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金牙一露:“他就是镇远将军袁君华。袁将军年及弱冠,却已然战功赫赫,前不久又击退了姜夏边境入侵的戎族。可谓英雄出少年啊,皇上。英雄当与美人相配,此乃天作之合啊!”

袁君华是谁?不认识。啊,我不管我不管,除了苏越清我谁都不要,我非他不嫁!

我用目光无比急切地呼唤着舅舅,但他始终坚定地盯着地面,连余光都不曾留意到我。我顿时有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望之感。

舅舅,你不仁我不义。到时候不要怪我把你去怡红院找如花的事告诉舅妈。

唉,求人不如求己,本王还是自救吧自救吧。

于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忽然扶着脑袋哎哟哎哟地叫了两声,就柔柔弱弱地晕了过去。

殿内顿时就乱成了一锅粥,闹哄哄的像是菜市场。只听舅舅当机立断大喝一声:“送王爷回府。”下一刻,我被人七手八脚地抬了出去。

没过多久,圆润杀猪似的嚎叫声便洪亮地响起:“哎呀,王爷啊,您怎么了啊,您不要吓奴才啊,您睁眼看看奴才啊…王爷,王爷啊,您千万不要甩下奴才啊…您去了,奴才也不想活了啊,王爷,王爷!!”

唉,本王怎么养了这个没眼色的奴才。我心里气的牙痒痒的,恨不得把他从马车上丢出去。

我睁开眼幽怨地瞪了他一眼,用眼神对他说:本王还没死呢,跟这瞎嚷嚷什么。他一噎,泪水奇迹般的止住了。

耳根子瞬间就清净了,我继续作挺尸状装死。

呃,这马车一颠一颠的还挺舒服的,本王方才舌战群臣,用脑过度,就这么打着盹睡了过去。

等到再次醒来时,我已经安安稳稳地躺在王府自己的房间里了。圆润不知去向,苏越清坐在床边陪我,手中捧一卷书,静静翻阅。阳光透过茜纱窗照进屋内,柔和地映在他身上。黑长的睫毛微微抖动,在白皙如玉的脸上洒下一片斑驳的影子。

我愣愣地看着他,一个劲地嘿嘿嘿傻笑。好一个如花似玉的美男啊,真想勾起他线条优美的下巴,淫、笑着说:“来,美人,给爷笑一个。”

苏越清忽然低头看我一眼,四目对视,顿时震得我春心荡漾,小心肝扑通扑通直跳。

他微笑说:“瑶瑶,你的口水流出来了。”

我一愣,淫、笑变成干笑,忙羞涩地别过脸擦了擦口水。

他放下书册,道:“你睡了两个时辰,午时都过了,赶紧起来吃饭吧。”

他这等神医,怎会连我真晕假晕都分不出来。不过他肯定包庇我了,不然丞相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一定会抓我去跟那个什么袁将军拜堂的。

说到底,他还是舍不得本王嫁给别人吗?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沾沾自喜。

我清清嗓子,郁郁寡欢地叹息一声,捂着胸口道:“今天早朝丞相向我逼婚,舅舅又不帮我,我只好出此下策以自保。”

我幽幽地看他一眼,继续说:“苏大哥,不如你带我私奔吧,反正这京城我也呆不下去了,大家都说我是个淫、荡的坏王爷,我逼死了一干大臣的儿子,我包庇圆润偷冰糖葫芦,我连名字都不吉利。舅舅也不要我了,他不帮我说话,他由着我被别人欺负。呜呜呜,苏大哥,人家要私奔,人家要私奔…”我挤出几滴眼泪,尽量让自己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动人。

每次我哭,他都会方寸大乱。该法屡试不爽,曾经成功地骗他陪我吃饭品茶,陪我逛街买衣服,甚至让我吃豆腐陪我睡觉(很纯洁地陪…),实在是拐带美男的必备之法。

我一边哭一边偷眼看他,果然,苏越清立马就急了,那俊秀的眉宇微微蹙起,秋水般的眼波里隐含着丝丝心疼。

不是本王自我感觉良好,很多时候,我真的觉得他心里是有我的,否则我也不会义无反顾地跟他告白。唉,他的心上人究竟藏在哪里呢?难道比本王漂亮,比本王有钱,比本王更喜欢他吗?

