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啊,我把他脑袋砸破了,穆宏毅,你赶紧给我徐诚哥看看你的伤口。”

穆宏毅冷笑数声,“都给我滚蛋。”

徐诚高兴坏了,“没被欺负就好,咪咪快跟我们回去,看场这活咱不干了。”

“那不行,我来都来了,这场得看下去。穆宏毅,我看到天亮,你得给我记工分,听见没有?你瞪什么瞪,眼睛大呀,我的眼睛才大呢。”说着话,宓妃睁大眼睛回瞪穆宏毅。

“宓妃,你别闹了,跟我们回去吧,你要是不走,我们俩都得在这陪你,你明天能睡一天,可我们明天还得割麦子呢。”

“你们割麦子能挣工分,我不能,我只能看场了,我不走,我得挣分养活自己,我可不能成为你们的累赘。”

“你生我的气了是吧?怪我说话直,可咱们一起长大的,我就这个脾气。走吧,回去,你想挣分咱们再想别的办法,实在不行就去挑粪。”

挑粪?!

宓妃一听更不愿意走了,抱着支撑蚊帐的竹竿不撒手,“我不挑粪,我就看场。”

徐诚行动不变,靠门站着,“圆圆,咪咪最怕臭了,别逼她,你先回去吧,我在这儿陪她,反正我伤了腿,这几天也不能劳动,明天再补觉就行了。”

“我逼她?”秋淑媛气笑了,“徐诚,你能不能对我公平点,我操这心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她能吃饱饭。”

秋淑媛又看向宓妃,数落道:“你能不能认清现实,现在,你宓妃,不是上沪名媛了,不是那个引得上沪公子哥竞相追逐的宓妃了,你是个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资本家的女儿,你到底知不知道,咱们现在是什么处境。你总想着靠我,靠徐诚哥吃饭,我们活该欠你的啊。”

“所以我坚持不走,看场挣工分啊。”宓妃眨巴了下眼睛,无辜的看着秋淑媛。

秋淑媛气个倒仰。

“徐诚哥,咱们走。”

徐诚不放心让宓妃和穆宏毅呆在一块,推开秋淑媛,“你回去吧,我留下。”

“徐诚,她不小了,你得放开手让她学着挣自己的口粮吃,跟我回去。”秋淑媛架起徐诚,强行要带他走。

穆宏毅不吱声,就冷眼看这三个人作。

徐诚到底是个男人,虽说腿脚不方便,但推开秋淑媛绰绰有余,也因为秋淑媛太强势的缘故,用了大力气架他的胳膊,结果徐诚一挣扎一推,就把秋淑媛推倒了。

“哎呀,圆圆姐你摔着了没有。”宓妃夸张的捂住小嘴。

穆宏毅看见宓妃幸灾乐祸的表情,抽了抽嘴角。

难为她怎么做到的,表情那么天真无邪,却偏偏一肚子的坏水和心计。

穆宏毅忽的有点厌恶自己,明明知道她什么德性,却依旧被她天真甜美的脸蛋给迷惑了,真贱。

“不要你假好心。”秋淑媛抬头狠狠瞪着宓妃,“你现在高兴了吧。”

“我没有啊,圆圆姐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宓妃委屈的看着秋淑媛。

“圆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徐诚忙一瘸一拐的走过去要扶秋淑媛,秋淑媛推开徐诚,哽咽道:“我怎么那么贱呢,我担心你的身体,希望你能好好休养,你不领情,推我,我却还是放心不下你。”

徐诚愧疚的要死,“对不起,圆圆,都是我的错,你赶紧起来,地上凉。”

这出戏,穆宏毅看的有些腻歪,大步走向宓妃把这“搅事儿精”从床上提溜下来,“你赶紧给我滚蛋。”

宓妃放赖,扒着穆宏毅的胳膊不撒手,“那你给我记工分,你记了我马上走。”

穆宏毅磨牙,冷笑,“你还有脸要工分?”

