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穿着简单的白衬衫,下身是短裙搭黑色连体袜,这么出现在娱乐休闲场所,大长腿让人看的眼睛发直。

没过多久,她找到了在吸烟区抽烟的渣男本人。

“嗨,我叫Quincy,可以和你聊几句吗?”

“当然可以,美女。”

“你这手表不错,得十几万吧。”

那男人看到奚温伶嗲声嗲气,却气质冷然,立刻被酥的骨子发麻,都忘了是在这里等人。

“美女,你很眼熟啊,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她装作风情万种,奔放又热情:“是吗?或许吧。”

两人聊了一阵子,奚温伶装作拜金女,给了这个叫宋威的男人无数暗示,最后还故意贴过去,在渣男耳边轻喃:“我突然想去洗手间了,你先去,我一会就来。”

她又补上一句:“女厕,刺激。”

妈的,差点当场就石-更了!

宋威并不知道,等着他的却是一场灾难。

奚温伶先让他把衣服脱了,再借口出去,用拖把的长柄将隔间的门从外面给堵上,又从底下抽出他的衣服,扔到洗手池里,打开冷水泡着,直接离开了。

这时候,解心宁已经找了一个角落的包厢,两人坐下来,点了几个菜,大聊特聊那个倒霉的渣男。

只是没想到,宋威竟然恼羞成怒,带了几个男人杀回来,直接找到了她们的包厢。

“敢整你爷爷?!你是活的不拿耐烦了?!”

他是看到了解心宁的车停在附近,才猜到她们还没离开。

就算顾忌解家有点军队背景,现在这种时期,他们家也不敢做点什么,何况他针对的是奚温伶,不动那女人就是了。

奚温伶面对这几个高大的男人,完全不怕,不仅不怕,一双眸子冷到令人发寒。

“我练了这么多年防身术和空手道,就是为了对付你这种只会用暴力的人渣。”

宋威看这女人又稳又狠,心下也有点怀疑,可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出手,眼看就要一拳揍上去——

“你敢动她?”

声音不大,沉浸着平淡,却是凛冽骇人。

宋威还没听明白,已经被掐着脖子,像个垃圾似得被人狠狠扔到一边!

奚温伶闻声望去,来人竟然是秦方靖。

他出现在会所的时候,一路上已经有不少女生的目光都往他身上聚,甚至撺掇着怎么靠近这男人。

CY会所是朝阳集团的产业,可秦方靖出现在这里的次数寥寥无几,要不是有多年老友从国外难得回来一趟,他也不会来赴约。

奚温伶对着他,微微地抬头仰视,这男人穿着一件高领毛衣,搭一款深蓝的大衣,衬得他五官更加清隽,只是这一份温然,更像是虚伪的面具。

“你连女人都这么对付,孬种吗?”

秦方靖身上散发强势又清冽的男人气息,神色薄愠,也没打算和这群人纠缠,身后那些穿黑西装的保镖和膀大腰圆的保安已经进来了。

渣男吼了一嗓子:“操你妈什么东西?!”

秦方靖:“把他们带走。”

“是,秦先生!”

宋威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挣扎,已经和几个猪朋狗友被架出去了。

这边,解心宁云里雾里,还没来得及向秦总道谢,秦方靖的目光扫过她们,忽地抓住奚温伶的手腕,修长的手指一用力,将人带离了这里。

奚温伶咬着唇,表情复杂地看着他。

“秦方靖!”

他也不回答,径直把她拉到一个没人的地方。

她一改方才冷若冰霜的强势,咋咋呼呼地像个小媳妇儿:“你抓疼我了!放手!”

秦方靖才反应过来,急忙松开手指,两人依然贴得很近,他一伸手就能摸到她,可他根本不会动手,反而被这女人伸手抱了胳膊一下。

“你怎么在这里?你平时应该不来的吧”

他盯着她看了半晌,往后退出一段距离,紧紧地拧着眉:“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会让我闻到香味。”

“啊?你在说什么?”

