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传了孙嬷嬷,问了她安敏在裕亲王府聚会上的表现后,心中虽已有数仍大为失望,她不知道为什么原来看着还机灵讨喜有心机的安敏在裕亲王府这个京中名媛汇聚的赏雪会上表现得如此自私、毫无大家闺秀的风范!巴结、炫耀、嫉妒…爱攀比的小姑娘哪个心中没这些个情绪,可有哪些人会做得如此明显?那是没成算、没远见的人才会做的事!她有些不乐意地想着,就算她们钮祜禄这一脉如今式微,到底也是承自满洲开国五大功臣之一、后金第一将巴图鲁额亦都,著姓大族啊,康熙朝四大辅政大臣有一个遏必隆,还出过一个孝昭仁皇后,说出去又哪会低人一等了?

“这就是你这段日子教出来的成果?!”老太太越想脸色越不好看,孙嬷嬷也是一脸有愧地低着头。

安敏的性子也不是个听劝的,老太太捺下心中不悦,说道:“孙嬷嬷,我将安敏交给你教导就是希望她能懂事,言行举止对得起钮祜禄这个姓氏,是讲道理、分析利益得失,还是严格执行嬷嬷教导规矩时的手段,你尽管不拘使用,我只要求效果。等一切事性落定,是去是留我也不勉强你,也会给你丰厚的赏赐,可是你也要用心做事才行!”

孙嬷嬷一身冷汗地答道:“请老太太放心,如此奴才心中有数了。”

在钮祜禄府待了几年她如何不了解两位姑娘的性子,以她原来的观察,两位姑娘的性子容貌加起来皆不是特别出色的,她也就没抱着什么跟着风光的想法,只想着安份守已做完该有的事便算。哪知出了一系列事后自己彻底划给了大姑娘,这大姑娘看着是个伶俐的实际上心眼小心思狠毒,不是宽待下人的人,还不如跟着二姑娘呢,且二姑娘跟着太太到别庄住了段时间回来后不但容貌脱胎换骨般变好了,连性子也摆脱了原来的木讷僻静多了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灵气,端的是气质大变。现在年纪小不显,但她一双眼睛阅人甚多怎么看不出来这是个潜质的?只是钮祜禄府速度太快容不得她想法子便已为二姑娘寻来了另一位教导嬷嬷,她心下不痛快在教导大姑娘方面便有些怠慢…

其实,姑娘的名声不好了,她这个教导嬷嬷的名声又会好到哪里去,此时想透了,已懊悔不已。

老太太便将与章佳氏及桂嬷嬷想到的一些关节点或明或暗地点与孙嬷嬷知,交谈了一番才放她回去。

此后几个月,安敏硬被孙嬷嬷的一系列手段磨得没了半点骄娇之气,虽然依旧伶俐巧嘴不让人,到底说话行事谨慎了不少。

另一边,四贝勒府。四阿哥在看过桂嬷嬷传来的信息后,显得有些憔悴的脸上闪过一丝坚定,似是拿定了什么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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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求旨(上)

()“皇上,四阿哥觐见…”

康熙批奏折的手顿了一下,“叫他进来。”

李德全引着四阿哥进来后又悄悄退了回去,四阿哥静静地在一旁跪下。

康熙将手中的笔搁到一旁,抬起头看着越发清瘦、眼睛微红的儿,心中微叹。“,特地来见朕有什么事?”

定是私事,不然就会朝上说了。

胤禛自小感情强烈、爱憎分明,性格有些急躁,这些性格特点显然不适合在宫内生存,他只好更加严格地要求他,没想到他毅力惊人竟生生将所有自己看不惯的都给改了…睿智、倔强、顶真,尽管有时候为他的不够圆融通变生气,但比之其他儿子,他又偏爱着他的这种“择善固执”。

只是,过刚易折,他只有不断地提醒他、打磨他…既期望他在为人处事上不再那么冷硬得罪人,又怕他最后失去了自己最为欣赏的特质。

高兴的是,这半年来他真的越来越令自己满意,办差勤勉认真,为人虽还那么冷峻气度却更为雍容和缓,处事也不再那么尖锐…可惜,上天总不见得人得了全好,他唯一的嫡子弘晖前些日子得了风寒夭折了。

想起那个聪慧活泼的孙子,康熙对着胤禛也不由多了几分怜惜,“起,那边坐着说。”

四阿哥摇了下头,“儿子想请皇阿玛给儿子指一个侧福晋。”

“哦?”康熙闻言眼一眯,缓声道:“你是心中有了人选?”难道胤禛也有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是!儿子想请皇阿玛将四品典仪钮祜禄.凌柱的嫡女钮祜禄.苏宜尔哈指给儿臣。”

四品典仪钮祜禄.凌柱?

