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瑾枝笑着把话接过来,说道:“那真是瑾枝的荣幸啦!”
其实方瑾枝隐约可以猜到锦熙王是一直在府中的,只是不愿意搭理她罢了。从昨日锦熙王对她的态度上并不难看出来。刚刚方瑾枝还只是猜测,可是看着锦熙王妃和洪妈妈一唱一和的演戏,就坐实了方瑾枝的猜测。
锦熙王妃眼睛中一瞬间的犹疑和洪妈妈脸上过分热情的笑容都没有逃开方瑾枝的眼睛。毕竟,在演戏这件事情上,方瑾枝还是深谙此道的。
而且洪妈妈将她领进来的时候,方瑾枝暗中观察过锦熙王府。这王府不仅宽阔还十分狭长,从前院到这里要走一会儿才能到。洪妈妈这去的一个来回也太快了。
方瑾枝估摸着洪妈妈并没有去前院,只不过在外面待了一会儿,就假装回来了。
“走吧,母妃陪你去。一会儿让老五亲自送你回去。”锦熙王妃抬手,让小丫鬟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
“有劳母妃啦!”方瑾枝甜甜地说。
锦熙王今日的确一直在府中,此时他正在书房里和幼子楚悠然议事。
楚悠然说道:“父王,那锦硕郡主如今正在府中。不若……”
锦熙王摆摆手,打断他的话,不甚在意地说:“不过是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罢了,拿她能有什么用处。”
“据儿子所知陆无砚十分喜欢那个小姑娘,陆无砚是长公主唯一的儿子,那么长公主应该会在意吧?”楚悠然皱着眉说。
锦熙王嗤笑了一声,道:“悠然,你太小瞧长公主了。若是触及底线,她连亲生儿子都可以牺牲,更别说只是她儿子喜欢的一个小姑娘。”
锦熙王不赞同地摇摇头,有一丝不耐烦地说:“长公主这个女人软硬不吃,只有利益才能吸引她的目光。想要要挟她、利用她简直是痴人说梦,本王已经抛出双赢的法子,她能不能接受不过是看天意了。”
楚悠然皱着眉思索,并没有接话。
“本王相信长公主是个聪明的女人,她一定会选择对双方都好的结局。”锦熙王眯着一双小眼睛,说道。
楚悠然想了想,问道:“父王,倘若长公主最后拒绝了的话……那她会成为我们的敌人吗?”
“你在担心我们原本与她不好不坏的关系被打破,变成仇敌?”
“儿子正是这个意思。”
“哼,”锦熙王冷笑,“想杀死长公主的人太多了,纵使交恶,她也没那个精力对咱们出手。”
楚悠然点点头,“父王所言甚是。”
不多时,下人禀告方瑾枝来了。父子俩对视一眼,不再多说。
方瑾枝仍旧如昨日那般不冷不热地对锦熙王行礼,规矩却疏离。她既然已经看出来锦熙王对她的态度,那她也清楚自己该用怎样的态度对待他。
锦熙王只是随口敷衍了几句,就让楚悠然送方瑾枝回去。
回去的路上,方瑾枝细细回忆之前的事情,才想起来王妃带着她进到锦熙王的书房之中以后,锦熙王不仅是对她的态度很冷淡,他对王妃的态度更是冷淡。
锦熙王妃是和方瑾枝一并出来的。他好歹还和方瑾枝说了两句话,可是他却并没有对锦熙王妃说一句话,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予。
“真是奇怪的一家子人。”方瑾枝喃喃地说。
一想到马上就要回去了,就可以见到三哥哥了,方瑾枝立刻变得欢喜起来,不愿意再去想锦熙王那一家子的事情。
马车很快就在长公主别院的大门外停下来,盐宝儿将马车门推开。方瑾枝一下子就看见站在院口的陆无砚,她轻轻笑了一下,装作不经意地被盐宝儿扶着下了马车。
楚悠然并没有下马,他怕马吓着方瑾枝,也没有靠得太近,离得远远地说:“把你安全送回来我也就放心了。”
“来回都要五哥亲自接送,实在是辛苦五哥了。”方瑾枝微微欠身,行了一礼。
“都是一家人无须客气。日后若是有空多来王府坐坐陪陪母妃也是好,到时候提前告诉我,我再来接你。”楚悠然朗声说。好像之前在锦熙王书房之中商讨着要不要将方瑾枝扣押下来的那个人并不是他一样。
“好呀,到时候肯定还要再麻烦五哥啦!”方瑾枝的嘴角噙了一抹浅浅的笑。
方瑾枝往后退了退,目送着楚悠然离开,才转身朝着陆无砚走去。
陆无砚的脸有点臭。
“三哥哥?”方瑾枝有些疑惑地望着他。她刚刚在马车上看见陆无砚的时候,陆无砚嘴角还是微微扬着的,怎么才这么一会儿,他就不高兴了呢?
