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江,青石高科总部大厦,经过几年发展,企业愈发规模壮大,这全得益于刘飞的大力支持,市里有财政补贴,政策倾斜,刘飞借着自己的官方身份,不遗余力的推广青石高科的产品,几年下来,公司中高层被清洗了一遍,已经没人记得夏青石是谁了。

出租车公司的总经理安杰坐在总裁办,等待着唐一诺的接见,唐总会见完外宾,秘书请他进去,唐一诺看了看手表说:“小安,我只有五分钟时间,马上就要去市里开会。”

安杰说:“耽误不了您的时间,一分钟就够,我来是汇报一件事,刘汉东回来了。”

唐一诺当然记得那个曾经在办公室殴打自己的家伙,但他养气功夫很好,淡然道:“然后呢?”

安杰说:“据我所知,刘汉东是个逃犯,是不是应该通知有关部门…”

唐一诺说:“那当然,支持公安机关的工作是我们的义务。”

安杰说:“这案子不是一般派出所能解决的,唐总是不是和有关部门打个招呼?”

唐一诺说:“我知道了,没别的事情你先下去吧。”

安杰起身告辞。

唐一诺没太当回事,先去了市委开会,瞅了个机会和黑总聊了聊。

黑子现在是市政协委员,知名企业家,实际上是替刘飞打理房地产业务,贩毒和开夜总会那种树大招风的事情他再也不干了,老老实实做生意,随着老板的进步,他也会步步高升,前途无忧。

“什么,刘汉东没死?”黑子大惊,这货难不成真是打不死的小强!不对啊,明明是被处决了的,一定是哪个方面出了问题。

兹事体大,马虎不得,刘汉东回来一定是要复仇的,黑子立刻向刘飞汇报,刘飞沉吟片刻,道:“先进一步确认,不要摆了乌龙,如果这个人确实回来了,那就采取果断措施。”

黑子通知了沈弘毅,让他安排调查。

沈弘毅已经是近江副市长,兼任公安局长、党组书记,大权在握,一言九鼎,他马上传令下去,公安局二处行动起来,调取马凌家周边监控录像,找居委会干部了解情况,并且传讯了王超。

王超被刑警叫去问话,吓得不轻,问什么说什么。

综合监控录像,警方得出结论,确实有一个接近刘汉东体貌特征的人进出马家,但是不能确认就是刘汉东,有人建议传讯马国庆,被刑警大队长否决,说不要打草惊蛇。

与此同时,刘汉东正在滨河小区探望爷爷。

刘骁勇身子骨大不如前,毕竟是百岁老人了,看到孙子归来,他并没有表现的很激动,只是逗了逗重孙子,就坐在藤椅上闭目养神了。

“爷爷,跟我出国吧,到处走走。”刘汉东劝道。

“不了,我这把老骨头,不想死在外面。”刘骁勇轻轻摆了摆手,“别担心,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我都一百岁了,拿我当人质,没意义的。”

老人家固执已见,刘汉东也没辙,只好说那我们先走,等事情结束了再回来。

刘骁勇说:“除恶务尽,不留后患,把家人转移是正确的,你们都走,我也放心。”

贺坚说:“我留下来照顾您。”

刘骁勇说:“用不着,帮我请个保姆就行,我离休工资高,养得起自己,看病有国家报销,你们不用担心,我就一个要求,趁着大家都在,拍个合影吧。”

刘汉东说咱们去照相馆拍。

刘骁勇说不用,在后院里拍就行,你们的手机不是都能照相么。

刘汉东说行,大家来到后院,拍了一张全家福。

防盗门被人敲得砰砰响,一个中年女声传来:“刘司令员在家么,居委会的来入户调查。”

