常进在集训队里憋了一肚子的火,正想发泄呢,挥拳就上,隋慕新见老大动手了,也将桌上的炭火炉子砸过去。

两个家伙出手很重,对方虽然占了人数优势但一时间讨不到便宜,索性回车里拿了棒球棍,常进倒也不是不知好歹,见状大喊一声跑,扭头就要跑,早被人堵住去路,抱着腰放倒,棒球棍狠狠砸下来,幸亏他闪得快,要不然脑袋就得开瓢。

隋慕新也被打得很惨,在地上不停地打滚。

忽然一声暴喝,八名穿着警用多功能大衣的汉子加入了战团,用橡皮棍抵住棒球棍,将防暴训练课上学来的棍法用于实战,两人合力对付一个,快速解决战斗,将这群醉鬼打得满地乱爬。

“走!”刘汉东下令道,众人快速撤离,鼻青脸肿的常进和隋慕新来不及多想,跟着战友们一溜烟地跑了,来到学校后墙,配合着翻了过去,这才惊魂稍定。

“常进!”刘汉东喊道。

常进本来恨极刘汉东,但也是个分得清好歹的人,这回在烧烤摊被人揍,要不是刘汉东带人帮忙他肯定要吃大亏,所以此时堆起笑脸说了声:“区队长,多亏你…”

话没说完,刘汉东一记直拳过去,打得常进倒退好几步,脸色骤变,正要扑过来报仇,被两个同学死死抓住。

林连南拎起橡皮棍,过来照他肚子捣了一下。

常进佝偻着身子,刚吃的烧烤全吐了出来。

“你也来一下。”刘汉东对王晋水道。

王晋水走过去,常进死死盯着他,嘴角滴下一丝口水,隋慕新在一旁劝:“别打进哥了,小心我报告教官。”

王晋水猛然回身,一拳勾在隋慕新小腹上,疼得他瞪起两个眼珠子,慢慢蹲了下来。

“擅自离营,是最严重的违纪行为,打你两拳,是替教官教训你,服不服?”刘汉东居高临下问道。

“妈逼的…”常进摸摸嘴巴,牙齿都松动了,但他此刻不敢说不服,被抓了个正着,人家只要一报告,明天自己就得滚蛋。

“服!”常进的声音很憋屈。

“服了。”隋慕新也立刻屈服。

“回去。”刘汉东道,一群黑影卷入了宿舍楼,最后才是常进和隋慕新互相扶持着进去。

办公室内,张亚森正通过红外摄像头看着这一幕,看到他们回了宿舍,这才冷哼一声,关了监视器。

学员们摸黑进了各自寝室,还没脱衣服上床呢,就听到走廊里传来熟悉的皮鞋铁掌敲击水磨石地面的清脆声音。

张亚森来了!

他们连衣服也来不及脱,穿着鞋就跳上了床,用被子捂住身体,闭上眼睛发出若有若无的鼾声。

门开了,张亚森的手电光在屋里扫来扫去,清点了人数才轻轻关上了门。

“好险!”晚上出去的学员们都暗自捏了一把汗,尤其是常进和隋慕新,被张亚森抓住就只有一个下场,开除!

第二天早上,起床号吹过,学员们纷纷爬起来,匆匆洗漱完毕,前往大操场集合。

张亚森冷着脸走过来,倒背着手扫视着每一个学员的脸。

常进和隋慕新鼻青脸肿,一看就是打过架的,躲都躲不了,当即被张亚森叫出队列。

“说,怎么回事。”张亚森声音很轻,却极具威严。

“教官…我下床不小心,撞栏杆上了。”常进狡辩道。

“你呢?”张亚森问隋慕新。

“我撞门上了。”隋慕新嗫嚅道。

“看来警院的伙食很差啊。”张亚森道。

大家都不理解,为啥学员撞伤了脸,能怪到警院的伙食上去。

张亚森冷笑:“我记得警院食堂鸡鱼肉蛋都有啊,少不了维生素A,你们俩怎么就得了夜盲症呢?”

常进和隋慕新都低下了头,这种拙劣的谎言只能糊弄体校教员,在警院就只有自取其辱的份了。

张亚森不理他们,走到王晋水跟前:“你是他们的分队长,你说,怎么回事?”

