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呃,年后走亲访友,在所难免……

于是我是勤劳的存稿箱君(请热烈鼓掌,谢谢),转达绿衣童靴的原话如下:更新依旧保持,可留言就暂时无法一一回复鸟,等我回来哟。

chapter 20

1

团团果然是得了细小,病来的又急又快,体温已经过了40度。可它还太小,闵医生也觉得有些棘手,采用传统的方法——输液。

止血敏、抗生素、葡萄糖、氯化钠、细小单抗和免疫球蛋白等药品和溶剂,给团团整整输了大半天。乔安一直陪在团团身边,不断地摸它的脑袋鼓励它。平常调皮的团团突然特别懂事起来,扎了好几次针都一声不吭,格外坚强。

到了中午,乔瑄和杜维郁都打来电话问了情况。乔安一一回复了,告诉他们不用过来,有自己一个人陪着就行了。

边挂电话,她边扭头看了眼徐嘉洛。

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团团,目光深沉幽暗,仿佛在想什么。

见乔安看自己,他抬头一看,目光正好对上了乔安。

她明明白白地看到了里头含着一股莫名的伤感。

乔安转开了视线,重新看了看团团,低低地说:“它不会死的。我不会眼睁睁看着它死的。”

徐嘉洛走过来,俯下身看团团,说:“嗯,你放心,我也不会让它死的。它会好好的活着。”

说着,他抬头看乔安,目光坚定地反问:“那你呢?”

“什么?”乔安怔怔地反问。

他笑了笑,眼底蓦然柔和起来,像是舍不得般的无奈:“你什么时候才肯把自己放出来,好好的生活?”

乔安哑然。

良久,她才喃喃地说:“说什么呢你,我这不一直都好好的么。”

徐嘉洛轻轻地笑了:“可我希望你能更好一点,那样才好。”

她还想说什么,正好对面也送进一只小狗来,也是恹恹地趴着不动弹。乔安顺势把目光投了过去,边打量着那只小狗,边用手慢慢顺着团团的背安抚它。

那只小狗好像就是只普通的小土狗,特别特别瘦小,两条后腿好像有些不太利索,也不像别人家的小狗那样,由主人精心打扮过,就连皮毛也不是特别的整洁,有些脏兮兮的。

乔安低头看了眼特地穿了小棉袄的团团,忍不住又有些感慨。

很快那只小狗的主人跟了进来。是一对年轻的情侣,看穿着打扮,应该经济条件也不是很好。女孩子表情不豫,眉头紧皱;男孩子一脸无奈地看看女友,又看看小狗。

小狗大概是认出了主人,朝他们呜呜地叫。

那女孩不耐烦地瞥了男孩一眼,冷声冷气地说:“一天就几百块,一个礼拜就花我们俩一个月的工资。花钱治它,我们就得饿死。你自己选吧。”

“小弱……”男孩表情尴尬。

他正要继续说话,又被叫小弱的女孩打断:“当初我就说你捡它回来,你看看,不听我的吧?这

才几天就病成这样了!就算侥幸治好了,它都瘫了,你天天在家里照顾它呀?你听没听医生说,光这个病的治愈率就不足百分之五十,别说它还不止这一个毛病,高建强,你该不会是打算让我俩饿一个月喝西北风,最后砸三千块钱在这狗身上吧?”

叫高建强的男孩抽了抽嘴角,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说不出话来,却抬头朝乔安这边看了一眼。

乔安见他撩眼朝自己这边看了眼,于是低头去哄团团,不再看他们。徐嘉洛也蹲了下来,点着团团的小鼻子逗它开心。

她是背朝那对小情侣坐着的,徐嘉洛却是正好面的着他们。从乔安的方向,正好可以看到他额前的发际,英挺的眉眼间柔和非常,眼神专注地盯着团团,好像完全没有听到那对小情侣在说什么,只是温柔地哄着团团。

他这样会替人着想。

乔安忍不住微微扬了扬嘴角,再看团团,还是很乖的趴着,可她却觉得他们一定会渡过难关的。

团团会好起来,它一定会好起来。

沉默了一阵子,乔安背后的男孩说话了。他说的有些艰难:“小弱……我们就试一天好不好?就一天。”

