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衸恼道:“十四哥说话处处含血,胤衸自问平日没有冲撞无礼之处,还请十四哥明示则个。”

十四道:“好好好!我们先不说那个牛婶的真假。如果皇阿玛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你想能不召来看看吗?还有,这都两年了,你不娶不纳,府里干净的连通房的丫头都省了。前儿你病的时候,皇阿玛赏给你的丫头,都被你婉拒了。现在还在五哥那儿放着。这中间还有一个去年的秀女。人我是见过的,身家好,模样也好,皇阿玛不明说,可也是有这个打算的。十八弟,过完年,就是春天了,你打算怎么办啊!”

胤衸看看十四说道:“胤衸早已打定主意,此生除了敏弘不在娶妻。若是有人逼人太甚,大不了学了皇玛法,古佛青灯也就罢了。”

十四说道:“好大的志气。你就舍得那个如花似玉的牛婶?你这一走,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呢!”

胤衸叹口气,说:“十四哥好强的词锋,就算牛婶不在我府,似乎我也没什么可以辩驳的。不过,我知道十四哥是个做大事的人,不象我这样终日里儿女情长。您今日找我可是有什么指教?”

十四说:“十八弟说笑了。什么大事,无非是为皇父分忧,尽些儿子本分。十八弟给我扣的帽子也不小啊!算了,不说这些个了。最近,西北情势复杂,皇阿玛有意御驾亲征,可是,你也看到了,皇阿玛春秋已高,不堪此忧劳。所以,各位大臣的意思是选派一名大将军出征西北。”十四顿住,不说了,看看胤衸。

胤衸低头沉思,不说话。

十四等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有人说要派朝里的大臣,有人说最好是皇子。你怎么看呢?”

胤衸沉吟了一下,说:“这段时间,我卧病在床的时间必较多,朝中的事情不好评论。更何况,我在理藩院做事,对于兵部的事情不太了解。既然十四哥久在兵部主事,我自然是要听您的意见。不管派谁去,若是有我能效劳的地方,自然惟十四哥马首是瞻。”

十四满意的拍拍胤衸的肩膀,笑着离开了。

胤衸望向天空,焰火冲破了黑云,划出一块又一块亮堂堂的空间。虽然短暂,却美丽如画!

时间的轮轴稳稳的转动着,已经进入了康熙五十七年。在那个焰火的夜晚,胤衸终于等来了十四阿哥的交易。从四十八年的死而复活开始,他一直在谋划着,安排着。原以为,只要敏弘藏的深,只要自己掩盖的好,十几年的时间会很快过去。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敏弘没有藏住,自己没有掩盖住,每个人都偏离了预定的轨道。每个人都不得不面对一个又一个的意外。十年了,就算两个人依然在一起,中间也有了那么多的不堪与磨难。敏弘已经不是当初的敏弘,自己也已经不再管自己究竟是谁了。胤衸长叹一口气,转身离开。

“等一下!”扭头一看,是十七阿哥胤礼,匆匆忙忙跑了过来。年前,他已经立了侧福晋,是达色的女儿,孟氏。这一次也带了过来,胤衸席间见过,极为普通的一个模样,半点找不到敏弘的痕迹了。不过,胤衸也知道,胤礼仍然在搜罗女子。胤礼过来说道:“怎么不看花了?”

胤衸笑笑,说:“乏了。”

两个人边走边说话,胤礼说:“她,她还好吗?”胤衸点点头。胤礼继续说:“我知道她是主动去找你的。她家的管家跟我讲了。”胤衸突然停住脚步,惊愕的问:“你把那个管家怎么样了?”胤礼说:“若是放在过去,我自然会杀了他!”顿了顿,说道:“可是,现在我不会。他在我的府里。过得好好的。”两个人各自沉默了一会儿,胤礼说:“以前,我恨你不懂的珍惜,把敏弘害成那个样子。可是,现在我明白了,明白你为什么会答应娶萨娜,明白四哥八哥他们为什么那么执著,明白十四哥为什么会那么冷血!你说得对,和我们有瓜葛是敏弘的不幸。哼!”胤礼苦笑了一下,“老爷子把我们兄弟都了解透了。有些东西是渗入到骨血里面,分不开的。十八弟,我不知道牛婶和敏弘究竟是什么关系,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你还想重来一次吗?”

胤衸停住脚步,看着黑暗中起伏的宫殿和树木,说道:“不错,经历了这么多,我才知道,原来我想一切重来!”

胤礼拍拍他的肩膀,叹口气,说道:“好自珍重吧!”

