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皇上他…”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的,直到梅香走了进来准备服侍我沐浴,我这才清醒了过来。胸口猛地起了一阵恶心的感觉,我一把推开她低下头弯下腰,“唔…”忍了一夜,我终究还是吐了出来。

昨晚一夜没睡,又是宿醉,我还是强撑着起来,只因为今天要见媳妇。落了座,外头就传话说四阿哥和福晋到了。一对新人一前一后入了屋,儿子领着他媳妇儿恭恭敬敬地向我行了礼,看着这一对人儿我只觉着自己这么忍耐着,这么熬着总算有了回报。

“快起来吧,禛儿,领你媳妇儿上额娘这里来,我要好好看看。”

“是。”

胤禛笑着应了声,体贴地扶起了身边的小妻子,一步步地向我走了过来。

“坐吧,都是一家人不用那么拘束。”

我指了指身边的椅子示意他们坐下,两个孩子道了句谢就挨着坐了下来。那拉氏从一进门就一直低着头沉默着,我好奇她的长相却又看不到她的脸,只得出声道:“琯珊是吗?别害羞,抬起头让额娘看看你可好?”

她有些紧张地缩了下肩,不自觉地往胤禛身边靠了靠,胤禛微笑着侧过头看着她,伸出手轻轻地握了握她缩在衣袖下的小手。看着这两个孩子这样的互动,我对这个媳妇儿的好感不禁又多了几分。她受到了胤禛的鼓励,终究还是慢慢地抬起了头。映入我眼中的是一张还稚气未脱的少女的脸,圆润白皙的小脸上浮现着一抹淡淡的潮红,水汪汪的大眼睛虽不十分漂亮却也透着些灵气,小巧的鼻子配上圆圆的鼻尖,看着就想让人爱怜地刮一下。而她的嘴则是最让人喜欢的部分,饱满的唇瓣红红润润得快要滴出水来,就像成熟的樱桃引发人想要咬一口的冲动。

真是,真是,真是太可爱了,费扬古长得那么五大三粗怎么就生了个这么可爱的女儿呢?看着眼前的小人儿,我真是激动不已。那拉氏长得不算漂亮,五官勉强可以称得上是清秀,可是那可爱与福相却让人无法忽视。其实我对那拉氏的长相没有过多的要求,胤禛现在是阿哥,将来是皇帝,如花美眷他皇阿玛会赐给他,他日后登基六宫粉黛也都只为他一个人开,我只是希望他的嫡妻是个能够陪他一生的人,而我相信,眼前的少女不会让我失望。

“额娘。”

她用少女特有的黄莺般婉转悦耳的嗓音唤了我一声,让我真的有了做婆婆的感觉。

“好,好。乖。”

我笑着拍了拍她的手,从袖口中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递到她手中。她红了脸,到了声谢谢后就收了下来。

转过头看向胤禛,我真是感慨良多。孩子,你可知道额娘这么苦苦地挨着,这么苦苦地熬着都是为了你们。他带着微笑,清澈的眼眸回望着我,那眼底有着浓浓的暖意,驱散了我心底的寒意,也温暖了我冰冷的心。

“禛儿,那些个场面话你先前在你皇阿玛和皇太后那里想必也听得不少了,额娘也就不多说了。”

我爱怜地替他整了整袖口,他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红晕,微微地点了点头道:“是,皇阿玛已经教育过儿子了。”

“嗯,额娘知道,额娘也不多说什么,额娘只是希望你能够明白,昨日之前你们只是陌生人,今日开始你们就是要携手一生的伴侣,额娘希望你们能够爱对方,敬对方,你们从今往后既是夫妻,也是兄妹,更是亲密无间的朋友,过去不曾相识没有关系,你们有一生的时间能够来了解彼此。”

“是,儿子知道了,额娘。”

“是。”

两个孩子认真地看着我点了点头,我不知道他们是否真的明白了,但我真心希望他们能够明白我的话。现在他们俩还小,也许不明白,若是等到长大了,从别人身上懂了何为爱情,那爱上对方的另一个人又该如何自处呢?到那时,即使没有爱,我也希望他们能怀着对彼此的情携手走过未来的风雨。

对了,有件事我一直有些担心,找了个借口暂时支开了胤禛我赶紧拉着琯珊问了她几句。

“昨晚…昨晚…这,你…”

“什么事,额娘?”

琯珊一脸疑惑地看着我,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小夫妻俩洞房花烛夜,让我怎么开口。

“唉”叹了口气,我还是咬了咬牙问道,“琯珊,额娘问你,你…昨晚可有累着了?”