他放下书册,手忙脚乱地帮我擦眼泪,一边温声安慰我道:“别哭了,瑶瑶,别哭了,王大人有苦衷的,他不是不疼你,他只是不得已。市井小民无事爱乱嚼舌根,那些闲言碎语你无须放在心上,我知道你没做苟且之事,你是个好姑娘。”

我万分感动地凝望他,心想不愧从小互相看着长大的,抽抽嗒嗒地问:“苏大哥,你怎么知道我是清白的?”

他说:“方才,我替你检查过。”

刹那间,我只觉得有滚滚天雷轰隆隆地劈在我脑门上。

我替你检查过…

我替你检查过…

我替你检查过…

检查…

检查…

检查…

我五雷轰顶道:“…你、你是怎、怎么检查的?”

只见苏越清双颊微微泛红,眸含春水,眼波潋滟,略有羞赧地低下脸,强作淡定地说:“就那样检查。”

那样检查…

那样检查…

那样检查…

啊!!!难道本王就这样给他看光了吗?!

虽然本王自幼身体孱弱,但该看的书本王是一本都没有少看,什么《汉宫X色》《某帝X史》《金X梅》《玉楼X》…对于男欢女爱的事早已烂熟于胸,“检查”这种事也是明知故问的。

但、但是,苏大哥,你的表现也太淡定了一点吧?!虽然本王垂涎你的美色,每时每刻都盘算着如何扑倒你如何XX你,但这发展程度也太、太快了一点,好歹你也预先跟本王支会一声,让本王有个心理准备啊。

我又是悲愤又是喜悦,心里一时颇为矛盾。

怎么办?怎么办?

本王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被他给检查了,这主动权在他手上,本王是被轻薄被非礼的那个。这样不行啊,本王要振夫纲,本王要反推倒他。

那我是就这样扑上去,一不做二不休,强、暴他呢?还是佯装痛不欲生地掩面泪奔,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逼、奸他呢?

到底是强、暴呢,还是逼、奸呢?

就在本王在强、暴和逼、奸之间逡巡不决时,圆润大喝一声冲进来,结结巴巴道:“王王王王爷,不好啦不好啦,大事不妙啦,丞丞丞相带着袁将军来、来看您啦!”

噩耗传来,我从床上一跃而起,指着圆润,花容失色道:“圆圆圆圆润,你说、说什么?!”

“袁袁袁袁将军来了,就、就到大、大门口了啊王爷,王爷,你赶紧逃命啊!”

本王刚欲出轨的脚才踏出去半步,未婚夫就迫不及待地来捉奸了。我郁闷,我烦躁,我欲哭无泪啊。魏丞相啊,你怎么不去屎啊,你屎一屎吧屎一屎吧。

怎么办?我抠了抠袖子,眼巴巴地望着苏越清。他略略颔首,清俊白皙的脸上阴晴不定,薄唇旁分明就含了一丝嗔怒。

难不成,是本王眼花了吗?他这是在生气哪门子气?

他握了握我的手,温润的热度从他的掌心传来,我的心顿时就安定了下来。他的声音温柔而坚定:“瑶瑶,你先躺下不要动,无论如何都不要出声,我出去替你挡一挡。”

这一刻,我感动地稀里哗啦的,有他这句话,本王死也愿意。于是。我二话不说立马直挺挺地横在床上。

他俩刚出去没多久,那门又再次被人推开,只听舅舅笑呵呵的声音由远及近:“…有劳袁将军费心啦。来来来,里面请。”

我欲哭无泪,舅舅,你到底是不是我外公亲生的,到底是不是我母妃的亲哥哥?你怎么就能这样潇洒地把我给卖了啊…

“王大人客气了,殿下是末将的未婚妻,末将关心,自是理所应当。”这声音好听的,低沉优雅,摄人心魄,隐约间还带着几分金属铿锵的杀伐意味,既叫人心醉,又叫人心寒。

呃,这是袁君华的声音,听上去来头不小,不好对付。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的心越跳越快,眼睛越闭越紧。

你、你别过来,你再过来,看本王不放大黄咬你。啊,本王叫你别过来,你怎么还在过来,你还过来…

袁君华在床边稳稳地坐下,高大的身躯将本王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窒息感压顶而来。

他轻轻捏了捏我的手,哑声道:“王爷,微臣来看您了。”说话时,语气中竟带着几分戏谑与笑意。

舅舅长吁短叹道:“袁将军一表人才,铁血柔情,把瑶落托付给他,我也就可以安心地去见妹妹和妹夫了。”

舅舅,你这样把我给卖了,你真的有脸见我爹娘嘛,真的嘛?

