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驴儿一路得得得的踏蹄,很快就到了唐记粥铺那行街。

粥铺的门此时依然半开半闭,昏暗的油灯光线从那门缝里透出来,屋内,双儿抱着小石头坐在火盆边上,一手轻轻的按压着盖在小石头身上的小棉被上,另一手却拨着碳。

而礼小子则在屋子里转来转去。

“怎么还没有回来,那个曹县令到底有没有本事啊。”礼小子嘀咕着,这会儿他也不管那曹县令是不是大哥了,总之不能救回他大嫂,那都是没本事的家伙。

“大嫂不会有事吧?”双儿担心的说,一张小脸煞白煞白的,曾经,大哥是家里的顶梁柱,而今,大嫂才是家里的顶梁柱,没有了大嫂,她都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就在这时,一直卧在门边的大黄突然的冲出门,随后小黄也跟着冲了出来,远处,传来一阵毛驴的欢快的轻叫声。

“是大嫂,是大嫂回来了。”礼小子大叫,就当先跑了出去。双儿也要跟着,只是又怕惊醒了小石头,只得强行按捺住。

“大嫂…”礼小子看着正得得得过来的毛驴,便急急往前冲,差点跟毛驴儿撞个满怀,悠然连忙拉住毛驴,跳下毛驴来,一把扶住礼小子。

“礼小子,这么蛮蛮撞撞的干什么。”悠然埋怨道。

“这不是担心你嘛。”礼小子没想到满腹高兴的冲出来,却先叫大嫂埋怨,不由的有些委屈,垮着脸。

悠然见他那般,也只知自己一时口快,伤了他少年维特般得心,又见他垮着一张脸,不由的伸手揉了揉礼小子有些蓬蓬的头发,算是安慰。

“我不是小黄。”礼小子不高兴的拍掉悠然揉着他头发的手,心里更是郁闷,每次大嫂揉他的头发,就让他想起大嫂揉小黄的脑袋,感觉着自己跟小黄似的。

此时,小黄在一边急着打转,而大黄却是静静的站在一边,拿着那只独眼看着悠然,那眼神十分的温和。

“等你一天一夜了,我困死了,先回去睡了,明天还上县学。”说着就转身要走,只是那步伐却是慢得如同踩蚂蚁。

悠然一手抱着小黄,一手牵着毛驴,跟在他边上笑嘻嘻,这个小叔炸毛的样子挺可爱的。

进了屋,屋里暖烘烘的,礼小子将毛驴还有大黄带到后院去了,悠然看着双儿那张喜极而泣的脸,突然的就感到十分幸福,觉得她来这个时代很有成就感,从开始的让人排斥到如今的让人记挂,这绝对比当年升职有幸福感。

“双儿…”悠然叫着,正要说话,却看双儿伸了食指在嘴边,嘘了声,然后又指了指怀里的小石头,最后轻声道:“小石头昨晚一晚没睡,今天又吵了一个白天,前半夜又哭了一场,这才睡下去不久。”

