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是对潘娆没能被那何员外糟践掉有些遗憾罢了。

直到今日瞧见这傅三爷的风貌。

不嫉妒,是不可能的。

这傅三爷虽为商人,可身上却有勋贵子弟都没有的清贵气度。何况,他的长相,身材,样样都是那样的出色。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从前她瞧许植还顺眼些,可如今二人坐在一处,一对比,这许植简直就被比到泥潭里去了。

陈婉清冷着脸,如今在潘娆面前,她也懒得再装。

而潘娆,心里也什么都明白了。有过震惊,但却也谈不上失望,本来她和陈家婉清姐姐也隔着一层的,虽瞧着热络,其实交不到心里。

她从小就是混贵女圈的,有交心的真姐妹,自然也有虚情假意逢场作戏的假知己。

只是她没想到,这陈婉清竟恨她到这种地步。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相比于外面许植和傅世安的暗中较量,屋内,陈婉清和潘娆是直接撕破脸了。

潘娆皱着眉,却说的一本正经:“只是想重新认识一下陈姐姐罢了。”

陈婉清翻她一个白眼:“算你命好,竟逃过一劫。不过,傅家和何家又有什么区别呢?同样都是低贱的商户!你如今也不过就是个商户之妻。”

打嘴仗嘛,潘娆虽顺温善良,但又不是缺心眼,没道理人家诋毁她,她还傻了吧唧不做反驳的。

所以,潘娆说:“宁为商妻,也不为官家妾。我再怎么也是八抬大轿进的傅家,陈姐姐你呢?”

陈婉清轻哼,一脸自豪:“许你还不知道,再过几日,我便要和植郎成亲了。到时候,三媒六聘,还能少了?”

潘娆点点头,不置可否,满不在意。

见没气着她,陈婉清又咬牙说:“植郎步步高升指日可待,到时候,我就是高官之妻。你呢?”

潘娆温婉笑道:“我夫君十五岁就中了秀才,只有他想不想考一说,没有他考不考得上一说。而且,你确定许县令官途这么平坦吗?若真如此,何必巴巴求去傅宅讨钱花?”

这些都是方才进来的路上,傅世安告诉妻子的。

“你……”陈婉清气白了脸。

正要再搜肠刮肚说些什么,就听外面有人喊:“娆娘,回家了。”

闻声,潘娆才不继续和陈婉清周旋,起身就走。陈婉清狠狠跺脚,也跟了出来。

见妻子出来,傅世安十分自然的就揽过她肩,一副十分宠溺的模样。潘娆有本能挣扎一下,但见根本挣扎不了,也就放弃了。

许植此刻脸色很难看,立在桂树下,一声不吭,似是在思考什么。

而相比于许植的沉重,傅世安却十分轻松,临走前,又轻笑提点了一句:“只要许大人答应我提的要求,一千两银子,定一文不少送到县衙。日后,许大人便就是百姓拥戴的好官,三年后升迁入京,也是指日可待的。”

“我会好好想想。”傅世安面前,许植颇有些谦逊卑微。

士农工商,商人虽轻贱,但有钱也是事实。这世上多的是许植这种被一文钱压死的“英雄好汉”,想要钱,势必是要付出些别的东西的。

傅世安夫妻走后,陈婉清清清冷冷立在许植面前,依旧是那副冰山雪莲脸,把姿态拔得高高的。

“爷是县令大人,他不过只是一介商户,爷何必给他面子?没由贱了自己身份。”

许植爱美人,但更爱官途。陈婉清之前做的那些事,他不知道,但方才听说了后,他对她的那些好感就立马下降了很多。

此番又听她胡言,一时气极,抬手就一巴掌扇了过去。

“贱人!闭嘴!”许植压低声音怒吼,双眼都红了,“谁让你多事的?你险些坏了我大事!”