“是我该得的啊,我为什么不要,我要呆在这里看场你又撵我走,是我自己偷懒要走吗,明明是你撵我走的,所以这工分是我该得的。”

“好,我给你记,滚吧。”

“大丈夫一言九鼎,你不许哄我?”

“小人,滚!”

宓妃也不生气,笑嘻嘻的道:“人家本来就小嘛。”

撒开穆宏毅的手臂,宓妃站直身子,转身走向徐诚,拍拍他的肩膀,洒脱道:“走了走了。”

掩唇打了个秀气的哈欠,“困死了,回去睡觉喽。”

徐诚回转脸就喜悦的道:“咪咪这才乖,咱们走。”

正扯着徐诚闹,吸引徐诚注意力的秋淑媛气个半死,“说不走的是你,说走的还是你,宓妃,你去死。”

宓妃笑眯眯道:“我不走是为了拿工分,现在工分拿到手了,自然要走了,拿到工分了还不走,你傻啊。”

秋淑媛被梗的语塞。

看着她这得意洋洋,小人得志的样儿,不知怎的穆宏毅就勾了下嘴角。

“赶紧滚。”

把三人撵出门,穆宏毅冷睨着宓妃道:“总有你来求我的时候,到那时,呵呵。”

忽的想起袁卫民,宓妃微张小嘴,呆滞的咬住了手指。

哎呀,坏了,刚才太嚣张了,把袁卫民那二流子给忘了。

第9章 富贵病

却说袁卫民回到家中,院子里开着大灯,把院子照的亮堂堂的,他做村主任的爹躺在摇椅上,拿着蒲扇摇来摇去,正坐在院子里纳凉,他做妇女主任的娘正在洗衣裳,两个人在闲话家常。

“爹、娘,我回来了。”袁卫民故意把脸上的青肿露出来从赛金花旁边走过。

“这么晚才回来,又到哪儿浪去了。”赛金花一抬头,蓦地看见袁卫民脸上的伤,立马站起来捧着袁卫民的脸看,心疼的什么似的,“我的娘啊,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袁二牛也坐了起来,“在咱们村谁敢打你?”

“就是老穆家刚回来没多久的那个穆宏毅,他打的我。”

袁二牛一听,慢慢躺了回去,“活该。你没事惹他干什么。”

赛金花狠狠戳了袁卫民一指头,“你惹谁不好去惹他。”

袁卫民不服,愤怒的脸都红了,“那我这顿打就白挨了?他不就是个臭当兵的吗,还是退役回来的,你俩就不敢给我讨公道了?”

“你是什么德性我还不知道?你说说,你要真占理,娘就上老穆家给你讨公道去。”赛金花撇开袁卫民,坐回去继续在搓衣板上搓揉衣裳。

袁卫民也不傻,见亲爹娘这个反应就知道老穆家是他们家也惹不起的,忙蹲赛金花盆边问,“娘,那老穆家什么底细,咱家对付不了?我知道,穆宏毅他大伯是村支书,可我大伯还是公社主任呢。”

“那穆宏毅他爹娘啊,在部队上混好了,去年就听说都是上校级别的了。咱们家也就在上梨村还数得上,可在外头就是土包子,老穆家在外头的人脉广,以后说不定咱还得求着人家办事呢,你自己说这样的人家咱能得罪不?”

“是不能得罪。”袁卫民还有些不甘心,“那我这顿就真白挨了?”

