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人之常情。

而且和南郑国的郑二皇子比,虽然郑二皇子也自贬为庶民,但是人家依然是皇帝和贵妃的儿子,封号虽然没有了,靠山还是杠杠滴……

盈袖就不一样了,她只是皇帝的孙女,并不是女儿。

如果她爹和她弟弟都不能做皇帝,她就真的什么都不是了。

所以和郑昊的放弃相比,盈袖的举动,就更加不容易。

盈袖倒是真的不在乎。

她这一世已经是拣来的,郡主就更是拣来的。

她自从知道自家老爹的真实身世之后,就一直有着很不踏实的感觉。

身为郡主的每一天,她都像在做梦一样,总觉得有一天会梦醒了,发现一切回到原点。

现在她的梦终于醒了,却发现除了没有郡主身份,别的都没有回到原点,她表示很开心。

元宏帝微笑着点了点头,同意了她的请求。

盈袖没有了郡主身份。她的郡主礼服和仪仗,正好归还给宗室了。

从皇宫出来,她换下了那一身黄澄澄的郡主礼服,穿着自己的莲青色交领对襟短襦和月白色曳地裙,腰间两掌宽的蓝色腰封更显得纤腰一握。

沈咏洁带着小磊在宫门外等着她。

“娘,小磊。”盈袖笑着迎上去。

“袖袖,委屈你了。”沈咏洁拍了拍盈袖的手。很是惋惜地说道。

小磊握住盈袖的手。悄声道:“姐姐,我以后一定帮你的郡主位置拿回来!”

盈袖忙摇头,道:“真的不用。只要小磊你平平安安,姐姐是不是郡主没有什么要紧。”

再说她有最厉害的夫君,还有什么可遗憾的呢?

想必谢副相也不是为了自己的郡主身份才要娶自己。

一家人高高兴兴离开皇宫回自己家去了。

……

过了几天,盈袖自请贬为庶民的消息传了出来。皇后娘娘、元应蓝和张老夫人都很满意。

虽然没有扳倒谢东篱,但是意外地让盈袖失去了郡主的位置。简直不能更美好。

张绍洪做了张老夫人让他做的事,张老夫人自然要回报他了。

这一天,她把张绍洪的妻子曾惠言叫到自己房里,轻描淡写地道:“老大媳妇。这两个丫鬟,你带回去吧,是我给老大收房的。”说着。张老夫人把自己身边的大丫鬟水菱、水玉叫了过来,命她们给曾惠言磕头。又说:“已经把你们给了大爷了,要好好伺候大爷。跟着大夫人回去就开脸抬房。”

曾惠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猛地抬起头,嘴唇哆嗦了半天,才沙哑着嗓子问道:“娘,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难道我做娘亲的,给自己的儿子送两个服侍的姨娘都不行?”张老夫人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自从你进门,你看我管过你房里的事没有?这二十多年,老大身边只有你一个人,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曾惠言张口结舌,发现自己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年轻的时候,张老夫人确实从来没有管过他们大房的事。

她把张绍洪的心抓得牢牢的,从来没有想过张绍洪还会纳妾室!

“娘……娘……可是,大爷的年岁也大了……”曾惠言忍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理由,“也当好生保养。”

张老夫人当听不懂,笑着对曾惠言身后道:“老大你来了?”

张绍洪在门口听见曾惠言说的话,简直恼得脸都紫涨了。

她那么说,不就是在说自己老了,已经不行了?!

中年男人最忌讳的,就被别人说他“不行”……

更何况还是被自己独宠了这么多年的妻子!

更是不能忍!

