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良咬着唇,不点头,也不开口。她能听见自己激烈的心跳声,挣扎与不安,萦绕在心头,举棋不定。

男人握在她腰间的手掌反转,沐良还没回身,人已经被他转过来,面对面。

淡淡的月光流泻,沐良仰起头,便能看到面前的这双眼睛,黑沉明亮。即使在这样幽暗的环境里,他眼底的光华,依旧不容掩盖。

沐良深吸一口气,望着他的眼睛,微有失神。

轻轻将她抵在更衣柜上,傅晋臣垂下脸,侵染着酒香的呼吸,拂过彼此的面颊。他抬起手,食指沿着她胸前的内衣轮廓,缓缓的抚弄。

指尖触摸到的肌肤,光滑如瓷。傅晋臣眼底的眸色渐沉,怀里的人不过二十出头,风华最盛的年纪,她的皮肤本来就好,轻轻一掐都能滴水。

好嫩!

傅晋臣手指轻抚,很想就这样一口吃掉她。可囫囵吞咽下去,无滋无味,那该有多么可惜!

伸手抬高她的下颌,傅晋臣薄唇压低,狠狠吻住她的唇。他喝了不少酒,身体躁动发热,似乎想要借助这个吻,宣泄出身体多余的需要。

沐良闷哼,不容拒绝的被他捏开两颊,任由他的火舌长驱直入。她舌尖缩了缩,立刻被他狠狠咬住,痛的皱眉。

这个吻,纠缠很久很久。沐良只觉得呼吸不畅,她伸手推了推压在身前的男人,但他纹丝未动,一脸享受至极的模样。

沐良终究是小女生,如此亲密的触碰,让她脸颊通红。尤其她上身袒露,随着男人压来的健硕胸膛,她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胸前,因为他的力道挤压而发涨。

这种感觉,让她郁闷的要死,害羞的要死!

怀里的人整张小脸泛红,傅晋臣霸着她的唇,内敛的眸子落在她的眼底,见到那水润的眸光后,尽染羞怯。

他心头蓦然动了动,手下紧扣的力度放松,亲吻的动作也变得温柔。

几乎在男人起身的空隙,沐良警觉的躲开,她已经逐渐适应黑暗,伸手精准的勾到T恤,护在胸前。

头顶的大灯忽然亮起,沐良不适的眯起眼,就听外面有人喊:“他妈的,谁让你把电闸合上的。”

后面的辱骂她没有细听,瞪着傅晋臣的眼神冰冷。

“不是我。”

傅晋臣无辜的耸肩,笑道:“我只是担心你害怕,进来看看。”

“出去!”

沐良将T恤紧紧围在身前,她两条腿发颤,心跳加速的让她手脚无力。

愤怒的小野猫,全身的尖刺已经挺立,傅晋臣要是此时接近,肯定要被刺痛。他识相的举起两只手,沉声道:“Sorry。”

沐良紧咬着唇,面前的男人衣衫整齐,而她狼狈的缩在角落,全身颤抖。

男人并未生气,双手插进口袋里,一派优雅,道:“我耐心有限,不想浪费时间跟你这么耗下去。举行婚礼,嫁进傅家,是你摆脱不掉的。”

沐良没有其他言语可说,只能赏他这个字。

傅晋臣薄唇微勾,狭长的双眸轻眯,盯着她弩张的神情,语气温柔,“沐良,不管你愿不愿意,我们都要睡在一张床上。如果结婚前,你想要热身运动,我奉陪!”

话落,傅晋臣双手插在口袋里,转身拉开门出去。

耳边回旋着他的“我奉陪”,沐良心尖发寒,她越来越感觉,这个男人深不可测。他下一秒的行事作风,自己永远无法预料,更别说远离。

暑假将至,各大院校都准备放假。沐毅还在等学校公布出国名单,他从宿舍出来,背着包夹着篮球,打算去沐良那里蹭饭。

他身材高大,长相俊逸,单手抛着篮球走在路边,不时惹来女孩子们的青睐。对于这种追赶,沐毅免疫,完全没感觉。

人行横道轰然开过一辆红色保时捷,沐毅听着引擎呼啸,下意识的往边上躲。他重心不稳,食指尖旋转的篮球偏了方向,被车身擦过,撞出很远。

“停车——”

沐毅喊了声,前面开出去的红色跑车停下。

车门打开,走下来的女人穿着一件白色紧身裙,脸上带着一副红色太阳镜。她走到车门边看了看,确定车有没有刮伤。

“你会不会开车?”沐毅满肚子火,他新买的篮球被撞飞,不知道跑去哪里。

宋爱瑜摘掉墨镜,眼神轻蔑,道:“如果你刮到我的车,赔得起吗?”