听双儿说这些,悠然的小心肝心疼坏了,走过去从双儿的怀里轻轻的接过小石头,油灯下,小石头脸上泪痕未干,扁着小嘴,皱着眉头,别说,这小样儿还真象她爹。

一家人关好门户,然后回到后宅屋里。

悠然小心的将小石头放在床上,拉了被子盖好。

“娘亲…”小石头嘟嘟喃喃了一句,翻个身继续睡去,弄得悠然整颗心柔柔的。又轻轻的拍着小石头的背,轻轻的哼了童谣。

好一会儿,起离开床,掌了油灯出来,果然,不出意料的,说要去睡的礼小子此刻正坐在外间,而双儿又给火盆添了火,看来,这小姑小叔要夜审她着大嫂了。

“大嫂,快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双儿有些急切的道,又给悠然冲了壶茶。

而说起这事,说实在的,悠然自个儿还莫名其妙呢,还真不知哪个杀千刀得坏出脓水的家伙这么陷害自己。

所以,说起这事,悠然是一头雾水。

“这事啊,怕是只能等那曹县令查了出个名堂了。”悠然最后总结道。

不过,礼小子和双儿却是听得又惊又怕,听大嫂说了青楼里的遭遇。

“还好大嫂够冷静,知道先撞翻灯,才好趁黑找机会,要是我,再那种情况下,定是会六神无主的。”双儿拍着她的小胸脯道。

“这可不一定,人哪,到了危急的时候,总会有些急智的,你做的也不差啊,你去找曹县令,进不了门,不是也想到了敲鼓嘛。”悠然笑道。

“双儿那算不得什么的。”双儿有些羞涩的扯着衣角。

“好了,好了,都去休息吧,这一天一夜,瞧你们都熬成兔子眼了,再不睡,大嫂可是会内疚的。”悠然说着,催了两人去睡觉。

此时东方已现鱼肚白,于是悠然决定粥铺休息一天。

想着这一天两夜得遭遇,简直是惊心动魄,想想都后怕,直到这一刻,悠然回想起来,那手脚还有些发软,那心嘣嘣直跳。

终于迷迷糊糊睡去,似乎没睡多久,就被一阵喊声惊醒。

“娘亲,娘亲,快醒来,昨天你去哪里了?”小石头一早醒来,居然发现娘亲就在身边,那整个人就在悠然身上扭麻花,又是委屈又是高兴的叫着。

悠然睁开眼睛,觉得头还有些昏昏沉沉,见小石头这般,也知今天是无法再睡了,便起床,帮小石头穿了衣服。

然后牵了小石头到厨房边得洗漱间梳洗,没想到路过厨房,却发现双儿和礼小子都起来了,双儿正按着悠然往日那般的熬白粥,礼小子将另外十几个小炉子都烧着,上面正炖着熬营养粥的食材。

“双儿,礼小子,怎么这么早起来了,我不是说今天休息吗?”悠然道。

“我们不累,昨天就没开业了,老休息不好,嫂子多睡会儿吧,这熬粥我也行。”双儿甜笑着道。

礼小子却嘟喃着:“我要上县学呢,不早起来行吗?”

“好,那我就去开门吧。”悠然说着,将小石头安置在厨房边得火盆边烘着火,就转去前面开门,没想门一开,就看到站在门外的曹夫人。

“夫人,你怎么这么早来了?”悠然一脸的惊讶,连忙将曹夫人迎进屋里。

“不早,我才刚到呢,只是碰得巧。”曹夫人回道,只是跟着她来的王超低语了句:“夫人在外面等了半个时辰了。”

悠然一阵感动,自然也能猜出曹夫人这么早早来的原因,无外乎看望自己,可半个时辰就是一个小时啊,又是这么个冷天,不由的眼中有些酸涩,轻轻的道:“夫人怎么不叫门了,您着身子骨…”

悠然一句话没说完,却叫曹夫人打断了:“好了好了,不说这些,瞧你,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我这不没什么嘛,说实在的,我可真怀念你炖的开胃汤,这昨儿个一天没吃,就想的慌,这不,就上门了。”曹夫人拍着悠然的手背,然后转过脸微笑着对王超:“王护卫,你回去吧,畏儿那边事忙,我在这里不会有事。”

“那好,夫人就在这里坐坐,跟唐娘子聊聊,一会儿,属下再来接夫人。”那王超说着,又叮嘱悠然好好照顾夫人。然后就离开了。

“还好吧?”等王超走后,曹夫人就跟着悠然道了雅间,这会儿拉着悠然的手上上下下的看,这不看一下,还真不放心。

“没事。”悠然笑站,还拍了拍胸脯。

“你不知道啊,可把畏儿急坏了。”曹夫人看着悠然,笑得一脸暧昧。

悠然有些尴尬,一方面,她跟曹畏也就是唐值是夫妻,可另一方面,她却没有夫妻的感觉,甚至两人说话都如同路人甲,路人乙。两人的关系,实在是怪异的紧。

不过,说那人着急,悠然撇了撇嘴,没看出来,看他坐在哪屋里等老鸨来时的情形,感觉着就跟闲坐喝茶等人一般,哪里急了。

“别不信,畏儿啊就那木头样让人看着气。”曹夫人笑道。

这样的话题实在让悠然不知如何应付,只得岔开:“夫人,我已经将家里的田亩买回来了。”

