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羹尧这话说的是很有问题,爷已经写信去训斥他了,”乌喇那拉氏对云锦说道,“只是这冬枣已经大老远的送来了,也没有再退回去的道理,他虽是爷的旗下,但毕竟是朝廷官员,是封疆大吏,也不好太扫他的面子。”

“福晋勿需跟云锦说这些,”云锦对乌喇那拉氏笑笑说道,“云锦是雍亲王府的人,您和爷的任何决定云锦都会接受的。”

“好云锦,”乌喇那拉氏也笑了,“早知如此,那冬枣之事儿我也不用这么为难了,直接给你送来就是了,你正怀着身子,吃点儿这个也是好的。不过,”说到这儿,乌喇那拉氏又皱了皱眉,“要真象你说的,说不定没送来倒是好事儿了。”

“元寿还小,这事儿就别当着他的面儿说了,”四阿哥淡淡的说道,“先让人带他下去玩吧。”

云锦想想四阿哥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就叫过翠屏来,让她带着元寿到别的屋子里玩,并殷切的叮嘱她,一定要好生看着元寿,如果他有什么不舒服的样子,就赶紧来告诉自己,还要马上叫人请太医过来。

“你这是做什么?”等翠屏带着元寿下去之后,四阿哥摒退了其他的下人们,看着云锦问道,“元寿不是没吃那个虾吗?”

“他是没吃虾,可是他不是吃了好多冬枣吗?”云锦还是有些不放心,谁知道年羹尧会不会在冬枣上面做什么文章呢?

年氏受罚,以年羹尧的性子,必然是恨透了自己,这个时候送来冬枣,真的是没有任何的阴谋吗?冬枣和虾同时到了雍亲王府,又都提到了元寿,这真的只是个巧合吗?

“那个冬枣是没问题的,年羹尧没那么大胆子,”乌喇那拉氏安抚云锦,“你看我也吃了,现在还不是好好的。”

“福晋说的是,”云锦心中虽然还是不安,但面上却还是温顺的点头,“云锦到底还是不禁事儿,也太过于慌乱了。”

“这是正常的,”乌喇那拉氏笑笑,“其实我心里也是担心元寿的,只希望你听到的那个虾和水果一起会成为砒霜的事儿,只是个谣传。”

“爷,”正说着,苏培盛慌慌张张的一溜小跑儿的进来。

“什么事儿?”四阿哥皱着眉喝了一声。

“爷,”苏培盛跪倒在地回话道,“那个虾和冬枣一起吃的,真的死了,已经让太医看过了,说是中的砒霜之毒。”

“那其余的?”四阿哥盯着问道。

“单吃虾和单吃冬枣的,都没事儿。”苏培盛说道。

今天的文发晚了,再次向大家致歉。

另,“titita”好聪明啊,提前就知道这个黑手想弄的就是砒霜了。

正文 第三百二十二章 你可还满意吗?

“好哇!”四阿哥气得脸色铁青。狠狠的一拍桌子,“居然连这种匪夷所思的法子都用上了,看来我这些年来念佛念的,真让人以为我是好欺的了。”

“爷,”乌喇那拉氏一脸的后怕,“这是幸亏云锦听过这个法子,不然咱们府里可就要出大事儿了。”

云锦此时是满心的愤怒和悔恨,都是自己太软弱,太息事宁人、得过且过,结果弄得自己受欺负不说,居然还让人把黑手伸到元寿那去了,这真是老虎不发威,你把我当病猫,本想好好的当个宅女,只要能平安度日也就行了,结果却非要逼我当泼妇不可,做为一个女人,自己受多大委屈都行,但要有人想害自己的孩子,那可是绝对不行的。

“爷,福晋。”云锦双手攥拳,身子簌簌发抖,嘶声对四阿哥和乌喇那拉氏说道,“这事儿摆明了是冲元寿来的,还请您二位为云锦做主。”

“四哥,”十三阿哥也是火往上撞,“年羹尧这个兔崽子居然敢害主,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老十三,”乌喇那拉氏对十三阿哥说道,“先别这么武断,这事儿也不一定就是年羹尧做的。”

“那冬枣明明就是他送来的,”十三阿哥还是怒气冲冲的,“不是他还能有谁?”

“冬枣虽是他送的,”乌喇那拉氏摇了摇头,“但他远在四川,又怎么能保证冬枣和虾同时到府,又怎么能保证元寿会同时吃下冬枣和虾,而且吃的量也会达到一定程度呢?还有,这两样东西除了元寿,你四哥和我还有云锦都是有可能会吃到的,就算是他不在乎我和云锦的死活,那你四哥呢?你四哥如果遇了害,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福晋,”云锦这时当然不会沉默,她憋着一股气对乌喇那拉氏说道,“年巡抚虽然在四川,但他在京城之中也是有府坻的。府坻里的下人肯定是不少,再加上送信的也是他的手下,这两下一凑,再加上咱们府里再有他们的内应,要做到冬枣和虾同时到咱们府上,并不是件难事儿。既然同时到了府里,这虾是指明了要孝敬元寿的,而冬枣也是个稀罕物儿,不管是福晋您得了,还是云锦得了,都不可能不给元寿吃的,至于量的问题,小孩子本就贪吃,这刚送来的新鲜枣子,就是多吃了些,想来我们也不会拦着,再说,就算是这次元寿没有吃过量,那他们以后也可以继续用这种方法来对付他,而且这次吃了没事儿,那下次再吃出了事儿。他们也更好分辩了。”

