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喜航和卢凯等人很意外,阮元甲集合战俘并不是为了化粪池的事,而是包玉麟被调到了河内。这也就意味着,化粪池里的地道应该是没问题了。包玉麟一走,大家在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在排房里说事,省得担心。不过张喜航还是想着,解散后得找王晓东问一下,看一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毕竟王晓东是跟包玉麟一起回来的。

阮元甲刚宣布解散,站在张喜航后面的王晓东就拉了他一下:“张副连长,今天放假,要不咱们下棋去?”显然,王晓东有事想跟他说。

张喜航跟卢凯打了个招呼,跟着王晓东两人一前一后走回了排房。

阮元甲也问过小个子看守,为什么王晓东没跟着一起送饭,小个子看守将王晓东被烫伤的事一说,阮元甲倒是安心了不少,看来,包玉麟很有可能是在战俘营呆不下去了,所以才蓄意烫伤王晓东,单独逃跑,显然,他是信不过其他的中国战俘。这倒是跟武红缨原来的设想差不多。

武红缨接到阮元甲的电话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得知包玉麟逃跑了,她也很着急。自从武将军死了以后,武红缨就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什么依靠了。包玉麟这一跑,对她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她得尽快回来跟阮元甲商量一下,到底该怎么办。

排房里,王晓东跟张喜航说了今天的事,特别是包玉麟最后没头没脑的几句话,然后问道:“张副连长,我看包玉麟不像是被调到河内了,这事也太突然了。再说,他为什么跟我说那些话?还非让我告诉你?你说,他该不会跑了吧?”

张喜航这下也搞不清楚了,包玉麟的这些话的确令人费解,不过这前后一联想,到还真可能是跑了,不然,战俘营的看守怎么都不见了?

“老张,我看这事还真有可能,要不被帮越南看守怎么都不见了?特别是他还假装烫伤王晓东,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不过那个家伙也怪,越南人对他挺好的,他跑什么?”卢凯分析着说道。

“这个很难说,我估计他可能是跑了。说起来,他可能是在帮我们创造机会。你们仔细想一想,在战俘营那么久,他还真的没干什么坏事,再说,你们不知道有没有发现,这几天他其实一直是在帮我们放哨,地道的事他肯定知道。我估计,他是怕我们跑的时候会动手干掉他,所以先跑了。再说,他一跑,战俘营里的看守就会去追捕他,于是,看守战俘营看守的人数就会减少,我们跑出去的机会就大。我觉得,恐怕他的那个反战宣言也是被逼着说的。”张喜航仔细想了一会说。

就在他们几个商量着的时候,李亦非走了进来:“老张,我刚才去了一趟厕所,记号没问题,化粪池没有人动过。看来,敌人没有发现。”

一听这个消息,张喜航心中安定了许多。当初为了预防包玉麟搞什么阴谋,张喜航他们每次干完活,都特意做一个小记号,这些记号都是背着包玉麟搞的,就是为了以防万一。现在这些记号没问题,说明没有人去过化粪池。看来,逃跑的事没问题了。

“这样,今天看守的情况大家也都看到了,我们分析包玉麟可能是跑了,看守们都抓他去了。这对我们是一个机会,今天晚上,我们按照原定计划进行。”张喜航果断的下了决心,他接着安排卢凯和李亦非:“你们两个现在就去厕所接着挖地道,现在可以向上挖了,但是不要全部打开,差不多就行。另外将蹲位扩大,王晓东等一下过去,负责在蹲位上望风,别让人发现了蹲位的问题。等一下,我安排人去换你们几个,另外给你们拿衣服。”张喜航说着伸出手去,紧紧的握住了卢凯和李亦非的手:“大家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出问题!”

卢凯、李亦非和王晓东一个立正,站得笔直,异口同声的小声回答:“放心,没问题!”

这天晚上,战俘营果然给战俘们增加了一倍的定量粮食,大家算是都吃了一餐饱饭。不过细心的张喜航他们发现,这天,战俘营的看守区食堂的烟囱很晚了都没有冒烟,这就是说,看守们并没有开伙,换岗的次数也比平时少了许多。看来,看守们真的都出去了。

张喜航他们的计划进行得很顺利,天快黑的时候,卢凯他们几个换了衣服出来,告诉张喜航,地道和蹲位的事都解决了,现在,几个知道内情的战士正轮流在蹲位上蹲着,免得被别人发现蹲位的秘密。

包玉麟这会正躺在武红缨的床下面休息,他预备着,如果今晚敌人发现了战俘逃跑的事,自己就想办法在看守区制造混乱,掩护战友们逃出去。如果战友们顺利的逃走了,接下来就简单了。等敌人发现了战俘逃跑以后,肯定会倾巢而出,四下搜捕战俘,自己一个人,可以大大方方的从看守区逃跑。相对而言,这样到更安全。

晚上挺晚的时候,包玉麟被开门声惊醒了,他怎么都买有想到,武红缨会在这个时候回来。虽然紧张,但是他并不怕,对于这个他是有准备的,毕竟自己逃跑了,武红缨回来也不奇怪,他断定,武红缨就算回来也呆不久,肯定也得加入到抓捕自己的行列,不会在房间里呆着的。他知道,只要自己小心一点,谁也不会想到自己就躲在武红缨的房间里面。

武红缨回房间没多久,阮元甲跟了进来,两个人叽里咕噜的说了很长时间。反正包玉麟躺在床底下是没有听明白,不过有一点他清楚,两个人后来肯定是吵起来了。包玉麟只知道,刚开始的时候,两个人的语速还很正常,可是后来声音越来越小,语速越来越快,到最后,阮元甲把们一摔,走了出去。好一会,武红缨才慢慢的关上了房门,坐在床上小声的哭了起来。

阮元甲出去时间不长,几发信号弹映亮了天空。不知道过了多久,武红缨走出了房间,结着,陆陆续续的,越南看守营区开始热闹了起来。包玉麟躲在床下没敢动,听着声音和断断续续传来的饭菜的香味说明,看守们回来吃饭了。