袁二牛开口了,“不止白挨,说不准咱还得上门去赔罪。小畜生,你倒是说说,因为什么他打的你,肯定是你先惹的人家,人家那孩子是个有纪律有规矩的,可不像你似的吊儿郎当没出息。”

“爹,你这就冤枉死我了,我可没惹他,是他抢我女朋友。”

“你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赛金花扭头问。

“你听他胡扯,他想抢人家的女朋友还差不多。”

“爹!我是你儿子,还是他是你儿子,你干什么向着他。”袁卫民大怒。

“你看你看,心虚了吧。”袁二牛不理袁卫民直接对赛金花道:“明天你带上两斤红糖去老穆家说和说和,甭管什么把错都揽在卫民身上就对了。”

“行,我知道了。”

袁卫民气的一脚踹赛金花的大红喜字搪瓷盆上,“咣当”一声贱了赛金花一脸水,赛金花那个气啊,拿起搓衣板就拍了袁卫民一下,“你这孩子,干什么呢你。”

“你俩怎么这么怂,亲儿子被人给打了还当缩头乌龟,你们怎么不干脆给老穆家当孙子去。”

“小畜生,你再说一遍试试。”袁二牛一鞋底砸了过来。

没砸着,袁卫民倒拱进了赛金花怀里,“你们打死我算了,我不活了。”

赛金花被这么大个儿子拱的往后倒,狠狠拍打了一下他的背,“想让我们给你讨公道,你倒是说实话啊。”

袁卫民哼唧半天,把事情半真半假的说了,“是那个女人勾搭我,她上赶着要当我女朋友,我答应了,可她转头就去勾搭穆宏毅去了,我气不过就追到麦场去要给她一个教训,也不知道她怎么跟穆宏毅说的,那个穆宏毅就把我给打了,娘啊,爹啊,你们说我冤不冤。”

对于宓妃,身为妇女主任的赛金花可是记忆深刻,上梨村被分下来了四个知识青年,三女一男,其中两个女的是有问题的青年,成分最严重的就是这个叫宓妃的,成分严重她就把这俩女的放在猪棚里,让她们干最重最累的活,写检讨,受批判教育,这没什么问题,各村都是这么办的,让她记忆深刻的是这个宓妃对麦芒子过敏。

我的天老爷啊,这什么富贵病,还对麦芒子过敏。

她去细翻了一遍宓妃的档案,一看这个女青年的出身就什么都明白了,人得的还真是个富贵病。

上沪首富的孙女,这什么概念,这如果放在旧社会,这就是个大宅门里头娇养着的大家闺秀呀。

可她没想到,这个旧社会余毒竟然这么浪,敢勾搭她儿子。

赛金花拉长个脸,“这事我知道了。屋里饭桌上有你姐托人给你捎来的鸡腿和鸡蛋糕,你吃去吧。”

袁卫民一看他娘这表情就知道他这顿打有出气的地方了,喜滋滋的进了屋。

袁二牛提醒了一句,“卫民他娘,老穆家不能得罪。”

“我有分寸。”

——

秋淑媛和宓妃把徐诚送回大队部后,两人结伴回到猪棚改成的木屋里,木屋里没有电灯,黑灯瞎火的,宓妃就道:“怎么咱们这里没有麦场上那种灯呢。”

秋淑媛点上油灯,屋里顿时有了昏黄的光,“咱俩是什么成分,不批判咱们就谢天谢地了,还给咱装电灯,你别做美梦了。”

借着灯光,宓妃开始仔细打量现在她要住的地方,木屋是用一块一块的长木板简易搭成的,四处漏风,房梁很矮,目测她踮起脚尖,伸长手臂就能够到房顶,屋里用一道灰布帘子隔成了两部分,一部分充当客厅,一部分充当卧房,两部分都很逼仄。

客厅狭窄,放了一张桌子,两条长凳子,靠墙竖着一个缺了门的大柜子,柜子里头放了洗干净的碗筷碟子和一个小铝锅。

睡觉的卧房里,她和秋淑媛的木板床之间靠墙放着一个靠背椅子,椅子上放着一盏油灯和火柴盒,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看见这般光景,宓妃想死的心都有了。

夏天还好,到了冬天住在这种房子里还不得冻死!

