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即便他的外祖舅舅等人早就在容家这一片地方消失,可这里毕竟依然算是他的外祖家,就算是为了父皇着想,他也断然不能像凤渊辰冲进刘家去杀人那样,也冲进容家来杀个血流成河。

有了这么一层亲戚关系,就是该死的麻烦!

容家自然是交不出容思曼的,也不可能会同意凤渊容要亲自搜查的无理要求,而凤渊容见不到容思曼的人影也必不肯善罢甘休。

所以当叶清瑶皱眉将一碗苦涩的汤药喝下时,容家府邸内已是一片剑拔弩张,随时都有可能引发冲突出现血流成河的景象。

放下药碗,叶清瑶抬头看着摇曳生姿的走进来的凌悦,看到了她眉眼间的那一抹邪恶之色,轻挑了下眉,问道:“你把容思曼怎么样了?”

凌悦轻一眨眼,显得娇柔而无辜,眯着眼儿笑道:“我能把她怎么样了?瑶瑶你未免也把我想得太坏了点,我可是把她给放了哦。”

容家的覆灭

听到凌悦说她将容思曼给放了,叶清瑶却连稍微惊愕点的表情也没有,而只是平淡的说了一句:“讲述之类的总还是没有亲眼所见来得更真实,更能感同身受。从始至终的绝望,也没有给点希望,却总是让她绝望来得更加恐惧。”

凌悦不由撅了下嘴,很不满叶清瑶的反应,说道:“你就不能稍微惊讶一下,甚至是骂我几句么?”

“你就这么欠骂?”叶清瑶莞尔看向她,神色揶揄促狭,惹得凌悦嘴角一抽,轻哼一声后便乖乖闭上了嘴。

又看着叶清瑶苍白的脸色,微皱起了眉头,问道:“瑶瑶,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那毒似乎挺厉害的,解清了吗?”

“恩,已经没事了,只是还有些乏力,休息几天就会好的。”

走上前几步将叶清瑶扶到了床上躺好,说道:“那行,你先休息着吧,我还要出门去看戏呢。”

“回来后记得把看到的好戏来跟我说一遍。”

“这是必须的!”

容思曼并不知道她其实是被凌悦放出来的,她认为那完全就是一个意外,或者说是她运气好,命不该绝。

凌悦在黑牢里将她好一阵折磨之后,转身离开似乎要去拿什么东西的时候,竟然没有将石门给关上。这样好的机会放在眼里,容思曼自然不愿意错过,挣扎着几乎是从黑牢里面爬出来的。

她强忍着从身体里面传来的疼痛,以及那随时都有可能倒下的虚脱,一步步的小心避让过危险的地方和人,朝朔王府外走去。

这个过程竟然是出乎意料的顺利,她拖着那个随时都有可能倒下的破败身躯,竟就这么顺利的走出了听说向来都守卫森严的朔王府,虽有几次差点被发现,但都有惊无险的躲过了。

对此,她也不禁疑惑,然而不等她生出更多的疑惑,身后突然响起的讲话声让她顿时如惊弓之鸟,撑着最后一口气远离了朔王府的范围。

站在偏僻的角落,转头四顾却竟没有什么号去处,唯有回容家这一条道路,而她亦能够预见,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回去后必定不会受到太好的对待。

可除此之外,她根本就没有别的安全去处,若是出城,就算被她顺利通过城门,就凭她现在的这副身子,只怕很快就会死在路边,她怎能自己去找死?