没什么印象,难道他的女儿是个国色天香的?或是个多才多艺的?也不可能,若有那名气,自己暗报上不可能没有,那么——

他看着四阿哥:“有什么理么吗?”

“儿子知道这次选秀皇阿玛和额娘定会给儿子指个可心意的,只是儿子想弘晖已经去了,宜慧又在生他时伤了身子太医说过很难再孕,这是…伤上加痛,若儿子指了个容色好的或家世强的未免再使她不安。”四阿哥声音渐低下去,“再者,儿子府上除了乌喇那拉氏也没别个满八旗的服侍,那个钮祜禄.苏宜尔哈儿子无意中见过一面,就在云居寺,查知她是个性子温厚,不与人争的,儿子一心想为皇阿玛和二哥办好差事,平日少在后宅花费心力,也不想再指个不安份的教宜慧添堵…”

这一番话,既点出了他对嫡妻的敬爱,对她失去唯一嫡子的怜惜,又表明了他不结党联亲争储争权、一心办差的忠孝之意,还不着痕迹地给德妃乌雅氏上了眼药。

康熙没想到这个被称为冷面阿哥的老四内心竟是如此地重情义,不由大为感慨,也对啊,这老四虽然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或寻什么精贵的东西孝敬朕,但他日常的请安还有对朕身体健康的关心可是看得见的(不得不说做过皇帝的雍正对老康的心理拿捏得太到位了)…是个面冷心热的,看来小时候爱憎强烈的性格并没有消失只是被自己教育后埋藏在心里面不敢轻易表露罢了。

康熙自然将自己归类到四阿哥“敬爱”的一方了,满意的同时又为儿子“谦让”到这种程度感到心疼:“区区一个四品典仪的嫡女怎配做你的侧福晋,放心,皇阿玛给你指个更好的。”

“儿子只是看钮祜禄氏像是个好生养的倒没想那么多。”四阿哥神色淡然,“何况儿子身为皇阿玛的儿子,说到身份地位的尊贵和福份,这天下又有多少人能及,这福晋的岳家再强再好还能越过儿子去?”

康熙是乐意为自己出身不高又有才能的儿子添加点政治筹码,让他成年后的生活更为舒适风光些,但并不代表他喜欢他的儿子与岳家太过亲密,将他们看得比爱新觉罗家还重。

这话,将八阿哥的眼药也上足了。

笑话,真不争不抢他就不是爱新觉罗.胤禛了!叫他一个当过十几年皇帝的人去给他的兄弟卑躬屈膝,俯首叩拜?做梦。

只是这一次他要做得更好,他的皇阿玛,他有敬佩也有敬爱,虽然做为一个皇帝他晚年并没有做到更好,留给他的只是一个烂摊子,但他也有无奈,面对众子争储他只能尽力平衡,选最适合的传位…而自己也没有辜负他的选择。

——现在的四阿哥更能体谅他做为一个皇帝及父亲的心。

这一次,他会更孝顺他,真心地将皇帝之外的他当一个父亲去孝顺去关心。

“好,说得好,不亏是我爱新觉罗的子孙,是朕的儿子!”康熙高兴地说,“你的要求朕答应了,会看着办的。”

“谢皇阿玛!”

两人又说了一番话后四阿哥才告退,康熙看着案桌上仍未批完的奏折,忽道:“李德全。”

“奴才在。”

“四阿哥府上真没其她满八旗侍妾?”

顿了顿,李德全才道:“回皇上,奴才记得除了皇上指给四阿哥的嫡福晋外余者确实都是汉军旗上的…”

康熙微皱起眉,这个德妃是怎么回事?“十四阿哥呢?”