丞相拍胸脯保证:“王大人,你放心,君华绝对是与王爷般配的最佳人选。君华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的为人品性,我最清楚。哎呀,王大人,以后咱就是儿女亲家啦,要多多热络,多多走动才是啊。”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哈哈哈。魏丞相的眼光,我哪有不放心的道理?只是,我们瑶落年幼任性,还要袁将军多多包容她的坏脾气才是。”

我纳闷,舅舅和丞相不应该是死对头吗?两只老狐狸不知打的什么算盘,居然还把本王给搭进去了。本王真是躺着也能中箭。唉,本王就是个杯具。

袁君华不知答了句什么,忽然俯下身来,对我咬耳朵道:“别装了,我知道你醒着。”湿热的呼吸肆意喷洒在我的耳际,唇瓣有意无意地擦过我的肌肤,撩得我心里酥酥麻麻的。

我的脸一下子就烧烫起来。

他好像看出了我的反应,极尽暧昧地轻声一笑,道:“不过你放心,微臣不会揭穿你的,夫人。”

夫人…

最后两个字像是两道符一样,瞬间就把我给镇住了。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这人的脸皮是有多厚啊!

要不是苏越清嘱咐我无论如何不要出声,我一定操一块板砖就掀他脸上,大吼一声:“滚你丫的,谁是你夫人!”

早就知道丞相不会给我找省油的灯,这个袁君华脸皮又厚眼睛又尖,肯定是来克本王的。本王要是娶他进门,以后本王和苏越清就彻底没戏了。

这婚,我如何都不能结,我一定要想办法逼迫苏越清带我私奔。

“袁将军。”一个声音冷冷道:“王爷方才受惊,请将军不要靠她太近。”

