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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走多远,忽然听到一阵孩子的哭声,我循着声音而去,便见一个四十出头的女人抱着一个婴儿,只是不知怎的,怀中的婴儿一直哭个不停。

襁褓中的孩子猛地就让我想起了被我丢下的弘明,那个孩子一向不爱哭,也不知我走后会不会让他不习惯,不过他也只是婴儿,应该不会认人吧。

我心里不作他想,几步就走到了那个女人面前。她见到我,向我笑着颔首,便又埋下头哄着怀抱里的孩子,可是孩子依旧哭个不停。

我从未见过这个女人,但看着孩子哭个不停,心里也跟着着急,便自告奋勇,对她道:“要不让我试试吧?”

她看了我一眼,似是在判断我能不能照顾好孩子。

我见她疑虑的样子,笑道:“我已经是一个孩子的额娘了,也有些照顾孩子的经验。”

她听我这么说,虽仍旧有些犹疑,终还是将孩子给了我。

说来也奇怪,我一抱起孩子,她竟就止住了哭声,睁着一双乌黑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我。我见这孩子长得可爱,又因为和弘明差不多大,心中自是十分喜欢。只是这孩子似乎有些面善,我总觉得像是我见到过的人,但仔细一想,又想不出究竟是谁,便也只顾逗弄着孩子,不再多想。

“没想到这孩子还和你这么投缘,瞧你这年纪轻轻的模样,竟也是有孩子的人了。”那女人见孩子不哭了,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微笑。

我抱着孩子,问向面前的人,“我从未见过你,你是我干娘的什么亲戚吗?”

“你干娘是?”

我低下头逗弄着怀中的孩子,回道:“我干娘就是这里的主人沈宛啊。”

“原来是这样。”那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听起嫂子说起过你。我是曹寅的福晋,这次是陪着夫君一同过来的,我也与嫂子多年未见,便跟着过来看看。”

嫂子?这人对干娘的称呼实在是值得玩味。“那我应该叫你一声伯母吧。”我又想起怀中的孩子,问道:“这是你的孙女吗?”

“不是。”曹夫人为孩子拢了一下衣服,“这是夫君从养生堂抱养的孩子。”

“哦。”曹家如此大的家业竟然还会到养生堂去□,这听起来实在有些匪夷所思,只不过这毕竟是别人的家事,我也不好再问什么。

“要不你进去休息一下,我带着她玩玩,过会儿就回来。”我很喜欢这个孩子,只想多和她呆一会。

曹夫人未多说什么,只应了一声,便进屋了,许是带这孩子也带累了。

我带着孩子到我以前爱去的亭子,看着这孩子的小模样,越发觉得有些不对,而且刚才曹夫人对这孩子金贵的程度也有些不对,毕竟算是从外领回来的孩子,根本不可能让她这样身份的人带着,这些大户人家的事还真是让人想不通。

“小姐,终于找到你了,沈夫人让我来找你回去用午膳。”我在亭中也没坐多久,便等到了一向聒噪的银屏。“咦,小姐,这个小婴孩是谁啊?”银屏还未等我回话,便又被我怀中的孩子吸引了注意。

“这是今日来府上的曹大人家的孩子。”我抱着孩子站起身来,对银屏道:“那我们走吧,让客人等着就不好了。”

银屏却还看着孩子,“小姐,你看这孩子眼睛好亮,哪像一个才几个月的孩子?”

银屏这话也是我刚才觉察到的,不止如此,这孩子身上还有一种贵气,即使小小年纪也遮挡不住。

“小姐,要不我抱抱?”银屏看来也是极喜欢这个孩子。

“我已经是当额娘的人了,你还真当我一个这么小的孩子都抱不好?”

银屏听我如此说,只好收回了已经伸过来的双手。

看着银屏吃瘪的样子,我的心情十分愉悦。

回到正厅中,曹寅和他的夫人还有干娘都坐在厅中,等着下人上菜。我将孩子交给了一旁的银屏,上前向他们三人一一行礼,便□娘拉着在她身旁坐下。

“雨霏,刚才曹夫人说见你十分喜欢采琴,便想问你愿不愿照顾她,如果愿意,他们就将采琴留在这里一段时日。”

原来是这样,只是见她如此宝贝采琴,怎会如此随意地就将她送给别人照顾?不过我是打心里喜欢这个孩子,就像弘明呆在我的身边一样,我当然是愿意的很,便应承了下来。

当时我并不知这个还不足一岁的孩子,会为其他人带来多大的灾难,要是我早知道的话,绝不会因为一时的喜欢就将她留在身边。

用完午膳后,曹寅便和他的夫人离开了。

我见干娘将他们送出门后,就一直站在院里,神情有些恍惚,便问道:“干娘,怎么了?”