“至于说爷会不会被害,这点儿他们是不会担心的,”云锦冷笑一声接着说道,“爷是什么样的人,想来他们肯定是已经多方了解过了,爷不爱吃海鲜,他们肯定是知道的,再说,爷平时也一向节制,吃水果也不会吃太多,这两下的分量都不够,自然是没有中毒之虞了,而福晋跟爷多年,口味上已经跟爷差不多了,也不可能中毒,就是云锦,他们想来也是知道现在有伤不能吃海鲜的,他们这次只是想对付元寿一个人而已,大家都吃了这些食物是最好,咱们吃了没事儿,元寿吃了就有事儿,那就只能说明元寿是在别处中了毒,这样他们年家就更没有嫌疑了。”

云锦以前说话总是讲究有据而发,滴水不露,这次却是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话里话外直指着年家,年羹尧、年府、年氏,她全都捎上了,有一种不管不顾的劲儿。这与她以往的风格大不相符,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她这是进步了。

云锦虽然是现代来的,但因为只是个宅在家中的网络写手,没有直接的面对社会上的激烈竞争和尔虞我诈,到了这边虽然是一路上危险不断,但却也是一直有一些出于不同原因的人护着,在群芳楼里先是有香娘,后来又有任长平,再然后就是十三阿哥、四阿哥,一直到贵妃娘娘、太后乃至于康熙,所以真正到了内院斗争之时,需要她自己直接面对这些勾心斗角的时候,她还是落了下风。

这也是云锦制定策略上的失误,她是觉得只要自己对乌喇那拉氏恭敬守礼,对四阿哥体贴关怀,尽力的帮他和雍亲王府基业更加稳固,从而让自己成为他们不可或缺的人,这样自己和元寿也就安全了,可是她却忘了,在这里,自己并不是唯一的,不管是对乌喇那拉氏。还是对四阿哥。

四阿哥的女人虽不多,但也是有几个的,他就算对云锦的感情最特别,也不可能扔下其他的人不管,这点儿云锦倒是有心理准备的,而且她也想到了这些女人们哪一个也不会是省油的灯,只是她没想到的四阿哥的女人们,尤其是和自己一样的那两个侧福晋,好象都有些疯狂的基因,不管是李氏,还是年氏。

李氏这个人比较小家子气。但她为四阿哥生过三子一女,可见原来也是受过宠的,现在虽然年龄见长,但因为有弘时这个目前四阿哥最年长的儿子傍身,她还是很有底气的,只要觉得有人对自己或者是对弘时的地位造成了威胁,她就会开炮,虽然占上风的时候不多,但胜在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而且因为她只是口舌之争,并没有犯过什么原则上的错误,所以也没受过什么实质性的惩罚,最多只是禁足而已。

而那个堪比林妹妹的弱不禁风的年氏,简直就是个恐怖分子,自小在家中所受的宠溺,让她养成了自私的性情,虽然外表是柔弱的,但内心却是骄横的,别看她平时在众人面前,最主要是在四阿哥面前装的可怜生生的,但要是真的不顺心到了一定程度,那她发起疯来是既不给别人留余地也不给自己留余地,云锦受伤之后,尤其是太后处罚她之后,她已经跟云锦结下了死结。

云锦也知道年氏对自己有一种不死不休的意思了,她虽然不能说怕了她,但为了怕麻烦,也想躲出去算了,毕竟一个府里住着,有这么一个人总是惦记着要害你,你无时无刻都得提防着也不是一件舒服的事儿,尤其是元寿现在还住在府里,云锦又怀着身子,可是禁不住多少冲击的,所以云锦才会跟四阿哥提出要离府别居的事儿。但是这次,年家的做法已经触到了云锦的底线。他们对元寿的出手,让她下定了决心,这次对年家是决不会善罢甘休的。

“云锦,”乌喇那拉氏自然听出了云锦的话里有气,她安抚的对云锦说道,“我知道你的心情,其实我何尝不是气愤之极,元寿也是我的儿子啊,有人要害他,我难道就不伤心愤怒吗?只是现在你所说的一切,都只是猜测,除了年羹尧送来冬枣之外,而这个冬枣本身又是没有毒的,也就是说,现在我们没有任何的证据可以证明他想谋害元寿。”

“证据不证据的,先放下不说,”云锦看了看乌喇那拉氏,又看着一直保持沉默的四阿哥说道,“现在的问题是,爷和福晋是不是认为这事儿与年家无关?是不是也认为年家是无辜的?是不是也认为这件事儿只是个巧合?刚才福晋也说了,这次幸亏是云锦听说过这么个法子,如果没有呢,那元寿的性命不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葬送了吗?”说到后来,云锦的声音越来越高。

“云锦,”乌喇那拉氏也看了看四阿哥,然后走到云锦的身边拉起云锦的手说道,“你别着急啊,其实我也知道这事儿年家有很大的嫌疑,如果真是铁证如山,那咱们当然要为元寿讨个公道,这胆敢害主的奴才打杀了都没人会说什么,问题是现在没凭证啊,这年羹尧虽是咱们的旗下,但毕竟也是个封疆大吏,这无凭无据的,就随意处置他,对朝廷,对皇阿玛那儿,都是说不过去的。”