作者有话要说:【此为防抽搐备份,可以显示的亲们请无视】 过了半天,皇上终于想到我舅舅了:“王爱卿,皇侄女也是你的外甥女,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只见舅舅默默走出列,痛心疾首道:“臣疏于管教,楚王殿下做出如此荒赵的事,臣难辞其咎。” 他身后的学士党人齐声大呼:“臣难辞其咎。” 舅舅又说:“楚王殿下年幼贪玩,屡次抗婚,辜负了皇上和诸位大臣的一片心意,臣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皇上,臣管教不力,罪该万死啊!”说完,舅舅慢吞吞地跪下,磕了一个响头。 他身后学士党人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山呼:“臣管教不力,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放眼全场,除了丞相一人鹤立鸡群,其余所有大臣纷纷跪地磕头,要做主的要做主,请死罪的请死罪。呼喝声此起彼伏,交相辉映,你方喊完我顶上。一时间,场面颇为壮观。 看来这次朝会势必成了本王的批、斗大会。我怨念地扫视全场,心中无比忧伤,舅舅,你怎么能大义灭亲啊。我都包庇圆润了,你包庇我一下会死啊! 皇上显然受到了惊吓,早已面无人色,结结巴巴道:“丞、丞相,你有何高见?” 殿内霎时恢复安静,一双双眼睛,眼巴巴地望着丞相。 “回皇上,臣以为,楚王殿下年少气盛,血气方刚,做出点有悖伦常的事也是无可厚非的。古人云,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不过,楚王殿下今年已是二九芳华,也是时候收收玩心了。臣有一妙法,不知皇上以为如何。” 皇上眼前一亮,喜道:“丞相但说无妨。” 丞相故作神秘的一笑,露出一颗金灿灿的牙齿,抑扬顿挫道:“那就是给殿下找一个如意郎君。一来可以为皇室开枝散叶,繁衍后嗣,二来也可以解决殿下的需求,避免她再次胡混乱搞,辱没皇家名声。” 解决需求…胡混乱搞… 啊呸,说的本王一脸如饥似渴欲求不满的样子,本王好歹还是黄花大闺女好吧! 唉,我心疼,我肺疼,我连胃都疼,我用力地抠了抠衣袖。 等等,他刚刚说什么来着? 给我找夫君?! “魏丞相…”我咬牙切齿地瞪他,谁现在给我一块板砖,我一定马上把他的金牙卸下来。早知道他目露精光就不想好事,原来是在算计本王。不行,本王绝不能着他的道。 “不不不不行,皇上!”我拍案而起,指着殿下众臣道:“您看,臣女明明已经逼死了所有大臣的儿子,还到哪里去找如意郎君呢?” 这句话刚说完,先前跪倒一地的丞相党如雨后春笋般站了起来。 “殿下此言差矣。”魏丞相笑眯眯地看着我,佯装慈善的目光叫我鸡皮疙瘩洒了一地。只听他道:“臣有一合适的人选,保准殿下满意。” 呃,这话说的,怎么听上去那么像醉仙阁鸨母的口气。 丞相金牙一露:“他就是镇远将军袁君华。袁将军年及弱冠,却已然战功赫赫,前不久又击退了姜夏边境入侵的戎族。可谓英雄出少年啊,皇上。英雄当与美人相配,此乃天作之合啊!” 袁君华是谁?不认识。啊,我不管我不管,除了苏越清我谁都不要,我非他不嫁! 我用目光无比急切地呼唤着舅舅,但他始终坚定地盯着地面,连余光都不曾留意到我。我顿时有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望之感。 舅舅,你不仁我不义。到时候不要怪我把你去怡红院找如花的事告诉舅妈。 唉,求人不如求己,本王还是自救吧自救吧。 于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忽然扶着脑袋哎哟哎哟地叫了两声,就柔柔弱弱地晕了过去。 殿内顿时就乱成了一锅粥,闹哄哄的像是菜市场。只听舅舅当机立断大喝一声:“送王爷回府。”下一刻,我被人七手八脚地抬了出去。 没过多久,圆润杀猪似的嚎叫声便洪亮地响起:“哎呀,王爷啊,您怎么了啊,您不要吓奴才啊,您睁眼看看奴才啊…王爷,王爷啊,您千万不要甩下奴才啊…您去了,奴才也不想活了啊,王爷,王爷!!” 唉,本王怎么养了这个没眼色的奴才。我心里气的牙痒痒的,恨不得把他从马车上丢出去。 我睁开眼幽怨地瞪了他一眼,用眼神对他说:本王还没死呢,跟这瞎嚷嚷什么。他一噎,泪水奇迹般的止住了。 耳根子瞬间就清净了,我继续作挺尸状装死。 呃,这马车一颠一颠的还挺舒服的,本王方才舌战群臣,用脑过度,就这么打着盹睡了过去。 等到再次醒来时,我已经安安稳稳地躺在王府自己的房间里了。圆润不知去向,苏越清坐在床边陪我,手中捧一卷书,静静翻阅。阳光透过茜纱窗照进屋内,柔和地映在他身上。黑长的睫毛微微抖动,在白皙如玉的脸上洒下一片斑驳的影子。 我愣愣地看着他,一个劲地嘿嘿嘿傻笑。好一个如花似玉的美男啊,真想勾起他线条优美的下巴,淫、笑着说:“来,美人,给爷笑一个。” 苏越清忽然低头看我一眼,四目对视,顿时震得我春心荡漾,小心肝扑通扑通直跳。 他微笑说:“瑶瑶,你的口水流出来了。” 我一愣,淫、笑变成干笑,忙羞涩地别过脸擦了擦口水。 他放下书册,道:“你睡了两个时辰,午时都过了,赶紧起来吃饭吧。” 他这等神医,怎会连我真晕假晕都分不出来。不过他肯定包庇我了,不然丞相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一定会抓我去跟那个什么袁将军拜堂的。 说到底,他还是舍不得本王嫁给别人吗?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沾沾自喜。 我清清嗓子,郁郁寡欢地叹息一声,捂着胸口道:“今天早朝丞相向我逼婚,舅舅又不帮我,我只好出此下策以自保。” 我幽幽地看他一眼,继续说:“苏大哥,不如你带我私奔吧,反正这京城我也呆不下去了,大家都说我是个淫、荡的坏王爷,我逼死了一干大臣的儿子,我包庇圆润偷冰糖葫芦,我连名字都不吉利。舅舅也不要我了,他不帮我说话,他由着我被别人欺负。呜呜呜,苏大哥,人家要私奔,人家要私奔…”我挤出几滴眼泪,尽量让自己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动人。 