干娘感慨的笑笑,那笑容似穿越了时间的阻隔,让她再见到了什么,“今日见到曹大人,就想起少女时的故事,心中感慨。”

我疑惑道:“干娘和曹大人很早就认识了?”

“是,有一年我还才十几岁时,出府去玩,便偶遇了来杭州游玩的他。那时我也算附近小有名气的才女,曹大人也是一个满腹经纶的人,我和他一见如故,如此一来二往,也便成了好友。后来……”干娘抬头望着高远的天际,有些说不下去了。

“后来怎么了?”到了重点我当然不能放过。

干娘恍惚的笑了起来,“后来便因为他认识了容若。”

原来干娘和舅舅的相识竟是因为曹寅,干娘与曹寅成了好友,而曹寅又一直与舅舅交好,一切似乎也是顺理成章。干娘年轻貌美且满腹才情,而舅舅出身大家、文武双全,实在是剧本里演绎的天作之合。

“那时我年轻气盛,总觉得这世上少有男儿能配得上我。而容若,再未见到他之前,我一直以为他只是一个出身显贵又受尽皇宠的纨绔子弟,他的一切都被人夸大了,所以觉得真人未必有什么。但那年见了面我才知道,他是一个极富才情且厌倦权贵的人。”干娘回想着与舅舅的相识,人生初见的那一刻就已经沦陷了一颗少女心。

想起今日曹夫人对干娘的称呼,我问道:“干娘,曹大人他们都叫你嫂子吗?”

“是。那时我与容若定情后,他便叫我嫂子,我觉得实在不妥,毕竟我和容若并未成亲,但他就是不依,后来我见容若也没说什么,便由着他去了。”干娘解释道。

“你和舅舅没有成亲吗?”我怎么从不知道这事?

“其实我与你舅舅从未行过礼,当时我只是跟着他入京,他就带着我在德胜门内置房安顿,我连纳兰府都未去过一次。外人大多说我是他的妾侍,其实连妾侍都不算吧。”干娘说着自己心痛的往事,声音却辨不出喜怒,十分平淡。

“舅舅没有想办法将你接回纳兰家吗?”我有些愤慨,干娘如此决绝的对他,竟连一个名分都没有。

“自是想了办法,可我是个汉人,纳兰大人是容不下我的,后来你舅舅不到半年就去世了,我哪还会想这些事?”

“干娘。”我看着干娘讲述当年那些令人唏嘘的往事,心里也跟着难受,真想上前紧紧地抱她入怀。

干娘对着我温暖的笑笑,“孩子,这些都已经过去了,生死有命,可活着的人总还是要好好的过下去。”

我点了点头,死者已矣,生者也不该只活在悲伤里。

有时我真想回到属于舅舅的时代去看看,他的身上实在有着太多的迷,现在的我也只有从额娘和干娘的回忆中了解到这个流传后世的文人。

☆、第廿四章 九爷来访

再次迎来江南的盛夏,骤雨初歇,天气也未见得有多燥热,倚着阁楼的栏杆远望,门前三两株桂树绿意正浓。

静默中,忽见银屏从院里疾步而过,向阁楼上走来。

一见到银屏进屋,我忙问道:“银屏,怎么了?”

银屏先喘了口气,才道:“小姐,少爷回来了,还有一个人同他一起来的,就是三年前我们在灯会上遇到过的人。”

难道是胤祯吗?我心中有些乱了,还没做好准备见他。“银屏,就是那个帮过我们的少爷吗?”

银屏摇了摇头,“不是,小姐你怎么这么紧张?”

“银屏,那个帮我们的人就是十四阿哥。”

“小姐,你怎么从未与我说过?我一直只知你的夫君是十四阿哥,却不知就是那人。”银屏有些羞恼,“今天来的那位就是我说过的长得很俊美的那位,我记得那时姑爷叫他九哥,那他岂不就是九阿哥?”银屏一下就对胤祯的称谓改作了姑爷。

“对,那就是九阿哥。”只是不知他来杭州干什么。

已有两月未见哥哥,心中也甚是思念,一下就将我对于九阿哥来杭州的好奇冲淡了。

来到正厅,只见九阿哥慵懒的坐在檀木椅上,手上端着一杯茶,用茶盖慢慢的拨着,斜着一双丹凤眼看着入门的我。

我环视了一周还是不见哥哥,看来他多半去看额娘了,便走上前去,叫了声“九哥”。

九阿哥放下手中的茶盏,仍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你哥哥去看你额娘了。”

我点了点头,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每次一见他我总是浑身不自在,想去看额娘和哥哥,又不敢将他独自一人留在这里,早知道我就直接去额娘房里了。

九阿哥笑了一声,“坐啊,怎么在自己长大的地方都浑身不自在的样子?”