女孩子冷哼一声,转身出了门。

“砰——”地一声,她带上了门。

团团被惊了起来,转过头去看对面。乔安侧着脸,用眼角的余光扫了眼那个男孩子,只见他沉着脸,看的出来是真的恼了,还含着些许的无能为力的挫败。

乔安明白,对他们这么年轻的又没有什么经济来源的人,花三千块治一只小土狗,的确是太贵了。

正想着,那男孩对医生说:“医生,我们只治一天,看它造化吧。”

那位医生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惋惜和犹豫:“一天……只怕够呛。这样吧,你也出来,我们一起商量商量,我给二位一个建议。”

说着,医生带了那男孩出去了。

2

那只小狗大概和团团一样,也是不幸地得了细小,不过听那女孩子的话音,估计还不止这一个毛病。团团扭着身体,转过头去看那只小狗,喉里低低地吼着。

乔安以为它是害怕,所以捏着它的背,一个劲儿地安慰着:“别怕团团,别怕。”

谁知道对面的小土狗倒像是听懂了,居然挣扎着朝他们这边靠过来,也朝团团呜呜地叫着。

徐嘉洛笑了起来,拍了拍乔安的手背:“别担心,它们这是打招呼呢。”

她一怔,低下头去看团团的眼睛,只见它原本因为高烧而浑浊的眼睛好像明亮了些,又开始湿漉漉起来,一动不动地盯着对面的小狗。

“别说,还真的是。”乔安见团团精神好了些,心里觉得格外的高兴,于是抬头对对面的小狗说,“你好呀,它叫团团,你叫什么?”

边说,她自己也边笑了起来。

小狗也跟着汪汪地叫,像是在回答她。一时间房间里其乐融融,两个大人和两条小狗和谐地相处着。虽然小动物在生病,可没有人怀疑它们不能好起来。

哪怕在病毒的威胁下,鲜活的生命依旧带着属于它们独特的色彩,恣意地张扬着。

正说着,另外一名医生推门进来了,手里拿着注射器和托盘,走到了那个小狗的旁边。乔安见是针筒,于是问了句:“医生,这是打退烧药还是血清?哎我家小狗用不用打一针退烧药啊,好像体温还是降不下来。”

那医生沉默了一下,手里利索地抽药,边撩眼看了眼乔安,面色有些焦躁:“不是。这小狗的主人放弃治疗,决定安乐死。”

“什么!”乔安唰地一下站了起来。

团团和小狗大概也能听懂,一起呜呜地叫起来。乔安低头看那只小土狗,只见它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目光哀切悲伤,像是在哀求自己救它。

她不自觉地握紧了手。

医生已经开始挤针管前边的空气了,朝地上轻轻一推,很快就重新立了起来,然后伸手按住了那只小狗,眼看着针头就要扎进去。

团团大约也是着了急,转头一口咬住了乔安的手,咬的她钻心地疼。

乔安只听到自己的心砰砰地跳,听到团团悲凄地叫,听到小狗呜呜地哀求,可那一瞬间,她的耳朵像是聋了。

她急促地呼吸着,想要冲过去拉住医生的手;可理智告诉她,这都只是徒劳。

好像怎么做都是为难,看着为难,拦着也为难。

那个午后,阳光铺满在地上,安静异常。她和团团一起,直面死亡。

.

徐嘉洛一直注意着乔安的情绪,一见不对,下意识地伸手过去摇她:“乔安!乔安!”

她陡然间清醒过来,一把甩开徐嘉洛朝医生扑过去:“不要!我出钱救它!我出钱救它!医生你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

可……还是迟了。大半管药剂已经推了进去,剩下的小部分没有注射的,因为乔安摇了医生的胳膊,惹的针朝歪一扎,当时扎的小狗又是哀嚎一声。

像是扎在了她的身上,她的眼泪唰地就流了下来。

徐嘉洛紧跟着过来,半搀着她,边回头对医生说:“医生,现在还有救吗?”