每次我哭,他都会方寸大乱。该法屡试不爽,曾经成功地骗他陪我吃饭品茶,陪我逛街买衣服,甚至让我吃豆腐陪我睡觉(很纯洁地陪…),实在是拐带美男的必备之法。 我一边哭一边偷眼看他,果然,苏越清立马就急了,那俊秀的眉宇微微蹙起,秋水般的眼波里隐含着丝丝心疼。 不是本王自我感觉良好,很多时候,我真的觉得他心里是有我的,否则我也不会义无反顾地跟他告白。唉,他的心上人究竟藏在哪里呢?难道比本王漂亮,比本王有钱,比本王更喜欢他吗? 他放下书册,手忙脚乱地帮我擦眼泪,一边温声安慰我道:“别哭了,瑶瑶,别哭了,王大人有苦衷的,他不是不疼你,他只是不得已。市井小民无事爱乱嚼舌根,那些闲言碎语你无须放在心上,我知道你没做苟且之事,你是个好姑娘。” 我万分感动地凝望他,心想不愧从小互相看着长大的,抽抽嗒嗒地问:“苏大哥,你怎么知道我是清白的?” 他说:“方才,我替你检查过。” 刹那间,我只觉得有滚滚天雷轰隆隆地劈在我脑门上。 我替你检查过… 我替你检查过… 我替你检查过… 检查… 检查… 检查… 我五雷轰顶道:“…你、你是怎、怎么检查的?” 只见苏越清双颊微微泛红,眸含春水,眼波潋滟,略有羞赧地低下脸,强作淡定地说:“就那样检查。” 那样检查… 那样检查… 那样检查… 啊!!!难道本王就这样给他看光了吗?! 虽然本王自幼身体孱弱,但该看的书本王是一本都没有少看,什么《汉宫X色》《某帝X史》《金X梅》《玉楼X》…对于男欢女爱的事早已烂熟于胸,“检查”这种事也是明知故问的。 但、但是,苏大哥,你的表现也太淡定了一点吧?!虽然本王垂涎你的美色,每时每刻都盘算着如何扑倒你如何XX你,但这发展程度也太、太快了一点,好歹你也预先跟本王支会一声,让本王有个心理准备啊。 我又是悲愤又是喜悦,心里一时颇为矛盾。 怎么办?怎么办? 本王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被他给检查了,这主动权在他手上,本王是被轻薄被非礼的那个。这样不行啊,本王要振夫纲,本王要反推倒他。 那我是就这样扑上去,一不做二不休,强、暴他呢?还是佯装痛不欲生地掩面泪奔,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逼、奸他呢? 到底是强、暴呢,还是逼、奸呢? 就在本王在强、暴和逼、奸之间逡巡不决时,圆润大喝一声冲进来,结结巴巴道:“王王王王爷,不好啦不好啦,大事不妙啦,丞丞丞相带着袁将军来、来看您啦!” 噩耗传来,我从床上一跃而起,指着圆润,花容失色道:“圆圆圆圆润,你说、说什么?!” “袁袁袁袁将军来了,就、就到大、大门口了啊王爷,王爷,你赶紧逃命啊!” 本王刚欲出轨的脚才踏出去半步,未婚夫就迫不及待地来捉奸了。我郁闷,我烦躁,我欲哭无泪啊。魏丞相啊,你怎么不去屎啊,你屎一屎吧屎一屎吧。 怎么办?我抠了抠袖子,眼巴巴地望着苏越清。他略略颔首,清俊白皙的脸上阴晴不定,薄唇旁分明就含了一丝嗔怒。 难不成,是本王眼花了吗?他这是在生气哪门子气? 他握了握我的手,温润的热度从他的掌心传来,我的心顿时就安定了下来。他的声音温柔而坚定:“瑶瑶,你先躺下不要动,无论如何都不要出声,我出去替你挡一挡。” 这一刻,我感动地稀里哗啦的,有他这句话,本王死也愿意。于是。我二话不说立马直挺挺地横在床上。 他俩刚出去没多久,那门又再次被人推开,只听舅舅笑呵呵的声音由远及近:“…有劳袁将军费心啦。来来来,里面请。” 我欲哭无泪,舅舅,你到底是不是我外公亲生的,到底是不是我母妃的亲哥哥?你怎么就能这样潇洒地把我给卖了啊… “王大人客气了,殿下是末将的未婚妻,末将关心,自是理所应当。”这声音好听的,低沉优雅,摄人心魄,隐约间还带着几分金属铿锵的杀伐意味,既叫人心醉,又叫人心寒。 呃,这是袁君华的声音,听上去来头不小,不好对付。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的心越跳越快,眼睛越闭越紧。 你、你别过来,你再过来,看本王不放大黄咬你。啊,本王叫你别过来,你怎么还在过来,你还过来… 袁君华在床边稳稳地坐下,高大的身躯将本王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窒息感压顶而来。 他轻轻捏了捏我的手,哑声道:“王爷,微臣来看您了。”说话时,语气中竟带着几分戏谑与笑意。 舅舅长吁短叹道:“袁将军一表人才,铁血柔情,把瑶落托付给他,我也就可以安心地去见妹妹和妹夫了。” 舅舅,你这样把我给卖了,你真的有脸见我爹娘嘛,真的嘛? 丞相拍胸脯保证:“王大人,你放心,君华绝对是与王爷般配的最佳人选。君华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的为人品性,我最清楚。哎呀,王大人,以后咱就是儿女亲家啦,要多多热络,多多走动才是啊。”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哈哈哈。魏丞相的眼光,我哪有不放心的道理?只是,我们瑶落年幼任性,还要袁将军多多包容她的坏脾气才是。” 我纳闷,舅舅和丞相不应该是死对头吗?两只老狐狸不知打的什么算盘,居然还把本王给搭进去了。本王真是躺着也能中箭。唉,本王就是个杯具。 袁君华不知答了句什么,忽然俯下身来,对我咬耳朵道:“别装了,我知道你醒着。”湿热的呼吸肆意喷洒在我的耳际,唇瓣有意无意地擦过我的肌肤,撩得我心里酥酥麻麻的。 我的脸一下子就烧烫起来。 他好像看出了我的反应,极尽暧昧地轻声一笑,道:“不过你放心,微臣不会揭穿你的,夫人。” 夫人… 最后两个字像是两道符一样,瞬间就把我给镇住了。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这人的脸皮是有多厚啊! 要不是苏越清嘱咐我无论如何不要出声,我一定操一块板砖就掀他脸上,大吼一声:“滚你丫的,谁是你夫人!” 早就知道丞相不会给我找省油的灯,这个袁君华脸皮又厚眼睛又尖,肯定是来克本王的。本王要是娶他进门,以后本王和苏越清就彻底没戏了。 这婚,我如何都不能结,我一定要想办法逼迫苏越清带我私奔。 “袁将军。”一个声音冷冷道:“王爷方才受惊,请将军不要靠她太近。”