我听言,挪了几步到离我最近的椅子坐下,开始如坐针毡。

九阿哥似乎很享受我紧张的样子,不是低头看着手中的茶盏,就是抬头看看我。良久后,他终于开口:“你不想知道十四弟和弘明最近过的怎么样吗?”

我看了九阿哥一眼,又快速地将视线投向一旁,不想作答。

九阿哥见我不答,也不追问,只继续道:“你一走没多久,弘明就生了场大病,十四弟日日守着他,就连德妃娘娘也来了。这病也是来势汹汹,时好时坏,直到半月后才完全好。弘明一好,娘娘就将弘明接近了宫,说宫里有太医嬷嬷,怎么也比在宫外好。其实德妃娘娘接走弘明说来也是十四弟的原因,自你走后,他在家就日日照顾着弘明,也没将他交给府里的其他福晋,尤其是弘明生病的那段时间,耽误了不少事。”

我看了九阿哥一眼,视线相接,看得出他说这话时是少有的严肃。弘明,真的对不起,没想到发生了这种事,我竟没有守到你身边。

九阿哥喝了口茶,继续道:“弘明进宫后,十四弟终于又能到兵部正常的做事了,不过还是一有空就到永和宫看弘明。”

“皇额娘自是会把弘明照顾的极好的,我也就没什么担心的。”九阿哥说了那么多,我也不好一句不答。

“你就这么想?我看现在弘明竟像成了十四弟唯一的念想。”九阿哥微挑起嘴角,似有些嘲讽。

“我看大家都还过得不错。”我也学着他开始假笑。

“还是不肯在我面前说实话?”九阿哥紧盯着我,收了脸上那让人不自在的笑,“到现在还是怕我?”

我立马反问一句:“我什么时候怕过九哥?”你也不想想自己的气场,老是一副蛊惑的笑,却又有着看穿了别人的感觉,我能不怕吗?

“这次连理由都不想找了,还嘴硬?”九阿哥老神在在。

“我怕,我怕,行了吧。”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也有了点脾气。

九阿哥却笑了起来,“这才是你的真性情吧!”

我睨了九阿哥一眼,不想再答。

没多久,哥哥到了前厅,我长吁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我小跑到哥哥身边,挽住他的胳膊,“哥哥,你怎么才两个月就又来了?”

哥哥点点我的额头,故作严肃道:“难道你嫌我来的勤了?”

我抚了抚额头,谄媚的笑笑,“哪会?哥哥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哥哥摇头失笑,又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九阿哥,“这次我是陪九爷来的,我们有些事要做。”

“是政事上的事情吧?”

“不是,是九爷想在江南开一家酒楼,我和他一起考虑了一段时日,最后决定在杭州来开店。”原来是财神爷想把生意做到江南啊。

“我们待会儿要去看看新店,你要不要一同去?”哥哥问我。

在府里呆了很久,我早就想出去逛逛,可心中又挂着额娘,便也无甚心情。正想答好,却见银屏抱着哭闹的采琴疾步进屋。

“小姐,你快来哄哄这小祖宗,一直在哭。”银屏的脸皱成苦瓜状,显然已被采琴弄得没了脾气。

我忙笑着接过采琴,她没一会便停止了哭声。

银屏眉头舒展,叹道:“小姐,只有你才能对付她。”

“这孩子长得还真漂亮。”不知何时,哥哥已走到身边,细看着采琴,“这是谁家的孩子?”

我回道:“是江宁织造曹大人家的。”

九阿哥也起身走了过来,问道:“怎会在这里?”

“曹夫人见我与这孩子有缘,就把孩子放在这里一些时日。”

我刚答完,却发现九阿哥已不知何时走到我面前,细细的看着孩子,眉头微蹙,似在苦恼什么事情。

“九哥。”我见他看着孩子完全失了意识,便出声提醒。

九阿哥一下回过神来,又恢复了平日里邪魅的样子,完全不复刚才疑惑的表情。

哥哥这时开口道:“九爷,我们这就走吧。”又看向了我,“雨霏,和不和我们一同走?”

