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嗤笑一声,捧着我的脸。“我可听说了你不少丰功伟业,原以为会看到一个翻云覆雨的强女子,却怎么看到的是一个对着我流口水的小呆瓜?”

我忍俊不禁,狠狠捶了他胸口,被他轻轻接住。“你知道的真不少。”

他眉目漾开一抹柔和的笑,感觉他的手劲加大。“你真以为你的小伎俩骗过了四哥?他不过是让着你,任你索取他一个承诺,四哥怕是觉得心里亏欠你的。”

我一怔,回想他那日的平静,却不像一点恼羞成怒的样子。好象纵着我和他们上演了一场好戏,安然的扮演着最完美的猎物。我心如明镜,他这般心思缜密的人岂会轻易上当?可这般示好,为的又是什么?

耳畔一声长叹,他揽我入怀。“别去想,也别去算计。你已经做了很多事,别惹火上身。”

我低低的道:“我明白。”他此番出来,却比往日更为谨慎。我不知是该喜还是忧。往日那自在不羁的他终究要消失吗?心里一阵发酸,更深的把自己埋入他怀里。

一阵风吹过,雪花纷纷落下。他惊喜的指向前方,道:“你看。”

我顺着他的手看去,雪花飞舞,在明丽的阳光的折射下,仿若拉开一道五彩斑斓的雪帘。“生命里有很多美好的景色,可是,有你陪着,这些景色才有了生机。”他转而注视我,接道,“所以,我会明白,什么是必然要珍惜的。”

我微笑,暗笑自己的傻。他是那般与众不同的人,岂会因此而失了生命那份真与纯。我相信,经历这番磨难,他会以更明朗更开阔的心胸看待一切起起落落。

“皇上,有对你说了什么吗?”我静静的偎着他,想知道他这些日子以来的全部。

“他问我,是否想通了。”他目光清冽,隐隐泛着丝惆怅,“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虽能证明二哥不是被魇镇,却无论如何洗脱不了我代四哥顶罪所担下的结党营私的罪名。皇阿玛,他终究是不会再像从前那般待我信我。只希望,不要牵连四哥就好。”他沉沉的叹气。

“他不会被牵连,你也自放宽心。”我扣住他的手,“皇上,不会再追究下去了吗?”

他淡淡的一笑,眼里有抹化不开的担心。“倘若二哥不再反复发作,一切都会平息。皇阿玛他,实在赌不起。”

“我有分寸。”知道他担心我会被太子之事牵连,宽慰道。

他咧开一个慵懒的笑容,道:“前日皇阿玛正式开了二哥的禁,今日又宽释了我,我们也算托你的福。”

我忙不迭点头。“是呀,你可记得要还这份大大的情,拖一天可是一天的利息。”不想纠缠那些不愉快的话题,我撒娇似的嗔笑。

他凑到我耳边轻声说了句话,我耳根一烫,正欲狠狠踩他一脚,却发现他笑容顿敛,眉目一紧,唤道:“八哥。”

我看向前方,果见那淡蓝色的身影静静的伫立,仿佛遗世独立一般。眉宇间弥漫着哀伤的味道,但很快,化作了如水的平静。

好象一切都只是我的——错觉。

察觉到我突然的僵硬,十三温暖的手掌覆盖我的手,微微一笑,宛如春风抚过。心绪豁然开朗,和他相视而笑,一同起身,迎向我们的贵客。

“八哥。”十三略带慵懒的道。

“八阿哥。”我福下身,请安道。

八阿哥静静的站着,仿若雕塑,平静似深海的眼眸里看不到半点情绪波动。一阵寒风吹过,好似在他身上结了一层冰,轻易的将他隔绝在了冰寒的世界之外。

我不由打了个冷颤,后面有一双温暖的大掌悄悄的握住了我的手,一股暖流刹那间肆意全身。

“十三弟,看到你,很好。”温和的面孔、淡然的神情、温雅的声音,却在我胸口狠狠的撞击了下。

“八阿哥请进来坐一坐,我温了酒。”我不知道能说什么,却极力的想打破此刻涌动着的莫名的窒息感。

他淡淡的一笑,不若往日那般无懈可击的笑容,淡淡的倦、淡淡的厌。“不必了,我来是想告诉你,皇阿玛解了额娘的禁,她很希望见到你。”

