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四处没人了,徐其容才压低了声音,小声问秋浓:“到底是怎么回事?”

秋浓脸上表情有些为难:“出了两件事情,只是婢子在打听的时候被二小姐知道了,二小姐把婢子叫过去吩咐,两件事中有一件不许告诉姑娘。二小姐没有明说,婢子也不确定是哪件事不能说。”

徐其容皱了皱眉:“自然是姑娘叫你说什么就说什么。”

秋浓仔细琢磨了一下这句话,还是为难,但见自家姑娘坚持,只好放弃似的道:“第一件事情是,杜家大公子上门来提亲,二小姐答应了。”

徐其容一听,心里想道,是了,姐姐一定是想把这件事瞒着我的,只是,订亲这么大的事情,就算是瞒,又瞒得了自己多久呢?

然后便听到秋浓接着道:“第二件事便是二小姐和杜大公子当着下人们的面打了一架,当时在场的下人挺多的,有个打扫的婆子最是嘴碎不过,现在阖府都知道这件事了。”

徐其容欲哭无泪,她总算是知道为什么秋浓会说自己不确定二小姐让她瞒着的是哪件了。接着心底升起一股子怒意,姐姐到底在做什么?既然不喜欢杜大公子,为什么要答应杜大公子的提亲?既然答应了杜大公子的提亲,为什么又要当着下人们的面打架呢?

“去风和院!”徐其容抬脚便拐向去风和院的路。

秋浓忙在后面喊道:“二小姐现在正在兰芷院呢!”

徐其容又转身匆匆向兰芷院走去,到了兰芷院门口,却见一个穿着墨绿色长衫的身影蹲在兰芷院的门外,走近一看却是徐四老爷。周围站着几个丫鬟婆子一边假装自己在扫落叶,一边悄悄的往这边看。

这天马上就要黑了,这个时候扫什么落叶啊!

徐其容有些生气,心里有些怨责自己爹爹为什么要这般蹲在地上,以至于下人都来看他笑话了。

感觉到眼前站了人,徐四老爷这才一抹脸抬起头来,看到是自己小女儿,眼睛一下子就亮了,道:“听说杜家来跟咱们家交换庚帖了?”

徐其容皱了皱眉,自己也算是了解自己爹爹,一般感到兴奋的时候,爹爹的眼睛就特别的亮,难道爹爹对杜徐两家的亲事很看好?难不成外面那些传闻真的与爹爹有关系?

徐其容不信是自己爹爹做的,可又觉得以自己爹爹那性子,被别人利用了也不无可能。于是试探着问道:“爹爹很希望二姐姐嫁到杜家?”

徐四老爷站起身来,捶了捶自己蹲得有些酸麻的脚:“怎么说呢,你姐姐嫁到杜家有好有坏。杜仲确实是个好的,你姐姐嫁过去不亏,爹爹担心的就是杜家会待你姐姐不好。”

徐其容看着徐四老爷瞪大了眼睛,自家爹爹这是说反了吧?杜家虽然做事情有些不靠谱,居然派了岑先生一个有官职在身的男子前来做媒人,可他们的态度摆在那里,看得出来他们对姐姐很满意的。倒是杜大公子,反应很激烈,都能当众跟姐姐打架了!姐姐那么斯文的人,会动手只怕是被杜大公子气得狠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同意亲事

徐四老爷继续道:“前两日爹爹问锦姐儿是不是答应了杜家的求亲,你姐姐害羞,不肯说,今儿个杜大公子又上门来了,说是带了庚帖的。灼灼,你进去替爹爹问问好不好?”

徐其容一噎,算是彻底相信了爹爹跟外面的那些传闻无关。也有些恍然大悟,难怪前两天姐姐眼睛红肿,问她只说是被桂花里面的小虫子撞了眼,现在看来,却是被爹爹给气哭的。

徐四老爷笑得眉眼弯弯,语气中带着一些哄劝:“灼灼进去替爹爹问问好不好?”