“买回来就好啊,要不然,还真对不住孩子们他爹。”曹夫人有些哽咽。

悠然没想到这一句话,又让曹夫人伤心,而似曹夫人的身体,情志平和喜乐是最重要的,因此,又连忙提了占元的事情。

“你这调皮鬼,我说你怎么种那么多的调料,敢情着早有打算,上回还瞒着娘,该打。”曹夫人笑骂道。

悠然不由的嘿嘿笑着。

“呵,这样让占元闯一闯也好,对了,等下我写封信给占元,即然到了曹县,那曹家的资源也可以用一用的,虽说我自己努力打拼最重要,但人脉也很关健,一个好汉也要三个帮哪。”说道这里,那曹夫人又笑着看悠然:“没想到悠然赚钱也有一手,听畏儿说,你不乐意要他的银子。”

“我现在不缺钱。”说这话时,悠然想起刚来这时代时,为了进城的两个钱,她硬是把自己弄到牢里去,如今想来,真是唏嘘不已啊。

“不缺钱也不能推啊,这女人要管住男人,有一条,就得榨干他的银子,没银子,男人就玩不出乱七八糟的事来。”曹夫人笑吟吟的看着悠然。

弄得悠然一个大红脸,同时感叹,这曹夫人很有现代妇女的气质啊。不过,就这时代,她也是一女强人,说起天机夫人,朝中哪个大官敢小瞧?连王爷都要折礼以待。

第八十八章 年关·新衣·竹针

快过年了,粥铺的生意也渐清谈了下来。礼小子的县学也放年假了,这小子就在粥铺里当起了小东家。那待人接物倒也做的有模有样,这小子渐渐的出息了。

双儿这阵子一直在忙着制过年的新衣,悠然里里外外的忙着备年货,打扫卫生等等,总之一家人忙的不亦乐乎。

酱菜坊在前两天给各家酒楼饭店补了货后,也放了假,金嫂和其他几个工人每人都得了一个大红包,一个个都笑逐颜开。纷纷给东家拜个早年后就回家忙活了。

这天,悠然逛了半天的街,各种小吃买了一大包,又买了香烛,红纸,年画等等。结果在一家店里看到有绒线卖,不由的起了心思,她手工不行,可打毛衣不错啊,想当初在孤儿院里,那一件毛衣打了拆,拆了打,从大到小的,有时能在院里的小朋友身上轮个遍。

于是就兴冲冲的买了十几卷。

回到家里,双儿看着自家嫂子买了这么多的绒线,一阵心疼:“大嫂,买这么多的绒线干什么,做绒线球,绒线花只要一点点就够了。”

“谁说我他要做绒线球,绒线花来着,我这是用来做绒衣,做帽子,做围巾的。”悠然有些神秘兮兮的道。

“着绒线能做衣服做帽子吗?”双儿疑惑了。

“你看着好了。”悠然看着双儿笑道。

“嗯。”双儿点点头,她倒是真想看看这绒线做出的衣服帽子,随后双儿又转身回屋,拿出两件新衣服,一件事贵妇穿的斗篷,领子处还镶了一圈皮毛,看着大方贵气又暖和,另一件是蜀锦夹袍,天青带暗花,看着沉稳而清爽。

“大嫂,小弟的新衣我正收尾呢,还有大嫂的新衣我还要赶一赶,今天给夫人送粥就大嫂去吧,再把这两件衣服也拿去,大哥那件,大嫂就说是自己缝的。”双儿说着,捂着嘴直笑。

“这能瞒过的啊?我那什么手艺你大哥又不是不清楚。”悠然撇了撇嘴,这种一看就拆穿的是,她可不干,折好衣服,然后将食盒下面的几格暗层拿掉,将两件衣服放下去正好。

然后再上面一层的格子里,摆了粥和开胃汤,最近曹夫人的身体越来越好了,脸色看上去较过去健康不少,有些红润润,就连身材也有些富态了。

最后又想起,上会曹夫人来,十分喜欢吃自己制的甜酱和辣酱,于是又每样各弄了一小罐。

叮嘱了双儿和礼小子几句,悠然便提着食盒,往县衙去,这年关近了,县衙也清闲,守门的差役有些懒洋洋的靠在门边,见到悠然过来, 连忙打招呼到:“唐娘子又来给夫人送粥啊,我瞧着,夫人最近的气色可是好多了,你这粥居功不小。”

