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季山不由分说，只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小手拿开，眼见着那膝盖处红了一片，有的地方竟然还破了皮，显是方才那一磕着实不轻。
“都是疏影冒失，让司令看笑话了。”沈疏影垂着脸蛋，轻轻的将自己的手腕从男人的大手中挣开，她本穿着及膝校裙，此时便将那裙子拉长了些，将裸露在外的膝盖刚好掩住，她依然是安静的，唯有那秋水般的眼睛却是抑制不住的微微红了起来。
贺季山蹲在她面前，柔和的灯光下，她的身影温柔如水，犹如一个遥远的梦境，少女的气息带着甜香，丝丝缕缕，似是要缠进他的骨头里去。
他想来看她，甚至自己都觉得可笑，怎会这样的惦记着一个丫头片子，明明知道不可能，她是自己朋友的妹妹，又比他小了那么多，可偏偏就是控制不住，甚至闭上眼睛，都是她在花园里抱起那一条锦鲤，亦或是她踮起脚尖，去折那满树梨花的样子。
“来人。”他转过身子，向着门口唤了一声。
话音刚落，便有丫鬟走了过来，就听贺季山淡淡吩咐道；“去将药箱拿来。”
那丫鬟不敢怠慢，没过多久便是捧着药箱匆匆赶了过来，贺季山将药箱打开，对着仍然站在那里的丫鬟道了句；“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沈疏影见他支走了丫鬟，心里更是莫名惊惧，又见他竟是要亲自为自己上药的模样，便赶忙道了句；“多谢司令关心，我自己来就行了。”
贺季山却是看都不曾看她一眼，只沉声道了两个字；“坐好。”
沈疏影见他面色漠然，语气里却是透出一抹容不得人拒绝的强势，她心头一紧，一声“贺司令----”刚刚开口，就见贺季山抬眸看了她一眼，那双眸子深敛似海，只消一个眼神，便让她将接下来的话语尽数咽了下去。
贺季山取过纱布，眼见着少女的肌肤雪白细腻，柔嫩得看不到瑕疵，唯有膝头的血迹点点，仿佛是开在雪地里的落梅。
他动作极快，几乎在沈疏影还没反应过来时，他便已经将伤口为她包扎好了。
“好了，记得不要沾水。”他依然蹲在她的面前，看着她的眼睛，低声叮嘱道。
沈疏影依然不敢抬眸看他，只垂首道了句；“多谢司令。”
纵使她再不懂事，可也知道以贺季山的身份，实在不必亲自为自己包扎伤口。这一切，只让她心头除了惶然，便是无措。
“如果不是我突然出声，你也不会受伤，又何必谢我？”男人的声音温和，似是说着一件在正常不过的事情，听在沈疏影的心里，只让她轻轻一怔，忍不住抬首向他看去。
贺季山也正看着她，四目相对，沈疏影见他的眼眸暗沉而幽深，犹如一潭湖水，让她看着便是止不住的微微一颤，赶紧儿移开了目光。
而窗外月色如水，满地树影，官邸里一片寂静，只有巡夜的岗哨，时不时的传来一阵脚步声。
025章 强抱
贺季山站起身子，手中不知何时却是多了一封书信，递到了沈疏影面前。
“这是？”沈疏影不解的看着他。
“你哥哥从法国寄回来的信。”男人声音低沉，话音刚落，就见沈疏影那张白净的小脸先是一怔，继而便是情不自禁的微笑了起来，那一双乌黑的眸子里更是满满的欢喜，只赶忙从沙发上站起身子，还不等她接过书信，便牵动了膝盖上的伤口，眼见着一个不稳，而贺季山眼明手快，一声“小心”刚从唇中溢出，大手便已经牢牢扶住了她的身子。
他的手掌宽大而有力，即使隔着衣料，沈疏影也能察觉到那掌心一片的滚烫，几乎要灼痛了她的肌肤。
慌乱间，她的眼睛迎上了他的视线，男人的容颜在军帽下是一如既往的英挺坚毅，一双眸子乌黑如墨，就那样笔直的看着自己。
她只觉心头慌的厉害，情不自禁的向后退去，不料贺季山大手一个用力，只将她一个拦腰，又是抱了回来。
“贺司令！”沈疏影脸庞通红，眼眸中顿时浮起一抹怒意。
贺季山望着她雪白的一张脸蛋满是清冽，清秀的眉宇间又是羞，又是恼，说不清是怎样一种动人可爱，他微微一笑，终究还是松开了自己的手。
沈疏影向后退了几步，眼睛周围顿时红了一圈，只紧紧抿着嘴巴，透出一股倔强的神气，就那样和贺季山对视着。
贺季山见她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却又硬生生的忍住，他瞧着只觉有趣，将手中书信放在一旁的桌子上，道了句；“时候不早了，看完信后就早些休息。”
