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他怀里使劲挣扎着蹭了蹭。

“干什么?”西陵越就更不耐烦了,冷着脸吼。

沈青桐拽了他的一只胳膊借力,刚往上凑了凑身子,适逢他低头吼她,她本来是想啃他下巴的,这就刚好一口啃在了他唇上。

两个人都是始料未及。

西陵越浑身一僵。

沈青桐先是一愣,不过这事儿虽然有点失误,但至少她是有预谋的,所以飞快的反应过来,就又坦坦荡荡的松了手,又落回他回来,搂着他的脖子,就那么心安理得的由他抱着。

西陵越随后也回过神来,内心还是有点纠结的垂眸看着怀里的她。

两个人,四目相对。

沈青桐就不是个矫情的人,干脆也没躲,只皮笑肉不笑的一咧嘴。

这女人,混账起来真是叫人恨不能掐死了她!

西陵越狠狠的又瞪了她一眼,然后冷着脸过去把她扔进了浴桶。

沈青桐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随后西陵越陪她一起用了午膳就独自去了书房。

下午的时候,沈青桐还是不想动,就抱着个轻裘猫在窗边的美人榻上晒太阳,一边看着木槿带人整理屋子,一边打着呵欠,昏昏欲睡。

“我这边就好了,王妃没睡够的话,一会儿还是挪到床上去睡吧,舒服点儿!”木槿扭头看了她一眼。

沈青桐一个呵欠下去,眼泪都出来了。

她摆摆手:“别了,收拾完你去找一趟云鹏,昨天我问他的事儿他是不是忘了,怎么也不过来说一声。”

“好!”木槿答应了,等屋子收拾好就打发了丫头们,自己去了前院找云鹏。

云鹏那边自是不可能忘了沈青桐的交代,只是因为上午西陵越一直在这边,云鹏就避嫌没过来。

木槿去的时候不长,只是回来的时候神色有些慌张。

“怎么了?难道是沈青音又闯祸了?”沈青桐迷了眼睛看她。

“不是五小姐!”木槿摇头,急躁的扭头关了房门才又继续道:“是三夫人!王妃,三夫人没了!”

“哦!”沈青桐并不觉得意外,只像讨论家长里短一样的随口问道:“她是怎么没的?”

不会是被皇帝下令处死的,皇帝说是让京兆府去核实查证此案,京兆府办案,再快也需要时间来定案的,再到皇帝给出最后的处决命令,总之是不可能这么快就有结果的。

木槿道:“听说前天京兆府的人上门去拿人的时候三夫人提前得到消息给跑了,然后还混出了城,好像是在逃亡的途中失足掉进了山沟里摔死了,衙门的人把尸首寻回来了。”

三夫人不是什么好人,木槿倒也不是心疼她,只是一个熟悉的人就这么突然没了,噩耗传来,也总归是叫人难免会觉得唏嘘。

沈青桐躺在软软的轻裘里面,仰面朝天,惬意的晒太阳。

木槿慢慢的冷静了下来,又接着说正事道:“三夫人意外身亡,五小姐却是直接失踪了,官府的人一直在找,却是到现在都没找到。”

“嗯?”沈青桐这才有点重视的皱了下眉头:“沈青音失踪了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呢,说是好像趁着那天东宫里内乱的契机给跑了,然后京兆府的人一直在找,到现在也没有找到!”木槿道,顿了一下,又思忖:“王妃,您说当时给三夫人头风报信的人会不会就五小姐?她们会是一起逃走的吗?”

“沈青音失踪了…”沈青桐却根本没在意她的话,只是缓慢的重复着这一句。

“是啊,也不知道她是藏到哪里去了!”木槿心不在焉的附和了一句。

沈青桐冷笑:“真要是她自己藏起来的还好,怕就怕是她被别人给藏起来了。”

“别人?谁啊?”木槿不解。

沈青桐看了她一眼,也是面上表情半真半假的摇头:“我也不知道。这样吧,沈青音的事,云鹏不知道有没有告诉王爷,他人在书房吧?你去跟他说一声。”

“告诉王爷?”木槿更加的困惑——

西陵越怎么会关心沈青音这种人的死活和下落?

“去吧,就说是我让你去的!”沈青桐见她不动,又催促。

“那好吧!”木槿这才不怎么情愿的转身去了。

她走后,沈青桐又继续的闭目养神。

木槿去了不多时,院子里就又有脚步声,片刻之后,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沈青桐睁开眼看过去,却是西陵越又回来了。

木槿开了门就小心翼翼的站在门边,也不知道该不该跟进来。

沈青桐躺着没动,见到西陵越,就冲他一笑道:“我到底还是失算,低估了我家祖母的手段,我三婶居然被她抢先一步,灭口了!”

