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田鸡问。

原因很简单,我们在岸边发现有船,从山顶石道下来后,按照碣石宫最开始的设计,应该是沉船沿海流而下,如果火海和冰山早就存在,那放一艘木船岂不是让秦帝送死。

那处火海冰山应该是后来,随着海底火山喷发而形成的,但无形中也构成了一道屏障,阴差阳错守护了碣石宫的秘密。

“对了,解天辉干嘛要救你?”宫爵问。

“不知道,我们和他萍水相逢,按理说他断不会顾及我的死活才对,可从进入碣石宫后,他前前后后几次救我。”我摇摇头重重叹口气。“我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

“解天辉千方百计找碣石宫,就是为了里面的宝贝,这个人脑子在想什么,真琢磨不出来,明明是一个贪财的人,怎么会舍身救人。”田鸡疑惑的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这人没那么容易死……”我叹了口气,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我环顾四周,身边只剩下五六个解天辉的人,群龙无首这些人根本不可能是赤井嘉隆的对手。

前方还有什么也不清楚,即便最终能找到碣石金宫,我担心,我们最终也会和解天辉一样,死在这不为人知的海底。

“赤井嘉隆居心叵测,解天辉的人咱们指望不上。”我压低声音对田鸡说。“擒贼先擒王,你留意点东瀛人,万一他们有异动,先控制住赤井嘉隆。”

田鸡点点头,突然一脸严肃看着我:“咱们是兄弟,以后有事,大家一起扛,你再一个人擅作主张,我就真翻脸了。”

“田鸡这话说的是,你就是一个盗墓的贼,轮不到你当英雄。”宫爵瞪了我一眼说。“一起来就一起出去。”

“你要真有三长两短,我们也不可能独自逃生的。”凌芷寒抿着嘴,语气有些重。

“当时的情况,总得有人留下。”我笑着说。

“你凭什么就能决定谁该留下。”田鸡说。

“别忘了,我现在可是掌柜,你们也得懂点规矩,掌柜发了话,必须得听。”

“你是四方当铺的掌柜,我们可不是四方当铺的人。”宫爵白了我一眼。“少拿这个说事。”

“你们看,那边好像有火光!”凌芷寒指着远处大声喊。

我们望过去,在浓密的雾气中果然看见若隐若现摇曳的光亮,我们向那边慢慢游过去,因为担心再遇到火海冰山之类突如其来的险境,我们前行的速度很慢。

离光亮越近我们发现海水越浅,似乎是到了浅滩的岸边,当我们从海水中站起来的时候,我弯腰拾起一捧海沙,细细的搓揉很真实的感觉,这片海滩同样也被雾气所笼罩,看不清前面有什么。

忽然我们感觉身后平静的海面忽然在翻滚,带着强劲的气流迎面向我们吹来,围绕在我们身边的雾气在风中被吹散,我们周围的一切变的清晰。

这里居然是一座海岛,和普通的岛屿没什么分别,有连绵起伏的群山和郁郁葱葱的树木,只是这里太过安静,我们甚至连海浪的声音都听不见,那条御道一直在向海岛深处延伸。

远远望去这海岛很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我立刻让田鸡把纪林留下的绢布拿出来,在绘有碣石金宫的绢布上,所描绘的山水和我们眼前的一模一样,碣石金宫原来修建在这里。

这处海底深处的岛屿一共有两部分,前低后高,中间是一道天然的石桥,只能容下两个人通过,走上较低的山顶,石桥就在我眼前,站在悬崖边往下眺望,一股炙热的气流迎面而来。

一条蜿蜒流淌的岩浆把两个海岛分隔开,从上面往下看,亦如一条缓缓游弋的火龙,这些岩浆应该是从海底火山喷发出来,从我们经过海流后,时不时地底就传来剧烈的震荡,而且间隔的时间越来越短。

对面的石桥在震荡中,好些地方有石块松动掉落,这是连接对面海岛唯一的通道,我很奇怪,雷营卫为了不让有人进入碣石宫,炸毁了海底井壁入口以及木桥和下山的石路,为什么这处地势位置如此关键的石桥却得以保留。

“别磨蹭,震动越来越大,再这样下去,这石桥估计都得散架,先过去再说。”宫爵在旁边严峻说。“这里地势设置不了机关,可以放心大胆过去。”