所以她拖着身子一路往容家走去,并没有能够察觉到就在她的身后不远,正有两个人悠然的跟随着,满脸的戏谑,如同是戏耍着老鼠的猫儿一般。

容家和朔王府相距并不遥远,容思曼虽然已经几近昏厥,但她终于还是一步步的走到了容府门口,然而i入目所及,却让她猛然僵直了身子,瞪大眼睛看着容府门口的情景,满脸惊惧。

凤渊容此刻正坐在容府的大门口,一张厚重的太师椅上,他悠然而坐,笑盈盈的看着眼前正在发生的事情。

容家内已是一片兵荒马乱,从眼前的情况来看,容家竟是比奚王府还要更加的难啃。

不知想到了什么,凤渊容突然轻笑了一声,笑得如那春日繁花,花团锦簇,迷人炫目,然而在当前的场景下,这样的笑容却在不知不觉间带上了几丝森凉。

“容家果然不愧是执掌西方三十万大军的大家族,竟比亲王府还要更加的守卫森严。”

这是一顶大帽子,虽然大家心里都明白就是这么回事,可这事情向来的是大家心里知道就可以,口上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说出来了,那便是有着指骂容家不轨的嫌疑,尤其是在西方大军的统帅此刻并不在京城,不在容家的情况下。

容家主脸色铁青,对身周的兵荒马乱视而不见,只冷冷的看着淡笑坐在容家府门口的凤渊容,沉声说道:“王爷,你好歹体内也流着一半容家的血液,何必逼人太甚?”

“逼人太甚?”凤渊容低低的笑了起来,看不出半点的火气和恼怒来,淡然看着容家主,亦同样淡然的说道,“当年你们害死我母亲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她其实也是容家的女儿?之后,你们将本王的外祖和舅舅们赶出容家,又在半途将他们截杀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那可是您容家主的亲弟弟和亲侄儿?”

这话让容家主面容扭曲了下,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凤渊容也不计较,视线从正被他的士兵追杀的几名容家子弟身上扫过,“你不知道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本王清楚就行了。”顿了下,他已不去管容家人如何,而是朝士兵们问道,“找到容思曼没有?本王还等着将这个胆大包天,竟敢毒害王妃,以至于到现在连累了整个家族的女人带回去任由王妃报仇泄愤呢!”

这话让刚准备走出去现身,说不定能稍微让凤渊容放过容家的容思曼又猛然将脚给缩了回来,脸色呈现出了死灰之色,看到一将领狠狠的掀翻了一名瘦弱少年,那少年正是容思曼的亲弟弟,她不禁伸手仅仅捂住了嘴,脸上已是泪流满面。

看着容家正在遭受的灾难,她终于后知后觉的明白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事,以至于给她的家人,给整个容家都带来了怎样的磨难,她招惹的,根本就是一群恶魔!

可是现在才明白,已经是太迟了。

刚才凌悦与她打的招呼还在眼前,想起就让她浑身止不住的战栗,眼前凤渊容笑看容家血流成河的景象亦让她浑身发冷,早就已经狠狠撞击她脆弱神经的晕眩感觉终于席卷而来。

就在她将要晕倒的那一刻,耳边突然响起了两个陌生的声音:“王爷,找到了!”

找到了?找到什么了?

已即将湮灭的意识无法及时的给她反馈身旁的信息,昏沉沉中她好像被人架了起来,双脚在地上拖着往前走去,坚硬的地面磨得她双脚好痛,不过这么一点疼痛和她此刻因受伤而浑身的剧痛相比,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王爷,这个女人想要偷溜走,被我们抓了回来,您看这是不是那对王妃下毒的容二小姐?”

那两个身穿普通士兵服的人将容思曼拖到了凤渊容的面前,虽尽量做出恭敬严肃的样子,但说出的话却依然有那么点不着调。

容家的人看着被从那边角落里拖出来的容思曼,都不由得懵了,就连容家主也呆了一下,怎么都没有想到容思曼竟然会在这里出现。

他猛然转头看向了容思曼的父亲容况珩,低声冷喝道:“思曼什么时候回来的?”

容况珩又哪里能够知道?愕然的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我根本没有见到曼儿回来过。”

事情都已经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容家主对这个儿子也算是了解,知道他说的没有错,那么难道是容思曼自己回来的不成?还偏偏赶在这个时候!