胤衸看着胤礼的背影,渐渐没入到黑暗中去。那个午后,年轻而倔强的少年,拿着一盒伤药匆匆赶往景福宫的少年,那个被自己吓了一跳,满脸不情愿的少年,也消失在这一片黑暗中了。

康熙五十七年三月,十四阿哥被封为大将军王,即将出征西北。

敏弘正在后花园浇花,听见乐儿说时,愣了一下。微微抿了抿嘴唇。“呀,折耳你又捣乱。”敏弘上去把在土里乱刨的折耳抱出来。“再胡闹,我就把你送去参军。”说完自己也笑了。乐儿一愣,大概,夫人是开心的吧?

“把谁送去参军?”胤衸从院门转了进来,一身杏色的皇子春常服,显得精神抖擞。眼角眉梢挂着明显的喜气。乐儿识趣的退到一边。胤衸挽了袖子,大辫子一甩,围在颈上,接过水瓢,细细的浇水。敏弘抱着折耳,给它瘙痒。贱猫发出慵懒的哼哼声,往日胤衸是一定要把猫扔一边的,今天,却一反常态的没有理它。一边浇水,一边自己开心,还哼哼歌!!

敏弘把折耳放下,让它自己抓鱼去,站在旁边,看胤衸自得其乐。胤衸一抬头看见敏弘,脸一红,觉得自己有些忘形了。搔搔头,尴尬的笑笑,说道。“老十四去西北打仗,小十七也去。”

敏弘接着说:“年庚尧脚踩两头船,八阿哥竟然同意保奏年庚尧为大将军,已经和十四有了芥蒂。为了弥补,九阿哥按照安排不遗余力支持十四阿哥,却不知道十四阿哥早有了自立之意,现在你是名义上的十四阿哥党。年庚尧偷鸡不成蚀把米,手拿把攥的证据在十三阿哥那里,老老实实的做他的川陕总督,名为支持十四阿哥,实为钳制。看来,四阿哥这回是坐收渔利!你这么多年的辛苦没有白费啊!”

胤衸嘻嘻一笑:“你天天在屋里闷着,哪里知道那么多?”

敏弘说:“蛛丝马迹,加胡思乱想。”

“厉害!”胤衸挑了挑大拇指,放下水瓢,说:“过两天,我陪你出去走走。憋闷了这么久了,总算可以轻松轻松。嗯?”

“好啊!我记得这里有个玉皇阁,去看看吧!”

胤衸的手微微一沉,随即恢复常态,点头笑着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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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土鳖坑踢牛……

太累了,日期老记不清楚。

在听《流年》,林夕的歌词写得很棒。不过没办法接受王菲对声音的处理。听了一会儿,变成看了。

ToPP:关于做梦那一段,是在避暑山庄,敏弘和胤衸出宫修养。德妃和宜妃送了落蕊和青菊过来。敏弘有点人格分裂,遇到不开心的地方就想象出一个“十八福晋”来受罪。

53、不悔

故地重游,人是,人又非。

胤衸在菩提树下暗许心愿。敏弘看他虔诚的样子,好笑道:“佛像在庙里面,你对着树许什么愿?”胤衸也不答话,冲她笑笑,揽在怀里。仰望高高的树冠,层层迭迭的宝塔状叶子,仿佛一树千塔,像极了这人世的万千反复劫难。

“敏弘,有句话我有没有对你说过?”胤衸低头问。敏弘疑惑的说:“哪句?”

“我爱你!”以吻封缄。

我爱你,纵使万难千劫也不悔;我爱你,纵使转世轮回也不放;我爱你,纵使倒行逆施也不弃!我爱你,就算只有这一世,这一时,我也要留住,只到永远!

两人如交颈的鸳鸯立在树下,这一刻恒若永远。

从准备到出征,需要进行大量的工作。胤衸被调到兵部主事,配合十四阿哥的出征。忙得不可开交。敏弘守在小小的府邸,收藏着两个人的每一次相聚。这一生,是为了和他相爱;这一世,是为了与他相聚。不知从何时开始,缘分淡淡的系在两人指尖,渐渐的,红线缠绕中,满满的掩盖了心房。历尽磨难等来了一句“我爱你”――不悔!

想起《倚天屠龙记》里的纪晓芙,不悔!天下女子的心思都是这样的吧!为了三个字,宁可卖掉一生,甚至生生世世。不幸的,便如落花付流水;自己算是那幸运的吧!用生生世世的轮回换来这一生的相守。跨越百年的时光,诡异离奇的生死,得来这男人坚硬如铁的承诺!不悔呵,真的不悔!

只是,横亘在两人中间的那道沟渠怎样才能消失,或者跨越呢?

敏弘抬手,纸上墨迹淋漓:“如何让你遇见我,在我最美丽的时刻// 为这,我已在佛前求了几千年……”

“这个不好!”是胤衸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从背后揽住敏弘,皱着眉头看了看,“不好!我们不是这样的。我可不做那个倒霉蛋,错过了都不知道!”