看守区的信号弹把张喜航他们给吓了一跳,大家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以为敌人有什么动静。谁知道提心吊胆等了半天后才发现,看守区厨房的位置开始生火了,大家这才明白,信号弹是让看守们回来吃饭的。

随着熄灯的哨声,战俘营内点着的油灯被吹灭,张喜航他们开始分别行动了起来。按照约定,行动的时间定在第二班岗换岗的时候,大概应该是一点到两点左右。趁着这个时候,他们得分别通知到所有的战俘,让大家做好准备,穿好鞋,等着同意行动的时间。卢凯和王晓东则再一次钻进化粪池,他们得趁这段时间将洞口打开,然后提前出去观察一下,等到了时间好引导大家逃跑的方向。

等越南都吃完饭以后,熄灯哨已经吹过好一会了。很奇怪的,看守们并没有如包玉麟预料的、继续出去搜寻自己,可能是在他们看来,在这样一个黑漆漆的夜晚要想在如此大范围内寻找一个逃跑的战俘显然是不现实的,所以都没有出去。

也许是在外面跑了一天都累了,越南看守们吃完饭以后,很快,营房里就传出了鼾声。但是很意外,武红缨很久都没有回来。就在包玉麟想着从床底下钻出来,趁着看守们都睡了的时候溜出去的时候,房门突然响了,吓的包玉麟赶快又钻了回去。

武红缨在床边坐了很久,一直在小声抽泣着,包玉麟躲在床下,当然是一动都不敢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武红缨才开始脱衣服,她先是将挂着手枪的武装带挂到了椅子上,然后军装也挂到了一起。

椅子就在床边,这个时候,包玉麟只要一伸手,就能拿到武装带上枪套里的手枪,当然,这个时候他还不敢动,那场狙击战告诉了他,只有小心的等待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

武红缨吹熄了灯,躺到了床上。床下的包玉麟不停的祷告,他在祷告武红缨赶快睡着,不然他就没法逃了。包玉麟打算赶快溜出去,能够赶在张喜航他们前面,这样,他就可以跟他们一起回去了。他相信,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应该会相信自己的。

武红缨大概也很累了,没过多久,均匀的呼吸声显示,她应该已经睡着了,包玉麟在床下不停的告诫自己,等一下,再等一下,等武红缨睡熟一点,自己再出来。不过利用这个时间,他小心的将武红缨的枪给偷偷的拿了出来。如果王晓东将自己的话转告给了张喜航,那么他们今天晚上就一定会行动,到了这会,保密就没有必要了,有一只枪在手上还是放心一些。

突然,包玉麟听到有人悄悄的拉武红缨窗户的声音,包玉麟很紧张,难道是张喜航他们已经出来了,想整个摸掉看守区里的看守?这可太冒险了。问题是,如果他们发现自己还在看守区,恐怕自己还真说不清楚了。自己是不是该争取主动,配和他们的行动?要不就继续躲一会,等他们需要帮忙的时候再出来?

就在包玉麟考虑着的时候,一只手已经通过窗口,将门给打开了,紧接着,一只穿着皮鞋的脚伸了进来。皮鞋?包玉麟在床底下躲着,借助院里的马灯看的清楚。战俘们是不可能穿皮鞋的,整个战俘营里,穿皮鞋的只有一个人,营长阮元甲!

“妈的!”包玉麟在床下诅咒着。“老子急得要死,你们两个还有心偷香窃玉!这下,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溜了。”心里嘀咕归嘀咕,可是他可不敢动,固然自己手里有钱,可是只要他们两个一叫出来,不但自己跑不了,战俘营了的战友也都跑不了了。看来还是得忍着,就当是跑去“听墙根”去就是了。

包玉麟是打算听一场“妖精打架”了,可事情并不像他想象的一样。

阮元甲脱了衣服,悄悄的摸到了武红缨的床边,谁知道武红缨一下行了过来,看见自己的床前有个人,她下意识的想伸手到椅子边去摸枪,阮元甲一下扑了上去,将武红缨压在了床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武红缨拼命挣扎着,她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也知道阮元甲想干什么。

两个人在床上拼斗了好一会,床下的包玉麟甚至都能听见衣服撕烂的声音。不过他看不敢在这个时候出来管闲事,这本来就轮不到他管。

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床上突然安静了下来,本来包玉麟以为接下来就该听“妖精打架”的时候,突然听到阮元甲痛苦的叫了一声,接着从床上滚了下来,双手抱着裤裆在地上打滚。这下,包玉麟可藏不住了。被逼无奈,包玉麟只能先下手为强,于是他闪电般从床底下伸出手来,倒转枪口,枪柄用力的直接砸到了阮元甲的头上。这一下,包玉麟用的力气可不小,手枪都脱手飞了出去。阮元甲当时连叫唤都来不及叫唤,直接不动弹了。

包玉麟没有拖延,他还得尽快解决武红缨。他相信自己出手的拿一下动作很快,武红缨应该不会想到床下有人,可是他得马上出来,一旦武红缨反映过来就麻烦了。

果然,武红缨并没有想到床下有人,至于阮元甲,她恐怕还以为是自己把他踢昏过去了。来不及多想,武红缨伸手就想抓椅子上的衣服。结果她一伸手,包玉麟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力猛的将武红缨拉下了床,武红缨这下给吓到了,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床下还有一个人。

一把将武红缨拉下来以后,包玉麟顺势窜了出来,他来不及多想,一手卡住了武红缨的脖子,然后对着另一只手抬肘,对着武红缨的脑袋就是狠狠的一下。就只这一下,武红缨当场昏了过去。

看着地上躺着的两个人,包玉麟这才发现,不过短短的几秒种,自己身上已经全是汗水了。本想着再给武红缨来两下,一抬手,包玉麟才觉得,自己的胳膊疼得都有点抬不起来了。看来,刚才那一下力气是够大的。