第268章 我怀疑他!

说三夫人逃脱是巧合吗?还是沈青音通风报信的结果?

且不说世上就没有这么巧合的事,而且就凭沈青音那脑子和德行,她既没有那个孝心,也不可能避开了沈家所有人的耳目去给三夫人送这个信。

更可况,那么“巧合”的,三夫人在侥幸逃脱了之后就又那么不幸的“失足”,把自己给交代进去了。

沈家又不是随便的哪条大街,甚至根本都不用去求证什么,沈青桐也立刻就能断定,这是老夫人的作为。

若说是谁最怕三夫人被提到公堂上去审讯,那就非老夫人莫属了。

当初偷龙转凤,换走了沈青音生下来的小郡主真正主谋就是她,好在卫涪陵为了自身利益,没有当众抖出这件事来,这样一来,除了卫涪陵,三夫人林氏就是仅剩的威胁了,老夫人会迫不及待的下狠手除掉她,完全有情可原。

而且能从沈家神不知鬼不觉的放走三夫人的人,也就只有她一个而已。

木槿听了这话,可谓打出所料,被惊得目瞪口呆。

西陵越微微的叹了口气,走过去,在那榻上坐下。

沈青桐躺着没动。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道:“如果你实在不高兴…”

起初他说要给沈青桐留一个娘家的背景,这自然是最周到的打算,可是沈家的那位老夫人,也实在是叫人不省心。

之前大夫人死于非命,她明明知道,但是为了一己私心,直接没有追究,息事宁人了,后来胡氏疯癫了,她又为了沈家的名声,也只是把人关起来,根本不怎么上心。

而这一次,则更是变本加厉,为了隐瞒自己做下的丑事,亲自动手设计,杀死了三夫人。

这老夫人,心够狠,手够毒,偏偏辈分又压在沈青桐上面,实在是叫人防不胜防的,留着,恐怕迟早是个祸患。

沈青桐本来也是想直接断了老夫人这边的麻烦,可是现在,已经改变了主意。

西陵越用手指拨开她面上散乱的几根发丝。

沈青桐就势拉了他的手,把玩他的手指头,一边漫不经心的道:“算了,还是先留着她吧,沈青音丢得蹊跷,算下来,她的身上也就只剩下这点秘密了,万一她落到居心叵测的人手里,回头要把这事儿翻出来,留着我家祖母在,好歹还能当面对质,省得到时候死无对证,这盆脏水恐怕就要往咱们身上泼了。”

其实,老夫人在她看来,真算不上什么威胁,只是一次两次的妄图控制和利用她,让她有些厌烦,不想再见到那老太婆了而已。

这话说完,她才扭头看向了西陵越道:“沈青音的下落一直没有查到吗?”

“嗯!”西陵越点头:“京兆府的人一直再找她,如果她是自己跑了的话,在这京城之内就一定藏不住,还真怕是要被你言中了,她应该是被什么人刻意的藏起来了。”

沈青桐文言,就有了些兴致。

她抓着西陵越的手就势借力。

西陵越会意,反握住她的手,把她拉起来,顺手带到身边,让她靠在自己肩上。

沈青桐就小秘密贼兮兮的从他身后探了脑袋道:“那你有线索吗?能猜到这是谁的手笔吗?”

谁会这么做?而谁又有能力这么做?

皇帝吗?

她这么找事儿,实在是不厚道。

西陵越扭头白了她一眼——

这女人什么毛病?看他被人嫌弃她就借着这个找乐子吗?

沈青桐是摸准了他的脾气,知道他那样傲慢的人,根本就不屑于和她争执这样的鸡毛蒜皮,于是就有恃无恐,毫不收敛的盯着他一直坏笑。

西陵越是真挺嫌弃她的,不过同时他也真的是不屑于因为这种小事和她吵。

他不吭声了,沈青桐也就兴致缺缺的消停了,手扒着他的肩头靠在他身上自己想事情。

木槿站在门口,本来是想问要不要上茶,但是看两人这黏在一起的破天荒的腻歪劲儿总觉得心里别扭的有点发毛,犹豫着就悄声退了出去。

西陵越盯着院子里的阳光看了半晌,突然想起了什么,就又问道:“昨天那个下毒的婆子,你确定是常贵妃的人?”