“兴许你是那颗树呢?”敏弘笑道。

“那更不行!我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过去,什么都做不了。”胤衸正经的皱紧眉头。

敏弘晓得他在胡闹,故意说道:“哎呀,万一要是真的,怎么办?”

胤衸抬头想了想,轻轻摇晃着两个人的身子,说道:“要是真这样,嗯……,我就让老天打雷劈了我,倒下来,正好砸到你,这样就抱住你了。你也跑不了。”

敏弘一瞪眼:“胡沁!还能跑吗?都被砸死了!合着,这世上天打雷劈的人还都是深情不悔的主儿了!”

胤衸说:“别人的事儿我不管!反正我们啊,是要在一起的。死了正好,两个一起投胎。就算做猪,也是一对儿,你看可好!”

敏弘受不了他的胡说八道,无奈的一翻白眼。发现他还穿着朝服,推推搡搡的让他换了衣服。连脱带穿,折腾了一个多时辰,自己还送这家伙白吃一顿了。虚脱的躺在床上,看着他贼贼的笑容,敏弘也笑了。

谁吃谁呢?不好说。

离出征的日子越来越近,胤衸也越来越忙。有的时候,不得不泡在兵部里,成宿的加班。敏弘看着日子越来越热,只道胤衸本来就比常人怕热,便让核桃经常带去些降火消毒的汤煲,一来二去,部里的大小官员也都知道,这位不娶不纳的十八爷,家里也有个知疼知热的人儿。时不时的还能沾点光。小十七更是不客气,报仇似的,每次都抢。害得核桃不得不绕着走。敏弘听了抱怨,就分成两罐。只交待其中一罐是给十八阿哥的,其余的是给大家的。多半都进了十七的肚子。胤衸笑笑也不计较。

“今儿炖的莲藕猪蹄汤挺好喝的,明天还能弄点吗?小十七最馋猪蹄子了,我那份都让他抢走。可惜了的!”胤衸换好了衣服,一把推开核桃拿给他的外罩,“诶,不穿了,太热!”招招手,让敏弘过来。敏弘笑着不动。胤衸一愣,平日都跟牛皮糖似的,今儿怎么转性了?再招招手,还是不动。胤衸挽挽袖子,坏笑道:“好,你敢不过来!看爷怎么收拾你!”敏弘连连摆手,就是不说话,站在原地不动。胤衸跨前两步,敏弘还是摆手,就是不说话也不动。胤衸觉得古怪,走上前来,围着敏弘转了三圈,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你在玩什么啊?”敏弘的眼睛围着他骨碌碌的乱转,胤衸看看四周,核桃和乐儿垂首站着,一副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没什么古怪啊?

伸手试试两人的额头,都正常啊?当然,自己的温度稍高一些。捏捏敏弘的脸蛋,看她龇牙咧嘴的样子,也正常啊!又围着转了一圈,没什么异样啊!今天是犯什么古怪?

“你没事吧?”胤衸忍不住又问。敏弘还是摆手不说话。“诶,我说你这是搞什么名堂?这大热天儿的,你要急死我啊!快让我凉快会儿。”胤衸急了,一伸手,抱住敏弘,就要往凉亭里去。敏弘两脚刚一离地,“讨厌啦!”一对绣锤毫不客气的抡上胤衸的后背,“都怪你,害我输了!”

胤衸愣了一下。后边的乐儿也蹦了过来,“夫人,夫人,认赌服输,认赌服输!”敏弘心不甘情不愿的掏出一串铜钱,嘴里还嘟囔:“下回找你那口子去,看你还嚣张!”乐儿笑眯眯的接了钱串子,“谢十八爷。奴婢这就给您备茶!”

胤衸目瞪口呆:“你,你们又在玩什么花样?这丫头也太不像话了,爷回来半天了,也不给倒茶!”

敏弘双手搂着胤衸的脖子,说道:“是啊!你要是刚回来那会儿,直接吩咐她倒茶去,我不就赢了吗!不管,你害我输了,你得赔!”

胤衸一听,头就大了。上次也是为了什么原因,敏弘吃了点亏,结果,是他,被罚给折耳洗澡。虽然敏弘会在旁边打下手,可是那只猫就好像炸了窝似的,挂着一身的水,四处乱跑。也不知道是人给猫洗澡,还是猫给人灌水?虽然作为福利,把那只祖宗猫送走之后,又换了新水,美美的洗了个鸳鸯浴。可是,从那以后,胤衸一听见谁家猫肯让洗澡,就忍不住支棱着耳朵听。被官员们发现了,还传授了不少秘籍。过了相当一阵子才把这个毛病去掉。现在敏弘又让他赔,不知道能赔出什么花样来。