包玉麟不敢点灯,他只能趴在地上,借助门缝下面透进来的马灯的亮光寻找着刚才甩飞出去的手枪。他得有点趁手的工具,没什么比54手枪的枪柄更趁手了。

也该阮元甲运气不好,包玉麟刚找到抢,他就动了一下,不知道是垂死挣扎还是其它什么的,包玉麟根本来不及细想,直接又是两下砸在了阮元甲的头上,包玉麟甚至听到了他头骨碎裂的声音。

本来,包玉麟也想给武红缨来两下子了,可是当他看到阮元甲流得满地是血的时候,突然有了一个搞恶的念头,武红缨没少害自己,如果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跟一个满身是血的死人睡在一起,估计就算吓不死她,也会让她做一辈子的噩梦。这就算是自己对武红缨的报复了,武红缨不是说过么,要让自己难受一辈子,自己就让她做一辈子的噩梦。

包玉麟说干就干,他先将阮元甲扒了个精光放到了武红缨的床上,然后又把几乎赤身裸体的武红缨也搬了上去,然后被子一盖,万事大吉。当然了,他可没有忘记把武红缨和阮元甲绑在一起,另外也得堵上武红缨的嘴,谁知道她什么时候醒过来?万一醒早了,叫起来就麻烦了。包玉麟换上了阮元甲的军装,虽然短了一点,可也只能这样,这玩意没准能有点用。本来包玉麟还想找一找阮元甲的手枪的,结果这家伙根本没带,估计是为了脱衣服方便吧。

毕竟以前晚上来过看守营区,包玉麟知道,看守营区是没有岗哨的,但是要想不被发现迎到张喜航他们,绕一个大圈是有必要。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得赶快行动。

张喜航他们的行动很顺利,利用换岗的时间,40多名战俘悄悄的溜到了厕所,大家都很谨慎。谁都知道,要是不小心惊动了敌人,大家谁都走不了了。

等看守换岗完毕的时候,一帮中国战俘已经逃到了岗哨的视线范围之外。为了逃跑,大家都趁着机会玩命的跑。跑远一点会更安全。说起来还有感谢阮元甲,今天晚上,大家都吃饱了。

半个小时以后,张喜航收拢了一下人,有几个战友已经跑不动了。

利用这个时候,张喜航和卢凯、李亦非商量了一下,他们得决定,为了能顺利逃出去,他们得定一下到底往哪里跑。

“我是这样想的,越南人要是发现我们跑了,肯定会认为我们会往北方跑,这一段时间,他们肯定会重点搜索战俘营的北方。我们那么多人,如果往北方跑,很容易被敌人发现。所以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反其道而行,我们先往南跑,转上一拳,等敌人放松一点了,我们再往被,我还有一个主义,我们可以绕过河内,然后去找到我们的坦克,到时候再想办法找一辆卡车,到时候,咱们大大方方的走大路。我相信,没谁会想到我们居然会有坦克,这样可能更容易混过去!”李亦非一直惦记着他们藏起来的坦克,他当然知道,要想把坦克开回国是不可能的,但是起码会跑得快很多,也不容易让人怀疑。

几个人听李亦非这么一说,都觉得有道理,《奇袭白虎团》的故事可是脍炙人口了,这个办法没准能行。

于是,逃出来的中国军人们调整了行进方向,往南方走去。

可怜包玉麟心急如焚,不停的往被赶着,他得先赶到前面,看一看能不能会合自己的战友。

1、第二十一章 各出奇招

战俘营的看守发现战俘营出现意外情况是在天快亮的时候。正常情况下,战俘中负责轮值的炊事人员会提前起床烧水,以便战俘们白天出去干活的时候能有开水喝。可是今天直到起床的时间都快到了,战俘营内的伙房还没有动静,门岗也没有人来领刀,这下,负责看管刀具的门岗看守觉得有问题,负责看守战俘营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于是,两名看守端着枪,小心的进入了营区。这在平时是不许可的,除非是突击检查或是阮元甲、武红缨等领导认为有必要进入,才会几个人一起持械进入营区,这样安排主要是从安全角度考虑。

结果,两名看守看到的是令他们大吃一惊的情况。两间大棚排房里,这个时候本应睡满人的大通铺上,现在居然一个战俘都不见了!

来不及细想,其中一名看守果断的抠动了扳机发出警报。枪声一响,看守营区一片混乱。几十个看守顿时用最快的速度到达预定的位置。

等战俘营看守中队长听完两名看守汇报完情况以后,还没见到阮元甲和武红缨的出现。他就觉得有问题了,于是命令两名看守去看一下阮元甲和武红缨的情况,自己带着人进入战俘营四下搜索着,最起码,他们得知道战俘到底是怎么跑的。

两名看守先是敲了一阵阮元甲的房门,发现没动静,于是又跑去敲武红缨的房门。阮元甲对武红缨的心思大家都知道,经常很晚了他还在武红缨的房间里赖着。透过窗口两名看守发现武红缨的背子里显然有人,满地的血明确指出这里肯定出了问题。这下,两名看守也不敢拿主意了,只能跑回去报告中队长。

一听说这个情况,中队长当然立刻跑了回来。撞开房门以后大家发现了被捆成了一团的阮元甲和武红缨,不过这个时候,阮元甲是已经死得硬了,而武红缨还昏迷不醒,可以想象,包玉麟当时的一肘打得是多用力。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内务部的人来之前,武红缨被救醒了过来。通过厕所蹲位的痕迹,看守们也发现了第四级化粪池的秘密,好在洞内存在着的陈旧痕迹现实,这起事故的发生与战俘们偶然发现的旧有地道有很大关系,并不能说明看守们在看管战俘期间有什么问题。当然了,所有看守都统一了口径,谁也没提包玉麟当天提前逃跑了的事情。至于阮元甲的死和武红缨被击昏的事就更好解释了,这是战俘们临走时为了泄愤蓄意报复的行为。于是,除了组织力量全力抓捕以外,整个河内战俘营看守们的编制打乱,全部从新分配。武红缨毕竟对管理战俘营有经验,被调到了位于谅山的c号战俘营。自此,河内战俘营不复存在了。