徐其容恍然大悟,爹爹定是知道自己之前问姐姐的话让姐姐生气了,再加上平泰公主在里面,所以不敢在这个时候去招惹姐姐了。但是心里又对这件事惦记得很,所以把主意打到她身上来了。

正僵持着,却见银鲤从里面走了出来,向徐四老爷福了福,又向徐其容行了礼,才道:“四老爷,老夫人说了,天色晚了,只怕平秋院的丫鬟婆子已经准备好了晚膳,今儿个就不留四老爷用膳了。”

徐四老爷讪笑了两声,然后咳嗽了一下,故作威严的对徐其容道:“灼灼好好替爹爹陪陪祖母,爹爹书房还有事情,就先回去了。”

在银鲤看不到的地方却是冲着徐其容眨了眨眼睛。

徐其容点了点头,温顺道:“爹爹慢走,爹爹也早些休息才是。”

徐四老爷以为自家小女儿明白了自己的暗示,便身心舒畅的转身离开了。

银鲤对徐其容道:“老夫人说了,今儿个晚膳,五小姐就自个儿在风波楼用吧,不用来小花厅陪着她了。”

徐其容忙问:“那姐姐呢?”

银鲤笑道:“二小姐没事。”

徐其容皱眉。有些不信:“听下人们说姐姐跟杜大公子当着大家的面打架了?”

银鲤处变不惊的点头:“是打架了,只是杜大公子到底长二小姐几岁,又当着众人的面,并不敢对二小姐下死手。老夫人已经让桂嬷嬷帮二小姐检查过了,身上并没有什么伤。倒是杜大公子有些狼狈,眼睛下边破了块皮,应该是不小心被二小姐的指甲蹭到了。”

徐其容一听。不但没有松口气。反而更愁了:“姐姐当真答应了杜大公子的提亲?”

平泰公主虽然吩咐银鲤不让徐其容这个时候过去见她和徐其锦,倒也没说不能跟徐其容讲这些事情。

银鲤见徐其容问,没有丝毫隐瞒。一边拉着徐其容的手往风波楼走,一边一五一十就都讲了。

“外面那些传闻杜家人也知道了,上次杜大公子来跟老夫人商谈,对我们府上的态度差不多也清楚了。后来听到西京城里的传闻。又知道这门亲事是自己姑母先相中的,便觉得自己连累了二小姐。杜大公子原话是。‘我杜仲行得端做得正,既然徐二小姐的名声被在下连累了,就断没有不负责任的道理。纵然在下并不心悦徐二小姐,如今也只好愿意跟徐二小姐订亲。等二小姐及笄后,再按照规矩迎娶二小姐进门’。”

徐其容摇头:“姐姐心高气傲,杜大公子不情不愿的提亲。姐姐何至于委屈自己答应?”

银鲤解释道:“二小姐听了这话,便道。‘宁愿绞了头发做姑子,也不要送上门给别人作践,到时候徐家一门颜面何存!’那杜大公子便冷笑,说,‘二小姐做姑子倒没什么打紧的,怕只怕,出了这么一位姐姐,徐家的小娘子们就都被连累了。’二小姐一听这话气得不行,一时没忍住就把手里的茶杯拍桌子上了,然后两人不知怎么就打起来了。”

徐其容越听,眉头皱得越紧。这杜大公子,嘴巴毒不说,还跟小娘子当众打架,真要说起来,连易桐池都比不上,姐姐怎么就摊上这么朵烂桃花?

银鲤道:“打完了之后,杜大公子说,‘二小姐这下名声是毁彻底了,一个会跟公子哥儿打架的小娘子,还有哪家敢要?’二小姐也不是个傻的,杜大公子这么一说,二小姐立马就跟平泰公主说换庚帖,算是答应了杜家的亲事。”

徐其容瞪大了眼睛,觉得有些难以置信,自家姐姐向来是最规矩的,断想不到她也会做出这般“出格”的事情。

撇了撇嘴,徐其容怒道:“这杜大公子好坏的心肠,难不成跟姐姐打一架,就是为了激姐姐答应这门亲事?提亲提得不情不愿的,倒不像是会这般执着的。”

银鲤点点头:“二小姐答应了,杜大公子却是反悔了,要把自己的庚帖拿回去。然后被岑先生瞪了一眼,说是让他好好想想杜老爷在信里面是怎么说的。然后杜大公子便不再闹了,嘴里却嘀嘀咕咕的,说是不小心娶了个…”

说到这里,银鲤说不下去了。

徐其容皱眉:“娶了个什么?”