“谁说是无凭无据,只要下定决心要找,就一定能找得到的,”云锦在乌喇那拉氏走过来的时候,就站了起来,愤怒归愤怒,该有的礼数也是不能缺的,“那老王家是一条线,那送信来的人是一条线,年府是一条线,甚至年侧福晋那儿可能还有一条线,光是京城这边就有这么多的线头儿,更遑论四川那边了,这种下毒的方法匪夷所思,他们必然想不到有人会识破,也就不会把所有的证据全都毁掉,云锦不相信一点儿珠丝马迹也查不出来,就看爷想查不想查了。”

“行了,”四阿哥从发火之后,就一直沉着脸坐在那儿,一言不发,现在终于开了口,“我什么时候说不查了,元寿也是我的儿子,我不允许有人对他有丝毫的不敬,更何况是要谋害他了。”

“好,四哥,”十三阿哥在乌喇那拉氏和云锦说话的时候,不好插嘴进来,这时听到四阿哥的表态,马上请命,“这事儿就交给我来查吧。”

“查自然是要查的,但现在最主要的不是这个。”四阿哥跟十三阿哥说道。

“爷,”云锦一听四阿哥这话就急了。

“我还没说完呢,你着的什么急。”四阿哥挥手打断云锦的话,“放心,我自会给你一个交待的。”

云锦悻悻的闭上了嘴,看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有什么会比元寿被人谋害的事儿更重要。

“现在最重要的是,”四阿哥看了看云锦,然后对十三阿哥说道,“你想办法与岳钟琪联系上,让他准备接手四川巡抚的位置。”

“四哥你真的决定了,”十三阿哥眼睛一亮,问四阿哥道,“现在就准备收拾年羹尧了。”

“不错,”四阿哥点了点头,冷冷的说道,“他现在对元寿都敢出手了,再不收拾他还不定会做出什么来呢。”

“就是,这小子早就该收拾了,”十三阿哥看了看云锦,意有所指的说道,“从一开始他就在左右摇摆,已经归到四哥的旗下了,却跟老八那边来往甚密,现在居然对元寿都敢动手了,真是胆大妄为之至,怪不得四哥之前要我多监视那边,与岳钟琪也着意交结,尽量想办法把他拉过来,原来是早有此见。”

“我当然是没有预见到他敢对元寿不轨了,”四阿哥淡淡的说道,“只是觉得这个奴才太过张狂,怕不听号令,这才要你找岳钟琪当个后备,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原来爷早就对年家有防范了,”乌喇那拉氏笑啧的对四阿哥说道,“也不告诉妾身一声,害得妾身还以为”

“以为什么,”四阿哥淡淡的说道,“以为我是个贪图女色之徒。”

“是妾身误会爷了,”乌喇那拉氏笑着冲四阿哥行了个礼,“爷还请别见怪啊。”

“误会的又何止是你一个。”四阿哥看了看云锦,意有所指的说道。

“爷的心思深沉,福晋都猜不透,更何况是云锦了。”云锦恭敬的对四阿哥弯了弯腰。

云锦也是确实没想到四阿哥早就开始准备撤换年羹尧了,如果没有元寿这个事儿,他也会找出另外一件事儿来发作的,只是那件事是真是假就说不定了。四阿哥能一边和年氏卿卿我我的,一边暗中对她哥哥下绊子,当真是彻底的颠覆了“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这句话。

“可是,爷,”乌喇那拉氏又问道,“皇阿玛那边会同意吗?不是说他很喜欢的这个年羹尧吗?”

“再喜欢他,他也是个奴才,但元寿可是皇阿玛的亲孙子,”四阿哥淡淡的说道,“等咱们把他意图谋害元寿的证据交上去,皇阿玛怕是恨他都来不及了。”

“这么说,证据还是要查的了?”乌喇那拉氏问道。

“当然是要查的,没有证据,皇阿玛怎么会处置年羹尧呢?”四阿哥点头说道,“老十三那儿负责联系岳钟琪,而他和我的手下,就会分几条线来查出年家意图谋害元寿的证据。”

“那年氏那里”乌喇那拉氏犹豫了一下,“是由谁来查啊。”

“年氏那里不用查,”四阿哥冷冷的说道,“象你所说的,年羹尧是朝廷的命官,我不能私下里处置,所以要搜集证据交由皇阿玛来发落,而年氏,今天这事儿跑不出她的参与,她把太后的禁足令视为无物,与外界勾结谋害元寿,必是心性已经疯魔了,得需要好生静养才是,一会儿你就派人把她搬到一个偏僻的院子里,然后把院门封起来,在我没发话之前,她那里的人一个都不许走出来,外面的人也更加不准进去。”

“是,妾身遵命。”乌喇那拉氏郑重的冲四阿哥行了一个礼,然后又问道,“那,那个大夫呢?”

“一并关着吧,”四阿哥淡淡的说道,“年家既然派他来给年氏调理身子。怎么也得让他尽责才行啊。”

“怎么样?”四阿哥看着云锦问道,“我这番处置,你可还满意?”

