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听了不禁捂着嘴笑。

武氏压下心头的酸楚,真心地朝耿氏道:“妹妹,恭喜你了。”

“武姐姐。”耿氏刚停住的泪又要往下掉了。

“苏太医走了么?”苏宜尔哈问春雨。

“还在偏厅候着。”

苏宜尔哈对武氏道:“你身子也养了几年了,不如请苏太医诊一下脉,看复原得怎么样了,福晋您看?”

乌喇那拉氏点了点头,“也好,都一起去吧,我也要休息了。”

武氏心头一动,朝乌喇那拉氏和苏宜尔哈行了个礼:“多谢福晋、侧福晋,婢妾这就过去。”却把李氏给漏了。

“姐姐,我们也过去。”郭氏拉了拉陈氏,陈氏今年都二十有七了,比之郭氏只大三岁,两人跟着武氏住凌霜院。武氏身子流产受损,性子比之以前更爱静了,她们又不受宠,没得个孩子,平日里寂寞无聊得很。

“哼,再看也是下不了蛋的母鸡…”李氏轻抚着指套轻声哼道,“做的那轻狂样儿给谁看呢,不能生就别占着爷啊。”

武氏的脚顿了顿,挺直了背继续走,直到身影消失在门帘外。

“要我说,满府再没李姐姐有福气的了,二阿哥三阿哥书读得好,大格格也要嫁过去纳喇家了,听说额驸是爷亲自挑的,温厚孝顺…”贾氏也跟着说,她这几年也长开了,脸庞圆润端丽,一双水眸尾角微翘,细眉入鬓,嘴唇红润饱满,有一种大家闺秀的端庄柔媚,二十岁的年纪,正如鲜花怒放。可惜,她原来就不怎么得宠,自武氏流产,胤禛知道背后有她动的手脚就更不待见她了,每次去她房里也只是脱衣睡觉,她又不也太过大胆地勾引,只能让流年空度。

有时,她恨极免不了猜测是不是爷在别的女人处都是这样,可是乌雅氏、宋氏还有如今的耿氏,她们都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只有她自己…

她是定要想办法的,不然,再过几年,这府里哪还有人记得她,一个女人的青春有限啊。

“就是,我们更根可是爷的长女,这婚礼定要办得风风光光的,我说啊…”李氏说起大格格的婚事,就来劲儿,她等这个风光的机会很久了,特别是从五格格(冰雅)的满月酒后。

乌雅氏讨厌宋氏,连带着,跟着宋氏住,又一味讨好李氏的贾氏也让她看不顺眼,她可不管德妃曾跟她说什么有事可以让贾氏帮忙(固宠、联手)之类的话,在她看来,贾氏既知道她是姑姑的亲侄女,就应该站在她这一边,一味地奉承李氏还不是看着她有两个儿子且又是侧福晋?!这种眼光短浅的女人,她才不屑拉拢呢。“贾妹妹说得对啊,李姐姐福气这么好,明年大格格也能抱个娃娃喊您一声郭罗妈妈了。”

李氏闻言脸阵青阵红,升级做郭络妈妈,明着是赞她福气好,暗里还不是讽她年纪大,色衰爱驰?!

苏宜尔哈压下心中涌起的笑意,朝乌喇那拉氏道:“福晋好好休息,我等先告退了。”

乌喇那拉氏点了点头,懒得看这些女人一看,扶着乌嬷嬷回了内屋。

苏宜尔哈回到偏厅,苏太医正给武氏把完脉,苏宜尔哈便问道:“苏太医,武格格身子养得怎么样了?”

“见过侧福晋。”苏太医给苏宜尔哈行了礼,道:“武格格的身子恢复得不错,已经可以受孕…当然,若能再养些时候更保险,毕竟母体的健康对胎儿的成长也是很重要的。”

“那您再给开个方子调调吧。”

“是。”苏太医不一会儿便开了张方子出来。

跟着出来的宋氏、乌雅氏等人听说武氏身体养好了,不由都有些嫉妒,武氏和耿氏在她们之中算是承宠较多的,耿氏已经怀了孕,武氏怀胎的日子还会远吗。

“苏太医,劳您再给这些妹妹看一下吧,早日将身体养好了也好为我们爷开枝散叶。”

苏太医躬身应了,心中怪道,这钮祜禄侧福晋难道真的是个贤惠不妒的,竟好心到给后宅的格格侍妾们调养身子…

他却不知道苏宜尔哈这是在防着年氏和完颜氏呢,不多给这些女人们创造条件,难道任她们被新来的年小蝶和完颜.玉珍挤下去?

