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秘书没怎么懂我的意思:“喻总,你昨天安排我上午跟你出席仪式。”

我想起来了,等会的确有个封神2的MV首映式,也就是面向传媒的正式宣传。我思索两秒说:“换张美雅出场。你去15楼找下安信,叫她不要COS异人(游戏职业)角色。”

“喻总的意思是——”我第一次临时改决策,杨秘书问得很小心。

我不方便说。刚才看到滑架上挂着的异人服装,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安信不能这样穿。

杨秘书领命而去,张美雅打来电话,请我去接她。她敢动令她的老板,给出的理由也很充分:“喻总啦,我在这边的拍摄还没做完,导演不放人啦。你过来一趟给他说说吧?”

我开车出去了一趟,路过一楼时,看见一只毛茸茸的喜羊羊靠在台柱前挠痒,忍不住笑了下。

这才是安信。比较那清凉的异人装,安信应该是这样的。

我放心地离开了。

接回张美雅,她和我呆在休息室里准备发言稿。张美雅有意无意地爱朝我身上蹭,我站远了点笑着对她说:“你在这里休息下,我去隔壁抽根烟。”

走到相邻的套间,我接通了兰雅打来的电话。

“喻,今天陪我去针灸吧?”

无论出了什么事,兰雅的音容笑貌很难得发生改变,我实在很惊奇她的这份定力。其实还有个疑问我没说出来,我所受的教育也不允许我说出来:她在国外表现的脆弱和我面前的坚定不悔判若两人。

“今天是翼神的首场宣传。”我摸出烟,没找到打火机,直接走到门边的茶几前,低头翻了翻。

“那——明天吧?”

没找到。

我将烟抽下,不说话。

“明天是我生日。”兰雅轻轻地说着。

这时,门外传来一句熟悉的嗓音:“嗳!小妹妹——不要乱跑。”

原来是安信来了,我刚好也可以出去透透气。“明天再说。”我快速回答那边,按熄了电话。刚打开房门,一团雪白的绒毛扑到我面前,拉住了我的裤脚。

糗到无敌的安信。

我在她看不见的头顶露出很大的笑容,压抑了笑得开心的声音:“安小姐,你两次拜倒在我西裤下,是有什么特别的话要讲吗?”

由于认识了安信,我每天都过得很“期待”。她和别的女孩不一样,总是给人带来笑声。潜意识里我把她当成大孩子,没有过多地去表示我见到她会很高兴。这样平淡中带着开心的生活过了几天,阮衡来找我。

他要求我下放安信,理由是即将到来的韩国团用得着。

我低头看着他递交的工作计划,并没有马上答应他,因为我心里在权衡。一想到近段时间对安信关注过多,我又想把她摒弃在自己生活之外,看能不能恢复到以前心静的地步。

说实在话,我的确受到了安信的影响,以我30年的经历,我不想一个小丫头无意识地让我改变,变得有所期盼,会偶尔失笑。

通常想到安信时,我会开心地笑,在没人看见的地方,这种现象很不好。

应该引起我的警觉。

而且,安信酒醉后打过电话,哭着叫着说我不好,我当时想都没想,急着安抚她情绪,说出了心底的秘密:“傻丫头,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我只是在等你再长大些。”

可是第二天上班,她就对我极为防备,盯着我看的眼睛变得很疏离。

难道是我表白错了?不该惊动她?就像安老后来要求我的那样,等她再长个两年再说?

我左右考虑,觉得签下阮衡申请的工作调动十分吃力。

阮衡还在看着我,我握了下手掌,最后,签了同意两字。

时间又过了一个星期,我的世界并没有变得清净。兰雅继续来找我,我尽量礼貌地挡回去;安信虽然去了三开,但她的名字一直浮在周围。

有天,兰雅的保姆打来电话说,兰小姐吃不进饭,精神有些恍惚,一脚踏空滚下了楼梯。

我吓得出冷汗。驱车赶往医院,兰雅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看着窗台上的紫罗兰不说话。她在国内没有任何亲人,cash那边又不想惊动他,就哭着要我留下来。

“好。”我安抚着答应。

兰雅等医生出了病房,冲着我喊叫,完全没了平时的淑女像。“喻,我是毒蛇吗?要你这样避着我?一星期约你七次你都不来看看?你是很厌倦我了吧!”

我微微一笑:“肚子饿吗?我叫阿姨煲了粥来。”

一句话打消了她的火气。

她拽着我的衣袖抽噎:“喻,你不要离开我好吗?”