宫爵的话,估计是被赤井嘉隆听的真切,一旦石桥断裂,我们就前后无路,会被活活困死在海底,我瞧见赤井嘉隆对东瀛人点头,他们立刻动身快速的穿越石桥。

“这帮孙子心里没装好事,万一到了对面,来一个过河拆桥,我们哭都哭不出来。”田鸡连忙招呼我们快步跟上。

我走在最后,上到石桥没走几步,前面的田鸡双腿就开始发抖,石桥两边没有护栏,下面就是万丈深渊和不断翻滚沸腾的熔浆,他有恐高症,哪儿经得起这样折腾。

好在宫爵上前一把搀扶住田鸡,我和凌芷寒留在了后面,到了桥心时,突然间地动山摇,好像山崩地裂一般,剧烈的震荡从山体中传来,脚下的石桥也随之传来碎裂的声音。

两个解天辉的手下,身体一晃从桥上跌落,惊呼的喊声拉出一道长长的音轨,直至湮灭在下面的岩浆之中,我心里一惊,石桥在震荡中摇摇欲坠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我大喊一声,让前面的人快跑,话音一落就听见身后石桥开始碎裂的声音,从这地方摔下去根本不可能有生还的可能,好在对面的海岛近在咫尺。

刚跑出几步,忽然感觉脚下在陷落,身体也随之向下一沉,我心里咯噔一下,知道碎裂的石桥已经无法承受我们的重量,千钧一发之际,我把身前的凌芷寒猛然推了出去。

轰!

脚下的山石四分五裂的碎落,我的身体也跟着下坠,幸好眼疾手快,单手抓住破损的岩石边缘,本想试图爬上去,但另一只根本不敢用力,只能任凭五根指头的力量来支撑全身。

宫爵和田鸡已经安全的到达对面,回头见我半个身上悬在半空,两人脸上瞬间大变,同时想要折返回来救我。

“回去!”我厉声大喊。

石桥随时都可能崩塌,他们上来也救不了我,而且还会被我牵连。

但我的呵斥一点用都没有,他们两人义无反顾想回来,认识他们这么久,都是什么德性,我心里清楚,一路生死相随,不管任何时候我们都不会丢弃彼此。

他们何尝不清楚回来的后果,可但凡还有丁点希望,他们都不会放弃,即便是赌上自己的命。

我知道阻止不了他们,换成是我,亦如也会如此,很庆幸身边有这样一群傻不拉几的朋友,我很珍惜能和他们走到现在,虽然任凭我怎么说,也不可能改变他们的决定,但我绝对不能,让他们为我以身犯险。

嘴角划出一道弧线,很欣慰的笑了笑,在他们冲上石桥那刻,我松开了悬壁边的手,身体向下坠落那刻,如果说我还能为他们做点什么,我想现在已经做到了,无怨无悔没有人任何遗憾。

突然感觉身体被牵扯住,悬浮在深渊上来回荡漾,一抬头看见凌芷寒紧紧抓住我的手,她半截身体悬在摇摇欲坠的石桥边。

我刚才已经把她推开,没想到她竟然重新返回,海底又一阵猛烈的震荡。

“你怎么还没过去!”我仰头心急如焚。

“你别动,抓住你了,我能把你拉上来。”凌芷寒声音吃力。

在我印象中凌芷寒一直都很柔弱,可现在她把我抓的很紧,可以她的气力根本救不了我,反而是她的身体被我牵扯着,一点一点悬空在深渊外面。

“你他妈放手啊,这样下去我们两个都得死。”我一急破口大骂。

“一起来……一起走。”凌芷寒艰难的回答。

这话让我心里一暖,可我瞟见宫爵和田鸡已经快要踏上石桥,再这样下去,我们四个人都有可能万劫不复。

“谁他妈要你救了,撒手!”我拼命挣扎,试图从凌芷寒手里挣脱,指尖慢慢的脱落,可凌芷寒宁可身体被我往下拖,也没有丝毫松手的意思。“我一条命,用你们三人的命来换,何况还不一定换的回来,你脑子进水啊。”

“你戴着凌家宗主手镯,我便与你生死与共。”凌芷寒也不介意我如此骂她,咬着牙一脸坚定。

我一愣,目光看向手腕上的手镯,之前从未在意过,一直没取下来,是因为考虑凌芷寒的感受,倒不是不喜欢她,只是我压根都把这事当真过。

叶知秋当时见到我戴这手镯,愤愤不平欲言又止,最终也是无可奈何的接受,原来这手镯对于凌芷寒来说,竟然有这么大的意义。

轰!