包玉麟紧赶慢赶,还是没能等到战友们,没办法,他只能一个人继续往北走。由于不认识路,包玉麟并不敢离开大路太远,他很担心自己迷路。不过就算阮元甲的口袋里有点钱,包玉麟也不敢使用,因为他不会说,也听不懂越南话。

毕竟刚刚结束了一场战争,越南的普通老百姓对越南军人的感觉还是不错的。一路上,包玉麟好几次碰上越南村民。一开始他没有经验,实在躲不过去的时候,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去。这个时候不能跑,一跑不然更怀疑。结果那人跟他打招呼,包玉麟只好含含糊糊的哼了一句,算是混过去了。可是后来他一想这不是个办法,早晚要被人给发现了。想了半天,到底给他想出了两个办法来。

包玉麟的第一个办法就是撕开了衬衣,用布条把脖子给缠了起来,让人一看就是喉部受伤了的样子,到时候再有人跟他说话,他就指着喉咙,装出沙哑的样子。这样别人就会以为他是喉咙受了伤,讲不出话来。当然,包玉麟还是想着尽量不跟越南人接触。所以一般在路上碰上越南人,实在躲不过去的时候,他就大大方方的拐个弯,找一个僻静一点的地方,揭开裤子,让他的“小鸟”出来透透风。别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小便去了,这样一来,面对一个陌生人,当然谁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当然也就没事了。

就这么,包玉麟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什么地方,但是他计算着路程,就算每天走50公里,最多十天,就应该能够走到国境线。好在越南的地理环境和气候决定了这个地方一年四季都不会缺吃的东西,只要能填饱肚子,难受点没什么。

包玉麟计算的是没错,可惜事与愿违,就在第四天头上,包玉麟远远的发现,位于两山之间的公路上,一帮越南军人正在设卡盘查行人,他连忙躲了起来。

嚼着还很生涩的芭蕉,望着公路两边的高山。包玉麟犯难了,看来翻山是唯一的途径,可是要翻过这样的一座大山,还不知道要多走多少路。可惜没办法,他没得选择。

休息了一下以后,包玉麟开始了他的翻山越岭工程。包玉麟不知道,就在他蹒跚着往山上爬的时候,一辆坦克和一辆盖好了篷布的嘎斯卡车正顺利的通过了路卡。越南军人看到过来的是坦克和军用卡车,问都没问,直接敬礼放行了。最近这几天,部队调动得很频繁,坦克和军车过得很多,都是上前线的。

包玉麟不知道,如果他走上大路,搞不好就能座上那部军车了。因为车里和坦克里的就是河内战俘营的张喜航他们。

为了避开搜捕,逃出战俘营后,张喜航他们先是折返往南走了几个小时,然后开始往西走,由于人数众多,他们需要越南西部的山区掩护。

李亦非的建议和张喜航的果断无疑帮助了这帮中国军人。当得知战俘营全体逃跑后,越南军方就在战俘营北方地区开始了大范围搜索,可是整整两天时间,什么都没能发现。越南人觉得奇怪了,中国注定是这帮中国军人唯一的方向。就是一夜时间,他们怎么都不可能跑得太远,如此密度的搜索都不能发现他们,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帮中国军人躲进了山区。

肯定了这个答案以后,越南人反而不及了,多年山地战和游击战经验告诉越南人,只要进入了山区,这帮中国人就跑不快了。未来他们会有很多时间对这帮中国军人进行围捕,这个时间放到半个月以后都不要紧。现在他们更关心的是得赶快调动部队,填补上中国军队撤出越南后留下来的军事要地。其实越南高层很是不满,到不是说他们不满中国撤军,而是中国军队撤得太快、太突然。本以为他们会挥兵直下,越南决策层已经做好了节节抵抗和迁都的准备工作,大量的兵力梯次往南开始部署。谁知道中国人说不打就不打了,连撤退都退得那么快,让越南方面根本没有准备。一时间,北方的确的干部需要重新配置,军事要点需要迅速进驻。还得跟中国军队抢夺老山、法卡山等重要军事目标。想比之下,一帮躲在山区,没有武装的中国军人完全可以等着滕出手以后再来收拾。

谁都没想到,张喜航等人走了一天多以后,连觉都没有顾上睡,就又开始往东走。这个时候,正是越南军队决定展缓搜索战俘的时候。

李亦非并不是很清楚自己藏坦克的具体位置,不过他知道,他们团负责穿插到位的地点大概距离河内70公里左右,而且他们也是就是从云南方向穿过复杂山地过来的。李亦非肯定,自己的坦克就在山地边缘地区。

张喜航他们的运气非常好,下山后不久,李亦非就感觉到周围的环境比较熟悉,仔细观察了一番以后确定,自己的坦克就是在这条便道上跑了两趟。

这下,大家都高兴坏了。别看李亦非的坦克坐不了多少人,但是有了它就等于有了武器有了武器就是都好办了。

李亦非当然知道他的坦克没有多少油了,但是先前他查看过地图,知道穿过树林以后,不远的地方就有一个越军的小加油,只要能开到加油站就行到时候给坦克加满油,然后再带上几大桶,然后到公路上抢一辆卡车,什么问题就都解决了。

一个国家或地区乱起来以后,短时间内想要恢复是不容易的。这就给李亦非了一个很好的机会,别看他的坦克藏得不是非常隐蔽,可是这兵荒马乱的,谁没事干了往前线跑?