沈疏影没有理他，只微微转过身子，清冷的脸庞却依然是温温静静的模样。
贺季山知道自己这是惹恼了她，心里却不以为意，只当她是小孩子脾气，闹闹性子罢了，当下淡淡一笑，方才走了出去。
见他走后，沈疏影挪到桌边，将沈志远的书信刚拿在手里，一双泪珠便“啪”的落了下来，打在那熟悉的字迹上，落了个粉碎。
自那日后，沈疏影对贺季山更是唯恐避之不及，所幸贺季山忙于军务，两人见面机会本就不多，沈疏影又大多数避了开去，若真避不开，也只是说几句话后就找个机会溜走，倒是让贺季山哭笑不得。
临近中秋，圣颐女中里的各色菊花开的正好，一片的姹紫嫣红。
这一日，学校里一大早便是忙得不可开交，岗哨早已像钉子般的放了出去，侍卫长只忙得满头大汗，一路封锁极严，礼堂里更是被戎装的侍从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简直是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而在礼堂的后台上，沈疏影正坐在梅丽君身边，细细的为她画着眉毛，其他的女生也都是三三两两，围在一起，一张张年轻的脸蛋上满是激动而雀跃的神色。
“疏影，你待会真的不和我们一起上台？”画好眉毛，梅丽君拉着沈疏影的手，撒娇般的摇来摇去，声音里满是惋惜。
026章 后台起火
沈疏影笑了笑，道；“我在后台帮着你们整理衣服，看管道具就够了，要是上了台，我怕到时候紧张的厉害，反而会影响你们。”
梅丽君撇了撇嘴，“真不明白你，那个贺季山虽然是江北总司令，可又有什么好怕的，还不是和我们一样两只眼睛一张嘴。”
沈疏影听她说的有趣，忍不住扑哧一笑，刚要开口，就见吴老师匆匆赶到后台，对着女学生们催促道；“快快快，贺司令的车已经快到了，大家赶紧上台！”
话音刚落，女学生们便是一阵的手忙脚乱，沈疏影陪着老师们跟在她们身后，为她们将衣裙整理好，刚将她们送上了台，就听礼堂外传来一声“敬礼”，接着便是一阵纷沓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沈疏影心头怦怦直跳，身旁的老师们也是一脸的紧张，这次贺季山亲自莅临，明日里的这一场演出定然会见诸在北平城里的各大报刊上，当真是出不得一丝的差错。
她站在那里，悄悄的拉开自己眼前的帷幔，眼见着台下黑压压的全是人，就连过道两旁也都是站满了戎装的侍从，而贺季山，正与圣颐女中的校长一道坐在前排，隔得远，沈疏影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能看见他肩膀上的领章，在灯光下明晃晃的，透出一抹子淡淡的冷硬。
她松开了手，不愿在看下去，只转过身子回到了后台，未过多久，就听女生们清脆而优美的歌声犹如新莺出谷，乳燕归巢，从前台悠悠的传了过来。
偌大的后台空无一人，场记和场监，包括老师们都是在前头守着，沈疏影独自一人将那些零落的衣裳收拾好，方才那些女学生忙得是鸡飞狗跳，一些换下来的校服便随手扔在地上，有好些都被踩的不成样子。
她刚将手中的衣裳掸干净，鼻息中却蓦然闻到一股子焦味，呛人的很。她转过身子，却惊觉身后浓烟滚滚，整座后台竟不知何故的燃起了火。
因着演出，后台里放的全是些衣裳料子，化妆品和一些西洋道具，全是易燃的东西，几乎只是个眨眼的功夫，那火便熊熊燃烧了起来。
沈疏影慌了神，扔下手中的衣裳便向着前台跑去，那火势起的极快，还不等她跑到前台，灼热的火苗便将整座后台围住，只露出中间一小块的地方，生生将她困在了里面。
而礼堂里的人自然也是发现后台起了火，演出自然是无法在继续下去了，浓烟已从后台蔓延开来，熏得人连眼睛都睁不开，女学生们顿时乱成一团，一时间哭声，喊声，惊叫声，喧声震天。
“司令，怕是有人故意纵火，属下先护送您离开。”何副官全身戒备，附在贺季山身边，低声言道。
贺季山站起身子，磊落的容颜上依然是沉稳而漠然的神色，只道了句；“让人先将这些学生送出去。”
何副官一个立正，恭声称是。
贺季山转过身子，步子还没迈开，就听一道惊恐的女声响了起来；“老师！快让人去救疏影啊，疏影还在后面！”
027章 冒死相救