第七章 夜袭滨河小区

刘汉东以眼神询问,刘骁勇点点头,表示确实是居委会大妈的声音,贺坚去开门应付,说老人休息了,有什么事么。

居委会大妈探头探脑,目光越过贺坚的肩头看向屋内,没发现什么异样,便道:“哦,我们来检查一下卫生情况,主要是防止鼠患,顺便探望一下刘司令员。”说着就要进屋。

“家里没有老鼠,老人家睡了,就别惊动他了,你看你们这么多人,家里也容不下。”贺坚很坚决,一只手撑在门框上,不让他们进来。

居委会大妈身后还跟着四个老娘们,胳膊上都戴着红袖章,见状也不硬闯,又说要收卫生费,卖老鼠药,让贺坚掏钱。

贺坚身上没钱,急着打发这帮不速之客,回头喊水芹拿钱过来。

水芹急忙从后院过来,拿出一张百元大钞,贺坚镇定无比,让居委会干部找了钱,还开了收据,拿了一包老鼠药。

大妈们没理由进门,悻悻地走了。

刘汉东在外面是放了暗哨的,用对讲机加密频道联络,保镖说外面没有异常情况,只是几个大妈来巡视而已,不构成威胁。

但这是一个不妙的信号,刘汉东决定迅速撤离。

他们是分批走的,马凌抱着孩子先走,贺坚和水芹其次,刘汉东最后离开,而且他是直接上到顶楼,从其他单元门出来。

那几个居委会大妈果然守候在附近,任何人进出都脱不开她们的视线,不过只看到马凌他们,并未留意到刘汉东。

马凌等人出了小区,就上车离开,不回酒店,直接转移。

大妈们留下几个人继续蹲守,居委会主任颠颠来到派出所报告,实际上摸排任务就是派出所下达的,主任亲自报告,说确实存在异常情况。

“那个贺坚,心里一定有鬼,我这双眼睛,绝对不会看错。”主任胳膊上戴着治安红袖章,双目炯炯,“王所长放心,我们盯着呢,比摄像头管用,一有风吹草动,立刻报告,撒下天罗地网绝对放不走坏分子。”

王所长点点头,其实他对这个无厘头的任务很不感冒,这种事儿出力不讨好,应付一下就得了,所以连警员都没派出,就找了几个治安积极分子去瞧瞧。

协查任务是省厅那边下达的,这个刘汉东是什么人物,档案上都有,涉及到国家安全层面,根本不是派出所负责的事儿,爱谁谁吧,王所长想。

“张主任,辛苦你们了。”所长夸赞道。

“没事,大不了少跳两场舞。”居委会张主任压低声音道,“听说刘司令员的孙子是个卖国贼,是不是真的?”

王所长沉吟片刻道:“国家机密,你懂得。”

张主任做恍然大悟状:“我懂,我懂,保证烂在肚子里。”

北京,姚广接到刘飞打来的电话,说刘汉东可能还活着,而且回来了。

“我操!我就觉得不对劲,肯定是罗汉捣鬼了。”姚广勃然大怒。

细细思量,他愈加害怕,刘汉东这货大难不死,必然报复,必须先下手为强,他手头有一支私人武装,是用来执行境外任务的,非到万不得已不会在国内使用,眼下就到了关键时刻,得把压箱底的宝贝拿出来了。

根据江东省厅的情报,刘汉东可能在江北,而姚广没有权力调动当地武警和驻军,更不可能随便派遣公安局特警队执行任务,他只能紧急调派自己的小队,另一方面请刘飞协调当地公安,无论如何拖住刘汉东。

应急小队直接从训练基地飞往江北,同时刘飞通过沈弘毅调动近江特警队前往江北跨辖区执行任务。

刘汉东并不知道敌人已经在调兵遣将,但是战场上下来的人对危险有着敏锐的第六感,他立刻安排人手送马凌和孩子出国,孩子没护照,不能走正规口岸,只能从云南越境,到了外面再想办法。

水芹陪着马凌和马小西一起走,贺坚还是坚持留下来,刘汉东把自己的保镖都派去保护妻儿,身边只留了两个人,两辆车。

当夜,刘汉东在安全屋辗转难眠,他觉得这次离开,怕是很难再见到爷爷了,于是披衣起来,出门上车,准备去滨河小区。

保镖上前询问,刘汉东说你们休息,有事情我会打电话的。

奔驰车开到滨河小区,刘汉东下了车,先在附近转了转,没有嗅到危险气息,这才走进小区,他没注意到,门卫室里坐着一个戴红袖箍的大妈,锐利的眼睛盯住了他。

刘汉东敲响了爷爷家的屋门,贺坚开了门,说你怎么没走?