秦方靖意识到什么,猛地收口。

他没有控制感情,无法控制。

男人的眼眸非常冷漠,脾气强硬:“奚温伶,任何时候都不要试探我,离我远一点。”

就算试探了,也是徒劳。

她委屈,根本没搞懂他的反应怎么回事,只听出了一点门道。

“你以为我要去乌干达采风,或者在你们会所闹事,都是为了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引起你的注意?”

奚温伶突然冷笑:“抱歉,我确实很喜欢你,但没有到想为你自杀的地步。”

秦方靖看着她,尽管是在笑,那双眸子却像蒙上了江南的烟雨,让人无法逃离,更无法剥离。

他只能说:“一辈子不要靠近我。”

奚温伶没回答,只是再次拉住他的胳膊,突然踮脚仰脸,往他的唇上用力地吻了下去。

他们的第一个吻。

尽管刹那即分,却带着一点情意缱绻,还有她的执拗,不依不饶地缠着一股劲,又像一段柔香,让他难以平静,饱受折磨。

秦方靖眼底闪过一丝震惊,大概是没被人这样强吻过,也忘了如何抗拒,这一刻大概是所有万劫不复的开始。

她却说了:“好啊,如你所愿。”

他们的第一次冷战,和第一个吻,是同时发生的。

奚温伶在听他说这些时候,内心泛起一种熟悉的酸涩,闷闷的,似曾相识,撞在她的心头,让人觉得晦涩难言。

“所以后来我们怎么和好了?”

她的话,打断了秦方靖的回忆。

他也不瞒她,直白说:“后来你去了乌干达,我也去了。”

那次她和中国红十字会代表以及医疗团队一起出行,打算采访拍摄当地的中国支教,秦方靖也意外地出现在机场,他们集团这几年也在号召下出资出物,为友好邦交做出了不少贡献。

这段经历,奚温伶已经听他说过,两个人关系的转折点是在“同甘共苦”的那一点点时光下彻底发酵的,只是没料到,在这之前他们还差点闹翻了。

她静了片刻,仿佛回到与他的关系产生裂痕的现场,甚至感受到了当时的沮丧和不甘。

奚温伶心里暗暗叹了一声。

秦方靖顿了几秒,说:“也是在那时候,你教会了我,暗恋的滋味是酸的,酸的像橘子的气味。”

她的内心对这个比喻产生一种强烈反应。

一击即中的话语,包裹着某些深沉的含义,忽然就从心底在意着他,那牵挂舍不得也放不下。

奚温伶对他说:“秦方靖,我希望现在的你,真的比结婚前快乐。”

他一怔,没想到她说出的竟会是这样一句话。

她的表情明显在难过,可内心还想着他。

他怎么会不快乐。

婚后的两个人,彼此慢慢熟悉,互相信任,就算在一起什么话都不说,也不觉得无聊和无味,他们内心充满**,却又真心相爱,只要每天清晨感觉到对方在身边,就觉得心安自在。

秦方靖握了握拳,挣扎一瞬般,才放松了神色,温柔至极地告诉她:“怎么会不快乐,只是有时候我不懂那种感情要如何正确的表达,我弄疼过你好多次。”

他的话存在歧义,好像有点色。

奚温伶狐疑地瞅了他一眼,男人过来搂住她,头凑到她的颈处摩挲,微阖眼眸:“你知道吗,你的香味是特别的。”

“是吗?是怎样的香味?”

秦方靖笑了,眼神中的深意似一片海:“让我控制不住自己,每天都想要你。”

奚温伶身子一颤,几乎要被他眼中的那种占有欲淹没,不能怪他们为什么有这么多花招可以玩,情到浓时,由不得自己。

恰好此时,她身旁的手机响了。

温伶急忙低头一看,是陈渺打来的。

“老大,好消息!楚蓓公司的那个何绿荷,铁定会被换下来了,现在就等那部戏的官方发表声明了。”

奚温伶也不避讳秦方靖在卧室,听陈渺继续说:“不过我估计优羽经纪公司会给何绿荷找一个体面的借口,但我想那些舆论也足够淹死他们了。”

“很正常,毕竟她也是一朵楚白花。”

奚温伶挂了电话,又想起回了北京的解心宁,手指不禁缠住发丝。

“我给心宁打个电话吧,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她说爷爷的病暂时稳定了,但肯定拖不了多久”

