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回来了…这不苏拉吗?”

洪婶一拉开门,见到深信回家的老头子,再往他身后一看,后面跟着的不就是几个月没有见面的苏拉,这让她笑开了眼。

只是,很快地,她的笑脸没有了,回头看看房里已经站起来的人,气氛处于尴尬中。

洪所长本来想让苏拉先进屋去,没想到妻子后头站着的人也跟着站起来,借着从屋子里映出来的灯光,清楚地看清面前是谁,一时僵在那里。

苏拉没有发现两老的举动,被洪婶一叫,脸上就自然露出笑脸,上前一步,走到门边,刚张嘴叫了声,“洪——”

那“婶”字还没有出来,声音戛然而止,她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回到洪家的李敬挺,有股寒意从脚底上窜起来,一直冷到她心底,脸色一下子刷白,苍白的像是涂上了白色的水泥,白的吓人,眼睛微肿,那是哭过的缘故,与苍白的脸相映,显的渗人。

“苏拉,是你呀,怎么这么有空大驾光临我家了吗?”

李敬挺万万没有想到在家里能看到苏拉,在他眼里,苏拉此时出现在家里,不过就是为了自己开除她的事,估计是找他爸妈说情来了?

“你好——”

苏拉更是万万没有想到李敬挺会在这里,转念一想这里他家,他出现在这里没有什么可值得惊讶的事,是她太大惊

小怪了,微微一低头,她打了个招呼,声音干涩。

李敬挺看着她,要不是手里的资料显示这个人就是苏拉,他肯定是不会相信,像是所有的棱角都磨光了般,她站在他爸旁边,低着头,显得有几分卑微。

这样的苏拉,让他感觉太陌生,像是世界上另一个叫“苏拉”的人站在他面前,与他认为的苏拉毫无关系,那么以她自己为中心的苏拉,会是这个卑微的苏拉?

他怎么都不敢相信。

“爸,妈,我想我点话要跟苏拉说。”

还没等两老有反应,苏拉就让他拖走了,愣愣地看着他们走开,洪所长与老伴才清醒过来,尤其是洪婶,她不安地看着老伴,眼睛里的光暗淡了些。

“你说,他们不会怎么样吧?”她有点担心。

洪所长摇摇头,“没事,我们先睡吧,让他们谈谈,敬挺回来,你也不跟我说一下,现在让苏拉碰到敬挺,这得有多尴尬?”

“我哪里知道苏拉让你带过来了。”洪婶长叹口气,怎么就那么凑巧了,偏就凑到一起回家了,让她还真是有点伤脑筋,“怎么就凑到一起了,老头子,你说他们会不会打起来?”

“想那些干嘛,要是敬挺这小子敢碰苏拉一下,我把他的腿都给打断了!”洪所长摆起脸,还真有几分威严。

洪婶不把他的威严放在眼里,横他一眼,“也得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都一把老骨头了,还以为自己是小年轻!”

洪所长跟着长叹,“哎,人老了,人老人了——”

夫妻俩担心归担心,可没有想过要去看看,年轻人的事,就他们年轻人自己解决,他们那个儿子,他们自己知道是什么个性子,最多是刀子嘴豆腐心。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家。”

李敬挺认定苏拉是来家里想求他爸妈,好让她保住工作,就拽着她走,不管她跟不跟得上脚步,步子一打开就迈得特别快,等他自认为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还没有开口问,就听到苏拉的道歉。

这让他有点不自然,与苏拉算是自小主就熟,哪里有听过她说过什么“对不起”这三个字,现在这么礼貌的一说,让他还有点不习惯。

“苏拉,我真没有想到这白天刚把你开除了,你就来找我爸妈了,是不是想让他们帮我说说,让我别把你开除了?”李敬挺无视她的道歉,理所当然的就将她的来意曲解了。

要说这个,苏拉还真是没有那个念头,刚想为自己辩解一下,听到手机铃声,就见到李敬挺掏出手机接电话,才一出口的话就是“伍少”两个字,让她赶紧低头,明明人

不在这里,仅仅是通个电话,就让她觉得无地自容。

“好的,伍少,等会我来接你。”简单的话,这边全由李敬挺一个说了算,讲完电话,就赶紧将手机合起,又将视线落在苏拉身上,“给你两个月的工资,已经算是优待了,我想你也是明理的人,不会胡来的吧?”