“瞧爷这话说的,”云锦笑着看向四阿哥,“元寿又不是云锦一个人的儿子,爷可是他的阿玛呢,只要您觉得满意,云锦就满意了。”

云锦当然不能说自己是不满意的,四阿哥处置到这个份上已经是很可以了,年羹尧是朝廷命官,如果是小来小去的错儿,四阿哥这个当旗主的,对他打骂均使得,但象这种意图谋害皇室的,则还是要交给康熙处置的,而四阿哥将证据搜集齐全,一并交上去之后,年羹尧就是不死也是个发配。

而年氏,因为是康熙亲赐的侧福晋,现在又怀着四阿哥的骨肉,他是既不能休,也不能打,只好监禁起来,院门一封,基本上跟圈禁差不太多了,也算是一个很严重的处罚了,等年羹尧那边处置过后,想必宫里对年氏也会有一个处罚结果的。

“你倒是滑头。”四阿哥白了云锦一眼,然后对她和乌喇那拉氏说道,“行了,我这儿和老十三还要商量些事儿,你们这就去处理年氏的事儿吧。”

“云锦也去吗?”云锦愣了一下。

“怎么,你不想去吗?”四阿哥看着她问道。

云锦心里其实是想去的,她并不是想去以胜利者的姿态炫耀什么,而是想当面跟年氏说清楚,别让弄得她好象是个受害人似的,其实从自己进府以来,都是她先挑起的争端,包括这次被太后处罚在内,可是她不思反省,居然对一个小孩子动了杀心,她好歹也是怀着身孕的人,就不想着为肚子里的孩子积点儿德吗?

“云锦,你就跟我一起去吧。”乌喇那拉氏笑着对云锦说道,“你可别忘了,你现在还有协管府务之责呢。”

“那,好吧,云锦就陪福晋走一趟。”云锦点了点头。

乌喇那拉氏和云锦出了稻香村,没有直接去年氏的院子里,而是先回到自己那儿,带足了人手,才和云锦一起来到年氏这儿。

“titita”的评论太精彩了,忍不住又用了一些,并在此表示深切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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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二十三章 必先让他疯狂

乌喇那拉氏和云锦来到年氏的院子前。只见大门紧闭,倒确实是一副被禁足的样子。

“去叫门。”乌喇那拉氏吩咐道。

“是。”一个婆子答应着上前拍门,“开门。”

“谁啊?”过了一会儿门内传来答声,“不知道我们侧福晋在奉旨养身吗?闲人不得随意打扰。”

“看来年氏认为太后的旨意是对她的一种恩典了。”乌喇那拉氏看了看云锦,笑着摇了摇头。

“要不说年妹妹不是一般人呢,行事就是与众不同,”云锦也笑了笑说道,“既然是太后的恩典,那当初她反应的那么激烈就很让人无法理解了。”

“福晋到此,”乌喇那拉氏与云锦聊天的功夫,那个叫门的婆子正大声冲门里说道,“还不速速开门。”

“奴婢给福晋请安,给钮祜禄侧福晋请安。”里面的人听到这话后,倒是很快就开了门,那个守门的也是一个婆子,开门之后,上前来给乌喇那拉氏和云锦行礼。

“行了。”乌喇那拉氏一摆手,直接奔着主屋走去。

“福晋,”那个婆子出声说道,“已经有人去禀报我们主子了,还请福晋稍待。主子一会儿就会出来相迎的。”

“你让我等她?”乌喇那拉氏眯了眼看着那个婆子。

“大胆!”安心上前对着那个婆子就是一个耳光,“看清楚你眼前的是谁,是这个府里的当家主母,行动上还要受你限制不成?”

“安心,”云锦淡淡的说道,“犯不上跟她多费唇舌,咱们还有事儿要办呢。”

“我们走。”乌喇那拉氏冷冷的看了那个婆子一眼,带着众人浩浩荡荡的进了主屋。

“云锦,你也坐吧。”乌喇那拉氏当仁不让的在上首坐了下来,又对云锦说道。

“是。”云锦也老实不客气的在乌喇那拉氏的下首坐下。

“奴婢给福晋请安。”过了有一会儿,年氏才匆匆忙忙走了进来,看到屋里这个阵势,明显的吃了一惊。

“你先起来坐下吧。”乌喇那拉氏盯着年氏看了一阵儿,才开口说道。

“福晋,”年氏看了看云锦之后,才坐了下来,“您今儿个大驾光临,可是有什么事儿吗?”年氏在问乌喇那拉氏这话时,并未见得如何紧张,反而是隐隐的带有几分希翼。

年氏虽然被禁足,但自有办法与外面通消息,尤其是今天做了这么大的事儿,让她对云锦那边的动静是更加的注意,并因此认定,元寿肯定是中了毒了,不然太医也不会去,不过最终情况如何。却是无论如何也打听不出来,她心里正在七上八下呢,结果乌喇那拉氏和云锦就找上门来了,这个时候她们不陪在元寿身边,却一起来到自己这儿来,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元寿被救过来了,二是元寿已经没了,就年氏而言,还是觉得后一种的可能性大些,现在云锦看向她的充满愤怒的眼神,也让她更加的坚信了自己的想法儿。

说实话,看到云锦好好的坐在那儿,年氏也是有些失望的,在她的计划里,云锦如果能因为伤心过度而造成流产的话,那才是最理想的,不过,能除掉元寿还是最主要的,毕竟在年氏认为,云锦就是仗持着有这个儿子。才会这么得宠的,只有除掉了元寿,自己以及自己的儿子才会有更好的机会。至于云锦肚子里的这个,来日方长,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乌喇那拉氏和云锦带着这么多人过来,年氏倒也并不在意,就算是她们来兴师问罪又如何,自己没什么可怕的,这次下毒的法子这么隐秘,是不会有人查出来的,年氏甚至想到,如果云锦要坚持说元寿中的毒是年家下的话,那自己就把事情闹大,请求当场验毒,把哥哥送来的冬枣全都集中起来,让人随便验,最后当然是验不出来的,到那时候占理的可就是自己了。