年氏一进府,苏宜尔哈问了领导的意见后就将她安排到了邻着东侧园的玉版院。玉版院雕梁画栋、奇花异草甚多,苏宜尔哈在让人打扫完准备迎人入住之前去看了一趟,发现地儿宽阔、房间也多,所以在完颜氏进府后也直接打发了她住进了这里。

反正年氏早不是历史上的年侧福晋了,犯不着让她一人占着这么大的地儿。再说,都是新人,她倒要看看,她们是怎么个反应。

别人也罢了,年氏苏宜尔哈是不敢掉以轻心的,年氏进府只带了位成嬷嬷和两位贴身丫环(红英、紫叶,都是年家的家生子),完颜氏则只带了个丫环(小青,也是完颜家的家生子),春雨最了解她,不须她吩咐就让馨桂她们借着拨下二等丫环和粗使嬷嬷的机会,安排了耳目进去,平日里也就传些消息,并不让她们做什么事。

这年氏自进了府处处规矩守礼,言语和顺,也不多管闲事,李氏和乌雅氏原来嫉妒她年轻貌美怕她夺宠,在她进府后着实为难了她一阵(年氏不出差错,她们也只能在言语上讥讽几句),却被她不咸不淡地挡了回去,要不就装做听不懂…是个懂得隐忍或谋定而后动的;而完颜氏,在乌喇那拉氏、自己和李氏面前也是极为守规矩,但私下里跟其她的格格侍妾却处得极好,也不是个白的…两人,住着一个院,并不热络,也不冷淡。

苏宜尔哈观察了一段时间,再次感叹穿越小说写歪人,这样的人,有容貌有心计,懂得审时隐忍,若不早防着些,谁知以后会进展成什么样呢,她可不相信年氏和完颜氏在跟领导大人相处时也是这么一副模样。

听说年氏琴棋书画皆通,完颜氏也善舞,又是温柔似水,妩媚多情的,时长日久,保不定领导大人会念起上辈子的恩爱呢…

“额娘,额娘!”从东侧园进学回来的弘晔见额娘都不理他,立即山不来就我我就山地上前拉住苏宜尔哈的手直晃,“元寿肚子饿。”

“那元寿先吃个芸豆卷好不好,一会儿该吃晚膳了。”小包子也不知道像谁,随时随地都想吃,幸亏没长成个小猪…唔,难道属猪的比较喜欢吃东西?苏宜尔哈一直子想到电视剧里的猪八戒,赶紧摇了摇头,可别长成猪八戒那样儿。

弘晔三两口吃下苏宜尔哈拿给他的芸豆卷,又把眼睛移到了水果盘上的柿子,那柿子红彤彤的,味道粉甜粉甜…

“你今天已经吃过一个柿子了,额娘说过,柿子不能多吃的,忘记了?吃完饭再吃个羊桃(猕猴桃)好不好?”

“嗯。”小弘晔还是很有自制力的,闻言爬上了炕榻,“妹妹还在睡觉?她好像小猪哦,整天睡…额娘,二哥去上书房读书了,只有我和三哥跟邬先生念,三哥好像不太喜欢弘晔。”

“妹妹还小,当然要多睡一些才能快些长大啊。”苏宜尔哈摸摸儿子的白嫩嫩的包子脸,才三岁多的小孩呢,每天就要早早起来练武、读书、写大字的,如今又早早地懂得了别人的脸色,“为什么说三哥不喜欢元寿呢?”

“因为他念书没有元寿好,邬先生跟阿玛表扬元寿了,他瞪了元寿…好几次。”小包子又是得意又是告状的,还小心眼地伸出三根手指,表示次数。

“三哥比元寿大这么多岁,怎么可能念书比不上元寿呢?”