我解开西服扣子,脱下外套,将她的床头伸高:“先养好身体,我会陪着你。”

近身照顾兰雅一周,结果出医院门时,被埋伏在门口的小报记者逮到了,连拍了几张照。我怀疑那记者是有备而来,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临出院就被他发现了我在私下照顾兰雅。

但是兰雅不同,她正在筹办《时尚丽都》的平面模特选拔赛。出于对她的保护,我将记者伸过来的麦挡住,针对他提出的问题回答说:“兰小姐身体不好,麻烦你让一让……我和她是普通朋友,特地来接她出院,不存在你想象的包养关系……”

可报道还是捕风捉影地刊载我近七天对兰雅的照顾情况,用到了“呵护备至”“交情匪浅”等敏感词。小倩也好奇了,跑来问我:“哥,哥,你在谈恋爱吗?”

“不是。”我断然否决。

“那你和兰贵人走这么近干什么?你不怕大家误会啊?”

我的确不怕别人误会,我自查没有暧昧的举止会引起别人误会,但我忽视了小报持之以恒的功力,他们连续报道一星期,本来不相信的人也默认了我和兰雅是一对的事实。

安信也是如此。

兰雅送来画展的门票,邀请我携带她出席。我开车回公寓,顺便送她一程。兰雅看我抽着烟不说话,又像漫不经心开了口:“据说文画书法界的泰山北斗都会出席展览,安老也不例外。”

我衔着烟不方便笑,但还是让笑意浮上了眼角:“你在提醒我什么?以为我会专程去一趟?你想错了兰雅,安老和我是忘年交,他私下请我喝茶不下三次了。”

我没有骗兰雅,今年周庆刚过,安老打来电话要我陪他出席文化界活动,大概听闻安信一舞震惊翼神,就有意询问我对安信的看法。我总是委婉赞誉安信开朗活泼,言谈举止之间没过多表露什么。

也有可能是我的自持,让安老相信我对他女儿始终是不偏不倚的态度,他在电话里对我说:“小喻,你有你的想法,我不勉强你。但如果你喜欢安丫头,就要答应我不能冒进,等她再长大点才谈婚事……”

其实我对安老的超前想法很吃惊,但我保持着礼貌没反驳,只听他说下去:“我把你当自己人,就不瞒你什么情况了——安信的妈妈不能生育,安信是我们领养的孩子。她妈妈一直有块心病,担心女儿和她一样可悲,总是逼着安信去相亲,早点结婚给她抱孙子。但是安信不乐意啊,她经常跑到我这里来躲着,要我跟她妈妈说说情……”

我更加吃惊,在安老的转述中,安信是一岁就来到安家,长大后被检查出得了自闭症。安老和妻子想法设法让安信走出自闭,送她去培训班学习,成了顾氏基金教育的一份子。

我没想到兰雅和安信都有鲜为人知的一面,只不过一个表现在成年后,一个表现在幼儿期。

兰雅显然不知道我和安老走得比较近,她拿着皮包下了车,我转头朝公寓那边开,跑了五分钟,突然想起了小倩塞给我的本子。

那个画本我将近半个月没翻,就丢在了盒子里。这次看到兰雅,想起以前也有反差的安信,不由得心里一动,拿起画本翻了开来。

路灯很亮,我把车窗按下,抽了一根烟。

本子有些泛枯,但边角保存完好,可以看得出安信对它极为爱惜。前面是用尺子在白纸上划出的格子,后面是有关我的不下十页的素描图。

翻着自己的画像,知道另一个女孩对我的心思,这种感觉还真是不好说。我先看了看安信写在格子上的日记——1995年,小学三年级。

“今天很倒○,几个同学拉着我的bian 子,说我是野孩子,我和他们打了起来。老师拉开我们,fá我们扫地,扫着扫着他们又骂我是捡来的,我就打了他们。回到家里我问爸爸什么是韩国种,爸爸摸着我的头不说话。妈妈下班后拿起扫帚,追着我和爸爸打,骂我们没用。后来我睡着了。”

……

几年后的日记:

“今天是进少年班的第一天,我刚好12岁。班上大大小小一共有10个孩子,他们都长得很好看。教官穿着制服,手里拿着一个点名册,点到我时我就要答‘到’。他看了我一下,问我‘你是男孩还是女孩’,我瘪着嘴巴不高兴,旁边的同学都笑了起来。一个眼睛亮亮的男生说‘报告教官,安信是女生’,我后来才知道他叫谢银光,是我们的班长。比我们都大,已经有16岁了,学习功课第一。”

“进强化班学习了一个月,我瘦了六斤,妈妈在周末才能来看我,那个时候才能喝到她煮的汤。我们班有两个逃兵,教官把他们关进小黑屋三天,出来后他们哭着要回家,教官打电话叫人来接,还对我们说‘你们要是吃不了苦就滚蛋,这些钱只能留着训练有能力的孩子!现在你们吃了苦,将来会站得比别人高!不拼搏的人是懦夫!懦夫!’教官是个大胡子老外,今天变得好凶啊!!!!!”

