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那种摆出“我就是大人”样子的可爱小正太!

连皱着眉一本正经思索的样子都像极了!

“你别对我笑的这么恶心。”马文才嫌恶地皱了皱眉,“我看那梁山伯都吐血了,一定是身子不好又有心病,不是长寿之人,你最好离他远点,免得以后伤心。”

“正是因为容易有心病,才需要人时时开解啊!”祝英台瞪大了眼睛,“哪有因为人有心病就离远点的,又不是恶疾!”

这种说死就死的病比恶疾还可怕!

两人谈论之后没多久,学官们就领着一群学生们跑了回来,大概是来去声势太大,许多其他课室里正在上课的学生也难掩好奇跟了过来。

还未进门口,就已经有人在外面高声大喊:

“馆主,在他们的屋子里发现了祝英台丢的东西!”

贺革脸色一黑,怒而转视几人。

帮学官搜查鲁仁的学生们也都是丙舍的学生,对丙舍那种大通铺什么地方能藏东西了若指掌,有些干脆就是知道他们平日里形迹可疑的,待一进屋子一阵搜查,很快就找到了祝英台丢的东西。

“馆主,鲁仁那里找到了祝英台的龙脑墨!”

“秦大志的书匣里翻到了祝英台的玉笔搁!”

“郝二那找到了金镇纸!”

除此之外,零零碎碎,甚至连祝英台以前给那几个小孩的琉璃子居然也有一颗,不知他们是怎么搞到的。

莫说是祝英台,便是其他人真的亲眼看到赃物放在眼前,也是气的浑身直抖,不知道该啐他们几口还是直接踢上几脚。

他们就说为什么祝英台突然把所有笔具全部换成了学里发的普通货色,原来是真这样!

真是丢光了他们寒生的脸!

这些学官都是些杀人不见刀的狠角色,再看到鲁仁几人早已经预感到了结局,几声威逼恫吓之下,不必找官府严刑逼供,几人早已经跪地求饶,把来龙去脉跪地倒了个干净。

原来祝英台第一次给别人琉璃子时鲁仁便已经看到,心中起了贪心,便怂恿那些孩子四处告诉别人,激的正缺钱为父亲治病的仇三一伙孩子,去哄抢祝英台的东西。

他原想着祝英台心慈手软,等四下哄抢之时他再悄悄记住抢了的人,趁机再得一两颗实在是易如反掌。

于是那时他只在门口遥遥相看等着他们得手,准备之后再以“报官为由”恐吓那几个孩子交出他们手中的琉璃子。

却没想到梁山伯竟然出手阻挠,不但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原本要恐吓的理由也落了空,该是脏污的琉璃子倒走了明路,彻底让他的打算落了空,还被大众广庭之下训斥,掉了脸面,从此便对梁山伯怀恨在心。

但也因为此事,让鲁仁看出祝英台是个不欲与人为恶的,即便自己吃亏也不愿意逼迫别人,便对他起了不好的心思,只是那时候他没有理由接近祝英台,一个人也不好得手。

后来等他发现有舍友趁求问之时顺手牵羊了祝英台的东西,便又以此为要挟,要他们和他同谋,一起盗取祝英台的所用之物。

自那之后,其中几人假装向她求问吸引她的注意,再由另外一个惯偷下手,等得手之后便转出给从不和祝英台几人接触的鲁仁,趁人不备将它们送出课室,以免祝英台发现之后要求当场搜身,被抓了先行。

只是祝英台确实没有声张,却也不是个任人宰割的,竟把所有用度换成了学里发放的竹木之物,他们从此没了发财的路子,只能暗恨在心。

听到这里,终于有实在忍无可忍之人上前要对他们拳脚相加,却被学官们拦住,生怕弄出人命。

“你名为‘仁’,却不仁不义,如今罪证确凿,人赃并获,你们以德报怨,还要诬陷别人,那些你们指责梁山伯的话,我此时再还给你们!”

贺革显然对他们已经失望至极,连最后一点脸面都不给了。

“你们既然已经偷了东西,又何必再放蛇去吓祝英台?是不是对祝英台和梁山伯怀恨在心,伺机栽赃嫁祸?”