一声剧烈的轰鸣,石桥四分五裂的彻底崩塌,宫爵和田鸡被阻隔在对面的海岛上,只剩下我身前的这处断崖,但随时都会垮塌。

“你现在不用骂我了,反正我也过不去了。”凌芷寒居然释怀的笑了笑。

“你这又何苦……”我歉意的叹口气。

“如果掉下去的是我,你会这样做吗?”凌芷寒抓紧我,吃力的问。

“我从来不会丢下朋友。”

“那你干嘛骂我。”

“……”我无言以对的苦笑,从来没有这样去看过她,秀丽的脸颊虽然布满灰烬,但依旧美丽动人,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悸动,很奇妙的感觉,从未经历过。

“坚持住,我们想办法救你们。”田鸡站在对面大声喊。

虽然石桥断裂,可我们距离对面并不远,宫爵拿出绳索固定在岩石上,然后用力把绳索扔给过来,解天辉的人还算仗义,也过来帮忙,只有东瀛人和赤井嘉隆无动于衷。

我们的生死在他们眼里一点意义都没有,他们不动,田鸡也不动,拿着太阿剑,全神贯注站在东瀛人和绳索之前,别看田鸡平时像榆木疙瘩,关键时刻心里挺通透,他是担心救我们的时候,赤井嘉隆会釜底抽薪玩阴的。

凌芷寒接到绳索,从上面递给我,我缠绕在手上,看见她会心一笑,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我刚准备让她把绳索系在身上,轰的一声,支撑凌芷寒身体的石桥彻底垮塌,她因为想想着救我,手中没握绳子。

她整个人连同碎裂的山石跌落,幸好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顺着绳子被荡向岩壁,我担心凌芷寒会被撞伤,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后背结结实实撞击在石头上,剧烈的疼痛险些让我没抓紧绳子。

凌芷寒把头埋在我胸前,抿着嘴眼睛紧闭,看她样子应该是害怕,之前也抱过她,可都是为了救人,根本没想过其他事,可现在看着怀中她心惊胆战的样子,忽然感觉有些楚楚动人。

她的呼吸透过我衣衫,温暖而酥麻好像心弦被拨动,淡淡的幽香从她身体中传来沁人心脾,宫爵在上面和其他人拉动绳索,我才回过神,被救上去后,心跳莫名的加快,分不清是因为之前命悬一线还是凌芷寒靠得太紧。

“松手!”宫爵拍着我后背,被撞伤的地方一阵剧痛,我才反应过来,把凌芷寒从怀中松开。

或许她也有异样的感觉,抿着嘴低头不语,我尴尬的不知所措,连忙避开她的目光,扭动肩膀痛的呲牙咧嘴,转身没好气对宫爵说:“你就不能轻点。”

“你脸干嘛这么红?”我刚才差点就没命,看如今在宫爵脸上已经看不见担心,直视着我咄咄逼人。

“……”我一怔,手足无措挠挠头。“被吓的,你去试试,被吊在悬崖上是什么感觉。”

“对啊,从没见你怕成这样,脸都吓红了。”田鸡走过来,一脸关切。

“听他说,命都敢不要的人,脸会被吓红?”宫爵瞪着我冷冷一笑。

“有你这样说话的嘛,我刚才可是在鬼门关前打了一个转,才回来的。”我有些心虚的避开宫爵的目光,连忙岔开话题。“给我看看,后背伤的严不严重。”

“顾朝歌,你行啊,在下面晃动几下,春心都荡漾。”宫爵阴阳怪气说。

“你说什么呢,我可是差点把命都撘进去。”

“你这镯子带上瘾了吧,打算什么时候取下了啊?”宫爵根本不听解释,压低声音在我耳边冷冷问。

“哟,你该不会是不想取了吧。”田鸡咧嘴一笑。

“滚一边去,小爷后背都快散架了。”我白了田鸡一眼,可发现宫爵目光如电,看见凌芷寒坐在远处休息,叹了口气小声说。“取肯定要取,可得挑时候,人家才救了我的命,总不能让芷寒难堪不是,等有合适的机会,我就还给她。”

