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妖百魅2 作者:饭卡
文案:
繁华的大都会中,社会新鲜人江珧应聘《非常科学》女主持,节目怪事频出,粉饰太平之下,一个发生在上古神话时代的巨大阴谋渐渐浮出水面。
江珧:为什么没头的尸体会站起来走路?
图南:没看过鬼吹灯?这是那个……生物电霉菌现象。
江珧:那这只三个头的金鸟怎么回事?
图南:环境污染导致的畸形。
江珧:有翅膀的龙在天上飞?
图南:哈利波特片场客串道具……
江珧:你们这些死妖怪能不能诚实一点!
图南:哪里有妖怪?哪里?作为一个新时代的女大学生,马列唯物主义的信仰者,红旗下的好儿女,你怎么可以这么迷信!
————记那些湮没在历史洪流中的与裤衩、众神、妖魔有关的绝密档案。
本文与CCTV10套某科学栏目的雷同纯属巧合
大裤衩跟央视宏伟的新大楼的雷同纯属巧合
我不想被和谐,你们都懂的- -b
第31章 意外事故
第三十一章意外事故
“姐姐?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一个少年的声音呼唤着,似乎很近,又似乎很远。这问题很简单,但江珧无言以答。她看起来确实有些问题:衣衫凌乱,穿着一只拖鞋,另一只脚光着,就这样失魂落魄地站在小区花园里。
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什么?
“姐姐?有人欺负你吗?”
少年轻触她的胳膊晃了晃,江珧茫然地看着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在小区熟食店打工的孩子,他略带稚嫩的脸上满是担心,又不知如何是好。
“……你……你有手机吗?”江珧润了润嗓子,艰难地问道。她什么都没带就跑出来了,没有通讯工具,也没有钱包。
“我没有手机……”如果不是她这么惊惶,一定会发现少年窘迫地低下头,扯着自己褪色的衣角。“不过店里有固话,老板已经下班回家了,你可以用用。”
跟他走吗?此时的江珧如同惊弓之鸟,觉得几乎没有人可以相信。但对方是个十四五的孩子,跟她差不多高,瘦得竹竿一样。少年跑出去两步,见江珧没有跟过来,又停下脚步回头望她。那双眼睛黑白分明,清如溪水映光。此刻除了这个不知道名字的少年,她孤立无助。江珧还是跟了上去。
熟食店已经打烊了,区域拉闸限电没有跳过这里,店里开着应急灯,倒也算亮堂。光明给了江珧力量,她走进店里,接过少年递过来的白开水,但执起话筒,却不知道拨给谁。
110?他其实也没做什么,倒是她对他……
那图南呢?不,她还没准备好看见舍友被淹死或者吃掉。
她也不想给表姐或者学校的朋友们打电话。因为她曾经亲口告诉她们,那个所谓的舍友很可靠,她对他有好感。
人生真是奇妙,平常感觉自己亲友众多热热闹闹,可真的出了事,却没有一个打电话的合适人选。
江珧最后拨通了吴佳的号码。
“喂佳佳,是我……你今天晚上在家吗?哦,我想……能不能去你那里借住一晚?嗯我没事,真没事,手机没电了才用的这个,别告诉图南。行,在地铁站见,拜拜。”
扣上电话,那少年默默拿出一双干净的旧球鞋,放到她面前。“我刚刷过的。”他身材还没拔起来,脚却不小,江珧穿上空落落的鞋子,心里满是感激。
“你叫什么?”
