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大队:“??”

众人面面相觑,只见步重华瞳孔发颤,双手哆嗦,一股热血顺脊椎唰地贯穿头顶,霍然起身拔腿就跑,特警登时慌了:“步队你上哪去!”“回来回来!”

“让开!”步重华的怒吼几乎破了音:“老子去扒了那姓秦的皮!!”

汪大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忙不迭带人跟上他,但还没跑出多远,突然远处——轰隆!

沉闷不清的震响久久不绝,似乎这庞大的地底迷宫中又有哪里塌陷了。步重华脚步一下站住,心里掠过非常不妙的预感,回头正撞上了汪大队惊疑不定的脸色。

是鲨鱼?

都这时候了他还敢点爆手|雷?

“等等等,你们听,”突然一名小特警战战兢兢指向后方:“好、好像有声音。”

众人寒毛倒竖,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刚才爆炸震动的方向传来类似打鼓一般隐约、低沉、有规律的动静,在这封闭的地底似乎预兆着某种危险和不祥,然后由轻变重、由远而近,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清晰。

咕咚,咕咚,咕咚——

所有视线同时聚焦在一处。

下一刻,前方一股及脚深的水流哗然冲到弯道尽头,然后顺着甬道奔涌而来,转眼冲到众人面前,暴涨没过了他们的小腿!

“跑,快跑,”汪大队颤抖着退后数步,紧接着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狂吼:“井下透水了!快跑——!!”

“步支队!!”

特警拼命伸手没抓住,只见步重华不顾一切地蹚着水,脸色冰寒,向刚才爆炸传来的方向踉跄冲去!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嘴上说着31号码不完,一定是1号更,但身体还是诚实地码到了凌晨三点ooooorrrrrrrzzzzzzz下一章应该是2号!

2020年啦!大家新年快乐吖!!!

☆、第159章 Chapter 159

“透水?!”

宋平、林炡、许局、翁书记、公安部特派专员所有人齐刷刷扭头, 只见当年矿上的负责人——一个微秃的中年人哭丧着脸:“是, 这个问题非常复杂, 一句两句也说不清”

翁书记大怒:“简单说!”

“是、是这样的,以前这山上你也采、我也采、正规不正规的都来采,搞得矿井叠着矿井,采空区叠着采空区,治理手段技术都不到位, 塌陷下沉后造成了很多裂隙,还有私营矿主偷偷往采空区里注废水”

宋平和翁书记对视一眼,两人脸色都微微发白。

为了防止地面沉陷, 可以把矿井涌水处理后通过特定钻孔回注地下水层,但那成本较高,非正规开采的矿井里不可能用到这项技术。早年很多私采矿区废弃后很快就自然塌陷了, 还有的干脆就用废水进行回填, 其他矿区工作面一旦挖穿这些废弃区域, 老空水倒灌而出, 就会造成严重的透水事故。

特警下井抓人的这块井田倒还没塌, 但紧挨着另一处灌注了废水的采空区。鲨鱼一枚手|雷爆穿了两处矿坑,猝不及防引发了井下透水,这简直是拉着警方跟他一道自杀的亡命做法!

各个频道里的吼叫、仪器警报和此起彼伏的电话铃声乱成一锅粥, 却更反衬出了弥漫在上空的死寂,每个人的眼底都映出了周遭一张张表情空白的脸。

“”

过了不知多久,宋平终于从嘴角挤出声音来:“去去查矿道内水量,想办法去查水量, 能不能调抽水泵”

“不用查,领导。”那负责人瘫在椅子里,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我不知道地下老空水积了多少,但我知道,它一定足够淹死人。”

·

哗哗哗——

水一开始是股,随后蔓延成片,甚至分不清具体是从哪冒出来的,源源不断冲击着人的脚踝、小腿、膝盖、大腿吴雩猝不及防被水流推得退去数步,混乱中一把抓住墙壁岩石,还没勉强站稳便只觉迎面劲风,鲨鱼的刀刃贴着脸一擦而过!