临水的地方,敏弘在柳树下面搭了个草棚,遮风挡雨,还能避开夏天的日头。草亭向水的方向延伸出一个几块木板铺成的平台,一直探到水中可以钓鱼或者,如某人所说,烤鱼。

胤衸开始觉得这个东西很丑,不伦不类的。可是,等到夏天的花草长了起来,这个草亭掩映在花木之中,反倒成了园中一景。在这个角落里别有一番乡野景象。尤其是,敏弘在亭子周围垂了细密的纱帐,接口处都种了驱蚊避虫的草木,周围是高大的柳树和繁茂的花树,离草亭最近的是两棵奇怪的不长虫子的树,有一股淡淡的味道,也不刺鼻,很是舒服。即使在炎炎夏日,这里也是凉爽宜人,清幽宁静。水面凉风吹来,看锦鲤翻浮上下,柳枝往复轻拂,花影摇动,让人流连往返,仿佛神仙境地。

敏弘手里摇了蒲扇,身子贴着胤衸,这才让他安生一会儿。没片刻,胤衸又热的受不了了。一鼓作气,脱的只剩下一个绸裤,又把裤脚高高的挽起来,这才舒服的躺下。一边吃着西瓜,一边在敏弘的身上蹭凉,边蹭还边说:“我怎么觉得你比以前更凉了呢?你就不出汗?”说着,胤衸的汗已经顺着脖颈子留下来。敏弘用凉帕给他擦了,才说:“我也奇怪,你怎么就那么多汗?昨晚上,你非要垫冰袋,你倒是凉快了,害得我后半夜腿肚子直转筋。我看,往后,也别弄什么冰袋了,直接用我好了。”

胤衸坏坏的摸了一把敏弘的脸,被打到一边,说道:“我不是怕热着你么!要真这样,我求之不得。来,让我凉快凉快!”手已经不规矩的深入敏弘的衣服中了。

“不许乱来啊!”敏弘打着扇子警告他,说道:“就算没人看也不许乱来。上次你就弄得我不得不再洗一次。我今天可是刚洗完了,不想洗了。要洗你洗去!”

见胤衸不停,用扇子拍打了一下,胤衸这才讪讪的收手。敏弘问:“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忙么?”

胤衸张嘴,吃了口递过来的葡萄,惩罚性的咬了口手指头,算是稍稍补偿了一下,说道:“也不是。太热了,凑一块难受。我先跑回来了。”

“啊?你旷工!”敏弘指控道:“那不是很多人要追到家里了?”

胤衸说:“没事儿。现在外面都道你是牛婶,老十四也不管了,看见也无妨。”

敏弘奇道:“我本来就是牛婶。跟了你也是牛婶啊!难道,我还是别的什么人?是――”

胤衸突然警悟到自己说错话了,打了个哈欠,截断敏弘的话说:“啊!好困啊!这两天累死了。我睡会儿啊,睡会儿……”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胤衸已经鼾声四起。

敏弘看着他,心里叹口气,他还是不肯说!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做得那些梦。每次说到他福晋的事情,胤衸就含含混混。自己梦里的那个“倒霉”福晋和自己真的是出奇的相像。而且,敏弘对民间生活几乎是个白痴,真的是从新开始,什么都不知道!来到这里才像生活了很久一样那么自然。在她的梦里,根本就没有市井生活或者普通的人,来来回回就是那几个蟒袍黄带子,或者凤冠贵人。再加上他卧室里那幅少女的画像,敏弘早就怀疑自己失忆前是不是就是这小子的老婆?!退一步说,如果自己真是一个普通的村妇,又怎么可能记得皇子福晋的模样?还那么清楚!旁敲侧击了几次核桃和乐儿,敏弘发现这两个人对自己都不陌生,自己的很多习惯他们都知道。这些细节如果不是长久的生活在一起的人,是不会知道的那么清楚的。所以,自己十有八九是这小子的老婆!

但是,他现在似乎对这个问题讳莫如深。看来中间还有隐情是他避讳的。回想起梦中那些乱七八糟但是恐怖的事情,敏弘觉得如果有个男人对自己做了这些事情,真他妈的该阉了他。同时也会觉得这个男人很可怜,不得不做出选择,还要面对放弃的后果。细细想来,他也是在尽全力维护自己的福晋吧?可惜,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说得容易,做来难。这世上又有几个人真的一点贪心没有?就连自己不也贪图这情爱中的快乐吗?这一次他选择在这个问题上沉默,恐怕是怕自己知道后离开吧?殊不知,除了怎样逃过这一难之外,其余的自己基本上都已经贯穿明白了。惟一丢掉的就是身临其境的欣喜与痛苦。大概只能等到记忆被唤醒之后才能有吧?