……

我翻着这些稚嫩的笔记,有点吃惊。我只听说过顾翊的父亲斥资举办精英教育,没想到他的方法和我们所经历的大不一样。那么开朗的安信也度过了惨淡的童年,严酷的青少年,能够这样保持单纯,的确不容易。

回到家洗了澡我还不想睡。

经过漫长的发酵,我对安信的好感终于一步步转成喜欢,我能体会得到。

我主动拨了个电话给安信,安信关机。我想了想,又拨到安老那边,还好他没有休息。我向他坦诚我想追求安信,他过了会才说:“这个……你要多努力……”

我警觉起来。难道是一月不见安信,她那边出了什么事?

安老叹口气:“安信今天对我们说,她有男朋友了,过两天会带回来给她妈妈看看。”

我的心猛然跳漏了一拍。

“……是她小时候的伙伴,叫谢银光……”

后面说什么我再也没听下去,我无意识地按断了电话。

这怎么可能?只是一个月离开了我的身边,安信就喜欢上了别人?

女朋友

安信调往三开公司已经有一个月,最后一星期,她过得有些郁闷。简单来说,就是生活、工作、游戏里都有麻烦事,三层黑雾快把她压得趴倒在地。

晚6点半,阮正楠只要有空,时不时过来蹭饭。安信隔着小桌子,眼巴巴地看着他霸占了自己的汉堡和玉米沙拉,踞在那边大嚼特嚼。

“不是吧阮正楠,你饿鬼投胎啊?吃饭没个斯文相,你好歹是个腕吧!”迫于有工作事宜相求,她只能拍打着桌面干着急,不能虎口勇夺美食。

上司阮衡要求她编写段Q版人物传记配合网游海报宣传,她绞尽脑汁拟了几个小提案,阮衡对她向来是事必躬亲,每次拿过来看几眼,弹弹纸页,统统给否决掉了。

但她郁闷的不是这里,而是被采访对象,阮正楠。

对于她被枪毙掉的文稿,正楠笑得很开心,乐颠颠地摸着下巴说:“卷毛安哪,你已经采访了我五次,再有下次可要请我吃饭哦。”

于是正楠光明正大地闯到安信小公寓里,蹭喝蹭吃。

“卷毛安,有墨西哥辣酱没?”

“没——有——!”

听到安信没声好气,正楠浑然不在意,扬起手挥了挥,长指上的古董戒指闪出一道亮光,让安信不得不做出夸张的遮挡姿势。

“那番茄酱呢?”他又问。

眼看晚餐差不多进了对方腹中,安信饿得有气无力:“没有没有!”她想了想现状,忍不住嘀咕一句:“我拿你当伙计,你把我当肯德基。”

正楠抬起脸,倾国倾城地一笑。

她又接着损:“神知道我缺一个可爱的朋友,所以创造了你。但神却因此没了吃饭的桶。”

正楠不为之所动。

安信没办法,火速捞青菜下泡面吃,正楠大大方方地歪在房间里唯一的卡通沙发上,随手拿过画本翻看。“这男人是谁?”翻了几页,他突然问,还把画像对准桌子那边。

安信抬头看了看:“谢银光。”

正楠啧啧嘴:“我怎么没见过他?”

安信的晚饭对付着差不多了,她擦擦嘴巴走到小书柜前,抽出一张以前她绘制出的海报,递给正楠:“觉得眼熟吧?上期你COS暗黑公爵,古装公子的原型就是照着他来的。”

正楠不说话,接过来只看了一眼,就把白衣公子的玉照甩到一边。安信跑过去拿好画报,小心折起来放进原位置,再靠近水槽刷洗碗筷。弄好后,她看到正楠还灰脸坐着,说了句“不招呼你了”就直接上线玩游戏。

今晚是周末,有组团副本任务,她记得上周相公大人就答应过她,会上来陪她杀大小BOSS,确保她打通关。可是她上线一看,却看到“午夜相公”的ID是灰的。

相公大人是越来越忙了,也不知道是做什么工作的,昼伏夜出恍若无人,整星期下来让安信找不到依靠。安信怏怏地点开自己的角色“精灵”,进入了郊外地图。

野外有红名玩家杀人。她操纵着精灵捱着边缝走,发现有一两个影子躲在树后,好像在看那个红名者的热闹。

正楠凑过来说:“这两个必死无疑。”

安信正要说“你也懂游戏”,音响里突然传来两声长嚎,那两个鬼鬼祟祟的看客果然被杀死了。尸体倒地后,她看得很清楚,原来刚才看到的绿色影子是那两个人头上的帮派名字,叫“如果名字取得太长站在树后就会被敌人发现哦”。

正楠哈哈大笑:“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个帮派还真是搞。”

等安信将角色点进城里,他笑得打跌,再也没了刚才的灰沉沉脸色。安信瘪着嘴,看着一个个五花八门的游戏玩家蹦到她跟前,不住地嚷:“他们都是我朋友,有什么好笑的!”