离家出走

呃,这是苏越清的声音吗?怎么听上去这么冷淡倨傲,还隐隐带着几分薄怒?

袁君华站起身,我的世界顿时恢复了光明。只听他懒洋洋地笑说:“抱歉,我爱妻心切,赵突了殿下。”

爱妻,本王啊呸。

丞相问:“敢问苏神医,殿下到底得了什么病?”

苏越清毫不罗嗦:“心病。”

丞相明显一噎,但还是不死心的问:“什么心病?”

“王爷本就体虚内弱,气血两虚。此番郁火结于心,内积郁逆,损及肺腑,以致血气凝滞,脉络不通,加之风虚内作…(以下省略一千字)丞相,您听明白了吗?”

丞相沉重道:“明白了。”

至此,我对苏越清的崇拜之情已非一言两语能够说得清楚了,我不过是睡了一觉就可以引申为这么多问题。以暴制暴果然是行不通的,要四两拨千斤才行啊。

袁君华说:“苏兄的医术冠绝天下,不管王爷有什么心病,相信以苏兄的本事一定能药到病除,对吗?”

苏越清不咸不淡道:“在下自然会费心。”言下之意是不劳你费心,哪凉快你哪呆着去。

袁君华也不恼怒,笑对舅舅道:“王大人,小婿方才得胜还朝,这些日子都比较清闲,不知可否常来探视王爷,正好培养一下感情呢?”

小婿…

培养感情…

本王今天第三次震惊了。如果有尺子,我一定立马跳起来丈量一下袁君华的脸皮。如果他的脸皮能刮下来做成万里长城,想当年也不会有那么多征夫命丧黄泉了。

袁君华,本王不得不承认,你真是个百年难得一遇的人才。

舅舅乐呵呵道:“哎呀呀,难得你有这份心意,我实在高兴的很啊,我相信瑶落一定也会被你的真诚所感动的。君华,以后我们家瑶落就托付给你啦。反正也不是外人,这楚王府你想来就来,当自己家,当自己家,啊,哈哈哈…”

舅舅,这是我家,不是你俩家。

嗷呜,本王要离家出走。

袁君华轻轻一笑,“末将不才,得皇上和王大人垂青,赐此良缘,怎敢不尽心尽力?”