偶尔,敏弘会有一闪而过的心痛与辛酸,比如听到五阿哥说送来的丫头时,再比如听到别人议论十七福晋如何时,但是都会很快的消失。快得就像是偶尔听到别人的悲剧,怜悯,仅此而已。

所以,她承认了自己的感情;所以,她无条件的接受了胤衸;所以,她保持了沉默。这一切,只因为她愿意再赌一次,赌上自己的一切,换一个曾经破灭的未来。自己也曾嗤笑过这样的女人,但是,当一个他那样的男人带着无尽的痛苦和毁灭的落魄徘徊在你身边,甚至连忏悔的资格都不敢拥有的时候,哪个女人不会象投火的飞蛾,疯狂的用自己的余生去赌一场呢?

如果不能排除自己曾经是他福晋的可能,如果两个人都不曾放弃,不如权且放开了自己,忘掉明天,且享受着他的呵护,享受着他的爱!挥挥手,把往事压在心底,给所有的人一个新生的机会:爱上他,被他守护,幸福原来就是这样的。也许不会永远,也许,有一天,人们会遗忘痛苦,但是,只要有一息尚存,只要两个人都不曾放弃,便会去赌,赌到一个人先放弃,赌到两个人都死亡。便,休止!

想着想着,敏弘迷迷糊糊的也睡着了。夏日傍晚的凉风徐徐的吹着,腥味花香味木香味混合着,从纱帐中,两个相依偎的人儿身上飘摇而过。有一种香味叫做幸福,它的后味有点涩,所以才觉得更加馥郁浓烈。

“戴爷,您慢走。十八爷和在后院,我去给您叫去。”核桃把戴铎让进前厅,就要进去。戴铎身边的一个仆从打扮的人闪了出来,说道:“不用了,我自己去找他!”

核桃吓了一跳,赶紧打千,说道:“四爷,怠慢了。真不知道是您啊!十八爷在后院的园子里休息。这会儿还没醒呢!”

四阿哥点点头,说道:“你带我们过去吧!”

“嗻!”核桃也知道,既然四爷是这种打扮过来,肯定有什么机密的事情要谈,眼下就算有什么事情,也只能先带到后院再说了。

一路灯火摇曳,雍亲王随着核桃来到后花园,四面望去,除了夜枭虫鸣,和水波微澜,拍打石岸的声音外,连个景物都看不清。不由疑惑的和戴铎对视了一眼。

核桃低声解释说:“十八爷怕热,要是回来的早,都在园子里休息。您小心,这儿有树枝。园子里有个草亭,爷喜欢那里的景致和清净,一直在那里休息。”

从桥上越过水面,顺着核桃指示的方向,两个人只看到一片树影摇摇,那里见亭角飞檐?核桃引路下了桥,说道:“奴才疏忽了,那亭子最是隐蔽,白天的时候,从桥上可以见个正面,这到了晚上啊,就哪里也看不见了。诶,小心,这树多,这些树都是开花的大树,夫……咳咳,当初种活极是不易,十八爷也跟着费了不少心思。”当初种树可是府里的一件大事,敏弘不能出门,这外面联络咨询的事情就都落到了胤衸和核桃的身上。说起来,核桃也很是得意。

说话间,眼前觉得开朗,隐隐约约见到个斜顶亭子模样的东西。看来就是这里了。

两人稍稍离开一段距离站定,核桃挑着灯笼上前,亭子里悠然一亮,从凉榻上坐起来两个人。其中一个上身赤裸,是怕热的胤衸;另一个广袖凉纱,云鬓蓬松,靠在胤衸的怀里,胤衸正帮她揉着眼睛,竟然是个女子。亭外的两人同时想起,胤衸纳了个侍妾,长得极似当年的福晋,一直藏在府里。这个怕就是吧!

核桃这时已经跑了出来,说道:“这外面虫子多,四爷您请亭子里歇息。”

随着核桃进了亭子,藤编的桌子上已经点亮了烛火。胤衸已经穿好了上衣。那名女子也低头立在了旁边。见到四阿哥,胤衸赶紧系上最后一个扣子,放下裤腿,先见了礼,说道:“让四哥笑话了,您也知道,我这实在是受不了这股子暑气。哟,戴先生也来了。今儿我这里可是荣幸之至啊!四哥,要不咱们屋里谈?”

四阿哥摆摆手:“我看你这里挺好的,又凉快,就这里吧!”

胤衸会意,吩咐到:“核桃,你去门口看着。敏弘,你去弄些吃的喝的来。厨房里有什么就弄点什么。别惊动了人。”

这个名字一叫出来,那两个人是大吃一惊!这小十八魔怔了吗?抬头看去,正好看到十八捏了捏那女子的手,女子微微一点头,向这边看来,四阿哥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天底下有这么相似的吗?! !!