儿子才14岁,眼前的媳妇根本还是个孩子,我压根就不希望这么快有第三代,到不是我怕老,而是这既对儿子不好,对还没发育完的媳妇也不好。所以有些话我一定要问问清楚。

“昨晚?”琯珊想了想回道,“没有啊,我们很早就歇息了,睡得可好了,直到今早才醒的。”

“那禛儿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这…”琯珊听我这么一问,脸刷地就红了,低着头,扭着手中的帕子,声音小得像蚊子似的,不过好歹我还是听见了。

“四阿哥,四阿哥说,说琯珊很,很可爱…”

可爱?

没想到洞房花烛夜,儿子对媳妇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夸她可爱!不过看着眼前连发育都没完全的小媳妇,我觉着也只能用“可爱”二字来形容了。但听了她的回答,我好歹是松了口气,胤禛到底还算正常,也够体贴,看样子我暂时是不用担心了。

别打我,抱头。。。。。暂时只好让老康欺负一下。

注:此费扬古为那拉氏费扬古,并非董鄂氏的弟弟费扬古,很多人都会搞错,我声明一下,大家不要把4和董鄂妃扯到一起,世上还没那么巧的事。

正月之后,皇帝领着太子和大阿哥等人离京巡视京畿地区。因为新年刚过,宫中才进行过一场场的欢宴,因此大家也趁着皇帝不在的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一下。但我却闲不下来,正月之后新的一年就开始了,各项事务也要重新开始处理,所以我这几日是忙得不可开交。

“娘娘,今年的俸禄都已经发下去了,您看看,这是支出的账目。”

内务府的官员将账本放到我跟前我随手翻了一下后抬起头看着他道:“嗯,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会慢慢看的,这几日辛苦了。”

他听我这么说一脸惶恐地低下头道:“奴才惶恐,娘娘。”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在我跟前不用这么拘束。孝懿皇后还在世时你就在内务府当差了,你的能力我还不知道吗?”我笑了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问道,“对了,那个还是老样子吧,你都替我办妥了吗?”

“是。”他点了点头道,“一切都照娘娘以前的吩咐,奴才不敢有半点疏忽,娘娘若是不放心待会儿可以亲自看看账目,奴才都写上了。”

我听他这么说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看着他慢慢地退出去后,我才翻开账本一页页地看了下去,果然在老地方看到了他的补注,我这才放下心来。放松下身体,靠在炕上,我一页页地翻着账本。这几年来我也从最初的手忙脚乱变得得心应手起来。有时候想想也觉着挺讽刺的,我牙医做不成,跑到这边来竟然做了蹩脚会计。

拿起一旁的茶杯刚想喝口水润润嗓子,却发现茶杯中已经是空空如也。撑起身体刚想开口叫人进来,却见到梅香走了进来。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我看账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若是没什么大事,侍候的人都不会进来。

梅香点了点头道:“娘娘,王贵人娘娘来了,说想见娘娘。”

月瑶?她来做什么?

月瑶虽然是我的侄女,但她住西六宫我们嫌少来往,怎么今日她会来找我?才想着,她就走了进来,我仔细地打量着她发现她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她小时候就看得出将来会是个美人,没想到长大了之后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白皙水嫩的肌肤,水汪汪的大眼睛,娇艳欲滴的红唇,还有摇曳生姿的身段,不堪一握的纤腰,真是画中走出的绝代佳人。宜妃和琳贵人虽然也很漂亮,但和她一比总觉着少了几分年轻。呵呵,我们都老了啊,哪里比得上她们这些正在盛开的牡丹。只是她的面色不太好,透着些苍白。

“妹妹给姐姐请安。”

她倒是很客气,一来就给我行礼,我点了点头,示意她坐下。她倒也耐得住性子,坐下后也不急着说,只是沉默地看着我,像是希望我先开口。我装作没看见地喝着茶,她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又有什么好急的?果然没过一会儿她就等不及了,扭扭捏捏地像是有些犹豫,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地开口道:“姐姐,妹妹前来只是想问一声,为什么我的年俸少了二十两?”

原来是为了这个事,我在心里冷哼了一声,觉着她也真是小孩子气,难不成还以为我故意克扣她的吗?

我勾起嘴角,笑着对她说:“妹妹不要误会了,姐姐只不过替皇上看着这后宫账务罢了,我们的年俸都是内务府照定数发的,姐姐是不能经手也经不了手的。”

“那为何…”

“妹妹年末时为了打点奴才这银子是不是用得多了些?你账上透支了所以这才从你的年俸里扣的。”

她听了我的解释倒说不出话来了,黯下了脸,低着头,搁在膝上的手微微收拢,过了会儿,她抬起头时却带了几分埋怨。

“那…那份补贴的银子为什么也没有?”