不过年氏倒并不是要利用这件事来让云锦受到什么处罚,相反的,她决定要表现的大度些,说自己因为体谅云锦的丧子之痛,就不追究她的诬告之责了,其实以云锦在宫中的关系来看,就是她想追究也是追究不出什么来的,年氏也正是看出了这一点,才决定要主动放弃的,她觉得这样一来,四阿哥就会认为她很懂事,也会对她有一份歉疚之情。然后自己再去好好的抚慰他失去元寿的伤痛,从而把四阿哥的心再拉回到自己身上,而失去了儿子这个依靠的云锦,将会慢慢的沉寂下去,直至消失。

“年氏,”正当年氏在心里打着如意算盘的时候,乌喇那拉氏开口说话了,“这次我们过来,是来执行爷的意思。”

“爷的意思?”年氏愣愣的问道,“爷什么意思?”

年氏一门心思想的是,那冬枣上确实没有毒,谁来查也不怕,但她却是没想到,四阿哥根本就不查,直接就处置她,这一决定出乎了年氏的预料,也让她乱了方寸。

“爷说,”乌喇那拉氏冷冷的看着年氏,清清楚楚的说道,“年氏视太后的禁足令于无物,与外界勾结谋害元寿,必是心性已经疯魔,现将其迁到幽思居静养。静养期间院门封起,没有爷的吩咐,任何人不得出入。”

“什么?”年氏脸一下子白了,“幽思居?”

“是,爷说要给你找个偏僻的院子静养,”乌喇那拉氏淡淡的说道,“我想来想去,只有幽思居是最合适的。”

“是啊,”云锦盯着年氏说道,“反正你之前也是奉太后旨意养身,爷只是让你静养的更彻底一些罢了。”

“我不信。爷是不会这么对我的,”年氏不相信的摇着头,然后突然看着云锦,眼睛里充满着恨意,“因为你,对不对?一定是你在爷的面前进了谗言,说我谋害元寿,有什么证据?”

“你也是太小看爷了,事实摆在那儿,何用我来说什么?”云锦冷笑一声对年氏说道,“难不成在你心里,一直认为爷是个不分是非、爱听谗言的人吗?”

“福晋,”年氏对乌喇那拉氏说道,“您可是要替奴婢做主啊,奴婢被禁足在这里,连门都不能出的,又怎么会去谋害元寿呢?”

“哟,这时候你倒知道自己是禁足了,不说是奉旨养身了,”云锦凉凉的在一边说道,“不过,有些事儿不是一定要出门才能办的,你虽被禁了足,却没有断了与外面通消息,跟你那个哥哥联系的就更多了,是吧?所以他才会送来那等要命的东西。”

“你少攀扯我哥哥,”年氏怒瞪着云锦,“要不是你仗势欺人,我哥哥也不会为了我来送礼物来赔罪,结果却让你用来诬陷我们,福晋,奴婢要求当众验毒,如果真在那冬枣上发现了毒物,奴婢就是死也心甘。”

“年侧福晋,”云锦盯着年氏冷冷的说道,“你话说漏了,如果你不是跟你哥哥有联系。又如何知道他送礼物过来了,而且还知道是冬枣,再者,我可不记得福晋和我说过冬枣有问题的话啊,你这可是不打自招了。”

“就算是我和我哥哥有联系,又怎么了?”年氏昂着头说道,“我们没下毒就是没下毒,你的儿子死了,与我有什么相干?”

“你当然是希望元寿有事儿了,”云锦冷笑道,“只是要叫你失望了,元寿好的很呢,活蹦乱跳的,只是你,却是越说马脚露的越多了,下毒,福晋和我说过谋害元寿的手段是下毒吗?”

“元寿没事儿,”年氏虽然有点儿失望,但也因此有了些底气,“既然元寿没事儿,那就更证明我和我哥哥是无辜的了。”

“年氏,”乌喇那拉氏叹了一口气,“你现在还想狡辩吗?爷已经让人去查送虾来的人了。”

“虾,”年氏听到这个,面色有些慌乱,但还是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什么虾?我不知道,谁送来的跟我们有什么相关?”

“你确定吗?”云锦淡淡的说道,“你确定年家能把这事儿处理的那么干净,爷真就一点儿也查不出来?”

“你凭什么来问我?”年氏瞪着云锦说道,“大家都是侧福晋,你凭什么来质问我,还当着福晋的面,你把福晋置于何地?”

“凭什么,凭你想谋害的是我的儿子,”云锦不屑的看着她,“你不用在这儿挑拨离间了,实话告诉你,我今天会过来,就是有事儿想当面说清楚,这是我事先请准了福晋的。”

“没错儿,这事儿是我同意的,”乌喇那拉氏点了点头,“因为我也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害元寿?元寿虽是云锦所生,可却是在我名下的,我现在就这么一个儿子,他也是我的依靠,你现在也是怀着身子之人,怎么能狠心做出这种事儿来,你就不打算为你肚子里的孩子积点儿德吗?”