这一语刚落，何副官便看着贺季山霎时转过头来，二话不说，抬腿便向着后台冲去。
“司令请留步！”何副官拦住男人的身子，“这里太危险了，司令放心，属下立马命人去救沈小姐。”
贺季山并不多言，眉头却是紧蹙，只低声喝出了两个字；“让开！”
“司令！”何副官望着男人远去的身影，急的全身是汗，贺季山乃身居高位，如今又怎可以身犯险？
他这样想着，脚步却也是忙不迭迟的跟了过去。
“老师，您快让人去救疏影！”梅丽君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正被几个老师死死拦住，吴老师焦灼不已，方才她与几个老师刚要冲进后台，却被那噬人的热浪给生生逼了回来，眼见着火势越来越大，众人不得已，只得向后退去。
就在这时，却见一道高大魁梧的身影从众人眼前掠过，迅速的冲了进去。
“司令”见贺季山冲进了茫茫火海，何副官顿时吓得脸色惨白，赶忙领着身后的众人一道赶了过来。
沈疏影早已被浓烟熏的晕了过去，她的身子倒在地上，一旁的衣架已被大火燃烧殆尽，眼见着要向着她的身子狠狠的砸下。
贺季山刚冲进来，便看到这一幕，来不及细想，一个箭步冲到她的面前，用自己的后背为她挡住了那一击。
忍着剧痛，贺季山大手将沈疏影拦腰抱起，也顾不得自己后背上的火，只弯下腰护着她的身子，屏住气息，冲出了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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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谢天谢地，您可算是醒了！”见沈疏影睁开了眼睛，柳妈眼眶顿时就是一红，言语间却甚是欣慰。
“柳妈....”沈疏影刚开口，就觉得自己的喉咙里撕裂般的疼，一句话还没说完，嗓子里就火烧火燎的，只想喝水。
柳妈眼明手快，赶紧将床头的蜜露端来，喂着沈疏影喝下，直到一碗甘甜的蜜露下了肚，沈疏影才觉得嗓子里痛快了不少。
“我怎么回来了？”沈疏影见自己已经回到了官邸，遂出声问道。
“哎哟，小姐是不知道，司令将您送回来的时候，您一直昏睡不醒，一张脸儿煞白煞白的，瞧着可真是吓人。”
沈疏影只觉得心头一窒，那一声“司令----”便抑制不住的从唇瓣中唤了出来。
柳妈望着她的眼睛，接着说道；“是司令冲进火海将您给救了出来，老奴听说当时的情形凶险极了，若没有司令，可真是.....”
还没等她说完，便被沈疏影的惊呼声打断；“是司令救了我？”
“可不是，司令为了救小姐，后背上伤的很重，简直将何副官吓个半死。”
沈疏影怔怔的坐在床上，脑子里却是拼命的回想着礼堂的那一幕，可无奈却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掀开被子，刚要下床便被柳妈拦住：“小姐这是要去哪？”
“我去看司令。”
“小姐别急，薄军医已经从军营里赶了过来，怕是眼下正在东楼为司令疗伤呢。”
028章 好，那就不抽了
“薄军医？”沈疏影乍然听到这三个字，下意识的问道。
“薄军医的医术在整个军营里都是顶尖的，深得司令器重哩。”柳妈听得她开口，遂是温言解释道。
沈疏影听说贺季山身边已经请了得力的军医照顾，心头便是微微松了口气，想起他竟冲进火海，将自己救了出来，震惊之余，便是十分感激。
她下了床，许是吸了太多浓烟的缘故，脑袋里还是晕晕沉沉的，只得让柳妈扶着自己下了楼，向着贺季山所住的东楼走去。
屋子里，贺季山赤着上身，后背上布满了令人触目惊心的伤痕，薄少同将消炎的药水撒上，另有护士在一旁帮着递上纱布，烧伤素来最为痛楚，纵使贺季山一语不发，可光是看着他后背皮开肉绽的样子，只让身旁的何副官瞧着直咂嘴。
“又没伤在你身上，你龇牙咧嘴的做什么？”贺季山瞥了他一眼，皱眉言道。
何副官一怔，立时收敛了神色，只道；“司令，属下也是见您伤的太重，这烧伤可大可小，万一感染起来，怕是要棘手的很。”
贺季山却不以为意，只燃起一支烟吸了一口，方才不耐道；“小伤罢了，别婆婆妈妈。”
听了这话，一直忙着为贺季山处理伤口的薄少同开了口，道了句；“司令，您这次的确是伤的不轻，这烟最好还是不要抽了。”