尽心尽力?这话怎么听都有些意味深长的感觉啊…

我还没来得及多想,他又道:“王大人,小婿不妨碍王爷休息了,就此告辞。至于婚礼事宜,待圣旨颁下,小婿会亲自同礼部商洽。”

哼,这会儿想到妨碍本王休息了,之前哼哼唧唧没完没了的人是谁?

还婚礼呢?等到圣旨下来,我早不知道跟苏大哥私奔去哪儿逍遥了,你就跟鬼成亲去吧。

可事实证明,做人不能得意,更不能高兴得太早,尤其像本王这种人品差到一定境界的。袁君华如果就这么轻易地走掉,他便白白做了盏省油的灯。

他徐徐走到我榻边,轻声细语道:“夫人,为夫先走了。”说话时,不动声色地将一个凉凉的东西塞在我手里,便跟着魏丞相扬长而去。

现在的情景是,呆若木鸡的我握着袁君华硬塞给我玉佩,一个劲儿地干笑,苏越清默默地坐在我对面,略带神伤地看着我的手。

我看了看手中的玉佩,又看了看苏越清清亮如水的眼眸,忽然有种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罪恶感——他该不会以为这玉佩是传说中的定情信物吧?

袁君华啊袁君华,作为本王的克星,你真的是尽心尽力了。

一个激灵,我蓦然回过神来,忙不迭张口解释:“苏大哥,其实我跟他不认识的,这个东西…”

苏越清慢慢地抬了抬手,示意我不要说话。刚到嘴边的话猛然噎住,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虽然心里很不好受,却也只能沉默下来,静静等待他的下文。

他将视线从我手上移开,停留在轻烟缭绕的博山鎏金香炉上,过了许久,才说:“瑶瑶,你不用向我解释,于我,你是病人,于你,我是治病的大夫,我们之间本没有过多的瓜葛。袁将军是你未婚夫,他送你玉佩作为定情信物,理所应当,你且好好收下,不要辜负人家一番心意才是。”语毕,他抬眼看我,眸中已是一片平静,了无波澜。

心像是被一只手揪了一把,疼的我几欲窒息。我强迫自己扯着嗓子干笑几声,可嗓子却像是被火燎过一般,笑声出口,怎么听都像是乌鸦的悲鸣。

唉,本王怎么连装豁达装淡定都装得这么没形象。

片刻之前还待我温柔如水、百般关照的他,现在却浑身散发出一种拒我于千里之外的疏离冷漠的冰山气场,好像急急要与我撇清关系。

再想说话,牙像是灌了铅,重的嘴巴都张不开了。

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抠着袖子,眼前阵阵眩晕,我强自镇定片刻,才说:“说的也是,说的也是,这么多年来,多亏了苏大哥照料啊…”

方才装晕,现在却要装清醒。人生,真是无常啊。

苏越清淡淡地勾起嘴唇,微笑说:“王爷不必客气,治病救人乃医者之本分。”

王爷?!

这两个字像是两道平地响起的闷雷,在我的脑门里轰隆隆地炸开了。

他叫我王爷,他居然叫我王爷!王爷!他不叫我瑶瑶了!

八年来,他从未如此称呼过我。便是我与他初次相见,他也是清浅地笑着,温柔地唤我瑶瑶。可是现在,他却如同最陌生的人一样,尊敬地称我为王爷。

那笑依稀还是往昔的笑,可笑着的人,却仿佛不同了。

这一刻,我知道,我和他算是彻底结束了。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苏大哥…”我心里酸得像是泡在了醋缸里,可我还是愿意这么叫他。我不敢再看他,索性低头专心抠起袖子,瓮声瓮气地说:“本…我,我有些累了。”

“那,我先出去了。”

待他走后,我脸上的表情彻底崩溃,心里瓦凉瓦凉的。我用力搓了搓脸,无比惆怅地长叹一口气。

呜呜,本王现在的心情真是一言难尽。

苏越清不要我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我恨恨地瞪着手里的玉佩,好像能把它瞪出一个洞来。如果它是袁君华,我一定能把它活活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