银鲤小声道:“泼妇。”

“他才是泼妇!”徐其容一听,怒了,有些口不择言,道,“既然这般委屈,姐姐何苦要跟他交换庚帖,天下总有慧眼识珠的,整个西京城,论人品相貌,有哪个比得上我姐姐的!”

银鲤点头:“老夫人也是这么说。但是二小姐说,世界上的事情没有十全十美的,只要有平泰公主在,杜家就不敢把她怎么样。知人知面不知心,杜大公子这样的,总比之前易大少爷那般两面三刀的好。”

徐其容本要反驳,却想起前世的事情来,瞬间觉得徐其锦这话也有些道理的。云岚一开始给了她希望,后来却让她步步走进绝望,倒还不如一开始就绝了她的念头。

见徐其容若有所思,银鲤忽然靠近徐其容,附耳小声道:“二小姐知道婢子要来寻五小姐,担心五小姐忧愁,便悄悄说了几句话让婢子带给五小姐。”

徐其容一愣,姐姐前不久才跟秋浓见了面,既然有话,为什么不让秋浓带过来?心里有些诧异,却依然示意银鲤开口。

银鲤压低了声音:“二小姐说,她并不是胡闹,也不是被气急了眼,这杜大公子的行径,她也仔细察看了一番。既然是霜怜郡主的二舅母跟杜家提了自己,可见杜大公子至少人品才华上是过得去的,就是这性格太坏。这还早呢,等真过去了,那杜大公子也断不会亏待了她落人口实。”

徐其锦这话说得在情在理,徐其容听了之后脸色终于好了许多,只是心里依然有些过不去:“姐姐那般好的人,凭什么要便宜了他!”

心里却是明白外面那些传闻对徐其锦名声伤害得有多严重,若是嫁给杜大公子,外面那些传闻便是下人们嘴碎,把主子的事情传出来了。若是没有嫁给杜大公子,外面那些传闻只怕就成了徐家二小姐不安分的证据。

对于一个还有一年多就及笄的闺阁小娘子来说,最重要的东西,便是名声了。

上一辈子,徐其容早早的就因为帮助佳仁县主私奔毁了自己的名声,后来又有了陷害自己继母滑胎的恶毒传言,好不容易沉寂了几年,刚从反省的佛堂放出来,就又使出下作手段想要勾引东阳侯世子云岚。当时整个西京城的小娘子们甚至觉得自己提一提徐其容这个名字就是脏了自己的口,话里都以“徐家那小蹄子”代替对她的称呼。后来嫁到了东阳侯府,难得出了一次门,就被丢了一身的烂鸡蛋菜叶子。再后来便再也不敢明着出门。

经历过这些,徐其容自然不能看着姐姐因为那些传闻毁掉了名声。

银鲤见徐其容情绪不再似刚才那般激烈了,松了口气,这才解释道:“老夫人今儿个留了五小姐晚膳,只怕是有话要跟二小姐说,又担心五小姐情绪激动,这才叫婢子来告知五小姐今儿个在风波楼用膳。五小姐还有什么不高兴的,明日二小姐自然会跟五小姐好好说的。”

徐其容苦笑着摇了摇头,她还有什么好不高兴的?姐姐会答应杜家的提亲,未尝没有担心名声坏了会连累她的意思。

等到第二日,徐其锦果然一大早就来了风波楼。

徐其容刚洗漱完,正由着虞夏编小辫子,见徐其锦来了,先仔细打量了一番。徐其锦神色间没有丝毫的郁结,跟前些日子比起来,整个人反而轻松了许多,这才松了口气。

徐其容打量徐其锦的时候徐其锦也在打量徐其容,见自家妹妹神色如常,反而有些忐忑,勉强勾了勾嘴角,道:“灼灼,昨儿个…”

话还没说完,便听到徐其容笑道:“姐姐不必解释,灼灼什么都懂。”顿了顿,徐其容又道,“姐姐才貌双全,就算有人一时不喜欢姐姐,相处久了,总会知道姐姐的好的。”

徐其锦虽然不认为以杜大公子那种性子两人日后有琴瑟和鸣的那一日,却也是不想让自己妹妹担心的,听徐其容这么一说,这才松了口气。(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聚会

等用罢早膳,徐其锦才道:“郡主一大早便派人送了帖子过来,说是大家好久不见,今儿个便在裕王府聚一聚。”

徐其容奇道:“订婚宴上才见过面,怎么就是好久不见了?”订婚宴到现在,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呢。

徐其锦笑了笑:“郡主的意思是,叫上佳仁县主一起聚一聚呢!昨儿个她就派人到将军府跟县主说好了今日这聚会的。腹中胎儿已经有三个月大了,要见的人又是县主自来的好友,将军夫人二话不说就同意了。只是,县主毕竟年纪还小,怕出什么岔子,只怕麟儿出生以前也不能经常跟我们见面呢!”