刘汉东说我放不下爷爷,还是带他一起走吧。

贺坚说老爷子睡下了,你真要带他走的话,明天早上五点再说吧。

刘汉东说行,在沙发上和衣而卧。

这时候,姚广正在飞往江北的庞巴迪专机上,电脑屏幕上是地方公安治安摄像头拍下来的面孔,与数据库里刘汉东的面目进行比对,相似率80%,也就是说,这个人基本上就是刘汉东。

姚广拿起卫星电话,询问特勤小队到位了没有。

他的特勤小队正在江北机场降落,一共十个人,全副武装,美式装备,同时近江来的特警也在路上了,沈弘毅调动了近江特警SWAT小分队和武警支队下属的反恐小队,乘坐五辆军车,打着双闪火速开往江北,高速路上飙到了一百七十迈。

三路人马在江北机场碰面,这么大的行动不可能不知会江北公安局,沈弘毅出面打了招呼,当地派出所负责维持秩序,抓捕犯人的任务交给北京来的军方小分队负责。

根据可靠情报显示,刘汉东就在滨河小区他爷爷家里栖身,居民小区人口众多,情况复杂,稍有不慎就会损害到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

江北警方提出建议,提前疏散居民,断水断电,催泪弹开道,盾牌推进,强行进攻,但是这个提议遭到军方反对,说刘汉东警惕性很高,贸然疏散居民打草惊蛇,难免他狗急跳墙。

近江来的武警建议从后院突入,刘骁勇家住在一楼,有个面积很小的后院,围墙对于特警来说形同虚设,直接跳进去不就得了。

临时指挥部就设在一辆面包车里,领导们抽着烟,愁眉紧锁,举棋不定,姚广手下的小头目不耐烦道:“你们警戒外围,我们进去就行了。”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早说嘛。

小头目就是曾经追杀过刘汉东的四号特工,现在他已经退役,成为姚广的私人雇员,其他人等也都是军队训练出来的好手,因为各种原因被社会不容,走投无路,最后投入姚广麾下,为他卖命。

特警们在滨河小区每个出口都设了岗哨,遍布天罗地网,刘汉东所在的楼宇也被团团围住,附近楼顶设了狙击手,一切准备就绪,时针已经指向四点钟。

凌晨四点,正是人睡的最迷糊的时候,天还没亮,气温很低,狂风大作,不知道谁家的铝合金窗户被风刮的乱响,小区道路两侧的路灯昏暗无比,落叶打着旋四处飞舞。

参战官兵的心情很紧张,据说疑犯有枪,而且当过兵打过仗,是个极度危险的人员,不过看到攻坚小队的配置,他们也就放心了。

四号特工率领的特勤小队,都穿着黑色战斗服,黑头套,全身披挂,手持美式M4突击步枪以及MP5冲锋枪,战术头盔上附带摄像头和夜视仪,举手投足都能显示出一股百炼精兵的锐气来,和武警反恐小队那些没杀过人的生瓜蛋子比起来,云泥之别。

特勤小队走位也相当风骚,标准CQB战斗队形,后面队员扶着前面人的肩膀,最前面的队员手持盾牌和手枪,慢慢靠近了刘家后院围墙,老式小区间隔很大,院子后面是菜园子,时值冬天枝叶枯萎,泥土冻的挺硬,战斗靴踩在上面,不时发出咔咔的声音。