贺季山闻言看了他一眼，一面吞云吐雾，一面笑道；“你什么时候也和老何一样，变得这般啰嗦？”
薄少同知道贺季山素来烟瘾极大，就连那一年在前线被敌军的炮弹扫中肺片，每日里咳个不停，手中的烟却还是从未停过。是以，他淡淡一笑，不在开口。
一支烟抽完，贺季山又是燃起了一支，对着何副官开口道；“让人到西楼看看，小姐醒了没有？”
何副官顿时一个立正，领命而去。而他刚打开房门，便是一生惊呼道；“沈小姐？”
贺季山闻言，身子顿时一震，回头望去。
沈疏影站在门口，脸色有着些许的苍白，一双杏眸婉婉，看向了贺季山的眼睛。
四目相对，贺季山只觉得自己的胸口一窒，几乎自己的魂魄都要被她一双眼眸给摄走了似得。
“你受了伤，怎么还抽烟？”沈疏影刚走进屋子，鼻子里就闻到一股子呛人的烟味，再一看，贺季山手中还夹着一支香烟，这一句话便脱口而出。
贺季山见她的眼睛中浮起一抹关切，唇角遂是抑制不住的勾出一抹笑意，他将烟卷掐灭，对着她颔首道了句；“好，那就不抽了。”
一旁的何副官瞧着眼前的这一幕，简直是一副不敢置信的神色。而薄少同则是同收拾好自己的器具，向着贺季山告辞。
贺季山拿起衬衫，披在了自己身上，对着何副官道；“送薄军医出去。”
待二人走后，沈疏影看着眼前的男人，道；“你的伤.....”
贺季山扣着衣扣，听到她开口，那一双乌黑如墨的眸子看了她一眼，道；“都是些皮肉之伤，不碍事。”
029章 那我要怎么喝药？
沈疏影想起方才走进来时，他的后背被纱布包的密密麻麻，瞧那样子，便知道他的伤极重，此时又听到他这般的轻描淡写，心里顿时更是觉得过意不去。
“我听柳妈说，是司令救了我。”她望着贺季山的眼睛，心跳的却是十分厉害。
贺季山没有说话，只看着她的脸蛋，沉默片刻，方才道；“为什么一个人在后台？”
沈疏影心头一突，自然不敢说是为了躲避他，只得回道；“我是南方人，口音和同学们不同，老师怕我影响大家，所以就没让我去。”
她说着，长如蝶翼的睫毛却是不安的微微颤抖起来，这是她从小就有的习惯，每当她说谎话，脸红不说，就连睫毛也是抑制不住的轻颤。
贺季山闻言淡淡一笑，也不去拆穿她，只嘱咐道；“记住，往后不要在一个人。”
沈疏影感念他救了自己一命，当下便是点了点头，倒是显得格外乖巧。
就在这时，蕊冬捧着药碗走了进来，恭声道；“司令，药熬好了，薄军医临走前吩咐过，让您趁热喝。”
贺季山点了点头，“搁下吧。”
蕊冬依言将药碗搁在桌上，轻轻退了下去。
沈疏影见他好端端的坐在那里，虽是受了伤，可瞧着却也是并无大碍的样子，于是便放下了心来，只道；“那疏影便不打扰司令用药了。”
说着，她转过身子，还没有迈开步子，就听男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等等。”
沈疏影回过头，就见贺季山看着自己，道了句；“将药给我端来。”
沈疏影不疑有他，只双手捧着药碗，递到了男人面前。
贺季山抬起胳膊，却在手指刚要碰到盖碗时，似是牵动了后背上的伤口，就见他眉头拧的死紧，唇中溢出一声闷哼，表情十分痛苦。
“司令，您怎么了？”沈疏影瞧着，立马就是一惊，刚要开口唤人，不料却被贺季山出声制止；“没事，只是这胳膊一抬，倒是觉得后背上疼的厉害。”
“那您就不要端碗了。”沈疏影眸中满是关切。
“那我要怎么喝药？”贺季山忍住笑，挑眉看着眼前的少女。
沈疏影一怔，刚要说出那句“我去唤蕊冬进来”，可立时想起贺季山如今受伤，正是因为救了自己，那句唤蕊冬进来的话，却是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了。
“司令如果不嫌弃，那就让疏影喂您吧。”她的声音又轻又小，脸庞也是染上一抹红晕，可是她的眼睛却并没有躲开贺季山的视线，那一双秋泓般的眸子里满是善意与真挚，倒是纯净容不得人一丝的轻贱。
贺季山正是等着她这一句话，眉梢与眼底俱是浮起一记浅笑，终是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遂遮掩般的咳嗽一声，道；“也好，那便劳烦你了。”
沈疏影垂下眸子，见那碗药汁还在冒着热气，便低首在那药汁上轻轻的吹了吹，只等那药汁微微凉却下来，方才双手捧到贺季山面前，轻声道；“不烫了，司令快喝吧。”