那医生为难地低头看了看小土狗,为难地说:“怕是……不行了。”

团团依旧呜呜地叫着,听起来像是在哭。

乔安的眼泪止都止不住地掉。她伏在徐嘉洛胸前,悔恨铺天盖地而来,那悲哀又恳求的眼神像一柄柄刀,狠狠地剜在了她的心上。

有什么区别?她和那一对情侣有什么区别?他们是没有条件,可她呢?

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眼睁睁看着一个生命就这样带着不甘死去。

第三次。

这是她第三次直面死亡。

隔了这么久,原来她还是不明白盛夏,还是做不到盛夏那样啊……她这么自私,宁肯看到死,都不肯伸手帮帮忙。

她从徐嘉洛怀里立起来,下意识地回头去看那只小狗。小狗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连眼睛都是耷拉着的,好像很困的样子,胸口不晓得还有没有起伏。

恐惧漫天漫地地涌过来,像有一只手,狠狠地捏在了乔安的心口。

她知道,它死了。

突然,团团呜呜地叫了一声。乔安又回头看团团,只见团团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只小狗,然后缓缓地转头看着乔安,慢慢地眨着眼,安安静静地盯着她,乌黑的眼睛里像是承了水光,粼粼地闪着,像是眼泪。

乔安分明看到,团团的眼神逐渐逐渐变得灰暗起来。

她知道,那叫失望。

她心里越发堵的厉害。

也许那只小狗的唯一希望,就是她。

可她就这样狠心的,看着它一点点磨灭希望,看着它眼中的光芒一点点消逝。

乔安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厌恶自己,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的厌恶。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的本意是不想虐的,为何左看右看甜蜜蜜的小白文成了悲情剧……苦闷蹲……

ps,隔了阵子我就把V文这个事情的流程给彻底忘记了,回评论的时候才发现,哦还能送分。大家查收一下哦,留言里我写了积分送出字样的,就是送过分鸟。

顺路说说送分标准:系统是25字送1分,在这儿就是言之有物又超过25字的就送,长评优先。

chapter 21

1

那天之后,乔安的情绪低落了好一阵子,甚至晚上做梦都会梦到那只小狗的眼神——或许那不仅仅是来自那只小狗,还有来自盛夏的失望。

她死活不肯再陪团团去医院。

好在公司已经放了假,乔瑄也没什么特别大的事情,所以主动承担了车夫的职责,天天尽职尽心地陪团团去医院打针输液。

到第三天的时候,团团的体温终于降回了正常,精神也好了许多,晚上回到家,还会哼哼唧唧地爬出来咬杜维郁的拖鞋。

它只是不怎么亲近乔安。

乔安也不敢怎么去碰它。

第五天下午,天还没黑,乔安正在楼上翻书,突然听到楼下有关门声传来。她披了件衣服出了卧室,站在楼梯口,正好就看见乔瑄抱着团团站在当地,正和杜维郁说话。

他背朝着她,团团趴在他的肩头,一双骨碌碌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团团的眼神太单纯,看的乔安忍不住转开了视线,低头慢慢走下楼来。

乔瑄把团团放到地上,笑眯眯地说:“基本上好的差不多了,小家伙挺坚强的。”边说,他边戳了戳团团毛绒绒的小屁股,“去吧,这下遭了回罪,比以前轻多了。”

团团一扭一扭地在客厅里跑来跑去。估计是因为身体太弱的缘故,它跑起来还有些蹒跚,好像小蹄子缺钙似的软。它本来是朝沙发旁的杜维郁脚旁跑的,杜维郁也已经俯下身朝它伸出手了,没想到它突然转回头来,又看了乔安一眼。

然后,乔安就见团团朝自己跑过来。

她心里一咯噔,紧走两步下了楼,蹲下身去接它。

团团浑身都是温热的,小脑袋在她脚旁一来一去地蹭,像只小猪一样,用湿乎乎的鼻子在她掌心一个劲儿地拱。

和以前一样的亲昵,好像从没有间隙。

乔安觉得自己眼眶“轰”一下地热了。

她低着头摸团团,终于把眼泪憋了回去,才伸手把它抱在怀里,慢慢搭着它的小蹄子逗它。

乔瑄长手长脚地横在沙发上哼哼:“就你会偷懒,平常数你疼团团,它一病了你就不待见了。”