“大人……”陈婉清都懵了,反应好一会儿,才红着眼眶淌着眼泪望着面前这个薄情男子。

许植却叹息一声说:“婉娘,你别怪我,这都是你自己作下的业障。”傅世安提出给他一千两修河堤,条件是要他把婉娘送给何员外为妾。

他虽说考虑一下,但其实心里当时就清楚有了决定。

而那边,傅世安夫妻一道进了马车。坐进马车后,潘娆又立即坐得离傅世安远远的。

傅世安却一直盯着人看,目光热切。

潘娆被他盯得不耐烦,抬眼瞪了下,然后问:“傅公子看什么?”

傅世安淡淡启口:“娆娘不如再叫声夫君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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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14】

闻声,潘娆狠狠一愣。

虽之前她就疑心他对自己另有心思,可毕竟他从未如此直接的言语轻薄过。最多,就是若有似无的做一些事,说一些话,让她猜不透也摸不着。

而现在……

潘娆其实一直是个本分的好姑娘,从小良好的教育让她做不到一边等着未婚夫,而另一边还和另外一个男人暧.昧不清。

从她十一二岁渐渐长开开始,就常有人趁着各种宴会的机会来表白。每回遇到这种,她都傻愣愣立在原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最后,要么就是三哥黑着脸来把那些人轰走。要么,就是谢隽过来,一句话不说,只用他的身份压死他们。

从前她是千娇百宠的大家闺秀,但凡有什么烦恼,总会有人站出来替她解决。可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连如何漂亮不失礼貌的应付一个花言巧语的男人的本事都没有。

潘娆觉得自己白活了十六年,她对自己很失望。

内心轻叹一声,潘娆抬起脸来,语气尽量严肃认真:“傅公子和我之间是有约定的,傅公子是说话算话之人,想来不会违约吧?”

虽然她知道他帮了自己,她现在说这些话很可耻。可是,他们是一开始就说好了的啊。

何况,她还在等谢二哥呢。

傅世安只望着人温温柔柔的笑,仿佛半点不把潘娆方才一本正经说的那些话放在心上。最后笑得潘娆都皱了脸,他方才缓缓启口道:“方才在县衙,是谁一脸得意的夸她的夫君的?”

潘娆脸倏的就红了。

她不是有意的,她以为他听不到。她不愿在陈婉清面前输了阵仗,这才那样说的。

而且,好像……她的确是当着陈婉清的面唤了他夫君。

那这样说,就是她的错了?

“对不起。”潘娆是老实孩子,知错就改,“我下次绝对不会这样了。”

傅世安忽然收了脸上温和笑意,变得严肃起来。但可能是觉得这样严肃的一面会吓着身边的人,所以,他面色又松了松,这才说:“娆娘,不必说对不起,我不喜欢。”

气氛突转暧.昧,潘娆意识到了,立马生硬结束话题。她侧过头去,撩开车帘,看向窗外人来人往的街景,尽量不给他眼神。

傅世安没逼迫,顺从她的心意,之后也就绝口没再提此事。

回到家,正好是吃午饭的时间,潘娆陪着母亲侄儿一起吃。吃完后三人都午休一个时辰,起来后,潘夫人喊了女儿来身边说话。

“昨儿晚上就来了,该是要去给人家家主问声好。何况,这傅家老太太还在,不能真等到晚宴开席吃席的时候再见。”

这是礼数,潘娆知道。所以,潘娆答应带母亲先去傅老太太那儿。

傅老太太岁数很大了,平常不爱见人。潘夫人去请了个安问了声好就出来了,之后,就在府上丫鬟带领下,去了傅夫人的富贵云居。

上回傅夫人被傅世安对付二房时的狠绝手腕吓着了,这次不敢再有丝毫怠慢。不但对潘娆这个儿媳妇十分体贴关怀,对潘夫人这个亲家母,更是十分热情妥帖。

“且在这儿住着,别不好意思,都是一家人。若缺什么短什么,只管差了人去要。”傅夫人乐呵呵的,笑得脸上褶子一条一条的,“我们家,什么都没有,就是有钱。”