“因为邬先生念一遍书元寿就记住了,三哥念了好几次还背不顺…”扭了扭小身子,小手抓住苏宜尔哈的衣服“还有,元寿是额娘生的,三哥是李额娘生的。”小家伙很早就知道了他跟其他兄弟姐妹不是同一个额娘,不过现在才具体明白了这差异,以往只是记着阿玛和额娘的叮嘱,不要亲近陌生人,不要吃不是额娘或多栽轩里的人给的东西——从被张氏丢下湖后。

“人心都是偏的,元寿,如果你太聪明,你的阿玛太疼你,其他人就会嫉妒,有时还会使坏…我们虽然不能因为别人的嫉妒、不满就不做事不学习,可也要懂得树大招风的理儿,以后在别人面前,不要表现得太聪明知道吗?”

“邬先生和二哥也不行吗?”

弘昀对他还是好的。

“逢人不可全抛一片心,做人要有防人之心,不过,虚情假意也不能换来真心,你要自己想。”见他还有些懵懂,便道:“邬先生是你的老师,你在他面前不必刻意隐瞒。”

弘晔点了点头,就像额娘对他最好一样,二哥对三哥应该会比对自己好吧。想起一件事,“额娘,我回来时又在玉版院门口碰到新来的年格格,她还问儿子读书听不听得懂呢?”

苏宜尔哈笑了笑,“那元寿怎么回答?”

“我就说听得懂啊。”弘晔皱了皱鼻子,“那些下人都说年格格长得漂亮,我看她一点也没有额娘好看,我不喜欢她,总是在我下学的时候跟我说话,我肚子很饿啊。”读书也是很耗体力的…

苏宜尔哈失笑,捧着他的包子脸狠亲了一顿。

正文 平静下的波澜(下)

“想吃什么跟额娘讲,额娘给你做。”

弘晔眼睛亮了,立马说:“我要吃烤羊五花、喝鱼汤汤!”

腊月的时候天冷,苏宜尔哈命人找工匠做了几个底下放无烟炭上面是铁板的烤炉子,并一些火锅,于是小元寿也跟着凑了几次热闹,菊花火锅他没什么感觉,不过烤羊五花配空间出产的生菜,烤韭菜、菇菌他就很喜欢了,配着用鲜鱼及野山菌熬出来的浓汤,每次都吃得小肚子鼓鼓的。

“这个我们下次吃吧,材料要先准备好才行,你可以请你三位小舅舅还有十八阿哥他们一起来…”

“那好吧,那额娘看着做好了,反正额娘做的都好吃。”小嘴动了动,眼睛眨巴眨巴的,“额娘可不可以多做几道菜?”

“什么时候少你吃的了?”儿子会吃喜欢吃自个儿做的饭菜本来应该高兴的,无奈苏宜尔哈越来越担忧将儿子彻底养成一吃货,将他抱了下来:“现在没什么事吧,跟额娘去认菜!”

认菜,其实就是对平日入口的香料、疏菜及一些可做药膳的滋补药材的辩认,苏宜尔哈会给儿子讲吃了它们对身体有什么益处,跟哪些东西配合使用又有什么功用,又不能和哪些东西同食,吃了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她每天只教他几样,每次讲都会从多栽轩菜园里或空间里拿出实品让他看,闻,或者尝,虽不指望着他靠这些成为名医什么的,但好歹能作为一门防身技能。没办法,她怕这世界真有什么用药的高人,就像小说中写的,下在饭食中、衣服中或者平日接触的物件中,她又不能时刻陪在儿女身边,只能让他们多学些了。

再说,古代的后宅争斗不见血,但花样可是多得让人眼花缭乱,领导这里还算好的,听说三阿哥、七阿哥、十阿哥、十二阿哥…他们的府里斗得更厉害,想想十二阿哥历史上无一子存活,而十阿哥只存活了一子,她就觉得后怕,她可不想她的孙子将来也一个个地折在女人的争斗里。儿子女儿但凡知道得多些,懂得多些,至少不会被蒙蔽,即使吃过亏也能有所防范。

她很不希望这是一个有脑残出现的世界,但不管有没有脑残,历史上的清朝确实在乾隆后期子嗣都捏在了内务府包衣出身的后妃手中,那些内务府的包衣世家到底有没有在其中动手脚谁能知道?他们管着皇帝后妃的衣食住行,若真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要怎么防?她不知道重生而来的领导有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但靠着他去发觉并想出相对完美的制度还不如培养孩子自己这方面的知识呢。

做什么都要有备才能无患,她自己是个得过且过的人,又得了青莲这样的奇遇,现在护着自己和幼小的儿子女儿还行,难道将来还能看着孙子孙女?!