“王爷…”

他想说些什么,凤渊容却没想到要给他这个机会,看着容思曼说道:“这人不就在这里吗?容家主竟敢窝藏罪犯,欺瞒本王。”

“窝藏罪犯”这四个字让很多人都想到了前些天的奚王府,容家主也听得眉头一跳,又听到凤渊容说:“容思曼谋害皇室亲王妃,罪不容赦,容家窝藏罪犯,欺瞒本王,罪加一等。来人啊,将他们全部抓起来,打入大牢听候发落,若有违抗者,杀无赦!”

朔王府内,叶清瑶正坐在亭子里发呆,看着走进亭内的几个人,问道:“好戏精彩么?”

“不够精彩的话,怎能被称为是好戏?”还穿着士兵服没有换下的王贤羽腻歪着嘴角,笑得无良又邪恶。

显然,刚才说找到容思曼的那两名士兵其中之一便是王贤羽,而另外一个,便是凌影了。

他有些不习惯的扯了下身上是士兵服,对叶清瑶说道:“容家步了奚王府的后尘,都被下入了大牢,不过这一次受到了比较激烈的抵抗,损伤了一些人。”

“严重吗?”

“不是很严重,而且这正好也是指控容家的一项罪名。容家竟敢在皇城之内养护有自己的私兵,反抗抓捕,为谋反罪。”

叶清瑶并不是很在意的点了点头,表示已经知道了这件事,问道:“容思曼呢?”

“被一起关进了大牢里面。”凌悦柔柔的笑着,一脸好人的神态,说道,“真是可怜,我辛辛苦苦的放她离开,她竟然这么不知道珍惜,这么快就又跑去大牢里面了。”

叶清瑶低头看着手背上的那个小红点,这是先前被容思曼偷袭所造成的,差点取了她性命的阎王之毒便是从这个小红点渗入到她体内的。伸手轻抚,还带着点点的刺痛。

“把容思曼放了。”

“哎?瑶瑶你说什么?”

“把容思曼放了。”叶清瑶重复了一遍,看着自己手背上的那个小红点,缓缓眯起了眼睛,说道,“放她出城,我想看着她慢慢的去挣扎,若没有足够的折磨,我们可以亲自给她制造一点。”

凤渊容走了进来,正好听到叶清瑶这一句恶毒的话,宠溺的一笑,说道:“我已经放她离开京城了,另外还给她配备了几名饥渴的乞丐,不知容二小姐是否能够享受得了。”

这话说得凌悦和云清彤微微红了脸,更多的却是兴致盎然,挤眉弄眼。

“容哥哥,你怎能在淑女面前说出这么邪恶的事情来?”

“那可真是抱歉,竟然都不知道悦儿何时变成了淑女。”

“…”

旁边的人也跟着开始起哄,淑女?这里谁不知道她那恶劣的内心?竟然也敢厚颜无耻的将这两个美好的字用到她自己身上?

“小悦儿,你以为我们都是冷秋亦那个傻小子么?”王贤羽率先开口,便是直击凌悦的内心薄弱处。

凌悦神色一僵,没好气的说道:“这跟冷秋亦有什么关系?”

双胞胎齐齐摇头,说着:“小悦儿你就别想着否认了,我们可是都看着你天天往外跑去跟那个傻小子幽会的呢,听说前些天你还帮他教训了刑部尚书府上的一名庶出小姐,冷秋檬大小姐更是直接将你称呼为嫂子了。”

“哪有的事?”凌悦俏脸一红,依然不忘记反驳,等着胡言乱语的慕言决说道,“你可别胡说,那不过就是正好那个女人招惹了我罢了,檬儿也从没叫我嫂子!”