“别打马虎眼,说个具体的时间。”宫爵一本正经问。

“我的事,你干嘛操心。”我无奈的苦笑。

话一出口,宫爵脸色立马阴沉,他的样子,让我瞬间想起叶知秋,宫爵拉起田鸡就转身:“听见没,他的事以后不用咱们管,别死皮赖脸留在这。”

“爷,你们都是爷。”我一把拉住他们俩,无可奈何的笑。“如果有命活着从这里出去,我就把镯子还了,可成。”

“你可是顾小爷,说出来的话可别忘了。”宫爵心满意足笑了。

第265章 金山

越是往后面的路也是平整宽敞,除了不时地动山摇的震荡外,我们再没有遇到其他险阻,台阶从原先是石头变成温润的玉石,沿着海底山体开凿,一直没入雾气缭绕的山涧。

台阶两侧没有火槽,火把的光亮在寂静硕大的空间中明灭,我们拾级而上亦如是朝圣的信徒。

直到站立在台阶的尽头,每个人屹立在原地,长时间的沉默让脸上的神情显得更加的震惊。

我动作有些麻木僵硬的拿出纪林留下的绢布,放在眼前,绢布上绢布上所绘是一副宫殿设计图样,一座巍峨雄壮的秦代宫殿,依山而建,透过绢布我们能清晰的分辨出,通往宫殿的道路,被上好的玉石铺造,闪耀着温润的光芒。

一条宽敞玉路的尽头,一个巨大的广场随着玉石台阶缓缓下沉,中央巨大的祭台上,一根笔直的柱子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纹,与华丽恢宏,楼阁高下,轩窗掩映宫殿上的盘龙遥遥相对。

整座宫殿只有一个颜色,金色,那是纯金的颜色,金碧相辉,照耀人眼目。

宫殿的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竖匾,上面龙飞凤舞地刻着三个大字。

碣石宫!

等我把绢布移开的时候,上面所绘画的一切,真真切切呈现在我们眼前,一路艰险就是为了找到这处海底的金宫,等我们真正看到的时候,还是有一种不敢相信的错愕。

火光映射在宫殿上,闪耀的金光刺的眼睛有些发痛,田鸡动作缓慢走到宫殿前,颤抖的手触摸在柱子上,然后我看见他脸上愉快的笑容,放松而惬意,像是收到租子的地主。

雾气在这里便的稀薄,我站在碣石宫前放眼望去,这里的一切是那样空灵飘渺,丝毫感觉不到世俗之气,即便是一草一木都没沾染半点嘈杂和喧嚣,一切都如梦似真的浩瀚。

站在这里,只有一种感觉,亦是误入了世外桃源的仙境。

只有站在这里才能俯视和领略碣石宫所在位置的奇妙,我在原地不由自主转了一圈,尽收眼底的仙境融险峰幽谷秀林奇瀑于一体,一山一水一崖一洞一石一峰都能自成一格。

极目眺望,四周都是浩瀚无边的汪洋,海面上有朦胧烟云蒸腾,让这海岛被萦绕其中。

当我收回目光看看如今站立的地方,碣石宫就建在海岛之中,四周潺潺流动的泉水,爬满藤蔓的殿前石雕,给人一种久远和厚重的的感觉。

好半天我才平静下来,收好绢布往前走,宫殿的大门掩映,从开启的缝隙中走入,我第一眼看见的东西,让我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层薄薄的清辉平整的覆盖在宫殿之中,柔和而明亮。

月光!

我甚至揉了几下眼睛,然后慢慢往前走了几步,让全身被那皎洁的光芒所笼罩,清冷而幽静,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对月光如此的眷恋,甚至还有这里流动的空气,都是那样清新,我贪婪的深吸一口,那一刻我都快忘了自己身处海底。

海底怎么会有月光,我愕然的抬头,眼前是难以用言语去描绘的景致,令人心潮澎湃难以平复。

我竟然真真切切的看见一轮圆月,从一个圆形的顶部呈现在我们眼中,从上面倾泻的海水,飞流直下形成一圈圆形的水帘,把碣石宫围在中间。

我终于明白建造在海底的碣石宫为什么会有空气,如今看到圆月,也说明我们找到另一处出口。

碣石宫修建在一座奇特的海底火山之中,火山口一直矗立在海面上,几乎和海水平行,若是从海面看,只能看见隆起的礁石,并不会引起注意,而海水会从火山口倒流进来,形成我们看见的圆形水帘。