沈青桐撇撇嘴:“是不是她的人我不知道,但事情肯定是她授意做的!”

西陵越的眼底,瞬间闪过一抹寒芒。

沈青桐却没在意,兀自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道:“人我送回去给我祖母了,她要但凡是还有点儿良心的话,就应该不会坐视不理的,毕竟啊——”

她说着一顿,语气里就带了嘲讽的笑意,然后又道:“她可是在我身上大了大的筹码做赌注的,而且几乎可以算是孤注一掷了,现在有人居然想断她沈家的富贵前程,她怎么都不会忍气吞声,好歹要出面和对方拼一次命吧。你看,我就说留着我家祖母在,还是有些用处的吧!”

西陵越没和她探讨常贵妃之所以对她下手的原因,毕竟那女人既然已经下决心替西陵卫争夺皇位了,那么整个昭王府就都是她必须要铲除的对象了,在她没有办法直接对他西陵越下手的情况下,会退而求其次的先对沈青桐出手,这也是说得通的。

毕竟常贵妃和卫涪陵之间有过合作,卫涪陵摸准了他的脉,都能想到挟持沈青桐来掣肘他,常贵妃会想先对沈青桐下手来打击他,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所以,西陵越只是道:“那个女人能在宫里存活至今,就绝非等闲,沈老夫人和她对上,极有可能是以卵击石。”

“横竖是不用白不用,了不起将来万一祖母败下阵来,王爷你出手拉她一把就是!”沈青桐一笑,语气里满是揶揄。

她虽不能告诉西陵越她和常贵妃之间的真实关系,但至少却必须跟他表明这个势不两立的立场,也算是在常贵妃的事情上给西陵越提个醒。

“嗯!”西陵越今天的态度是当真不错,不仅有这个闲情和她坐着聊天,居然还很给面子的有问必答。

于是沈青桐就有点被哄高兴,而且她一高兴就不愿意藏着掖着,便就抱着他的肩膀头子乱笑。

西陵越每回见她居心不良这么坏笑的时候心情都格外的复杂,可以说是又爱又恨。

说实话,他挺喜欢她蔫坏的小心眼的,但是想着她对自己也是这副德行就又觉得不怎么爽快。

他回头,又瞪了她一眼,忍着脾气继续岔开了话题道:“昨天你问我裴影鸿的身世?”

“哦!”沈青桐立刻收摄心神。

西陵越看着她,眼神询问:“你在怀疑他什么?”

沈青桐这才敛了笑容。

她松开搂着他的手,往后自己跪坐起来,伸手摸了摸脖子后面。

那里的淤青已经差不多散了,但是按下去还是有点疼。

沈青桐道:“那天我跟卫涪陵被围困火海的时候,有人趁机迷晕了我,还打了个我一黑棍,我怀疑是不是他打的。”

第269章 宛妃,旧事

西陵越有些意外。

沈青桐一笑,道:“事后他跟我解释说是有人趁火打劫,可是毕竟又没有被他当场按下来…”

瞧见西陵越看她眼神,沈青桐就有些尴尬的又摸了摸脖子:“我好像是疑心病有点重哈!”

其实她自己却很清楚,这不是疑心病,她只是比别人更加谨慎小心而已。

能在皇帝和常贵妃虎视眈眈的监视之下,又和老夫人、大夫人他们周旋着活到今天,要不是她足够的心思细腻,谨小慎微,恐怕早就化作白骨一堆了。

西陵越和她四目相对,片刻之后,也没说什么,伸手又把她拉过来,拨开她颈后的长发去查看她脖子后面的伤。

就是挨了一下,不致命,并且回来之后木槿给擦过药酒,这时候淤青的痕迹都不怎么明显了。

西陵越看了眼,确定是真的不严重也就放心了。

“还有药酒吗?”他问。

“好像在那边柜子的抽屉里!”沈青桐随口回道,顿了下,又补充,“已经没事了!”

西陵越没管她,起身去旁边的柜子里果然就找到了木槿放在那里的药酒。

他拿了那瓶子回来,又让沈青桐趴在他膝盖上,倒了药酒给他擦。

他也是难得有这么靠谱的时候,沈青桐当然知道见好就收,于是也没反抗,就很乖的趴在他的膝盖上。

西陵越给她揉完了脖子,顺着半敞开的衣领又看到她背上被自己啃得痕迹,顺手就要去扒她的衣裳。

沈青桐有所察觉,一骨碌就爬起来,拍开了他的手,干笑道:“好了,没事了!”