“冤枉啊!我们虽然偷了东西,可哪里敢放蛇!蛇不是我们放的!”

其中一人惨叫了起来。

“我以为是他们放的!”

他拼命指着鲁仁。

“也不是我们放的,我们来的比祝英台迟。如果要以你们先前怀疑梁山伯的理由,那我们清白的不能再清白。”

此时鲁仁脸色阴沉,哪里不知道自己是画蛇添足了。

他也和那同谋一般,在听说蛇没毒以后,以为是同谋不忿祝英台换了用器,有意要放条蛇出气,便存心误导,想要趁机落井下石,让那梁山伯倒霉。

即使没有诬陷成功,也可以用一时义愤为自己解释,若是能因此让梁山伯倒霉最好,就算没倒霉,两人之后必定会生出间隙,那梁山伯日后想要再交好士族,难如登天。

一想到这报复的快感,鲁仁就情难自禁,所以才会不管不顾地要置他于不仁不义之境地。

只是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你们还嘴硬不肯承认!”

学官们也是气的发笑。

“将他们关在明道楼的角房里,也不必我们送去了,通知会稽县衙来提人吧。”

听到会被会稽县衙里的差吏提走,带着枷锁犹如猪狗一般从山上被拖到城里去的,鲁仁的同仁们顿时大急,齐齐求饶起来。

唯有那鲁仁性子阴鸷,知道求饶已经无用,反倒冷笑几声,恶语相向。

“什么一视同仁,俱是骗人的。梁山伯嫌疑未洗,馆主却不愿送到山下,我们迟来明明没有放蛇,却几罪并加,诚心要让我们顶了所有的罪名。每次皆是如此,第一个偷的逍遥法外,后效仿的却要被斩断手臂。”

他的眼神犹如择人而噬的毒蛇,阴暗而可怕。

“也是,优待如梁山伯,哪怕每科成绩都极为优异,因为是寒生,便连前三都不能进去,只能拱手让给士人,屈陪第四。我们偷了又如何?他们用的每一分每一毫,都是民脂民膏,我这不过是劫富济贫!是祝英台自己蠢,他怎么知道我们要花费多少努力才能爬上去?他一个连能上甲科却非要在丙科厮混之人,能知道什么叫怀才不遇,空有一身抱负却无法伸展!”

“你才蠢,你全家都蠢!”

祝英台被骂的满肚子怒火,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指着鲁仁鼻子就骂。

她是别人眼中出了名的“和善人”,如今跳起身来大骂,顿时连马文才都吃了一惊,以为白日见了鬼。

“就你知道什么叫怀才不遇!就你懂!就你什么都明白!”

祝英台长久以来的压抑,在面对此人的无耻时轰然爆发。

作者有话要说:“那你知道什么是银镜反应吗?你知道什么是灌钢吗?你知道什么是蒸馏吗?你知道什么是蔗糖的吸附脱色法吗?你知道什么叫铁和可溶性的铜盐发生的置换反应吗?你知道什么是一硫二硝三木炭吗?!!!”

虽然没有人听得懂她在说什么,但人人都知道她已经极端愤怒,随时都可能掀了这屋子。

‘老子一身屠龙技尚且不敢施展,你们这些只敢偷偷摸摸的本事也叫怀才不遇?’

“你知道我要有多强的自制力,才逼自己别想着用自己会的东西?你知道我现在要多忍耐,才忍住用一硫二硝三木炭把你们这一群败类都送上天?!”

你知道一个化学生要多努力,才能控制住自己体内的洪荒之力?!

“谁不惨?谁不惨?就你惨?!”

马文才:(仰头)我才不是觉得梁山伯吐血的样子看的太让人憋屈了才说话的呢!我这么长时间不说话就是想让他倒霉,就是这样,哼!

第49章 卑躬屈膝

祝英台突如其来的爆发让所有人都吓住了,鲁仁惊得一怔,而后却因为她话语里完全听不懂的内容,完全没感受到任何震慑力。

所有的学子也是一副“其实我们也不懂的”表情,期冀地看向马文才。

他这么聪明,应该听得懂吧?

