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那些话许戈可没有在撒谎。
因为最近福利院资金短缺的问题她接了一档私活,一名匈牙利收藏家出十万欧让她从一名奥地利收藏家家里偷出一把十七世纪的小提琴。
这也是许戈2014接的第一单活,近阶段光顾和厉列侬折腾了,她个人出现了财政赤字,针对这个问题昨晚她打电话给1942的人事部,就希望能接到更多活。
“阿曼达,不要忘了,你现在护照还放在这里。”这是来自于人事部最高官员给予的回答。
没事,在短时间里弄出新护照来许戈还是有办法的,只要不出人那些安保严密的国际大机场她的假护照绝对可以蒙混过关。
当晚,许戈拿着假护照大摇大摆入境奥地利,和她一起入境奥地利的还有闲着没事干、想赚点零用钱花的方为其。
许戈有几次和方为其合作过,方为其每年都会应邀参加“白袍大会”,类似于安全死角、破译保险箱密码对于他来说是小菜一碟,而且方为其比别的黑客价码便宜得多。
黎明时分,匈牙利收藏家要的小提琴被放进许戈的背包里。
临近中午时间,在布拉格一家私人会所里,匈牙利收藏家委托的代理人把十万欧元的支票交到许戈手里。
拿着支票许戈坐上了方为其的车,从进入会所到离开会所为时不过十分钟左右。
回程的路上,熬不住困意,和方为其打了一声招呼许戈就在副驾驶座位上呼呼大睡。
睡意正浓。
“许戈。”
“别吵。”嘟囔着。
“许戈。”
“干什么——”许戈有起床气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谁打扰她的睡眠谁就是敌人,眼睛都懒得睁开,狠狠隔开那落在自己头上手。
“许戈!”
皱眉,为了叫醒她,方为其都模仿起阿特叫她了,不对,方为其不认识厉列侬,这么说来——
“许戈——”
从头发处传来一阵麻痛,这是有人在揪她头发呢?也只有厉列侬才会做出这么粗鲁且倒胃口的事情。
睁开眼睛。
第一时间,福利院的车库顶棚,第二时间,站在车外冷着一张脸的厉列侬,第三时间,表情略带尴尬的方为其。
顺着方为其的目光,第四时间许戈在方为其的腿上看到大块的湿意,下意识间摸了摸自己嘴角。
很显然,方为其腿上的大块湿意百分之百可以肯定是来自于她的口水,也就是说这之前她是趴在方为其腿上睡大觉了。
太丢脸了,迅速抽出纸巾,一边道歉纸巾就往着方为其腿上的口水印——
触都没触到,拿着纸巾的手被两只手硬生生拦截,那拽住她手的两支手来自于不同的主人。
这两只手的主人中厉列侬用的劲比方为其肯定要大上一倍。
“放手。”许戈冷冷的对着厉列侬说。
此时此刻,厉列侬的表情俨然把她当成白痴。
“你们干什么?!”冲着那两个男人狠狠吼出:“我知道这么大的人睡觉流口水是很丢脸,我要擦我的口水印有错吗?”
她的话让厉列侬脸色骤变,一副恨不得把她吃进肚子里一样。
“许戈,你确定你要擦?”略带暧昧的语气近在耳边。
皱眉,许戈去看方为其。
几个脑回路之后,许戈一张脸瞬间发烫。
这么大的一个人睡觉还流口水所导致的打击以至于她忽略了,口水所留下的所在从腿上一直扩展到男人的敏感区域那一块。
方为其穿的是粗麻纱布料的裤子。
“刚刚我是开玩笑的。”呐呐说着。
那还拿在手里的纸巾瞬间变成烫手山芋,慌忙丢掉,那两个男人这才放开她的手,手收回去解安全带。
安全带刚刚解开,整个人就这样被从副驾驶座位上拉下来。
紧接着,两声车门关闭的声音一前一后响起。
许戈挣扎着,脚步被动随着的厉列侬往出口处走,被厉列侬握着的手腕昨晚扭到了,现在每挣扎一次都疼得厉害。
方为其追了上来:“放开她。”
厉列侬看也没看,手朝着方为其的方向一挥:闭嘴!
“她手腕受伤了。”
拽住她手的人迅速松开,松开但没有放开,趁着厉列侬检查她手腕的机会,虚晃一招,挣脱厉列侬的掌控,头也不回的往着出口处。
衔接着车库出口的是专门给孩子们玩游戏的草坪。
午餐时间,今天天气很好,孩子们正在草地上野餐,一派其乐融融的气氛。
站停在那里,低声问厉列侬你来这里干什么?
“跟我回去。”厉列侬的目光落在站在一边的方为其身上。
“连翘回去了吗?”许戈冷冷问着。
“许戈,现在不是和我赌气的时期。”厉列侬加重声音。
“那个问题就那么难回答吗?”