“这吉人自有天相,我这不过是锦上添花。”悠然回道。

“那是那是,咱们曹夫人,那可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握着人的命数,那也是半个神仙了。”那差役应和道

悠然差点没笑出来,瞧着差役说的,怎么曹夫人跟神棍儿似的。

点个头,悠然就朝那县衙后院前去。

曹夫人一早起来,这会儿正等着粥,当然更是等人,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啊,她自己也感觉最近的身体越来越好了,象以前那样的急咳从来没发生过,睡觉也睡的好,看来悠然熬的着营养粥还真是不简单。

只是最近朝中局势颇让他皱眉:“畏儿啊,李将军罪定下来了,叛国啊,家里妻儿老小,全下了天牢,事态发展真是步步催人急啊。”

“那秦逸风太谨慎了,同戎人的交往权势假手刘主薄,而上次戎人来了,没想到叫狼个咬死,这样一来,必然引起戎人和秦逸风的警惕,他们下面的交往必然更隐密,不过,就孩儿从那四喜的嘴里所知,每年一开春,戎人都会通过祁天山脉来到清水县,从刘主薄手上够得大量的箭支,孩儿想,今年几场大战,戎人的箭支已十分的匮乏,因此就算是有警惕,这一趟仍会来孩儿这张着口袋都等着呢。”

说道这里,那曹畏又道:“对了,孩儿最近得到一个消息,太子未死。”

“你说什恶魔?太子未死?”曹夫人一下激动的站了起来:“这消息可确切?”

“确切, 死去的太子仅是太子的替身,而太子则同李将军一起成为戎人的俘虏,不过,戎人不知道,还以为太子仅是李将军的侍卫,这也是一直以来,李将军甘愿受俘的原因。”

“我说呢,以他将军的个性,怕是宁死也不愿屈服的,为何会甘愿投降保命呢?原来一切的原因都在这里。”曹夫人感叹道。

“后来呢,你接着说。”曹夫人道。

“后来,李将军甘冒奇险,掩护太子逃出,而他自己再次被戎人抓到投下了打牢,只是,孩儿奇怪,按行程,太子应该早就回到大周,可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出现呢?”曹畏皱着眉。

“事情没弄清楚,如今,朝中又在重立太子,太子为了保命,怕是不会轻易出现,而最坏的可能,他已经出现了,只怕是又落入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的手里。”曹夫人道,皱着眉头。

而一边曹畏也皱着眉头。

悠然一进门,就看到着母子俩紧锁着眉头,不由得一阵诧异,又出了什么事?

“呵,悠然来了,我这腹中正觉有些饥饿呢。”见到悠然,曹夫人又温和的笑了,招手让悠然到身边。

悠然如往常边,打开食盒,拿出开胃汤和粥,还有一碟子鸡蛋饺。

曹夫人看了食指大动,说实在的,现在常常吃悠然煮的粥,那嘴巴可是养刁了,按说,自己带来的厨子那手艺也不差的呀,可同样方法煮出来的粥就是没有悠然煮的好吃,开胃。

悠然看曹夫人吃的香,便又从食盒下层拿出双儿制的那两件新衣:“这时双儿缝的,可是花了不少功夫,夫人试试。”

曹夫人看了,一脸高兴,放下碗,还拿着衣服在身上比了比:“嗯,这斗篷不错,来,畏儿也试试。”曹夫人说着,将曹畏那件递给曹畏。

随即又对悠然道:“这孩子,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帮畏儿换上看看。”

悠然一阵大汗,在曹夫人的紧迫盯人之下,只得走到曹畏身边,这时,她才发现曹畏的个子真的挺高的,她站在他身边,视线正好在他的下巴处,不由的大量起来,下巴的胡子刮的干干净净,有些青,再往上看,唇有些厚,以前,听看相的说,这样的唇,忠厚,专情,也不知是不是,悠然的思想又开始跑火车了。