还是祝英台脑子里坏掉了。

马文才自然是接收到了他们目光里的意思,但很可惜的是,马文才也不明白祝英台在说什么、

他只能从“铜”啊、“硝”啊,“硫”啊之类的听得出,似乎跟炼丹有关?

难道祝英台其实在家修过道?

不对啊,她名字里又没有“之”,哪里像是修道的!

祝英台的爆发惊到的当然也不止丙科学子们,还有学官和贺馆主,西馆里今日发生的事情一波三折,从一开始被人放蛇到后来涉及到偷窃、算计,其中的变故,即便是贺革这种见多识广之人也为之感慨。

他见“苦主”祝英台气的恨不得手撕了鲁仁的样子,担心群情激奋之下又出新的麻烦,不得不走上前去,拍了拍祝英台的肩膀安抚:

“祝英台,我知道你心中激愤,不过既然凶手已经抓到了,官府会给你一个交代。你且先消消气,和我出去走走,可好?”

祝英台除了“报道”的时候见过这位馆主一面,从未再见过他,因为他除了管理馆务,还要为甲科和乙科的学子上课,此外听说他自己还有几个入室弟子,也是要给他们授课的,祝英台只在丙科出没,自然是并不熟悉这位馆主。

贺革面相严肃,气质更是像祝英台前世的教导主任,但凡那个时代的学生都怕教导主任这样的老师,贺革拍着她的肩膀说了句“你跟我出去”,刚刚还跟打了鸡血一样的祝英台立刻怂了,耷拉着脑袋“哦”了一句,乖乖地跟着背着手的馆主往外走。

走到一半时,贺革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对着室中议论纷纷的学子说:

“今早的课都散了,各自回舍中去,不得到处乱走。”

他担心他们口舌太多,在士庶之间引起是非,只能先让他们回丙舍去不要出来。等到了下午,学官已经处理好了此事,也有了交代。

他又扫了眼墙边似乎事不关己的弟子马文才,说道:

“文才,梁山伯今日情绪大起大落又呕了血,我怕他日后留下病根。你与他既是同门又是同舍,便该互相照拂,既然住在一起,就由你送他回去休息。这里有学官处理后事,不会出什么纰漏。”

“文明先生?”

梁山伯刚刚从学官“眼皮子”下面被放出来,一听到馆主的话,吃了一惊。

同样吃惊的还有马文才。

“我送他回去?”

他自己没长脚吗?!

贺革状似随意地颔了颔首,领了祝英台就出了门,留下大眼瞪小眼的梁山伯和马文才。

“呼…”

马文才看了眼梁山伯,难以忍受地长舒口气,转头吩咐了风雨雷电什么,觑了梁山伯一眼。

“走吧,‘虚弱’的师兄。”

一旦撕下那之前刻意交好的面具,他那言辞的犀利,也就淋漓尽致的发挥了出来。

梁山伯经历过刚刚那种侮辱,马文才的口舌之利反倒没有什么,只能苦笑了一下,点头跟上。

路上的气氛自然是尴尬的,梁山伯心中有许多话想说却不知如何去说,马文才则是根本只用后脑勺对他,一马当前走的飞快,完全不顾后面梁山伯有没有跟上。

两人走着走着,马文才突然听到后面的梁山伯一声闷哼,而后再没有了脚步声,身子一顿,犹豫了片刻,还是转过了身来。

只见梁山伯扶着一颗桃树,大概是走的太快引动了哪里气息不顺,面上有些痛苦之色。

你这个弱鸡!

马文才心里不屑之情更甚了,三两步走过身去看他。

“马兄莫要担心,只是一时岔了气。”

梁山伯惨白着脸抬起头笑了笑,“我歇歇就好。”

梁山伯刚刚吐了血之后,胸腹之间便一直有些翻覆,只不过他善于忍耐,所以才面如常色。

但马文才走的那般快,梁山伯又没练过武,能跟上已经是勉强,更别说走了这么长一截路,顿时有些想要作呕,只能扶着树把那股翻涌之感压下去。

“谁会担心你。”马文才冷言冷语道:“我怕你在半路上出了事,先生又要怪我照顾不周。”

他和祝英台简直就是两个麻烦精!

