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你问我,为何事忧愁,我没说实话,我先和你道歉。”起了个头后,傅世安才又继续道,“容王的意思,是不让我参加科考。”

潘娆震惊:“为何?”

潘娆此刻坐在梳妆台前,傅世安站在她身后,正拿着把牛角梳帮她梳头。见她惊得朝自己望过来,他反而笑着去安抚。

“别怕,无事。”

潘娆怎能不担心他,原以为容王是他靠山呢,可如今却觉得,这容王心思深不可测。

好好的人才,为何不让参加科考?

傅世安道:“所以你今儿去容王府,不论容王妃对你说些什么,你心中记着就行。她若拿此来劝你回来说服我,你也笑笑就是,不答复,也不必反抗。”

“好,我记下了。”潘娆冲他点头。

之后来到容王府,潘娆果然见容王妃言语间在提傅公子参考一事。

按着傅公子说的,潘娆一一笑着答话。

之前她只觉得这容王妃最是和蔼不过的人了,可如今再瞧,竟瞧出了她藏得很深的心机。

这就不由得让潘娆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她很小的时候听娘偶尔提起过一嘴。

其实当年容王迎娶的发妻并非现在的容王妃,而是另有其人。只不过后来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导致之前的容王妃自愿便贬妻为妾,容王这才迎娶了现在的容王妃为妻。

不过,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事情发生的时候,她都还没出生。

从前潘家尚未败落,她还是潘相府千金小姐的时候,一直知道的就是,容王妃温婉端惠和善可亲,待人温和,是再好不过的王妃了。如今再回想,总觉得,这或许不是她真的性情纯良和善,只是手腕高而已。

若非如此,何故能挤兑得前容王妃自愿为妾,而让容王再娶她?

还有,若她真温婉良善又大度能容人,早在知道容王逼迫一个良民不准他参加科考的时候,就该言语进谏容王了,何故还能应了容王的要求反而从她身上下手。

潘娆心中思绪翻飞,但面上却不显。不论容王妃说什么,她都老实又乖巧的听着。

最后,等容王妃说完了,潘娆起身道:“娘娘说的话,民妇牢记在心了。回去后,民妇会和夫君说的,但愿夫君能听我的。”

容王妃则笑道:“素知你们夫妻恩爱,既是你说的话,他想来肯听。”

潘娆心中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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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39】

潘娆听了傅世安的话, 在容王妃面前,她完全是按着傅世安教她的去说、去做的。

不过,她素来不是个会说谎的人, 也不知道自己在容王妃面前漏没露馅。所以回来后,潘娆把今儿自己和容王妃的谈话, 几乎是一字不差的全都说给傅世安听了。

傅世安听后,点点头说:“娆娘说的真好。”

潘娆却并没有这么乐观, 反倒是蹙了眉来说:“这个容王妃素日里装的一副温良贤德的模样, 但其实十分有些手腕和心计。这样的人, 最是难对付了,你确定能斗得过他们吗?”

潘娆虽然信任傅世安的能力和手腕,可如今站在他对面的,毕竟是容王夫妇,是皇子皇媳。

潘娆自小有父母兄嫂罩着,即便是经常游走在诸权贵中间,但她因有一个身为宰相的父亲在,那些肮脏的恶臭的东西, 也找不到她身上。所以,她所谓的心机算计,不过就是贵女们间偶尔打打嘴仗过过瘾。

今天你嘲讽我穿的衣裳过时,明天我秀一秀京中最时兴、有钱都难买的胭脂水粉。

打输了, 兀自气一会儿,或者回去找几个嫂嫂抱怨几句。

如此也就罢了。

哪怕后来家里败落,一夜间大厦轰然倒塌, 但因当时有谢隽在,她虽怕,但其实也没那么怕。再后来,流落至秀水村,即便险些被何员外强抢走,也是有傅公子及时救了她。

如此算来,她这小半辈子,活到如今十七岁,其实是时刻都有人护着的。

有人替她遮风挡雨,供她一室的温暖繁荣。所以,像容王妃这等皇亲以强权压制傅公子前途一事,她还是头回遇到。

若是从前父亲还没被流放,遇到这样的事,她定是要找父亲好好说一说,然后关起门来骂一骂容王夫妇欺人太甚的。

可如今,她无靠山,除了能在心中暗骂容王夫妇外,别的好像什么也不能做。

傅世安对此胸有成竹:“你放心吧,不会有事。”

潘娆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傅公子明明一介布衣,什么身份都没有……就算曾经是有容王这样的靠山的,可眼下容王又成了他强有力的对手。

她实在不知道,严格意义上来说算是“一无所有”的傅公子,为何在面对困境的时候总能这么处之泰然?