我见怀里的孩子已经不知何时睡了,便又将她交给了银屏,回道:“我和你们一道去看看吧。”虽然还是怕九阿哥,但能和哥哥一同到府外逛逛,我还是十分开心的。

出了府门,哥哥和九阿哥当先走着,我在他们身后,四处看着,毕竟已是久未出来,也想看看周围的变化。

他两人也不催我,随我走的优哉游哉,不多时我们便走到了杭州最为繁华的羊坝头,这里的街道不宽,两旁却是临立着密密麻麻的店铺。

又走了没多远,九阿哥径直进入了旁边的一个三层楼的建筑,铺面还未完全装潢好,却已可以想象弄好后的华丽。

迎面走来一个中年男子,个子不高,身材有些臃肿,眼睛几乎只有一条线,却是一副精明的样子,“九爷,您来啦?”

九阿哥环顾了一周,看来还比较满意,“张元,弄得还不错,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全部做好?”

张元一直在九阿哥身旁哈着腰,回道:“大概再要一月吧。”

九阿哥点了点头,“三楼上的雅间清理出来了吧?”

“九爷一吩咐,我就让人去弄了,现在可以坐人了。”

“那好。”九阿哥又看向我和哥哥,“那我们就上去坐坐吧,三楼的景致还不错。”九阿哥说完就向楼上走去,我和哥哥听言也跟在身后。

三楼只有两间房,并排而立,我们随意的走入了其中一间。

一踏入房中,我就被眼前的景致震惊了,难怪一向眼高于顶的九阿哥也会说不错。这房子有三层,在周围本就算高,再加上此处距离西湖不远,房中窗户大开,西湖隐约可见,三面环着的山绿意悠然,南北最高的两峰静静的对立着。“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大文豪苏轼的名句将西湖最好的两种景致描写的跃然纸上,正是骤雨初歇的日子,西湖空蒙的恍如仙境。

“没想到反应这么大?”九阿哥又开始了他惯常的调笑。

我也不理会,只道:“的确是太美了,我从未想过在远处看西湖竟是这般景象。”

九阿哥和哥哥到一旁相对而坐,我也走到哥哥身边坐下。

“雨霏,我后日就走。”哥哥突然开口,将我的视线从窗外拉回。

“这么快,你不是没待两日吗?”我心中又升起浓浓的不舍。

哥哥还未回答,九阿哥抢先道:“你嫂子快生了,还有叫青萍的丫头也在我们起身的前几日被大夫诊出怀孕了。”

哥哥终于也要当阿玛了,我也就十分理解的笑笑,“那就恭喜哥哥了。”

“以前我老说罗延泰,怎么府里就只有一位福晋,没想到他竟突然把一个丫头收入了房,还双喜临门了。”

我心中腹诽,你真当人人都像你那么风流。也是嫁给胤祯后我才知道,原来三年前我在杭州见过的江南名妓苏晓柔就是被九阿哥包下了。

哥哥仍旧是淡笑着,并不理会九阿哥的话,自顾自的喝着茶。九阿哥也对哥哥的样子无甚反应。看来这就是他们平日相处的方式。

“雨霏,我要待到酒楼完全装潢好后才会回京,你是不是也该尽尽地主之谊。”

我还以为九阿哥会和哥哥一同回京城,没想到他还要待些时日,可这也和我无关啊,你这位财神爷还怕没人陪吗,苏晓柔不就是吗?

“怎么还不愿意啊?”九阿哥一手端着茶,挑眉看着我,虽是问句,却大有我不答应就会发飙的意味。

“雨霏,我走了,你确实该带我多看顾一下九爷。”哥哥出声提醒我,可看顾这词用的实在不妥,却是在告诉我必须答应。

哥哥都不帮我了,我还能说什么,“九哥都这么说了,我当然应该尽地主之谊。”我十分不情不愿。

“我知道西湖周围有些好去处,却还从未逛过,我们就去那些地方吧。”九阿哥还真是说是风就是雨。

“好。”我机械式的点头。

“那就从后日开始吧,我到沈府接你。”

“好。”

……

哥哥第二日果然是离开了,走之前还是到府里向额娘告别,额娘又向哥哥嘱咐了很多话,大有再也不会见到哥哥的感觉。

我心中又有些沉重,这两日因哥哥到来的好心情也烟消云散。

哥哥走后,我便向额娘抱怨道:“额娘,九哥来了,他说让我陪着他游玩,我是真的不愿意。”

额娘看着我,没什么表情,“他现在是你九哥,哥哥一走,让你陪着也没什么不对,你不喜欢他吗?”

“不是喜不喜欢,是怕,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见他就不自在。”

额娘轻抚着我的脸颊,“傻孩子,你最近除了照顾一下采琴便几乎每日都陪着我,你本就才是十多岁的孩子,正是花样年华,多出去一下是好的,我从不觉得女孩子就该养在闺中,只有见得多了,才能心胸辽阔。”

我抿着唇点了点头,心中明白额娘的意思,她总是为我着想,不愿我因她整日困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