结果大家跑了几个小时后,还真的找到了李亦非的坦克。那东西正好好的躲在荆棘从里。几个坦克兵高兴的不得了,卢凯更是兴奋地一马当先,直奔坦克而去,想先尝一下座坦克的感觉,这可把李亦非给吓坏了。他连忙拉住卢凯。

看着卢凯不解的样子,李亦非笑着给他解释。原来,当时李亦非他们就考虑到这辆坦克可能永远都拿不回来,于是精心布置了几个诡雷。不知道的人只要一掀开坦克的仓盖,就会拉响里面的手榴弹。光是一颗手榴弹到也没什么,问题是他们的车里还有满满的一车炮弹!这帮坦克兵,存心是想让发现这辆坦克的人跟他们的铁骑一起报销了。

拆除诡雷的时候,这些战俘们纷纷躺了下来,连续两天两夜,说都不知道走了多少路,大家都累坏了。

倒是李亦非他们几个,不但要小心翼翼的拆除他们自己费尽心思装上的诡雷,最关键的,当时装的时候就没想到要拆!你说他们能不小心么?要是给自己设的陷阱报销了,那可就滑稽了。

不过好在没出什么问题,接下来的活就是打磨掉坦克上面的“八一”军徽。虽然越南的军徽跟中国的军徽差不多,但是还是磨掉的好,毕竟他们打的是“暗度陈仓”“兵行险着”的主意。

等都忙完了,天也差不多黑下来了,一帮中国士兵按照计划,开着坦克直奔那个小加油站。事情比他们预料的还要顺利。加油站里不但有油,而且还有一辆嘎斯车!解决了5名加油站的管理员。不但顺利的拿到了需要的越军军装,当然也包括几支自动步枪。

接下来的事一帮中国战俘忙忙碌碌整了好一会,首先当然是先将所有能吃的吃一顿以后全都搬上车,然后还得推上两个大油桶去。当然了,坦克外面也没忘了绑上两个。接下来就是大摇大摆的跑路了。一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那么多人挤在一辆嘎斯车上还真难受。至于说那个小加油站什么时候会爆炸,这可就说不准了,不过卢凯保证过,玩手榴弹他肯定比坦克兵要强得多。除非没有人去,不然它一定会爆炸的。

接下来就是,包玉麟辛辛苦苦跑了几天的路,这帮中国军人只用了一个上午就跑到了他的前面,并且迅速的接近着边境

包玉麟就倒霉了。一天以后,包玉麟的战友们都已经到了中越边境附近了,他还在翻山越岭的煎熬着。而且,他还得再继续这样的煎熬。

1、第二十二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

毕竟中国军队刚刚撤军,两国边境地区此时异常紧张,每天时不时的冷枪冷炮,一些关键地区还直接对持,打得不亦悦乎。更不要说漫山遍野到处都是地雷,谁也说不清楚到底谁埋在什么地方,反正这些地方一律都标上了死亡符号,没有谁敢擅自进入。这当然也包括张喜航他们。

张喜航他们有了交通工具和地图,很快就到达了高平以北靠近边境的地方。也幸亏越南方面这一段时间部队调动频繁,建制很乱,这才让这帮中国军人有了可乘之机。

根据计划,他们将坦克和嘎斯车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开着坦克和汽车硬闯是不可能的,别说越南人会把这些车辆当成目标,就是中国方面,也会毫不手软直接把他们干掉)。当然了,依旧是老办法,中国的坦克当然不能落在越南人的手里。

布置好一切以后,大家在江边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准备夜间顺流而下,潜水游回中国去!别看就是一条几十米宽的小河,要是不做一点准备想要从水面上游过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中越双方都在这一带江两岸架设了探照灯。不过一般都是中国的探照灯开着,越南借光。不是越南不想开,可是它的探照灯一开,这边的炮就轰过去了,再说了,他们的电力供应也有问题。一般情况,中国方面关闭探照灯以后,越南人就会利用照明弹监视江面。整个将河面照的通明,不知道有多少自动武器和火炮对着和面。大家都担心对方潜伏人员越境过来搞事。

利用休息的时间,张喜航和战友们准备了大量的潜水用具。当然了,潜水服是不用想的了,不过简易一些的东西还是有办法的。

他们悄悄的砍了一些小竹杆,打通了里面的竹节。好在他们手上还有从加油站搞来的自动步枪。通竹节没有枪里的通条可不行。虽然枪油的味道大了一些,可是这也没办法了,这个时候,谁也来不及顾及这些东西。

入夜后,张喜航跟李亦非两人首先下水,他们两得先潜回去,找到中国方面的部队,然后反映这边的情况,让部队配合这边的行动。最起码,不要因为误会将自己的战友们都打死在河里。

两个人行动目标很小,而且又是潜水顺流而下。很快,张喜航和李亦非就接近了对岸。中国的探照灯将这一带的江面照得通明,看着探照灯的位置,张喜航和李亦非靠近了江边,高举着双手站了起来。他们这是要冒很大风险的。首先,他们要让中国的部队发现他们,知道他们没有敌意,没有武装,免得误会。其次,他们还得放着背后对岸越南方面的狙击手,不知道有多少支枪正留心观察着这边。

张喜航和李亦非早就商量好了,俩人同时站起来,只需要站两秒钟就够了,相信有这两秒钟已经足够让双方都发现他们。接下来的当然是马上跳开卧倒,剩下的就是等人来接应他们了。

时刻警惕着江面情况的中国边防军战士们当然马上就发现了江边的情况,他们迅速按照规定第一时间将探照灯抬高直射对岸。这段时间,也有掉队的战友想游泳过来,可惜还在江面上就被越军从对岸射来子弹给打死了。好在河水的流向是流往中国,不然,连烈士的遗体都拿不回来。有了这个经验,边防军首长迅速下令,只要发现有人从对岸游过来,要马上组织掩护。必要的时候,可以给对岸以压制性炮击。这探照灯的灯光转移就是掩护的项目之一。越南在这一段主要布置的是狙击手。突然给探照灯的灯光一照,一时之间,很难看清楚东西,更不要说开枪了。