心中一喜。“我会的,过会我就过去看她。”对他承诺着,他轻轻一笑,回道:“那好,你们久别重逢,我不便打扰,再见。”

竟不等我们回应,他便转身离开,风吹起他宽大的袖子,整个人看起来单薄的随时会被吹散。

我忽然有叫住他的冲动,手上却感到十三的力道一重,我侧头看他,他眼底有不确定的恍惚以及——害怕。

“我想去看良主子。”似乎明白了他的担心,我勉力一笑,试图化去他眼里的不安。

“好,我陪你。”他勾起一丝笑容,让我安心的笑容。

“好。”我静静的回他一抹微笑,心里只有容纳一个人的地方,此刻,我只想身边的他永远平安。

苍白没有血色的面孔,瘦弱的仿佛只有骨架的身子。我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好象只剩下一口气的女子会是记忆里那淡雅柔和的良妃。

眼泪不自觉的滑落。“你这么做,只会让关心你的人受到伤害!”我忍不住冲她吼道。现在的她毫无生机,一股幽幽的绝望完全笼罩在她的周身,仿佛那生命的力量随时会烟消云散。

我忽然明白为什么八阿哥眼里是那么强烈的绝望。

她柔柔的一笑,那笑容凄楚的叫人落泪。“盈雷,我只是在做一件我最后能做的事。我只想证明一件事,就让我为自己的孩子证明最后一次。”

我的脊梁像是被抽去一根,一瞬间竟再难支撑。幸好,一只手轻托住我的腰,十三关切的脸在我眼前放大。

触到他的眼神,我稍稍定了神。“如果真的想改变一些既定的方向,就好好照顾自己,对八阿哥来说,没有比你更重要的人了。”

她闻言一震,随即闭上眼睛。“谢谢你,盈雷。我想休息一会儿,好吗?”

我还想再坚持什么,十三却早我一步,道:“良主子,请宽心。”

良妃忽然睁开眼,看着他,眼里慢慢聚拢一些轻雾,微微颔首,一抹感激的笑停顿在了她脸上,笑的好似再没有牵挂。

我默默的随十三出门,他的手有些冰凉,不复刚才的温热。“你明明不是这么希望的,又为何要说刚才那番话?万一…”我不敢再说下去,适才良妃的眼神太让我心寒。

“你还不明白吗?良主子要做的事没人能阻止,我能做的也只是能宽她的心。”他沉沉的叹息,“在养蜂夹道许久,我看到了很多以前看不到的事情。所以,我知道,我是能宽她心的人。”

我怔怔的看他,他的确太过聪明,看的也太透彻。“希望,我们能做到她希望我们做到的事。”

他将我揽在怀里,轻道:“会,我们一起,一定会做到。”

这一月,康熙释放了二阿哥,释放了十三,复了八阿哥的爵位。一切仿佛在向好的方向前进,但依然能觉察出空气里剑拔弩张的气息一促即发。我知道八阿哥依旧没有放弃在朝堂的努力,可我不明白的是,如此聪明的他,为什么看不透,他越是步步紧逼,康熙对他越发忌惮。

疲倦的闭上眼,恍惚间好象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分不清是自己还是可妍。一睁眼,果见可妍笑意盈然的看着我。“姐姐,十三阿哥来了呢。”

我看着她,眼前微有些不真实的感觉,竟觉得她如此美丽。鹅黄的衫子衬着她格外的温柔娇俏。那对黄色的梅花型耳坠越发衬的她鹅蛋脸分外的精致。

“好漂亮的坠子,不过人更漂亮。”我不觉赞道。

她粉脸微红,羞道:“姐姐又拿人家取笑。我还是快让十三阿哥进来的好。”她微微眨眼,一溜烟闪出了门。

十三大笑着进来,说道:“这丫头不像初次见面那样了。”他似乎皱了皱眉头,似是自言自语的道,“那对坠子我似乎在哪儿见过。”