虽然有些舍不得他们小小一只就学这学那,不过元寿和冰雅自在胎里就随她得了空间不少好处,无论是身体的健康还是智力都比别的孩子高了一大截,精力又旺盛,让他们多学些东西也不浪费…

虽然没有烤肉,不过苏宜尔哈还是做了两道有名的宫廷御菜,一道是扒羊肉是满族传统荤菜,极受宫里的康熙、皇太后、妃子们喜欢。

做法是先将整块羊肉洗净后放入锅中,加水、葱段、姜片、花椒,用小火炖至汤尽,再加入酒和酱油,炖至汁尽肉熟为止。起锅后,把炖好的肉切成1厘米宽、厚的长条,整齐地码放在大碗里,浇上用酱油、葱花、姜末、花椒、白糖、酒和少许鸡汤兑成的汤汁,上笼蒸至肉烂为止。出笼时滴上香油。整道菜美观大方,香气四溢。

这道菜在现代的东北、内蒙和西北地区也很流行。当然,苏宜尔哈的做法来自于现代她看过到的食谱,与真正的清宫御厨所做的不加任何蔬菜的扒羊肉还是有区别的。

另一道菜是金鱼鸭掌。

这道菜也是占了以前迷清穿文看了一堆跟清朝有关资料的便宜——感谢小青莲,自从跟它融合后以前看过的以为阅过即忘的一些知识都能随意翻找出来,她花了一段时间将这些东西分类整理又放回了识海,建了个庞大的资料库,里面就有不少关于美食的。

她又采了十几种珍贵野山菌配着高汤和鱼膏油熬成乳白色的鲜汤,让秋实也帮着做了文思豆腐、香炒藕丝、松鼠桂鱼几样样,伴着香喷喷的米饭就将晚膳摆到了桂花下的石桌上。

胤禛赶上了这顿晚膳,那锅野山菌熬的汤他就喝了三碗,差点连舌头都吞下了…满足地舒了口气,他鄙视地睨了眼吃得满嘴油腻的元寿小包子,慢理斯条地拿着筷子,夹着松鼠桂鱼吃,半晌才放下筷子道:“年氏听说耿氏害喜吃不下,送了她不少补品…里面有不少党参、当归、桃仁、白果…这类药,你觉得怎么样?”

苏宜尔哈顿了顿,“这些都是平时经常入药的,像党参、当归、红枣这些确实有滋补效果,如果没有严重的贫血或营养不良吃了也没错;不过,桃仁、白果这些除了安神的效果外,搭配错了,却能引起胎儿虚弱甚至…畸形。”偷偷看了一下,领导的脸色果然变也没变,显是心中有数,只是身上的冷意似乎更强了点。

小弘晔在一边坐着,小脸绷得紧紧的,也不知是不是听懂了。

“她送了你什么东西?”

“一套文王百子彩釉茶具…妾身将它们放进库房了。”年氏倒是识相,没有送她药材之类的东西,多栽轩不缺这些东西是一方面,估计也是觉得她在种植方面确有长处,怕药材什么的也是懂的。

不过,彩釉瓷器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了。

“不喜欢?”他唇角微勾。

“嗯。”她自己茶具都多得用不完了,玉的、竹的、百木的…还有目前在用的领导送的那套青花瓷茶具。

“不跟她接近是对的。”他淡淡地说,低垂的眼里有一种怅光,“她确实不错,容貌、才气、性情,讨人喜欢的时候总不怕花时间,可惜…”

上辈子,年氏进府他还是很欣喜重视的,她有一个女子能有的最好的容貌才情,有着可以让他做为臂助的娘家,可惜他太过冷静理智,在她为了自己或为了他,有意无意在言谈中将她哥哥的性情、习惯、才能、理想透露给他知道时,他知道她是在利用——利用年羹尧的才干,利用他缺少兵马方面的人才,她用一种委婉柔和又令人无法抗拒的姿态,将家族紧紧绑在他身上,获得他的宠爱与重视,从那时起他就觉得这个女人的心计比他想像的还要深。