“我…”王晋水张口结舌,不敢说话,欺骗教官也是大罪,要开除的。

“说不出所以然来,全部人都要受罚,当事人开除,责任人免职、处分,你们考虑考虑,给三分钟时间。”张亚森看看手表,悠闲的散起步来。

学员队一百五十人鸦雀无声,一片死寂。

常进和隋慕新面如死灰,心说这回死球了,不过他俩还存着一丝侥幸心理,抵死不招,兴许还有转机。

大操场上北风呼啸,每个人似乎都能听到秒针走动的急促声音,三分钟,转瞬即到,如果常进和隋慕新不说实话,就要面临严厉的处罚,连带分队长王晋水、区队长刘汉东,以及他们同寝室的学员,全都要受到从批评到处分、开除的严肃处理,全体学员恐怕也要连坐,依张亚森的脾气,起码一个十公里长跑。

三分钟到了,张亚森脸色一变:“还没考虑好么?”

“报告!”刘汉东大声道。

“出列!”张亚森用手中教鞭指了指刘汉东,“你是区队长,你对全体学员负责,你说说,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常进和隋慕新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绝望,刘汉东为了撇清关系,果然要卖了他们俩了,不过这也怨不得他,本来就有龃龉,为了自保焉有不报告之理,换了常进,恐怕昨晚上就报告了。

“报告教官,常进和隋慕新昨晚上和我叫板,要解决一下私人恩怨,他俩脸上的伤,是我打的!”

集训营内打架,也是很严重的罪行,要记过处分的,但总比开除强一些,不过刘汉东是区队长,本身负有执法的责任,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怕是要被张亚森严办了。

张亚森脸上闪过一抹厉色:“刘汉东,你一个人打的?你怎么没有伤?别告诉我你是武林高手,能对付常进和隋慕新两个身高一米八五体重一百八十斤的壮汉而毫发无损。”

刘汉东昂首道:“对,教官说得没错。”

张亚森气笑了:“你当教官是傻子么?”

林连南出列了:“报告教官,有我一份!”

王晋水犹豫了几秒钟,也出列了:“报告教官,我也参与了!”

同寝室的其余五个人也纷纷出列:“报告教官,我们也有份。”

打架事小,法不责众,如果擅自离营的事儿暴露,恐怕就真的要开除了。

张亚森点点头:“行,还挺有团队精神,聚众斗殴,欺负同学,这罪过可不轻啊,你们做好思想准备了?”

“报告教官!”常进挺起胸膛喊道。

“说!”

“没有发生斗殴,是我感觉到自己的深刻错误,要求区队长他们教育我的。”常进说起谎来行云流水一般。

“这么说,是你主动要求他们把你揍成这副猪头样?”张亚森鄙夷地看着常进。

“是!不触及皮肉,就不能触及灵魂,这是教官经常说的话,我主动要求他们揍我,越狠越好!”常进豁出去了,谎话说到底。

“你呢?”张亚森锐利的目光盯住了隋慕新。

隋慕新被张亚森冷酷深邃的目光看的一个激灵,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连说:“不不不,不是。”

第二十一章 集体整景儿

隋慕新的否认让大家的心为之一悬,不待他们做出反应,张亚森就步步紧逼而来:“说,不是什么?你说实话可以免予处分。”

“报告教官,我不是请求区队长教训我的,我是让分队长打得我,他力道比较小,这样我英俊的相貌才能保全。”隋慕新腰杆一挺,居然说出这样无厘头的话来。

“扑哧”女生队里有人笑出声来。

张亚森目光扫过去,顿时笑声戛然而止。

“行啊,你们组团忽悠教官。”张亚森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忽然变了脸色:“全体都有,一万米,立刻!”

所有人顿时哭丧起脸来,不过心里却乐开了花,本来该处分、开除的处理,变成了一万米长跑,比预想的结果好太多了。

没有人因为受到牵连而去打小报告,因为学习训练中他们已经形成了团体意识,一百五十人是铁板一块,在对抗教官方面有着潜移默化的默契。

一万米跑完,除了几个体能过人的牲口之外,其他学警都累瘫了,张亚森一直站在操场上监督他们跑完,这才用教鞭一指刘汉东:“你,跟我来。”