“谢、谢谢。”她没有听到声音,熊伍佰的声音一点都没有听到,还是让她冷的发抖,想要逃走,不顾一切的逃走,可脚步沉重,听着李敬挺近乎于苟刻的话,还是让自己道谢,“我不会了的,不会的,你帮我与洪叔、洪婶说一下,我先回去了,阿姨在等我回家。”

她不会了,再也不会想着自己够不着的东西,就如同这份工作,够不着,就别挣扎。

011

李敬挺没有留她,看着她走出弄堂,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说白了,他与苏拉没有什么交情,到是因为他爸洪所长与苏拉她爸挺要好,小时候算是一起玩过。

他是现实的人,头脑最清楚,苏拉的存在,于他一点好处都没有,更别说她可能造成的风暴,伍少还想找她,这代表着就是一种麻烦。

“怎么,苏拉人呢,还在外面?”

李敬挺一进门,就听到他爸洪所长指着他身后问道,看着洪所长那表情,让他觉得自己对不住他。

洪所长不是没看见他带歉意的眼神,心里立即就明白了怎么一回事,虽说是心疼苏拉,但是儿子总是摆在第一位,“以后你要回来时,打个电话,人家好不容易到我们家来一次,就让你吓走了。”

这话让李敬挺松口气,他不是没有心虚的成分,为了自己的工作,这私心很重,他明明逼得人家离开了,心里很内疚。“爸,我知道了。”

洪所长背着手走入客厅,望向似乎已经明白的洪婶,长叹口气,没再说什么,也是他自己做事有头没尾,不能怪任何人。

“老头子,好好的叹什么气,苏拉看上去还不错,你别担心。”洪婶哪里能不了解自个老伴,菜的同时,还劝道。“你也算帮忙了,当初看苏轼那个样子,哪里有把你放在眼里,你现在…”

“别说了,吃饭,年纪大了,就是爱唠叨。”洪所长打断她的话,招呼李敬挺做下,“你看看你妈,最近一直爱唠叨,我的耳朵都快受不了。”

李敬挺亲自为两老盛饭,两手递到他们面前后才给自己弄了碗饭,坐下来吃饭,朝洪婶眨眨眼睛,“爸,你最近是不是都没空陪妈散步了?“

说到这个,洪所长立时就不说话了,还真是,最近工作太忙,是真没有做到,想到这里不由觉得有点对不起自家老伴,“今年就退休了,有的是时间,你妈说要去旅游,你觉得怎么样?”

洪所长端正态度,但是绝不放过儿子。

“你们的旅费我给包了,不管去哪里都好。”李敬挺赶紧说,他说一不二,让两老出去旅游,他那是巴不得,等会吃好了,就去接伍少。

洪婶笑瞪着面前的丈夫与儿子,虽说儿子不是自己亲生,这么多年在身边,就跟自己亲生的没有什么两样,“就你们爷俩,真是的,还不赶紧吃饭。”

洪家其乐融融,而苏拉跟失了魂般地在大街上走着,不选择路,沿着霓虹飞溅的街道走过去,耳边全是热闹的人声,那与她无关,所有的声音都与她无关,听起来是那么的遥远,她被隔绝在外边,没有一丝声音是能让她停下脚步。

地下通道入口,有个中年男人戴着墨镜,席地而坐,拉着二胡,手指灵活,乐声如泣如诉,哀怨缠绵。

昏暗的路灯光,高高在上,投射下来,映着苏拉茫然的脸,她背着玻璃帷幕的外边,静静地听着二胡,听不懂他在拉些什么,却是想哭,有种莫名的伤感。

抬头看不见月亮,看见的只有高高在上的路灯,清清冷冷的光芒,让人觉得丝毫没有亲切感,她愣愣地低下头,想着从李敬挺手机里传出来的声音——

熊伍佰!