我没去在意,只点点头,赞同他先前的话。“仿佛一块璞玉被雕琢出了最华美的色彩。”这个丫头心里有人了吧?只有爱情会让一个女孩子改变这么多,会浑身上下发出耀眼的光芒。什么时候定要好好审问才行。我心里盘算着。

他没有接茬,定定的看我,微笑道:“总是不遗余力的称赞旁人,却不知道自己就是最好的。”

我忽然玩心大起,勾起他的手臂,娇笑道:“那你告诉我,究竟是我美还是可妍更美?”

他好笑的拍了我一下,道:“这能比么?”

我耸耸肩,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心里暗暗嘲笑自己,是啊,这能比么?

打了个呵欠,止不住的倦意涌上心头。将他拉的更近了,枕在他的臂弯,我轻道:“让我休息一会,只一会。”

好象听到那一声充满怜惜的轻叹,随后身体好象被轻轻抬高,那温暖仿佛更近了一步。“睡吧。”意识里最后听到的温柔的声音。

抱抱123,谢谢你看懂了这里的十三。至于下篇的女人,呵呵,十三那里只会写兆佳一个,所以估计不会是大家现在想的那样。但无奈的男人的背后其实也有无奈的女人。

波澜

康熙四十八年的冬天,一过年,康熙就在筹备出巡畿甸,此次伴驾随扈的多是康熙看中之人,不出意料的,二阿哥、四阿哥、八阿哥和十三十四都被钦点。康熙的心里恐怕对他们越来越不放心,只有锁在身边,才觉安全。

临行为十三准备一些行李,好似自己是他的妻子一般,万般不舍却也诸多甜蜜。忽然一双手紧紧揽住了我的腰。一股温热的气息涌来。“别累着。”他低低的道。

我笑着转过身,道:“为你,不累。”轻轻抚上他的脸,问道:“知道何时会回来么?”

他摇头,答道:“也许中途会换上一批人,我尽量早些回来。”他嘴角勾起一丝坏笑,道,“我怕你太想我。”

我忍俊不禁,轻捶他的胸口,嗔道:“自大狂!为什么不是你想我?”

他皮皮的笑着,把我的手放在他心口,答道:“因为你一直在这里。”他虽笑的懒散,眼神却认真无比,我心跳蓦地漏跳一拍。

“这里也是,有你有我,永不分开。”我指着自己的心口。

他把我拥的更紧。“这些日子好好照顾自己,我总有不祥的预感,希望只是杞人忧天。”

我轻笑。“有你这个祥者在,我岂会不祥?”

他也回我一抹轻笑。“嘴巴越来越甜。”

“近朱者赤么。”

“好家伙,居然拐着弯骂我?”

“哎呀,果然好聪明,那这‘朱’你可当仁不让。”

按例去看良妃,却碰见刚从储秀宫出来的八阿哥。一见我,他起先一愣,旋即笑了笑,道:“好久不见。”

果真好久不见。

“一路小心。”我不知该说什么,却也无法任空气如此静默下去。

“你也一样。”他轻轻叹息,恍若落花流过小溪一般轻柔。

“不可以放下么?”我终究沉不下气,不愿意看他穷途末路那天。

他闻言,双目紧紧的攫住我的视线,那深邃的眼眸好似能把人完全的湮没。“何必放下?”