片刻——
“没有。”
“那就免谈。”
刚想走,手再次被厉列侬握住。
厉列侬一手握着许戈的手,一手朝着方为其做出这里没有你的事情的手势。
真是的…
“厉列侬,方为其是我朋友!”许戈压低着声音:“他不是你的某个成员,还有!你现在所站的这块土地,方为其是三分之一的主人之一。”
去年年初,福利院收留的孩子比去年人数多上一倍。
当方为其陆陆续续把他的积蓄用来填福利院的资金缺口时,这家福利院的管理者从两个人变成了三个人。
厉列侬对于她的话置若罔闻,目光依然落在来方为其脸上,手也没有一点想要放开的意思。
“厉列侬!”许戈挣了挣手。
得到的依然是那句:“许戈,你得跟我回去,这次,我是以1942领导人的名义要求他的一名下属。”
“如果我不想回去呢?”许戈一字一句。
“那我会考虑用比较特殊的手段。”
“你敢!”侧过身体,往着厉列侬,尽量把自己的声音压到最低,警告:“厉列侬,你给我听着,住进这里的孩子们和普通孩子们不一样。”
“如果你把他们吓到了,我会像是你追究你做错事的下属们一样追究你的责任,就像…就像那次我在水牢里呆一个礼拜。”
她的话让一直紧拽住她手的人力道松了许多。
“许戈。”厉列侬声线里头带着若有若无的恳求:“现在不是和我赌气的时期,跟我回去,到时候,你要怎么对我生气都行,许戈…”
近在眼前稚声幼气的那声“妈妈”打断了厉列侬的话。
此时,那正在拉许戈外套的手的孩子在叫温妮。
温妮三个月前刚刚被送到这里,九岁却只有一岁半的智商,最近温妮刚刚学会叫“爸爸妈妈”,在福利院的几名员工中她选中许戈当她的妈妈,一碰到她就“妈妈”叫个不停。
小家伙脆弱又敏感。
触了触她头发,朝着她笑了笑,小家伙还以甜笑,脸转向站在一边的方为其,笑得更甜,冲着方为其“爸爸。”
方为其的“爸爸”和许戈的“妈妈”意义差不多。
嘴里叫着“爸爸”的人把那颗小小的头颅伸到方为其面前,意思大约想表达“爸爸,你也得像妈妈那样摸我的头。”
方为其伸手。
在方为其的手指即将触到温妮的头发时——
“砰”的一声忽如其来。
伴随着这个声音的是那副厚厚的黑框眼镜从方为其的脸上离开,刚刚还紧紧拽住她的那只手快如疾风。
等许戈再去寻找时,那只手已经结结实实往着方为其下颚去了,“砰”的一声,下颚往上,脸朝着天空,厚厚的黑框眼镜从那张脸跌出,从许戈的眼前飞过。
眼镜还在半空中时,“哇”的一声,孩子的哭声响起。
孩子的哭声伴随着是第二声“砰”,这声“砰”还夹杂着愤怒的男声“方为其,你还可以更恶心一点!”
书呆子哪里是厉列侬的对手。
厉列侬的两记重拳让方为其的身体直接往着那堆气球城堡积木撞去,被撞倒的积木发出的声响让草坪上的几十名孩子哭的哭,跑的跑。
现场一片狼藉。
许戈捡起方为其掉落在地上的眼镜,把眼镜交给已经赶到的工作人员。
来到厉列侬面前平静说着:我们到外面去谈。
身体刚刚越过那堵围墙,计算着跟在自己后面的脚步,达到最理想的距离,停下脚步,握紧拳头,回头,弓起的膝盖就往着后面的人的腹部。
很好,不偏不倚,膝盖落在腹部上,借助那股冲力,狠狠一击。
趁着厉列侬立足未稳,拳头往前挥。
“砰、砰——”
那两拳直接把厉列侬的嘴角打出血来。
昂起脸:那两拳一拳是为我的朋友,一拳是为那些孩子们,本来有第三拳,第三拳是以一名妻子的名义,可我太爱你了。
别开脸,眼泪沿着眼角:“爱到一退再退,爱到装疯卖傻起来可以一套又一套,而现在已经是极限,厉列侬,如果你真的执意想要我回去的话,日后那位南加州小姐要是出了什么意外的话,你可不能怪我,想想看,你真的愿意容忍那样的我吗?”
“我知道,在你的心里,对那位南加州来的小姐怀有一份欣赏,如果五金店老板家的女儿能和她多学习,应该会好点。”
“许戈…”
“就让一切保持现状,不要到最后让我连自己也厌倦自己。”
第92章 /(许戈)
“就让一切保持现状,请不要到最后让我连自己也厌倦自己。”别开脸,在许戈和厉列侬说。
沉默——
许戈狠狠隔开那双朝着自己眼角的手。
厉列侬走了。
许戈把眼泪擦得干干净净。
回到车库前那片草坪,现场已经差不多整理好了,孩子们的哭声也逐渐变小,眼镜重新回到方为其的脸上,他正在逗着温妮玩。
许戈走到方为其面前,说:我带你去看医生。
厉列侬把对付他的死敌们的劲头用在了方为其身上,那两拳把方为其打得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待会再去。”方为其冲着她笑了笑。
孩子们跟着工作人员走了。
现场剩下许戈和方为其。
看着方为其肿了一圈的脸,许戈呐呐的:他…他是我丈…我未婚夫。
“阿特?”
“嗯,阿特!”
“比电影明星们帅多了。”
厉列侬这个男人最大的不是就是帅,帅得她看管起来越来吃力了,许戈地里嘀咕着。
刚刚狠狠揍了他两拳,现在心情好像好多了。
“我带你去看医生吧。”许戈又说了一次,就在他们搭话期间,方为其的脸又肿了些许。
“好。”
走了几步,许戈又想起了一间事情,叫了一声方为其。
“怎么了?”
“阿特怎么知道你名字?”之前,许戈分明从厉列侬口中听到“方为其”这三个字,而且,他还说方为其恶心。
这个男人今天吃错药了,想起厉列侬骤人的状态,许戈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下颚。
“你呼呼大睡时我做了自我介绍。”
原来是这样。
这时,许戈又想起方为其今天莫名其妙挨的那两拳,摸了摸鼻子,呐呐的:“方为其,对不起,阿特平常不是这样的,他…他最近压力大。”
从去年十二月开始,厉列侬压根都没有休息过。
“理解。”方为其耸了耸肩。
许戈还从来没有见过厉列侬这么失控过,当众揍人,这对于1942领导人来说是大忌,厉列侬在这方面一直贯彻得很好。
细细想来,厉列侬的火气好像来自于温妮的那声“妈妈”“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