李德全心头一跳,身子弯得更低了:“十四阿哥府上除了嫡福晋还有侧福晋舒舒觉罗氏和伊尔根觉罗氏等庶福晋。”

挥了挥手,李德全退了下去。

又独坐了一会儿,康熙招来暗卫,吩咐了些话,当晚,关于钮祜禄府的资料便摆到了御用案桌上。

几日后,大学士祝贺康熙帝五旬万寿,进“万寿无疆”屏风,康熙推掉了,只收下其写册。接着便开始了他的第四次南巡。

苏宜尔哈并不知道四阿哥的嫡子弘晖就是在这一年夭折,也不知道她历史上的命运在这一刻也有了改变,她只知道今年她就要参加选秀,她日夜在为此“奋斗”着。其间,她写的“片片”诗风靡了好一阵子,但随着裕亲王府世子福晋孟佳氏的突然病逝及三福晋也跟着生病的消息在京中掀起波澜,而慢慢沉寂了下去。

然而这小小的波澜却愈翻愈大,影响了整个康熙四十二年。

首先是康熙的南巡并不顺利。受山东受灾粮食欠收,又兼查知湖南私征比正赋还多、火耗更比别省重,百姓穷困流离等影响,康熙心情大坏,申斥革办了一批官员,后虽采取了一系列措施,一方面抚绥地方灾民减免赋税,允许降革官员以赈济赎罪,秋收以后酌量议叙,一方面又命令张鹏翮、桑额等官员运漕米往灾区散赈…到了三月万寿节,朝皇太后宫,康熙仍无意大办,免了廷臣朝贺,又颁了恩诏、察孝义、恤贫穷、举遗逸,颁赐亲王、郡王以下文武百官有差。接着又赐了内廷修书举人汪灏、何焯、蒋廷锡进士,一体殿试。

宗亲朝臣的这些些调动在苏宜尔哈看来不仅仅是整顿吏治朝政,更是康熙在节制太子及成年皇子的势力而动。因着这个猜想,她仿佛记起内大臣索额图就是这一年被宣布为“天下第一罪人”,拘禁宗人府。

很快,第二件令康熙心情极度恶坏的事情发生了。随着裕亲王世子侧福晋孟佳氏的突然病逝,裕亲王福全也随之病倒,并日渐恶化,到了五月已是卧床不起,康熙与之兄弟情深,连连探视。至于是否有如野史上所说“裕亲王称赞八阿哥不务矜夸,聪明能干,品行端正,宜为储君”之类的话,却是半点风声都没听到。

同月,索额图因“议论国事,结党妄行”罪,被康熙拘禁宗人府,不久死于幽所。索额图获罪,和太子同党有关。这时朝政的波动已经影响到了内宅,很多人在不安中等待和猜测着事情的发展…

这是第三件极度影响康熙心情的事件。几件事情几乎是同时发生、发展,相互牵扯,令康熙觉得是有生以来最为心力憔悴、最为煎熬之时。

太子并没有什么事,但势力大损,很是沉寂了一阵,不过谁也不知这种沉寂到底让太子领悟到了什么,也让其他的皇子看到了什么,只是明显的,底下的暗流愈加汹涌起来。康熙已经有所警觉。

到了六月二十六日,裕亲王病卒,享年51岁,谥“宪”。

康熙一下子病倒。这一年的选秀也确定推到了四十三年。

病中的康熙没有放松他对诸皇子的观察。

四阿哥在这段时间,行事低调,没有趁机发展自己的势力,只是办差更为认真仔细,更难得的是他知道康熙因太子索额图及裕亲王的事而心情不好,表面上没说什么,暗中却吩咐李德全更仔细照顾康熙的生活,担心他因这些事影响身体健康…李德全听四阿哥的话,并没有对康熙说什么,但康熙自有自己的消息来源,因此对他更为满意,认为他对父诚孝,对国事,跟他的二哥(裕亲王福全)一样是真正一心为他着想为大清着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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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求旨(下)

()对爱新觉罗.胤禛来讲,康熙四十二年绝对是难忘的一年,这一年,他唯一的嫡子弘晖死于风寒…

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

那个孩子,聪慧、孝顺、活泼,他曾寄予极大的希望。

他的死,让他又痛又悔,痛失嫡长子,懊悔在他活着时不曾多关心几分,也导致了他对后来的几个孩更少了几分亲近,一方面是争储形势愈发严峻,康熙交给他的差事越来越有难度,太子的就更别说了,他光应付就觉得头疼。一方面是怕太过亲近,失去时愈发伤心痛苦,还要人前强自忍耐。