她幼女夭折,他心痛,也怜惜她柔弱的姿态,可当她用这种姿态要求再给她一个儿子时,他分不清她是为了忘却悲痛还是为了将自己的宠爱牢牢绑在身上。到后来,出生的、未出生的,不是流掉就是夭折,连他都有些受不了,她如何挺过那连接的失去与打击?她太过坚韧,这种坚韧连自己的健康都可以舍去,到底是为了什么?!明明太医有说过,她身体受损不宜怀孕,否则不光会拖垮她的身体,连孩子生下来都会比一般婴儿孱弱…

给她一个皇贵妃的名份,是因为她所做的一切确实是为他付出,不管她原先秉持的目的是什么。

“我看她是个聪明的。”会用这么明显的手段?是试探吧,试试她们的手段眼光,可惜耿氏好不容易怀了个胎,小心谨慎是一定的,哪里会用她的东西,还捅到了领导面前。而她,更不会随便将一个格格送的器具摆出来用了,会被人笑穷的…

“聪明人也有着急的时候。”见都不吃了,他拉起她和小胖儿子开始在院里兜圈子,“你素日自己小心些。”

苏宜尔哈笑了笑:“妾身省得,倒是元寿,这两天下学跟年格格聊了几句,回来就喊饿。”

“一个格格,不理她就是。”胤禛瞟了眼挺着小肚子的元寿,怎么看都觉得是颗白嫩嫩圆溜溜的元宵…是不是给他起错小名了?元寿跟元宵、汤圆…听起来蛮相近的。对苏宜尔哈说道:“不能总给他备吃的,要按时定点进膳,开始的时候当然会不习惯觉着饿了…”

瞄见元寿努力瞪大的眼睛投来不满的目光,他唇角微勾,心头一阵愉悦,绝不承认自己妒忌他总能时时刻刻在苏宜尔哈这里吃到美味的水果、佳肴。

哼,都懂得借着机会让苏宜尔哈给他做好吃的了…自己就算想每餐每顿都到多栽轩报到,也要顾着苏宜尔哈的名声,顾着宫中的看法…即便如此,自己在多栽轩的时候,苏宜尔哈亲自下厨的次数还是少。

“完颜氏如何?”

“规矩礼节都不差,跟其她…姐妹,也合得来。”诧异地瞅了他一眼。

守规矩?那完颜氏在闺房里的做派完全像是…传说中的瘦马啊,真不知道那王达是请了什么人教的女儿。他就算有兴趣,也是松散身心而已,绝没有深入研究的劲头,就算有,瞟一眼某人,心动微动。

嗯,他好像很久没跟小莲花好好研究研究闺房之乐了,光想就有些热血上涌,他停了步背手转向正房:“回屋了。”

苏宜尔哈和元寿对看了一眼,小包子可爱地皱了皱鼻子,乖乖地跟了上去。

“侧福晋,他塔喇府的人来报,说大姨奶奶生了位格格。”进了厅,赤竹给他们二人上了茶,禀道。

“嗯,”不会就是洛琳吧,苏宜尔哈已经很淡定了,“让清兰她们安排人,洗三、满月送份贺礼过去也就是了。”

“是。”赤竹退了下去。

“元寿,走,阿玛给你念书去…”

小弘晔看了看门外的天色,很想说,天还没黑,他还不想进行睡前活动…可看了看他那板着脸,眼睛却有些冒光的阿玛,他还是抿紧了嘴,呜呜,今天的阿玛很不正常啊…这难道就是额娘所说的,危险的预感?

祸到临头还不自知的苏宜尔哈也奇怪地看了看天色,现在还不到酉时吧(下午五点),便对他说道:“晚点再念吧,元寿还没洗澡呢。”

想到苏宜尔哈对洗澡的坚持,胤禛有些悻悻然,“那爷也去沐浴先,”看了眼苏宜尔哈,算了,转向小包子,“元寿,要不要跟阿玛一起?”

“不要!”刚才还跟额娘说不让他吃点心呢,这会儿要跟自己一起搓泡泡了,他也是有自尊的小孩…

正文 骤起(上)

(.)小元寿近来开始喜欢往外跑。.