而且,他不慌不乱温柔起来的样子,的确是能给她带来不少安全感的。这种安全感不是假的,她总觉得,只要有他在,哪怕天塌了,她也会该吃吃该睡睡,十分安心。

潘娆主动凑过去,环住他一只手臂,将脑袋歪靠在他手臂上,乖巧应声说:“有你在,我就什么都不担心了。”

--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潘娆还和之前一样,几乎是日日得凤召入宫。而傅世安,也是留在家中的日子少,在外头各种跑生意忙生意的日子多。

起初容王还对傅世安有所疑心的,但见转眼月余时间过去,他都是日日早出晚归,几乎是不可能挤出时间来温习功课的。所以,久而久之,容王便也松懈了些。

潘娆夫妇这种忙碌的状态一只维持到四月中,再过几日,就是一年一度的春狩日了。

这两日潘娆总算闲了下来,不过,皇后倒还是日日宣她进宫去陪着。皇后对潘娆,是有几分喜欢的,但更多的,还是对潘家父子这样人才的惋惜。

皇后呆在皇上身边多年,自也了解皇后。她知道,这潘家父子迟早是要回京的。

左不过是皇上好个面子,明知当初是冤枉了潘家父子,这会子也一时难开口,自打嘴巴。不过皇后想,只要潘家姑娘日日入宫,在他眼皮子底下晃,她就不信潘姑娘晃的时候,皇上不会想起她父兄来。

皇后自有皇后的心思,不过,潘娆却并不是很想入宫侍奉。一来是宫里规矩严贵人多,她入宫后事事都得警醒着生怕会因一句话或一个行为而获罪,不比在家和母亲说话和岁余玩来的清闲。

二来,也是因为谢隽。

谢隽好像知道她日日都入宫一样,所以,他几乎也是隔三岔五进宫来找皇上。虽说一个是侍奉皇后,一个是侍奉皇上,但是每回只要谢隽进宫来,都巧合得很,他们总能在任何场合偶遇。

潘娆也不傻,她心中多少明白,这是谢隽故意的。

潘娆自认为她已经把话和谢隽说得很清楚了,如今她能做的,就是哪怕偶遇,也得保证身边多跟几个人,不至于叫人误会了她和谢隽私会。而对谢隽,她也不再解释什么,既是遇到了,也就是礼遇、客气,再无别的多余的话。

不过,谢隽倒也没对她做什么。每回遇到,不过是相互见过礼罢了,没再如之前那样,会越了规矩和她独处同行,或者是追着她问为何背叛他。

潘娆心中对谢隽是有愧疚的,但她也清楚明白,她和谢隽之间,哪怕没有隔着一个傅世安,也早不再有任何可能。

这份愧疚,以及他对自己的恩情,只能日后有机会再报了。

潘娆从外面回凤仪宫,见天色不早了,正打算和皇后告辞回家。却不想,皇后却笑着拉住了她。

“你过来。”皇后朝潘娆招手,示意潘娆到她身边去坐。

潘娆谢了恩典后,才过去坐下。

皇后就同她提了几日后春狩的事情:“本宫向皇上求了恩典,今年的春狩,你随本宫同行吧。到时候,就侍奉在本宫身边,当作是随本宫一道去的。”

潘娆瞬间就懂了皇后的意思,懂了后,心中对皇后存了满满的感激。

若是皇后带着她在身边,无疑是告诉那些皇室勋贵们,如今她是有皇后护着的,敲打他们,若是想欺负她、或者陷害她,都得想想她身后的皇后。

虽然潘娆不想同行去往行宫狩猎,不过,若是能有这样一个提身份的机会,她还是很愿意的。

而且,去了行宫,或许也能在皇上面前继续混脸熟。到时候,皇上念在他父兄一心为朝廷的份上,或许就能免除他们的罪召他们回京了。

潘娆忙跪下来谢恩:“民妇多谢皇后娘娘厚爱。”