她记着这个名字,记着他的声音,即使李敬挺不叫他一声“伍少”,她都凭着那模糊的声调听出来那是他的声音。

他回来了,他回了这座城市。

比起他的光鲜亮丽,她简直就是阴沟里的老鼠,怎么都见不得人。

“喂——”

莫名其妙的声音,不礼貌,带一点嚣张的意味,叫人不悦,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

苏拉从来没觉得那个声音在叫自己,双手捂住嘴巴,低头走下地下通道,没有站上电梯,走在最中间的台阶,一级一级地踩下去,有点斜,两旁的电梯已经带走一班班过客,惟独她还犹犹豫豫地站在原地。

前面是岔路,往左还是往右,她脚步沉重如灌了铅。

“喂——”

伴随着重重的声音,她的肩头重重地挨了下,疼得她快要挤出眼泪,恨恨地转过身就要踢向来人,却被那人跳着轻松地躲开,跳得很利落,就像是在跟她玩游戏一样。

那态度,让苏拉极为不满,许是她心里不舒坦,看别人那样子,眼里跟长了刺一般难受,恨不得他跟自己一样难受才好。

一踢不中,她自然想要再踢回来,肩头老疼,她不看都知道那里肯定是红成一片,追上前,又想踢向他的小腿,“你这个混蛋!”

她嘴上骂着,这一脚又是落空,让她心头怒火更浓,心烦意乱的时候还碰到个无聊的人上来,她就算是压住心里这把火也压不住。

苏培本来跟几个哥们在玩,几个人正在打赌拉二胡的人是不是真瞎子,挺无聊的打赌,偏就是他们几个人在那里看得热闹,想找个机会试试,那人是不是真瞎子。

苏培装作不屑,任由几个哥们在那里胡天海地,想着明天就去小舅公司实习,心里就有点郁闷,还从基层做起,像他这样的人,哪里有吃过半点苦。

“哎,你真得去从那什么基层做起?你小子,真受得了苦?”旁边的哥们抽着烟,抖着腿,站没站相,吐出一个烟圈,状似很陶醉,“你怎么了,跑哪里去了,还打不打赌了?…”

他听着哥们讲话,心不在焉,远远地好像看到一个眼熟的身影,就站在“南悦”商场后背的玻璃帷幕下,还没待他自己反应过来,嘴里已经叫出声来,人也跟着跑过去。

可她没理人。

这让苏培窜起一种不服输的劲头,他是谁呀,谁不是宠着他,哪里能让人这么无视过,还就非得要追上去,要做什么,他都没空想,反正就是追上去再说。

他在后边叫,她没听见,走入地下通道,他索性加快脚步追过去,都不顾车子就停直在离他一米的地方“吱呀”一声停下来,旁人都为他冒失的举动出了点冷汗,受了点惊吓,可他到好,跟没事人一样,跑入地下通道。

走下台阶,苏培的脚步放慢了,慢慢地平复呼吸,看着她站在台阶的尽头,一动不动,那背影,让他忽然间觉得有种莫名的心疼——

噗——

他忍不住笑了,认为自己有点魔怔了,索性就跳过去,重重地拍向她的肩头,想拍因她所涌起来的莫名心思,作用力与反作用力,让他自己的手掌心都觉得有点疼,不由面上感觉讪讪,恰巧看到她恼怒地踢过来,他就下意识地跳开了。

他就当陪她玩玩,她追着打,他就跑,跑在前面,看她没追上来就在前面冲她贱贱地招招手,她快到面前时,转身跑得飞快。

这么幼稚无聊的举动,也亏他玩得兴起,好一会儿,见她没有追上来,反而是转身朝着另一个出口走过去,这让他急了,赶紧追过去,“喂,苏拉,你这是做什么去?”