刘汉东睡得浅,发觉有人在推自己,睁眼一看,竟然是爷爷。

刘骁勇将手指放在嘴唇上,做出噤声的手势,又指指后墙,刘汉东会意,没开灯,拔出手枪,拧上消音器,蹑手蹑脚走过去,埋伏在卧室大衣柜后面,透过窗户盯着外面的动静。

有一支潜望镜伸出来,瞄了几分钟,确定安全后,墙头上出现一个黑影,隐约能看到头盔的轮廓,第一个黑影落地,单腿跪地举枪警戒,摆摆手,第二个人也露出了头。

屋里漆黑一片,突然火光乍闪,墙头上那位队员如同被人迎面打了一拳般,直接掉落下去,已经在院子里的队员刚要开枪,身上也中了两枪,他穿了防弹衣,普通手枪子弹根本打不穿,但是第三发子弹击中了他的眉心,血箭射出,当场丧命。

风声很大,枪声完全被掩盖住,负责警戒的武警战士们就看到有突击队员从墙头上落下,然后被人抬了过来,紧急呼唤救护车,那个队员是面门中枪,血肉模糊的一片,已经分不清鼻子眼睛,犯罪分子很可能用的是开花弹。

战友的牺牲让他们的心情忽然变得沉重起来,任务比想象的还要艰巨,上级的反馈也很及时,迅速做出决定,可以当场击毙犯罪分子。

第八章 老枪

刘汉东动作很快,两步窜到院子里想拖那具尸体,他要的当然不是尸体,而是挂在上面的武器弹药,可是刚跳进院子就看到墙头上露出了枪口,吓得一激灵,抬枪就打,子弹打在墙头上,碎屑四溅,对方的冲锋枪也开火了,一串火舌打在地上,双方都处在高度紧张中,均未命中。

一颗子弹擦着刘汉东的脑袋飞过去,他立刻意识到对面楼顶有狙击手,只是因为院子里种了一棵树,树枝影响了视线,自己才保了一条命。

刘汉东退回卧室,贺坚也爬起来了,快速穿着衣服,问道:“怎么了?”

“他们来了。”刘汉东说,他心情很复杂,疏忽大意了,搞不好这回要走麦城。

他战斗经验丰富,不用想也知道敌人不会只从一个方向突击,迅速冲到住宅的大门口,二话不说朝着防盗门就是一通扫射。

刘家的屋门有两层,里面是木门,外面是防盗门,此刻另一支突击小组正在门口准备破障,子弹穿透两层门射出来,击中了破障手,好在打在防弹衣上没有造成人员伤亡,其他人立刻还击,用冲锋枪朝大门猛射,刘汉东早已躲避起来,子弹全部落空。

楼道里枪声震天,硝烟刺鼻,邻居们被吵醒,趴在猫眼上观看,只见楼道里挤满了全副武装的人员,分不清是军人还是警察。

打仗讲究一鼓作气,突击队员们使用了冲击锥,迅速将门撞开,一马当先的是防弹盾牌,根本不怕手枪子弹的攻击,后面紧跟着的是冲锋枪,随时准备火力压制。

刘汉东迅速换弹匣,忽然一枚物体从身后抛过来,落在攻进门的特勤队员脚下,滴溜溜打转。

那是一枚老式木柄手榴弹,正哧哧冒着青烟。

“撤退!”特勤队员们慌忙退走。

刘汉东离得近,上前一脚将手榴弹踢出门。

特勤队员们丢盔弃甲,防弹盾牌也抛下不要了,直接从楼道里撤出单元门,手榴弹虽然威力不大,但是在有限空间内炸开了,他们的头盔防弹衣就都不顶事了,不死也得重伤。

刘汉东趴在了地上,等待手榴弹炸响。

可那枚手榴弹冒了一阵烟就偃旗息鼓了。

刘汉东回头望,只见爷爷已经穿上了当年的呢子军装,肩膀上金色肩章已经褪色,手里提着一把机头大张的毛瑟M1932全自动手枪,贺坚手里也拿着一把枪,正装弹匣,旁边散落着铁盒子和牛皮纸包,散落的黄灿灿子弹,还有油布油壶什么的,看来爷爷保存的老物件还真不少。

不过,这枪就算保养得再好,子弹是有保存期限的,几十年过去了,发射药早已失效,打不响了。

刘骁勇说:“东东盯着前门,贺坚警戒后墙,敌人冒头就打,听我指挥行动!”