张绍洪沉着脸走了进来,对张老夫人拱手道:“娘有好东西,从来都想着儿子,多谢娘!”竟然将连个丫鬟笑纳了。

曾惠言这一番生气真是非同小可。

她的眼里唰地一下子流出泪来,对着张老夫人匆匆忙忙屈膝行了礼,就用帕子捂着脸哭着回自己的院子了。

张绍洪并没有如同以前一样追去哄她,而是带着两个丫鬟回了院子,对着趴在床上哭的曾惠言吩咐了一声:“我这几天有空,你记得早些摆酒开脸。”

曾惠言马上装病,在床上起不来了,不肯去给两个丫鬟开脸。

张绍洪却丝毫不理她,晚上就叫了两个丫鬟伺候……

第二天,两个丫鬟梳了妇人头,由张绍洪带着,来曾惠言房里给她敬茶。

曾惠言这才知道,张绍洪真的是变了,她冷着脸,喝了两个丫鬟的茶,心里憋屈得不得了。

她本来就身子弱,以前都是张绍洪请了太医精心调理,如今张绍洪变心了,连太医都不来了。

张绍洪每天去两个丫鬟房里,这两个丫鬟有张老夫人撑腰,又有张绍洪宠着,对曾惠言也越来越不恭敬,经常故意气她。

七八天过去,曾惠言就从装病变成真病了。

到了元应佳大婚的那一天,曾惠言在自己屋里发着高烧。想喝口水都叫不来人。

张贞琴听说娘病了,带着孩子回来看她。

“娘,这才几天,您怎么就病成这个样子了?”张贞琴看见曾惠言瘦骨嶙峋,脸色枯黄的样子,大吃一惊。

曾惠言看着这个自己以前最疼的女儿,悲从中来。拉着她的手。道:“琴儿,如果你当初嫁的是谢副相就好了……”

到了这个时候,曾惠言才有些后悔。当初不应该惯着张贞琴任性妄为,好好的谢家嫡子不嫁,非要嫁一个没有根基的武状元……

“琴儿啊,娘错了。女人在家靠父兄。出嫁之后,靠的是儿女。并不是丈夫。”曾惠言气喘吁吁地说道,两颊泛起异样的潮红,一双眼睛亮得惊人,“我这辈子。一心觉得只要笼络好你爹,就完事不愁了,其实真是错了。”

她很后悔。她把绝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张绍洪身上,没有管过儿子的学业。也没有管过女儿的教养。

得到的结果,是儿子不成器,女儿也被惯坏了。

如果她儿子争气,她女儿嫁得好,她这个做娘的,才能在张家直起腰杆。

张绍洪和张老夫人就不敢这样作践她。

“琴儿,听娘一句话,好好教养你的儿子,让他有出息,以后为你挣诰命。”曾惠言苦笑着说道,突然猛地咳嗽起来。

张贞琴看见娘亲捂在嘴上的帕子上出现星星点点的血迹,吓得不行,忙道:“娘您等着,我去给您请太医!”

等她出了娘亲的屋子,发现家里的下人都不搭理她,才明白自己已经什么都不是了。

平生第一次,她后悔自己的任性。

就算不喜欢谢东篱,可是看在他家世的份上嫁了他,如今也不会让娘亲在家里被这样对待了。

她忙忙地往张老夫人的院子里奔去,却在半路上听见几个婆子闲话。

“琉璃院的那位,肚子快瞒不住了吧?”

“快三个月了,再等,就真的瞒不住了。——大夫人那里数着日子呢,等她没了,就给人家腾位置了。”

张贞琴听得心中一抖。

她知道齐漱玉住在琉璃院,她以前跟这位齐表姑关系还不错来着,但是听这些婆子的话,好像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到了张老夫人的院子,她才想起来今儿佳郡王大婚,家里没人,都去齐王府吃喜酒去了。

她只好忙忙地又赶了回来,却看见一个婆子站在曾惠言床前,道:“大夫人,药没有了,明儿再吃吧。”说着,转身就走了。

张贞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愣愣地看着那婆子从她身边走过,竟然都忘了训斥这种没上没下的婆子。

“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琉璃院的齐漱玉又怎么了?”张贞琴扑到曾惠言床边,拉着她的手,惶恐地问道。

曾惠言的眼珠转了一下,看向张贞琴,声音虚弱地道:“你都知道了?”

张贞琴点点头,又摇摇头,“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她……怀孕了?”