徐其容恍然大悟,心里很为佳仁感到高兴,上辈子的这个时候,佳仁正在高丽国死活不知呢!自己重活一世,到底没有白活。心里想要做的事情,到目前为止,起码有一半是做到了的。

只是,徐其容还是有些犹豫:“姐姐也要去么?”

外面传言盛嚣尘上,徐其锦这个时候出门,就算是人家没有当着她的面说什么流言蜚语,可难免不会给别人多一些谈资。

徐其锦自是明白徐其容的想法,不甚在意:“郡主的性子,你还不知道?”

霜怜性子自来霸道,谁也不敢在说徐其锦闲话的时候攀诬上霜怜郡主,因此,现在对徐其锦来说,最让她自在的地方也就只有家里和裕王府了。再者,大家性格互补,徐其锦已经习惯了在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上让着霜怜了。说句不好听的话,霜怜下帖子请徐家小姐去聚会,那是看得起她们姐妹俩。徐其锦自然不会因为这个让霜怜不高兴。

徐其容叹了口气。在某些事情上,徐其锦这个做姐姐的比她这个活了两辈子的人想的还要周全,长姐如母这话还真没有错。

想了想,徐其容道:“也不全是坏事。杜大公子既然是管二夫人的外甥,只怕霜怜也是有所耳闻的。到时候可以跟郡主打听一下杜大公子和杜家有什么忌讳,知己知彼,姐姐日后才不会吃亏呢!”

徐其锦听了这话。脸有些红。纵然不是自己中意的对象。可好歹是自己的未婚夫,一提起来,小儿女情态尽显。

徐其容见徐其锦这样。心底又叹了口气,想起昨儿个徐其玉说起自己要嫁到颜家当平妻的得瑟模样,没有丝毫小娘子的矜持,只有一种想要炫耀和证明自己的急切。徐其容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上辈子徐其玉掩藏得太深,以至于自己一直以来都忽略了她。还是这辈子徐其玉遭遇了什么变故性格大变。

徐其锦见徐其容摇头,以为容姐儿是在替自己担忧,忙笑道:“灼灼往好了里面盼着姐姐就是,不必为此太过烦恼…姐姐有祖母和郡主撑腰呢!再不然。姐姐手里的嫁妆一列,有谁敢欺负了姐姐去!”

徐其容摇了摇头,索性把昨日遇到徐其玉的事情讲了。徐其锦听完,倒也不生气。颇有些恍然大悟的意味:“我说呢!”

徐其容咦了一声。

徐其锦解释道:“你还记得么,上次乞巧节,郡主说四妹妹不简单。当时我还觉得有些奇怪,现在才知道郡主真的是慧眼识珠。”

徐其容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见徐其锦迟疑了一下,继续道:“你六岁那边的赏花宴你还有印象吗?之前见四妹妹老实了一阵子,又想着小孩子忘性大,毕竟是姐妹不好闹得太僵,我便一直没有提醒你。那个时候四妹妹就当着众人的面说你孝期吃鹿肉的事情了。当时姐姐只当她是年纪小不懂事,现在想来,只怕这四妹妹从小根子就坏了。”

徐其容瞪大了眼睛,徐其玉陷害她的事情,她自然是记得清清楚楚的,倒是姐姐一直没有提过,她便以为徐其锦并没有把这件事记在心上。

徐其容叹了口气:“大伯父这些日子明里暗里护着四姐姐,也不知道在图什么。四房才跟大房闹了一场,我们若是和四姐姐起了矛盾,大伯母难保不借着这个生食,且躲着四姐姐吧,是刀子是毒药,也等四姐姐亮出来看一看。”