“你明知道再执着下去的结果,你如此聪明,为何定要与皇上去争一个断无可能?我不信你一点都不明白,你逼的越紧,你想要的就离开你越远!”还是没能控制自己,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盘托出。

“你以为,我若无为而治,便有机会得到我想要的么?你太天真。”他摇头,抬头望天,“我只想为自己的骄傲、为额娘的心血、为这美好的河山去赌一把,即使代价是生命。”

他停下,低头望着我,淡淡的一笑,接道:“谢谢你,想做或已经为我做的。”他顿了顿,接道,“以后除非是我亲自来见你,任何人以我的名义要求见你都直接拒绝掉。有些事情,你和我都不要让它再次发生了。”

我心头起伏澎湃,对上他淡静温和的目光,忽然腾升起酸楚的疼痛。

出巡前的这天晚上,百无聊赖的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越是安静竟越让我感到隐隐不安。按压胸口,嘲笑自己因十三的一句话竟成了惊弓之鸟。

可妍冲冲的跑进来,神情紧张的道:“姐姐,李公公来了。”

我耸然起立,临走关头来找我,康熙必然有他的意思。果见李德全神情肃然,看见可妍在,微一抬眼,可妍便一哆嗦,自觉的离开。

“李公公此时到访,可是万岁爷的旨意?”我眼光瞥到他手上明黄色的匣子。

李德全微微一笑,将手上的匣子恭敬的双手奉上,道:“奉万岁爷之意,将此物赠予盈雷姑娘。万岁爷还托奴才给姑娘带句话。”

我沉默的等他继续。

“万岁爷说,他真心希望姑娘用不着这匣子里的东西。”他嘴角微勾,气定神闲的道,竟有几分康熙说话的样子。

我微微颔首,道:“谢过李公公。”

他似是满意的笑笑,转身离开。我打开匣子,微微一怔,不觉浮上一抹不知是庆幸还是无奈的笑。

天下,怕没有康熙没有掌握的事吧。

眉头不觉轻蹙,心里起了一层担忧。事情会如他所料么?

躺在藤椅上看书,脑子里却记挂着十三他们的出巡。怔怔的望着窗外,浑然不觉有人从我手里偷走了书。听到绮萱的笑声,才惊觉书被她洋洋得意的晃在手中。

我好笑的起身,取笑道:“没跟皇上出去,怕是闷的荒了吧?”

她笑着眨眼,回道:“我是奉命留下保护你的。你该如何感谢我?”

心里一动,面上却神色如常。把她拉近,却不接她的话。她倒是沉不住气,给自己泡了杯茶后,轻酌一口,微笑道:“你也是沉的住的人。”

我随意的把书放置一边,答道:“眼下,我什么都不能做,不是么?”

她若有所思的点头,沉默许久道:“其实我也不清楚皇上的意思,但皇上叮嘱我可得把你看好了。”

我微微一笑,眼神迷离的游移一番,才回到她的脸上。“还好,我想应该能够应付过去。皇上的心思我自然无法揣测,但该有的应变还是有的。”

“那就好。”她安心的点头,犹豫了下,才缓缓道:“皇上的心思我却能猜测几分,怕是太子复立是迟早的事。只不知于你是福是祸。”

我低头沉思了会,赞同道:“也许这是皇上现在最好的选择,却不知道,这个选择是不是将来最好的。”心里微微痛了下,有一必有二。此刻复立是形势所迫,却怕是太子万劫不复的开始。

她不语,只微微一笑。坐了会道:“我先走了,你有时间多来我那坐坐,记着可别把手艺给荒废了才是。我看可妍可有赶超的趋势。”

我心中一乐,懒懒道:“那才是我的福气呢。”