“你知不知道你刚刚看了他多久?”陆无砚指责方瑾枝。
方瑾枝怔了怔。
她使劲儿眨了一下眼,努力让自己的脑子转起来。
转瞬之间,方瑾枝甜甜地笑起来,说:“是呀!瑾枝刚刚被五哥吸引啦!因为我心里实在是好奇一个人怎么可能长得这么丑!”
陆无砚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望着方瑾枝简直哭笑不得。
方瑾枝眉眼之间的笑意更浓,“是嘛,现在就应该多看看好看的三哥哥,把脑子里不好看的东西通通扫走!”
她往陆无砚面前又凑了凑,踮着脚尖仔细去看陆无砚的脸,还要啧啧称奇地说:“哇,还是我的三哥哥最好看!”
“咳……”陆无砚轻咳了一声,牵着方瑾枝的手往院子里走,一边走一边说:“什么五哥?他算哪门子哥哥,以后不许见谁都叫哥哥!”
方瑾枝立刻甜甜地说:“就算我喊再多的人‘哥哥’,在我心里只有一个三哥哥呀!当然啦,如果三哥哥不高兴的话,我以后就不喊他们‘哥哥’啦!”
陆无砚停下脚步,他侧过身来,仔细打量着面前的方瑾枝,心里有些气恼地说:“王妃喂你吃糖了?”
“不是呀,是一见到三哥哥就开心得好像吃了糖,心里都是蜜!”方瑾枝弯着的眉眼更弯。
陆无砚顿了顿,“以后不许对别人说这么甜人的话!”
“当然不会呀!”方瑾枝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盐宝儿和院子里巡逻的侍卫,她凑近陆无砚,踮起脚尖,在陆无砚的耳边低低说:“瑾枝只对三哥哥一个人说情话!”
她的声音真好听,陆无砚这般想。
陆无砚有些无奈地发现他被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掐住了七寸。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刻,她都能轻而易举地拿着一根羽毛扫过他的心尖尖。
陆申机大步跨进长公主的别院时,入酒正在院子里舞剑,她收了剑势,跳到陆申机面前,十分惊讶地说:“陆大将军,您终于肯跨进来,而不是在外面转了?”
陆申机脸色阴沉,他推开入酒往长公主的书房去。
长公主的书房外把守的侍卫看着陆申机冲过来,一时之间有些犹豫,不知道要不要拦下来。
入酒笑嘻嘻地冲着那两个侍卫点点头,那两个侍卫从松了口气退到一旁。若是让他们拦着陆申机,他们两个可真的担心自己会不会小命不保。
“不是说过了不要进来吵我吗?”长公主斜躺在卧榻上,合着眼小憩。她查阅了太久资料,躺一会儿歇歇眼。
陆申机在卧榻前站定,说:“是我。”
长公主惊讶地睁开眼,对陆申机冲进来的行为十分诧异。
“你现在需要一个人坐守边境镇压,最适合的人选是我,让我去。”陆申机沉声说。
没错,长公主这几日正在为去边境镇压敌军的人选犯愁。在之前的很多年,都是陆申机守着大辽的边疆。后来战乱五年,国中四处调兵,那镇压边境之将也是时常更换。如今战事刚歇,就不得不考虑重新找一个人长久地镇压在边境之地。
大概是因为之前的那个人是陆申机,再选就怎么都不满意。
长公主点头,道:“没错,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你又为何愿意回到军中了?”