徐亭进从来不是一个糊涂的人,相反,徐亭进还很睿智。上一世徐亭远身世爆出来之后,徐亭进先是选择沉默,然后亲自从族谱上划去了徐亭远的名字。徐亭远净身出户,手里能带走的那些个财产,也就只是平泰公主名下的几个铺子和两个庄子,并不值什么钱。四房的产业理所当然的落在了徐亭进手里。就连沈氏的嫁妆,也是徐亭远写了断绝书跟徐其容断绝了父女关系之后才拿到手的。那个时候那些东西已经在徐亭进那里过了一遍手,徐亭远拿到手的有限。

这样一个人,既不得罪家族,又在自己“弟弟”面前卖了个好显得自己一直是被逼无奈的,若不是有什么要图谋的,怎么会无缘无故就对庶堂弟的女儿这般友善了?

徐其锦听徐其容这么说,有些惊奇,良久,才欢喜道:“你能这么想便好。”

等换好衣裳,外面已经套好了马车,跟平泰公主说了一声,两人便出门上了马车前往裕王府。

徐其锦和徐其容已经是算着郡主约好的时辰出门的了,谁知到裕王府大门前,已经停了好几辆马车了。

徐其锦咦了一声:“难不成杨梦云也回来了?今儿个跟县主一起来了?这倒巧,也已经一年没有见过她了。”

徐其容奇道:“杨小姐要来,自然是跟县主同乘一辆马车,这儿怎么停着这么多车?”

“约莫是小王爷或者王妃的客人。”毕竟霜怜刚订亲,婚期又订得近,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巴结裕王府的人多的是。

徐其容点点头,也不在意了,吩咐了赶车的小厮过几个时辰来接自己,便带着丫鬟往里走。

路过门房的时候,门房忙笑着上前打千:“今儿个是什么风,大家都来了。二小姐五小姐快里面请,郡主想着您二位呢!”

徐其锦示意韵儿打赏了门房一块碎银,笑着往里走,心里却有些奇怪,难不成霜怜没有交代门房说她们要来?

看到徐其锦和徐其容来了,裕王府下人都知道这是自家郡主交好的手帕交,立马有侍女上前跟姐妹俩请了安,自告奋勇带着姐妹俩去见郡主。

徐其锦和徐其容对视了一眼,徐其容先不说,徐其锦在裕王府做了好几年的伴读,对裕王府格局了解得跟什么一样。来裕王府次数多了,大家也就不那么讲礼数了,每次徐其锦来,都是下人们告知她郡主在哪儿,徐其锦直接过去就是。像今天这般客气实在是少见。

转念一想,又或者是郡主现在订了亲,跟以往自然是不同了,徐其锦又已经不是郡主的伴读了,客气一些也正常。便没有说什么,由着侍女带着往里面引。

侍女却是直接把两姐妹引到了昙香园。等看到郡主冷着脸被一群小娘子簇拥着着时,徐其锦和徐其容才知道这一路的不对劲是怎么回事。

徐其锦心底诧异,难不成郡主今日准备的是一场大宴会?

正奇怪着,就感觉自己袖子被扯了扯,顺着徐其容的视线看过去,不是徐其玉还是哪个,正听着一个模样气质与当年的华七有六七分相似的女子低声说着什么,旁边还坐着邱二小姐和邱四小姐。看那女子的装束,是已为人妇的。

接着便见霜怜神色一喜的迎了上来:“你们可来了!”不等徐其锦和徐其容说话,急忙拉了两人的手就往里走,“佳仁念叨了你们好一会儿了呢!就盼着你们来跟她聊聊天。”

说完竟是打算丢下这一堆的小娘子了。

徐其锦忙问:“县主在何处?”

霜怜看了闭口瞅向这边的小娘子们一眼,冷笑道:“县主是有了身子的人,最不耐烦这种热闹场合了。在本郡主闺房呆着呢!”

见众人面有不甘,似要说话,忙又补充了一句:“还是说,你们也想去参观一下本郡主的闺房?”