越南方面的狙击手只能盲目的对着张喜航和李亦非上岸的地方盲目的开枪,但是也很快就被边防军的炮火给压制住了。

不到半个小时,张喜航和李亦非被护送到了边防军的前线指挥所,他们的身份很快得到了确认。当边防军的首长得知在对岸还有40多名从战俘营里逃出来的战士的时候,这个情况被迅速反映到了军区。军区司令员亲自下令:按照约定发射两发红色信号弹5分钟以后(这是张喜航他们商量好了的,目的就是让越南人搞不清楚情况),地炮团对对岸实施覆盖射击,同时出动在下游我处河流进入我过境内安排快艇,准备接受我方胜利归来的指战员。

卢凯等人过河就顺利得多了。越南人不明白,中国方面为什么会一下子集中如此强大的炮火对他们进行覆盖射击。就在他们忙着打电话报警的时候,炮击已经结束了,卢凯等人也顺利上岸。可惜的是,还是有两名同志没能活着回到祖国。一个是因为体质太差,加上水性不行溺死的,几天以后才在下游找到的遗体,另一个是被越军的狙击手打死的。在越军发射照明弹的一瞬间,他浮起来喘了口气。

随着张喜航等人的英勇归来,对越自卫反击战各地宣讲团的人数迅速增加。40多个人被迅速分组,编进了各地的宣讲团,李亦非甚至胳膊上还缠着绷带(渡河后被越军流弹打伤的),就开始了参加宣讲团的活动。这些人在越南战俘营期间跟敌人斗智斗勇的事迹迅速被大家所熟知。

所有人的演讲稿都是由军区政治部审定的,虽然包玉麟的事情和举动还存在许多疑点,但是有几点可以肯定,如果他已经先于大家逃跑了,按照时间,他就应该回来了。即便是他回来了,也必须先落实“反战宣言“的事和追究他无组织、无纪律、无视大家安全的行为,如果他的行为引起了越南看守方面的重视,这次行动很有可能流产,如果他跟大家统一行动,不是也就回来了?总之,现在不是追究这些事的时候,为了宣传的需要,宣讲团的演讲稿中,包玉麟成了反面教材,是英雄们斗争的对象。

当战友们换上了崭新的军装,巡回在各地宣讲他们的英雄事迹的时候,包玉麟再一次身陷囹圄。其实这不奇怪,越南方面经过一段时间的部署,各地情况基本上稳定了下来,兵力调动已经完成。关键的是,为了躲避路卡的检查,他在大山里钻了好几天,阮元甲那套不合身的军装被挂出了好几个大口子。还有一点是包玉麟没有注意到的就是,他太年轻了,年轻得配不上阮元甲的少校军衔。

几天以后,当下山后的包玉麟再一次在乡间小路上遇到一个热情的不行的越南老百姓硬拉着他到家里吃饭的时候,就连他那招指着喉咙支支吾吾的把戏都不灵了。不然根本不想听他说什么,把他拖到屋里就开始杀鸡。包玉麟非常紧张。虽然他装出喉咙有伤说不出话的样子,可是总得能听懂吧?面对这样的请款,包玉麟只能装聋作哑,凡是跟他说话,他就指着喉咙连连摇手,其它的就靠猜了。不过有一点,他的手可是一直放在枪套上,以便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掏出抢来。

让包玉麟感到安心一点的是,带他回家的农民除了在路上很热情的跟另一个农民聊了几句以外,回家后基本上就没说话,而且一直都在他的视线下忙碌着。还有一点就是,包玉麟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的吃一顿了。他还是对他装哑巴的把戏感到成功的,他打定主意,反正阮元甲的口袋里有钱,等吃完鸡以后,放下钱,直接走就是了。

从杀鸡到做好饭用了一段时间,这几乎让包玉麟有度日如年的感觉。毕竟是饿得厉害了,吃起来的时候,包玉麟吃得很快,没多长时间,他就吃掉了半只鸡和两大碗米饭。这期间唯一让他感到意外的就是,农民家里的人一直都没有回来。不过他也没管那么多,虽然他不知道越南盾的币值是怎么计算的,但是他相信,把口袋了的钱都掏出来,一定可以补偿老百姓的一只鸡了。反正过两天回国了,留着这些钱也没用。

当包玉麟留下钱坚持要走的时候,农民并没有说什么,把他送到了大门口后,一下就关上了大门。包玉麟还很差异,这农民关门的动作怎么这么快?可是当他抬起头来看着十几支枪口指着他的时候,他什么都明白了。原来自己的破绽早就被别人发现了,带他回家来吃饭,不过是想稳住他,让其他人去通知军队。杀鸡不过是争取时间。

面对如此多的枪口,包玉麟知道抵抗是徒然的,只有乖乖的被别人缴了械。没牙的老虎就不可怕了,就在一帮农民围上来想将包玉麟碎尸万段的时候,一个意外的声音阻止了他们。

“包玉麟,没有想到吧?我们有见面了!”武红缨分开人群,站到了包玉麟面前。

“怎么会是你?”包玉麟想不通,自己都走了那么多天了,怎么会又碰上武红缨?而且还出现得那么突然。

在将包玉麟押赴战俘营的路上,武红缨到是跟他说明了一切。包玉麟这才知道,原来,他现在到的这个地方离谅山的c战俘营非常近。武红缨在河内战俘营被撤裁了以后,就调到了这里。当地的农民已经看惯了中国战俘北方人的脸型和高大的身材,所以包玉麟的把戏一下就被别人识破了。

“包玉麟,你没有想到吧,跑了那么多天,你还是落到了我的手里!”武红缨这个时候很是得意的样子。

“这又怎么样?我相信我的那些战友肯定已经逃出去了,不然,你也不会被调到这里来了。”包玉麟讥讽着说。

“跑?你以为他们跑的了么?我告诉你,自从你跑了以后,我们就加强了战俘营的戒备,当天晚上,我们就发现了你们在厕所里搞的东西,你以为他们还能跑的了?”武红缨有点声嘶力竭的说。