但碣石宫设计很巧妙,里面还有流动的海水,因此倒流进来的海水并不会淹没这里,所以碣石宫一直都有空气流通,但是,即便知道这里是出口,可想要出去几乎不可能。

这处火山高不可攀,四周全是飞落的海水,岩壁被冲磨的光滑平整,根本没有攀爬的地方,同时,就算能想办法攀岩,但身体必须要承受从几百米高冲袭而下的海流,这样的情况下,站都站不稳,更别说是往上爬。

有人点燃了宫殿中的火槽,我们一言不发目睹着火光的蔓延,直至和月光交汇在一起照亮宫殿每一处地方。

宫殿之中震耳欲聋的海水瀑布声音让人惶恐,但所有人再一次陷入了僵硬的沉默,各自转头看着四周,没有人说话,即便是我,目光里也透出不解的疑惑。

“碣石宫不是金宫吗?”田鸡转了一圈大失所望说。“金子呢?”

诺大的碣石宫中,非但没看见半一粒金子,空空如也什么器物都没有,地上却尸横遍野,到处都是雷营卫和倭寇的尸骸,解天辉的人还不死心,找了一圈也没有收获。

赤井嘉隆似乎对碣石金宫中有没有黄金根本不在乎,和东瀛人立即分开,在残骸中仔细的搜寻,他们应该是在找赤井信成的骨骸。

田鸡重重一下把背包扔在地上,整个人也倒下去:“妈的,这不是骗人嘛,明明说是金宫,金子老子就不想了,修这么大的宫殿,一样东西都不留。”

“传闻中碣石宫金玉满山,而且碣石宫是纪林设计,他在绢布上也写明是金宫,不可能里面什么都没有。”凌芷寒看看四周说。“会不会,是我们来晚了?”

“这里肯定被人搬干净了。”田鸡头枕在背包上,愤愤不平握着太阿剑重重砸在地上。“何况,早在咱们之前,这里就有人来过,而且还不止一次。”

我细想半天,摇了摇头,秦帝修建完碣石宫后,一直没有被开启过,直到雷营卫进入这里,从我们眼前这宫殿的规模看,倘若里面是用来装财宝的话,这么大的地方,能装下的宝贝难以计数。

雷营卫即便从里面搬运一空,这可不是轻轻松松能完成的事,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此之多的宝藏从海底运出,肯定会有风闻传出。

而且从逻辑上也说不通,倘若雷营卫进入这里是为了这些宝藏,那为什么得手之后,还要炸毁井壁通道和到这里的设施,想方设法掩饰碣石宫的存在。

可见在碣石宫之中还有很重要的东西存在。

“说的也是,既然没宝,干嘛不顾一切阻击赤井信成。”田鸡也点点头,一边无聊的用太阿剑敲击地面一边说。“难不成,这里并不是真正的碣石宫,是用来掩人耳目的?”

“这里应该就是真正的碣石宫。”宫爵很肯定说。“这一路我们都看见雷营卫和倭寇的尸骸,但这里最多,我一路也在计算这些尸骸的数量,加上这里的刚好一致,可见当年雷营卫追至此地和倭寇血战到底。”

“如果卓爷就是雷营卫千户之一,说明当年一役并非所有人都死在这里面,既然有人活着离去,会不会是这些人,重新回来带走了碣石宫里面的东西?”凌芷寒问。

“更不可能,若是为钱财,以卓明风的能力足以富甲天下,他根本不在乎金银,怎么会贪图这里的东西。”我摇头说。

“那就奇怪了,秦帝该不会没事找事,在海底修一个宫殿玩吧。”田鸡重重叹口气说。“这么大的工程,得死多少人才能完成,里面居然什么东西都没有。”

“按理说,另一块和氏璧应该在这里才对。”宫爵环顾四周也不知所措叹息。“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此巨大的宫殿里,一样东西都没有?”

“秦帝不惜一切大费周章在海底营建这座庞大的宫殿,他一定在这里隐藏了极其重要的东西,既然没有被人带走,那这东西应该还在这里才对。”田鸡手中的太阿剑敲碎地面,懒洋洋说。“难道这里还有其他的地方,我们没发现?”

