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爱情,我自认坦荡,不是那种爱过却不敢承认的人;但是你必须承认,年轻时,爱情路上,总会有那么一两个烂桃花,让你不想提及,一提就觉得耻辱,恨不得扣掉自己眼珠子。

好在胡冬朵坚强,她拍拍我的肩膀,冲李梦露笑,说,谁年轻时候没爱过人渣啊。

李梦露看了看胡冬朵放在我肩膀上的手,笑了笑,说,说的对!说到辛一百么,你比小艾有发言权多了。然后,她就冲斜靠在墙上的康天桥笑,像是解释这段渊源似的,说,你女人和我男人关系,那就更熟了,大学时候都要死要活的要结婚了,婚礼当天才分了的。说完,她就转脖子问胡冬朵,说,哎,小胡,有个事儿把我一直挺好奇,那个,你把辛一百睡了没?

我直接被噎住了,一时都不知道如何为胡冬朵解围。

胡冬朵素来豪爽,也可能是因为对李梦露这个人的存在本来就保持着高防御的指数,所以她直接回了一句,我把他全家都睡了。

虽然知道胡冬朵说的是气话,但是我还是立刻觉得我们家冬朵姑娘简直就是威武雄壮。

江寒没说话,只是饶有兴趣的回望着康天桥,眼神清白而无辜,像只小白兔。康天桥也不吹口哨了,那眼神恨不能将李梦露给人工碎尸。

就在这时,周瑞给康天桥打来电话,他接起。

他说,我们在医院……陪你妈打胎呢!

半晌,他开始烦躁起来,耶耶耶!耶你妈!别整天推销桃花瘴子!就算咱们弟兄是人渣,也要人渣的有个度啊亲!那女的就是美成了仙,也是个残疾人!请关心和爱护残疾人,好不好?好不好?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跟江寒说,周瑞小子最近疯了,整天哔哔桃花瘴子,就跟那里面养了他亲妈似的!说完,他不忘冲胡冬朵讨好的笑笑,已示跟周瑞划清界限。

胡冬朵一直都说,这世界有两种男人最要不得,一种是奶瓶男,一种是凤凰男。她还语重心长的嘱咐我和夏桐说,这俩种男人会要人命!

在她眼中,旧爱辛一百是凤凰男的典型代表,而新欢康天桥则被她归类为奶瓶男,这也是她不肯接受康天桥的最终原因。

我当初还奇怪,我说康天桥这男人怎么能是奶瓶男呢?办事稳妥,处事利索,待女朋友也是体贴周全。不像没断奶的孩子啊。

胡冬朵就拍着我的小肩膀装专家,说,孩子,你还年轻!一个男人到底奶瓶不奶瓶,得在他妈存在的时候,你才能甄别;小康同学吧,没他妈在的时候,特爷们,凡是一搅上他妈,他就跟没断奶似的。你想想,一个男人,凡事以他妈为宇宙中心,能嫁吗?男人这种动物,娘子和娘亲,只能一个女人做他心中的正神。要是人家娘亲做了正神你也别他妈的想做什么副神了!正神归位,你就是牛鬼神蛇!妖魔鬼怪!你就活该被人家母子俩举着正义的大旗伏魔降妖。

我表姐嫁了这么一男人,连房事都管啊,男人的娘亲就说了一句“一滴精十滴血”,我表姐夫竟半年内再没敢跟我表姐同房,整天跟着她娘吃红枣桂圆养血去了。

胡冬朵说,老娘有咪无奶,扛不住奶瓶男。嫁了奶瓶男最好的结果也就是刘兰芝和焦仲卿,举身赴清池啊亲,自挂东南枝啊亲。

夏桐就笑胡冬朵,说起道理来一套一套,嘴硬的跟鸭子似的;实行起来,心就软的跟稀泥似的。

这也是我喜欢胡冬朵的一个原因,我特喜欢她窝里横的模样,其实,很需要人保护;我内心的保护欲,大概最早来自于叶灵,少年时代,因为她,我像一个小斗士一样活着。

我喜欢事事都站在她身前。

我希望事事都能为她摆平。

可终究,我却无法抗衡死神的到来,高楼之上,俯身之前,她可曾想起过我吗,那个像一只小斗鸡一样想要保护她一辈子的小姑娘。

病房里,我看着康天桥,他那一连串的“耶耶耶”,让我想起了叶灵,以前,我们都称呼她“小叶子”啊。

义薄云天的意气少年时,却最终是现在,四散凋零。

我转脸看着手术室,冰冷的红灯,内心一片唏嘘。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大铁门才缓缓打开,护士先出来,我们连忙为了上去,她跟我们说了手术情况,表示一切良好,隔了不久,胡巴被推出了手术室,依然昏迷着,送进了重症病房。

我们刚围上去,就被护士给撵开了。医生说,病人需要好好休息和监护,等一切体征正常后转入普通病房,家属再行陪护。

我们就这样看着胡巴脸色焦白的被推走。

那天夜里,回了江寒住处,李莲花端了一杯牛奶给我,我喝下,却仍旧做了一夜噩梦。

我梦到海南岛,他站在胡巴的病床前,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禽兽是小人,重色轻友,见色忘义!他说,艾天涯,你的良心给狼吃了!不!是给顾朗吃了!