他离她一步远,装作好奇地问。

苏拉刚才追得乏力,后面就没追,觉得自己跟个傻瓜一样,索性往另一边走,不稀得跟这个无聊的人一般见识,没想到他这个人更无聊,还追了上来。

她横他一眼,满眼的不耐烦,“关你什么事?”

被这么一问,苏培觉得自己被她落了面子,他向来都不乏女孩青睐,就算此时身入地下通道,都有人不时看他,他长得好,年纪轻轻,透着朝气,容易让人一看就喜欢的那种,除却他的脾气之外。

“怎么口气这么差,谁惹你生气了?”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自己都没生气,要是小姑娘这么对他说,他早就甩脸子了,现在他自己都搞不清自己在想什么,反而是凑上脸,想要问问她是怎么一回事。

苏拉心里烦,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想回家睡觉,可想起陈琴,她还是有点愧疚,索性回去家里看看,要是估计没事,这会已经回家了说不定。

她这么一想,赶紧走,不想再跟苏培说些什么了,急匆匆地走,加快脚步地走,到最后已经慢慢跑开来。

“喂?你跑什么呀?”苏培闹不清她在想什么,见她一跑,也跟着跑起来,双手抓住她的胳膊,不让她往前跑,“哎,你这是怎么了?”

还没等苏拉挥开他的手,跟苏培打赌的那帮哥们已经追上来,看见他们中间最不乏有女生缘的苏培拉着明显年纪看上去要比他大个一两岁模样的女人,他们都觉得好奇了,都纷纷围上去,将欲走的苏拉也围起来。

“培少,这都是怎么了,光天化日的,想强抢民女呀?”

那说话的还是刚才说话的那个,抿了烟,抖着双腿,看不出来几分正经样子。

苏培一听这话,脸都黑了,地下通道里那是明晃晃的灯光,让他的脸色都叫人看了去,他放开苏拉的胳膊,转身面对那人,“光天化日,你还真敢说,都不看看现在都几点了,你还光天化日,合着你上下嘴皮子一接触,就能说出个鬼话来!”

被放开的苏拉,都没看他们一眼,径自走了,一手还揉揉自己被拉疼的手臂,走得飞快,一下子就往人群里隐了去。

等苏培说完话,再回头找人,哪里还能看得到人影,气得他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哥们一记拳头,虽说不重,生气还是有的。

“哟哟——”那拳头不重,被揍的人真没有怎么疼,叫起来到是挺像那么回事,鬼哭狼嚎似的,好像是给重伤了,“这都有了女人不要哥们了呀?”

他这么一弄,几个还没有说话的人,都跟着笑了。

这么一来,苏培心里头那点莫名其妙涌上来的失落跟着消失的无影无踪,跟几个哥们对对拳头,权作是事情过

去了。

这边苏培被哥们拉着去泡吧,他不时回头,就算是走出地下通道,还一直往回看,仿佛一回头就能看到那个人影,都快赶上一步三回头了。

“你看,那不是你小舅舅吗?”有人眼尖,认出刚开过去的车子是谁。

苏培这才收回视线,神情蔫蔫,提不太起劲来。

这帮哥们都知道他明天得去上班,反正总得去!

苏拉不知道苏培这边的情况,更不知道要是她晚走一步,也许就能跟熊伍佰在人来车往的大街上碰到。

她心里很乱,早就把苏培丢开,现在的她,恐怕是什么人都不会太放在眼里,更何况是个萍水相逢的人,就是肩头有点疼。

还没有走上楼梯,苏拉就看到楼梯底下堆着一点东西,本来没有太注意,这楼里的人都把不要的垃圾全丢在楼道,她都看习惯了,都快觉得没什么了,今天那些东西好巧不巧地就挡住她的去路。

她弯下腰,想将东西给弄开,这不弯腰还好,一弯腰就发现地上的东西全是自己的,就包在一个不怎么像样的纸盒里,里面放着没有叠好的衣物,不多,就几件,都是夏天换洗的衣物。

这是遭贼了吗?