“百川,一百的百,名山大川的川。”少年见她盯着自己,又脸红了,喏喏地说:“他们都叫我小川。”
“谢谢你小川,还有件事需要帮忙,能
借给我两块钱吗?我没钱坐地铁。”
熟食店的少年把她送到地铁站,坐在灯火通明的五号线上,江珧才真正开始梳理这个混乱夜晚发生的事——就一个小时前,看起来发烧中暑的卓九尹,把她压在了出租屋的沙发上……
惊叫声在他饥渴迷茫的目光和氤氲的气氛中喑哑下去。烛光下,汗水顺着那冷峻的脸部轮廓滑下,他喘息着,眉宇间因为隐忍而苦闷,让这个侵略者看起来反而惹人怜惜。卓九似乎比她还要紧张,全身的肌肉像弓弦般绷着,炽热的躯体挤压着身下的柔软。他握住江珧的手放在嘴边轻轻亲吻,像在碰触一个脆弱的宝藏,随后延伸到手腕、手肘……他停下了,渴望的眼神深深凝视着她,与其说是强迫,不如说是无声的恳求。
空气中像着了火,那股神秘的荷尔蒙气场把江珧完全笼罩了。理智嗖然飞走,她着了魔,中了毒,饮了药,右手有自主意识一样行动起来了。她抚摸他冷峻的脸颊,带汗的后颈,结实的胸膛轮廓。见她默许了,卓九很快反客为主,一手握住江珧在他腹间肆虐的手,向下牵引,汲取那一份清凉惬意。
碰到了卓九牛仔裤边缘,某个部位像个帐篷一样完全启动了。FUCK!江珧一团浆糊的脑袋瞬间清醒了。这一下摸上去,岂不是□变合奸?!她猛然抽手,卓九灼热的躯体覆盖下来,江珧只觉得自己像被一条蟒蛇缠住了。她又怕又急,调整膝盖的位置猛得向上一撞,卓九措手不及,闷哼一声捂住肚子滚下了沙发。
接下来的记忆就是夺门而逃,跌跌撞撞摸黑从九楼跑下来,被熟食店小弟收留。
江珧长叹一口气,只是回忆而已,摸摸脸颊也是滚烫。
混乱,纠结,矛盾。她生气卓九这样对待自己,更生气的是,自己竟受到肉体的诱惑,差点酿成大错。他究竟是什么人,中暑就会发情的动物?江珧记得最后一个回眸,卓九蜷曲在地上,并没有追赶她的意思,而是奋力往洗手间方向爬。而那股盘旋不去的神秘气息,让人疯狂……
地铁到站了,江珧在站门口跟吴佳顺利汇合。她肯定是急匆匆从家里赶出来的,只穿了个小吊带,超短热裤下一双性感长腿,满满的异国情调,回头率极高。谁能想到,这双美腿是条长满鳞片的鱼尾呢!江珧跟吴佳会心一笑,心情放松了不少。
“你穿这么性感,在分钟寺住没问题吗?”这片城中村房租很便宜,但是住满打工者、落魄艺术家和皮条客,混乱的治安江珧在学校就有所耳闻了。
吴佳满不在乎的摆手:“没那么夸张,再说有人骚扰更好,我正好动动拳脚泻
泻火。”她骑着一辆二手自行车,江珧坐在后座,两人叮叮当当往吴佳的出租屋赶去。那是一栋黯淡的二层民房,在拥挤的低矮建筑群中毫不起眼,被七八个外来者共同瓜分。
吴佳拎起自行车,轻轻松松抗到二楼自己房间:“别看这么辆破车,在外面放半个小时准丢。”
江珧看了看周围环境,好奇问道:“房租多少?”
“每月七百,不管水电,厨房公用。”
“这么便宜!”江珧心里的算盘啪啦一打,她在裤衩大楼附近住,房租是这间同样面积的屋子的三倍。
吴佳递给她一瓶冰镇可乐,笑嘻嘻地问:“怎么样,不如搬来跟我一起住?旁边正好有间没租出去呢。一起上下班,我给你当你保镖,别说小偷,闯空门的也给他揍个鼻青脸肿。附近环境是乱了点,但是小吃店超多,24小时上门送餐服务哦。”
江珧心动了。不仅仅因为刚才发生的意外事故,还因为她已经债台高筑,欠了表姐和图南不少钱了。刚毕业的大学生找了份好工作,自以为前程似锦,结果连房租都快付不起了。江珧懊恼自己差劲的理财能力,更懊恼猫抓线团般混乱的社会关系。
“佳佳,你是说真的,还是客气话啊?”
“当然是真话!当然我也有点私心啦……”吴佳爽快承认:“你是图大魔王的心头好,在京城地界只要能攀上他,可以说再不用怕别的大妖魔了。能跟你住一起,我也很有安全感呢。”更重要的是,大魔王总不会随便就把情人的闺蜜当下酒菜吧?
江珧释然,开始认真考虑搬家事宜。过了一会儿,神经粗疏的吴佳才想起问她为什么突然要来借宿。江珧犹豫了好半天,让吴佳发誓不跟图南打小报告,才选择性把卓九中暑、把她推倒的事讲出来。
“我靠!我靠靠靠!!这货是真的不要命了?魔王口里夺鲜肉啊!嘿嘿,别害怕了带子,明天本小姐亲自去教训下这个不知死活的人类!”吴佳兴奋地抄起一根金属球棒,摆出揍人的架势。
江珧咬着嘴唇,迟疑地问道:“你说……有没有可能,这个卓九尹根本不是人类?”