“敢情小悦儿你似乎还挺遗憾的呀?檬儿?啧啧,叫小姑子叫得多亲热啊!”慕言峻斜着眼,与慕言决一唱一和,使劲儿的挤兑着凌悦。

凌悦一抿嘴,求救般的看向了叶清瑶,却见叶清瑶竟然也正好整以暇,一脸兴味的看着她,凌悦不由得感觉眼前一暗,又羞又恼,向来都算得上是伶牙俐齿的嘴,此刻却突然变得迟钝了。

“小悦儿,我们马上就要离开这里,谁都不知道各自回到本家之后会发生什么事,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有些事情,你可得考虑清楚,千万别因为害羞不好意思之类的而做出有可能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叶清瑶突然说出的这一番话让凌悦愣了下,怔怔的看着她,脸色突然有些发白。

凤渊容站在叶清瑶的身边,也是看着凌悦说道:“如果你现在有什么事要忙的话,就去忙吧,这里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事。”

刚还在起哄着的伙伴因为这两句话也安静了下来,相互对视几眼,然后齐齐望向了凌悦,凌影也只是皱了下眉之后,无声的看向自家妹子。

被这样子注视,凌悦发白的脸又忍不住的开始泛红,从身旁这群伙伴扫视而过,傲娇的轻哼一声,便转身出了凉亭,直接朝王府大门的方向走去,对于身后突然再次响起的起哄声,便当做是没有听见,唯有离开的身影似乎有那么一点仓皇而逃的感觉。

“凌影,你做什么摆出这样的表情?”凉亭内,王贤羽用手肘撞了撞脸色不怎么好看的凌影,揶揄的问道。

云清轩用闪亮亮的眼睛望向了凌影,说道:“凌影哥莫非是觉得那个冷秋亦配不上悦姐姐?就好像是我觉得凤渊容这个魂淡配不上我家二姐姐一样!”

这事有什么可比性吗?那是你自己变态好么?

王贤羽、双胞胎外加凌影齐齐鄙视的看向云清轩,谁都不会傻得被云清轩牵扯进他和凤渊容的争斗之中,尤其是在凤渊容此刻就站在旁边,正笑得凉飕飕的情况下。

云清彤坐在旁边扶额轻叹,自受伤后,她就比以前要安静了许多,因为她对现在能发出来的沙哑的声音非常不满,竟是强忍住了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云清轩一个一个的鄙视过去,哼,这群胆小鬼,凤渊容有什么好怕的?真是没骨气没胆色没气魄!

凌影轻皱着眉头,说道:“冷秋亦那小子怎么能跟阿容相比?真不明白悦儿怎么竟会喜欢那个傻小子!”

这话说得挺好,既没有钻进云清轩的套里面得罪了凤渊容,也将自己的不满说了出来,至于惹得小轩少爷一阵不满的嘟嘴鼓囊,那就不是凌影要考虑的范围了。

“我倒是觉得这两人挺好的。”叶清瑶微笑着说道,“我们都知道小悦儿也就看上去娇弱,实则肚子里不知道有多少坏主意,最是狡诈阴险,配上一个简简单单的人,不正好吗?”

“可他连保护悦儿的能力也没有!”

“你凭哪一点认定了他没有能力保护小悦儿?”

凌影冷哼一声,闷闷的说道:“手无缚鸡之力!”

难得见到凌影这样丰富的表情,包括叶清瑶在内的所有人都难免有些兴致盎然,凤渊容摸着下巴,沉吟着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似乎言峻言诀的父亲也是不会任何武艺的,也没见慕伯母发生什么危险。”

闻言双胞胎连连点头,说道:“我爹天生就经脉堵塞,练不了任何内力。”

王贤羽也瞪大眼睛看着凌影,竟是摆出了一副无辜的神色来,道:“莫非你想说我姑姑太没眼光,竟嫁给了那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

双胞胎的娘亲正是王贤羽的亲姑姑,所以他才有此一说。

面对三双不善的眼睛,凌影的神色不由得僵硬,说道:“慕伯父是有大智慧的人,根本就不必他亲自动手便能将敌人灭杀于无形,岂是冷秋亦那傻小子能比得了的?”