曾惠言扯着嘴角笑了一下,比哭还难看,“呵呵……是啊……等着我死,好腾位置呢。都瞒着我,当我不知道呢?还用两个丫鬟来糊弄我。可惜我被气得病倒了,才知道他们的真正用意……”她握紧张贞琴的手,急切地道:“琴儿,你要记住,男人不可靠!自己的孩子才是最可靠的!你别打错了主意!”说着,又大声咳嗽起来。

张贞琴没有办法,在这里照顾了曾惠言一下午才回家。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接到张家的消息,说她娘亲昨天晚上过世了。

曾惠言一去世,张老夫人马上做主,聘了齐漱玉做张绍洪的填房,下个月就进门。

宫里的皇后齐雪筠知道了,还给齐漱玉赏了一抬嫁妆,作为第一抬。

有了皇后齐雪筠给齐漱玉撑腰,那些看不起齐漱玉的人才收敛了一些。

元应佳带着新婚的妻子来宫里给元宏帝和皇后齐雪筠磕头敬茶。

元应蓝看着哥嫂也十分高兴,立在皇后齐雪筠身边,帮她拿着团扇和手巾,笑眯眯地道:“恭喜哥哥嫂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说到早生贵子的时候,还对元应佳眨了眨眼。

元应佳抿嘴笑了,对自己的王妃唐海嘉道:“应蓝是我唯一的妹妹,你这个做嫂子的,可要帮我好好照应她。”

唐海嘉忙道:“这是自然。我一向待蓝郡主比自己的亲姐妹还要亲。”

“好好好,这样更亲香了。”元宏帝也很高兴,笑着不断点头,喝了孙媳妇茶,又赏了一堆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才让他们下去。

……

光阴荏苒,夏去秋来。

东元国的京城又到了时节最好的九月。

盈袖和沈遇乐从大车下来,去东街沈咏洁的海货铺子仙客来买东西。

“下个月你就要成亲了,东西都准备好了没有?”沈遇乐瞅着盈袖问道,“快跟我说说你用什么香膏?看你的肌肤,嫩得能掐出水了!”

盈袖摸了摸脸,甜蜜蜜地笑道:“是东篱啊,他给我做的香膏……”

“谢副相?!”沈遇乐的眼睛都瞪出来了,“不行!你得给我分享!”

两人笑着从大车后走出来,往她们惯常走的铺子行去。

就在这时,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在她们不远的地方扑通一声倒了下来。

“快把他搬走!抬到那边的临时医所去!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七个了!”沈咏洁从自己的海货铺子里走了出来,皱着眉头不悦地道,“我已经命人在南城和北城熬药草了,难道东城也有了?”说完抬头看见盈袖和沈遇乐来了,又道:“你们快回去。最近好像有瘟疫的来头,你们别在外面乱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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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8章 扑朔 (6K两更合一求月票)

“瘟疫?”盈袖和沈遇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见了惊讶和不解。

盈袖蹙起眉头,想起上一世的这个时候,并没有听说过出现过瘟疫啊?

上一世她及笄之后,就开始在外行走,帮司徒家做生意了,外面的事情也听说不少,完全没有瘟疫这回事。

“是什么病?娘您知道吗?”盈袖拉着沈遇乐的手,小心翼翼地绕过刚才那乞丐躺的地方,往仙客来里面行去。

沈咏洁带着她们姐妹俩上了仙客来的二楼。

三个人坐在窗边,看着楼下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只是人们的步伐比平时要走得匆忙慌乱一些。

沈咏洁愁眉不展,道:“听说是痘诊,也有水痘。”

“啊?!”盈袖和沈遇乐齐齐倒抽一口凉气。

在中州大陆上,大家都知道,痘诊就是出痘子,又叫天花,非常容易传染,而且致死率很高。

水痘比痘诊要轻一些,小孩子经常得,特别是晚春和初秋的时候,这两种病容易出现。

“水痘也就罢了。”沈遇乐看了看盈袖,“我小时候得过,听说得过之后就不会再得了。表姐,你得过吗?”

