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定妃眉眼间,不住的打量着自己,若凝淡笑着问道。

被若凝看穿,定妃脸上有些不自在,旋即,她自嘲一般的说道:“想也瞒不过你去,与其要费神去猜度,还不如直接问你好了。”

“看来要让定妃姐姐失望了。”

摇了摇头,若凝继续说道:“今天去,也只是投石问路。若真是问了,怕她也不会说,要么,就是说些非真非假,似真似假的话来蒙混于我,倒不如不听。索性呢,就当是去看看她。不过,倒还真让我瞧出了些什么。”

若凝的最后一句话,引起了定妃的主意,她顿时放下了手中的茶碗,一脸认真的模样,紧盯着若凝。

“她整张脸都泛着暗青色,如若猜的不错,定是从前服了什么毒物,而且是从未间断的服着的。只不过后来被贬到了浣衣局,断了药,又或许,是药的毒性如今一点点的挥发了出来,所以,她这张脸,算是毁了。”

想起茗秋刚抬头时自己心里的那份惊诧,若凝仍旧心有余悸。

似是想起了什么,定妃微垂着头,静静的思量了起来。

过了片刻,定妃小心翼翼的看着若凝的神色,不确定的说道:“臣妾从前听宫里的老人们说起,有个古方,倒是和她如今的情形有些相像。”

“定妃姐姐说来听听…”

有了一丝兴趣,若凝开口说道。

“也是听说,做不得数的,你只当趣闻,听听便罢了,莫要当真。”

强调了一句,定妃又接着说道:“那张古方,原本是宫里的医女,给后gong里的女人调理身子所开出来的,后来,竟专门有人钻研此道,帮后妃固宠,起初,只是美容养颜,后来,竟慢慢的涉及到了助孕一事。是药三分毒,何况还是有关子嗣,所以,轻易也不会有人用,除非是不得已。”

抬头见若凝仔细的听着,定妃又压低了声音,轻声说道:“先前的摄政王,一直都未得子嗣,府里的福晋们都着急,有位庶福晋便用了这个方子,后来倒是产下了一位小少爷,可是没等出了月子,就夭折了,后来还是从豫亲王府里过继了一位少爷过去,才得了血脉。自那以后,这方子更是无人敢用了。”

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若凝看着定妃轻声问道:“这么说,确实是有助孕的药方这一说?”

点了点头,定妃一脸的高深莫测。

“茗秋怀了宁嫣的时候,本就是不足月产下小格格的,所以后来小格格夭折的时候,大家都以为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病弱之症,如今看来,也是因为这个药方的缘故了。可她又是从哪儿得了这个方子呢?”

低下头自言自语的说着,若凝仔细的回想起来。

“只看到最后咎由自取的人是谁,便大概有了论断了。”

轻声说着,定妃的脸上,却是带着一抹显而易见的不齿。

“你是说她?”

手指着景仁宫的方向,若凝犹疑的问道。

点了点头,定妃沉声说道:“不是她,还能有谁?这宫里,还有谁能有如此狠辣的心肠?既送了药方收买了人心,可最终却得不到儿女傍身,反倒牵连了自己,最狠毒,也不过如此吧?”

似是想起了自己的伤心往事,定妃的话语中,不自然的带出了一丝狠戾。

“可我却觉得,定然不是她。”

肯定的说着,若凝看向定妃,温和的笑了笑。

“为什么?”

眉毛一挑,定妃满脸的惊诧。

“这宫里,除了几位姐姐,便是她跟在皇上身边的日子最久,可是三阿哥却并无大碍,不是嘛?若要用,她定然会自己先用的。再说了,她是佟佳家里的女儿,自幼家教便定然十分严格,这样不齿的方子,她定然不会留在手边的,不说是旁人,怕是她自己连看一眼,都会觉得有辱自己身份的。所以,不会是她。”

仔细的分析着,若凝的心里,却是有个简约的轮廓,冒了出来。

两人坐着闲聊了片刻,临走时,定妃踌躇的看了若凝几眼,终究还是大着胆子沉声说道:“若有那么一日,臣妾希望,能在她临死之前,见她一面…”

知晓定妃说的是谁,想到早早夭折的大阿哥,若凝心内一软,点了点头,旋即,就看见定妃直起腰身,踏出了承乾宫,眼角,却带着希冀的泪。

大阿哥,四阿哥,承欢…还有那么多无辜的小生命。

虽然,这些不一定是葬送在同一个人的手上,但是,如今,怕是顾及不了那么多了,有一笔,便清算一笔吧。

看着自己日渐瘦削的手臂,若凝叹了口气,心内暗自想到。

用了晚膳,看着垂首站在面前的小桂子,若凝沉声问道:“可吩咐下去了?”