原因在十阿哥身上。十阿哥自从在冰雅的满月酒上见过她后就喜欢上了这个小侄女,无奈冰雅虽小却很有她阿玛雍亲王的风范,睡着时不待说了,连醒着也很不卖十阿哥的面子,淡着一张小脸,凭他眼前人如何逗弄眉头都不皱一下。

十阿哥十分郁闷,很肯定地将原因放在孩子还小上头,当然,内心对四阿哥的冰山性子居然影响小侄女也是腹诽不已。这样一来,他将眼光转向多栽轩的另一个小孩——弘晔身上了。

十阿哥对于弘晔名字的想法是没有想法,他跟八阿哥九阿哥不一样,他觉得名字是皇父赐的,皇父喜欢就好,一个婴儿而已,能代表什么?可稍一接触,他就喜欢上这个精力十足,聪明可爱的小子了,真真跟他家还有八哥他们府中那些碰一碰都不行的小家伙不一样,将他凌空抛上抛下都不怕还开心得咯咯笑的…太好玩了。

——完全不知道就算自己接不住,人家弘晔也是能自己安全落地的。

于是,偶尔十阿哥那父性发做,就跑来跟弘晔玩儿了。苏宜尔哈也不制止——关于这个问题她有向领导反映过了,领导表示由他们去,于是她只能在十阿哥来时准备更多的饭菜,因为玩了大半天的两人吃起东西那个湖塞海塞的,虽然动作看着依然优雅,可速度太快。

多栽轩的瓜果累累,蔬田成片,十阿哥早有耳闻,如今看了也只觉得是所有阿哥府的一景,钮祜禄小四嫂确实是名不虚传,其余的便没什么想法了,感叹感触这东类柔软词汇实在不适合他。

十八阿哥胤祄不是送了弘晔一匹小红马吗,小马现在长高了长大了,在一次碰到小十八来多栽轩找弘晔玩儿同去看了马儿后,十阿哥萌发了教他们俩个骑射的念头——他是说做就做的,小十八已经有基础了,反正也是陪客,重点是小弘晔啊,才四、五岁的孩子,白嫩嫩的,身子骨异常结实,又聪明,又正是对什么都感兴趣的年龄,他一说,立马就跑去跟苏宜尔哈讲,苏宜尔哈想了想便同意了,只吩咐他要小心别让马儿发了狂给甩下来。

小弘晔答应了。

他现在对于自已的身份,及对于大清目前的社会状况、阶级状况…有了一定的了解,这个十叔,他感觉对自己是没有恶意的,是出自真心喜欢的,不过额娘也说过,人想要害人并不一定要亲自动手,一般都会借手第三人、第四人…将自己的干系撇开。.所以,出外小心是应该的。

相较于每次都玩得小脸通红满头大汗仍乐此不疲的小弘晔,苏宜尔哈对出外,实在是没什么爱。

旅游,那是不可能的。

到别庄小住?有啊,四十九年的那次大灾她不是将空间里的粮食拿出来捐掉吗,在雍亲王府是不行的,尽管府务早被苏宜尔哈攥在手中,还是人多嘴杂,这么一大批粮食突然出现,那些没经过手的管事能不猜测?

所以胤禛在离京郊不远的一处庄子里整好了几间库房后才带着苏宜尔哈及小元寿美其名曰“带着她们到庄子里看看那些试验田,小住几日”,府中女眷嫉妒得要命,可惜她们也知道苏宜尔哈在种植上的天赋,也不敢多说什么。

在苏宜尔哈看来,到了那里,除了领导做的掩人耳目的一些行动,将粮食放到库房外最大的好处是领着小元寿,给他上了几天关于农作物、收成的课——多栽轩,还是不能做为范本的,当然,农庄也比一般的百姓田产档次高太多,但是聊胜于无,其他的以后再渐渐深入不迟。

在庄子里,也有主子居住的房间,田园风景也是好的,但她出外行走身边还是需要有人陪才行的,领导大人和太监、嬷嬷、护卫…领导大人不在,她出外行走也是不太适合的,尽管身边有下人陪着…这么一来,风景是好,空气也清幽了些,但对现代看了太多美景的她来讲实在没什么吸引力,在自由上感觉还不如待多栽轩。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又要吐糟,难道她真与现代网络清穿中的女主太不合拍,为什么人人都觉得享受、穿来之后非要搬过来搬过去的生活,她半点感觉也无呢?