刘汉东说:“爷爷,你这是…”

刘骁勇虎目圆睁:“服从命令,没时间了。”

“是!”刘汉东硬着头皮答应。

此刻四号特工已经急眼,短短几分钟,死了两个人,伤了一个人,小队战损率30%,死伤惨重,对方有枪不说,还有手榴弹,即便没爆炸,那也是手榴弹,他面临的形势很严峻,他也很清楚,如果不迅速解决战斗,将后患无穷。

“给我上,一起上!”四号特工亲自上阵,自动步枪开火进行压制,掩护队员突击,屋里的火力也很猛烈,听得出是自动武器在开火。

当地负责协调的公安局政委都吓傻了,这是什么节奏,抓捕犯罪分子不是这个动静啊,就是抓武装毒贩也用不着这种打法吧。

近江来的武警和特警都不敢靠前,这种行动不是他们的业内工作,对手如此凶悍,还是离远点好。

双方驳火几分钟,也不知道打了多少发子弹,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味,枪声震耳欲聋,停在路上的汽车全都疯狂的叫起来,小区内电灯不断亮起,爱看热闹的群众纷纷站在窗口,有好事者还拿着手机进行拍摄,全然不顾被流弹误伤的可能性。

枪声密集,子弹壳满地,四号特工大喊一声:“停火!”

枪声戛然而止,特勤队员们卸下空弹匣,装上实弹,一个个紧张的喘息着,在冷空气中如同冒着白烟。

“进去!”四号特工一声令下,突击组再度进入房屋,墙壁已经被打得千疮百孔,屋里乱糟糟一片,队员们四下检查,居然没发现尸体。

四号特工进来了,亲自搜寻一番,果然没有尸体。

他暴怒不已:“难道插了翅膀飞了么!”

整座大楼都被包围起来,连楼顶上都有人警戒,屋里的人不可能逃走!

“搜,搜遍每一个角落!”四号特工想死的心都有了,本来是十拿九稳的行动,居然都能让目标跑了,以后自己没脸见人了。

天亮了,警方封锁了整个小区,迅速打扫战场,对外宣称是抓捕毒贩爆发枪战,可是这种说法瞒不住本小区内的居民,谁不知道这房子里住的是一个离休老干部啊。

这栋楼的所有住户都不许出门,警方要挨家排查,群众们很有怨言,说孩子要上学,大人要上班,你们打了一夜吵得我们睡不好,还不让人出门,这是什么道理。

特警们在四个单元门口都安排了武装人员,一个个的过人,女的可以过,小孩可以过,青壮年男子要仔细辨认,检查身份证,居委会张主任也被电话从温暖的被窝里揪出来,火速赶来协助排查,不过这年头流动人口多,滨河小区的住户有很多是外地人,张主任也认不全,只能采取宁可抓错也不放过的政策,一米八以上的男子全部扣押起来。

四号特工认为,刘汉东等人肯定就在这栋楼里,他们跑不远!