“呵呵呵,你太没有演戏的天份了!当天晚上?你以为我身上的这身衣服是什么地方来的?要不是我,阮元甲就得逞了!”包玉麟想起自己当时干的事就好笑。

“你?!原来是你?!”武红缨一直都没搞明白到底是谁干的事,现在听包玉麟这么一说,再看着包玉麟身上穿的军装,顿时什么都明白了。想起当时拿令人尴尬的一幕,武红缨恨不得立刻将包玉麟枪毙。可是她不能,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包玉麟的话。

囚车里,除了包玉麟和武红缨,看来是没有人会说中国话了,刚才一直是包玉麟和武红缨在说话,现在他们一停下来,到显得安静了许多。

回c战俘营的一路上,武红缨都显得心事重重的,眼看着就要到战俘营的时候,武红缨突然站了起来,一把扯调了包玉麟肩上的少校军衔,语速很快的告诉包玉麟:“要是有人问你这套军装是怎么来的,你就说是为了躲避检查,在路上偷的,不然,打死了阮元甲的事一说出来,你就当不成战俘了!”武红缨这么做是考虑了很久的,原来战俘营的可是都分别安插到了其它部队,她不愿意自己丢人现眼的事让现在的同志们知道。

包玉麟虽然不知道武红缨是怎么想的,但是还是点了点头。睡都知道,如果越南方面发现是自己身上有血债,是不会放过自己的。包玉麟还期望,那些河内战俘营的战友们能够顺利回到国内,这样,他们就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了。

1、第二十三章 曙光

至中国方面主动撤军为止,中越战争即宣告基本结束,剩下的不过是边境冲突问题。国际红十字会和联合国这个时候显示出了他们调解局部冲突的能力和信心。

昨天,他们已经完成了对高平b战俘营的战俘身份登记和鉴别,今天一大早,米尼克.保梅尔就带着他的工作组成员来到了位于谅山的c战俘营工作。除了对战俘身份进行登记和鉴别以外,他们还有一项重要工作,就是监督交战国方面是否有违反国际公法虐待战俘等情况。

米尼克.保梅尔走访过的两个战俘营的情况令他很不满意。中国战俘在越南显然没有得到应有的待遇,伙食和卫生情况都很差,基本上属于令人很不满意的状况。不过在看过越南方面看守的饮食和卫生条件以后,他没有再说什么了。越南毕竟是一个条件有限的国家,虽然是粮食生产打过,但是多年的战乱已经使得越南沦为了一个极度缺乏食品的国家。现在战俘营的战俘们能吃上一天两顿的定量粮已经可以算的上条件很好了。不过等米尼克.保梅尔看到战俘营的医疗卫生条件的时候,他不满意了。除非是严重的外伤,战俘们根本不可能接受到抗生素等药品的有效治疗,许多患病的战俘只能靠草药和自身的抵抗力对抗病魔。

“我想知道,红十字会专门援助战俘的药品怎么没能给战俘使用?战俘营为什么没有专职的医护人员?”透过翻译,米尼克.保梅尔质问着战俘营的负责人。

“米尼克.保梅尔先生,您说话要有根据,您怎么知道我们不给战俘使用药品?您应该知道,无论是我们还是中国,对于草药的使用是很有心得的,这样用要,正是根据我们战俘营的医护人员的医嘱安排的。这些中国战俘对于草药更能适应。”战俘营的负责人不软不硬的给了米尼克.保梅尔一个钉子。他当然不能说,由于大量伤员的出现,国际社会援助的大量药品都被挪用了。连年的战争让本来制药业就不发达的越南更是雪上加霜。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米尼克.保梅尔被越南负责人这么一顶,当时愣了一下。他这才想起来,无论是中国还是越南,对于医药方面,好像还有一个用草药治病的学科叫中医。

“米尼克.保梅尔先生,请您相信,我们对待战俘是人道的,在这场反侵略的战争中,我们一共俘虏了近300名中国战俘,除了逃跑的40多人以外,其他没死一个人。”越南负责人当然得表现一下态度,否则下回要援助物资就没有那么方便了。

米尼克.保梅尔没有说话,但是不代表他不清楚,他已经不止一次听说越南军人枪杀受伤战俘和虐待战俘的是,不过是因为他们没法劳动甚至是出于娱乐。可这毕竟是两个国家间的战争,很多事情是没有办法说的。

就在米尼克.保梅尔和红十字会的人准备走了的时候,战俘营接到老百姓报告,说是发现了一个化妆成了越南军官的这个武装人员,现在已经被监视了起来。请战俘营去人协助抓捕。

一听到这个消息,米尼克.保梅尔决定先不走了。如果真如越南农民说的,那么这个中国人就很危险了。按照国际规定,如果他穿着敌对国的军装,被俘后是不能享受战俘待遇的。这些是都是包玉麟不知道的。

很久以后,包玉麟才知道,多亏武红缨调到了谅山战俘营,也幸亏这天米尼克.保梅尔在这里并当场确定了他战俘的身份,否则,他很有可能会被以间谍罪审判。那么等待他的将不会有交换战俘。战争期间,很可能会直接判处他企图颠覆越南,那样的话,迎接他的就只有子弹了。

武红缨将包玉麟带回战俘营的时候,战俘营的负责人正陪着米尼克.保梅尔等在审讯室里。当然,这对越南方面来说,是一个展示给联合国官员有关越南善待战俘和人道主义的机会。

“从这个人身上搜出什么东西没有?”等武红缨将包玉麟拷在审讯室的栏杆上以后,当着米尼克.保梅尔的面问道。

“什么都没有,其实这个人我认识,他叫包玉麟,是从原来河内战俘营里逃出来的战俘之一。”