补贴的银子?她怎么会说到这个上头?我挺直了身体,看着她冷着声音问道:“谁告诉你有补贴银子这件事的?”

她像是被我的严肃吓倒了,愣了一下之后,结结巴巴地开口道:“是贵妃姐姐和宜妃姐姐告诉我的…”

哼,又是她们俩!

贵妃这些年被我们几个架空手中的职权早就有些不满了,隔三差五地总爱挑些小毛病。宜妃也是,都这么多年了,她还没闹够吗!她不嫌烦我都嫌累。

月瑶也真是的,我看着她那副小媳妇的样子就觉着无奈,她怎么别人说什么她都信啊,我那个舅舅这么精明能干送她进宫前怎么也不开导开导她。

“那份补贴我不是克扣你,而是现在你没办法拿,那是给有了身孕的宫人的。哼,贵妃娘娘告诉你有补贴时有没有和你说这个附加条件?你进宫时间也不算短了,怎么别人说什么你都信,你自己怎么就不多想想,她们会那么好心告诉你吗?”

她似乎被我这番轰炸吓着了,抖了下身体,咬了咬唇,小声又有些委屈地道:“姑姑,我…”

我微微蹙起眉,在她还没说完时就立刻打断了她:“王贵人,我娘家的亲属中并无姓王之人。更何况你要知道万岁爷早就有过旨意,一家的姑侄不得同时入宫,你若是还想留在宫里,那就要记住这里没有什么‘姑姑’。”

她听我这么一说眼眶迅速红了起来长长的睫毛微微煽动,那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了下来。看她这样我无奈地长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着像是自己在欺负她一样。

“好了好了,别哭了,月瑶,我也是为你好,如果当初额娘不曾改姓的话,怕是你根本没法入宫,你明白吗?我们名为姐妹实是姑侄,这种乱了常纲之事皇上都有心瞒着你又为何要自己把它翻出来呢?还有你新近入宫需要银子打点侍候的奴才我明白,可是这年俸都是按照品级给的都有定数,你自己也要斟酌着花。平日里若手脚过于大方那群奴才习惯了之后也是越发地登鼻子上脸,到时候你要怎么办?”

她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吸了吸鼻子道:“姑…德姐姐,妹妹知道了。”

我揉了揉了额角只觉着头开始疼了起来,闭上眼睛,搁在案几上的手支撑着头我对她说道:“你先回去吧,这事容我再想想。”

“嗯。”

她道了一声之后却紧跟着传来一阵重物落地声。我张开眼却发现她无力地摊坐在椅子上,用手支撑着额头,脸色也越发的苍白。

“月瑶,你怎么了?”

我倾身上前拉开她的手却发现她的手心是出乎我意料外的烫,难道她发烧了?我用手背试了试她额上的温度发觉挺正常的。

“我没事,只是近来人总是昏昏沉沉的没什么力气。”

看着她这副病怏怏的样子我终究还是有些不忍心,她毕竟和“祁筝”有血缘关系,我也不能做得太绝。

“你自己也要多注意休息,没事少和贵妃她们搅和在一起。你如果有什么意外,皇上回来了你让我怎么和他交待?银子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你先回去吧。”

我又吩咐了她身边的宫女几句,这才让她们离开。她走后我是越想越觉着有些奇怪,月瑶挺健康的,不记得她有什么病啊。可她近来面色真的是有些惨白,手心也有些烫,她也说了人总有些昏昏沉沉的,难道…

突然一个想法窜入了我的脑海里,这个念头将之前的种种都串联在了一起。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虽然贵妃钮钴禄氏的权力早就被我们架空,但面子我们几个也要做做样子,因此每到月底我们总会上她那里去和她聊聊这一个月的情况,毕竟现在宫中位份最高的就是她了。

“我不行了,我是彻底放弃了。”

宜妃感慨了一声,把绣到一半的绣品往膝上一扔,随即整个人靠在了身后的椅背上。

“宜妹妹,你还在绣啊,你倒是挺有耐心的。”

坐在首座的贵妃,不紧不慢地拿起了一旁的茶杯,低下头慢悠悠地喝了一口,那阵冷潮热讽也跟着自她的唇间传了出来。

“哎呀,贵妃姐姐这真是太过夸奖妹妹了,妹妹只是想着皇太后喜欢所以才想练练,也算是代皇上尽一份孝心,可谁知道这小小的针和线竟然这么难对付,妹妹我这下可真是放弃了。”

宜妃抬起手用帕子遮着嘴角的笑容,斜睨了贵妃一眼,以她的性子是断然不甘心在口舌上落下风的。

“是啊,说来妹妹也真是汗颜,皇太后最近不知道为什么迷上了刺绣,我们几个却没办法哄她开心,从孝道上说我们已是有亏了。”

我为难地看了贵妃和宜妃一眼,低下了头,也是万分为难地叹息着。

“哼!”