从弘晖开始,他的儿子一个一个的出生又一个接一个地逝去。

他有心理准备,也安排了种种措施防预,但仍不敌于命运——这种打击更大。

若非不时接到桂嬷嬷传来的关于苏宜尔哈的一些信息资料,令他确定历史确实有所改变,他几乎要在失去儿子的心痛中怀疑自己重生一次的意义。

不知不觉中,他有点期待着这个女人的到来。四阿哥想着这段时间有关于她的一些事情况——

在裕亲王世子福晋孟佳氏病逝时,庶福晋钮祜禄氏成为钮祜禄两府热门人物,是她直接劝告庶姐谨言慎行,就算此时的敏芸在裕亲王府再得意,也没有扶庶为嫡的可能,亲戚太过热络张扬只会让以后指进来的嫡福晋心存膈应;

在康熙因山东湖南及削索额图势力而调任朝中乃至地方官员时也是她隐晦点醒凌柱不要冒然走动;

而在四月老太太寿辰,她又提议此次并非老太太大寿,不如请自家亲戚吃顿团圆饭,乐呵乐呵,温馨又亲热,也不刺人眼球——老太太是个明理又睿智的,京城人心浮动的背后代表着什么她又怎能没嗅到,苏宜尔哈的提议正合她心意。

而她亲自下厨做的菜肴,吃得老太太、凌柱章佳氏及庶兄庶姐走都走不动,姨娘亲戚虽不是她亲自动的手却是用的一样的材料指导厨房上的人做的,也是人皆赞叹。

钮祜禄府的大小主子并参加亲戚也都送上自己精心的礼物。

寿宴办的不大,却果然温馨充满欢笑。

这是一个聪明、明智、与人为善的孝顺女孩,有春风化雨的能力,偏性子又有些疏淡。四阿哥一看到资料上写着她庶姐安敏对她的挑衅无礼往往被她无视,嬷嬷问她“为何不回击”她回答“一条狗朝你吠几声难道也要吠几声回去?”就笑,心想,她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人,不过是不痛不痒懒怠回应罢了,只消息传到章佳氏和凌柱耳朵里难道还有她那庶姐的好果子吃?!

要知道,她和章佳氏现在在钮祜禄府的地位之所以愈渐稳固,除了章佳氏的贤惠能干,她的“宽和温厚、明理有仪”也功不可没。

这是一个与上一世完全不同的钮祜禄氏,他越来越清楚地认识到。她的聪慧她的低调和守份有时让他有种错觉:她是不是跟他一样,对未来有着某种预知?!

但她明显与前世的钮祜禄氏不同…如果她跟他有类似的情况,那么她又是谁?还是,她有着更为奇异的来历?

他忆起在她额间见到的那朵青莲,心神有些恍惚,那一刻的她,一身的清华,脱俗高雅,不在凡尘。

他有点遇到同类的期待,又想到了初见那时的那抹愕然,心想,不如成全她前世数十年如一日的恭顺还有今生那难以言喻的心动罢。

于是,有了求旨的那番话。

他的话,很大一部分是真心的。

对于女人和男女间的情爱,他不是个容易动心的,对他的女人,只要她们守规矩他对她们并不苛求。在前世,他一生绝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事业上,对于嫡妻,他敬爱、尊重、信任,她陪着他走过大半生的时光,有过快乐有过痛苦也有平淡,无论他有多少女人,无论她的家世、子女、容貌的变迁,他都始终如一地给予她嫡妻的尊重和应有的尊严。尽管随着他登极粘杆处发展得越来越完善,他也知道了她与李氏、年氏、宋氏…她们之间动的一些手段,他有过失望,但这种失望与他对李氏、年氏的失望相比与他对她数十年相伴的感情相比,不足论。

女人,在他看来,就没有永远不变的。

他对她们有过动心喜爱的时候,像李氏、年氏、武氏…可惜没有一个女人能让他永远喜欢下去。

前世钮祜禄氏倒是始终如一的恭顺,纵有些手段也上不了什么台面,她和弘历能平安生存多靠他和乌喇那拉氏的维护。但他也只是对她的态度满意,对她生下弘历得皇阿玛的喜欢而满意,对她这个人本身并没有太大的喜欢,也谈不上多宠幸。