“福晋,您不能也这么说,奴婢没有害元寿,”年氏还在坚持,“是,奴婢与外面是通了消息了,所以知道今天太医去稻香村验毒之事,所以您说有人谋害元寿,奴婢才想到是下毒的,但是奴婢敢保证,奴婢哥哥送来的冬枣绝对是没有毒的,至于那个虾,奴婢不知道它是谁送来的,但奴婢能保证的是,如果它真的与我们年府有关的话,那就一定是没毒的,只是府里担心奴婢,送进来讨好钮祜禄侧福晋的。如果福晋不相信的话,奴婢还是那句话,愿意当众验毒。”

“好,说的好,”云锦拍着手说道,“我真该为你击节叫好,不光是把刚才说漏的话给圆回来了,还表现的一派问心无愧的样子,看来你是真的很肯定这两样东西没有毒,才会一再要求当众验毒,只是你保你哥哥送来的冬枣也就罢了,怎么连那个你自己都说不知道来历的虾也一并做保了呢?”

“福晋,”年氏还是跟乌喇那拉氏说话,“她这是在歪曲奴婢的话,您是听到的,奴婢刚才只是说,如果虾是年府送来的,那就肯定是没毒的,这个是想当然的,那个虾送进来说不定爷也会吃到,如果虾中有毒,岂不是连爷也一起害了,奴婢是爷的人,怎么可能会让这种事儿发生,年府也不会这么笨到这么做的。”

“照我看也没聪明到哪里去,”云锦淡淡的说道,“年侧福晋,你一再的强调可以当众验毒,就是笃定了这两样东西没有毒,是吧?那好,既然你这么肯定,那就由你来亲自来试如何?来人,把东西端上来,”云锦叫人把自己准备的差不多可以达到中毒份量的冬枣和虾拿了上来,“怎么样,年侧福晋,您可敢把这些都吃下去吗?”

“是啊,”乌喇那拉氏也看着年氏说道,“你可愿意把这些都吃下去,以示清白吗?”

“福晋,冬枣是奴婢哥哥送来的,”年氏看了看那两样东西,眼睛缩了一下,但还是振振有词,“奴婢自然可以吃,但那个虾,现在也不能确定是我们府上送来的,奴婢可不敢乱吃,奴婢有个什么不打紧,可奴婢身上还怀着爷的骨肉呢。再说,奴婢现在害口,这海鲜是入口就吐,想吃也吃不下的。”

“这倒是巧了,”云锦冷笑一声,“你虽然不愿意试,但今儿个在我那里却是已经试过了,你说的没错儿,那个冬枣和虾,不论是哪一个都是没有毒的,但把他们放在一起吃,那就好象‘十八反’一样,会让人中毒,而且是砒霜之毒,你说是不是啊?年侧福晋。”

“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果然年氏听了云锦这话,脸色煞白,但嘴依然还是很硬,“还有这种匪夷所思的事儿吗?”

“算了,反正爷的处罚已经做出来了,你懂也罢,不懂也罢,都无所谓了,”云锦摇了摇头,“年侧福晋,收拾收拾,这就去幽思居吧。”

云锦跟年氏啰嗦了这么半天,就是想着看看能不能从她这里突破,让她在激愤之下,说出与年羹尧相勾结的事儿,这样也省得四阿哥那边再辛苦的去查了,可是她虽然有说走嘴的时候,但对厉害相关的事情还是咬死了不认的,云锦看再问下去也是枉然,也就不再跟她兜圈子了。

“我要见爷,”年氏瞅着乌喇那拉氏,“奴婢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受处罚。”

“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乌喇那拉氏淡淡的说道,“爷如果想见你的话,就不用让我们两个过来了。”

“不,”年氏摇着头,“我不信,爷是不会这么对我的。”

“那你让他如何对你呢?”乌喇那拉氏冷冷的看着年氏,“之前你害的他让皇太后祖母和皇阿玛训斥,他念在你怀有他的骨肉,不与你计较,现在你却是变本加厉,元寿是谁,他不光是我和云锦的儿子,那也是爷的儿子,你想害他,爷岂能容你。”

“没有,”年氏不断的摇着头,“没有,我没有害元寿,福晋,您一直对奴婢很好的,为什么现在也这么对我?”

“亏你还有脸说,”乌喇那拉氏看着年氏的眼睛里满是冰冷,“这时候想起我对你的好了,你害元寿的时候,怎么不想着呢?”

“我没有。”年氏还是坚持说着这句话,好象说多了就成真的了一样,“福晋,这是钮祜禄氏的阴谋啊,是她要害我的。”

“这可真是贼喊抓贼了,”云锦冷笑着看年氏,“从我入府的第一天起,你就一直在针对我,咱们到底是谁害谁啊?”

“当然是你害我了,”年氏瞪大了眼睛看着云锦,“你明明是在我之前进府,却仗着宫中的关系,压在我的头上,这也就罢了,而从你进府以来,爷也不象以前那样疼我了,有什么事儿更愿意跟你去说,这肯定是你从中挑唆的。”

“年氏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乌喇那拉氏摇摇头说道,“看来你跟了爷这么久,对爷的心性是一点儿也不了解,爷哪是随便谁就可以挑唆的。再说云锦跟爷的关系可是比你早多少年呢,当年她曾经舍命救过爷的,这事儿我想你不会不知道吧?皇阿玛将云锦赐给爷当侧福晋本就比你早,只是她一直住在别院里而已,爷几次生病都是她尽心尽力的照顾,这你应当也是知道的,所以云锦的位份在你之上是很自然的,这也算不得是在害你吧?”