陆申机没有回答长公主的问题,只是冷漠地点了下头,道:“好,其他的事情交给你了,什么时候出发另行通知我就成。”
陆申机说完,转身就朝外走。
“陆申机!”长公主从卧榻上起身,她追上陆申机,拦在他面前,皱眉问:“给我你愿意回到军中的理由,否则我不会把兵权重新交给你。”
陆申机看着她,问:“你是不是以为我看重兵权超过一切?”
长公主微微怔了片刻。她曾经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当初才会用兵权要挟他和离。可是后来他不仅愿意与她和离,甚至将全部兵权双手捧上。
长公主心里是有过疑惑的。
“正如你说言,我只会打仗。把兵权交给我你可放心。”陆申机贪恋地望着长公主的眼睛,“我知道你要改嫁了。”
长公主了然,“本宫……”
陆申机打断她的话,说:“我没有要阻止你的意思,因为我没有资格。改嫁锦熙王对于你大有好处,可以让你至少早三年除掉朝中老臣一派,早日除掉心中大患。而我又能拿出什么好处来阻止你呢?我没有,我一无所有。”
陆申机缓缓摇头。
陆申机冷静地不像往日的他,他越过长公主,大步往外走。
长公主忽然握住他的手,她坚定地说:“锦熙王与你相比不过蝼蚁。”
“可是这不重要。”陆申机转过头来望着长公主的眼睛,“映司,你把你的一切都给了这片江山。又岂会在意一场政治联姻?”
陆申机转过头,坚毅地往外走。
长公主没有松手。
陆申机望着两人相握的手,他忽然咧嘴充满痞气地笑了一下。他说:“我没认识你之前整日胡作非为,是整个皇城出了名的浪荡子。别人跟我指着马背上的你,说你是最艳的那支花,说你是枝头唯一的凤凰,说你是整个皇城公子哥儿心中的那一轮明月。我和他们一样向你献好,可是你谁也看不上,谁也不放在眼里,甚至连那些向你献好的人名字都记不住。只有一个例外——叶萧。”
陆申机嫌恶地皱了一下眉,“叶萧出身将门,他更是年纪轻轻便从军,更是有一手高超的箭法。我不服气,所以加倍练习,非要超过他。非要做一个箭法高超的大将军。”
长公主轻笑了一声,有些无奈地说:“你已经把叶萧逼得远离军中,只能躲在江湖,他甚至很多年都没再拿过弓箭了……”
陆申机却收了笑,道:“我们刚成亲那两年你吃了很多苦,一年里头我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外打仗,而我母亲不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她没少给你难堪,甚至让你失去了我们的第一个孩子。”
长公主便也收了笑,无论何时,只要想到当年失去的第一个孩子,她的心里还是会难受。当时已经七八个月了,胎儿早已成型,那是一个五官更像陆申机的男孩。她当时不过刚刚十六岁,抱着那个鲜血淋淋的死婴整整一夜。当时陆申机在外打仗已四月未归,而那个被她称作“母亲”的陌生女人叫了戏班子在后院听戏。
长公主的冷血绝情又不是天生就有,她年少时也只不过是个天真的小姑娘,初嫁为人.妻为人媳时不乏茫然无助。那些不堪的苦楚和挣扎不过一步步熬过来的。她别开眼,有些疲惫地说:“都过去了,何必再提。”
“是啊,都过去了,一眨眼这么多年都过去了。”陆申机有些怅然。
他们两个人之间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可大部分的事情都不愉快。一桩桩、一件件,成为一道又一道的沟渠横在两个人之间。
陆申机有些眷恋、又有些痛苦地望着长公主,他说:“多年前无砚曾经问过我为何要从军,我曾以为是为了兵权在手所向披靡的威风,后来以为是为了国泰民安的大志。直到如今我才明白,只是为了你。你爱这片江山,那我就替你守着它。只要我活着,敌军就不能踏入大辽半步!”