“那你又怎么知道冷秋亦没这样的能力呢?虽说他是个傻小子,但现在不是已经恢复正常了吗?更听说他小时候便是有着神童之称的。”

凌影嗫嚅着嘴角,犹自不能排解心中的郁闷,他就是觉得那傻小子配不上他家悦儿,怎么滴?

“凌影,你应该相信小悦儿的眼光,她那么狡猾的人,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吃了亏?”云清彤终于忍不住了,开口用那沙哑的声音说了这么一句话,说完后就又马上闭上了嘴,轻蹙着眉头一脸抑郁。

不过她的这句话对凌影来说竟异常的有说服力,神色也跟着缓和了下来。

是的了,悦儿怎么可能会让她自己吃了亏?

赐死

这里是一片荒芜的山野,容思曼幽幽转醒之后便发现自己身处在此地,一间破旧脏乱的茅草屋,一块破败的木板被当成了床,她醒来时就是睡在那张“床”上的。

努力的回想着她失去意识前发生的事情,她记得她离开朔王府之后想要回去容家,却看到了容家内一片乌烟瘴气,随后晕倒了被人抓住,用冷水泼醒,终于见到了那个让她日思夜想的人,回应她的却只是看似温和,实则冷冽非常的笑容。

她被连同容家所有人一起关进了大牢里面,遭受了亲人家人们的连番责备谩骂围攻,若非她被关在相邻的一个单独牢房内,她毫不怀疑会被愤怒的他们殴打撕碎了。

那些向来都疼她宠她的长辈只剩下了冰冷的视线,从来都是围拢在她身边,笑脸相迎的兄弟姐妹都露出了狰狞的爪牙,让从未遭遇过这些的容思曼鲜血淋漓,茫然而绝望。

便是在那个时候,有两个人进来,将她从大牢里面提了出来。

即便是在那般绝望的时候,面对这样的情景她亦忍不住的恐慌,似乎还有比眼前更让她绝望的事情在等待着发生。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她不但没有遭受任何折磨,竟然还被人仔细的检查了受伤的身子,并细心的治疗。

受伤的身子以可喜的速度恢复着,很快就能够小心的走动,精神气也变得好了,只是叶清瑶当初虽然中了毒,那一掌依然将她伤得极重,更重要的是她的内力竟因此而消弭,经脉之中再感觉不到那一丝暖融的气流。

她将这一切都归罪到了叶清瑶的头上,伤势一缓,心情也就跟着平静了下来,便开始在心里千转百回的算计了起来。

她曾想要去找那位将她从大牢里救出来的恩人,不过却根本没有能够见到,她甚至一度以为那可能是一个爱慕她的权势贵人,不忍见她被那般折磨而不顾朔王府的压力将她给救了出来。

不过她这一厢情愿的想法很快就被破坏。

当在那个她至今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地方的地方养了三天的伤,身子好转了一些,不再会有可能稍微一点刺激就夺走了她最后那一口气的情况后…

她还记得她喝下一碗药之后就昏沉沉睡了过去,然后等她再次醒来,便是出现在了这个荒芜的山野。

看着四周的山林,她根本无法弄清楚此刻是在什么地方,除了树林中的枝叶摇摆摩擦声,再无其他声响,就好像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不由得心中慌乱,便是在这个时候,从她的身后突然想起一些脚步声,还有隐约的讲话声。

猛然转身,她瞪大了眼睛,看着从林子里走出来的一二三四五个衣衫褴褛,脏乱不堪的乞丐,对上他们的眼睛,她只觉得心口一窒,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戒备的看着这五个乞丐。

“你们是什么人?到这里来做什么?”