刘汉东跟张亚森来到了办公室,笔直挺立,一言不发。

张亚森打开监视器,调出昨晚的录像,常进和隋慕新鬼鬼祟祟爬出围墙,然后是八个穿警用多功能服的家伙爬了出去,最后一段是这十个人又爬进来,在墙根下殴打了常进和隋慕新。

刘汉东不为所动,他已经二十七岁,在部队摸爬滚打了八年,军官的各种手段了然于心,张亚森是老教官了,这点手段再没有,都对不起这一把年纪。

“说说看,我为什么放过你们。”张亚森点燃一支烟,似笑非笑看着刘汉东。

他想象中的紧张局促、败露后的惶恐都没有出现在刘汉东脸上,这位区队长昂首挺胸说道:“报告教官,处罚是手段不是目的,您可以通过别的办法来达到训练目的,增强学员队的团结与集体荣誉感,又何必用最简单粗暴的手段。”

张亚森道:“好你个刘汉东,从一开始你就知道。”

“报告教官,我不知道您在监控,但我知道,队员是我的手下,我必须照顾他们,让他们不要因为一些不值得的原因而被开除,我希望一百五十人能够完整地走出训练营。”

张亚森点点头:“孺子可教,我没看错人,警队和军队有所不同,军队讲究无条件服从命令,哪怕是错的命令也要执行,但当一个好警察就要学会自己思考,永远站在正确和正义的一方。”

刘汉东问道:“那正确和正义不是一方的情况下,应该站在哪边?”

张亚森笑了:“正确和正义难道不一样么?”

“一样么?”刘汉东居然学会反问了。

张亚森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走过来拍了拍刘汉东的肩膀,直视他的眼睛:“如果有这样一天,我希望你站在良知这一边。”

刘汉东郑重地点了点头。

“解散!”张亚森回到桌子前,低头处理文件。

刘汉东立正敬礼,转身离去,到了门口又被叫住:“明天集训队出去听报告会,你管好队伍,不许出岔子。”

“是!”刘汉东大声回答。

中午,学员们在食堂排队打了饭,各自找座位坐下,刘汉东和林连南坐下之后,常进和隋慕新端着不锈钢餐盘过来了。

“想找茬还是咋地?”林连南悄悄捅了捅刘汉东。

刘汉东埋头吃饭,理也不理。

常进一屁股坐下,将一个学员挤开,隋慕新也坐了下来,腆着脸笑道:“区队长,多亏你了。”

刘汉东说:“不管以前有啥过节,穿一样的衣服,在这个营地里,我就得罩着你。”

隋慕新掏出烟来:“区队长,拉一根。”

刘汉东指了指墙上的禁烟标志。

常进说:“区队长,我不大喜欢你这个人,不过我服你,以后有啥事要我帮忙,一句话!”

刘汉东正要整两句义正词严的,忽听旁边一桌上的赵良璇等女生拿着手机惊叹道:“呀,好浪漫哦。”

林连南将头伸过去瞅了两眼,原来女生们在看手机新闻,说今天有人开着宝马车去给女公交司机献了九百九十九朵玫瑰。

“这个女司机我知道的,最近网上很红,说是520西施呢,她开车又快又稳,技术好,人又漂亮,被人这么追也很正常。”赵良璇说道。

“我操,区队长,这不是你的马子么!”林连南惊呼道。

刘汉东一急站了起来,将椅子都带倒了。

“小赵,把手机给区队长看看。”林连南道。

赵良璇将手机递给面色铁青的刘汉东,咋舌道:“怎么,520西施是区队长的女朋友?”

刘汉东说:“明明是520女舒马赫,这帮记者内存太少了,就知道西施,什么都是西施。”

大屏幕手机上,是网友拍摄的照片,一辆白色宝马车停在520起点站,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将一大束红玫瑰献给马凌,而身穿工作服的马凌一副拘谨而气恼的表情。

报道中说,男子吕某是本市一家金融机构的负责人,机缘巧合爱上了520路的女司机,从今天开始,每天要送999朵玫瑰,直到公交西施接受自己。

刘汉东气得差点把手机砸了,想到这是人家小赵MM的手机,这才忍着怒火将手机还给她。

“区队长,是真的啊。”赵良璇吐了吐舌头,刘汉东这副表情已经证明了林连南的话是真的。

“啪!”常进一拍桌子,震得餐盘都跟着一抖,“妈逼的,连区队长的马子都敢撬,反了他了!我一个电话就安排过去,砸车揍人,一句话!”

隋慕新也跟着狐假虎威:“必需的~!”

刘汉东一摆手:“肃静!”