“我走不了,你也走不了了。”毒枭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他已经脱了一切装备,上身只一件短袖T恤,大概因为血液高速流动的关系竟然也不感到寒冷,就像头被困在井底的猛兽,随喘息不断呼出白汽:“来吧,画师,让我们一起死在这里,这结局也算不错了,是不是?”

远处哐哐水声中传来特警尖锐的哨鸣,所有人都在紧急撤离。吴雩喘息着向后退了半步,鲨鱼充满威胁意味的身影立刻往前逼近,刀刃在若影若现的矿灯照耀下反射出一弧寒光。

他想死在这里。

——他想拉着他一道死在这里。

“不,我不会死,你也不会。”吴雩反手紧紧握住匕首,用力到指骨变色,缓缓把它从腰侧刀鞘拔了出来:“我会带着解行的遗愿从地底回到阳光下,而你会活着走上审判席,眼睁睁看着你的马里亚纳海沟、你的暗网电商帝国”

铿锵!

金属重重相撞,刀弧映出他们两人彼此逼视的眼睛,吴雩一字一顿道:“还有你所谓的自由理念”

角力中刀刃剧烈擦刮,发出令人耳膜颤栗的锐响,吴雩猛一使力逼鲨鱼踉跄半步,劈手一刀剁下!

“——都他妈吃枪子去吧!”

毒枭趔趄后仰,匕首顺他左肩到右胸泼出血光,剧痛中被吴雩反肘重击在耳,霎时耳鼓尖鸣,天旋地转间眼前一黑,被吴雩重重摁进了水里!

“咕噜噜噜”鲨鱼呛出一长串气,疯狂扭打挣扎,双手死死掐住吴雩的手腕。他练过多年拳击,体格比吴雩健壮剽悍了何止一圈,那手臂肌肉突起、青筋暴凸,难以想象的巨力硬生生把吴雩腕骨攥出咯吱声,然后喀嚓!

“!”

剧痛随手腕直上肩膀,吴雩牙缝里迸出无声的痛喊,触电般抽手却已经来不及。鲨鱼在水底猛地横踹他脚踝,两人同时失去平衡,双双栽进了齐胸深的湍急洪流中,眼耳口鼻皆尽淹没。下一刻只见在水底阴影中,无数大大小小的阴影正飞速逼近——

是石块。

穹隆顶上脱落的岩石、砖块、工字钢筋等等尖锐杂物,被恐怖的水压裹挟,劈头盖脸向他们冲来!

·

“吴雩!你在哪!”

纵横交错的矿道已经被彻底淹没,到处都是水,轰轰不绝的水,根本辨不清是从哪涌出来的。步重华在湍急水势中死死抓住墙边的金属网,借此才能勉强稳住平衡,抓起哨子用力吹了两声,声音已经完全嘶哑:“——吴雩!!出来,是我!!”

“在那边!”“步支队!”

步重华猛地扭头,只见远处矿灯频闪,是一组特警正按序紧急撤离,听到这边的动静后立刻冒险涉水而来,个个全身湿透:“步支队到那边去!”“这边太危险了,快!”

“毒贩抓到了吗?”

特警一个劲摇头想把他拉过来:“马上就要彻底淹了,快走快走快走!”

那就是没抓到的意思,步重华心里一沉:“你们看见吴雩了吗?!人呢?!”

“应该已经上去了!”“肯定上去了,快快快!!”

不,不可能,步重华在极度恐惧中掠过这个冰凉清醒的念头。

鲨鱼没抓到,吴雩不会甘心自己先走。更关键的是鲨鱼可能不会放人,他知道自己一旦被捕就是死到临头,他会想拉着画师这个命中宿敌一起死!

步重华抹了把满脸水,逆着水流一步不停地向前跋涉,特警简直急疯了,一边跟在后面狂吼:“前面真的已经淹了!”“快回来快回来!”一边竭力去拉他,却被步重华用力甩开,不容拒绝喝道:“走!你们快走!立刻撤退!”

“可是你”

“别管我!快走!走!!”步重华声色俱厉:“告诉指挥所立刻安排救援,吴雩还困在井下!快!!”

