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一阵紧缩,四郎扶住树干,有些微微的喘:“你什么意思?”

“得不到的东西,我便毁了她!”他得不到,自然更不会让杨家的人得到!

“要是你敢伤害她,我…。”由于激动,胸口里疼得窒息,喉咙里一股腥甜之气慢慢上升,他勉力忍住,却还是有一缕红色缓缓逸出嘴角。

“你能怎样?”耶律寒冷笑,“你现在如同废人,还妄想着保护她带着她回大宋吗?”

“我们的事你没有资格过问!”四郎的手指紧紧抓着树干,身体疼得颤抖。

“你们?哈哈哈…。”他放肆的狂笑起来,震得满树绿叶和青涩的桃子都在颤动,他笑得几乎让天地都失色,笑得几乎崩溃,几乎死去!

“她原本,是一只自由翱翔的鸟儿,她那么快乐,那么自在,我想把世间所有的幸福都给她,想看着她永远没有烦恼,而你,却生生折断了她的翅膀,让她再也飞不起来,耶律寒,你很聪明,你懂得利用我们兄弟的弱点,你与潘豹演了一场好戏,最后却杀了他,让所有的人都以为杀潘豹的是七郎,让潘仁美与你合作,让锦儿去战场…这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你利用了她,把所有的罪孽都让她一个人承担,你不觉得太残忍吗?她只有十五岁,她还是个孩子…。”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他终于忍不住将压在喉咙的一口血吐了出来。

耶律寒停止了大笑,背在身后的手指悄悄握紧,是啊,是他生生折断了她的翅膀,让她再也飞不起来…

“可是…。”四郎用手背抹去嘴角的血丝,继续说,“上天给了你最大的报应,你爱她,她却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

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在一瞬间被抽走,那一次,在沙漠中,她为了救他给他喝她的血,从那一刻起,他就深陷在她的血液里,再也爬不起来。

“这就是报应,耶律寒。”

“别跟谈报应!杨四郎!”他暴喝一声,靠近他几步,和他对视,“你们杨家没有资格跟我说报应!让你活着,已经算是本王对你网开一面了!”

四郎释怀地笑了起来,“我知道我的身体,我只想陪她到最后一刻,只要能让我看到她,就算到了地狱,我也不会害怕。”

“她是我的!”他的口气坚决,让人无法抗拒。

走了一天的德锦,茫然的看着一条又一条不知伸向何方的路。

没有人帮她,她不懂得怎样和契丹人沟通,心里焦急如焚,口干舌燥,肚子好饿,她一整天没吃东西,现在饿起来,真的像要命一样,身体的每一处都在抗议,胃里更是早就造反了。

她摸着肚子,尽量让自己乐观一些,等她找到了四郎,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继续走,太阳已经偏西了,天黑之前她必须找到四郎,否则她就要露宿街头了。

西边的太阳缓缓地,缓缓地向下走着,西山日薄。

路上的行人渐渐少了,她孤单瘦小的身影被斜阳拉得很长…

此时,她没有觉察,她的身后,危险正在慢慢靠近…

黄昏的光线中,两个猥琐的契丹男人跟在她的身后,不紧不慢,两人眼中闪着淫邪的光。

走过没有人的巷口,两条影子一起朝她扑来。

猛然间,她只看到前方的的路面上突然冲出两个黑色的影子,本能地闪向一边,在地上滚了一圈又站起来。

“你们要干什么?!”她愤怒地大叫,却在接触到他们那满脸恶心的笑容时心里一僵。

“小美人儿,你说我们要干什么?”两个男人左右开弓,一人一边拉住她的手。

“放开我!放开我!”她害怕地挣扎,鼻尖传来他们身上恶心的馊臭味,胃里顿时翻江倒海。

“哈哈哈…让大爷开心开心,反正你这种没人要的汉人在这里迟早要被其他契丹人拥有的,不如让我们先尝尝吧。”

“你敢碰我我就杀了你!”她这才发现,现在的自己,是多么的柔弱,就连两个乞丐一样的男人都挣不开,她真的无力,真的无力…

黄昏微弱的光线中,慢慢地,有几个身影出现,黑衣黑马,身后跟着始终不渝的十三骑,身边另有一个骑棕色骏马的俊逸男子。

他们停在巷口,似乎并不打算再移动一步。

落日最后的光线照亮了巷子里正上演的那一幕肮脏的画面。

“不准碰我!不准碰我!滚开!”她一边哭喊一边奋力地挣扎,天啊,有谁可以救她!