马文才脸色极臭地站在树边,等着梁山伯自己气息和顺。

待过了一会儿,梁山伯那种呕吐感终于压了下去,这才向马文才拱了拱手,示意自己已经无事了。

“真是烦啊!”

马文才一口气叹的比刚才还长,又转过头只拿后背对他,继续向前。

可脚步,却已经放的极慢。

梁山伯原本已经做好了一路上受到言语奚落的准备,却没想到马文才除了几句埋怨再无言语,甚至还算的上…体贴?

他的心里忍不住一暖。

梁山伯见过不少士族,有些言语之刻薄,行为之冷酷,几乎让人到望之生畏的地步。

这马文才行事明明是标准士族的风格,在没有表现出真实情绪之前更是对谁都彬彬有礼,可一旦窥见冰山一角,又确实能感受到他和其他士族不一样的一面。

也许,他真的不是存心对他抱有恶意,只是有什么误会。

想到这里,梁山伯鼓起了勇气,边走边说道:“在下还没有谢过马兄,刚刚会为在下仗义执言,实在是出人意料之外。”

不但是出乎他意料之外,也出乎不少人意料之外。

马文才理都懒得理他,只哼了一声。

第一次搭讪失败,而且有点接不下去了。

即便是圆滑如梁山伯,面上都有些尴尬。

“若不是祝兄和马兄,在下此次必定万劫不复。今日救命之恩,来日必报。”

梁山伯说的郑重。

“谁稀罕你的恩德?一个寒生,还想着能为我报答什么?”

马文才听了这个实在忍不住,有些想要发笑。

“还是你在咒我他日必将落难,有你报答的一天?谢了,我希望你这恩情有永远不要还我的一天。”

听到马文才在反讽自己是“鸡鸣狗盗”之辈,梁山伯摸了摸鼻子,笑得无奈。

“你笑什么!”

马文才听到他在背后发笑,忍不住回头一瞪。

“我的话很好笑吗?”

“我在笑,傅歧要有马兄这样的口才,也不必每次气到直接动手了。”

梁山伯慢悠悠地道:“我要有马兄这样的口才,刚刚被鲁仁污蔑,便不至于气到吐血。我只要一想到日后别人谈及我,便会说‘哦,那个被人气到吐血的梁山伯’,心里就有些不甘啊。”

马文才微微一想,便觉得梁山伯从此以后被人气到吐血的大帽子是摘不下来了,心里竟有些痛快。

“傅歧不是口舌不利,他是懒得多说废话。”

他的门第算是会稽学馆中顶尖的了,能怕什么?

马文才瞟了梁山伯一眼,“你还管你这种名声?鲁仁他们摆明了是不认投蛇之罪的,偷盗不过砍手,蓄意放蛇伤人是‘倒逆’,三族连坐,除非被屈打成招,不然你身上还有嫌疑。”

马文才笑得得意。

“今日是有祝英台和馆主护你…”

“还有马兄…”

梁山伯笑着补充。

“管我什么事!”马文才冷笑,“我只是说出我的‘猜测’,猜测什么时候能当做呈堂证供了吗?他们护你,是出于私情,找不到放蛇之人,学官迟早还要把你推出去。”

梁山伯见马文才笑得恶劣,显然是等着他如丧考妣灰心丧气 的样子,忍不住心中一叹。

虽然马文才话说的难听,语言也直接…

但他说的没错。

“是啊,我的麻烦哪里解决了…”

梁山伯心中刚刚排解好的情绪,又慢慢沉重了起来。

“鲁仁的指责虽然带有私怨,但有理有据,学官们确实也找不到其他比我更合适的‘嫌疑’之人了。”

“你处处出头,本就是不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别说士人讨厌你,就连寒生也不见得愿意真的对你皆有善意。”

马文才见他不快活,自己就快活,说的越发难听。“甲生不愿与你为难,是因为你快要过入国子学的年纪,和他们‘天子门生’之争的利益没有直接冲突,可乙科、丙科就不同了,每年馆中推荐出仕的人才就那么多,你挡了那么多人的路,能把你扳倒,便是扳倒了一块大石头。”

马文才越说越觉得自己去跟梁山伯针锋相对没意思,不需要他出手做什么,有的是把他往下拉的人,顿时就没有了斗志。

祝英台要和他搀和在一起是他们的命,他把祝英台当朋友,希望她能不险到未来那般凄惨的境地里去,可他毕竟不是她阿爷,难道能把她一直拴在自己裤腰带上?