贺季山见她唇角噙着浅浅的笑意，一双梨涡若隐若现，他们的距离极近，能看见她脸颊上的肌肤犹如凝脂般光洁细腻，犹如一块柔和的美玉，更衬的那眉目清清，温柔如画。
他的心头砰然一动，将那碗药汁一饮而尽，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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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受了伤，贺季山一连几日都未曾去过军营，机要秘书倒是在官邸与军营中两头来回跑着，源源不断的将一些重要文件送到官邸来让贺季山批阅。
沈疏影也是几天都没有去上课，这一日，刚到学校，却见所有人看着自己的目光都是与之前大不相同起来。
她也不以为意，只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梅丽君见到她，先是一喜，继而那笑意便凝固在了嘴角。
“丽君，你怎么了？”沈疏影见她神色有异，遂是出声问道。
“疏影，你和我说实话，你和贺司令究竟是什么关系？”梅丽君压低了声音，眸子中满是关怀。
030章 早都是贺司令的人了
沈疏影先是一怔，继而道；“怎么这样问我？”
“你是不知道，那天后台起火，没有一个老师敢进去救你，贺司令听见你在里面，想都没想，直接就冲了进去，你倒是好端端的没事，可他抱着你出来的时候简直跟个火人似得，整个后背全是火，可把我们都给吓坏了！”
梅丽君想到那天的大火，似乎仍是心有余悸，说起来一张小脸就是一白。
沈疏影听了这话，只觉自己心头涌来一股难以言状的震惊，她呆呆的坐在那里，似是被梅丽君的话给震住了似得，好一会都没有回过神来。
许是见她不出声，梅丽君又是轻轻的摇了摇她的胳膊，小声道；“疏影，你倒是说话啊。”
沈疏影回过神来，一个“我”字刚开口，可余下的声音却被堵在了喉咙里，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贺季山是什么身份，竟会在危机时刻舍命相救，这样的恩情，她该如何是好？
“你什么啊你，贺季山是什么人，居然会不管不顾的去救你，你可知道，现在学校里的人都在传，说你住在大帅府，早都是贺司令的人了....”
梅丽君的话好似一声惊雷，炸在沈疏影的耳旁，让她那一张脸蛋顿时涨了个通红，急声道；“她们胡说！”
梅丽君叹了口气，“我当然也知道她们是在胡说，所以才来问你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嘛，你怎么会和贺季山扯上关系？”
沈疏影心乱如麻，一连让梅丽君催促了好几声，方才将自己父母早逝，哥哥与贺季山在军校时是同窗好友，而在他出国时，担心自己无人照料，无奈之下只得将自己托付到贺季山的官邸的事情一五一十，全对梅丽君说了个清清楚楚。
梅丽君听完后眼睛睁得老大，不由自主的惊呼道；“这么说，你当真是住在贺季山的大帅府里？”
沈疏影赶忙捂住她的嘴，“你小点声，我虽然住在他的府上，可，可我和他之间清清白白的，才没有像那些人说的那样....”
梅丽君将她捂在自己嘴上的手拿下，道了句；“但是你一个姑娘家，这样子住在他的府上，算什么事嘛。”
这一句话音刚落，沈疏影听着心里就是一酸，只道；“哥哥也是没有法子，我们家人丁单薄，当初爹娘去世的时候，叔叔伯伯将乡下的田地全给要去了，只留给我和哥哥一间老宅。这么些年，哥哥和本家亲戚间也没有来往，所以....”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梅丽君打断；“那你哥哥为什么不带你一起去法兰西？”
沈疏影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不清楚；“当初我是求着哥哥，想和他一起走的，可是他说，他去法兰西做的事情实在不方便带着我，而只有贺司令的官邸，才是最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