不是说他对如今活生生摆在眼前的女人不珍惜,只是经过了一生,他看着她们就会想到前世的她们如何如何,曾有的感情也早已变了质寻不回最初。

他的心也比久远的以前更为冷硬冷静及优容,因为一切在握。

只有那个苏宜尔哈,与记忆中不同,大大的不同,他对这种不同很感兴趣。或许是平日政事游刃有余,对大势亦成竹在胸,今世的他想更完美地打造大清江山的同时,他也想对自己好点,至少不要再如上一世那般累死十三累死自己…

“爷,陈福回来了。”苏培盛进来打断了他的沉思。

“叫他进来。”

“嗻。”苏培盛退了出去,不一会儿,一位二十多岁面白无须眼睛精湛敏锐的男子微躬着身子进来,“见过爷,东西已经买到。”声音有别于一般男子的柔和,竟也是一位太监。

“呈上来我看看。”

“是。”陈福拍了拍手,立即有两位小太监端着盘子进来,盘子上面摆放着几样新鲜的水果,有草莓、桃子、西瓜。

这才到六月,已经有桃子跟西瓜了?他挑了下眉,道:“端过来,我尝尝。”

若非调查的时候知道她喜爱种植,又在去岁时吃过她打理过的庄子出产的蔬菜水果觉着确实比一般的好些,加上这次桂嬷嬷传来的信息里大有夸赞他才特意吩咐手下隐藏身份前去购买。

西瓜是切好的,他拿起一块,颜色鲜红,水泽润光,看起来也沙绵可口的样子…轻咬了一口,果然清甜多汁,胃液快速蠕动着,缓缓吞咽喉咙里的西瓜,四阿哥甚至产生了一种美妙的感觉,这种感觉是每年一进入夏天便很少有的清爽舒畅和满足。

快速将西瓜吃完,感觉从未吃过如此甜爽的西瓜,四阿哥问:“买了多少?”

陈福小心地回答:“奴才吩咐了下人分别去买的,估计…买回了八成。”

“嗯。”四阿哥点了下头,“找个机灵的关注一下房山的那个庄子,有什么出产的物品运出来卖就尽量买下。”

“是。”

整个下午,他又吃了一个桃子,几颗草莓。

桃子脆甜,草莓酸甜多汁,都有一股子水果的清香。

做为皇子,他吃过不少进上的水果,各地方都有,味道也都还不错,只没有今日端来的这般吃起来新鲜甜美得让人感觉很…幸福。

走出东院小书房时盘子里还剩不少的水果,四阿哥对苏培盛和陈福道:“余下的水果赏你们几个了…对了,将这次的水果挑些出来,爷要进给皇阿玛。”

“嗻。”

苏培盛、陈福几个下去分吃水果时终于有些明白了四阿哥对那位钮祜禄家的格格为何那么上心,就冲着这种水果的技术…啧啧,这么好吃的水果,如果她成了自家主子的福晋,以后他们不是很有机会吃到?!

几人对视了一眼,按下了各种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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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发现(上)

()这方四阿哥在吃水果,那边苏宜尔哈也正劝着章佳氏多吃水果,除了西瓜、草莓、桃子外还有樱桃、葡萄、苹果等,全都是空间出品…

章佳氏看着女儿献宝一样地凭空掏出各种鲜润漂亮的水果,嘴巴叨个不停,知道她也是为自己怀孕高兴,且屋子里又只她们母女二人便也嘴角含笑地看着她忙东忙西,兴个够。“好了,别忙了,这么多东西额娘怎么吃得完,再说这些东西京城也没个卖的,别人瞧见了怎么说?”

这些个苏宜尔哈说的“樱桃”颜色乌红,亮泽醉人,两三颗就占满了一个手掌,看起来很是娇美可口的样子…她忍不住拿了一个往嘴里一咬,清清甜甜,带着一丝淡淡的果香,果然很美味!