点头应着,小桂子低声回道:“回主子的话,奴婢已让阳公公和喜公公分头去布置了,这些日子,定会盯得紧紧的,不让一只闲杂苍蝇飞进飞出。”

摆了摆手,示意小桂子退下,若凝坐在窗前,陷入了沉思。

快到十五了吧?

看着头顶已快如圆盘一般皎洁的圆月,若凝幽幽的叹了口气。

“主子,早些歇息了吧?万岁爷方才差人来说,今儿要歇在养心殿了,让主子不必等他。”

看着若凝犹自呆坐在美人榻边,晚晴走过来轻声说道。

“这日子,过的好快…”

低声的说着,若凝的眼睛,仍旧凝视着那轮月亮。

“犹记得,那年的六月,我还在府里的荷花池旁,看着费扬古舞剑,听着他得意的炫耀那套剑法是如何的厉害。好像一眨眼,他都出征了,可惜,我不能像从前跟在额娘身后送阿玛出征一般送他。”

这些日子,若凝越发的爱回想以前的事情,每每那时,晚晴便觉得,心里一阵一阵的发慌。

“主子,少爷必定会平安回来的,您虽不能送他出征,可到时候少爷立了功,定然要来宫里叩谢皇恩的,到时候您就能见着了。”

轻声的劝着,晚晴却是更加小心的打量起若凝的神色来。

似是没听见晚晴的话一般,若凝又自顾自的说道:“在江南的时候,茗兰最懂事,茗秋最胆小,她二人,在众多的表姐妹里,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差别何其之大。可是,谁又能想到,会有如今这一日呢?怕是连四舅舅四舅母,若是听闻了茗秋的所作所为,都会惊讶吧,他们可曾想过,自己的亲女儿,会有这般手段?”

不敢接若凝的话,晚晴却是走到她身侧,轻微的打起了扇子,仍有她如平日里一般,自言自语的说着话儿。

“一口气不来,往何处安身立命…”

幽幽的说着,若凝的心里,止不住的惆怅。

养心殿里,福临一边仔细的看着手里的奏折,一边转过头轻声的吩咐着小顺子:“前日去承乾宫给皇贵妃诊脉的,是哪位太医?去宣了来。”

小顺子轻声应下点头出去了,而福临,却是放下手中的折子,微微的蹙起了眉。

这些日子,若凝愈发的瘦削了,每每睡着便会梦呓起来,半夜还会惊醒,眼见着,精神愈发的憔悴起来了,可她却连声的说是自己想多了。

想及这些,福临顿时觉得心烦意乱起来。

不一会儿,太医院的张太医到了。

仔细的将若凝的脉象告诉了福临,张太医犹疑的说道:“皇贵妃忧思过甚,虽身子有所损伤,但假以时日,未尝不能调理好,可…”

见太医面色微赧,福临面色微恼的沉声说道:“有什么,直说便是,朕恕你无罪。”

仔细的斟酌了片刻,张太医轻声说道:“皇贵妃娘娘如今的情形,身子耗损太过,今后,怕是都不能有孕了…”

面色震惊,福临放在膝上的双手,却是紧紧的攥成了拳。

第一百七十二章 投石问路

更新时间2012-3-11 18:56:03 字数:3007

养心殿的暖阁内,香味柔和的安息香,在墙角脚架上的紫金香炉内静静的燃着,袅娜着飘起的阵阵香雾,化作一缕缕淡香,在空气中飘散开来。

福临紧蹙着眉头,满腹心事的侧躺在铺了凉席的炕上。

昨晚太医的话,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噩耗,让他怎能不震惊?

有心瞒着若凝,可以她的聪慧敏感,知道这件事也是早晚的事,可若是知晓了自己早已知道却瞒着她,怕她心里更是有苦难言了。

可若是告诉她…

福临不敢往下想了。

连失两个孩子,若是在这个时候再得知自己今后也不能再有孕,任是再坚强的女子,怕是也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吧?