吴佳一愣:“不是人类,你是指神灵或者妖魔?”
江珧点了点头:“我总觉得他周围有股奇怪的气场,让人……很容易头脑过热,失去理智。”
吴佳完全不信。“我说,你该不是对那个□狂动心了吧?其实妖魔数量非常稀少,一个城市区域里绝对不会超过两位数。而且我们能够互相感知,如果交往过密,你身上肯定会沾到特殊气味。就像图南的妖气,差不多能覆盖整个帝
都,一般妖魔嗅到这股气味都会逃之夭夭。”吴佳没敢告诉江珧,她全身都是图南留下的海鲜味信号,在妖魔眼中,简直像一坨肉山蹲在带子背后,发射出“这是我的,我的我的我的”的杀必死光。
江珧仍然保留怀疑态度。她性格干脆,发生了夜推这件事,再不能坦然跟卓九共处一室,当晚就拍板决定搬到吴佳隔壁。给房东当押金的人民币,就只能当做打水漂了。好在分钟寺房租很便宜,今后经济压力也不会那么大。
跟吴佳的房东电话联系后,剩下的麻烦事就只有退房搬家了。第二天一早,吴佳给梁厚打电话请求帮助,这两位的食量江珧已有所了解,请客吃饭不犯怵。至于无底洞般的图吃货,为了钱包还是少麻烦他为妙。
梁厚开车带着她们开进小区,吴佳心里也开始起疑。她并没有嗅到任何妖气。事实上,这片区域不仅没有妖气,连人魂和生魂都没有一个,像经过大清洗般干净的过分。这实在是非常奇怪的事,因为就算在人迹罕至荒郊野岭,也必然会有各种生灵生存到死亡的细微痕迹,何况是这种人来人往的居住区?吴佳找不到线索,也没有感知到任何危险,只好归结到此地磁场特殊了。
爬九楼,掏钥匙,江珧在门前犹豫。过去的两个月,她每次站在这扇门前都会充满期待,有个沉默寡言的人做了美味的晚餐,收起被子,擦过地板,在家里等她吃饭。而今天,她要主动告别这段温馨的回忆了。
钥匙插入锁孔转动,卓九果然在家。他从沙发上站起来,讶异地看着江珧身后的梁厚和吴佳。
“……谢谢你这两个月照顾,我、我要搬家了。”江珧这句话说得生疏且底气不足。凭什么?明明是他先做错事,而现在感到尴尬失落的人却是她。
卓九像是被迎面痛击一拳,冰山般的表情出现裂痕。先是不可置信,又变成了痛苦,几次张嘴才说出三个字:“对不起。”
“晚了!带子没找人揍你算你走运!”吴佳挺身而出,嚣张地朝卓九挥舞拳头,“别以为女孩子孤身在外就没人帮,不想在京城混了直说!”
卓九充耳不闻,既不愤怒也没退缩,仿佛旁边站的都是透明人。他从茶几上拿起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盒子,递了出去:“我本想等你回来,送你这个道歉的。”
“我不……”
“拿着。”
他替她打开盒子,里面是根手掌长的棍子。
“十万伏的警用电击器,碰到坏人摁红键。我改装了一下,加了个战术手电,天黑停电也能用上。”他垂首望着江珧,眼神像是被主人抛弃的大型宠物,
“我昨晚热昏头了,你如果还生气,就打开电我一下吧。”
他像是怕她讨厌,刻意拉开了距离,伸长手臂递上这个很有深意的礼物。瞬间,江珧心头涌上无数复杂的情绪。
“那,我就收拾东西去了。再见。”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江珧拿了盒子,迅速进屋打包行李。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作为一个北漂,刚刚对这里有了家的感觉,就要奔赴下一个栖息处。楼下的熟食店没有开门营业,江珧敲了一会儿门也没人应答,就把钱和一张感谢卡塞进百川借给她的球鞋里,放在传达室。
乘车驶出小区,江珧回首,只见一个寂寥的身影远远站在阳台上,一直看着她离去。
这一夜,江珧翻来覆去躺了两三个小时也没睡着。不知道是后悔还是遗憾,眼前浮现的总是阿九目送她离去的身影。难道真像吴佳所说,因为对方是个赏心悦目的帅哥,所以就轻易原谅了吗?江珧在心里狠狠唾弃自己一顿,蒙头闭眼,总算在天亮前睡着了。
第二天中午,吴佳为庆祝新室友搬来,特地下厨做了中西结合意大利肉酱炒方便面,两个姑娘对着头吃了个痛快。电话铃声响起,屏幕上显示的是那坨“不能提到的召唤兽”。生活还在继续,无论天塌地陷海枯石烂,只要福布斯富豪榜上没有自己的名字,班还是要照常去上。