这个“别人”是指凌柱?苏宜尔哈为他掬上一把泪,这包子都捏了,感情还在“别人”级别啊,悲摧的是,苏宜尔哈看他平时的表现已经越来越有妻奴倾向了,这会儿要是回了府知道妻子阔别十年再度怀孕还不得捧到天去?哪里还会注意到其他东西啊。

“就说是女儿在庄子里试种的好了,好吃,我最喜欢吃樱桃了,营养很丰富呢,而且性温,很适合孕妇吃…我这里还有一些别的品种。”她顿了顿,又拿出一些大小只有拇指大小,颜色鲜红,玲珑剔透的“小樱桃”来,“您尝尝,说不定这个更合口味。”

“这是车厘子啊。”章佳氏小时候是吃过这种野果子的,刚才那个是苏宜尔哈按照现代的品种培育出来的,她一时没想到,现在拿出原产的立时便想起。拿了一颗吃进嘴里,味道清甜里含着微酸,她喜欢得眯起眼,口蠕了两下便将小小的核吐进榻边的坛子里,道:“这个味道果然更好…你多拿些出来。”

“嗯,樱桃确实又叫车厘子,它有好多个名呢。”有人赏脸,苏宜尔哈高兴的又摘了两大盘子出来。

屋子里满是果实的清香味…

“行了行了,吃不完坏掉。”

“哪那么容易坏,放几天也没事。额娘,您上次在小汤山给我买的地儿怎么样了?”

“你这孩子也不知怎么回事,现成的庄子不要,别的地儿添庄子不好非得在那儿买荒地…按你说的,买了相离不远的几块,都是泉眼的,二、三十亩大小,就是偏了些,不过千两银子左右。其中一块大的,三十亩,有两个泉眼,已经按你的设计图动工修建了,再过半个月应该能好。”这孩子也太能折腾了,要不是她陪嫁的几个庄子近年收成好,估计得动老底。

“您可别小看这小汤山的地儿,现在荒,不定过段时间怎么火呢,谁不喜欢自己的庄子里有温泉啊,那些个大人物偷个浮生半日闲的时候泡泡温泉既能放松身心又对身体有好处!再说了,我的这些个樱桃、荔枝、龙眼还指着在那里试种成功呢,那里温度毕竟适宜些。”

那些穿越女,哪个不是客栈酒楼在古代混得风生水起的,虽然现在看来那些主意不尽现实,幸好在小汤山买地这条清穿黄金指南她还赶得上…做个地主婆,她喜欢!做个有果子吃有温泉泡的地主婆她更喜欢!!

“好好好,反正是你的陪嫁庄子,你爱怎么弄就怎么弄。”章佳氏也是觉得不错的,不然不会多买了几块地放着。苏宜尔哈的设计图她也看了的,房子格局简约大方,尤其是温泉池的修建,既注意隐蔽又能看得到外边的景致…确实不错!现在她又有了孩子,不如在邻旁的地上再修建一座庄子,等苏宜尔哈指了婚两家一起住着也便宜。

回过神,见苏宜尔哈正盯着她的肚子,脸上一红:“好了,别净守在这儿了,回去歇息。”都快三十岁了还怀孩子,章佳氏虽然欢喜,但面对别人打趣的眼光还是很不好意思的。

这章佳氏比她还害羞呢,苏宜尔哈这个经过二十一世纪各种宣传片言情片荼毒的人对有时候听到一些小姑娘不宜听的婚嫁等言语,明明没什么感觉却还要强装害羞实在很“无奈”,只好大多数低头,在章佳氏面前则连“不好意思”都懒得扮。

章佳氏却以为她什么也不懂。

“哦,那我先回去了,您也好好休息,我下午再来看您。”心想下午定要早些过来,看凌柱的表现…

不能怪她,古代的娱乐太少了,没电脑电视,在尽可能宅的情况下看真人表演也不错。想到早上与章佳氏一起陪老太太用早膳时,章佳氏闻到鱼汤呕吐后请大夫诊脉时被恭贺有喜时众人的反应,她就乐!别说老太太那一脸惊愕过后的大喜,那几位姨娘一脸子震惊及随后苍白的脸色,安敏吃不下饭的郁闷她都觉得养眼!