叹了口气,福临伸手揉捏着额头,想着怎样才能把话说圆了,不让她起疑。

门外,看着背对着门躺在炕上的福临如此惆怅,若凝摆了摆手,示意小顺子退下,才蹑手蹑脚的走到暖炕边,径自脱了鞋子,悄悄的躺在了福临身边。

从身后环过手去,还未蒙住福临的眼睛,便被他一把抓住了手,惊讶的说道:“凝儿,你怎么来了?”

一边说着,福临一边翻了身面对着若凝。待看到她小脸红扑扑的,福临反手从案桌上拿过了扇子,在她脸侧轻柔的扇着。

撅着嘴朝福临皱了皱鼻子,若凝娇声说道:“看你正烦闷着,便没让小顺子通传,你不许责备他。”

说罢,莞尔一笑,她从福临手里接过扇子,一边在两人身边扇着,一边轻声问道:“可是有什么棘手的事?方才在门外,听你烦闷的叹了好一阵子气呢…”

释然的笑了笑,福临不以为然的说道:“没什么,左不过就是些朝里那些事,天气有些闷热,朕脑子里一时转不过弯来罢了。”

见福临神色轻松,不似作假,若凝方放下心来。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躺着,说了一会儿话,眼看福临又要起身处理政事了,若凝轻声的说道:“若有一日,你发现我并不是当日那个善良可人的董鄂若凝,我的手上,也沾了别人的鲜血,你心里,可会厌恶我?”

她问的随意,一脸的轻描淡写,仿佛只是闲谈一般,可福临却从她的眼底,看到了深深的紧张和惶恐。

脸色一顿,福临故作认真的仔细想了片刻,才看着她的眼眸,郑重其事的说道:“一味的善良,便是懦弱,终有一日,会为自己的懦弱付出代价。所以,若是有必要,定要使些手段来让别人知晓,自己不是好欺负的。所以,凝儿若是想做什么,便去做,无论何时,你永远是朕当日认识的那个董鄂若凝。”

眼中有些湿热,若凝却是轻松的一笑,朗声说道:“和你玩笑的,你做什么这么认真,好像我真的要去杀人放火似的。快去忙吧,我的小厨房里住了冰糖绿豆羹,一会儿我让晚晴送过来,你忙完了记得喝。”

看着福临坐到了案桌前,小顺子捧来了厚厚的一叠奏折,若凝摆了摆手,径自出了养心殿。

而注视着若凝离去的背影,福临的心里,却像是有针在扎一般,说不出的难受。

看了一眼小顺子,福临低声吩咐道:“去唤陆俊,让他来见朕。”

小顺子应声去了,而福临看着殿门外高高的宫墙,却是一脸的戾色。

自上次去浣衣局看茗秋,已是近两个月了,这两个月来,似是忘记了有茗秋这么个人一般,若凝不再提起她。

闲暇的时候,不是和皇后一起游游御花园,便是唤了茗兰来说说话。

自从舒贵人搬去了延禧宫西配殿,茗兰的性子,越发淡了,从前还会为茗秋的事,小心翼翼的在若凝面前探探话,可如今,却是提都不提了。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佟佳氏,从贵妃,一夜之间晋升成了皇贵妃,却不得再出景仁宫一步,亲生的三阿哥,也不得再见。而宫内的其它妃嫔,一时间都安份了起来,舒贵人自是知晓自己如今是怎样的处境。

茗兰在宫内一向低调,虽不得圣宠,可凭借她的小心谨慎,以及和若凝的姐妹之情,她在这宫里,却是一步一步的熬到了嫔位,以后的生活,自是平安无虞的。

许是想借了茗兰的势让自己后半辈子有个依靠,舒贵人自从搬到了延禧宫,对茗兰却如对待一宫主位一般的恭敬。

许是舒贵人有意无意的说了些什么,再加上自己的猜度,茗兰也大概明白,从前那个谨小慎微的“秋儿”,怕真的是自己看走眼了。

为了整个萨克达家族,为了自己,茗兰硬生生的断了与茗秋的姐妹之情,每日里,只是守着自己的殿阁,安静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若凝几次唤了茗兰一起去看茗秋,茗兰都以身子不适为由推托了,自那以后,若凝便再也未在茗兰面前提及茗秋了。