话音刚落,又冒出一队武士跟安信打招呼,他们个个长得虎背熊腰,偏偏名字非常美妙: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一个叫“老子会飞”的朋友说:“安子,队员到齐了吗?”

安信没回答,旁边走过来和飞同志一模一样的玩家,大喊:“老子也会飞!”她凑近屏幕看了看,那人的ID果然叫“老子也会飞”。

无语。

正楠伸指点点队伍里的射手,戒指又闪动一圈光亮:“这个射手叫‘朕射你无罪’,你猜他的宝宝叫什么?”

安信:“……”

“谢主龙恩。”

“还有个更绝的。”

安信继续“……”。

正楠笑着说:“大号叫‘你的老婆和我’,宝宝叫‘发生了关系’。两人站在一起连起来读就搞,更别说战斗时发出的指令。”

“……”安信知道后话不好,抵死不开口,可正楠还是说了出来:“你想想,这个医师带着宝宝战斗后,系|统就会出一行字——你的老婆和我的宠物发生了关系对你造成了致命一击!”

安信终于忍不住捶桌子:“阮正楠,你到底怎么了?平时没看到你话痨啊!”

正楠嗯了声,紧挨着她在小床上坐了下来:“你看不出来我不高兴吗?”

“……我又没惹你……”

正楠抱臂看着她:“我发现你画画的时候很认真,一笔一划像是刻上去的。”

安信侧身拉开距离,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所以呢?”

“所以证明你喜欢那个男人。”

安信睁大眼睛:“你是在说谢银光?”

“你敢否认么?”

安信对着正楠挥挥手,像在赶苍蝇:“银光我不敢染指,他家有个冰柜大人。”

正楠突然又高兴了起来,笑得是风情无限:“那你快准备下,副本(游戏里的地图洞口)要开了。”

安信手忙脚乱地整理装备和药,再点开夫妻频道看了下,发现相公还是没来。由于少个人,安信所在的队伍开始在喇叭里喊人加:“强人团来1治疗(医生号),已经快到洞口了,超强武士带队,速度来1治疗!”

没有负责加血救人的医师响应,那位被称为“超强武士”的队长也只得出声宣传:“毛主席教导我们,人多力量大!”

喇叭又喊:“强人团来1治疗,已经快到洞口前了,超强武士带队,有治疗过来帮忙吗?”

超强武士:“毛主席教导我们,社会主义救中国!向雷锋同志学习!”

喇叭:“强人团来1治疗,已经进了洞口杀怪了,超强武士带队,火速来1治疗!”

超强武士:“毛主席教导我们:枪杆子里面出装备!”

安信听到这里,和众玩家一起“……”。

超强武士:“毛主席教导我们:怪物爆炸要躲开!”

玩家:“…………………………”

安信看着绿翼龙和红毛怪一波波冲杀队伍,忙得再也说不出话。这次没了相公的帮衬,她打得很吃力,再看洞口,又是一层层浮尸飘血。倒是有其余玩家在洞口外发出质疑:“里面怎么不说话了?”

“八成是灭了……”

“不是说有超强武士带队吗?”

轰的一声,怪物堆里的安信发出一招长远秒杀,正要喘口气,她那队伍里的超强武士为了证明他的持久存在,又说话了:“毛主席教导我们: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玩家在音响里:“……”

安信忍不住嚷了句:“还别贫了,七点钟位置!来个帮手!”

众玩家:“……”

喇叭响起来了:“强人团来1治疗,大爷就缺你了!”

苦苦支撑五分钟,打得冷血的BOSS突然自动疗伤,恢复了满血。安信他们为了安全起见,很有默契地飞出了任务地图。

刚才爆喇叭的队友清点人数,回头一看,刚好少了持久武力的“超强武士”队长,很显然他挂掉了,安信有预见地先拧小音响,果然听到挤上线的武士队长吭哧着嚷:“我靠!强人团组队,速度来1治疗,大爷还看什么看,就差你啦!”

阮正楠自始至终坐在旁边看,听着音响里的鬼哭狼嚎,扑哧一笑:“你的朋友都是极品。”

那人大概听到了什么,传出来的声音很是愤愤不平:“你知道什么!当我听说那些怪物战斗力相当于城管等级,我的意志瞬间崩溃!”

这次换成正楠无语。

安信认同武士的观点:“相公要是来了,我们一定会杀掉BOSS。”

正楠好奇地问:“相公是谁?”

安信对他说了说相公大人的情况。他听了后微微笑:“卷毛安出奇地迟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