潘夫人其实一看就能看出这傅夫人是什么样的人,但她有话放心里,面上十分温柔和善。

“我这闺女娇养惯了,十分不懂规矩。日后,怕是多有让亲家母您担待的地方,我在这儿,先和您道一声抱歉。”

“哪里的话。”傅夫人摇手,“这孩子乖得很,还很漂亮,我很喜欢,我们一家都很喜欢。”

潘夫人:“我知道,你们家都是顶好的人,是我这闺女有福气。”

晚宴开始的比较早,潘夫人在富贵云居才坐了不到一刻钟时间,就有人来请她们去水榭。

晚宴是桂氏盯着办的,何氏协理。如今正是浓秋季节,外面虽凉,但却不冷。再则水榭虽四面环湖,但却是个封闭的独立空间。

冷了可以关上窗户,热了也可以开窗通风,是个摆宴吃饭的绝佳地方。

摆了两桌,男女各一桌,中间隔了个可有可无的屏风。

傅家人少,加上潘岁余和傅大爷儿子傅裘,不过也才五个男丁。傅裘坐在自己父亲身边,傅世安则把潘岁余带在身边。

傅世安平日里对傅裘这个侄儿特别好,只要不是过分的要求,几乎是有求必应。在傅裘眼里,傅世安这个小叔叔就是他家的人。

而如今,这个最疼他的小叔竟然把另外一个人带在身边,还对他这般好,亲手喂他吃饭,亲手给他剥虾,亲手盛汤给他喝……小叔都没这样对他好过。

“不吃了!”傅裘忽然闹起脾气来。

将筷子往桌上一扔,就蹬腿哇哇哭,边哭还边指着坐在他对面的潘岁余,让他走。

傅世安面无表情,冷冷抬眸看去一眼,又平静收回目光。就当什么事没发生过,继续温柔又耐心的喂潘岁余吃饭。

当然,这种事情,也轮不到他出手教训。傅世荣才不惯着儿子这臭脾气,不吃饭,他直接起身把他拎了出去,让他一个人站在外面。

傅世平眉一动眼一亮,看了眼冷着脸从外面回来的大哥,再看看一声没吭的三弟,他觉得属于他的机会来了。

三弟平时最惯裘哥儿,今儿裘哥儿挨他爹罚,三弟却一句后没说,想来,三弟这是十分疼爱眼前这个小子了。

爱屋及乌嘛。

如此一来,就好办了。

于是,傅世平先是笑嘻嘻给潘岁余碗里夹了许多好肉好菜,然后回头对傅世荣说:“大哥平时怎么教的裘哥儿?恁的这般不懂规矩,这来者是客,怎么能这样对待客人?”

傅世荣不理二弟,只对三弟说:“裘哥儿这孩子要打,太不像话了。”

傅世安这才笑着答话:“裘哥儿还小,慢慢教就好了。外面凉,大哥还是让他进来吧。”

傅世荣生得高大英俊,平时也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十分严肃。对儿子,他更是严厉。

“就让他外面呆着,否则不长记性!”

傅世安没再说话。

倒是潘岁余,眨巴了下眼睛,然后用稚嫩的声音对傅世安说:“姑父,我去把哥哥请回来吧?我想和哥哥一起吃饭。”

傅世安同意,温柔点头笑说:“好,那姑父陪你一起去。”

傅裘起初还有些别扭,但到底是孩子,没一会儿就和潘岁余玩一起去了。

如今人家两个大人两个孩子一起和和睦睦的,傅世平倒显得格格不入。他十分尴尬,只能埋头扒饭。

男桌这边的动静,女眷那边自然听得一清二楚。离席后,桂氏便有些不敢看丈夫的眼睛,怕他会指责自己在家没把儿子教育好。

倒是傅世安,特意和傅世荣说了一声:“此事就算过去了,大哥回去后也不必再旧事重提。”