这会儿她是真有点怕了他了,这个人我行我素到完全没底线,这说是擦药,万一回头他把持不住又要见色起意…

这疗伤就要变成伤上加伤了,那她恐怕连明天都没力气下床了。

西陵越也是难得有兴致对她好点儿,可是这女人居然不识抬举?

他才刚要发怒,可是抬头见她居然有哪个觉悟示好的笑,怒气也就跟着散了,顺手把瓶子放在了旁边的小几上。

沈青桐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埋头把衣服整理好。

西陵越坐在旁边看着她,语气冷淡的道:“他不是裴影夜差遣过来的吗?这你也不放心?”

沈青桐道:“前面的十几年,我师兄毕竟人不在朝中,有些信息,他肯定也不能在第一时间一手掌握,万一有什么漏洞呢?”

她是相信裴影夜的,无条件的相信。

毕竟是年少相知,彼此又是生死之交。

西陵越知道这重干系,也能理解沈青桐对裴影夜的信任,只是不可避免的,心里也还是有点添堵。

他道:“北魏朝中,虽然摄政王当道,一手把持朝政多年,但是北魏的那位先帝也是和南齐那位昏君不同的,这一点,只从那么多年,他还是竭力保住了裴影夜就可见一斑。就算摄政王势大,可是发生在他眼皮子底下的事,但凡是有什么不轨的迹象,他都应该会留下暗示给裴影夜示警的。”

“话是这么说…”沈青桐沉吟。

西陵越本来也就是那么一说,根本就没打算能说服她,所以,停顿片刻,就又继续说道:“裴影鸿的生母宛妃也算名门出身,是北魏广平侯府的嫡小姐,不过她生不逢时,入宫的时候广平侯府已经没落了,娘家也就那么回事了,不过据说这个女子颇通文墨,为人是极为聪慧机灵的,当年因为皇太子裴影夜常年不在宫中,她会生出什么额外的心思也不算奇怪。”

后宫之中,不怕一心争宠的女人,但是这种有点头脑的女人却是真的麻烦。

西陵越顺势往后靠在了软枕上躺下。

沈青桐爬过去,趴在他胸口,眼神闪闪亮的道:“裴影鸿好像说他是因为宛妃的死才断了出了和那点额外的心思的,那位宛妃…是怎么死的?”

西陵越没理她,别开了视线看窗外,却倒是态度良好的继续替她解惑:“说起来那也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我知道有听说过一点,毕竟北魏的先帝就这么两位皇子,对裴影鸿的事,我也有留意一些,昨天又让人去查问核实了,确乎是因为北魏先帝察觉了宛妃的野心和意图,为了控制局势和稳固长子的地位,就把裴影鸿从宛妃的手里要了过去,带在身边,亲自教养。那个时候裴影鸿也就七八岁,也就是个毛头小子,宛妃不甘心儿子的大好前程就这么被废了,于是兵行险招,想要毒杀了先帝,抢回儿子,并且趁着太子不在朝中,逼宫替儿子夺位。”

沈青桐听到这里,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女人是怎么想的?就凭着她赤手空拳的一个女人,又没有一个强大的娘家撑腰,就算她毒杀皇帝成功了,只怕也是要被别人摘了果子的。”

所以说,女人就是女人,在这复杂的朝局之中,有时候是真的野心有余却眼界不足啊。

西陵越也跟着冷嗤一声:“是啊。所以她事败被杀,就是顺理成章的了。”

沈青桐本来就是听一故事,这时候却是脑中灵光一闪,突然跳出一个念头。

她眼睛眨了眨,问道:“你不是说那位宛妃还算聪明吗?那当时,她真的是赤手空拳的就想逼宫夺位吗?就没找个帮手?”

西陵越知道她在问什么,收回目光看了她一眼。

沈青桐就有点尴尬了,扯着嘴角笑:“那位摄政王…”

西陵越瞪她一眼,也是觉得这女人的想象力简直天马行空。

他懒得和他计较,就又移开了目光道:“培养傀儡的确是个掌权的法子,可是你忘了,北魏的那位摄政王本身的心气儿就很高,他控制一个老皇帝多年,一直没有机会取而代之,心里已经是十分的恼火了,那时候——大概是无论如何也不想再推老皇帝的儿子上位了吧。”

沈青桐还是觉得宛妃的故事不能这么简单了,就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

西陵越索性眼睛一闭,眼不见为净。

沈青桐只能主动的开口:“如果事情只是这样,那宛妃的死,多少是和北魏的先帝有关的,裴影鸿那人看着也不傻,就真的半点也不见怪,甚至于到了今天,和我师兄之间也有点的隔阂也没有?”