闻言,沐毅瞬间厉目,他指着宋爱瑜的鼻子,骂道:“开保时捷了不起啊!你撞飞我的篮球,这笔帐怎么算?告诉你,小爷是不打女人,要不然就你这样的,肯定打残!”

眼见车身无损,宋爱瑜懒的浪费口舌,她眼神嘲讽,笑道:“开保时捷怎么了,有本事你也开一辆!”

她拉开车门进去,迅速将车开远。

“我靠!”

沐毅脸色阴沉,心想要不看是个女的,绝对抽她!

红色保时捷开过两条街,直接驶入盐大。柳媚见到宋爱瑜出现,不禁哑然:“你这么久都不露面?”

最近忙着宋氏代言人的工作,宋爱瑜论文答辩都没参加,学校给她特例,允许她延后。

“有事?”宋爱瑜挑眉,见她脸色不对。

“傅晋臣早就领了结婚证,你知道吗?”

宋爱瑜惊讶,“跟谁?”

柳媚冷冷勾唇,咬牙切齿,道:“沐良。”

气氛霎时降到冰点,傅晋臣领证已经够让宋爱瑜措手不及,而那个人竟然是沐良,更加让她心头火起。

033 东窗事发

自从那晚倾城更衣室的调戏,沐良再没有去过酒吧。舒悫鹉琻她深觉如果不能绝地反击,剩下的就是束手就擒。

当初领证前,尤储秀曾经单独约见过她。直到今天,沐良还记得她当时说过的话。

“沐小姐,你与晋臣领证,完全是为圆我们家老爷子的遗愿。”

“不举行婚礼,也是为你着想。”

“这两年只要你本分,我不会让晋臣去骚扰你。”

傅家这种豪门权贵,并不害怕所谓的结婚证。不过一纸婚书,能领就能撕。相比较而言,他们更在乎对外宣布的婚礼,那才是覆水难收!

沐良接受的坦然,倒也不存在谁亏欠谁。她这几天都在琢磨,是不是要去见尤储秀一面,儿子是她的,她总该有办法治住。

可还不等沐良行动,她的手机先响起来。号码是家里的,沐良蹙眉接通,隐约察觉不对劲。

“马上回家。”

沐占年声音紧绷,沐良隔着电话,都能听见他的语气不稳。

父亲没在电话里多说,沐良以为家里发生什么,片刻不敢耽误,坐上长途车直奔渝城。

将近两个小时的车程,沐良背着包往家走,远远就看到站在她家院前大树下的男人。曾经,他每次过来,都会站在那里。

庄海洋久等,快见她出现立刻上前。

沐良闪身躲开,勒紧包带往家走。

“你知道傅晋臣是什么人吗?”庄海洋在她身后开口,神色阴霾。

沐良顿住脚步,回身瞪着他,“你做过什么?”

毕竟识相一场,沐良对他多少有所了解。她看到庄海洋眼底闪过的决然,心中的不安感觉越来越强烈。

不等他回答,沐良已经推开院门,走进屋里。

庄海洋没有跟进去,与沐良分手后,他再也不敢登门。那时候,庄海洋的母亲腆着脸来沐家要回订婚的三金,被蔡永芬连盒子一并丢出来。

没人稀罕庄家的东西,沐家夫妇心疼女儿受委屈!

素来温婉的蔡永芬,头一次跟人骂架。庄海洋的妈妈也不是吃亏的,言词分毫不让。在她看来,儿子能找到柳媚那样家世的女朋友,那是她儿子有本事!

庄海洋忘不掉,当时蔡永芬指着他的鼻子,警告道:“庄海洋,你以前救过良良一命,但从今后不许你再提!”

每次想到这句话,庄海洋心里都针扎一样的疼。他当初怎么下定的决心,只有他自己清楚。开弓没有回头箭,他没法回头,却又看不得任何人夺走沐良!