秦方靖已经平复了刚才的冲动,端着一杯温水,边喝边说:“解家的事弯弯道道很多,你也就只能在旁看着。”

她点头,只希望解心宁这个丫头能躲过难关。

秦方靖微微弯唇,还有心思想别人。

“周末要回秦家,之前和你说好的,别忘了。”

奚温伶:“”心情才放飞了几秒,突然就回到现实。

好的,教授。

**

当晚,独自在家的楚蓓也接到了内部消息,得知公司最力捧的明日之星何绿荷已经错过了一个大IP,却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Jane明面上是被她开除了,可私底下还是为她办事,这女人在圈子里混的久,多少也有点人脉关系。

“娜姐的助理刚才打电话给我了,说他们突然不满意何绿荷,要换其他女演员,反正违约就按合同的赔,新的人选可能要找阮薇或者徐晴旎”

楚蓓惊慌地捏着手,声音焦虑:“那现在怎么办?”

Jane想了想,“小姐,您和秦太太不是一直亲近吗?要不你去她那边坐坐,看能不能求个情,再说,最近奚温伶惹出这么多麻烦,秦家已经对她积怨很深了。”

楚蓓本来不想去打扰长辈,可她实在没有其他办法,秦方靖偏袒着奚温伶,或许只有从他父母下手,才有可能扳回一城。

“也是,很久没去看素华阿姨了。”

秦家的公馆宅邸,距离S市的中心城区有一段距离,门前一大片草坪修葺的整整齐齐,一派威望繁荣,室内装潢更是堂皇别致。

秦家祖先百年之前是做珠宝生意发家的,如今也已涉及投资、物流、电商等各个领域,家庭观念很重,也相当保守。

故而,对奚温伶这样作风大胆、绯闻不断的女摄影师,实在是不太能接受。

奚温伶咬着唇,挽住丈夫的胳膊,她今天打扮的特别乖巧,长裙乖乖地垂着,一直盖到膝盖下方,淑女端庄。

秦方靖浅笑,只在她面前流露的那份真正的柔软。

“不要当一回事,只是带你来走个过场。”

他的母亲素华也是出生名门的大家闺秀,在娘家就执掌各种商业谈判,很有一些手段,与阿靖的父亲秦铭鼎结婚之后,稍稍收敛了一些做派,但近几年又变得有些独断了。

素华:“当初我就反对他们去领证,阿靖这孩子,从小到大就是喜欢和我作对,天天不让我省心!”知道他们要来了,她坐立难安,“哎,他真是让我操碎心了”

秦铭鼎坐在沙发上喝茶,没什么太大反应。

“你歇一歇吧,一会孩子就回来了,好不容易来一趟,你还要摆脸色给他们看?”

丈夫淡淡的几句话,把素华堵得无语凝结。

也难怪她对这桩婚姻不满意,自己的两个儿子,大儿子秦方慕是朝阳集团的董事长,谁知会被一个跳芭蕾舞出生的小演员迷得神魂颠倒;小儿子原先醉心研究,突然又对一个风评很差的小摄影师钟情,还先斩后奏地领了证

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儿媳妇现在还闹失忆。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这事还传出去了,她不知受到多少亲戚和世交的质问,一到晚上就神经衰弱,还闹失眠。

“楚蓓这孩子,也是命苦,我以为她再熬几年,总能和阿靖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偏偏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个奚温伶。现在的小姑娘都厉害”

秦铭鼎想为这两个孩子说几句,尤姨走到他们面前,脸上扬着笑:“老爷,太太,他们到了。”

门前,奚温伶打量着秦家客厅的格局,目光透露出几分陌生,那生疏又拘谨的神色,还真不是演的出来。

秦铭鼎始终没怎么表态,也就是想看看儿媳妇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他经历这么多风浪,总有些眼力劲儿,一瞧就知道是真是假。

“你在医院的时候,我们以为是小毛病,就没赶去探病,直到你出院,阿靖这孩子才告诉我们你出了这么大的事不管怎么说,身为长辈实在是失职了,你不要见怪。”

奚温伶瞧着眼前的秦父,果然眉宇之间颇有几分熟悉的隽秀,瞬间有了点亲切感。

“我也没想到竟然会出这种事,让你们操心了才对”