一个男人按住她,另一个男人则将那颗恶心的头颅慢慢靠近她。

她忽然抬起头,看见巷口,那一个神般伫立的男子,她看到他,心里顿时一阵欣喜。

“救…。”她满脸泪痕,清澈的眼睛突然接触到他冰冷的眸子。

那双眼睛深邃,没有感情,平静得不泛丝毫波澜。

他冷眼旁观,看着她的眼睛,嘴角扯起一抹嘲弄的笑容。

求我!大声求我!

他在心里嘶吼,只要她开口求他,他便救她!

心里最后残留的希望彻底破灭了,他不会救她…

眼泪不知何因,突然断了线…

她移开眼睛,绝望地闭上,就算死,她也不求他!何况,她还没死呢…

四郎,我会陪你一起死,可是我要先走一步了,你要记得来找我知道吗?我等着你啊。她默默在心里告诉自己,无论如何,总有四郎会陪着她走到任何地方。

第一百零二章 此情无计可消除(2)

嘴唇咬得渗出血丝,她闭着眼睛,不管即将发生什么,不管…她不怕…

久久的,久久的…安静…

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他,来救她了…

两声惨叫突然响起,在这个静谧的巷子里回转…

一双大手搂过她,温柔地拍着她的背,安抚她惊惧的灵魂。

晶莹的泪水从她浓密的睫毛上滚落下来。

当她睁开眼睛,当那个高大俊朗的男子映入她的眼帘时,她能感觉到,她的心,疼得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慕胤。”她将脸埋进他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傻丫头。”他疼惜地抚摸她的发,怎么这么倔强?这种时候,为什么还不肯开口求他?

她的心,好失落,好空,要什么,将它们填满?

她哭得很大声,半晚的天边,最后一缕光消失了,这里陷入一片黑暗,只有她的哭声震彻天地,孤独,绝望。

她宁愿被侮辱也不愿开口求他!

耶律寒握紧缰绳,漆黑的眸子融进夜色,闪着凛冽的光芒。

绝望…她的恨,真的那么深吗?他究竟,是怎样伤害了她?

愤怒…她的爱,为何从来不是他?慕胤,杨四郎,她可以爱任何人,唯独不肯施舍一点给他!

马蹄扬起,黑色的骏马在黑夜中长啸一声,向前狂奔。

“大王?!”慕胤一时之间惊愕,只看见他的马在他们面前停下,还没看清,怀中的人已经不见。

“大王!”他立即追上去,却被黑衣的十三骑面无表情地挡住,空气中,传来德锦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他握紧拳头,心里很疼…

他纵马驰骋,毫不怜惜地将她放在马背上,任凭她哭喊挣扎。

盛夏的夜里,蝉声聒噪。

风带着一丝热气,渗透进每一个地方。

他强行带她回去!

多么没用!他多么没用!不久之前,他还发誓要忘了她!要用这种方式狠狠惩罚她!可是他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他有什么资格惩罚她?他在她心里,什么都不是!!!!

璃烁和茗烁两姐妹看到他怒火冲冲带着德锦回来,先前担心焦急此刻都害怕起来。

大王发怒了!

他发怒有多可怕!!!

“放开我,放开我!耶律寒!你没有资格这样对我!”见她依旧不识好歹对他又打又骂,两姐妹都不禁替她捏了一把汗。

“我没资格?”他近乎病态地冷笑,将她狠狠仍在床上,“什么样的男人有资格这样对你?杨四郎吗?还是慕胤!?”

“你不是人!”她情急之下口不择言。

他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在你心中我连人都没资格做了吗?”

“是!”她愤怒地瞪着他。

他没来救她,他没来救她,此时此刻,她心中只有这一个声音,他不救她…

他幽深的眼睛因为愤怒而变得血红,死死瞪着她。

德锦的心咯噔一声往下陷落。

她的眼睛在他面前扑闪扑闪,仿佛夜幕中落下的明星,那光芒,一直将他的心底都照亮,他曾经阴暗残忍的心底,自从让她进驻,就一天天,慢慢的亮起来,可是现在,她要将这光亮带走,让他,重新再去承受那痛苦的黑暗地煎熬…

“你是我的!”他低头掳获她干裂的嘴唇,慢慢地润湿她。

她推他,可是他的铜墙铁壁将她困得牢牢的…

泪已干涸,再也流不出…

“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他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念道,唇舌之间的深情将她一寸一寸融化。

所有的,所有的疼痛都往心里咽,她有多疼,到底有多疼?为何?她会有这样疼痛的感觉,她不爱他啊,而他,更不爱她!他没有来救她,那时,她以为来救她一定是他,她甚至没有想到慕胤,没有想到从小她日日夜夜思念的心里的神!

可是…她好失望,好绝望…

再也无法承受第二次的伤害,她宁愿这样的感觉从来没有来过,她宁愿自己再一次痛恨他!

他揽紧她的腰,近乎粗鲁地吻她,就让她的恨再彻底一些吧!