没人回答她的问题,那五个乞丐只是眼冒绿光的盯着她,又凑到一起轻声嘀咕了起来。

他们并没有刻意的压低声音,又是距离容思曼并不远,所以他们的对话清晰的传进了她的耳朵里,那般如讨论着什么物品一般的轻挑淫亵话语,以及其中透露出来的某些信息,让容思曼一下子惨白了脸,直欲转身而逃,然而此时此地此景,她根本逃不到哪里去。

她如同是那待宰的羔羊,无处可逃,亦无路可退,没人会告诉她,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出路又是在哪里。

京城朔王府,这里的人没有一个会关心那位被抛弃到山野中乞丐间的容二小姐,即便关心,也是关心她遭到了怎样的对待,过得是否足够让他们痛快。

叶清瑶身体的虚弱仅仅过了三天就已经恢复,毕竟她不是寻常人,毒又早已经解除,只是恢复精神气,确实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事情,比云清彤的伤势可是好了太多太多。

然而即便如此,这些天来,凤渊容也是紧张得要命,几乎时刻都在她的身边看守,更不许除云清彤这群伙伴以及几位长辈之外的任何人接近叶清瑶的三步之内。

对此,叶清瑶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但也能够感觉到他的紧张,尤其是在晚上睡觉时,他总是会突然惊醒过来,然后怔怔的盯着她发呆,再难以入眠,直到叶清瑶翻身投入到他的怀中,他才会紧紧抱着她缓慢入眠。

“我已经没事了,那只是一个意外。我以后一定会小心些的,你不要担心了好吗?”窝在他的怀里噌了噌,叶清瑶迷糊着眼轻声说道。

他翻个身,埋首在她的颈窝,呼吸着她身上的清新香味,在她肩膀上似惩罚般的用力咬了一口,说道:“以后,再不许那么不小心,对敌人那般放松警惕。”

“好。”她任由他咬着,肩膀上并没有感觉到太多的疼痛,只是稍微一点刺痛中还夹杂着些麻痒,让她忍不住想要发笑。

凤渊容咬得更用力了些,那一下后便松开,抬头看着她已恢复光泽的脸色,眼底的那抹郁色微缓,伸手从她的脸颊轻抚而过,细细的摩挲着她滑腻光洁的肌肤,渐渐的连呼吸也带上了丝丝灼热,俯身便亲吻上了她的脸颊,嘴角,粉唇…

这一方空间的气温正在迅速的上升,点点火苗在两人的身上引燃蔓延,响起了一曲暧昧旖旎的轻喘娇吟。

“瑶儿,我们生个孩子吧。”

突然在耳边轻声响起的话让叶清瑶不由愣了一下,下一秒却感觉身体被突然充盈,让她的思绪一下子变得空白,升上了云端,飘荡在风中。

耳朵被轻咬了一下,凤渊容有些沙哑的声音带着丝丝笑意,“瑶儿好敏感。”

叶清瑶有些羞赧,有些恼怒,伸手紧紧抱着他的肩膀,抬头便一口咬了下去。听着他的一声闷哼,她心情愉悦的微笑了起来,翻身将他压在下面,嘟囔着说道:“我要在上面!”

第二天,凤渊容神清气爽的从房内走了出来,叶清瑶却还在房内蒙头大睡,她都不记得昨晚到底是什么时候被重新翻身又压在了下面,而她现在亦是浑身酸软乏力,连手指也不想动弹一下。

那个魂淡色狼!

容家的事已经过去四天,在外统兵的容家大爷至今没有得到容家被突然覆灭的消息,而由此,在他得知这件事之前,必将首先被迅速而又强势的剥夺他手握的三十万大军的军权。

早在凤渊容去容家之前,他便已经让属下们去着手准备这件事情,又有着凤渊辰的大力相助,西方三十万大军中在很多年前就有着皇帝陛下凤玥的心腹,绝然不会让那位容元帅有倒戈指向京城的机会。

容家已不足为惧,那么便只剩下一个刘家了。

刘家虽无军权在握,但在朝中依然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和权势,单是出自丞相门下的官员就有一大堆,再加上这许多年来与刘家交好的,甚至是有着各种联姻亲戚关系的,更是多不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