一听这话,战俘营的负责人当时兴奋了起来。前两天就从这个方面得知,远河内战俘营的一帮战俘已经全部逃回了国内,现在既然抓到了一个,说明中国方面是夸夸其谈,或许还有其他的人在越南没跑出去,如果能再抓住几个,对宣传方面是很有好处的。

“他有没有交代就是他一个人还是还有其他人?那些人藏在什么地方?”战俘营负责人激动的问道。

武红缨当初一没有想到抓回来的竟然是包玉麟,一路上光顾着激动,想着包玉麟是怎么害自己的,光想着怎么样别把她和阮元甲的是给说出来了,竟然忘记了包玉麟不是跟其他战俘一起出逃的事。到了这个时候,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你们一个40多个人一起逃出战俘营的,还有其他人在什么地方?我警告你,你最好说老实换话,这样,我们的部队才能先找到他们。你要知道,现在我们越南就像铜墙铁壁一般,你的战友是跑不了的!如果他们先被我们的老百姓发现,我可以肯定,他们一定会后悔逃出战俘营的!”透过翻译,战俘营的负责人警告着包玉麟,同时也是说给米尼克.保梅尔听的。联合国正在追究河内战俘集体失踪的事。他们并不完全相信中国方面的报道,认为这是中国方面为了面子进行的宣传。

米尼克.保梅尔的反映正一字不落的翻译着两边的对话,谁都看的出,他听的很仔细。

“呵呵。”包玉麟自嘲的笑了一声:“关于这一点,武红缨应该是最清楚的,我比我的战友们先逃出战俘营,他们是后来集体行动,所以我并不知道他们的下落。”

“什么?”包玉麟的回答让谅山战俘营的负责人大吃一惊,他没有想到,事情竟然是这个样子。可是,这个消息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不由得,他撇了武红缨一眼,从武红缨的脸上,他看出了很不自然的样子,这让他相信了包玉麟的话,可是在这样一个时候,当着米尼克.保梅尔的面,他不能追究武红缨,还必须想办法园了这个话,不然,乐子就大了。

“我是问你,你们有没有约定什么联络地点和联系方式,你要相信,我这都是为了你的战友们好。只有找到他们,他们才会更安全。”战俘营的负责人只能硬着头皮问下去。

“呵呵呵,说得好笑,你问一问武红缨,他们天天在战俘营里播放一个你们剪接合成的我的声音的录音带,说什么是我发表的‘反战宣言’,还拿到联合国去放。我的战友们能信任我么?在他们的眼里,我就是一个叛徒、小丑,一个国家的罪人,他们怎么会继续跟我联系,当时他们没杀了我就好了!”包玉麟瞪着武红缨,想到自己这段时间受到的委屈,想到他们在野战医院进行的屠杀,现在他已经开始后悔,为什么当时没有杀了武红缨了。

米尼克.保梅尔听得很仔细,当他听到这里的时候,插了一句:“对不起,我想确认一下,这位包玉麟就是当时发表‘反战宣言’的战俘么?如果是,我想,他的战俘身份是已经确认过了的,我会将他的名字重新列入战俘名单比对照片后,递交给中国政府方面。”米尼克.保梅尔知道,现在不是追究包玉麟穿地方军装的时候,也没有必要去揭穿什么录音带的问题。这是一个很关键的战俘,由于他的“反战宣言”,国际社会许多国家对中国采取了制裁行动,现在的关键是,必须马上落实他的战俘身份,这样才能让他处于国际公法的保护中。再说,一个战俘为了逃命,穿一身敌对方的军装,这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谁都可以理解。

米尼克.保梅尔的这段话当然没有人翻译给包玉麟听,他并不知道这个外国老头在说什么。不过他看见,当翻译说完这段话以后,一帮人都看着武红缨。

武红缨知道,这个事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包玉麟等人的照片和相关资料早就报上去了,她只能点了点头:“是的,就是他。”

包玉麟不明白,上次在河内战俘营搞战俘资料的时候不过是照了张相,按个手印就完了,怎么这次会搞得这么复杂。不但要多个角度照相、按手印,还要量身高、称体重,最后连衣服都被扒光了,那个外国老头恨不得用放大镜将他身上的每一个地方的特征都登记清楚。许多年后他才明白,米尼克.保梅尔是担心越南人不会让他活着离开越南,所以才特别重视。当然,这样一来,他就成了考评越南是否有虐待中国战俘行为的标准。

接下来,包玉麟又一次被编进了战俘营,不过这次他的日子就好过多了。其他炊事人员都是轮值,只有他被固定了下来,每隔几天,武红缨都会带他出去,给他一碗肉吃。因为只有他是称了体重的。

至于武红缨就倒霉了。包玉麟当着米尼克.保梅尔说的那番话使得河内战俘营人员一天之内分别逃跑的事再也瞒不下去了,在加上武将军的死让武红缨再也没有了靠山,武红缨受到了直接降为士兵的处分。如果不是看来到武红缨的汉语水平很好,还有一点利用价值,越南军队会直接将她扫地出门。作为处分的一个内容,连包玉麟隔三差五吃的肉都是属于武红缨定量的部分。

就这样,包玉麟战俘们异样的眼神和排挤继续在谅山战俘营中呆到了5月20日。这天晚饭后,越南战俘营管理方宣布:鉴于红十字会和联合国的调停,本着人道主义的原则以及和中国方面达成的协议,越南政府决定。次日,将首先释放一批认识到中国发动对越南的侵略战争丑恶行径理解较为深刻的战俘,对于其他战俘,也将陆续在思想改造好以后交给中国政府。

这一天,包玉麟的心情特别激动。因为名单上的第一个名字就是包玉麟!

终于盼来这一天了!包玉麟在心里呐喊着。

这天晚上,武红缨又一次叫上了包玉麟,她觉得该跟这个可能是杀害自己姐姐的凶手好好聊一下。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武红缨很想知道,包玉麟到底是怎么在自己战友吃人的目光下、忍辱负重活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