倒是舒贵人,几次在延禧宫看见若凝,欲张口说些什么,可若凝却没给她机会,每每叫了起,便让她自便了。

人便是这样,你问她,即使她知道,她也不会告诉你;可你若不问她,她却上赶着要告诉你。

如是,若凝便有心将茗秋和舒贵人晾了些日子,眼看着时机差不多了,才若无其事的带着晚晴和岚烟,去浣衣局探视了茗秋,又在御花园“偶遇”了舒贵人。

茗秋进宫较若凝早三年,一颗芳心,早就系在了福临身上,奈何福临心中只有若凝,纵是从前对她多有照顾,也是看在她是若凝嫡亲表妹的份上。

先前没有比较,茗秋心中倒也还坦然,认为自己没有佟妃定妃等人得宠,是因为她们都是福临身边的老人的缘故。

等到若凝进了宫,一时风头无二,尽管听到私下里传福临和若凝是早已结识并两厢情愿的,可茗秋还是心内有些不忿,尽管若凝是她的亲表姐,从前对她多般谦让。

茗秋与若凝面和心不合的时候,恰巧也是佟妃最不得势的时候,茗秋的落寞,自是逃不过在宫中浸淫多年的佟妃,于是,百般挑唆,茗秋便自甘堕落的,以至于落到了今日。

茗秋的一切,若凝并不在意,毕竟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可自己连失两个孩子,蛛丝马迹均指向佟贵妃,若凝却是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的。

若凝心想,即便是要为自己的两个孩儿报仇,要为罗如玉报仇,也定要让那凶手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所以,等到要面对她的那日,若凝必不会给她任何一个辩驳的机会,即便是死,也要让她心中明白自己死的不冤。

相较茗秋的言辞,舒贵人所说的,倒是更让若凝感兴趣。

毕竟,舒贵人曾一度唯佟贵妃马首是瞻,能得来的消息,自然也是旁人所不能及的。

承乾宫内,躺在窗前的美人榻上,感受着窗内袭进的阵阵凉风,若凝仔细的回想着茗秋和舒贵人的话,又将两人的话结合起来,出神的冥想起来。

“主子,您觉得,她们的话,可靠嘛?”

晚晴一直跟在若凝身边,茗秋和舒贵人对若凝说过的话,晚晴自然而然也听到了,眼见若凝如此认真,晚晴轻声问道。

淡笑着,若凝轻声说道:“舒贵人的话,自是可信的,倒是茗秋嘛…”

若凝的话顿在那里,却是不往下说了。

“主子不去瞧瞧景仁宫那位嘛?各人有各人的说辞,不妨听听她如何说…”

在若凝身边待得久了,晚晴偶尔,也会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摇了摇头,若凝轻声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如今,她正等着咱们两眼一抹黑的去寻她呢,到时候,她必定得意万分,却偏偏什么都不告诉咱们,好看咱们心急的模样。等到事情都差不多了,再去会会她吧,到时候,新账旧账,咱们翻出来一篇篇的算,如今,我可是大把的时间没有地方打发呢。”

这么说着,若凝的眉眼间,却是笼着一层淡淡的愁绪。

“主子,您可是为了选秀的事情烦心?”

这些日子,若凝和皇后叨念的最多的,便是八月间选秀的事,三年一度的选秀,即将拉开帷幕,不管福临愿不愿意,这宫里,总还是要进新人的,是故,晚晴小心揣摩的问道。

嗔怒的斜了晚晴一眼,若凝懒洋洋的说道:“难道我还是那等小心眼的人?再说,莫说要进几个新人,便是将全天下才貌双全的女子都送进了这后gong,福临也必定不会多看一眼的。”

自信满满的说着,若凝的脸颊,还是止不住的红了。

“那主子…”

可方才分明就在她脸上看到了淡淡的忧愁,晚晴还是不死心的问道。

叹了口气,若凝看着日头西斜照射在窗棱上的闪闪金光,声音幽幽的问道:“晚晴,你说若是从此后我再也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皇上他,心里会觉得遗憾嘛?”