送她出门,却在回头时被什么东西硌到了脚。我低下腰,拣起那明晃晃的东西,眼睛竟被那光芒刺痛的片刻睁不开来。

已是阳春三月,却不见气候有丝毫回暖。径直的往延禧宫返,步履悠闲间不觉抬头望了望宫墙,晚霞渐渐晕染,驱散了几分冬日来的冷寂肃然,平添几许光泽。

进得内屋,却没见到可妍,一时间,些许冷清的意味。我视线掠过书桌,却皱了皱眉头。一纸素笺。

手不禁触摸那天康熙所给的东西,一缕苦笑不觉爬上嘴角。果然,一切都如他所料。那便希望一切都如愿解决。

起身,前往素笺的出处——毓庆宫。

给二阿哥治病时也经常出入毓庆宫,却从未和太子妃打过照面。乍见那女子嘴角含笑,从容优雅的姿态却还是生了几分好感。

“奴婢见过二福晋。”我从容的行礼,眼神不经意的瞥过她的面孔,有轻微的颤动,旋即,是一抹隐含深意的笑。

“姑娘不必客气。按说,姑娘算是爷的恩人。我也不敢在姑娘面前摆主子的架子。”她示意身边的丫鬟领我坐下,我未动,淡淡一笑,静等她的下文。

她见状,颇是赞赏的一笑,转眼撤了下人,复又请道:“姑娘既然来了,何不客随主便,既来之则安之呢?”

我微微笑道:“那盈雷谢过二福晋。”

她脸色又是一变,直直的看我许久,才缓缓道:“不日,皇上或会昭示天下,复立爷为太子。”

我浅浅微笑道:“那奴婢恭喜二阿哥,恭喜二福晋。”

她放置在案上的手指忽然弹动了几下。“姑娘似乎一点都不意外,这份远见倒让我惊奇。想必姑娘也是有备而来。”

我缓缓摇头,答道:“二福晋过誉了,奴婢只是不得不来。”躲得了一时躲不过一世,迎头缩头都是一刀,倒不如来会会她。

她手一停顿,唇边笑意微敛,眼里夹杂着些许锋芒。“姑娘适才出言道喜,却不知喜从何来?”

我望着她镇定却暗藏汹涌的面容,警觉这女子不似外表那么平易。“太子复立,本就是该贺喜的事,奴婢余有荣焉。”

“好个余有荣焉!”她缓缓起身,向我走来,我也定定的站着,直等她到眼前,“却不知姑娘是真聪明还是真糊涂!”

“奴婢愚钝,显然不能领会二福晋的深意。”我裹了裹身子,没来由的冷意。

“姑娘若想置身事外,当初本就不该淌这趟混水。”她停了停,勾起一丝冷笑,“事到如今,姑娘也只能随机应变不是么?”

我的手心微微渗出冷汗,不自觉的握紧,轻轻呼了口气,淡笑道:“对二福晋而言,应该有更重要的事,纠缠于奴婢这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身上实在没有多少意义。”

一时间,大殿异常安静。她不依不饶的把目光投注过来,而我,则静静的回视,却发现,她眼角竟有些沧桑的疲倦。

“太子复立,面上看着是件喜事,可姑娘是个明白人,该知道,一旦复立意味着什么。”她的冷笑渐渐凝结,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明澈的苦笑,“到时,我和爷都没有第二条路可走,而姑娘,似乎也别无选择。”

我不语,沉默的等待她的继续。“倘若爷有什么意外,恐怕姑娘也脱不了干系,到时姑娘要保全的人也未必能得到保全。”

我心一惊,面上淡道:“所以,二福晋不必多虑。二阿哥的病情奴婢一天都不敢松懈。”

她未置可否的笑笑,笑容里几分算计。“倘若,我要姑娘就此罢手呢?”

我迎上她的视线,想去深究她话里的真实性。她却回我一片清平的目光。“姑娘对爷有再造之恩,应该明白,爷的志向不在此。而他离痊愈越近,离危险也越近。”

“二福晋的意思是?”我屏住呼吸,能猜到她请我来的目的。

“请姑娘修书一封,告诉皇上,爷的病情会在春天有反复发作的迹象。”她说的轻描淡写,但话里的锋芒仍然让我心头一颤。

“二福晋,有很多事,你,或是我,都不可能改变的。”忽然觉得这也是个聪明又执着的女子,只是二阿哥是她唯一执着的方向。

“我只问你,做还是不做?”她向我走近了一步,压低了声音,却泄露了她的紧张和焦灼。

我摇了摇头,缓缓道:“不是我不愿意做,而是,事情已经没有转圜余地了。”

“你说什么?”她抓住我的手腕,厉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