“上面连通海面,从地势上看,这里应该是整个碣石宫最核心的地方,如果再往前挖掘修建,很有可能凿穿山体,所以不可能还有其他地方。”我来回走了几步,被田鸡的敲击搞的心烦意乱。“你能不能消停……”

田鸡憋了一下嘴,见我还盯着他,憨憨说:“我没敲了。”

我根本没去看田鸡,目光落在被他敲裂的地面上,零碎的石子隐隐发光,我眉头一皱拾起一颗,在火把下看了片刻,忽然眼睛一亮,让田鸡把太阿剑给我。

随便找了一处岩壁,拔剑砍在上面,太阿削铁如泥,轻而易举在岩壁上划出一道深深的裂痕,他们不知所措跟在我身后,等我把火把移到裂痕出。

一抹绚丽夺目的金光从里面闪耀出来,我听见田鸡吞咽口水的声音,他拿出探铲快速的在岩壁上刮擦,很快一片黄灿灿的岩壁露在我们眼前。

那是黄金最原始的光芒,更让我们震惊的是,关于碣石宫的传闻一直都是错误的,碣石金宫并不是用黄金修建。

而是一座修建在金山之中的宫殿,这便是碣石金宫中金玉满山的原因。

第266章 六神诸山

站在一座金山里面的感觉居然是没有半点兴奋,毕竟当整整一座山全是黄金的时候,这东西就变得不再稀罕,就连为了十斤金睚眦能搭上半条命的田鸡,如今也茫然的张着嘴一动不动。

他手里就是探铲,可却没有挖掘的意思,不光是他,就连我们也反应不过来,脑子像是被禁锢住,我猜他们和我一样,先是在想,一座山的金子到底有多少,想着想着,剩下的就只有一片空白。

“难怪秦帝会把碣石宫修建在这里,占据整整一座金山。”田鸡感慨万千苦笑。“我若是他,一样也不会让这里的秘密流传出去。”

“看起来石碑上的那些文字是危言耸听,这地方当然不能要人来。”宫爵站在原地慢慢转了一圈。“碣石宫最大的秘密难道就是这座海底金山。”

“和氏璧呢?碣石宫即便修建在金山之中,那另一半和氏璧又在什么地方?”我渐渐平静下来。

轰!

停歇了一段时间的震荡又开始,而且更加剧烈,整座碣石宫连同金山都在摇晃,我们好不容易才站稳,看来火山喷发越来越密集。

等到震动渐渐平息,宫爵表情诧异的凝望前方:“刚才摇晃的时候,我怎么听见有铁器在地面下摩擦的声音。”

听宫爵这么一说,我们都大感意外,跟在宫爵身后,他向着之前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在宫殿的最深处,借助火光我们看见一副很其他的壁画。

宫殿是直接在金山中修建而成,金山被厚厚的火山灰包裹,触目所及都是浅灰的色彩,唯独最深处这面墙,完全是墨黑色,目测这堵墙至少有几十米高,因为是用黑色装饰和金宫的基调格格不入,所以我们不免多看了几眼。

墙面上的壁画更是简单,上面一个月亮,下面一个太阳,都是用赤红色所绘,实在是太大,我们只有抬头才能看清楚,整副不明白用意的壁画看上去有些阴森诡异。

“这是什么意思,这么大一面墙就画月亮和太阳?”田鸡回头问我们。

我也不明白其中含义,只感觉这壁画出现在这里,很不合时宜,但具体什么地方不对也说不出来。

凌芷寒在旁边招呼我们过去,她在壁画前面发现一个像机关把手的东西,我们围过去看见地上有一个很明显的把手,但不知道有什么用。

“我就说不会听错,这里果然有铁器,而且还不小。”宫爵蹲在一般喃喃自语。

我们随着他目光看过去,才注意到碣石宫左右两边各有四条巨大的铁链,一头没入金殿地底,而另一头镶嵌进黑色的壁画之中,怎么看都和碣石宫构造布局极其不协调。

“会不会是用来支撑碣石宫的?”凌芷寒说。

“应该不会,碣石宫依山而建,已经很牢固,何况从来没见过用铁链来支撑宫殿的。”我摇摇头否决了凌芷寒的想法。

“这些铁链左右对称,而这机关把手正好在正中间。”宫爵的指头在把手上敲击几下。“这机关应该是用来控制这些铁链的。”