领导大人说不上日理万机,不过工作还是很多的,挤出两日陪她们出来已是极限,事情一处理好,就打算回京中府邸了。他也不可能放着她们母子在这里独居,任小弘晔怎么央求也是不允,马车备好就拎着他上车了——这小家伙两天里带着侍卫们上树掏鸟下河捞鱼,玩得很是高兴,形象早没了。

苏宜尔哈也觉得放养不可太久,怕小家伙松快惯了回府不适应,只好对嘟着小嘴的儿子道:“还不高兴了?想想你二哥、三哥、五弟他们谁陪你阿玛来了?还有冰雅,难道你不想妹妹吗?”

小家伙想了想,惭愧了,“额娘,是小元寿不对,小元寿不该只顾着自己。.”

“这么想就对了,人立身处世,不能只顾着自己,也不能只顾别人,我们有自己的责任,额娘是雍亲王府的侧福晋,现在管着府务,不可离府太久,小冰雅也还离不开额娘照顾。你阿玛是大清雍亲王,他要为社稷着想,为你皇玛法办差,为天下百姓谋福,为雍亲王府的上上下下努力工作挣钱养家…你呢,做为皇孙也要努力学习更多的知识,成长为一个有担当、有能为的人,保护额娘和妹妹…对不对?”

“对,元寿要快快长大,保护额娘和妹妹!”春雨姑姑说了,咱们大清是子以母贵、母以子贵,如果他不聪明上进,如果阿玛心中看重的儿子不是自己,那么爱乌及乌,他就会护着他看重的儿子的母亲…那额娘一定会伤心的,他才不要别的女人骑在额娘上头作威作福呢!弘晔握紧了拳,他额娘是天底下最好的额娘,他不能让额娘伤心…

哎呀,这么一副握拳立誓的模样实在是太有爱了,苏宜尔哈被逗得心花怒放,不由搂住儿子猛亲:“我们元寿太可爱了,真是好儿子!”

小弘晔被亲得呵呵直笑。

“在笑什么?”清醇略带着磁性的男音在耳边响起,随即腰身被揽进一温暖怀里,苏宜尔哈一惊,接着定下心来,这个人自练了《混元金身诀》后走路越来悄无声息了,轻槌了他肩膀一下:“吓我一跳!”

胤禛无奈地看她,明明是自己走神到不知哪了,还怪自己吓她。低下头,亲了亲她柔嫩的脸颊:“好了,是我不对,你还没告诉我刚才想什么呢。”笑得那么温柔,让他心动。

“想起从庄子回来时元寿说要快快长大保护我和冰雅的事了。”说起儿子,苏宜尔哈就眉笑眼笑的,“时间过得好快啊,转眼元寿都这么大了。”

他挑了下眉,她在感慨什么,虚岁也不过才五岁…女人,真搞不懂心里在想什么。不过想起那日儿子的童言稚语,他脸上也不由绽出一抹温笑,他听觉灵敏无比,那日就骑着马跟在马车旁,她们母子的对话他也听到了。“改天再带他去玩一次。”

等到再去弘晔都过了喜欢那些的年纪了,苏宜尔哈心中微汗,不由拿话兑他:“等爷您再记起,不知是哪个猴年马月了,说不定元寿都跑他十叔府上过了。”

这话刺激的,领导大人立马黑了脸,心中打定主意,定要拨出时间带弘昀弘时弘晔去做一下亲子活动…

苏宜尔哈捂着嘴直笑,窗外明亮的阳光射进屋里,仿佛调皮的精灵在她秀美娇嫩的小脸上晃过,更照得人比花娇,幽雅清丽。他心中一动,揽着她就往榻上倒去,苏宜尔哈一愣,慌道:“现在…还是白天呢!”最近他好如狼似虎,每次都啃得她第二天起不了床,现在居然进行到白日宣那个啥了,古人不是很忌讳这个吗…

“有什么关系?”午休时间啊,正好不用担心元寿和冰雅来跟他抢人。

“那个——”年氏和完颜氏没喂饱他吗?