54、安排

敏弘出去弄东西,核桃把园子里的灯火挑了起来,水面上倒映着着烛光,树下明灭着灯笼,映衬着天上繁星点点,从亭子里望去,倒也别有风味。比起园子里灯火,这个亭子反到成了一个暗淡的角落,正好说话。一只耳朵翻折,怪模怪样的灰猫悄无声息的进来,看了他们一眼,又跑了出去。胤衸笑道:“四哥,我晓得您喜欢玩狗,可是我这猫也是个宝贝。有什么风吹草动,它比谁都明白。咱们可以放心的说话。”

菜点凉茶摆了上来,倒也罢了,只有那酸奶,实在让人怀疑这个女子究竟是谁?四阿哥府上当年也吃过敏弘做得酸奶,味道竟然分毫不差!

“小十八,你艳福不浅啊!”四阿哥笑着说,眼里完全是探究。

胤衸让敏弘到水中的凉亭里弹琴,看着水中央佳人的身影,胤衸说道:“四哥,不瞒您说,她就是敏弘。只不过不记得当初的事儿了。”

四阿哥倒吸一口冷气,“可是当初是我们亲眼看见她消失的!”

胤衸说:“是一位世外高僧救了她。具体的情形,她不记得,我也没见到。”

“十八阿哥就那么确定吗?”戴铎看看水面,又看看胤衸。

胤衸说:“确定。太确定了。”看着狐疑的那两人,胤衸说:“四哥,我知道您是为什么来这里。我再告诉您一件事,有一个人也确定她究竟是不是敏弘。”

四阿哥想了想,问道:“难道是老十四?”

胤衸点点头,“他答应帮我瞒着,我答应帮他做大将军。”

四阿哥脸色一肃,这样说来,今天是白来了。

胤衸笑道:“四哥别急。这路还长着呢!老十四不可能永远帮我瞒着,他也不可能永远做他的大将军王。今天,我让敏弘和您见了面,在这儿,也给您交个底儿――我这心里没别的想法,只想和敏弘这么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也只求这个。”说完,目光炯炯的看着四阿哥。四阿哥目光闪烁,带着思量和探究,与胤衸对视。

良久,兄弟两人微微一笑。四阿哥说:“戴先生,你把想法和十八阿哥说说吧!”

湖面传来悠扬的琴声,笼在水雾杨柳中,穿丝绕缕,没人看到园子一角正在酝酿的又一次结盟。

大军出行在即,各项琐事日益繁杂。各个部门相互配合的紧密程度也越来越深。一个疏忽让兵部遗漏了户部的汇报,导致一项重要的款项没有到位。胤衸在部里大发脾气,所有的官员,无论大小,都顶着太阳跪在院子里,跪了一中午。下午和晚上又不得不加班赶工。胤衸又担心众人太过疲劳,有所误差,自己又带着几个年轻,精力旺盛的官员,彻底的查了一遍。回到家的时候,已经累的说不出话来。倒头就睡。

敏弘拽着核桃,细细的问了,大致搞明白事情的经过。这一阵子,在书房里帮助胤衸整理归类事项,对出征的准备工作也有个大致的了解。反正也不困,走到花厅里,挑亮油灯,边想边写,把胤衸最近的工作整理了一下,按照轻重缓急,牵涉部门,画了一个图表,重点放在原则性的把握工作的方向和宏观联系。之后又分门别类,按照项目管理的方式,进行分类,细化各项,重点在于拾遗补阙,务必保证重点和关键处的实施与追溯。这本来是她做助理,追踪项目时常用的方式,如今看来,也很管用。

写写停停,鸡叫一声的时候,敏弘整理完毕,又誊抄了一份。这才折叠好,准备交给胤衸。

核桃已经过来叫起,胤衸愣了会儿神,这才带着一脸的倦意,心不甘,情不愿的爬起来。像个木偶一样的被人摆弄。

敏弘过来帮他穿好衣服。胤衸看着敏弘微红的眼睛,吃惊的说:“你也没睡好?”

敏弘说:“没有。挺好的。来,洗把脸!”

核桃进来说:“爷,门外刘大人来了。”敏弘知道,这个刘大人是去年的进士,为人聪敏练达,和胤衸比较投缘。这次,胤衸在兵部主事,特意把他从礼部调过来,其地位也就是个助理。敏弘想了想,让看胤衸正在吃早餐,悄悄拿了自己写好的东西,出门来到前厅。

前厅里,一个高挑瘦削的青年男子正在喝茶。一样的补子花翎,敏弘根本就搞不清,也懒得看。只低声问了一声,“刘大人?”

刘雨声抬头一看,灯火里,站着一个女人,除了知道皮肤很白之外,也看不清五官。不过,看衣着,虽然素雅清淡,但是质地很好,应当不是丫鬟。猜测着,十八爷府里能够得此待遇的女人大概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牛婶了。不敢怠慢,拱手施礼道:“夫人!”