江珧摁下通话键,电话另一头传来图南轻浮愉快的声线:“宝贝儿,有新任务咯~~”
第32章 纸人端碗
第三十二章纸人端碗
开赴机场前,趁着吴佳去买路上的零食,图南挤到商务车第二排。江珧正补妆,不耐烦地道:“快晚上了还带着墨镜,装熊猫呢。”
图南委委屈屈地道:“烧了一晚上的观众来信,熬出两个黑眼圈,不忍心让你看。”说罢顶起墨镜,主动把脸凑到江珧面前十厘米。江珧没看到黑眼圈,只瞧见他细腻无毛孔的皮肤上,两只桃花眼不停放电。
“去去!净气人,皮肤好成这样还嗷嗷叫,我这才叫熊猫眼呢!”她实在不想在看这张气死人的脸,视线下移,却对上图南的胸口。他今天穿了件米色深V领无袖衫,领口开得很大,露出结实的胸肌线条。
“怎么……昨晚失眠了?想谁呢?”图南很清楚自己“事业线”的诱惑力,垂首在江珧耳边暧昧低语。带子浑身汗毛都抖起来了,一肘子把他顶开。
“反正不是想你!佳佳回来了,你前面坐着去!”
图南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乖乖去副驾驶位坐了。摄制组所有人员各就各位,梁厚开车启程。上一趟采访图南玩大了,神棍李悟一当场死亡,节目自然不能播出。图南不管后果,善后的公关全推给白泽,但《非常科学》已没有多余存货,必须马上制作出一期新节目。
“这次的目的地是湖南一个少数民族自治州。”图南从文件夹抽出一封信,讲解本次任务:“湘西这个地方自古就有不少诡异传说,什么赶尸人啦,苗族毒蛊啦,抛出去都是很吸引人的题材。一个观众来信说当地有巫师能够操控纸人,做各种动作。”
江珧问:“你发现信上有妖气,所以这些传说很可能是真的了?”
“不,这只是封普通观众来信。”图南两指夹着纸片晃动,毫无责任感地道:“档期太紧了,实在找不到真材实料的,先将就着编一期唬人。”
“……”江珧无言以对,大家都没有反对情绪,可见这种“将就着唬人”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
这个名叫“嘎坝乡”的小地方位于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别说机场,连条像样的高速都没有。众人先飞张家界,又倒火车转汽车,费了足足一天时间才到达。嘎坝名义上是乡,但人口只有两千多,还不如经济发达地区的一个村。汽车行驶在崎岖的山路上,举目皆是未开发过的崇山峻岭,一边是高山,一边是悬崖。植被密度极高,浓绿色四面八方拥挤过来,给人一种不安的压迫感。
植被多、湿度大、气温高,蚊虫自然就非常的多。湘西的蚊子无论个头还是凶猛程度都远非都市同类可比较,或许细皮嫩肉的鲲鹏味道很好,所有蚊子都不约而同的向图南进攻,搞得他手舞足蹈,连连
哀嚎,最后不得不换下那件骚包的深V领,套上长袖帽衫。
江珧心情大爽,挪揄道:“干嘛换啊,那件挺好看的,你就穿着吧,这样我们大家都用不着蚊香了。”
开车的王大叔笑道:“人都说云南三个蚊子一盘菜,我们这里是四个一扁担喏。都把腿脚包好,它们嘴里有毒,外地人不适应,被咬了流水流脓,半年好不了。”说完一个熟练的急转漂移,绕开路中央的石头。嘎坝乡的地质构造和水文条件很容易造成山体滑坡,土语俗称“垮山”,外地司机很少敢开车进来。
图南缩手缩脚,用兜帽裹住脖子,哀怨地要命。等一下车,他立刻奔最近的小卖铺买驱蚊花露水,结果被告知卖光了,只有宝宝金水。天色已全黑了,嘎坝乡根本没有超市,图南只好将就着买了一瓶。他老早就跟乡政府打了招呼,说是CCAV采访本地民俗。嘎坝是一类贫困乡,农民人均年收入还不到一千元,但山清水秀人淳朴,吊脚小楼比凤凰古城还有韵味。难得有这样不请自来的好事,领导们很重视,腾空了乡里最好的房屋安排摄制组,又请吃饭喝酒,恳求记者们发掘旅游项目,宣传土特产。
席间有几个穿民族服饰的苗女来敬酒唱歌,几个姑娘长得白嫩灵动,性格爽朗热情,图南大乐,酒到杯干喝了个痛快。他巧舌如簧,一口一个“幺妹儿”,很快就跟人家聊得火热。言言梁厚他们都讨厌类似应酬,无奈大魔王就喜欢被人众星拱月的围着,也只好耐着性子作陪。
江珧怪道:“我就纳闷了,一个妖怪怎么就那么喜欢酒场啊?”