“咳…”曹畏轻轻的咳了声。

悠然这才醒过神了,悻悻的褫了牙,帮着曹畏整理衣服,扣上布纽扣,那手不知为何,却是有些轻轻的颤抖,曹畏那探究的眼神让她很有压力。

“嗯…不错。”曹夫人在一边欣赏,那眼神就看着悠然和曹畏,也不知她是说衣服不错呢,还是说这两人这样相处不错。

而这时,曹畏肚子却咕噜的叫了几声,敢情着这人早饭还没吃呢。

“怎么?今天厨房里没烧?”曹夫人问。

“武叔的小儿子昨晚发高烧,我放他两天假,衙门里也有厨娘的,我一会儿去衙门里吃些。”曹畏道。

“要不,我去给你烙两张饼?”一边的悠然道。这人才救过自己呢,怎么着也要回报一下吧,正好,她今天带了甜酱和辣酱,就烙鸡蛋饼。

曹畏点头。一边的曹夫人却挥了挥手:“都去吧,让我一个人吃的清净点。”

于是,悠然随着曹畏到了后院的小厨房里,和了粉,打了蛋,又掐了把小葱,不一会儿,就烙了几张鸡蛋饼,然后抹了酱,卷了起来,最后又打了一碗鸡花汤,很普通的家常。

曹畏吃的挺有味,不过,一会儿,悠然就发现不对了,曹畏的额上直冒汗,嘴想嘶着,却又极力的忍住。

他,该不会是怕辣吧,小石头吃辣就是这般的样子,只是似乎那辣酱没太辣呀,看着曹畏嘴角直抽,悠然肚子里暗乐了,这人也算是超级怕辣,这点辣在她吃来根本就没感觉。

于是忍着笑出了厨房,转脸又偷偷的看了一眼曹畏,那家伙看她出来,才松了口气,这会儿,抓着茶壶里的水直灌。太可乐了。

悠然跑到院子里,却看到院子一边种了许多的竹子,这才想起打毛衣还要有竹针哪。自家家里可没中竹子,便又回到厨房,问曹畏:“你这有锯子吗?”

“要锯子干什么?”曹畏挑了眉问。

“我要弄跟竹子,做长点的竹签。”悠然回道。

“做竹签干什么?”曹畏又问。

“问这干什么?说了你又不知道。”悠然很有些小人的用了这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曹畏看二楼悠然一眼,然后道:“你等一下。”

悠然只好站在一边等着,一会儿,曹畏吃好了,转身去厨房后面的杂物间,拿出了一把锯子。三下五除二了就锯了一根竹子,然后片开。

悠然就跟在他后面削,只是这竹针说着容易,可真要弄好,还不是一时半会儿的是。

曹畏片好竹片好就在边上看着,最后实在看不过这女人的手工了,按她那般的削,怕是一根竹片削完也削不到光滑。

“给我。”曹畏伸了手,从悠然手里吧竹片拿过去。

于是,悠然很惊讶的发现,有些东西真的是需要天赋值的,就见曹畏手不停地挥,一会儿一根细长光滑的竹针就现行了。

“这有什么惊讶的,我以前打猎时,布陷阱不老弄这些东西吗?大惊小怪。”曹畏一幅悠然少见多怪的样子。

悠然抬头望天,有些东西是无法解释的。

第八十九章 婚事

接下来几天,悠然就一心的钻在织围巾这事儿上,好在竹针较粗,两股线一起打,速度还挺快。熬了个夜,三天工夫,把礼小子和小石头的帽子围巾手套给打齐了,其实她速度比起以前同寝室的牛人那还差多了,还记得当初那同学,一天能打两套出来。

那真个叫飞针走线。

收了尾,悠然摇了摇脖子,这打毛线就这脖子吃不消。

“大嫂,这东西挺容易。”一边双儿也拿了一幅竹针在哪里戳啊戳的,这丫头新衣服缝制好了,看到悠然在织这个,也挺有兴趣的,只用来形容双儿这样的姑娘。

“帮牛四那小子打一套呗,等打好了,大嫂帮你送去,也让牛四过年乐呵。”悠然道,想着双儿过完年,三月初五就要嫁人了,这心里突然的就有些不舍,多不容易啊,想着当初双儿为了就自己把嫁妆卖了,如今双儿的嫁妆可是丰厚无比,不但有自己备的一份,还有曹夫人备的一份,呵,牛家那小子倒真是赚了。