敏弘上前说道:“刘大人公务繁忙,我就不多耽搁了。这里有一份东西,希望您能先给看看,如果觉得合适,不妨一用,或可减省各位大人的工作。如果有什么缺漏,或着不合适,您看过之后毁掉就好了,万勿外传。”

刘雨声心中诧异,接过来一看,第一张是一个图形,下面有些注解;第二份要详细的多,粗粗的扫了一眼,不由的惊诧万分。条分缕析,简要精到,虽然也有一些重要的遗漏,但是只需补缺,无需再做大的修改。比起以前用的记录可谓方便百倍而不止。不由的肃然而立,躬身施礼,说道:“夫人兰心慧质,刘某不才,先代兵部诸公谢过了!”直起身,看到近前的敏弘,心中不由一动,鼻端隐有清香袭人,不由红了脸颊,低下头来。

“大人言重了,”敏弘毫无察觉,侧身闪过,不受此礼:“不过是举手之劳,何须如此。王爷常说大人是个君子,重然诺。还请大人应允小女子,决不对人说,这是我交给大人的。”

刘雨声一愣,“王爷也要瞒?”

敏弘想了想:“他若能自己猜到,便由他去。只不过,你不要主动说,就是了。”

听着后堂有些混乱,敏弘福了一礼,转身回去了。

刘雨声揣好东西,心中暗忖,难怪十八爷藏若珍宝,不与人言,此等玲珑佳人,不知道是多少男儿梦寐以求的。未免有相逢恨晚之憾。

敏弘写得简单,刘雨声根据工作的情况,又作了不少增删。中午的时候,连同原件,一起交给胤衸定夺。胤衸阅后,非常开心,连忙吩咐下去按照要求去各自整理记录,又让刘雨声居中统筹汇报,及时检查反馈。

个人领命下去忙活不提。大概半个时辰的时候,核桃急匆匆的过来,“刘大人,爷找您呢!”

刘雨声不知何事,来到胤衸的处理事情的书房,看见胤衸正黑着脸坐在那里。心里纳闷,不知道又是哪里做错了。

“这个东西是你写的?”胤衸敲了敲桌上的文件。

刘雨声笑了,说道:“下官哪里有这等才华,是一位高士所赠。不过,她有言在先,让下官务必承诺不与人言讲她的来历。”

“哼!”胤衸冷笑,“不说我就不知道了吗?胡闹!”

刘雨声说:“高士还说,王爷若猜的着便由您去,下官只要不主动说就是了。”

胤衸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核桃,昨儿夫人几时睡得。”

核桃想了想,“听乐儿姐姐的意思好像是一宿没睡。”

胤衸看看刘雨声,问道:“我猜的可对?”

刘雨声以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几声,笑而不答。

胤衸低声咒骂道:“胡闹!”冲核桃一瞪眼,“她身子不好,你们还不帮着劝劝!一点都不让人省心。”顿了顿,挥挥手:“行了,行了,都下去吧。”

看人都走了,拿起写了东西的纸张,放在鼻子低下嗅了嗅,喃喃的说:“你的味道,我还能不知道?!哼!小丫头!”闭上眼,嘴角竟是微微的笑了。

核桃扒在窗边看了看,捂着嘴,嘻咪嘻咪的闪了出来,见刘雨声正看他,连忙摆摆手说:“没事儿,没事儿。王爷心里欢喜着呢!他就是心疼夫人这么急着赶出来,怕伤了身子,没事儿的!”说完,匆匆忙忙的去做别的事情了。

胤衸一边吃着西瓜,一边看着正在写字的敏弘。外面下着瓢泼大雨,倒是多了几分凉意。刚才为了工作流程的事情,吼了一顿。结果敏弘只是奇怪的问了一句,“为什么会有危险?”就把胤衸问的哑口无言。该怎么解释这其中的前因后果?或者就干脆把珠串拿出来?

不行,无论哪种都不行。

敏弘走过来,按住胤衸拿西瓜的手,说:“和西瓜有仇啊!”往桌子上一努嘴,“看看,都吃光了。不撑的慌么?”

胤衸叹口气,擦擦手,抹抹嘴。靠在太师椅上不说话。敏弘歪头看看他,说道:“算了。你既然不愿意解释,我也不勉强。既然以前的事情我忘掉了,想的自然没有你周全。以后,我凡是先和你打个招呼就是了。你也不用心烦了啊?”

胤衸吃惊的看着敏弘,她是说,就算明知道自己可能在隐瞒一些不好的事情,也不会追究?她对自己哪里来得信任?突然想起,敏弘曾经说过的相信他的话,胤衸不由的点头,她是真的信他,很相信很相信他,没有任何条件和理由的信任他。心中油然而生歉疚之情,自己或许是太自私了些。

“点头就不许再生气了。”敏弘不知道他的想法,不过看他的表情知道他心里有别的意思,也不说破,举着自己的字说道:“大先生,指教一二吧!”