“赶紧睡吧,别浪费灯油。”秋淑媛躺上床就开始催。

宓妃在心里死命的呼喊那个女鬼。

这日子没法过了,她宁愿做个魂魄住在身体里不出来。

“哎,咪咪,告诉你一件事,今晚上你去麦场后徐诚哥跟我表白了。”

“?!”宓妃蓦地看向秋淑媛,忽觉眼前一黑就失去了身体的掌控权。

第10章 免费的使唤丫头

又回到了,她能看见外面发生的一切,但身体脱离自己掌控的情况了。

一回惧,二回生,三回就熟了。

宓妃淡定的看着,看这个女鬼急匆匆的夺走身体的控制权能做出什么来。

揍秋淑媛一顿?

太傻了,秋淑媛长的丰满高挑,以这具身子的小体格只有挨揍的份。

她正这么想着,又嫉妒又愤怒的女鬼就把举起的手放下了,怯懦的问,“圆圆、圆圆姐,徐诚哥真的跟你表白了吗?”

听了这么一句,宓妃直接捂住了脸,这么没出息,这个女鬼真是她的后世?

但通过女鬼和她共享的那些记忆,她发现女鬼的怯懦胆小是后天形成的,是宓家出事后,被那些人迫害所致,而在这个过程中,一直保护她,一直呵护着她的是徐诚。

在女鬼的记忆里,徐诚变成了她生命里的一切光明。

至此,宓妃有些理解,为何女鬼对那个徐诚那么执着了。

徐诚,是个好哥哥。

而女鬼的怯懦胆小,逆来顺受也只是在特定环境中对自我的保护,记忆里女鬼嫁给穆宏毅之后,对穆宏毅就任性之极,那脾气…咳,她算是信了,这女鬼果真是她的后世。

但不知怎么回事,这女鬼竟然拥有被淹死之前的所有记忆。

宓妃感到困惑之极,虽然弄不明白这其中的因果,但这一次进来宓妃知道了女鬼的死因。

秋淑媛靠床头坐着,慢慢放松戒备,半认真半玩笑的道:“你刚才那样愤怒是要打我?”

“你明明知道我喜欢徐诚哥,为什么要跟我抢。”女鬼避而不答秋淑媛的上一句问话,情绪激动的反问秋淑媛。

秋淑媛笑了一下,又假装无辜愧疚,“咪咪,原来你也喜欢徐诚哥啊,我要是早知道,我、我就不答应做徐诚哥的女朋友了。现在怎么办啊,我、我,其实咪咪我早就喜欢徐诚哥了。”

“你说谎,你其实一点也不喜欢徐诚哥,你就是喜欢跟我抢而已。你心里怎么想的我一清二楚,你嫉妒我,你从小就嫉妒我。”女鬼愤怒的看着秋淑媛。

“咪咪,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哈,我嫉妒你什么了?”秋淑媛看着女鬼像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我难道嫉妒你什么都不会干,就等着我和徐诚哥养你这个废物吗?咪咪,你太令我寒心了。”

你嫉妒我长的比你好,出身比你好,而你父亲只是我爷爷手下的一条狗!

你嫉妒我,在上沪时,有我出现的地方,没有哪个公子哥看得见你!

你嫉妒徐诚哥在上沪时一直围着我转!

你还不甘心讨好过我,那时你为了你父亲,在我面前就像一条哈巴狗一样!

宓妃在身体里大声的喊:不能撕破脸皮,咱们和她住在一起,撕破脸皮后吃亏的是咱们。

“你倒是说呀,说我嫉妒你什么?”看见女鬼气的好像要断气的样子,秋淑媛笑了一下,“说不出来了吧,咪咪呀,我对你够意思了,你说说,自从咱俩来了这里我帮了你多少,包容了你多少,照顾了你多少,亲姐姐也就这样了,做人不能没良心。”

宓妃:秋淑媛还是有可取之处的,让她说两句就说两句,现在的生存环境太恶劣了,这个免费的使唤丫头不能丢。

就在这个时候,宓妃一下掌控了身体,无缝衔接,“你嫉妒我长的比你好看呀,圆圆姐。”

“刚才还气的好像要吃了我,这会儿又冲我笑,咪咪,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会变脸啊,你该去演川剧的。”

川剧?