“爸妈,我回来了。”

蔡永芬听到女儿的声音,从里屋出来,对她使了个眼色,拉着她进去。

沐占年坐在桌前,手里点着烟,脸色很沉。

“爸,谁惹你生气?”沐良端起父亲晾好的茶,一股脑喝完。

沐占年瞥了眼女儿,将面前的杂志推过来,问道:“怎么回事?”

翻开的页面完全被一张照片覆盖,背景昏暗嘈杂,照片中倚着护栏的男人嘴角含笑,他身边围着女人,相贴身体暧昧的扭动。

这张照片拍摄角度恰好,但凡认识傅晋臣的人,都能看清他被女人环绕。

沐良心头沉了沉,渝城这种小镇并不流行八卦新闻。况且父母的年纪,也不会去特别留意这种报纸杂志的娱乐版。

平时傅晋臣玩闹的绯闻很多,怎么单单这时候,会出现在父亲面前?

想到门外的庄海洋,沐良霎时明白。她心里有火,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困扰她多日的难题,似乎找到解决的办法。

“你瞒了我们多久?”沐占年掐灭手里的烟。

沐良垂着头,故意不说话。

在父母眼中,她摆出这副表情,那就意味受尽委屈。蔡永芬蹙眉,总觉得傅晋臣不像这种人,上次见面他周到细致,彬彬有礼,难道她看错了?

沐占年愤然站起身,将那本杂志丢到地上,道:“这门婚事,我们沐家高攀不起。”

“爸…”

沐良适时的开口,一副委屈模样。其实她心里暗爽,等的就是父亲这句话。如果爸妈支持她,能免去多少麻烦?

庄海洋啊,这次算你误打误撞!

蔡永芬搂住女儿不住安慰,觉得答应傅家的提亲过于草率。本来她寻思,正好这两年让沐良与傅晋臣相处,总要先有感情才好结婚。

谁知道闹成这样,虽没举行婚礼,可领过结婚证,吃亏的到底是女方。

彼时。

高森接到总部的电话后,及时推门进去转告,“四少,刚才董事长来电话,让您立刻回家。”

“有事?”傅晋臣挑眉。

“不清楚,”高森打探不出消息,“听说董事长接过一个电话,然后把所有会议都推掉。”

看起来事情不小。

傅晋臣点点头,把手头的工作交给高森,拿起车钥匙回家。

黑色路虎开进傅家大宅,傅晋臣低头往里走,并没看到母亲。他迈步回到楼上,刚转过弯,走廊尽头有道人影,顺着窗口爬入。

“傅欢颜!”

男人剑眉紧蹙,盯着翻窗进来的人,神情阴霾。

“叫什么叫!”

爬窗进来的女人,穿着牛仔背带裤,深棕色短发齐肩。她仰起脸,一双水润的眸子闪闪发亮,“你要是把人给我招来,小心抽你!”

傅欢颜推开他,溜进自己的卧室。

堂堂傅家的三小姐,每次回家都爬窗,傅晋臣觉得,这世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

“又没钱了吧。”

傅晋臣倚在门外,见她翻箱倒柜,嘴角的笑容讥讽。能让傅欢颜回家的理由就一个,她没钱支撑那间所谓的画廊。

“你有吗?”傅欢颜凑过来,对他伸手。

傅晋臣轻轻一笑,拍掉她的手,厉声道:“你以为人人都是项北,愿意当冤大头。”

“那叫有眼光。”

傅欢颜不以为意,拉开抽屉翻找,“项北知道我终有一天能红。”

“怎么红?”傅晋臣双手抱胸,吐出的话语恶毒,“梵高可是死后才出名的!”

傅欢颜拿出两条钻石项链,转手塞进背包里。她迈步走过来,回击道:“傅老四,爸爸让你结婚,你是不是特别不愿意?怎么,嫉妒我嫉妒的发疯?!”

傅晋臣眼角一沉,俊脸瞬间染怒。

“四少爷,老爷请您去书房。”佣人快步过来。

傅晋臣抬手指了指她,咬牙道:“傅欢颜你就作吧,等项北回来收拾你。”

他捏着车钥匙含怒走远,人家姐姐都很贴心,他家傅欢颜倒好,每次见他都恨不得使劲埋汰!外人都说双胞胎,要么性格相似,要么南辕北辙。想来他们这对姐弟,不幸的遗传后者。

傅欢颜目的达成,懒得跟他计较。她警告佣人不许张扬,而后又回到卧室扫荡几件必需品。

推开书房的门,傅东亭负手站在书桌前,脸色阴骘。

傅晋臣脚跟未稳,迎面便有什么东西丢过来,狠狠砸在他的额角。

“混帐东西!”