我也梦见了叶灵,她也在胡巴病床前,身后,竟然桃花纷飞,她看着我,微笑,醒悟一般,她说,原来,你一直爱着他呀。

然后她笑着笑着,又哭了,说,因为你,我到死都不能留一封亲笔的情书在他那里!她说,可天涯,我不想讨厌你!否则,这冰冷的地下,我连一个可想念的人都没有了。地下这么冷,我该抱着谁的取暖呢?

她哭了,伤心的泪,红色的血,最终搅成一片桃花色,让我泪流不止。

第二天,我醒来,嘴里说不出的悲苦,仿佛梦里历经了离合悲欢。

我起床,到楼下,却不见江寒。

以往,这个时候,他总在茶室沙发上,暖一杯红茶,看着报纸,暖暖的热气,缓缓的人,漫不经心的眸子,瞟向我,淡淡的却总如戏谑一样的一声“早”,唇齿间,氤氲着的仿佛是淡淡的茶香……

我竟兀自茫然起来,在这个没有他在的早晨。

李莲花走过来,端来一杯清水,递给我,看我失神的望着茶室的样子,她连忙说,哦,先生天不亮就去医院了。

她的话音刚落下,江寒就进门了,眼眶有些发黑,微微疲惫的样子。

我刚要开口,他就将外套脱下来,秀水连忙上前接过,江寒看看我,说,胡巴情况很好,你不必担心。

我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吃过早饭,江寒说,他下午就要回北京,说胡巴这里,他已经转交给了康天桥,要我别担心,有时间呢,就多晒晒情趣内衣,陶冶一下情操,也方便他同我一起在这个小区出名,这样挺好。

我脸一红,竟产生了一种对不住他的感觉。

磨蹭了半天,我给他倒了一杯温开水,小声说了一句,谢谢啊。

江寒依旧没好气,说,不必客气,江太太。昨天晚上你已经让我觉得很感恩生命了,大雨里面看你跟顾大情圣郎情妾意的;医院里还顺道了解了一下你的初恋故事……为人亲夫的我,已经觉得生命因你如此绚丽多彩了,感恩都来不及,你就别坑爹的跟我道谢了。

我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江寒突然端坐起来,仔细端详着我,说,哎,我说,天涯啊,你们文艺青年是不是都这样?一天不让对方脑袋上绕绿云冒绿光就觉得显不出老天赐你们的天赋异禀呢?

我继续萎在沙发上,跟被训孙子似的训着。

没办法啊,我最近一直都在折腾人家,人家却如此良善的以德报怨,让我觉得自己渺小的一塌糊涂,顿时就觉得无论是人格上还是人品上都差他十万八千里,你说以前我怎么就没发现呢。

突然,一个念头闪进了我的脑海里,我想既然他这几天人格和人品都如此只好,我干脆跟他商量一下离婚这件事吧,说不定,他就开恩了呢?

于是,我又给他倒了一杯水,小心翼翼的说,江寒,你人真好。

江寒点点头,眯着试图将我的心思看穿,他说,所以呢?

我有些羞涩的说,其实我也不想在这里惹你讨厌,你看,不如这样吧,我们离婚?

江寒想了半天,点点头,说了一个字,好……

我当下就热泪盈眶了啊,我差点就从沙发上跳起来,抱住他,搁在怀里使劲的揉,一边揉一边感恩,江寒,恩公!你真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谁知他继续说,……是好。

