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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天明约在咖啡屋。他像少时替同学拉皮条的好人,齐冬落座没两分钟,就急急站起身说公司有事,鞋底抹油溜了。

顾磊推过一个礼盒,先开了口:“我来省城办事,听说你快结婚了,买了点东西送你。”

齐冬拿起礼盒客气的说:“谢谢。”

就这样两句话后,便陷入了沉默。

齐冬终于开口:“我挺好的。我老公对我也很好。你呢?上次听马天明说,你儿子动小手术,恢复的如何?”

见她开口,顾磊也微笑道:“他恢复的不错。上学时基本没什么影响了。”

她望向顾磊,六年的时光没让他有太多的改变,眉宇间增添了几分成熟稳重。她突然想笑,转眼间就到了谈及自家小孩的年纪了。

齐冬蓦然发现,真的再见面时,那些浓烈炽热的情感仿佛一下子没有了。顾磊就像个熟悉的陌生人。从前有什么事她都不瞒着顾磊,六年后,她在他面前已经变得拘谨。时间是把杀猪刀。齐冬想到了这句话,无限感慨。

她笑了笑:“过得好就行。”

干瘪的几句话,就再没有话说了。

齐冬拿起礼品盒又说了声谢谢。犹豫了下便站起身:“那我先走一步。”

“好。”顾磊起身送她。

齐冬转身欲走,顾磊低声叫住了她:“小冬。”

齐冬哆嗦了下,转过身速度说道:“我老公对我真的挺好的。他人也不错。有点钱。我不会过得很辛苦。你其实不用……不用怕我嫁不出去,撺掇着大刘来和我相亲。”

顾磊惊诧的看着她:“你说什么?我怎么会做这种事?”

齐冬呆了,喃喃说:“不是大刘说!”

她第二天顺从着贺大树闪电般登记结婚。不就是因为被顾磊撺掇着大刘相亲吗?

“我再盼着你过得好,也不可能这样做。”顾磊皱紧了眉。

齐冬脑子里乱糟糟的。她想起了马天明介绍的,不由苦笑:“那天我喝高了,是我误会了。没事。”

“你该不是因为这事才结婚……你爱他吗?”顾磊的神情变得严肃。

过去的顾磊猛然回到了齐冬身旁。不管是否娶了别的女人,他仍习惯去保护她。

齐冬的心一下子变得酸楚莫名,她想了想认真的告诉他:“结了婚,只要彼此关心,总会有感情的。可能不会再像爱你那样爱他,我也会爱他的。六年了,你爱于倩倩吗?”

顾磊点头:“不会再像爱你那样爱她。我也爱她的。”

不再有疏离和隔阂。也不再有拘谨和保留。他的回答和她一样,就如同六年前他们相爱时,彼此心意相通。

顾磊自然的伸手揉了揉齐冬的头发:“好好过日子。你过得不好,我总是内疚。”

齐冬露出灿烂的笑容:“我不怪你的。你放心,我会过得很好很幸福的。我走啦。”

“嗯。”

出了咖啡屋,齐冬深深吸了口气。那天和大刘喝醉酒,大刘上车之前的记忆她仍然保留着。大刘说的话她至今印象深刻。

大刘说:“他还叫我好好照顾你呢。”

大刘见她给贺大树打电话,有了男朋友,咬牙切齿:“好哇,马天明又伙同顾磊涮我。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马天明面对齐冬的指责打死不承认:“你绝对记错了。大刘从国外回来,他喜欢你我们都知道。正巧想给你介绍对象,大刘知根知底的,听说你还没对象,就透出那点意思来。我就想着试一试撮合你俩。这中间没顾磊的事,是我叮嘱他如果成了好好照顾你,有什么好奇怪的?”

齐冬似笑非笑的看着马天明。直到盯得马天明额头见汗,这才轻飘飘的说道:“可能是我听岔了吧。”

马天明松了口气:“你肯定听岔了。”

齐冬笑了笑出了他的办公室,转过身眨了眨眼睛说:“你猜,没几天就举行婚礼了,还会出什么岔子不?”

马天明被她的神情吓得汗湿衣襟,坚定的回答:“齐冬,你是不是有婚前恐惧症?”

“可能吧!”齐冬扔下这句话走了。

贺大树下班回家,脸色极不好看。话也不多。

齐冬关心的问他:“今天办公事不顺?”