吴佳悄声说图南坏话:“他还特别喜欢跟漂亮妹子聊骚呢。妖魔的欲望比人类强得多,看见顺眼的,滚一滚床单很正常。我敢打赌,他今天夜里肯定会溜出去吃偷食……”
之前在鬼屋事件时图南还曾为她恸哭,再看他现在那副招蜂引蝶的浪荡模样,江珧拍胸庆幸没有上当。
回到招待所已是半夜,图南伸脱了帽衫擦宝宝金水,见江珧不吭声看资料,蹭过去求抚摸。
“珧珧~人家后背够不到呢。”坑爹货眨巴着眼睛,把宝宝金水塞到江珧手里,转过身去。江珧毫不迟疑,把瓶子转手递给文骏驰,后者盯着大魔王光裸的鱼脊,整个僵住了。图南等了几秒,见撒娇对象不吃这套,气呼呼地夺回瓶子,手肘一弯,三两下自己擦好了。江珧见他柔韧有余的样子,马上联想到鲲鹏肥嘟嘟又灵活的鱼翅,忍不住闷笑。
图南笑嘻嘻地伸出手,把苗女写在他掌心的地址展示给江珧,然后又用湿纸巾擦干净:“亲,人家对你可是全心全意,守身如玉呢。”
“亲,别败坏玉了
,擦完手再把脖子上的唇印擦擦吧。”带子把文件夹丢到图南头上,回屋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天下着毛毛雨,大家照着来信中提到的地址寻去了。这个巫师名叫罗金根,是当地苗民,以种地为生,偶尔画点辟邪符卖钱,在嘎坝乡也算有点小名气。
罗金根五十多岁,长期的体力劳动让他看起来比本来年龄衰老许多,乍看就是个普通农民,只有一双眼睛精光闪烁。见摄制组带着麦克风和摄像机去,罗金根几番推辞,耐不住图南纠缠,只好勉强答应表演一套祖传法术。
开场祭天地鬼神,罗金根在一座小小的泥塑前上了三炷香,又用鸡血描符纸,烧化了扔进水碗里。在经历过李悟一事件后,这一幕实在是似曾相识很可疑。雕塑牛头人身,额头两只长角,通体涂成血红色,看着不似神像,倒像个狰狞丑陋妖魔。江珧问道:“请问这是谁的像呢?”
罗金根朝泥塑摆了两拜,恭恭敬敬地道:“这是我们苗族人的老祖蚩尤,大英雄,大豪杰。他传下的秘技,一般是不让外人看嘚,你们有福哦。”
“能请您讲讲蚩尤的故事吗?”
“可以可以。传说远古时,我们苗族有八十一个寨,住在浊水河边上,大首领就是蚩尤。他能征善战,力大无穷,苗族人都很崇拜他。后来呢,有一个赤龙公和一个黄龙公来欺负我们苗族人,蚩尤就率领大家英勇作战,多次打败赤龙和黄龙。赤龙公、黄龙公就联合起雷老五,擒杀了蚩尤,焚毁了八十一寨。剩下来的苗族子民就被迫离开黄河,不断往南搬迁。苗族衣服的肩膀上有三条杠杠,就是说我们被逐出了浊水河、清水河跟湘水的经历。”
浊水河是黄河,清水河是长江还能够推测,但罗金根用浓重的土语讲述的这段神话,让江珧有些摸不着头脑。在她记忆中,蚩尤是九黎族的部落酋长,居住在黄河流域,黄帝打败炎帝之后,与蚩尤在涿鹿大战,最终将他擒杀,九黎族被迫迁移,演变成西南许多少数民族。而这赤龙公、黄龙公还有雷老五都是谁呢?她没有打断罗金根的话,请他继续表演法术。
举行完祭拜仪式,罗金根拿出了一张粗糙的黄纸让众人检查,那确实是张普通的纸,画黄符就是用的这种。罗金根把纸剪成个人形模样,在眉心和胸口画了几个鬼符,再用钉子钉在门板上。他低低念诵了几声听不懂的咒语,端起烧过黄符的水碗,把纸人的双臂粘在碗边缘,然后轻轻松开了手。奇怪的事发生了,盛满水的碗居然被纸人牢牢托举住了!