霜怜明摆着是生了气了,众人哪里敢提出跟着去,都噤声不语。

偏那跟华七有六七分相似的年轻妇人笑了笑,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郡主且自便吧,有邱二小姐招呼我们呢,都是一家人,我们也不挑了。”最后一句开玩笑的话,任谁都听得出来她与裕王府关系匪浅。

霜怜皱了皱眉,竟然没有发火,只是淡淡的来了一句:“我们裕王府做主的,从来都是正经主子。”那意思是,邱二小姐一个没过门的妾是连正经主子都算不上的。

邱二小姐脸色一白,那年轻妇人神色不变:“郡主说的是,只是,裕王妃不管事,陪客这种事情都是张侧妃做的,咱们都是晚辈,总不好烦恼张侧妃娘娘。可不就烦恼邱二小姐了么!”顿了一下,又道,“郡主也替我给佳仁问好,她哥哥前些日子得了很不错的山核桃,我今儿个出门前让下人给将军府送去不少,让她记得叫下人砸了给她煮粥。”

徐其容恍然大悟,她知道这年轻妇人是谁了,可不就是世子爷韩文清的正妻,佳仁的嫂子!(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手伸太长

霜怜嫂子和韩世子是自小的娃娃亲,还没成亲,霜怜就对这个准嫂子赞誉有加。按照那个时候霜怜的话说:“我这嫂子,不是我夸,整个西京城也找不出一个比她更有大家闺秀气质的了。”

五官出色而不太过美艳,眉眼精明而不太过逼人,言谈大胆而不太过失礼,待人疏淡而不太过冷漠。这样的女子,任谁看了也要说一声好。

只是,这世子夫人跟华七姑娘太过相似,徐其容虽然看一眼就觉得赞赏,却也没有结交的心思。

霜怜冷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生谁的气,对世子夫人抬了抬下巴:“我知道了。”透着一股子趾高气扬的意味。

霜怜不是一个憋得住话的人,一离开昙香园,就忍不住跟徐其锦和徐其容抱怨:“真讨厌,要不是看在县主和哥哥的份上,我才不搭理她!”

徐其锦奇道:“你说刚刚那小妇人?以前没见过,是哪家的年轻夫人?跟县主有什么关系?怎么就得罪县主了?”

徐其容看向霜怜,果然听到霜怜道:“那是韩世子的正妻,已故的淮阴侯爷的独女。淮阴侯和淮阴侯夫人在西梁山战死之后,太后怜惜淮阴侯府,便让人把淮阴侯的独女带进了宫,放在自己身边教养。又让皇伯父给她封了千灵郡主的封号,又亲自给她寻了门亲事,正好寻到长公主府。”

徐其锦吃了一惊:“原来是县主的亲嫂子…郡主刚刚那般甩脸色,岂不是坏了您和县主的情分?我冷眼看着,千灵县主,不对,应该说是世子夫人。倒是个极出色的。”

徐其容跟着点头,就是看在佳仁的面上,霜怜按理说也不会这般对待世子夫人,更何况长公主府和裕王府向来交好,韩世子和小王爷又是好兄弟。

霜怜冷笑:“以前我也当她是个好的,可没想到她手这么长,竟伸到我们裕王府来了。陈晋凌是个软弱的。我母妃又不好跟她一个晚辈计较。少不得我这个做妹妹的做女儿的来担了这恶名了!”

徐其锦瞪大了眼睛,显然是没想到那世子夫人会是这样的人。徐其容倒不怎么吃惊,前世遇上了云岚。她才知道这世上竟然有人会那般的表里不一。更何况,世子夫人跟华七长得像,本来就让她心里有一丝膈应。

霜怜解释道:“我今儿个本来是说咱们姐妹叙叙旧,你猜怎么着。她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了消息,带了几个小娘子上门来了。偏生陈晋凌那个没出息的担心韩世子面上无光。便急急忙忙下帖子给韩世子和几个好友,约到府里来做什么诗。咱们西京城的小娘子没一个好相与的,都撺掇着自己的兄弟带上自己一起来了。”

难怪那么大一园子的小娘子!

徐其锦和徐其容嘴角不由得抽了抽,正常人都干不出这种事吧?徐其容忍不住脱口而出:“难不成是因为裕王府的点心特别香甜?”

霜怜本来气呼呼的。一听这话,反倒乐了:“就你嘴甜会说话!后面来的那些小娘子们不过是想为自己搏一段好姻缘,陈晋凌那小白脸毕竟是裕王府的小王爷。他结交的那些人哪个不是响当当的好儿郎!倒是先跟着白鹅蛋来的那几个小娘子,不安好心得很!”