长公主心中被巨大的震撼充盈,她失神的刹那,陆申机抽出了自己的手,一步又一步艰难离开。
门开了,又关上了。
长公主立在原地许久未挪动半步。
书房的门忽然又被人撞开,长公主僵硬地抬头望着出现在门口的陆申机。
陆申机大步冲进来,将长公主整个人拥在怀里,他双臂逐渐收紧,恨不得将长公主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映司……”千言万语不敌念一句她的名字,只是这样在她耳畔喊她一句,仿佛已经用尽了全部力气。
陆申机痛苦地闭上眼睛,已有泪水落在长公主的发间。
过了好一会儿,长公主才艰难地抬手,揽住陆申机的腰。她闭着眼睛忍着热泪,将脸贴在他的胸口去听他熟悉而陌生的心跳。
她说:“我等你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我差不多是只废猫了扔了1个手榴弹
感谢眠云 、 豆芽扔了1个地雷
聘礼
第二日一早, 锦熙王同媒人媒人一起来长公主别院下聘礼了。
方瑾枝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她呆愣了片刻,然后提着裙角小跑进屋。
“三哥哥, 三哥哥,你醒了没有?哎呀别睡啦, 出大事啦!”方瑾枝蹲在床边使劲儿摇着陆无砚的胳膊,水色的裙摆如荷叶般铺展开。
陆无砚有些艰难地睁开眼睛,他看了方瑾枝一眼,嘴角扬起一抹笑来,又果断地闭上眼, 闷声说:“乖,出去玩。我再睡会儿。”
“哎呀!你别睡了!真的出大事儿了!”方瑾枝越发用力摇着陆无砚的胳膊,“锦熙王来下聘礼了,他要娶你母亲!怪不得大舅舅昨天会闯进来,而且昨日大舅舅的脸色那么差!大舅舅一定提前知道这件事情了……这下可怎么办呀?长公主真的要嫁个那个好丑的锦熙王吗?还有……大舅舅一定会好难过吧……”
陆无砚不由笑出声来, 在方瑾珏絮絮的诉说中,他已经将事情知道了个大概,他的困顿也被减去了不少。
他睁开眼睛,将蹲在床边的方瑾枝拉起来拉到身边坐下。他说:“锦熙王怎么说也是你名义上的父王,你就这么说他丑?”
“三哥哥,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能笑话我呢?难道你不希望长公主和你父亲和好吗?难道你希望长公主要嫁给锦熙王吗?不对……锦熙王还有王妃呀!他怎么可以迎娶长公主呢?”锦熙王妃的眉眼在方瑾枝眼前晃过,一想到她,方瑾枝心里更加疑惑。
陆无砚收起脸上的笑, 沉声说:“锦熙王妃应该已经不在了。”
“什么?”方瑾枝惊讶地一下子站起来,“怎么会不在了呢?我昨天还见过锦熙王妃呀!”
“大概……病故了吧。”陆无砚似随意地说。
方瑾枝连连摇头,道:“不会的!我昨天见到锦熙王妃的时候,她的身体很好,根本不像生病的样子呀!”
陆无砚但笑不语。
方瑾枝不由沉默下来,她好像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她讷讷地说:“三哥哥,你的意思是说锦熙王为了迎娶长公主杀害了锦熙王妃吗?可是王妃是他的结发妻子,他怎么可以杀害自己的妻子啊!”
陆无砚没有立刻回答,他才想了想,说:“你知道锦熙王为什么没有女儿吗?”