大水在甬道中挤压岩石,四面八方都是怪异而响亮的嘶嘶作响。轰隆一下急浪打来,步重华的耳朵一下被水流完全堵住,连自己的哨音都变得朦胧不清。

吴雩可能会在哪里?刚才手榴弹爆炸的地方在哪里?

别人在这生死一瞬时可能会情绪失控,可能会大脑空白,但步重华的思维却前所未有的清晰。洪流如同一张缓缓张开的巨口迎面冲来,他却在被吞噬的前一刻闭上眼睛,脑海中清清楚楚浮现出一张完整的矿井瓦斯巷分布图,一根无形的红线划出路线,直指前方死路的尽头——

轰!

顶板破裂,泥沙俱下。步重华在那瞬间猛地睁开眼,迎着前方的水牢地狱踉跄冲去!

嘭——

嘭——

洪流中无数钢筋石块接踵而至,错落无章地狠狠撞在头上、身上,就像被早高峰车流排队碾压。吴雩竭力抓住墙壁凸出的石块,用手臂护住头脸,然而那根本没用;他体重比寻常人轻,连日奔波厮杀和累累伤痛又耗尽了最后的体力,终于在在水流的冲击下彻底失去最后一丝平衡,发白的手指一松。

大水轰隆巨响,把他整个人推出数十米,重重拍在了矿道壁上!

一股腥甜冲上咽喉,吴雩连自己都没意识到,便咳出了满口鲜血。下一刻阴影当头而来,他脖颈突然被重重掐住了,鲨鱼“咚!”一下把他后脑顶在墙上,居高临下问:“你想看我上审判席,谁配审判我,法律?!”

他们两人全身湿透,胸膛以下都在水里,吴雩面孔苍白发青,死死抓着鲨鱼的手。

“几个小时以后,你我的死讯会传遍深海的每一个角落,变成暗网永远的传说”毒枭头颅、鼻翼、脖颈全是血,眼睛却瘆亮慑人,在吴雩耳边咬牙道:“所有人都会记住,我们曾经一个追逐着另一个,最后死在了一起。”

“我从来没有追逐你”吴雩一寸寸把他铁铸般的手指掰开,每个字都带着胸腔里腥甜的血气:“是你一直挡在我面前,挡着我去追逐”

被冲塌的顶板呼啸落下,吴雩在千钧一发之时竭力埋头进水,而鲨鱼措手不及被碎砖砸中,不由自主松手,紧接着被吴雩一拳重重打得后仰!

砰!砰!!

水流裹着两人急转,头顶碎石暴雨般落下,而吴雩全然不避,不要命地抓着毒枭的领子一拳接着一拳,拳头指骨皮开肉绽,在鲨鱼眉骨、牙弓、下颔上留下血肉模糊的印记,然后一拳捣在眼窝边发出挤压声,毒枭剧痛怒吼着蜷缩了起来。

轰隆——就在这时,一股新的突流从破裂的顶板上汹涌而下,水位立马没过头顶,一下从鼻腔、咽喉涌进了气管!

吴雩确确实实已经到极限了,这雪上加霜的变故顿时把他压进水里,口鼻中涌出的血丝在水中哗然散开。他竭力挣扎着往水面上浮,鲜血淋漓的手指在身后石壁上留下了长长的血痕,正当这时却被打红了眼的鲨鱼抓住往水底一按,紧接着重重砸上了水流卷来的浮木。

“挡着你去追逐什么,嗯?”鲨鱼满头满脸是血,被打得凶性大起,一把拎起吴雩的头发:“搞搞清楚,这里只有你跟我!”