得过水痘的人很多,得过痘诊的人却不多,得了痘诊就算活下来,大部分人都会在脸上留下坑坑洼洼的麻子瘢痕。

盈袖还未说话,沈咏洁已经微笑着道:“水痘不同痘诊。得过痘诊的人不会再得了,但是得过水痘的人还是有可能得的,我就见过。”

盈袖听得入神,摇头道:“我好像没有得过,不管是痘诊还水痘。”

她从小身体就很健康。很少生病。

上一世她进京的路上没了弟弟,才一病不起,但那时候是心病。

沈咏洁记得十年前的事,道:“当初金陵城也曾经有过几次瘟疫,其中有水痘,也有痘诊。这水痘虽然不如痘诊,但也凶险。小孩子若是得了。也要用专门的地方养起来。不能跟别人接触,不然将一家人都染上。而且水痘也能引发别的病,有的人还会因此再染上痘诊。”

因为得了水痘之后。全身的抵抗力下降,痘诊病毒就能趁机而入了。

“……那时候,你司徒大伯父家的大儿子就得了水痘。”沈咏洁很是感慨地为盈袖挽了挽额发,“沈嬷嬷以前得过水痘。所以那会儿,我让沈嬷嬷去你大伯父家帮我们探望你大堂哥。免得我们家里别人染上了。还好那一次官府很快出了告示,让那些染了病的人搬到官府建的临时医房去了,才没有传开。”

“那就好。”盈袖和沈遇乐松了一口气。

她们刚才听沈咏洁说了,京城各城区都开始发放药材。还有临时医房,将染了病的人送进去,应该不会比金陵城那一次差。

沈咏洁眉头皱了皱。道:“你们还是早些回去。最近这些天不要再出来了。等瘟疫过了再说。如果情况继续恶化下去,我就送你们出城去城外的别庄躲一躲吧。”

说话间。楼下的街道上传来声声马铃声,还有人不断催促的声音:“快!快一点!早些出城!让开!你们快给我让开!”

她们探头一看,见是城里的富户们开始把家眷往城外送了,跟沈咏洁刚才说的话一样。

“……居然现在就有人出城了?”沈咏洁的眉头又皱深了一些,“我跟你们一起回去吧。你弟弟这些天还在学堂,也要他别去了。”

盈袖忙起身道:“我们先去接弟弟,再回家吧。”

沈咏洁点点头,又对沈遇乐道:“遇乐,我使人先送你回去吧。”

沈遇乐点点头,没有再固执,跟着她们一起下楼。

从仙客来出来,她们上了各自的马车我,往街市出口行去。

快到出口处的时候,看见那出口两旁搭起了药棚,里面架着大铁锅,锅下架着柴火,熊熊燃烧,锅里咕噜咕噜翻滚着热气,一股药味飘得满街都是。

“蓝郡主赠药了!蓝郡主赠药了!大家伙儿快去喝不要银子的药啊!”

有人在街上招呼一声,无数人拿着碗从自己家里冲出来,往药棚那边围过去。

沈咏洁、盈袖和沈遇乐三个人的马车被人潮推得东倒西歪,在街上停了下来,寸步难行。

盈袖透过车窗往外看去,见是元应蓝头上包着白帕子,身上穿着一件月白色束腰紧袖长袍,拿着一支大勺在锅里不断搅动。

等药熬好了,她亲自拿起小汤勺,往排着队求药的老百姓碗里舀汤药。

她很专注认真,鼻尖额头都有晶莹的汗珠,但是她并不自己动手擦,而是别过头,让身边的丫鬟拿着雪白的帕子给她擦汗。

虽然盈袖跟她有龃龉,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一项善举,活人无数,实在是功德无量。

沈咏洁冷眼看着元应蓝在那边和蔼可亲地跟那些平民老百姓说话,赠药,也轻轻叹了一口气。

虽然知道先前那个尚主之人不能担任有实权官职的主意是元应蓝出的,但是她们却没法说元应蓝在不是。

因为这种话,别人说都有错,就元应蓝能说,因为她就是郡主。

她都拼了自己的姻缘不要了,你又能责怪她多少?