贺大树将脸埋在她肩上,轻声说:“齐冬,你会爱我吗?”

齐冬想笑,什么事都凑一堆来了。她故作轻松的笑话他:“你怎么这样问?婚前咱俩说好的。”

“是,我知道。我贪心,我想让你爱上我。而不是把婚姻当成合同来履行。我想要你的人,还想要你的心,你知道吗?”贺大树无限依恋。

齐冬坐直了,推开他问道:“出什么事了?”

贺大树欲言又止,又巴缠了上来抱着她不肯松手。

齐冬便不再问了,静静的窝在他怀里。

这一晚贺大树像饿坏的狼,恨不得将她的骨头都嚼碎了吃。齐冬迷迷糊糊的听到贺大树说:“我吃醋了,齐冬。”

齐冬清晨醒来,耳边便回响起贺大树这句话。

她挪开他的手起床,贺大树胳膊一收将她抱得更紧:“不要你走。”

齐冬失笑的哄他:“我给你做早餐呢。走到厨房去。”

贺大树耍无赖:“叫我老公,再亲我一下。不然不放人。”

齐冬叹了口气,在他脸上亲了口推他:“好老公,我去给你做早餐。”

贺大树满足的松开手,嘴角高高翘起。

做好早餐,齐冬走到门厅取下了贺大树的外套,换上另一件。她如平常一般掏出他衣袋里的东西放在门厅的盘子里。

他衣袋里有叠照片,齐冬随手拿了起来,眼神变得幽深。

怪不得贺大树神神叨叨的。会是谁跟踪她拍下和顾磊见面的情形?赶在婚礼前几天拍这些东西,是想破婚礼吗?齐冬默默的取下外套,将衣袋里的东西和照片一起放回了原处。

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错觉。贺大树这几天特别粘她。就算在公司上班,也不时抽空打电话和她缠绵。

下班更是守时准点。

齐冬半开玩笑说:“你把所有应酬都推掉了?”

贺大树嘴像抹了蜜似的甜:“还有几天举行婚礼,在家陪老婆天经地义。”

齐冬暗暗叹气,对他更体贴更温柔。

贺大树生怕这一切是梦一样,更粘她。

婚礼前一晚,齐冬终于受不了,打算告诉贺大树去见顾磊的事:“大树,有件事我想给你说。”

贺大树皮都绷紧了似的,紧张的问她:“齐冬,你别告诉我明天要我一个人去面对宾客。”

齐冬忍俊不禁:“你看电影看多了吧?”

贺大树拍拍胸口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齐冬打趣他:“你是紧张我,还是怕新娘逃婚贺少没面子见人哪?”

贺大树脱口说道:“面子值多少大钱哪?我当然是怕老婆不要我了。”

齐冬心里暖暖的,柔声说道:“你不用担心我还念着前男友,心不在你身上。有没有婚礼,我在法律上都是你的老婆,是要和你过一辈子的。”

贺大树尴尬得不敢看她,半晌才说:“你知道啦?”

“嗯。照片你带回家来了,我怎么可能看不到。你这人哪,也不肯吃亏。故意让我看到照片的是吧?”齐冬笑着问他。

“你内疚一点,就会多爱我一点。”贺大树也不掩饰,又表明立场,“我不是怀疑你红杏出墙什么的。我就是吃醋。你从来说的都是咱俩之间不需要爱情。齐冬,你会爱我吗?哪怕一点点?”

他眼神巴巴的望着齐冬。齐冬心柔得像水,想起和顾磊说过话,喃喃说道:“你真傻。”

想到和顾磊的对话,齐冬心里突然就冒出了一个疑问。这个疑问让她鬼使神差的问道:“你哪里是吃点小醋,你怕是巴不得我对前男友一点好感都没有是吧?”

贺大树一怔,理直气壮的说道:“那是必须的!你是我一个人的!”

齐冬的笑容一点点消散:“你和大刘早认识?”

贺大树震惊的来不及掩饰,他正想否认,齐冬又淡淡说道:“马天明出面约的顾磊。下午见面,晚上照片就到了你手里。大刘也是他介绍的。贺大树,你太看得起我了,花的心思可真不少!”