贵妃冷哼了声,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往案几上一放,“嗵”的一声过后,杯中的水跟着洒了些出来。

“皇太后还不是受了那几个从南边过来的‘好’妹妹的影响,这事我再清楚不过了,那个王贵人送了副自己绣的苏绣给皇太后,皇太后看着喜欢的不得了,直夸她心灵手巧,竟然让我们也跟着那些个汉人学什么刺绣,我想到就有气。笑话,我们满人是马上得天下,女子学那些个小家子气的东西做什么?”

“不过她那双小脚真是让我们羡慕,那小巧的样子看着真让人心疼。”

宜妃若有所思地说着,末了还用眼角看了我一眼。我立刻地下头去,看着自己的“天足”忍不住叹了口气。

“哼,她就会用那副娇娇弱弱的狐媚样子迷惑皇上,那样的脚有什么好,路都走不了几步,我看着就觉着畸形!”

贵妃气冲冲地说着我却差点破功笑出来。“畸形”,亏她想的出来,不过她也没说错啊,是挺畸形的。我赶紧端起旁边的茶杯假装喝了一口,用来掩饰嘴角边的笑容。

“好了好了,贵妃妹妹说话也遮着点吧,上次皇太后不是已经说过你了吗。”

一旁的惠妃是再也听不下去了,皱了皱眉开口劝了几句。

“遮?我为什么要遮?”贵妃听到这话火气更胜,“我说的哪句话不对了,你倒是说说啊。”

“你…”

惠妃被她冲了一句,愣了愣,那话也就跟着塞在了喉咙里。她是大阿哥的生母虽然位份在贵妃之下,但这几年大阿哥逐渐受到皇上的赏识她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哪里受过这份气。她白了脸皱了皱眉却再也没有说什么。但谁都看得出来她心里不痛快。

“好了好了,我说两位姐姐,我们自个儿就不要在这里窝里斗了好不好?惠姐姐,其实贵妃姐姐说的也是事实啊,万岁爷对她的恩宠谁看不见啊。”

宜妃赶紧倚过身去劝了惠妃几句,贵妃看她支持她的话更是嚷嚷开了。

“宜妹妹说的没错,我今日这张老脸也算是扯破了不要了,但有件事我非得弄明白不可。”

我们听她说的那么坚决,都朝她看去,她吸了口气道:“皇上这几个月来,除了她之外到底翻过其他人的牌子几次?我自个儿提出这丢脸的问题我先说,哼,也不怕你们笑话,我今儿个算是豁出去了,我就是没有!惠姐姐,你呢?”

惠妃听她这么说倒是笑了,她举着帕子掩着嘴角道:“我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能和你们比,皇上就算上我这里来也只不过和我闲话家常而已,我早就没有了。”

贵妃听她这么说又转过头冲着宜妃问道:“那宜妹妹呢?今儿你可要老实交待,不可以给我忽悠过去。”

宜妃听了却只一笑道:“我哪里敢啊。”她侧着头考虑了一会儿,微微红了脸又有些得意地道:“也就4、5次的样子吧。”

贵妃看她那样忍不住轻哼了声,问我道:“那德妹妹那儿呢?”

“我?”我颤了下肩,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她,犹豫了半天我才回道,“琳贵人自打出了月子就再也没有了。”

“贵妃姐姐不是问她,是问你啊,德妹妹,姐姐们的老脸都不要了,你还藏些什么啊。”

宜妃撑起身体,手紧紧地抓着椅子的手柄,一脸迫切地看着我道。

“我…”我吞吞吐吐了半天才摒了出来,“就…就一回,还是为了四阿哥的婚事。”

说完,我只觉着眼眶渐渐热了起来,那眼泪也顺势落了下来。宜妃明显松了口气,嘴角扯出一抹微笑看着我道:“哎呀,妹妹别哭了,姐姐们也不都这样吗,好了好了,别伤心了。”

我却装作没听见,用帕子擦着眼泪继续委委屈屈地诉着哭:“姐姐们也都知道,我那儿还有个体弱的小女儿,前些日子她老是缠着我问‘额娘,皇阿玛在哪里,怎么不来看看怡怡?’妹妹都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我只觉着那时心都快碎了。”

在座的众人听我说这话都不禁红了眼,惠妃擦了擦眼角的泪,轻轻拍了拍我的手安慰了下我。贵妃却皱起了眉道:“那么说,除了这些之外一直都是那个汉人在伺候皇上咯?”