“你们说,会不会有隐蔽的通道,而这些铁链就是开启通道的机关啊。”田鸡眼睛一亮兴奋不已。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碣石宫虽然的确是金宫,可里面什么都没有,我们要找的和氏璧应该不在这里,或许真还有其他隐藏的地方。”宫爵说。

我突然抬头看看上面的圆月,让凌芷寒把罗盘交个我,勘查了半天,发现不对劲,碣石宫是按照秦代建筑修建,最明显的特点就是对称性,可这里并不是宫殿的中心位置。

“壁画后面还有地方!”我顿时恍然大悟,难怪之前一直感觉哪儿不对劲。“这里的宫殿仅仅是碣石宫的一部分,而另一部分被壁画所分隔。”

“好好的宫殿干嘛要分成两个部分?”田鸡疑惑不解。

“因为秦帝不想里面的东西被人发现!宁可让人知道金山的秘密,也不肯让里面的东西泄露,可见这壁画后面隐藏的才是碣石宫真正的秘密。”我说完看向宫爵。“你检查一下机关,既然如此重要,我担心秦帝没那么简单,轻而易举放人进去,这把手指不定就是陷阱。”

宫爵点点头,一言不发认真仔细的检查铁链和把手,最后很肯定的点头。

“机关没有问题,的确是用来开启壁画的,就是……就是这些铁链太粗大,什么样的机关需要这么多铁链牵引,而且,如此重要的地方,为什么开启的机关如此显而易见,好像生怕来这里的人看不见似的。”

“要不拉一下试试,反正我们没什么好担心的,已经没有回去的路,剩下的食物和淡水也不多,要么留在这里等死,要么就开启机关。”田鸡看看我们一本正经说。“撑死大不了碣石宫坍塌,反正横竖都是一死,不如赌赌运气,何况宫爵都说没问题。”

田鸡的提议有些盲目,正常情况下,我是不会赞同的,但仔细想想田鸡说的也没错,如今我们的处境,也只剩下尽人事听天命的地步,想了想,我认同田鸡的想法,回头看看宫爵和凌芷寒,他们也点头。

田鸡深吸一口气,让我们都退后几步,他握着把手上用力一拉,毕竟谁也不清楚,机关被触发后会发生什么,大家都紧张的站在原地。

把手被拉下后,我们听见从地底传来一声金属转动低沉的声音,很细微但却很清楚,那声音撞击在我心房上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开始还很小逐渐变大,好像离我们越来越近,最后简直就在我们脚下轰鸣,我下意识蠕动喉结,但那声音忽然有戛然而止。

我们依旧没有人说话,像是毫无目的的等待。

嘣!

一声清脆的金属断裂声,然后我们看见左右两边的第一排绷紧的铁链低垂下去,一连八声巨响后,所有的铁链都垂在金殿中,我正想说话突然地动山摇,整个金殿剧烈的晃动起来,但这摇晃仅仅持续了一下后就停止,我们警觉的看着四周,很长一段时间再没有什么动静。

但我很肯定,这一次的摇晃和之前火山喷发的震荡完全不一样。

被拉下的把手并没给我们开启那副壁画,看着那些低垂的粗大铁链,我和宫爵对视一眼,心里都很清楚,之前这些铁链是固定好的,不过现在已经断裂了,但结果并不坏,至少碣石宫并没有塌下来。

我们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我只重重叹口气,田鸡靠着黑色的壁画,看他的样子很憋屈,转身重重一拳打在壁画上发泄,然后听见他哎呦一声。

“破劈画也欺负老子。”田鸡呲牙咧嘴捂着手,鲜血冒了出来,刚好滴落在壁画上。

“你傻啊,好好的对一堵墙撒气,伤了自己吧。”我拿出纱布让他包扎。

“这墙也太硬了吧,什么破石头做的啊。”田鸡一边包扎一边纳闷。“按理说,我这一拳下去,不要断石,至少也该裂开才对,这石头居然没反应?”

我刚想说什么,就看见宫爵慢慢走过来,我竟然在他眼神中扑捉到一丝惊恐,这表情我从未在他脸上见到过。

“我刚才……刚才好像看见壁画动了?!”宫爵有些不确定的样子。

“壁画?动了?”我诧异的笑着,田鸡失控我还能理解,宫爵居然也会反常,一副壁画怎么可能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