江珧向前凑了几步,在近在咫尺的距离观察,依然没法任何作弊的迹象。为了加强震撼力,罗金根又拿出
一柄砍柴的小斧头缓缓放进碗中。纹丝未动!纸人的双臂只是更加紧绷,并没有撕裂晃动的迹象。
纸、水碗、碗中的水、斧头都未作假,那到底是什么力量让一张脆弱的纸托起数斤重量?
罗金根并不畏惧镜头,很坦然地让梁厚靠近拍摄,“可以再近些,再近些。我这术不怕人看,跟电视上变鸽子兔儿的不一样,都是真嘚。”
江珧百思不得其解。图南出发前就告诉大家,这次的观众来信并没有妖气,只是为了凑档期才千里迢迢赶来。她本能地向图南投出了求解惑的眼神。
“哎,我也来凑个热闹,纸和剪子借我用用哈!”图南不请自拿,从罗金根那里取了材料,也剪成一个尺把长的小人。“写点什么呢……嗯,那就召唤个ATV之灵好了。”他刷刷刷在纸人脑袋上涂了个电视台的徽记,一根钉子钉在门板上。
罗金根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但一时又想不出理由阻止。图南装模作样地念了几句“天灵灵地灵灵,电台台长快显灵,升职加薪指望你,和谐社会很稳定”,然后把之前那个水碗粘在纸人双臂上。碗开始并不牢靠,图南微微调整位置,似乎在摸索支撑点,然后便试探着松开了手。
撑住了!ATV纸人居然也捧住了碗!
巫师脸上红一块白一块,又是愤怒又是尴尬。图南喜笑颜开,像羞辱李悟一时开动了毒舌:“你们这些湘西骗子,真是不长进,几百年玩得还是老一套把戏。纸是纤维韧性大的草纸,只要找准平衡,不超过纤维承重极限值,抱起一只水碗很简单。一般人想不到纸张也能有这样的韧性,法术就是利用了人的思维盲点。法师啊,还有什么真货晒晒吗?黑蛋驱邪?断索重接?还是压轴绝技——湘西赶尸术?”
罗金根的魔术被当场拆穿,气得浑身哆嗦,他可没有李悟一圆滑善辩的本事,被图南噎得一句话也讲不出来。对着黑洞洞的镜头,他愤怒地把碗摔了个粉碎:“老汉是没有天分,今天就算认栽了。可是我们苗族人会赶尸不是假嘚!有真本事的那个尸官住在深山老林里面,你们这些嚣张的娃娃,有能耐去heizao寨找他试试!”说罢连轰带赶,把摄制组踢出门外。
图南没事人一样,问:“素材有多少?”
梁厚答:“只有二十六分钟。”
“够了,路上再拍点山山水水民族风情神话传说之类的,能剪出两集呢。收工收工,打道回府~”
江珧一头雾水:“你们听清没有,他说的是什么寨?黑灶?黑枣?”
“没听清,谁管他说什么……我们回去吃午饭!”
江珧无奈:“你这吃货,早餐刚下去不到半小时好吧
!还有,罗金根说的那个蚩尤神话你听过没有?”
图南断然表示一无所知:“赤龙公黄龙公那个?我怎么知道是谁。”
“咦,你不是已经活了很久的大妖魔吗?应该亲身经历过这些时代的啊。”
“讨厌,人家才刚刚一两千岁,年纪轻得很呢。”图南眨巴着凤眼,摆出“姑娘我年方二八,很傻很天真”的欠揍模样。江珧被他雷的毛发一竦,当即住口,不再给自己添堵了。回到房间,她照例把采访过程记录下来,文字落在纸张上,思维顿时清晰很多。
火为赤色,赤龙公指向明确。蚩尤在与炎黄二帝的斗争中失败,那么赤龙公和黄龙公很可能就是炎黄的代称。那雷老五呢?雷公的传说出现年代跟道教同时,也就是不超过一千八百年,或许在五千年前的上古时代,还有另一位司雷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