至于端海,他可能也会滋味复杂。

苏宜尔哈淡淡地想着,回府后的这几个月下来她也渐渐放下了对端海的一些成见,以前的他也就是个养在后宅的少年,又有亲生母亲的教唆,犯错不能说正常,但也脱不了凌柱与章佳氏少管教的责任…如今他改了过来,又因有了差事,眼界、思想成熟不少,时常过来给章佳氏请安,对苏宜尔哈也常常送些有趣的小礼物,表达兄长的关爱。苏宜尔哈虽然做不到与他真的情如兄妹,却也不再介怀以往,在众人面前也表现得温恭有礼…反正么,不是一个娘生的,又有男女大妨(即便是兄妹)在,疏淡些也正常。

倒是章佳氏,似是想通什么,不但对他衣食住行照顾周全,见他常来请安,便也时常关心他的差事往来朋友,点拨介绍了一些于他有用的关系人脉。

回了院子,她吩咐了春雨她们不要打扰,便进了空间。

近几个月,跟着桂嬷嬷学规矩背资料,尽管时间安排得很紧,她还是在空间里做了几次探索——都是针对一些不知名的花果,收获颇丰。

矿藏就算了,暂时没什么用处,效果惊人的药材和好看的花草也只移了一些到药田培育,最让她重视的是能满足她口**的鲜美水果,它们有一些与地球上的水果相似,有一些却完全是她未曾见过听过的,在了解它们对人体无害反而有着这样那样的一些滋补功能或吃了会发生有趣后遗症后,她便忙着将它们的一些核或孢子或枝条移到空着的种植区培养起来。

有些对环境有特殊要求的,她也在相应的地势环境里尽可能地让它们繁育。譬如上上次在西海探索岛屿时发现一个火岛地底的熔洞里就长满了大大小小的火焰菇,那些菇最大的有两米宽高,菇的孢子就是一颗颗火红色的李子大小的果实,吃起来辣的,通体犹如做了次淋漓尽致的桑拿舒畅,头也会晕晕的,像喝了烈酒。岛上又生长了一种草,叫离光紫焰草,这种草克湿障之气,单吃或炼丹都行,但它生长的地儿须是火、水、风三种元素均衡齐聚之处,缺一不可,弄得她就算想移种或增种都不大可能。

这一次,她沿着上次未竟的北方山脉继续往北探索,找到了很多北地生长的药材和果实,山脉尽头几座山峰都是雪覆冰盖的,寒气逼人,不过可能是空间的原因,这些寒气对苏宜尔哈影响不大。

雪山冰峰并非真的一片雪白。它有冰石、冰峰、冰窟,甚至冰泉,也有生长在这些极寒之地的各种花果作物,例如,红梅、雪松、集晶涎芝…及我们熟知的雪莲。

一大片一大片的雪莲。

探索中,最让苏宜尔哈高兴的不是未知的天材地宝,而是现实社会中见得到的稀罕之物,因为它们可以拿出来,或用或送礼,而不必担心别人怀疑追究它的来历。

拿了几个早有准备的青玉盒,采了几株五十年的、百年的分别放进去,怕它们不耐放还专门在寒珠池里捡了几颗小半指甲大的冰珠,一个玉盒搁一颗在里面起冰镇作用。

像这种大面积的雪莲根本连移植培育都不用,在空间里她可以瞬移,想要直接来取就可以了。

回到了种植区的苏宜尔哈将带回来的种苗分区种好,浇了水,又将前番新种下的已长了半人高的果苗移到了山上种好…才发觉这有段日子不见,这些山好像又大了不少啊!

哎,自己这几个月来除了学规矩外,空间里的时间除了探索各种原生类瓜果就是在练字、练琴、练女红…根本就没去注意空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变化。现在看来,也只是细微处有了些许改变,如空间土地还是在慢慢地变大,各种地形地貌也在缓慢地成长完善,不知是不是有一天会突然冒出动物来!

——这上辈子高考养成的习惯还没改呢,每到找工作或关于考试面试的时候就不停地学习练习以减压,汗!

感谢康熙爷的英明决定,将选秀推到明年,要是能再往后推几年就好了!爱新觉罗家的就爱摧残幼苗,她这才虚岁十三啊,天知道她前段日子眼看选秀时间越来越近时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要是跟四四成亲了要不要跟他商量一下先不要洞房啥的,先不要说她还小了,就是不小她也没那个准备啊,上辈子外加这辈子她都没实际经验的说…

不管了,现在想起来还是会紧张,先摘几个果边吃边泡个温泉舒缓一下神经——说到这点,也不知推迟选秀是好是坏了——她的神经又要紧绷一年啊,虽然桂嬷嬷对她的要求越来越少,表情也越来越宽和了。

啃完了水果,泡着温泉,舒服得渐渐眯了眼的苏宜尔哈临了睡了还在想着,不知四阿哥和四福晋长的什么样,她以前看清穿最萌他俩的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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