贺大树什么话都说不出,伸手去拉齐冬。

齐冬拍开了他的手,苦笑道:“贺少琢磨我的心思不是一两天了吧?出招又狠又稳,”

她淡淡的看着他,离他两步的距离,却让贺大树有种伸手无法握住她的遥远。

“别拦着我。我想静静。”齐冬拿了车钥匙转身就走。

“齐冬!”贺大树不敢拦她,心跳得厉害。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微微发抖,“你总是藏着心事敷衍我。你说你宁肯选择程峰,也不愿意选我。怕齐大非偶,怕我是有钱人,拿捏不住。你要平淡的婚姻,你不要爱上别人,你只要按步就班尽好妻子的义务就可以。可是我爱上你了,齐冬。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爱上你了。我不去了解你,我一辈子都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合同婚姻。我不用手段,你永远都不会选择我。”

“可是你知不知道你那样做让我有多难受?我深爱过的男人要介绍同班同学给我当男朋友!你使手段串通马天明和大刘帮你。你是怎么说服他们的?对我好是吧?让我绝了念想,下剂猛药是吧?”齐冬的愤怒骤然爆发,“你趁火打劫,你引诱我闪婚。你是想着先把名份定了,人是你的了,就再也跑不掉了是吧?”

她眼睛渐渐的变红,嘴皮哆嗦着,扭头就走。

“齐冬!”贺大树轻声说:“明天婚礼你还会来吗?”

齐冬没有回答,拉开门走了。

贺大树颓唐的坐在沙发上,只觉得家里空空的,心也空了。他喃喃说道:“我真的爱你,齐冬。”

齐冬直奔齐青家,进门第一件事问清马天明在书房,叮嘱了齐青一声:“我有事和他谈,你别进来。”

齐青吓了一跳:“姐,出什么事了?你明天不是举办婚礼吗?”

齐冬淡淡的说道:“回你的房间去。”

齐青不肯,齐冬的忍耐已到了极限,怒喝一声:“齐青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姐,就滚回你房间去呆着!”

说着大步进了书房,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齐青吓得哆嗦了下,哭着拍门:“齐冬,你怎么了怎么了?”

书房里马天明也吓得跳了起来,听到齐青的哭声就怒了:“你有事冲我来,你惹青青做什么?不知道她会哭得哮喘病发?”

他急得大喊一声:“青青,你别哭,齐冬有事咱好好商量!”

齐冬哗的拉开门,深吸口气说:“青青,别哭。我很累,你别哭的进医院了。我没精力照顾你。”

齐青抽咽了下,抹了泪扯着齐冬的手摇:“出什么事了?”

齐冬喉间的肿块变大,噎得她半晌没说出话来。

马天明着急的拉齐青:“你别急,有什么事听齐冬慢慢说。”

齐青嗯了声,巴巴的望着齐冬。

看着他对齐青的小意温柔,齐冬当着齐青的面怎么也开不了口。她疲倦的说:“青青,我去客房睡一觉。我没事,和贺大树吵了几句嘴而己。”

齐青顿时像小母鸡似的跳了起来:“明天就举行婚礼了,他居然给你气受!齐冬,你等着,我骂他去。”

“不用。”齐冬拦住她,头疼欲裂,“我想好好睡一觉,清静的想一想。明早起来就好了。”

齐青只好陪她去客房。

“青青,帮我调杯蜂蜜水,我口渴。”齐冬轻描淡写的支开齐青,终于有闲和马天明单独相处。

马天明心虚的躲闪着齐冬的目光。

齐冬单刀直入:“贺大树给了你多少好处,要帮着他出卖我?”

她问完也不要马天明的答案,转身进了客房。

马天明在身后轻声说:“因为他是真的爱你。所以我和大刘才肯帮他。齐冬,不管怎样,这剂猛药,让你走出去了不是?顾磊也问过我了,他说,只要贺大树爱你,你幸福就好。原谅他吧!”