敏弘越是这样,胤衸的内心就越是自责和不安。如果有一天,敏弘自己记起来了,会不会把他的行为当成是另一种欺骗?这几个月,胤衸变得更加贪心,他不想有一日过一日,不想在明天就中断这种幸福,他以为自己可以接受欺骗下的幸福,可是看着敏弘清澈的眼睛,他没有办法忽略对自己的鄙视。他想光明正大的站在敏弘身边,想得到敏弘亲口说出的原谅,就算他贪心吧,他就是想要敏弘的生生世世,想要她生命的全部。每次想到自己被敏弘遗忘,心中就像针扎的痛。即使是悲哀,即使是怨恨,都比遗忘要好。他没有办法站在旁边看着敏弘擦肩而过!

处暑之后,京城渐渐有了凉意。各部的工作也都从最初的繁忙摸不着头绪,走向分工明确,各司其职。先锋部队早就派了出去,一股股的人马,往来匆匆,行进在官道上。

十八阿哥府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九阿哥胤禟。胤衸正在后园子里和敏弘种花,听了也是一愣,他来干什么?洗洗手,换了衣服,出来见礼。

“九哥,给您请安了。久等了,不好意思啊!”胤衸赶紧打千施礼。

胤禟嘿嘿一笑,说道:“十八弟客气了。上回我们户部要不是十八弟心细,看出纰漏,早早儿的给改了,真要是被皇阿玛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啊!兄弟我还没有谢你呢!”拱手抱拳,算是谢过了。

胤衸挥挥手,说道:“诶!分内的事儿。九哥这样说就生分了。好久没见九哥了,今儿,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啊?哈哈!”

胤禟呷口茶,说道:“自己兄弟哪有那么势利的。这不是最近忙,也没空吗!对了,听说你新纳了一位夫人,当宝贝似的捧着。可有此事?”

胤衸心里一沉,不知道这是唱的哪出戏,说道:“呵呵,男人吗!怎么也得有个暖房的。您也看见了,就我这小庙,比不得九哥阔气,十个八个的养不起,这一个嘛,还可以将就。呵呵!”

“十八弟笑话了。你可是咱爱新觉罗家里的痴情种。当年,玉丫头的规矩可是声震朝野,你不是也应承下来了吗!啧啧,一说起当年那些事儿啊,我这腿肚子还有些抖呢!十八弟你是真的不要命了,连大内也敢烧。”

胤衸沉下脸,说道:“当年总是我对不起她,也的确有随她去的意思。可是,既然皇阿玛龙恩浩荡,还认我这个儿子,我也要尽人子之道,以报他老人家的养育之恩。”说完,脸上表情甚是沉痛。

胤禟干笑了两声,说道:“我倒是奇怪什么样的女人能进得了十八弟的法眼。听外面传的,好像还跟十八弟上次受伤有关。可是上次在酒楼见到的女子?我好像听小十七叫了声敏弘啊!”

胤衸说道:“九哥果然厉害。那女子的确是肖似敏弘,只不过已经嫁人了。弟弟我当初也是很费了一翻功夫。让哥哥们见笑了。”

胤禟看胤衸不以为意的样子,揣摩了一下,如果要是真的敏弘没死,胤衸怎么也做不出这种不当回事的表情。也罢,正是要紧,说道:“呵呵,如此说来,还是上天悯十八弟一片痴情了。我那里还有一处宅子,十八弟居家过日子,这里太抠唆,不如搬过去吧。这里还有一些用度,早就想给十八弟送过来,先前忙,没顾上,不要说哥哥不关心啊!”

“九哥见外了。小弟却之不恭啊!不过――”十八为难的搓措手,“不怕九哥笑话。这牛婶实在比不得敏弘,根本就是一个粗人。我那好好的后花园都快成了菜园子了。刚才还给我制气呢!要不是看在她那副皮相上,我真想把她轰出去。”边说边恨恨的咬牙。“这宅子,我看就免了。真要换个大的,她还不尾巴翘到天上去!别的我就收下了,这宅子,就谢谢九哥,心意我领了!”

老九并不勉强。只不过临走的时候,留下一份名单,上面全是军中要照顾的人。胤衸一字不漏,原原本本告诉了十四阿哥,老十四本来就为人事调动牵手制脚头疼,老九又来这一手,气得破口大骂:“这是上战场死人的,他以为是江南那个地方补缺呢!谁知道这些人都是什么人!他老九拿了银子,回头让这些人打仗,死了我他才开心呢!我看,这就是他和老八居心不良!看他们选那人,啊!年庚尧算什么东西,就是一条摇尾巴的狗!现在,看见皇阿玛支持我了,一个个又转过来了。明里支持我,还送炮,暗里竟给我拆台!我不是老四,老十三,可以由得他们使坏,你看我这次怎么收拾他们!”

胤衸低头,沉眉敛气,没有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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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今天不知道能不能更新。因为,工作最近比较重,尽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