吴雩剧烈呛咳,全身痉挛,喷出星星点点的血沫。

“你杀了我,我也杀了你。”鲨鱼顶着他的头咬牙切齿:“到最后你也没有赢我,是我们打了平手。”

咕噜水泡飙起,吴雩被他活生生按进水底,玩命挣扎却无济于事,致命的窒息很快让他眼前发黑。

我会死在这里吗?就在那极度缺氧的空白中,他心里不由升起了这个念头。

十年前南方边境爆炸坍塌、余震不绝的红山刑房,与十年后华北平原冰冷刺骨、水位暴涨的井底矿道,这两幅无比相似又截然相反的场景,就仿佛命运最恶劣荒唐的玩笑,绕了个巨大的轮回,又将他钉死在了原点。

“这里太黑了,你不能留下,”解行濒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当时他已经到最后一刻了:“只要你用我的名字活下去,永远永远别回头,往前走——”

吴雩咽喉再憋不住,蓦然吐出了肺里的最后一口气,精疲力尽向下沉去。

一道闪着光的温柔白影从黑暗深处向他迎来,张开了双手。

是阿行来接我了吗?他想。

我把最大的那个毒枭也带下去见你了,这次不算丢脸了吧?

我还有很多故事想告诉你,想向你介绍很多很好的人。我想特别介绍一个非常优秀、非常英俊、总是扳着个脸讲大道理的学院派精英,他总是想把我迁到他们家户口本上而我也真的好想他啊。

吴雩沉沉闭上眼睛,感觉到那白影转瞬来到近前,紧接着被熟悉炙热的嘴唇含住了,用力渡过来一口气。

哗啦水花四溅,他在极度眩晕中被一双手提出水面,听见有人怒吼:“吴雩!”

——是步重华!

鲨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下一秒,步重华泅水冲来当头一拳,打得毒枭口鼻喷血!

步重华脸色铁青,勃然暴怒,从后腰解下金属手铐“哐!”一下重重砸在鲨鱼头上,鲜血顿时跟开了闸似地涌了出来。鲨鱼大骂一声悍然还击,两人就像两头疯狂的猛兽般扭打在一起,随着洪流的推力辗转冲突,每一拳都发出沉闷可怖的内脏骨骼挤压声,溅起飞迸的血星。

“你他妈”毒枭也快到了极限,刚才被吴雩重重肘击的耳朵不断冒血,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他妈找死”

咚一声步重华把他狠砸上墙,干净利落一扭手铐链条,哗啦绞住他咽喉:“以为我不会来?以为你能拉他下地狱?你他妈问过我没有?!”

那手铐是旧款的精钢链,步重华不管不顾猛一发力,毒枭反击掐他脖子的手顿时软了下去,喉骨发出清脆的“咯!咯!”声,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步重华逼视他已完全变成赤红的眼睛,冷笑一声:“老子才是正牌家属,家属说他妈的不行!”

咔一下链条死命拉紧,鲨鱼喉管飙出血箭——与此同时有人从身后抄石块发狂一砸,嘭!

毒枭所有亡命挣扎一僵,随即身体向后软倒,是吴雩!

“呼,呼,呼”吴雩虚脱地松开石块,脸上已经几乎看不出人色了,断断续续说:“你不不该进来”

步重华咔擦一下铐住昏迷的毒枭,另一端铐在自己左手腕上,右手一把抱住吴雩载浮载沉的身体:“快走!”

“已经出不去了,你怎么能”

“闭嘴,能出去。再说亲你了。”

“”

越来越高、越来越急的水流推着他们沿巷道向前漂,步重华把嘴唇贴在吴雩冰凉湿透的额角:“看。”然后竭力把左手抬起来向他示意,只见无名指上竟然是一枚银白婚戒!

“——专门把这从脖子上扯下来戴上了,想着或许能保佑我找到你,果然灵验。”步重华沙哑地笑了一声:“为了你我真是火里来水里去,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这辈子问心无愧了。”

吴雩颤抖着张了张口,似乎想笑一下,但可能因为寒冷和失血,那笑容里只有难以克制的伤感:“但我爱你,我没法问心无愧。”

顿了顿他终于轻声说:“因为我们出不去了。”

“你说什”

步重华还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吴雩那只手突然用尽所有力气紧紧握住了他,同时身后——

轰隆!!

那简直就是地狱里才能看见的景象,远处地底穹隆完全倒塌,无数巨石飞扬而下,高耸的瀑布如巨龙般从天而降,顷刻间涌向各个巷道,水位暴涨没过了头顶。

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步重华死死拉着吴雩,整个被卷进了铺天盖地浑浊的洪水里!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应该是后天周六~鞠躬~!