齐冬的泪一滴滴的落下。

花车没按原定计划接走齐冬。车队静静的摆放在酒店外的停车场里。

禾木集团董事长贺昌元的儿子结婚,席开八十八桌,热闹异常。

如今的婚礼花样百出,新郎新娘没有站在大堂迎宾,客人们也没觉得奇怪。

这样的婚礼场面很大程度上是宾客们交流结识的场所。贺大树一身正式的礼物,陪着贺昌元穿行在宾客中寒喧,笑容如旧,只是眼底分明带着焦急。

不到最后一刻,他仍不想放弃。或者,他内心深处隐隐盼着齐冬能将自己放在心上,能为了自己忍一口气,出现在酒店喜堂。

如果到了十二点半,齐冬仍没有出现,他估计只能独自鞠躬答谢宾客。新娘逃婚的新闻则会铺天盖地散播出去成为业界茶余饭后的谈姿。

也许,他该通知取消婚礼。

可贺大树仍盼望着会有奇迹出现。

齐青家中,齐冬懒洋洋的喝茶。

“如果他真的爱我,在意我。早该找来了不是?”齐冬如是说。

马天明早被齐青骂得狗血淋头。用齐青的话说,齐冬结不了这个婚,她就要和马天明离婚。

齐冬占着理在先,贺大树却盼着齐冬能为了自己顾全大局忍一口气。事关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齐冬和贺大树杠上了。

马天明能说什么?做为齐冬的娘家人,他只能蔫蔫的陪坐。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

贺昌元满面春风的叮嘱贺大树:“怎么没见齐冬?仪式差不多可以开始了。”

贺大树敷衍的说道:“我去化妆间瞧瞧。”

“贺总!恭喜!”程峰携着刘世茹出现在他面前。刘世茹伸长着脖子四处打量:“新娘子呢?”

“化妆间呢,我正要去催!”贺大树心里着急,拉过一名迎宾推给了二人:“领程先生他们入席!”

他风风火火的离开。程峰和刘世茹诧异的看着他。刘世茹娇笑着说:“不会新娘玩失踪吧?”

腕表指向了十二点二十。贺大树烦躁的将领带扯开了点,眼里染上了深深的落寞。就算是他的错,他用了手段才骗着她结了婚。可是两人结婚已有几个月了,齐冬就对自己一点点感情都没有吗?

如果她不会来,不会有婚礼。齐冬还会和自己继续这段婚姻吗?这个问题闪电般劈进贺大树的脑中。

他倒吸口凉气。如果他爱她,他能不去找她?齐冬是这样觉得的吧。如果他不去,不仅婚礼会泡汤,以齐冬的性情,她绝对会提出办理离婚手续,永远的从他生命中消失。

贺大树大步流星走向酒店停车场。他顾不上这满堂宾客了,他的心已经被齐冬要离开的念头折腾得快要碎掉。

“贺先生,仪式马上开始了。您去哪儿?新娘呢?”婚庆公司的员工找了他良久,焦急的问道。

“我现在去接新娘。随便上点节目拖下时间。”贺大树拿定主意后吩咐道。

“啊?”婚庆公司的员工呆呆的看着他,眼见贺大树走出了酒店,急得直跺脚,“总不能让客人饿着肚子等到两三点吧!”

贺大树管不了哪些,他满脑子只想着一件事:找到齐冬。他不能没有她。

出了酒店大堂,贺大树直接开跑。

一辆车停在了台阶下,车门打开,露出白色的婚妙。齐冬扶着马天明的手下了车,抬头见着领带歪在旁边的贺大树,嫣然一笑:“你去哪儿?”

贺大树收势不及差点摔倒,勉强稳住身体,就看到齐冬挽着马天明的胳膊提着婚妙一步步走向自己。

他呆呆的望着齐冬,心里又酸又凉,一时间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马天明清了清嗓子,讨好的问齐冬:“看起来他好像不太希望你能来似的。要不,咱们回去吧!”

贺大树顿时急了,一把扯过齐冬的手说:“马天明你别雪上加霜,几百宾客都伸长脖子了!”

马天明拍开他的手,下巴朝前伸了伸:“我是齐冬的妹夫,娘家人。你要我在这里把她交给你?”

“我去通知可以开始仪式了。”贺大树拍了拍脑门,转身往台阶上走。走了几步又回头:“老婆,我先进去等你!”

眼巴巴的模样,生怕齐冬掉头走了。

齐冬抿嘴一笑:“领带歪了。”

贺大树哦哦答了两声,这才反应过来,一边整理着领带,一边飞快的走进酒店。

齐冬又笑了笑,挽着马天明走上台阶。

齐青跟在旁边偷乐:“姐,姐夫是打算来找你呢。”

齐冬目不斜视:“如果不来的话,婚礼一完我就凉他一年半载。”

三人走上台阶,婚庆公司的员工便迎了上来。礼花缤纷散开,里面隐隐传来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