“福晋,你不要被钮祜禄氏这个小人给骗了,”年氏用手指着云锦,恨恨的说道,“她害奴婢的地方可多呢,奴婢被太后禁足,又被爷处罚,还不都是她搞的鬼,福晋,你可要小心了,她害完我之后,接着就是要害你了。”

年氏现在的情绪很是激动,说话时的称谓也没那么严谨了,只是她马上就要是过去式的人物了,乌喇那拉氏自然是不会跟她计较的。

“老天要让一个人灭亡,必先让他疯狂。”云锦听了年氏这一番无理取闹的话,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对乌喇那拉氏说了这么一句。

本来云锦过来想跟年氏说的话,现在也不用说了,跟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还有什么可说的,她的心态本就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再加上四阿哥的强硬态度,使她的情绪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但云锦却是一点儿也不同情她,这就叫做自做孽。

“谁疯了?”年氏听了云锦这话,立时就炸了,“我才不会灭亡呢,云锦,你等着,爷很快就会想明白的。”

“大呼小叫的,象个什么样子?”乌喇那拉氏皱了皱眉,“来人,把年侧福晋送到幽思居去。你,”乌喇那拉氏指着年氏的丫环可心,“把东西收拾收拾,跟院子里的人一起跟过去侍候着。”

“是。”可心苍白着脸,看了看被人强行扶着往外走的年氏,不敢再说什么,赶紧退下去收拾了。

“云锦,你个贱人,”年氏挣扎着喊道,“我哥哥不会放过你的。”

“你哥哥,”云锦淡淡的说道,“怕是自身难保了。”

正文 第三百二十四章 不是只有他们会借刀杀人的

四阿哥派出的人很快就回报了结果。那个老王家本身确实是没有什么歹意的,送虾的目的就是为了要讨好雍亲王府,但他之所以会想到这么做,则是缘于有心人的提醒,当然了,给王府送的东西他们也不敢大意,虽然是主意是别人出的,但这虾却是他们自己进的,并没有经过外人之手,而且他们也已经亲身尝试过了,确定没有问题才敢送进来的,本来是想着能借此与王府拉近些关系的,可没想到小心来小心去还是出了事儿,老王家这下可是吓得不轻,没等怎么问,就忙不迭的把所知道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丝毫的细节都没有漏掉,力图能摘清自己的嫌疑。

因为虾本身是没有问题的,所以查的重点就在这个提醒老王家的有心人身上了,也很快就将他找到了,只可惜找到的却是一具尸体。不过。查探的人并没有因此而放弃,上次王安的事儿,他们到现在都没查出来,已经够丢脸了,这次可不能再这么不明不白的就算了,他们是下定了决心,挖地三尺也要将暮后之人找出来,或许是皇天不负苦心人,也或许是因为此次下毒手法太过隐秘,所以暮后之人的善后工作做的也不是那么完备,反正最终,还是让这些人找到了蛛丝马迹,虽然是经过了七折八拐,还是着落在年府人的身上,而且这个人不止是与送虾之事儿有关,与年羹尧派回来的人也有过接触。

“行了,你下去吧,”四阿哥淡淡的吩咐来回报的人,“记着,把所有这些东西整理好,人证也看好了,过阵子也许就要用到了。”

这些四阿哥早就已经猜想到了,现在只是证实了而已,所以他对此虽然还是恼怒之极,但也不是很意外。

“嗻。”那个人答应一声,但并没有马上退下去,而是一脸的犹豫。

“怎么?”四阿哥盯着他看。“你还有什么事儿吗?”

“回主子话,”那个人跪在地上,“这次的事儿查到年府之后,奴才发现他们跟八爷他们那边时些联系。”

“你是说,”四阿哥皱了下眉问道,“这事儿老八那边也有份儿了?”

“回主子话,”那个人恭敬的话,“奴才不敢说八爷是否参与了这次的事儿,但年家的人与那边有接触却是不假,就是那个从四川回来的人,也是先去了八爷的府上,然后才到咱们府里来的。”

“我知道了,”四阿哥淡淡的说道,“这事儿你盯好了,有什么再来回禀。”

“奴才谨遵主子之命。”那个人磕了个头。

“好了,”四阿哥挥挥手,“没什么事儿你就下去吧。”

“嗻。”那个人这才下去了。

“好奴才!”十三阿哥一直坐在一边,脸上充满着愤恨之情,但却没有马上发任,一直等那个人走远了,才一拍桌子。“眼里当真是没有主子了。”

“他这是看我这些年总是与世无争的,这才起了别的心思,”四阿哥眼里一片冰霜,冷笑一声,“拥立之功,他所图的可是不小哇。”

“这等眼皮子浅的奴才,”十三阿哥恨恨的说道,“哪里会知道四哥的志向。”

“这种人,就算是再有才能,也是不堪大用的,”四阿哥冷冷的说道,“老十三,岳钟琪那边怎么样了?”