大家都安静下来,眼巴巴瞅着他。

“不要乱来,这点小事,我自己就能解决。”刘汉东道,他对马凌是放心的,区区宝马车玫瑰花,就想挖自己墙脚,未免想得太简单了。

当晚休息后,刘汉东给马凌打了电话,了解了具体情况,原来是一个叫吕建贤的高利贷公司的职员仗着王玉兰的支持在追求马凌,很有些锲而不舍的意思。

第二天,集训队一百五十名学警与警校全体师生一起,前往市大礼堂参加“中国梦,梦中国”巡回演讲报告会,十余辆警用大巴驶出校园,刘汉东身为区队长负责调度安排,学员队经过训练已经很有纪律性,上了车就不用他操心了,和林连南等人坐在最后一排打起了扑克。

忽然汽车停下了,刘汉东有些疑惑,市大礼堂很远,这才开了二十分钟,怎么就停车了?

车门打开,学员们鱼贯下车,在外面列队,刘汉东赶紧下来一看,原来这儿是520路起点站。

三辆警用大巴停在路边,一百五十名身穿常服头戴大檐帽,腰束武装带的学警列成五排,分队长们忙前蹿后,稍息立正的口令声此起彼伏,完全不用刘汉东这个区队长过问。

“我操!你们这是要造反么?”刘汉东诧异万分。

周围群众也都纳闷地看着这一百多号警察,老百姓不认识警衔,在他们看来,这些学员就是正规的公安民警。

“区队长,弟兄们献给老大您的一点小礼物。”林连南挤眉弄眼道。

“乱弹琴。”刘汉东心里美滋滋的,嘴上却学着张亚森来了这么一句。

他看看手机,还好,出来得早,距离报告会开幕有着充裕的缓冲时间。

过了五分钟,马凌驾驶的班车驶回了起点站,后面跟了两辆车,一辆正是吕建贤的白色宝马,还有一辆面包车,门上涂着“网络焦点视角”的字样,大概是跟踪拍摄的娱乐记者们。

大批警察出现在站台,马凌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甜甜地笑了,停下车,打开车门让乘客们下来,自己摘下手套最后一个下车。

早已等在一旁的吕建贤一步跨出了宝马车,拿起后座上摆着的花束,999朵玫瑰挤成硕大的一坨,下面扎着缎带,很是扎眼。

记者们拿着小DV,单反相机啪啪拍着,记录着这浪漫一刻。

吕建贤微笑着向马凌迎了过去,一些他安排的路人甲乙丙丁开始起哄:“在一起,在一起~~”

忽然震耳欲聋的歌声响起,一百四十八名学警在赵良璇的指挥下异口同声唱起了《说句心里话》,不过歌词顺序稍有改变。

“说句实在话,我也有爱,常思念那个梦中的她,梦中的她。”

“来来来,来来,既然来从警,来来来就知责任大,你不扛枪我不扛枪,谁保护咱妈妈谁来保护她~~~”

近一百五十名年富力强的青年男女共唱一首歌,这气氛和强大的气场无与伦比,520起点站方圆几百米的群众都被吸引住了,纷纷驻足围观。

马凌拎着她的茶杯傻乎乎地站在那里,她知道这些人是为自己来的,但是没猜到居然整出这么大景来。

吕建贤更是呆了,完全手足无措。

刘汉东略有局促地站在一旁,等歌声一停,林连南就在他手中塞了一朵红玫瑰,猛推他:“区队长,上啊!”

刘汉东没有犹豫,手里拿着孤零零一朵花,从捧着999朵玫瑰的吕建贤身旁路过,径直走向马凌,来到她的面前,将玫瑰花递过去。

马凌将身子别到一边,不接花,咬着嘴唇,眼中泪花闪烁。

赵良璇打了个手势,全体学警变戏法一般从后面拿出一朵花来,大声道:“嫂子,情人节快乐!”