☆、第160章 Chapter 160

宋平踩着崎岖的山路大步流星, 手电筒光束随步伐晃动,不断照出他脚边拳头大的碎石松动掉进深渊, 连个回声都不带响。大半个专案组没人能跟上他矫健如飞的脚步, 翁书记被警卫员搀扶着气喘吁吁追在后面:“老、老宋, 你确定这个办法行吗?”

“不行也得行, 且不说现在根本无法确定被困人员精确位置, 就说这黑天暴雪的上哪去调抽水泵?最大功率的钻机钻下去也得好几个小时,等救上来人都泡发了。”宋平冷着脸道:“非常时期非常做法, 听天由命吧!——林炡!”

前方深夜中, 无数手电光束晃动交织,只见一道身影闻声回头, 正是裹着满身风雪的林炡:“翁书记,宋局!”

“情况怎么样了?”

“初步图纸测量应该是可行的, 具体情况不好说, 已经找了个会冬泳的特警下水勘察实况去了。”林炡一指前方,翁书记顺着光束望去, 只见不远处赫然是一片深不见底、幽深漆黑的矿坑,就像山谷裂隙一般贯穿在众人脚下, 形成了陡峭的断崖,底部隐隐传来水声。

“从纸面资料上看,这座编号为N26的矿坑和老空水倒灌的废弃矿井曾经一度相连,但后来随地面沉陷、淤泥堆积、水仓堵住等等原因,两者之间应该是暂时断流了。矿坑底部积蓄了雨水和地下水,目前已经形成天然水潭——我们刚才紧急调查时发现了一个极其幸运的关键。”林炡就着平板电脑幽幽的荧光示意翁书记看图纸:“水潭水平面高度, 比废弃矿井下的涌水口要低。”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翁书记反应很快:“所以如果这个水潭能跟矿井重新连通,老空水就会倒灌进海拔更低的水潭,从而降低井底的水平面?”

林炡说:“我是这么猜测的。”

“”翁书记血压没有立马蹿上180那真是因为他涵养好:“猜测?!”

“对。因为倒灌进矿井的虽然算老窑水,年代还不太久,应该不太分散,但积水边缘和形状却是无迹可寻的,也就是说存在炸通水潭也无济于事的风险。待会勘察人员上来,如果证明操作可行,我就立刻亲自下去,在水潭和矿井之间安放炸弹做定点爆破。”

“你亲自下去?”翁书记惊问。

“嗯,这里只有我有潜水证。”林炡收起平板电脑,手指关节已经冻得发红,语气却平稳迅速:“不管怎么样都要试试,现在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尽管我内心其实已经做好写烈士追悼会致辞的准备了。”

“”

翁书记久久瞪着林炡那张平静的脸,半晌嘴角抽搐道:“我还以为你在云滇是搞技术的,没想到小伙子爱好还挺时髦”

“您过奖了,不是爱好。”林炡苦笑一声:“这年头犯罪形式花样翻新,我们这行没点技能如何傍身,实不相瞒我还有拖拉机驾驶和电焊工二级证呢。”

“林科!林科!”就在这时前面有人跌跌撞撞奔来:“勘察的人上来了,情况不太好!”

现在只要听到不好这两个字,整个专案组立马从上到下集体犯病,几个上了年纪的公安部专家立刻触电似地往怀里摸药,喷硝酸甘油的喷硝酸甘油,吞速效救心丸的吞速效救心丸。翁书记险些没软下去,趔趄着一把扶住宋平的手,只听宋平声调几乎破了音:“怎么不好?为什么不好?水潭已经是通的了?还是没法做定点爆破?!”

那民警扶着膝盖不住疾喘:“不是,都不是,可以爆破。”

“那是因为什么?!”

民警一抬头,周围所有人的心都随之咯噔一下,只见他脸色青白:“勘察上来说,水潭跟矿井相连的地方不是平面,是个斜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