他直接堵住她的嘴,修长的手灵活地解开她的袍子,直接往她敏感的位置抚去,揉搓着那柔嫩细滑的肌肤,勾挑着她愉悦的反应…她轻“呀”了一声,双手环上他的脖颈,扭着身子贴近他,仿佛想借此躲开那双在她身上点手的手。

“苏宜尔哈…”他轻唤,空出一手撕扯开身上的衣服,抬起她修长的腿,轻压了上去。她低喘了声,随他一起沉入那美妙无比的感官世界里。

******

继三月尚书耿额等数名大臣被康熙以“为太子结党会饮”罪受罚后,经过了七月的秋狝木兰,到十月爆出了江南科场案,并再次有人举报“太子党”托合齐等人聚众会饮,贪婪不法。

康熙下定决心再不姑息,他当机立断,以此契机开始清查“太子党”,托合齐时任步军统领(即九门提督,主要负责京师九门的内外巡查和守卫,地位颇为重要),他见声不对,便主动辞职。

康熙心中早有人选,他命国舅佟国维的儿子隆科多接替了托合齐的位置,随后又让三阿哥胤祉、四阿哥胤禛和胤禩党人阿其阿、马齐等人会同宗人府清查托合齐和太子胤礽结党之事。

随之,托合齐、耿额、齐世武、鄂鄯等人纷纷落网,托合齐、齐世武病死狱中——两人的结局比历史上的锉骨扬灰、尸骨不存(托合齐)和被用铁钉钉在墙上,最后呼号数日而死(齐世武)好太多了,可能是因为这里的康熙身体健康,对太子党势力及诸皇子阿哥的势力掌控自信得多有把握得多,不再恐惧他们发动政变有关。

在这样的氛围中耿氏生下了六阿哥。

胤禛对上辈子的五子弘昼虽说不上满意,但也是疼爱的,做为一个无意争储的皇子阿哥,他做得很好,做为一个避免新皇猜忌的亲王行事也荒唐了些,不过相对弘历的性子…也还可以,所以这次康熙没有赐名,他依旧给耿氏生的六阿哥起名“弘昼”。

洗三,没有大办,满月刚好碰上康熙处置“太子党”的事也没大办,就这么过去了。

耿氏是个聪明的,她也知道儿子出身的时机不好,爷面上也是淡淡的,心中更是熄了争胜之意,有了儿子,便有了靠,她只要将儿子平平安安抚养长大就好。

康熙第一次废胤礽的时候,痛苦万分,身心极受煎熬,这次却从从容容,不惊不怒,他说:“我这次已下了最后的决心,再说什么宽慰的话已没有用了。我第一次废黜太子的时候,真感到痛心疾首,可这一次,我不会了,我对此泰然自若。”他警告朝中大臣及诸位皇子,“第一次废太子时,我只杀了几个人;这一次我仍只处理几人,让其他人放心。这样才会有太平的日子,以后若再有人说胤礽改邪归正,并请求恢复他地位的话,死罪论处!”他将胤礽圈禁在咸安宫内,不许其他人探视。

胤禛心情不好,这样的情况比他上辈子和其他兄弟及一些大臣被绑至畅春园听皇父怒骂训斥已好太多,但康熙面上说自己心闲气定,其实依旧“心力憔悴,容颜清减”,他知道,做为一个父亲亲自处置儿子免不了还是伤心,也头痛着着太子废后留下的储位真空问题——这实在是个大问题,胤禛很清楚地知道太子被废后他的兄弟们是如何围绕着这个位子争夺不休的,而他的皇父又是如何在精力不济的晚年花大把时间与精力去处理这个他最终未能完成的任务。

他又不能自己上书给皇父,说秘密建储的问题。

伤脑筋。

领导心情不好,后院的女人们也安安份份地,不敢轻意做出什么事来惹怒这位一发火就不顾人脸面训斥个没完的主子爷。而苏宜尔哈更是偷着乐,除了要面对一张更冰的冰山脸外,她的日子好过多了,至少摆脱了滚起床单就没完没了的夜生活。./

正文 骤起(下)

(.)五十年的这次风波不止是京中朝官受到波及,其中某些地方大臣也受了影响,而这些地方大臣无一不是身处官场中的关键位置乃康熙的心腹之臣,两淮巡盐御史林如海便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