原来今天是情人节。

“在一起!”赵良璇尖叫道。

“在一起!”全体学警一起高喊。

“在一起!”围观群众也不急着上班了,跟着凑热闹,声音震天响。

马凌终于羞答答接过了刘汉东递来的一朵玫瑰,顿时掌声四起。

这一刻,吕建贤脸上火烫无比,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傻逼,纯的。

第二十二章 结业实习

“亲一下!”女学警们尖声道。

刘汉东吧唧在马凌脸上啃了一口,又是掌声一片。

“来一发!”男学警们起哄,这回引起的是哄堂大笑。

学警们依次走过马凌的班车,将手中的红玫瑰、小纸条、小缎带用早已准备好的透明胶带贴在车头和车身上,很快将一辆公交车装饰的花花绿绿,很有巴基斯坦风格了。

赵良璇冲刘汉东挤挤眼睛,指了指腕子上的手表。

刘汉东会意,对马凌说:“我得走了,有任务。”

“嗯,快点去吧。”马凌很理解。

一旁的吕建贤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人家浪漫温馨,自己成了丑角,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悻悻捧着花回转身去,却被几个警察挡住去路。

“小子,敢打我们老大马子的主意,活腻了是吧,你等着,今天穿着警服我不揍你,下回再让我看见你,老子揍不死你!”说这话的是常进,耍流氓无赖欺负人是他的专业特长。

吕建贤是斯文人,自然不会和常进这种五大三粗的流氓警痞直接对抗,他忍气吞声,肺都气炸了,以往宝马玫瑰组合战术,无往而不利,将一个个无知少女骗上了床,然后始乱终弃,没想到这回居然失手了。

时间很紧张了,学警们迅速登车,临走前隋慕新还不忘飞起一脚踢在吕建贤的宝马上,惊起一阵阵警报声。

三辆大巴开走了,车里的学警们欢声笑语,再次唱起了歌,马凌也上了公交车,发动起来,继续工作。

吕建贤和他带来的“记者们”灰溜溜的乘车离去,公交站恢复了宁静。

警用大巴按时赶到了大礼堂,参加了报告会,这种报告会是组织上要求各单位必须派员参加的,公安机关工作繁重,一线人员抽不出时间,所以抽调警校学生来凑数,倒也规模齐整,很有架势。

也有些不老实的家伙,趁着上厕所的工夫在外面抽烟闲聊,其中就有刘汉东和林连南、王晋水等人。

“小王,你家里什么路子,怎么想起来当警察的?”林连南递过去一支烟问道。

“没什么大关系,家里做生意的,就觉得做生意的没地位,别管赚再多的钱都被人欺负,我爸就想让我当公务员,可是我又没那本事,只能曲线救国,先当特警,慢慢想办法往派出所调。”王晋水很坦诚地说道。

他俩嘀嘀咕咕讨论着怎么拉关系走门路,刘汉东却被花坛后面两个人的对话吸引了注意力。

那是两个一级警督,警服笔挺,皮鞋锃亮,一看就是省厅坐办公室的干部。

“刚才瞅见警校的张亚森了。”

“哦,老张混得咋样?”

“还不是老样子,半死不活的,连个副教授都评不上,唉,想当年他可是全军区最年轻的连长,军区司令都赞不绝口的,要不是出了事,现在起码是个少将。”

“那事儿摆明是人家害他,不过这人命不好,脾气也倔,仗着有两把刷子从不把领导放在眼里,他不倒霉谁倒霉。”

“这就叫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两个警官抽完烟,进去听报告了,刘汉东也回过味来,对他为何任命自己当区队长又有了新的认识。

回到礼堂,张亚森正襟危坐,警帽下两鬓斑白,深邃的眼神里不知道藏了多少当年的恩怨情仇。

大礼堂报告会之后,集训队又投入到紧张的训练中去,除了常规的射击1练习,射击2练习之外,还有新研发的CQB室内近距离作战科目,以及防暴特警们的第一专业,盾牌龟甲阵。

从手枪、防暴枪、微冲、自动步枪,到警棍、应急棍、盾牌、胡椒喷雾,甚至手榴弹,轻机枪、狙击步枪等武器,学警们全都深入学习了解,当然练习最多的还是穿着类似古代盔甲的黑色凯夫拉防暴服,拿着有机玻璃盾牌和警棍,模拟镇压骚乱。

刘汉东最出色的还是枪法,手枪快射、步枪一百五十米胸靶,枪枪上靶,博得同学们的敬仰与教官的欣赏。

“你小子,不当侦察兵都可惜了。”张亚森这样说。

“张教官给我们露两手吧。”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也不再惧怕张亚森,反而能开一些玩笑了。

张亚森似乎兴致很高,接过一杆八一杠,立姿无依托射击,二百米外的钢靶枪响靶落,顿时博得一阵叫好声。

“这都是小儿科,真正上了战场,平时学到的东西能发挥出百分之十,都算是好兵了。”张亚森淡淡一笑。

“张教官,您上过战场?”赵良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