第一个窜入她脑袋里的就是这么一念头,她又立即摇摇头,要是真那样了,也不止她一个人的衣物被丢出来,起码也得会看到陈琴的东西,可她看得实在很清楚,根本没有陈琴的半点东西。

她隐隐像是想到了什么,又不敢太肯定,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双腿迟疑了一下,才迈过那纸盒子,快速地跑上楼,尽管跑得气喘吁吁,还是不肯停下脚步。

房门紧闭。

她拿出钥匙,准备开门,这钥匙怎么转不动门锁,那锁芯好像坏掉了一样,怎么都转不开,纹丝不动地把握住大门。

“阿姨,阿姨——”她双手敲门,嘴上喊着陈琴,“阿姨,是我,苏拉,给我开开门好吧,我们家里好像有贼来了,我的衣物全给丢在楼道了。”

“没有我们家,苏拉,这里是我家,没有你什么事,那些东西全是你的,你自己带走,别再来了,我不想看你一眼,简直就是个丧门星,自己坐过牢,就是连两三句谎都不替我说,我呀这里庙小,可供不起你这座大佛!”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今天终于给这文码上一章了——

来吧,表霸王我——

表——

012(捉虫)

夜很深,没有一点儿声音,周围都像是睡着了一般,没有半点声响,路灯微微亮,拉长苏拉的影子,长长地映在地面。

她没处可去,也许李敬挺不在,或者会厚着脸皮求上去,求洪叔洪婶收留她一晚,就一晚就好,明天再想别的办法,一思及李敬挺,她所有的想法瞬间化为灰烬。手里拖着颇有点年代的行李箱,里面是她全部家当,走投无路,大概就是她这样的了,不由露出嘲讽的笑意,嘲笑自己。

她在门外求了好久,陈琴硬是不开门,果断坚决地不让她进门,就是再留一晚都不行,想想也是,爸爸都没有了,她与陈琴还真是算不得上有什么关系,人家没有义务留她。

后面有脚步声,像是朝她这边走过来,她清楚地听到那个脚步声,仿佛那个人就在身后,还能听到他浓烈的呼吸声。

她毛骨悚然了。站在原地,不敢跑,她在里面学的最多的就是不能跑,越跑,别人越有想治你的想法,她心里抱着一丝侥幸,或许是她太多心了吧。

她不跑,就是试着加快脚步,听到后面的脚步声跟着有点急,往左边走,听见后边的脚步声跟了上来,长长的影子,映在地面,几乎将她的影子全挡了,再不确信这个人是冲着她来也不可能了。

“苏拉,苏位——”有人叫她。

苏拉的脚步停了,回头一看,居然是刘胜那个人,眼里染起一点疑惑,在派出所没有见过他出面,现在到是鬼鬼祟祟地跟着她,让她涌起几分戒备。

“你叫我有什么事?”她问的很冷淡,一点笑脸都没有,从住在陈琴这里开始,就常常能见到他与陈琴做那事,就走这么快做什么,是不是没有地方住,跟我回去吧,我那里有住的地方。”

她能感觉那人就在身后,可能还没有一步远,冲着她说出猥琐的话,那声音,她太熟了,居然就是刘胜,陈琴看中的男人。还没等她想好怎么应对,刘胜已经从身后贴了上来,她清楚地感觉到有种坚硬的东西抵着自己的后臀处,让她立即涌起一股恶心的感觉。

“不用了,我还有地方住,谢谢你的好意。”她连忙退开,不让他靠近一步,防备地拉距离,心里思索着怎么脱身,“我朋友就在前面等我呢。”