德锦冷冷地牵了牵嘴角,他动手解她的衣带,狂热的吻从唇上一直延伸到她雪白的脖颈。

她闭上眼睛,狠狠咬着嘴唇。

就让她,再一次狠狠地恨他吧!否则,她一定会被那种排山倒海般涌来的罪恶感吞噬!

耶律寒的动作在一刹那凝固,他全身犹如被千万只蚂蚁啃咬一般痛苦,他低着头,凝视她微微颤动的睫毛。

他真的,在她心中,连人都不是…

脑海中一遍一遍重复着她在巷子里被那两个男人侮辱时脸上的表情,那只有唾弃,只有无边无际的恨!

手指狠狠捏住她的肩,他的双眼像要喷出火来。

疼痛得呻吟一声,浓密的睫毛缓缓的张开,她清澈得没有一丝杂陈的眸子涌动着恐惧和恨意,闪闪的泪光,打着转儿,滚落下来。

“你有多恨我?”他的声音低沉嘶哑,无意间,泄露了他崩溃的情绪。

德锦睁着眼睛,机械一般毫无表情,“比天高,比海深,不,不。”她摇着头,晶莹的泪珠子随着她的晃动在脸上泛滥成灾,“这些都还不够,我恨不得杀了你,将你碎尸万段,把你的肉一块一块吃进肚子里,把你的血一滴一滴喝进肚子里,可是这些都还不够,我好恨你,真的好恨你…。”恨他让她失去一切,恨他可以左右她的情绪,恨他让她变得不像她,恨他的一切一切,如果这辈子,她从未遇见他,那么就算再苦的日子,她也无怨无悔地愿意承受,可是她为了慕胤的一句话,为了那些根本遥不可及的梦想而毁了自己。

“好彻底,恨得好彻底。”他仰起头自嘲地笑,“你这么恨我!”

火盆里的火光向上窜跃,毕剥有声。

盛夏的虫聒,闷热的空气,碧绿的叶片,一切都是那么宁静。

他低下头埋首在她乌黑的发间,呼吸细不可闻,如同沉沉入睡的婴孩,双手,紧紧抱着她。

德锦凝视雕刻着精美图案的床柱,一丝怪异的笑挂在嘴边。

突然间,他抓着她肩膀的手臂收紧,他猛地从她发间抬起头,眼睛红得仿佛随时会喷出血,他一拳挥出去,坍塌了床柱,柔软的纱帘垂下来。

“啊!!!!!!!”他痛苦地嘶吼,一拳又一拳,几乎将半张床都打塌。

德锦缩在床角,垂下的纱帘将她笼罩,她的大眼睛若隐若现,泪光闪动。

“锦儿…。”他喘着气,眼睛痛苦地半眯着,那里面,竟也有闪动的水光,他抬起手伸向她的脸庞。

“不准你碰我,否则我会恨你。”她低垂眼帘,声音哽咽。

他的手悬在半空,身体保持半跪的姿势,他们之间,若有若无,有她的抽泣。

他就那样凝视她,一动也不动,仿佛要这样,将他们彼此的生命都刻进永恒的时光。

第一百零三章 此情无计可消除(3)

从那以后,他似乎越来越冷淡了,不仅不踏进‘凌霄苑’甚至回王府的次数都少了好多。

‘玫瑰园’里住着王府里的舞姬歌女,原本总是歌舞升平,丝竹管弦不绝于耳,如今都安静下来了,没有了欣赏的人,她们也就失去了生命中唯一的目标,成了一堆空壳。

而这其中最寂寞的莫过于妍姬了,她原本最受宠爱,甚至还妄想着有一天也能够分享他的一点点爱。

可最终还是妄想啊,她做了那么久的替身也没让他正眼看过她一眼,每次看她,他都要求她用丝巾蒙住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她知道她和大宋公主有一双同样美丽的眼睛,也许这就是他当初在芸芸歌姬舞姬中独独选中她,宠爱她的原因吧。

大宋公主…

她究竟有何出众之处?

缓步走在花园里,夏日的风是那么的热,她身上只穿着薄薄的湖绿色轻纱,却还是热出一身汗。

“妍姬小姐,你看,那边亭子的,是银镜公主呢。”琪兰指着前面荷塘边六角亭上倚靠着亭栏百无聊赖用手里的柳枝戏弄荷塘里游鱼的一个红衣少女。

那一身鲜红如火的衣裳,腰间佩戴着黄金镶嵌宝石的匕首,阳光下闪耀着七彩光芒。

妍姬款步走过去,进了亭子,阳光被遮蔽,不像先前那么热了,只是有些闷,她接过琪兰递上来的扇子,轻巧地摇着,一脸娇媚动人的笑:“银镜公主这是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银镜懒懒地抬眼望了望她,淡淡地说:“本公主在这里谁允许你进来的?”