“嗯。”傅世荣应下,但眉眼却十分冷厉。

傅世安摇头,倒暂时没再管大房的事。只抱起潘岁余来,然后朝妻子岳母走去。

瞥了眼妻子,见她触了自己目光后就躲躲闪闪的,看向了别处去,不再看他……傅世安平静将目光转向一旁潘夫人道:“岳母和岁余的房间都准备好了,就在尧安居,离我和娘子的寝卧不远。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来找,我都在。”

言下之意就是,今晚你不能再占我的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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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15】

潘夫人对傅世安这个女婿是满意的,若女儿能和他好,她是愿意的。所以,既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她也笑着应了。

而潘娆,此刻虽然假装不甚在意,但耳朵却一直竖着在听。一听他把娘赶去别的地方住,她就直觉是大事不好了。

往尧安居去的路上,潘娆一直心不在焉,直到傅世安把她们娘儿三送到门口没再往里走,他说让他们早些休息,潘娆听出了点不一样的东西来后,立马就望过去问:

“三爷晚上还是歇在书房吗?”

到底稳不住性子,问得过于急切明显了些。

傅世安淡淡瞥了她一眼,没答话,只又礼貌和自己岳母道了声别,这才转身离开。

他身后,潘娆冲他离去的背影撅了撅嘴。对他方才对自己的不搭理,潘娆多少有些难为情。

见女儿这般小孩子心性,半点没有长大,完全还如从前潘家没败落的时候一样,潘夫人不由心内叹息一声,一时也不知道这是好还是不好。

女儿心性没变,说明她日子过得还如从前一样顺畅,这是好事。可虽姑爷宠着她惯着她是好事,但夫妻之间,总不能只一味的一方付出。

一个总付出,总默默隐忍,而另外一个总没心没肺、恃宠而骄,长久下去,也得出事。

人心都是肉长的,付出了就想要得到回报,受伤了总是会痛。久而久之,或许就会觉得累了,不值得了。而到时候,女儿再想遇见个这样好的,就太难了。

所以,潘夫人虽然答应了女儿不逼她接受这傅公子,但总还是会见缝插针说上几句的。

“你刚刚可是过分了。”傅世安走后,母女姑侄三个往院内走的时候,潘夫人开始数落女儿的不是。

潘夫人平时瞧着温和可亲,但身上自也有威严在。真正严肃起来的时候,潘娆还是很怕她娘的。

“娘,女儿哪里过分。”她嘟嘴小声辩驳,十分委屈。

潘夫人不吃她撒娇卖嗔那一套,继续说:“这是人家家里,这傅公子是一家家主。你住在人家家里,享受着人家给你的荣华富贵,竟连最基本的感恩之心都没有?娘平时是怎么教你的?”

“你自己好好想想你错哪儿了。”撂下这一句后,潘夫人牵着孙儿岁余手往自己屋去,不再理女儿。

潘娆一个人愣在原处,又委屈又害怕。她认真回想一遍刚刚和傅公子说的话,轻轻咬了下唇,心里还是愧疚的。

她好像真的错了。

她不该那样对傅公子说话。

傅世安其实没什么事情要忙,也不是因为妻子撵他他才赌气走的。不过是刚刚吃晚席的时候出了点事,他怕自己不及时私下找大爷说说话,今晚大房那边会出事。

傅世荣是典型的严父,待妻子、待儿子,都十分严厉。

平时没毛病的时候还得挑出点毛病来,何况今儿晚宴上傅裘的确犯了错。

一家三口才行至院子门口,还没待傅世荣发火呢,双喜就出现在了他面前。

“三爷想喝酒,着小的来请大爷去陪他。”

一旁桂氏和裘哥儿皆一声不敢吭,但同时,也都期待他可以去。桂氏还好,毕竟是大人,虽说畏惧丈夫的严厉,但她也不会像儿子那样害怕。

裘哥儿就不行了,虽被父亲抱着,但他趴在父亲肩膀上,动都不敢动一下。

傅世荣冲双喜点点头后,侧首对桂氏说:“你先带儿子睡,不必等我。”