我当下愣了,他说的是“好是好”,妈的,三个字,分两次说,还害得我白激动。

然后,他慢吞吞的说,你要是回你妈家小区里,搔首弄姿给我晒半个月情趣内衣啊,给那些大妈大爷们开开眼界儿,咱就离!说完,他就笑。

我一听就知道这混蛋又在戏弄我,大喜之后的大悲,不由一怒,手一脱离脑子的控制,我就将杯子里的水全泼在他脸上。

江寒愣了。

李莲花和秀水也愣了。

只有我没愣啊,我愣我就是傻蛋,解了气,我撒腿就跑啊。

我跑的跟兔子一样,五十米加速度啊,我生怕江寒追出来冲我后脑勺就是一拖鞋啊,拍死事儿小,死相难看事儿大。

我一边跑一边欣赏这白云蓝天,反正江寒要回北京了,就是找我复仇也是以后的事情了。

这么多忧伤的事情中,先让暂时的我欢脱一下下吧。

可想起了在医院的胡巴,想起昨夜发生的一幕幕,我的步子不由得慢了下来。

75 孩子和女人,我让你带走一个;另外一个,死。

噩梦降临的时候,我正在马路边打车,准备去医院,探视一下胡巴。

当突然而来的黑暗袭击了我的眼帘之时,一切防备皆晚,颈项间袭来的巨大麻痹与疼痛——不是乙醚的熏晕方式,而是直接而怨毒的打晕。

我昏迷在了陌生而罪恶的怀抱。

……

当我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手脚被绑住,眼睛也被黑布蒙住,嘴巴被堵住——一种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的绝望在黑暗之中瞬间蔓延,我的手脚冰凉,心脏重重的跌入了谷底。

直觉告诉我,我被绑架了!

最初,我还侥幸的想,是不是江寒跟我闹着玩呢?

为了报复我泼了他一脸水,他就闹这处吓唬我——可是,颈项处的疼痛告诉我,这不是江寒能做出来的事情,这个男人一向都是嘴硬心软。

我挣扎着试图挣脱,身体摇晃间,我听到有人在打报告似的,恭敬的说,她醒了。

然后,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轻轻鼻音,嗯了一声。

有人重重在腰间给了我一脚,说,老实点!不然老子送你上西天!

陌生而巨大的疼痛让我明白,自己掉进了是狼窝,所有的痛苦和伤害都是真实的,不是倔强和逞强能解救的。

黑暗中,我整个人陷入了巨大的恐惧中,似乎分分秒间,都会有人捅我一刀——而我,却看不到伤害我的是谁。

绝望让人窒息。

时间变得漫长。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只知道守卫的人换了俩波,一拨是吃午饭;一拨是吃晚饭;我试图挣脱的时候,就会有人很不含糊的踹在我身上——那一刻,生命如蝼蚁,卑微到底。

所有的绝望和恐惧都被裹在喉咙间,喊不出声息。

饥饿,失水,恐惧——我哆嗦成一团,我无比清楚的明白,这是死亡,不是江寒同我玩的家家酒游戏。

这时,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然后一个公鸭嗓般的声音说到,小的也给弄来了??——然后我就听到小童的哭声,他喊我“妈妈”。

我的心再次跌入谷底,我想要抱住他,却看不到他,也摸不到他。

那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吩咐手下,声音里充满让人毛骨悚然的慈悲,说,让小孩子睡一会儿吧。别吓坏了。

公鸭嗓的手下人连忙恭敬的点头,说,是。

一阵乙醚的气味之后,我就再也听不到小童的哭声。

我焦急的蹬着腿,搓着手臂,试图挣脱这束缚,去看看小童;就在这时,我嘴巴里的布团被扯掉,新鲜空气穿腔而入。

我刚喊了一句“小童”,头发就被人狠狠的逮住,头皮撕扯的疼痛让我的眼泪直流。

那个陌生而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说,对江太太小心些,别伤到了。

然后就是手机“啪啪”的拨键声,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他干笑了一声,如同伺机而动的豹子,说,江先生?

——呵呵,我是谁?这一点儿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太太和孩子呢,都在我这里。

——唉。你不信?我何苦骗你。

说完,他就将电话搁在我的嘴边,然后示意他的手下,突然,我的脸上挨了重重的一记耳光,疼痛到让我呼叫了一声。

电话那头传来江寒的焦急的声音,那个人就将电话从我嘴边挪离。

——只要江先生肯合作,我们怎么可能伤害江太太和孩子的安全呢。

——条件很简单,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们是一帮粗人,呵呵,只要钱。

这个人一直在强调着钱财,似乎是要让江寒相信,这只是一处勒索钱财的绑架,与仇隙无关——电话再次被搁置到我嘴边,江寒要求与我通话。

电话里,他的声息有些重,他知道这次通话会很短,所以,他克制着焦急和喘息,说了最短的几个字——天涯!听着!别怕!我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我忍着泪,可是恐惧、绝望、还有饥饿……一切的一切让我忍不住喊着他的名字嚎啕大哭起来——此时,他是我最熟悉的人。

电话被挪走,随着脚步声,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人渐渐走远,他笑着说,尊夫人和令公子一定安全,不过,明天早晨八点之前我们见不到八百万的话,可就保不住江先生会妻离子散了。

……

饥饿与恐惧之下,我渐渐的陷入混沌之中。

时间分分,秒秒都与死亡同舞。

直到突然有人闯进来,重重的脚步声,四周再次掀起了肢体冲撞的声音,我才清醒——唇齿间已干裂,滴水未进的一天,整个人已无了力气。

那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缓缓的响起,掩不住的威仪,对着不请自入的人,说,你来了?