她沉默着不说话,嘴角却扬了淡淡的笑,一个劲地蹭团团玩。

团团开心地小声叫着。

乔安抱着它怎么都不肯撒手,又惊又喜地揉它的脑袋。猛然间一抬头,她就看见从对面的玻璃窗上打进一片橙红色的光来,妈妈和哥哥都坐在沙发上,笑吟吟地看着她和团团,目光柔和,表情恬淡。

团团伸着舌头舔她的手,偶尔也会逗她,轻轻地咬。

他们都是她最亲近的人,他们永远都会原谅她的懦弱和倔强,他们永远在这个房间里,为她停留,为她绽放笑容。

她突然觉得,自己居然也能得到这样的幸福。

2

这个年过的挺热闹的,团团已经大好,杜维郁和乔瑄几乎整天都在家里,三个人一条狗兴致勃勃地宅着,时间过的就像水一样,唰啦啦地过去了。

除夕那天晚上,三个人齐齐聚在客厅的沙发上。乔瑄大言不惭地和杜维郁要红包,惹的后者撇他一眼:“非但不孝敬我,居然还好意思要红包了。”

乔瑄嘻嘻地笑,斜躺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双手背起来枕在脑后,斜睨着乔安不说话。

乔安朝他翻了翻白眼,突然一个心血来潮,起身抱了团团,一把放在了他肚子上。

团团估计是踩不稳有些害怕,呜呜地小声叫着,在乔瑄肚子上滚来滚去,四只小蹄子紧紧扒着他的衣服,不停地踩着想找个平衡点。

乔瑄怕痒,团团的小蹄子估计正好又踩到了他的肋骨,惹的他边笑边缩,一把把团团搂在胸前捂着,抬眉朝乔安皱鼻子:“喂,这点红包钱你都想独霸,太抠门了吧?”

乔安靠在杜维郁身边撒娇:“妈妈你看他,快三十的人了,一点儿正经样儿都没有。”

杜维郁笑着拍乔安的手,认真的附和她:“就是。妈把红包都给你好了。”

“我看成。”乔安朝乔瑄做个鬼脸,脸颊上的酒窝又印了出来,“对不起了哥哥。”

乔瑄也不反驳,腾出一只手擘了团团,笑眯眯地冲她们俩乐。

看了阵子春节联欢晚会,乔安实在觉得是没什么意思。团团早就从乔瑄肚子上跳了下来,不停地围着乔安打转,好像对她的新拖鞋异常感兴趣,隔一会儿就要冲过来咬一口尝尝味道。

乔安突然想起个事儿来,于是又靠过去对杜维郁说:“妈。”

“嗯?”杜维郁也是斜倚着沙发,听见她叫,眼皮一撩。

她咬了咬唇:“要么明年,我不去上班了,您看怎么样?”

杜维郁还没说话,乔瑄就叫开了:“不行,你不去上班,呆在家里干什么?”

“吃饭睡觉逗团团呗。”乔安说的脸不红心不跳,“公司的事情太繁琐了,我实在是应付不来。要么我去开个书店啊花店什么吧,修身养性多好啊。”

杜维郁还是倚着沙发靠背,隔了一会儿才又抬眼看了看她,目光中的锐利一闪而过。很快,她就点了点头:“不想去就算了吧,女孩子家的,在商场上打滚摸爬也没什么意思。”

乔安俯下身去摸团团的背,低低地“嗯”了一声。

半晌她又突然想起来,问:“妈,咱们和宏安国际的合作多么?”

杜维郁好像想了想,才回答说:“以前还行,年后估计没了。怎么?想起徐医生了?”

乔瑄在一旁打趣,似笑非笑地说:“别考虑了,好不容易有人要,赶紧嫁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