不过这梁山伯害得他上辈子那么惨,能让他不痛快几回也是好的。

“如果放蛇之事解决不了,一直查不到真凶,今日鲁仁猜度你人品的话也会被有心之人传出去。嘿嘿,要不了几天,你就会从别人眼里‘勤勉宽厚才德双全’的寒门苦读之生,变成‘蝇营狗苟攀附谄媚’的钻营小人…”

马文才看着梁山伯越来越白的脸色,语速也越来越快。

“高门不怕门下人才平庸,也不担心寒生粗鄙,可我等世家,最讲究风仪,被人当傻子是切切不愿的,你要是人人口中的‘小人’,谁会去重用你?”

出人头地是梁山伯最大的志向,而且从目前来看,他似乎还有不得不出人头地的理由,打击一个人最好的法子是什么?

就是让他彻底丧失斗志,从此一蹶不振。外因永远不能压迫这种人的心智,只有内因才能让他们彻底被击倒。

马文才自己上辈子就是郁闷死的,很了解该怎么让人郁闷。

果不其然,梁山伯心中最为担心之事被马文才硬生生撕开,用一种最为残酷的方式呈现在面前,脑中便一遍一遍重复着那样的场景,无法转移开思绪。

马文才眼看着他脸色由如常变得惨败,又从惨败变得渐渐涨红,气息也开始渐渐不稳,心中却开始后悔了。

他还记得这梁山伯是呕血死的,他不会本身就有什么毛病吧?

他刚刚才吐过血,走点路都喘,万一他说的痛快,把他气死在当场…

不行不行,这两人一路走着他突然吐血死了,说不清楚的就该变成他了!

马文才刚刚还满脸恶劣的笑容突然收起,变成了一种居高临下的嘲讽。

“不过事情也不是毫无转机,只要在人人都看出鲁仁是替罪羊之前找到放蛇的真凶,你就能保住你的名声。”

丙科里也不是全是傻子,鲁仁大概是要被屈打成招两罪并罚的结局很是明显,偷盗本就是重罪,再来一个‘倒逆’,百分百没命,说不得就会生出“物伤其类”的悲感,迁怒于梁祝二人。

这种人最容易被煽动推波助澜,也最不容易被说服。

“找到真凶,谈何容易。此人如此狡猾,熟悉西馆诸人的作息,又步步紧逼,甚至可能算准了鲁仁等与我有私怨的人要跳出来落井下石,有这般的心机手段却拿来害人,显然已经恨极了我等。”

梁山伯气息越见微弱。

“会稽县衙来的再慢,一来一去不过是一两日的功夫,两天之内找到真相,便是县令亲来也不见得能破案。”

这种手段也叫“狡猾”?真是见识太少!

见多了父亲案头刑狱案例的马文才心中不屑。

县令又算什么,一县之中,谁和谁偷情被捉,谁家丢了头牛,都算是大案子了,能有刑狱之能的县令有几个?

若是酷吏便屈打成招结案,心肠慈悲点则是但凡有点悬案都往上递,县令来了,也就跟学官们一般问问究竟。

不过嘛,这点小事,倒难不住他…

“如果我说我有法子呢?”

马文才趾高气昂地看着梁山伯,笑得畅快极了。

这种“全世界都没办法只有我,但是我就是不帮你”的感觉不要太美妙!

梁山伯一愣,似是不敢相信地看向马文才。

“马兄说…”

“那人是狡猾,不过也不是全无端倪。你若求我,愿意从此为我马首是瞻,我就救你一次。”

马文才心中痛快,语气也越发混账。

若是祝英台在这里,估计又要气得半死。

“你求我…”

他挑了挑眉,微扬起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