说罢,将儿子递送给妻子抱。

桂氏始终温柔端肃,闻声笑回:“爷放心去吧。”

傅世荣自然记得刚刚晚宴上的事情,临行前,冷肃目光重重在母子二人面上划过,提醒说:“但今天的事情还没完,明儿再算账。裘哥儿越来越不像话,你需得好好教他。”

“是。”桂氏应下,语气十分严肃敬重。

如此,再没什么可说,傅世荣这才随双喜一道离开。

傅世安等在凉亭内,石头圆桌上布了几样下酒菜。桌角,还有一壶菊花酿。

傅世安静坐一边,抬眼见人来了,他才抬手执起酒壶来,将两只酒盏满上。傅世荣踏进亭内,傅世安恰好斟好两杯酒,搁下酒壶,抬眼笑望着走至面前的人。

“大哥,请坐。”

傅世荣傅世安二人关系更好些,平时也常有一起喝酒。谈谈生意,论论时局什么的。

傅世荣一甩后袍坐下来后,率先严肃说:“今儿裘哥儿实在不懂事,这是我教子无方,我自罚一杯。”

说着就要端酒来喝,却被傅世安拦住。

“大哥言重了。”傅世安说,“小孩子心性而已,何必较真?何况,我瞧后来他跟岁余玩的很好,还说要把他的玩具都给岁余玩,两人都约好了。”

傅世荣作罢,搁下酒盏来,目光朝对面探去,问得直接:“这个时候找我,想必除了怕我会罚裘哥儿外,还有别的事。说罢,你我之间就不必见外了。”

傅世安点头:“的确是有别的事。”

“何事?”

“来,先喝酒。”傅世安端起酒盏,二人碰了下,皆仰头饮尽后,傅世安这才说,“过完年后,松阳县和金陵府这边的生意,我想尽数交给大哥管理。”

“你打算进京?”傅世荣还算了解这个弟弟。

傅世安道:“是。”但又说,“忽然觉得做生意累了,也想考个功名去朝堂上试试。”

“你想走仕途?”傅世荣拧眉,沉默一瞬后,才重新开口说,“但爹在的时候,最是反对你读书考取功名了。”

三个儿子中,傅老爷最重视傅世安这个小儿子。但是,对这个小儿子,也是最严厉的。

对他严厉,似是寄以厚望。但是,却又不愿这个儿子走科举仕途。好几年前傅世安就中了秀才,本来可以趁热打铁继续参加秋闱考的,但傅老爷却严厉勒令他不许继续读书。

从那之后,傅世安彻底丢了书本,只一心扑在生意上。

傅世安是个极聪明的人,读书能行,做生意,自然也是一把好手。傅家生意拓展到京城,就是他一手力成的。

至于期间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没人知道。

傅老爷虽知道,但却并不太在乎。傅老爷在意的,就是傅家生意能不能做大、做强。

提起已逝的傅老爷来,傅世安脸上明显冷了几分。他修长手指捏着翠绿的酒盏,他目光落在酒盏上,漫不经心对傅世荣说:

“是啊,他不准。可如今,他也走了好几年了。而傅家,也如他所愿,如今在京城也算站稳了脚跟,他又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父亲对弟弟的严厉和狠绝,傅世荣从小是看在眼里的,他也很不明白父亲为何要那样做。

对三弟,父亲似乎抱以了极大的厚望。这种厚望,近乎有些疯狂。

傅世荣知道自己劝不住,所以也没再劝,只问:“是因为弟妹吗?”

傅世安又仰头饮尽一盏酒,之后才说:“算是吧。”

她执意等谢隽,无非是在意谢家门第,指望着靠谢隽救她父兄。那如果这些,他也能做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