方瑾枝摇头
“锦熙王妻妾成群,每年都要抬好几房姨娘,然而他一共只有五个儿子。”
听陆无砚这么说,方瑾枝就更加疑惑了。
陆无砚继续说:“因为那些女儿都已经死了,或者说还有其他的儿子也死掉了,如今的五个儿子是后宅争斗之中好不容易活下来的。”
方瑾枝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没有立刻将自己的疑问问出来。而是想了想,将事情捋一捋,有了一些头绪之后,她才偏着头望着陆无砚,有些犹疑地说:“三哥哥的意思是锦熙王妻妾成群,那些妻妾之间为了争宠,不惜谋害自己的或者别人的孩子是吗?都是做母亲的呀!怎么能够那么狠心去伤害小孩子呢!而且就算这是真的,那么这跟你说的是锦熙王谋害自己的王妃又有什么关系呢!”
陆无砚继续给她解释:“那些死掉的孩子中,表面是死于那些争风吃醋的女人。而实际上,却是因为锦熙王。锦熙王不喜欢女儿,并且对女儿十分嫌弃。他曾经有一件小事要去求一江湖人士。那个江湖人士乃极凶恶歹毒之人,对十分有着几近病态的喜欢。锦熙王为了将事情办妥,不惜将自己的长女送给他。那个小姑娘当时才六岁。”
“天呐!”方瑾枝惊住了,脸上都不由浮现出一抹惨白。
“所以正是因为锦熙王不喜欢女儿,那些讨好他的妻妾更不把女儿当回事。掐死自己的女儿陷害别人,或是指使自己四岁的女儿推嫡子进湖水之事层出不穷。所以,这样的锦熙王又岂会在意一个女人的性命?”
方瑾枝不由想起锦熙王妃来。那个她只见了一面,还喊了几声“母妃”的女人。方瑾枝昨日还惊讶锦熙王妃的美,她的梳妆台上还摆放着锦熙王妃送给她的见面礼。
因为没有见过方瑾枝,锦熙王妃按照性格、模样挑了不同种类的首饰。无论是文静的、活泼的、俏丽的、浓艳的人,都有合适的见面礼。
她还将方瑾枝画的画送给她。
她还欲言又止地劝方瑾枝要多留个心,不要空等,最好眼下就将婚期定下来。
这样一个端庄美丽,又周到细心的女人就这样死了,还是死于自己的丈夫之手。方瑾枝回忆起锦熙王妃带着她去书房见锦熙王的时候,他们两个人由始至终没有说过话,想必也没有什么眼神交流吧。
她是不是早就知道锦熙王想要害她?
方瑾枝不寒而栗。
“三哥哥,你可不许妻妾成群,这太可怕了!”方瑾枝凑到陆无砚身前,极为认真地说。
“好。”
方瑾枝皱着眉,又说:“你更不许杀了我!”
陆无砚这回倒是没有像先前那般直接回话,他想了一会儿,才说:“那可不一定。”
方瑾枝向后缩了缩,还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陆无砚似笑非笑地说:“如果有一天你喜欢上别人,跟别人跑了。那我就把你追回来,将你的心挖出来吃了,将你的皮剥下来做成人皮灯挂在屋外,将你的骨头剔出来做一把椅子,还有你的头发也剪下来,做成床边幔帐的流苏。”
方瑾枝打了个寒颤,然后狠狠地拍了一把陆无砚放在被子外面的胳膊。
陆无砚大笑着将方瑾枝拉过来,让她伏在自己的胸口,他十分认真地说:“瑾枝,要么爱我要么死,你别无选择。”
“三哥哥,你忒没正经了!”方瑾枝匆忙起身,又别开眼。
不是因为陆无砚说的话,而是因为他又没穿衣服!
她也不看他,只是说:“长公主的事情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还是你不介意?”
陆无砚无所谓地说:“芝麻大点的小事而已,不用在意。”
方瑾枝心下疑惑,可是陆无砚既然这么说,她也不好再继续追问长公主的事儿。她想了想,反而有些诧异地问:“三哥哥,你既然早就知道锦熙王是这样的坏人,为什么要安排我做他的义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