“这王府妍姬可以随便走,这是大王特许的。”她笑得骄傲,手中的扇子扇出阵阵凉风,吹动她的发。

“我不想看到你,你走开!”银镜骄横得挑起一边的眉毛,懒得看她一眼。

妍姬用扇子半遮着美丽的容颜,娇笑道:“是杨四郎惹公主不高兴了?”

“你给我滚!”银镜彻底恼火,她最痛恨,被人说中心事。

“公主别生气呀,对付男人嘛,你得向我学习啊。”妍姬兀自坐下,抬眼看着她,这世上的男人,还有她不了解的吗?杨四郎总不会还是第二个冷漠无情的耶律寒吧。

“你有什么办法?”银镜果然软下来,斜眼看她。

妍姬呵呵娇笑,婀娜的身姿微微颤动,万种风情让银镜也不禁一怔。

她自怀中掏出一个碧绿的小瓶子,递给她,“用这个。”

“这是什么?”银镜疑惑地接过,拿在手里左看又看,皱着眉头。

“它的名字叫‘神仙露’。”

“‘神仙露’?”银镜又看了一遍,还是不解,“什么是‘神仙露’?”

妍姬半遮着面,妖媚地靠近她,呵气如兰:“就是吃了之后让你快乐得像神仙一样的东西。”

“你…。”银镜涨红了脸,站起来,把那个碧绿的瓶子扔给她,“不要脸!”

妍姬嗤笑一声:“我的公主啊,这怎么是不要脸呢?男女之事本就是很平常的,有了它会让任何男人都控制不住的。”这当然也包括世人眼中冷血的北院大王耶律寒。

“你走!”她别过脸,耳根烫得通红。

“杨四郎是非常有责任心的男子,在大宋,他因为一场擂台赛便娶了一个不相识的女人,若是公主和他生米煮成了熟饭…。”

“我要他爱我,不是要她对我负责!”要负责,她早就…她为了救他,早已和他…..可是,她不想用这种手段绊住他,那样会让她看不起自己的。

“公主不用这样的办法,难保别人不会用,杨四郎也算得上一个美男子,会让多少女子心动也说不定呢。”妍姬继续诱惑她。

“再说我就杀了你!”银镜拔出腰间的匕首对准她,瞪着一双杏眼。

妍姬吓了一跳,没想到她会这么排斥她的想法,没办法,她只好站起来,对着她笑道:“那妍姬就不打扰公主了,告辞。”

一转身,妍姬笑得越发热烈了,媚眼如一江春水,看着缓缓走上亭子的一行人。

“妍姬见过王妃。”她盈盈下拜,影影绰绰的湖纱裹着一副婀娜的身躯。

奚瑶看了她一眼,轻声道:“起来吧。”然后又对一旁的银镜道:“银镜,来了也不去看看姐姐吗?”

“瑶姐姐。”银镜尚未消气,懒洋洋地又坐回去,摇晃着手里的柳枝继续逗弄荷塘里的游鱼。

“陪我去走走好吗?”奚瑶恳切地看着她。

银镜抬起头,看见她眉宇间散不开的忧愁,不忍心拒绝,只得答应了。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们去走走就回来。”奚瑶对身后一干侍女吩咐,又看了一眼仍留在原地的妍姬,拉起银镜的手走了。

待她们走远,机灵的若麻才一把抓起亭中桌子上的一个绿色的小瓶子,“这是什么东西?”

妍姬正打算走,听见她这么说,回头看了她一眼,道:“‘神仙露’,让你可以控制任何男人的东西,若麻姑娘喜欢就送给你。”说完,头也懒得再回便步下亭子,和琪兰一起回她的‘玫瑰园’去了。

若麻一听是这种东西,吓得一缩手,碧绿的瓶子滑落下来。

林海柔眼疾手快将瓶子接住,托起来细细地看。

“你看那种东西干什么?还不快扔了!”若麻惊得大叫,好女子怎么可以碰那种东西?那种肮脏的东西只有像妍姬和那个大宋女人才用的!

“若麻,你不觉得这个东西可以帮王妃得到大王的心吗?”林海柔一脸无害的笑容,对她眨眨眼。

“怎么帮?你想让王妃使那种卑劣肮脏的手段吗?”若麻更是气得大呼小叫,这个大宋女人,果真不要脸!

“不是啊。”她装的一脸无辜,“我只是想说…大王以后娶了德锦公主,她生的孩子就是唯一可以继承大王爵位的人,那么日后王妃的日子不就更难过了吗?倘若…。”她的声音低低的,偶尔惊慌地抬头看一眼若麻,不敢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