“放心吧,四哥,”十三阿哥说道,“他那边肯定没问题,他的才能不比年羹尧差,但忠心可是比他强多了。”

“这就好,”四阿哥点点头,“告诉他,做好一切准备,防止年羹尧再有什么其他的动作。”

“四哥,”十三阿哥看着四阿哥,“你的意思是,年羹尧可能会反?不会吧,他应该没这么大胆子。”

“凡事总还是小心些为好,”四阿哥对十三阿哥说道,“之前咱们不是也以为他没这么大胆子敢对元寿下手嘛。”

“这倒是的,那个奴才也算是胆大包天了。”十三阿哥点了点头,“不过,四哥,你说,这个事儿里头儿,老八那边做了什么没有?这次的事儿,我总觉得有些问题,要说单纯的只是年羹尧为他妹子出头儿,我却是不信有这么简单的。”

“别说你不信了,我也是不信的,”四阿哥淡淡的说道,“年羹尧爱惜妹子是有的,但他绝不会为了妹子就做出这种事儿来,就算是下毒的法子再隐秘,总还是有风险的,谋害皇子,罪名可是非同小可,如果不是为了足够吸引人的利益,他是绝对不会做的。而老八那边,他们与云锦一向都不对付,现在元寿又让皇阿玛这么喜爱,难免不会让他们有一些想法儿,就算是我表现的再淡然。再与世无争,只要元寿在皇阿玛心里是特别的,他们一样会担心的。”

“是啊,”十三阿哥点着头,“再加上这一次太后为了云锦居然连皇阿玛都发作了,想来他们心里的想法就更多了,四哥,你多年来一直与世无争的,云锦也比以前沉寂了好多,可他们还是不放过哪怕是一点点儿的苗头儿,看来他们还真是着急了。这次幸亏是云锦听说过这个法子。不然真就要出大事儿了,元寿小小的年纪,那砒霜之毒,怕不是他能禁受的住的。”

“不止是这样,”四阿哥面容平静,但声音却是冰冷,“元寿在宫里好好的都没有事儿,偏回到我府里住了这么几天就出事儿了,还查不出毒是从哪儿来的,就算是皇阿玛体谅我的丧子之痛,也会对我的能力失望的,我连一个儿子也护不住,还能做什么呢?”

“而且,”十三阿哥也接着分析,“他们或者还想着,元寿一出事儿,云锦必然伤心之极,说不定肚子里的孩子也会跟着出点儿意外什么的,要知道,云锦不只是自己在宫中受宠,还很会教孩子,你看她能把元寿教得这么好,估计再生出来的孩子也差不到哪儿去,十之**也是会得到皇阿玛看重的。”

“没错儿,”四阿哥的声音冰冷依旧,“云锦教养孩子自有她的一套,元寿比弘时和天申可是强出了一大截儿,这才能让皇阿玛如此的喜爱,他们肯定不希望她再生出象元寿这样的孩子来,所以他们不会只在那儿干等着的,这次云锦没出事儿,他们肯定还有后着。”

“四哥,”十三阿哥有些担心的看着四阿哥,“那照你这么说,云锦和元寿以后岂不是还有危险?”

“那是肯定的,”四阿哥点了点头,“这次不管怎么说。也要向皇阿玛请旨,带着他们去热河。也正好趁此把府里好生清理一番,这些年我处罚的人少了,一个个的都不安分了,云锦再留在府里,也保不准再有什么人起了跟年氏一样的心思,这次离府,我会让人管得略微松点儿,让那些个心怀鬼胎的人都显显形,也好一并收拾了。”

“带云锦和元寿走也好,”十三阿哥也同意四阿哥的想法儿,“本来定的是你留京的,老八他们必然也是按照这个来安排,我们在明处,他们在暗处,毕竟还是吃亏的,现在你突然将云锦和元寿带走,他们之前的布置就打乱了,如果他们想在热河重新布置,哼!”十三阿哥冷哼一声,“我就不相信,有咱们两个在,还能让他们得了逞。不过,四哥,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咱们也该想想办法。”

“这是自然,这次我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四阿哥眼睛里闪过一道寒光,“他们对我也就罢了,对我儿子出手,那就别怪我心狠。”

“四哥,你想要做什么?”十三阿哥看着四阿哥问道,“你这么多年的韬光养晦,可不能白费了,有什么就交给我去做吧,反正我现在连个爵位都没有,也不怕什么处罚。”

“老十三,”四阿哥看着十三阿哥,眼神中闪烁着感动,“你对哥哥的好,哥哥岂有不知的,不过,四哥可不会让你去受罚的,这个事儿,咱们谁也不用出面。”

“四哥,”十三阿哥疑惑的看着四阿哥,“你的意思是?”

“不是只有他们会借刀杀人的。”四阿哥面色平静,淡淡的说道。

元寿险些遇害的消息,让康熙震怒不已,他看着四阿哥呈上来的证据,气得手都在发抖。

“年羹尧这个畜牲,居然如此胆大包天,”康熙咬着牙恨恨的说道,“亏得朕如此看重他,他居然会做出如此背逆之事。”

“皇阿玛,”四阿哥跪在地上跟康熙磕了个头说道,“也是儿臣没用,皇阿玛将年家拨到儿臣旗下,本是对儿臣的一片爱护之情,儿臣深体圣恩,对其他门下要求很是苛刻,但唯独对年家却是有所不同,甚至为了年氏,让云锦受了不少委屈,可是儿臣却没想到,有些人是受不得仁的,你越对他仁,他越是认为你好欺,弄到现在他居然到了欺主害主的地步,儿臣治下无方,险些害了亲生儿子的性命,儿臣真是悔煞痛煞,还望皇阿玛在处罚儿臣的同时,也要给儿臣做主,给云锦做主,给元寿做主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