这不是骂她该去做戏子吗?!

“圆圆姐,我离不开你,你要是去我就跟你去呀。”

秋淑媛“切”了一声躺倒,“刚才你都作势要打我了,哎呦,多凶狠啊,你就是这么离不开我的呀,免了。”

宓妃掩嘴打了个哈欠,“困了,睡觉。”

秋淑媛却还不放过宓妃,笑着往宓妃心里撒盐,“咪咪,你会祝福我和徐诚哥的吧?”

宓妃躺在硬硬的木板床上,翻来覆去都觉硌得慌,闻言敷衍道:“祝福祝福。”

“那你可不许恶意破坏我和徐诚哥的感情,不许和我抢徐诚哥。”

女鬼:你要是敢答应她,我立马去死。

宓妃所幸假装睡着了不答话。

“我知道你没睡,装什么装,我告诉你,你跟我抢我也不怕你,有本事放马过来。”秋淑媛嘀咕了一声,打了个大哈欠,闭上眼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旁边床上宓妃却想明白了一点东西,原来她的想法能够影响女鬼的想法呀,而女鬼的想法也能影响她的想法,但女鬼对她的影响力却远远小于她对女鬼的影响力,这是为什么?

不知不觉睡着了,宓妃又做了梦,梦中她又来到那个烟雾缭绕的地方,她看见女鬼在哭,这一次她把女鬼的形态看的清清楚楚,还是那件湿哒哒的白裙子,但她整个人却是如云雾一样飘着的,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发现女鬼比上一次见时透明了一些,哭声也是有气无力的。

女鬼看见宓妃,呜呜咽咽的哀求,“求你帮我,求求你。”

宓妃白了女鬼一眼,打个哈欠直接睡觉去了。

梦中那女鬼仿佛一直在哭,一直在求,可宓妃实在是累了,慢慢就酣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秋淑媛去上工前,叫宓妃去铲野菜,叫了半天非但没把宓妃叫醒,还被宓妃的起床气凶了一顿,秋淑媛气的拿起镰刀就走。

正当麦口上,天气炎热,汗水哗啦啦的往下躺,秋淑媛一个人割一片望不到头的麦地,心生绝望一屁股累坐到了地上。

“该死的臭丫头,怎么就那么娇贵。”有心想有样学样,可她们俩要都不干活只靠徐诚一个人,就真要喝西北风了。

喝了口水,秋淑媛又站了起来咬牙继续干。

闷头干,不敢再抬头,憋着一口气不知道干了多久,秋淑媛就觉得两条胳膊不是自己的了,也割到了路头上,这时候停工的哨子响了。

秋淑媛累的一句话不想说,抬头就见天色昏沉了。

记工员从北边一路过来,见累的不轻的秋淑媛心生一丝怜惜,“你真能干。”

看见穆宏远,秋淑媛给了个笑模样,“看在我这么能干的份上,能给我记满工不?”

穆宏远为难的看着秋淑媛,悄悄的指指站在地头上往这边看的社员们,“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秋淑媛一下冷了脸,收拾军旅壶、汗手巾、装咸菜煎饼的篮子,提起就走。

穆宏远看着远去的秋淑媛的背影,叹了口气。

“看什么呢?”穆宏毅顺着穆宏远的目光看过去,忽然道:“离她远点。”

“堂哥,你也觉得她成分不好吗?我还记得她刚来的时候还吵闹着说什么不公平,凭什么别的妇女干一天能记八分满工,就只给她记五分还要干那么多活,那时候她多凶悍泼辣啊,才多久光景她就沉默了,逆来顺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