“这…”惠妃想了想,僵硬地笑着道,“荣姐姐不是不在吗,指不定她那儿多呢?还有后宫之中不是还有别人了吗,又不光只我们几个。”

“哼,荣妃和我住一个宫,她那儿有什么风吹草动我还不知道吗?其他人,连当年艳冠六宫的琳贵人和…”她顿了顿,眼角微微瞄了宜妃一眼继续说道:“这都不行了,你还指望其他人,惠姐姐,你就是太心善了!

宜妃脸色突地沉了下来,轻轻哼了一声,倒也没有开口。我们也是一时无语,气氛顿时变得尴尬起来。过了半天还是惠妃先开了口,她淡淡地叹了口气道:“我们做嫔妃的唯一的生存价值就是伺候好皇上,皇上找谁,皇上喜欢谁我们又怎么能干涉呢?我看还是想开点吧,我们几个都是有了生养的,儿子替我们争气这也就足够了,比起那些膝下空虚的我们毕竟要好很多了。”

我朝惠妃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她的话,可宜妃却睨了我们一眼道:“惠姐姐,德妹妹,话不能这么说,若是新人太受恩宠难免会骄纵,再说了,她又不是不会生,若是再生个阿哥难保她不会欺负到我们头上。我就听说那王贵人前几天不就为了几十两银子上你那儿去闹了吗?”

看着她不痛不痒地这么说着我心中不禁冷笑了一声,她倒好,明明是她跑到月瑶那里说了那些故意误导她的话,反过来现在到为我报起屈来了。不过她千算万算大概没算到我和月瑶之间的血缘关系,也没料到月瑶会把那些事一五一十地全告诉我吧。

“什么?宜妃说的可都是真的?”贵妃挺直了身体,问着我,却又突然看了一眼宜妃后喃喃自语道,“看来宜妃妹妹上次和我说的一点都没说错,不过稍稍向她透了点口风她那副恃宠而骄的样子就都露出来了。”

惠妃有些担忧地看了我一眼,而宜妃的嘴角边则隐隐挂着一丝微笑。

贵妃钮钴禄氏到底还是忍不住了,第二天就让人把月瑶叫了过去,冷嘲热讽地把她训斥了一顿,说什么让她注意自己的言行,别落得个狐媚惑主的恶名。月瑶当然觉着委屈但又不能反驳,哭哭啼啼地当即就昏了过去,钮钴禄氏惊慌失措地把她送了回去,太医来看过后竟然诊出她有孕了。这件事弄到最后到底还是惊动到了皇太后,她出面让钮钴禄氏闭门思过,一切等皇上回来后再发落,我虽然看不到当时的情景,但光想着就觉着特别的有趣。

“娘娘,万岁爷回来的这几天您的心情好像特别好。”

我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容,并没有否认,我确实心情很好,经此一事钮钴禄氏怕是再也没有能力找我麻烦了,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她了…呵呵,若是我估计的不错,也应该快了。

“娘娘,皇上身边的公公来传话说皇上待会儿过来。”

看,这不就来了。

康熙进了屋一言不发,只是坐在了炕上看着我,我沉默地站在他的旁边,准备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朕听说你克扣王贵人的年俸,可有此事?”

他靠在炕上,手支着头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他有生气的样子反倒是露出了些许似笑非笑的表情。他这副怪异的样子到把我打了个措手不及,稍稍整了整被他打乱的思绪我慢慢地跪在了他的跟前道:“臣妾没有,臣妾也不敢,望皇上明察。”

“哦?”他这一声拖得好长,像是在玩味我话中的含义。他坐直了身体看着我又一次地问道:“你真的没有吗?”

心头浮起一股寒意,我为他的不信而感到心寒。伏下身去,恭恭敬敬地朝他,磕了个头我坚定地回道:“没有,臣妾没有,若是皇上不相信臣妾,尽可以找内务府管事的来询问,账本皇上也可以调出来查阅。”

他的脸色黯了黯,皱了皱眉头道:“那好吧。”

内务府的官员很快就到了,他见我跪在地上却是微微一愣,脸色也霎时变得很难看。他颤颤巍巍地跪在康熙跟前说道:“奴才叩见皇上,不知皇上找奴才来有何吩咐?”

康熙站了起来,缓缓踱步到他跟前俯视着他道:“朕有话要问你,你可要老实交待。”

“是。”

“近来朕听说德妃克扣后宫贵人的年俸可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