她说完,迎上素华的眼睛,女人同样笑着,却有一些肆无忌惮的打量。

秦方靖带着她到沙发上坐,四人聊了聊,无非就是最近的工作和身体状况。

素华对儿媳妇的工作显然也有诸多不满,嗤笑着说:“你最近还是休息一段时间吧,实在不行换份工作也行。出去拍艺术片、风景照都太辛苦,又赚不了几个钱,拍那些男模特、女明星就更别说了,那圈子很乱。”

温伶暂时还能保持着微笑:“是有休息,就怕闲出病,还是做点喜欢的事情好了。”

“阿靖,听说你最近不但没帮着楚蓓公司,还让她解雇最得力的帮手,扬言要撤资?人呐,不能这样过河拆桥。”

秦方靖看着她,自个儿也笑了,只是他的笑非常疏离,还带着一丝不悦:“是楚蓓先冒犯我太太,散播温伶失忆的事,还有那些谣言,都是他们闹出来的。破坏我太太名声,我不该给他们一点教训?”

奚温伶在旁听着,也不劝,不知道自己以前是不是这样的,反正不受这位长辈的待见,她也不稀罕。

起先也想过索性不要见面,但想着为了秦方靖,还是要勉强自己一下。

唯独没料到素华会这么直接地在她面前提起楚蓓,这让她有点不爽。

这种不爽,迟早也要加倍还给楚白花。

秦方靖似乎感觉到奚温伶细微的情绪变化,他立刻说:“妈,这话到此为止,我不会让温伶受一点委屈,你要再多说一句,我现在就带人走。”

素华没料到儿子的反应如此坚决,一时噤声。

而奚温伶一直望着他,眸光甜蜜。

这时外面又有客人来访,片刻,尤姨领着人进来了。

楚蓓见着沙发上的一对小夫妻,也是一怔,隔了几秒,才勉强平静地笑起来。

客厅里僵持着,一时谁也没说话。

楚蓓还真不知道这对小夫妻也挑了今天来拜访,她先前给素华打电话,对方根本没提到这茬。

秦铭鼎很快就猜到怎么一回事,相当不悦地瞪了太太一眼。

素华极爱面子,被丈夫这么当众一瞪,气势上更不会认输,索性开口了:“蓓蓓,你来了啊,快过来坐吧。”

楚蓓先前听Jane说,嘉叶影视的娜姐是和奚温伶见了一面之后,才改变心意的,很可能就是这女的嚼了什么舌根。

但她也自知理亏,因为心贪,才会给女演员何绿荷同时接洽了两部大剧。

为了先下手为强,她打电话给素华阿姨求情,哭诉自己被奚温伶处处针对,分明是她堂妹奚幸颖的过错,还要转嫁到她身上。

当初就是为了帮衬奚温伶的妹妹,才将她签到公司旗下,不成想人家非但不领取,还说妹妹的大嘴巴是别人唆使的,还要撬了他们艺人何绿荷的工作!

总之这么一番话语,把素华听得都觉得可怜。

素华转头,笑盈盈地问奚温伶:“你和楚蓓见过了吗?是不是把人都给忘了?”

“嗯,在澳门时候见过,挺‘乖巧’的女孩儿。”

奚温伶语气散漫,看着楚蓓的目光很轻很浅,总有种在撩猫逗狗的感觉。

就算她不介意,秦方靖也没法不出声了,他沉着脸,眸色忽地冰冷,看向自己的母亲:“妈,你知道我脾气。”

先把前提说了,且一个字、一个字地施压。

“要是今天约了楚蓓谈事,那我们就先走了。”

素华还没反应过来,儿子还从没在她面前这样过。

秦方靖微微笑着,看向身边的温伶,那眼神作势就是要和她一起走人。

秦铭鼎在这时候没法再保持沉默,作为一家之主,开口了:“楚蓓,今天我们家人聚会,抱歉没提前通知你,还让你跑这一趟,有什么话改天再说吧。”

很清晰地下了逐客令,楚蓓看素华一时懵了,也知道不好再待,于是急忙站起来,打算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