看样子,事情的真相,绝不止于此的。

第270章 要对他好一点!

她追问的紧,西陵越道:“当年的宛妃谋逆案中,似乎的确是有些内情的,裴影鸿和裴影夜同都是北魏先帝的儿子,摄政王既然想要掌权,这两个人的存在都是他的眼中钉。”

沈青桐脑中灵光一闪,便是心里有数:“宛妃的那件事——”

“确乎应该是摄政王的背后推手促成的!”西陵越道:“不过北魏的先帝不仅没有大肆追究,还直接将那件丑事给捂住了。照着摄政王原来的设想,宛妃既然是为了裴影鸿而对皇帝起了杀心,这是弑君谋逆的大罪,这种情况下,裴影鸿也应该绝无生机的。可是北魏的北魏的那位先帝,却偏偏爱子心切,又有容忍雅量,不仅没有连坐到裴影鸿身上,甚至还花了大力气把宛妃的罪责都捂住了,没有公开追究。”

说到“爱子心切”四个字的时候,他便是不经意的由鼻息间哼出一声冷笑,像是嘲讽,也像是自嘲。

沈青桐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一点异样,却没有刻意点破。

她想了想,道:“也许真的是虎毒不食子,不过那位先帝就那么留下了裴影鸿,也等同于是替裴师兄送了裴影鸿一个人情,那裴影鸿但凡是稍微有点良心,都该顾念着先帝对他的维护,不该再算计我师兄,进而做出手足相残的的事情了。何况——宛妃的死里面还有摄政王的手笔,这样以来,他似乎是真没有什么理由和动机作妖了。好像——真的是我小人之心了!”

难不成那天常贵妃真的有趁火打劫,派了人过去想要趁机对她下黑手?

为了谨慎起见,沈青桐又将整件事都连贯起来又想了一遍,又道:“你说,当年的宛妃谋逆案里,会不会有北魏先帝顺水推舟的手笔?”

西陵越是挺烦躁她提起裴影夜的,不耐烦的动了动身子方才答道:“不太可能,那位陛下自幼软弱,也是因为身体的原因才被摄政王钻了空子,把持住了朝政,而他本身大抵还算是个任君,倒是不至于主动出手算计自己的女人和儿子。”

如果北魏的先帝和裴影夜都没有什么对不起裴影鸿的,而摄政王和他有过节的话——

沈青桐本来还担心是不是摄政王的余党控制和利用了裴影鸿,和他之间达成了合作,现在看来也几乎是不可能了。

“这样看来,可能真的是宫里的动作了。”沉默半晌,沈青桐微微叹了口气。

西陵越没说话,闭目养神。

横竖这会儿沈青桐也是闲来无事,就也依偎在他身边,闭眼想事情。

头天晚上没睡好,她这会儿的精神就不好,没一会儿困意袭来,正在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听头顶西陵越道:“这几天闲来无事,有没有想去的地方,咱们出去走走?太子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的,京城里乌烟瘴气的,得要闹上几天。”

沈青桐的反应慢了一拍,后面就睡意全无了。

忙里偷闲,出去散心啊?

这怎么都不像是她家夫君会做的事情。

她于是睁开眼,仰着脖子去看他的脸。

西陵越倒是安详的闭着眼,她仰起头也只能看到他线条流畅完美的半边脸的轮廓。

“因为废太子的事,陛下不是昨天就已经上朝理政了吗?”她问。

西陵越有点不耐烦听她喋喋不休,想了想,伸手把她揽过来,枕在他的臂弯里,却还是难得有问必答的道:“本来正月来都是要到十五以后才开朝的,昨天那是特殊情况,而且该说都说了,该交代下去的也都交代下去了,京兆府尹不是傻子,一般不会在这期间着急定案去打扰他的。一则事关储君之位,他还怕是陛下一时冲动,太早定了东宫诸人的罪,有可能引火烧身,二来一年里头陛下也男的清静几日,不出所料的话,对东宫那一众涉案人员的审问,他会拖上几天,等到十五以后再上报的。”

只要这件事的结果不出,最近也没有别的什么事非要逼着皇帝这就提早开朝的。

沈青桐想了想:“眼下这天寒地冻的,何况外面又不太平,还要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