034 乐极生悲

书房的红木门敞开,傅东亭骂人的喊声,直接传到楼下。舒悫鹉琻

尤储秀刚进门,便听见他滔天的怒意。

“太太。”

管家紧张的守在楼梯口,傅东亭发起火来,没人敢近身。

书房里的骂声不断,尤储秀顺着左边楼梯看过去,那侧的房门紧闭。姚琴今天在家,书房里如此大的动静,她竟然都不出来劝劝。

“怎么回事?”尤储秀见到儿子的车停在外面,她又故意被傅东亭支开,想来事情严重。

管家站在下面听,已经大概了解事情起因。他跟在尤储秀身后上楼,边走边简单把经过交代一遍。

走到书房外,尤储秀听见里面拍桌子的响动。她对着管家使个眼色,见他会意的转身下楼,然后才迈步走进去。

“东亭,”尤储秀看到地上打翻的茶杯,立刻重新倒了杯端过去,道:“张医生昨天还嘱咐你不许上火,什么事情把你气成这样?”

“哼!”

傅东亭余怒未消,连带对她也没好气,“你问这个混帐!”

尤储秀转头看向傅晋臣,见他额头有片红痕,蹙眉问道:“你又惹祸了吗?”

傅晋臣弯腰拾起丢在脚边的杂志,摊开给尤储秀看,脸色自然,“这照片拍的还行,该清楚的地方都清楚了。”

听到他的话,傅东亭手里的茶杯又要朝他掷过去,被尤储秀手快拦住。

尤储秀沉下脸,厉声道:“傅晋臣,你要是再敢气你爸爸,我就让人打断你的腿。”

“你要舍得,我没意见。”傅晋臣还是那幅表情,不过语气稍有收敛。

“东亭,你消消气,”尤储秀站在丈夫身边,伸手轻抚着他的心口,劝道:“这臭小子从小就这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为他气着自己,不值!”

傅东亭沉着脸,一手点在杂志上,怒声道:“闹出这样的事情,我怎么跟沐家解释?”

他侧过身,瞪着傅晋臣,神情阴霾,“你平时鬼混,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你们就要结婚了,你还敢乱来,是不是想气死我?!”

傅晋臣站在书桌正前方,脸上的神情起伏不大。他抿起唇,摸出一根烟点上。

骂也骂了,打也打了,傅东亭眼见他那幅桀骜不训,心底的怒火更甚。他一巴掌拍在桌面,吼道:“把烟给我掐了!在你老子面前,收起你那幅做派!”

尤储秀走过去,夺过他嘴上叼着的烟,反手按灭在烟缸里。她伸手点在傅晋臣额头,厉声道:“要是想把你爸妈气死,你就使劲作!”

傅晋臣敛眉,没有说话。

将他推到窗边,尤储秀走到傅东亭身边,拿起那份杂志,状似不经意的笑道:“老四的新闻,这几年也不少,但凡有点见识的报社杂志,谁敢八卦咱们家的是非?”

闻言,傅东亭眼底的神色闪了闪,先前的怒火,缓缓沉寂下来。

落地窗前,傅晋臣眯着眸子,眼见傅欢颜顺着窗口爬出去,骑上她的脚踏车,而后偏头对他眨了眨眼,摆明看笑话。

傅欢颜一直如此,每次傅晋臣被骂,她都在边上敲边鼓,乐得见他出糗!

走廊穿来欢快的脚步声,随后一道白色小身影趴在门边,问:“爷爷,橙橙可以进来吗?”

傅东亭满心怒火,却在见到孙女的那刻,转为绕指柔。

“来吧!”傅东亭招招手,害怕吓到傅橙。

尤储秀暗暗松了口气,不着痕迹瞅了眼儿子发红的额头。

“爷爷,四叔犯错了吗?”傅橙坐在爷爷腿上,懵懂的问。

傅东亭依旧沉着脸,只是不如刚才阴霾。

“爷爷原谅四叔吧。”傅橙搂着爷爷的脖子撒娇。

这种话明显有人教过,不过傅东亭并没点破。他抱起孙女,起身出门前,冷冷丢下一句话,“你自己惹出来的烂摊子,自己去收拾!如果婚礼不能按时举行,你就给我滚出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