听说那小子在布庄干的不错,虽说还没有升小掌柜,但已经开始在接触小掌柜的事情了,有曹夫人介绍,大掌柜亲自带着,这小子一路顺风顺水,如今,在人前倒也挺有精神头了。

“大嫂…”双儿红了脸,扭了腰,转一遍去,不理悠然了,着大嫂什么都好,就是喜欢取笑人。

这时,礼小子和小石头两人带着绒线帽,围巾,手套,喜滋滋的站在悠然面前。

礼小子的一套是枣红色的,衬得人更精神,而小石头则是一套鹅黄色的,整个人看着粉嫩可爱,悠然抱了他亲了几口,弄得这小子一阵抗议,嘟着小嘴儿。

就在这时,却听外面门嘣嘣嘣的敲的直响。

礼小子连忙跑去开,没想到进来的却是瓜儿,这姑娘也不知是怎么的,两眼红的跟枣儿似的。

那瓜儿一进来,就扑通的一声冲着悠然跪下:“大嫂,你收留我吧,以后我帮你做事,不要工钱,你只要给我吃,让我住着就行了。”

“瓜儿,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别急啊,慢慢跟大嫂说说。”悠然连忙扶起瓜儿,这位姑娘平日里心气儿挺高的,可不是那轻易会给人下跪的主儿。

瓜儿却是不说话,趴在那桌上,一个劲得哭,哭得个肝肠欲断。

“瓜儿,你倒是说哪,到底怎么了。”一边的双儿摇着瓜儿的胳膊。

悠然也没法,起身给瓜儿倒了杯热茶,然后道:“来,先喝杯热茶,去去寒。”

瓜儿这才抬起头,用手背抹干泪,然后端了茶杯,也不管水烫不烫就那么一气灌下,然后重重的将茶杯放在桌子上,一双眼睛泪津津的看着悠然:“大嫂你就说收不收留吧。”

悠然一叹,有些头大,这瓜儿是一根筋,收不收留她是她能说的算的吗:“不管收不收留,你总得跟我说发生了什么吧,别忘了,你有爹有娘还有大哥,怎么着也轮不到我来收留你啊。”

“哇…”瓜儿又大哭了起来:“我就知道,没有一个人疼我。”

悠然立时觉得头筋都鼓了起来。

这时,又是一阵敲门声,礼小子又跑去开门,进来的赫然是唐不二夫妇。

“瓜儿是不是在你家。”唐不二娘子一进门,就脸色不好的问。

礼小子指了指后面道:“在里面屋里哭着呢。”

于是唐不二娘子便疯也似的冲了进去,见到瓜儿果然在那里,便一把扯了瓜儿:“你这死丫头,跟我回去,跑这里来现眼哪,你这是撕你老娘的脸啊,刘二公子有什么不好?他如今要娶你为妻,那是你前世修来的福份,还不知珍惜,何况,你如今这身子,你还能嫁谁?真是气死我了。”

“娘,那刘二公子不是好人,这城里谁不知道,每一个好人家的女儿愿意嫁给他的,我宁愿一辈子不嫁也不嫁给他。”瓜儿扭这脸。

这会儿,悠然算是听出些什么来了,敢情着,唐不二娘子要把瓜儿嫁给那刘二公子,也是,前阵子,她就听人说了,那刘主薄为自己的二公子四处托媒人,可清白人家的姑娘谁愿意嫁啊,再说了刘主薄如今是今时不同往日,往日他一人独霸清水县衙,如今,县衙有县父母大人,另外张县尉又开始有压倒刘主薄得势头。

谁知道刘主薄这回会不会就翻船呢,因此一般人家都尽力不去沾惹。

“二叔,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瓜儿一直哭,也不说清楚。”双儿给一边的唐不二倒了杯热茶,虽然悠然对唐不二没有好感,但人家即上了门,又是长辈,一点礼数还是要敬的。

唐不二喝了口茶,长长一叹,悠然看着他的神色,似乎也很沮丧。

“唉,都是大江那混小子干出来的事,家门不幸啊”唐不二叹了口气,摇摇头,便不再说话。

悠然也不好再继续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