况且还打着为了东元国大义的牌子,谁指责她都会在元宏帝心里留下居心叵测的印象。

“……这个蓝郡主,倒是越来越厉害了。”沈咏洁轻叹,看了看盈袖,“你以后要万分小心她。”

盈袖点了点头。

不用沈咏洁提醒,她也知道元应蓝是个硬角儿。

“只要她不惹我,我自然不会惹她。”盈袖抿了抿唇,言下之意,如果她惹她,那就不客气了。

“你目前惹不起她。”沈咏洁冷静地指出盈袖和元应蓝之间的身份差距。“她是官,你是民,光这一条,你就要对她退避三舍。”

盈袖挑了挑眉,道:“等我嫁了,我就不是民了。”

等她嫁给谢东篱,她就副相夫人。

大丞相是正一品。

副相是从一品。副相夫人也是从一品的诰命。跟郡主恰好是同品级。

这也是她敢请求除去郡主之位的原因之一。

沈咏洁这才抿嘴笑了。点头道:“这还差不多。记得,忍住出嫁前的这半个多月,就不用怕她再整妖蛾子了。”

如今是九月二十三。盈袖和谢东篱的婚期是十月初八,正好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三个人在车里静静地等着,只等那些药都发完了,排队的人才渐渐少了。

元应蓝赠完药。听说忠贞国夫人的马车过来了,便从药棚里走出来。对车上的沈咏洁和盈袖行礼道:“沈夫人,盈袖妹妹。”

沈咏洁只好撂起车帘,满脸笑容地夸道:“蓝郡主真是有心,瘟疫初起。就赠医施药,实在是大功德一件。”

元应蓝笑了笑,道:“我只是跟着沈夫人学的。沈夫人早就在南城和北城摆下药棚赠药了。应蓝东施效颦,还望沈夫人不要见笑。”说着。对车里的沈咏洁屈身福了一福。

沈咏洁忙颔首道:“蓝郡主客气了。如今时疫四起,大家都帮一把就帮一把,说不上谁先谁后。”

元应蓝笑着点头,目光转向坐在沈咏洁身边的盈袖,道:“盈袖妹妹,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临时医房看一看?听说那边的情况比这边严重……”

她的话刚说完,她身边的侍女就忙劝道:“郡主,您虽然得过水痘,但临时医房那边还是不要去了,听说那里的病人太多,恐有别的病。”

元应蓝摇了摇头,道:“没事,我就去看看,不会跟那些病人接触的。”

沈咏洁就道:“我们袖袖没有得过水痘,就不跟蓝郡主一起去了。蓝郡主保重。”说着放下车帘,命人赶着大车去学堂接小磊回家。

沈遇乐被沈遇乐用另外一辆大车送回沈家,沈咏洁和盈袖同坐一辆车,很快接了小磊,向先生请了假,就回忠贞国夫人府,紧闭大门,不与外面接触了。

第二天,盈袖去沈咏洁和小磊住的烟波阁吃饭,就听有管事婆子在给沈咏洁回报,“夫人,奴婢刚刚听说城外的一所临时医房里面刚收的四十多个病人一夜之间死了一半,大家都说这一次的瘟疫不同往年。您要不要带大小姐和小王爷去城外的庄子上躲一躲?”

沈咏洁吃了一惊,细想了想,摇头道:“不去了。城外的临时医房都出了事,那些庄子能起什么用?还不如就在城里,四门一闭,可能还好些。”

盈袖四下看了看,见小磊不在屋里,便问道:“娘,小磊呢?昨儿不是给他请了假,不去学堂了吗?”

沈咏洁道:“他早上起来去外院跑马,演习骑射去了。”

盈袖点点头,“快吃早饭了,让他回来吧。”

她刚坐到桌边,突然觉得桌子下好像有什么东西来扯自己的裙子。

低头一看,居然是小喵!

黝黑顺滑的皮毛,蓝绿色的大眼睛,张嘴扯着盈袖的裙角,将她往外拉。

“怎么了?”盈袖心里一动,“你不是一向跟着小磊的吗?小磊呢?”

小喵张开嘴,喵得叫了一声,转身扬起长尾,就往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着盈袖,似乎是叫她跟上的意思。

盈袖忙起身道:“娘,我去看看小喵怎么回事。”说着,已经往外行去。

小喵见她跟上了,便不再回头,而是迅速往院门口行去。

盈袖跟着小喵,一路跟着来到小磊练骑射的外院马场。

“小王爷,您要不要喝点儿水?”一个丫鬟端着茶水站在马场边上问道。

小磊将马缰绳扔给小厮,走过来举着那丫鬟端的茶水就喝了一口。

小喵嗷地一声叫,猛地跳了起来,将小磊手上的茶杯打翻在地。

“小喵!”小磊吓了一跳,“你又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