姚广抵达了江北,他亲自来到滨河小区,视察了枪战现场,四号特工满怀愧疚向他报告,人丢了。

“不可能。”姚广说,“你是百密一疏,调警犬来。”

经过一番协调,当地公安局借了一条警犬来,嗅了嗅大衣柜里刘骁勇的衣物,然后让警犬去抓,那条黑背狼狗到处窜了一圈,最后跑进院子里,对着水缸狂吠。

姚广说:“把水缸挪开。”

队员搬开水缸,下面是黑漆漆的洞口。

“还愣着干什么,下去啊。”姚广说。

一个队员跳了下去,大声道:“是地道,不知道通到哪儿。”

“那就爬过去。”姚广不耐烦的骂道,这帮手下,真是没脑子,这么简单的地道都发现不了。

队员摘了步枪,只拿着手枪钻进地道,爬了一会儿,传来一声闷响,有蓝色的烟雾从地道口冒出来。

大家面面相觑,中了诡雷了,又挂一个。

姚广想哭,这可是自己的私人武装啊,一夜之间死了三个,伤了一个,损失何其惨重。

让他头疼的还在后面,江北地方政府需要一个说法,闹出这么大乱子,没有个合理的交代是不行的。

姚广不管这些,留给刘飞去公关就行,他要抓到刘汉东,将其碎尸万段。

此刻刘汉东和爷爷、贺叔已经坐在奔驰车里,在高速公路上疾驰了。

至今刘汉东还没从震惊中回过味来,爷爷太神秘了,他居然藏了两把枪,四枚手榴弹,虽然都是上个世纪的老物件,除了第一枚手榴弹瞎火之外,其余都很正常。

最匪夷所思的是,爷爷在院子里挖了地道,通往附近的排水沟,逃出生天全赖于此,想想都觉得吊炸天。

枪是解放前留下的,这一点毋庸置疑,爷爷曾经是披着国民党军交警总队上校总队长的地下党,给自己搞几把像样的枪不成问题,那把M1932驳壳枪可是当年最牛的武器,二十连发,能当冲锋枪用,大威力勃朗宁也是一代名枪,只装备国民党军精锐部分,可不,枪管上还篆刻着中华民国国有的字样呢。

“爷爷,那些子弹你是怎么保管的?”刘汉东对这个问题最为好奇。

刘骁勇精神头很好,战斗对他来说对吗啡还管用,老脸红光满面,一身戎装,不像百岁老人,倒像是古稀之年的将军。

“东东,子弹的保存期也就是十来年,这个爷爷知道,这些子弹的火药是爷爷自己配的,所以打得响。”

听了解释,刘汉东还是不解:“不对啊,你一个老头,上哪儿去买发射药,这可不是鞭炮里的黑火药啊,不好搞的。”

刘骁勇说:“爷爷我是江东陆军军官学校1938期的毕业生,这些知识,我懂,九八年的时候,我买了一箱子射钉枪的子弹,拆了底火研究,后来每年都买焰火,研究里面的药…那手榴弹用的倒是鞭炮里的黑药,受潮了所以没炸…不然那帮小子还得吃点苦头。”

刘汉东听的心惊肉跳:“那地道是啥时候挖的?”

刘骁勇说:“备战备荒,未雨绸缪,从你小时候,爷爷就开始挖地道了,其实咱家后院还有个地下室,不过这次敌人来势汹汹暂且用不上,我是准备当防空洞用的。”

刘汉东佩服的五体投地。

刘骁勇很得意:“爷爷不老吧。”

“爷爷宝刀不老,老当益壮。”刘汉东心悦诚服。

第九章 老兵不死只是凋零

刘骁勇兴奋异常,脸上的每一条皱纹都绽放开来,他滔滔不绝的给儿孙讲解驳壳枪的用法,游击战的精髓。

“驳壳枪要横过来打,一扫就是一个扇面…不论到任何地方,先找退路,不打无把握之仗,不行就撤,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老爷子以百岁高龄经历一场恶战,不但丝毫无惧,反而打了鸡血一般精神。

“多少年没打过仗了,朝鲜开战那年,我主动要求上战场,军区不同意放人,后来转业到了地方,没机会接触部队、营房,我就天天在家擦枪,我收藏了好多枪,还有日本人的战刀,后来国家不让私人持枪了,就都交了,只留了两把枪,我估摸着早晚能用上,军人,就得有枪,没枪那还叫军人么。”