来的人,不说话,似乎是有口难开,只能拼命的喘息着,用眼神狠狠的请求着对方,到别处去谈这件事。

气氛顿时诡异的安静,静到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可以听到。

那个有着陌生而熟悉的声音的人,显然不理来者的苦求,而是缓缓走近我,却似乎是在对来者说,你就那么见不得人吗?反正她也不会活着离开这里,就让她看看你又何妨。

说完,他就将我眼前的黑布给扯了下来——

伴随着一个男人熟悉于骨隙的绝望的“不”字,刺眼的灯光下,废弃的烂尾楼里,我看到了此生不愿目睹的一切。

顾朗就在我的眼前!

他痛苦的想要伸手阻止顾之栋将这个谜底打开;崔九跟在他身边,也是一副阻拦不及的模样。

顾朗看着我,目光已无力闪躲;良久,他转头,对顾之栋说,放了她!

顾之栋冷笑,说,你不是不听我的劝、不肯罢休吗?你不是不甘心吗?你不是想为你母亲和妹妹报仇吗?喏,我把他的女人和孩子都给你绑来了,现在,你可以报仇了!

说完,他将一柄锋利的匕首,扔在了顾朗的脚边。

他的脸突然变得狰狞起来,似乎被往事缠住,挣不脱的魔怔,他绕到顾朗的身后,像是蛊惑一样,声音让人恐怖不已,他说,你可以让他们死得像你母亲和妹妹一样惨!

说完,他就俯身,捡起那把刀,走到我眼前,锋利的匕首抵在我的颈项处,寒气让我整个人发抖,匕首在他手里,一路游弋,直至到我的心脏处,他停住,转脸望着顾朗。

顾朗在一旁,冷汗直流,却生怕自己的举动让顾之栋失手伤到我。

顾之栋冲顾朗笑笑,仿佛是在享受一种报复一样,他冲顾朗招招手,一脸慈爱,仿佛是一个慈父要教幼年的儿子一样技能似的。

顾朗艰难的挪步,顾之栋一把拉过他的手,将匕首硬塞到他的手中,然后紧紧握住他的手腕,将匕首抵住我的胸口,对着顾朗说,来,就这样,捅入她的心脏,慢慢的看她鲜血流尽,整个身体冰冷苍白。

我的身体冰凉,惊惧中连呼吸都已不再。

顾之栋突然牵着顾朗的手将匕首移到我的颈项处,仿佛是在帮助他温习母亲被害的仇恨一样,说,然后,你就割掉她的脑袋!慢一些,仔细听听皮肉被割断时的声音,还有那些筋络和血管断裂时,一定像琴弦一样……最后是她的颈骨,会磨砺了你匕首,你会听到“咔嚓嚓咔嚓嚓”颈骨磨着匕首的声音……这声音,多好听……

说完,他闭上眼,仿佛沉浸在这种杀戮的快意之中。

冷汗从顾朗的额头上流下,他看着我,眼神充满坚定和痛惜。

顾之栋笑了笑,缓缓睁开眼,说,然后,你砍下她的脑袋,送到江家面前。或者,你可以让她死的更惨……

趁顾之栋走神,顾朗一把将他推开,匕首在推脱间划伤他的手背,他却根本都没在意,而是紧紧护在我身前。

崔九也挡了上来,挡在我和顾朗前面。

顾朗一面警惕着顾之栋的手下,一面试图帮我解开绳索。

我看着他,奄奄一息中,暂时的安全却挡不住我满心灰败的绝望——这一天,总会到来;或者,还会再次到来,这是他和江寒之间,逃不脱的宿命;而我,只要夹在期间,就必会遭此劫难。

顾之栋倒在地上,手下人连忙上前扶起他,他挡开,自己从地上爬起,鹰隼一样的眼眸,冷眼看着顾朗,说,你难道不知道,她是他的女人?

顾朗看了顾之栋一眼,说,她不是!

顾之栋冷笑,说,看样子,你是铁了心要救她?

顾朗说,是!

顾之栋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说,为了她,你连你母亲的仇都不报了?!

这似乎戳到了顾朗的痛处,他艰难的调息了一下,说,她不过是一个无辜的女人,小童也不过只是一个孩子!我们……

顾之栋打断了他的话,仿佛被击中了心事,兀自喃喃,当年,你母亲,也是一个无辜的女人啊,你妹妹,也不过是一个孩子!说到这里,他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泪影,但瞬间,他又恢复往日的沉静,轻轻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