刘胜大晚上出来,就是想找陈琴,想收拾一顿陈琴,他大姐可是他的衣食父母,哪里能让陈琴打了去,怎么着也得替他大姐要回脸面,谁知道,他还没有走近,就看到让他时时刻刻惦记着的人拖着行李箱出来。

他哪里是真想跟陈琴结婚,年纪都比他大,玩玩还成,让他娶回家里,就凭她如饥似渴的跟几百年没有碰过男人的模样,他还怕自己头上戴绿帽子,要不是顾忌苏拉就在陈琴的眼皮底子下,他早就动手了。

今晚是他的机会来了。他这么跟自己说,赶紧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不时注意周边的情况,现在都已经是凌晨,街面上哪里还有人,他就恨不得把人拖入楼道里,好好地成就一翻美事。

“朋友?”他“嘿嘿”一笑,得意地瞅她,“苏拉,别跟叔开玩笑了,你哪里来的朋友,谁还愿意跟个杀人犯当朋友,乖,跟叔回家,叔会让你睡得妥妥帖帖,以后都不用怕陈琴那个老女人了。”他一脸殷勤,话说得很有诚意,仿佛真把她当成自己的侄女般。

苏拉听得寒毛直竖,那句“杀人犯”,让她的心狠狠地缩了下,幸好还有几分镇定,能稳住她的情绪,刘胜对她的那点小心思,她哪里有不懂,每次回家都一般等着刘胜走了才回到楼上,根本就是不想跟刘胜打一下照面,现在还让他拦了个正着,想起刚才他还抵着自己,她都恨不得立时把那处给洗洗,最好是消消毒。

“阿姨还在等你呢。”她索性这么说,搬出陈琴来,冷冷地盯着刘胜,“要是阿姨知道了,你知道她的性子…”她后面没说,点到为止,试图威胁他,手拽着行李箱,不肯有一丝的松懈。

刘胜丝毫不在意,反而是大大方方地笑起来,一点都不将她的威胁放在心上,从头到脚打量着苏拉,目光跟要吃人一样,“陈琴那老女人,我才不想应付她,有了你,我还用她来做什么?跟我走吧,明天我跟我姐说一下,你的工作兴许就保住了。”

她的工作兴许就保住了?看着刘胜那个猥琐样,像掌握了主动权一样,让原本一颗心狠狠地揪在一起的苏拉忍不住想笑了,很努力地控制住自己的冲动,眼里努力地释放出希望的光芒,微微上前一步,试着靠近刘胜,“叔,你说的是真的?”那声音拔尖,透着浓烈的兴奋劲,怎么都掩饰不住,她也不想掩饰。

她的表情让刘胜有几分志满意得,心下就知道她是上钩了,狠狠地咽一记口水,陈琴那个老女人整个人太肥,再加上那下垂的胸,那里又太松,他玩起来总是少点感觉,自然就盯上苏拉,虽说比不得当下十八/九岁的青春小姑娘,也算是别有滋味。

他能看上她,那是她的福气,刘胜想的挺好,索性摆起架子,“我还能说假的不成,你跟我回家,我帮你跟我大姐说说,她准能同意下来,你别担心,一切有我呢,我大姐自小一切都由着我,从来没有不答应我的事。”

这话让苏拉听了直反胃,都快奔四十的人了,没有正经工作不提,还是个靠刘姐吃饭的混蛋东西,还在她面前充大头,想画个大饼给她,她还从来这么想笑过了,却是憋着笑,没露出一分来,“是吗,叔,是真的吗,真能让我在公司?”她满含希冀,放开行李箱的拉杆,试图抓住刘胜的手臂,刚要碰到时,她局促不安地缩回手,“叔,是不是真的行?”

她不敢相信的怯懦样子,让刘胜眼里的欲色浓了许多,最喜欢这样的柔弱女人,他一手就搂住她,“相信叔,叔一定叫你如愿,现在就跟叔一起回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