老人兴致很高,毫无倦意,穿着军装坐在后排,腰杆笔直,这一场战斗让老兵焕发了青春。

一个独居老人,整天在天摆弄火药,擦枪擦刀,想想都觉得有意思,爷爷生来就是当军人的料,淞沪会战中和日本人鏖战数日不下火线,北泰保卫战更是尽显英雄本色,虽然他是正规军校出来的军官,但是每战必冲在最前,和小日本刺刀见红,这辈子亲手杀的日本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爷爷正当壮年的时候,遭遇事业上的灭顶之灾,五五年评定军衔只给了个中校,这是他一辈子解不开的心结,他不是起义将领,而是早就参加革命的地下党,为北泰和江东省的和平解放做出巨大贡献,不说给个将军吧,至少也该官升一级给个大校,很多比他资历低的人都扛上两杠三星了,他一个军分区副司令,只是小小的中校,明显的低配。

此事之后,刘骁勇一蹶不振,赌气打报告申请转业,上级二话不说就批准了,把他发配到粮食局,依然是做副职,当了个副局长,下半生再也与军队无缘。

老人热爱军队,热爱金戈铁马的生活,可和平年代,他只能养花种菜,虚度光阴,要不是拜爱惹事的孙子所赐,大概到死也不会有再上战场的机会了。

“这帮王八操的,我年轻二十年,八十岁的时候就能一个人把他们全撂下。”刘骁勇精神越发的高涨起来,“论枪法,整个江北军分区,没人赶得上我,罗克功他爹,就是后来的司令员罗小虎,他是八路出身,素质比我差远了,当然了,人家党性比我强。”

老人家讲述着往事,越说越来劲,贺坚陪着他聊,刘汉东打了两个电话,先打给马凌,确认他们安全,然后打给罗汉,告诉他凌晨发生的事情。

“他们果然对你下手了,看来我也要行动了,你放心,我有证据能保你平安,不过你要再躲一段时间,等我把真相揭开。”罗汉胸有成竹道。

打完电话,刘汉东向爷爷报了平安,刘骁勇得知曾孙子安然无恙,又轻快许多,继续聊了一会儿,终于有了些困意。

“东东,贺坚,我睡一会,到地方叫我。”老人闭上了眼睛,贺坚拿了自己的外套盖在他身上。

刘汉东把车开得很稳,生怕惊扰了爷爷休息,奔驰车在高速路上飞驰,到了一处服务区,下来吃午饭上厕所。

刘骁勇还在沉睡,纹丝不动,刘汉东觉得不妙,喊了声爷爷,没反应,伸手一探,早已没了呼吸。

贺坚上完厕所回来,见刘汉东表情古怪,意识到了什么,上前摸了摸鼻息,顿时掉泪。

“贺叔别哭,爷爷是军人,军人流血不流泪,他活了一百岁,最后还打了一仗,值了。”刘汉东说完,向沉睡的祖父立正敬礼。

贺坚也整理衣装,向老人敬军礼。

首都机场,罗汉正准备登机,忽然有两个男子向他走来,亮出证件:“中央警卫局的,请跟我们来一下。”

机场警卫森严,跑是跑不出去的,罗汉想了一下,决定配合,跟着两名特工来到机场安全部门的一间办公室,里面已经坐了一个人,有点面熟,似乎在总参大楼见过。

“进来坐吧,聊聊。”那人道。

罗汉走进去,面对面坐下,两名特工留在外面,帮他们关上了门。

那人五十岁左右,保养得很好,穿着便装,看起来像个商人,但罗汉知道,他是军人。

“自我介绍一下,叶唐,二部的。”中年人道。

罗汉站起来,整理衣襟,立正敬礼。

他知道叶唐少将的名字,那可是情报部门的老前辈,比冼辉的资格还老。

“坐,别拘束。”叶唐少将道,“你去美国干什么?”

“执行任务。”罗汉道,“我现在是国安追赃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