听了若凝的话,晚晴心内一惊。

第一百七十三章 咄咄逼人

更新时间2012-3-12 19:29:08 字数:3163

“主子怎会如此想?”

脸上的慌乱一闪而过,紧张的看向若凝,却见她正目光忧郁的看着窗外,晚晴疾声问道。

“怀了四阿哥的时候,每日里,无论多忙,他都会来陪我待一会儿,后来四阿哥会动了,他还会摸着我的肚子,跟四阿哥说话。”

静静的说着,若凝脸上,露出了久违的母爱般温暖的笑容。

许久,叹了口气,若凝转过头看着晚晴,轻声说道:“后来,四阿哥出生了,皇上是如何喜爱他,你们都是有目共睹的。后来,四阿哥去了,他消沉了一阵子,可是为了我,他每日都强忍着自己的悲伤,跟我说我们还会有孩子,还会有多多的孩子。可是,我知道,他心里的痛,他心里的苦,并不比我少。”

“再后来,我又有了身孕,可他脸上,并不是我想象中的喜笑颜开,而是十万分的小心和谨慎,好像一阵风都能把我吹跑一般,我想,四阿哥的离去,在他心上,也许留下了太多的创伤,以至于那个孩子,他是那么的小心翼翼,可最终…”

幽幽的叹了口气,若凝不再往下说了。

走到美人榻旁,轻轻的坐在若凝脚边,晚晴定定的看着她,柔声说道:“万岁爷对主子的心,对小主子的好,奴婢们都是瞧在眼里,喜在心里的,所以主子莫要胡乱瞎想了,您和万岁爷都正是好年华,以后,以后自是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说罢,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说的话是真实的一般,晚晴信誓旦旦的说道:“您昏迷的那些日子,太医用心调理了您的身子,说并无大碍,这些话可都是在万岁爷面前说的,他们还敢欺君不成?况且,前些日子太医来瞧,不是也说没什么问题嘛。您啊,就放宽心,就好好将养着吧,以后,您定然会有自己的孩子的,您还年轻,日后可要多生几个孩子才是,奴婢还等着小主子们唤奴婢‘晚晴姑姑’呢。”

脸上浮起一抹期望的笑容,若凝看着窗外,低声说道:“但愿,是我想多了吧。”

进了七月,天气愈发的闷热起来,墙角铜盆里的冰雕一点点的化了下去,没了刚端进来时栩栩如生的花鸟形状。

初三一大早,从坤宁宫出来,若凝便带着晚晴和岚烟朝寿安宫去了。

今日,是博果儿的祭日,每年的今天,若凝都会到寿安宫陪着懿靖太妃,不让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坐在宫里暗自垂泪。

从寿安宫出来的时候,天色已渐渐的暗下来了,看着一脸忧伤的若凝,岚烟不忍的问道:“主子,既然如此难过,您又何必来这儿陪着懿靖太妃一起呢?咱们在承乾宫里,替和硕襄亲王上几柱香不就是了。”

转过头斜了岚烟一眼,晚晴正欲开口,若凝的声音已幽幽的传来。

她轻声说道:“懿靖太妃是在怀念和硕襄亲王,我,又何尝不是在思念四阿哥和承欢?有个人陪着,心里,总会好受些…”

说罢,若凝加快了脚下的步伐,身后,晚晴一脸埋怨的神色,生气的瞪着岚烟,而岚烟,则是一脸的懊恼。

七月二十六日,是佟皇贵妃的生辰。

若按着以往,宫里必定会大肆操办,毕竟她是宫中位份最高的妃嫔,且膝下还有三阿哥。而此次,内务府递上去的奏请折子,福临像是忘记了一般,压在那里未曾批复下去。

宫里的奴才,最会察言观色的,自那以后,再无人奏请为佟皇贵妃做生辰寿宴了。

而佟佳氏府里,此刻正在为即将进宫备选的新贵人做准备,谁也不会在这个关头,拿已触怒了龙颜的佟皇贵妃,而赔上新贵人的前程。

一时间,被禁闭在景仁宫的佟皇贵妃,像是凭空从人们的记忆中消失了一般,再无人提起了。

用了晚膳,陪着福临在御花园散了一会儿步,看着他带着小顺子朝养心殿走去,若凝也转身,朝景仁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