白鹅蛋?

徐其容拧着眉思索了好一会儿也没思索出来世子夫人怎么就得了个“白鹅蛋”这般怪异的外号。

小檀笑着解释:“王妃夸过世子夫人一次。说世子夫人是鹅蛋脸,世子夫人跟王妃凑趣,说鹅蛋可没有这么白的。”

徐其容嘴角抽了抽。

徐其锦皱了皱眉:“郡主说的跟着世子夫人来的那几个小娘子,可是有我家四妹妹?”

霜怜深深的看了徐其锦一眼,笑得有些意味深长:“听说你前些日子一直在跟杜家大公子斗法,脑子果然灵光了许多。”

徐其锦脸一红,有些恼,徐其容忙开口帮衬自己姐姐:“郡主总是欺负我姐姐,下次可别指望姐姐帮郡主置办番邦来的那些好玩的东西了。”

“锦姐儿是你姐姐我不是你姐姐了?”霜怜打趣了一句,然后才一本正经对徐其锦道,“我早说过,你这个四妹妹不简单!不过这次倒跟她没有多大关系,她是跟着邱四小姐来的。邱四小姐旁边坐着的那位邱二小姐才真的是好心机,也不知怎么就巴结上了那颗白鹅蛋,让那颗白鹅蛋这般费心为她打算!”

“可惜,只要我裕王府不松口,她费再大的劲儿也白搭!”说着,霜怜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徐其容,见徐其容没什么反应,脸上有些失望,然后忿忿不平的怨责,“白白浪费了这么一个好天儿,净跟她们斗心眼了。”

佳仁自从被发现有了身孕以来,已经有两个多月不曾出门跟她们相聚了,就连徐其容治好了嗓子,她也只能打发个婢女前来道声贺。今日四人难得相聚,却被世子夫人和邱四小姐搞成这样了,难怪霜怜如此生气。

徐其锦摇了摇头:“也难怪她着了急,都快十八了吧!”

当年志得意满的准侧妃,如今苦守在家的老姑娘。邱四小姐着急,邱家人比邱四小姐还要着急,只怕世子夫人这条线,也是邱家付出了大代价才让邱四小姐搭上的。

也不知道邱四小姐有没有对自己当初的胆大妄为产生一丝后悔。

徐其容心底叹了口气,别人或者可以鄙夷邱四小姐的品行,她却没有那个资格。上一世她嫁给云岚的手段也不怎么光彩,虽然她自己当时并不怎么想这么做。可听说东阳侯府愿意让她进门时,她还是有些沾沾自喜的。沾沾自喜的她哪里想得到繁花锦绣的东阳侯府、光风霁月的才子相公,竟然是她走进地狱的那扇鬼门关。

她没有机会后悔,可好歹老天让她重来了一辈子,这邱四小姐到底比她运气好一点,却不知她有没有后悔。

霜怜还要抱怨:“那白鹅蛋也太把自己当回事,要不是太后一分关照,谁还理她啊!整天一副高贵模样,结果却是什么人都能巴结上的。且不说邱四小姐一个未来做妾的,就连你们家那个四小姐和邱家那个四小姐,两个庶女都能坐在一起谈花说月的,没得辱没了身份!”

徐其容深以为然,一开始她还没怎么觉得,现在郡主这么一提,她也看出来了,这世子夫人自小爹娘早逝,跟着太后过活,自然是心高气傲的,觉得自己高别人一等。偏生又只有一个不怎么值钱的县主封号,背后除了太后的疼爱没有任何仰仗。自然就格外渴望得到别人的认同。简单的来说,这位世子夫人很喜欢别人巴结着她拍马屁。

倒是徐其锦想事情比较周全,劝解霜怜:“到底是县主的嫂子,世子又是小王爷的好友,这些话在我们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县主怀着身孕,待会儿可别口无遮拦惹县主生气。”

霜怜撇撇嘴:“你当她多喜欢这个嫂子?当初在画舫上看到华家那位七小姐把那位八岁的小公子推到水里后,她就想劝着长公主给世子爷换门亲事,只是这门亲事到底是太后做的主,哪里由得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