回去后,潘娆见傅公子还没回来,就折身去了母亲院子里,立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母亲。

比起女儿来,潘夫人显然稳重许多,闻声也只笑了笑,似乎并不意外。

但高兴却是高兴的。

“或许你父兄的苦日子要到头了。”潘娆道,“皇后娘娘宽容大德,这些日子她一直召你入宫,想必是故意做给皇上看的。皇上是个好皇上,只是如今上了些年纪,变得有些□□、疑心重,总疑心有人想害他,然后坐他位置上去。”

“想来,当初对你父兄的惩罚,事后皇上心中也是后悔的。但皇上毕竟是九五至尊,君无戏言,哪怕爱惜你父兄的才华,有心召唤他们回京,也得寻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娆儿,此事不急。既然皇后喜欢你,你便安心好好侍奉皇后左右,皇后若不提你父兄,你切莫提一个字。”

“是,娘,我懂的。”潘娆应下。

--

转眼到了春狩那日。

潘娆是提前一天入的宫,就住在了皇后的凤仪宫。次日一早,潘娆就同侍奉在凤仪宫的姑姑们一样,早早起来伺候皇后洗漱穿戴。

等到了时辰,潘娆则随皇后一道从凤仪宫出发。

春狩讲的是仪式,毕竟是万物复苏的时候,杀生不仁道。所以,所猎之物都是皇上命人先将做好记号蓄养的家畜扔进林子中,之后权贵皇子皇孙们以猎得有记号猎物的多少来计算胜负。

这是多年来的规矩。

潘娆出身书香门第,从小只爱书画诗词,不爱骑射。虽也有学过骑射,但与崔映容这样的世家子弟肯定比不得的。

所以,虽然有机会来了皇家猎场,但她也从未起过要凭什么惊人的骑射功夫来博取皇上的赞赏从而搭救父兄。何况,那日母亲与她说的话,她还都牢牢记在心中。

如今她能做的,就是好好伺候在皇后身边。

所以,当到了皇家猎场,崔映容看到她,且表示要和她切磋骑射之术的时候,潘娆只浅浅笑着回话:“崔六姑娘骑射素来闻名贵京,民妇不过粗粗会骑马而已,哪里敢和崔六姑娘比。”

崔映容暂且并不知道潘娆是怎么混进来的,乍一看到她的时候,还十分震惊。不过她虽心中对潘娆有敌意,但不是冲动之人,在搞清楚潘娆是怎么进皇家猎场来的之前,她是不会贸然对她做点什么。

能做的,也只是在范围以内的口舌碾压。

“如今的傅夫人,曾经的潘姑娘,可是在贵京大有名望的。虽说是以美貌扬名,但据我所知,傅夫人你琴棋书画诗词歌舞,包括骑射投壶插花品茗在内,都是有些名气的。你既能来这里,又怎能不会骑马?想来是瞧不上我吧。”

和安郡主也凑了来,她也还记恨着潘娆对她的夺安之恨,所以,帮着崔映容一起羞辱潘娆:“就是啊傅夫人,想必如今是背靠了个比崔国公还高的权贵?否则的话,又怎会连映容的面子都不给。”

潘娆知道她们二人与她有恩怨,心中也未把她们说的话放在心上,不管她们怎么说,她只那一句话:“我是真的不擅骑射,与郡主和崔六姑娘不能比。”

和安拧着眉心,已经伸手来抓潘娆手了。她手劲大,一用力,潘娆就踉跄着被她拉到了跟前,险些跌倒。

“会不会,上马一试就知道喽。”正拉着人往马场去,却迎面撞上谢隽,和安面上喜色一僵,犹豫之际,便听有宫人来报说。

“傅夫人,皇后娘娘在到处找您了。见您久久没过去复命,特命奴婢来问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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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40】

潘娆是跟着皇后来猎场的, 虽说她不是宫里的奴婢,可既然是伺候在皇后娘娘身边的,自然是要帮皇后做事。方才潘娆从皇后营帐出来, 就是去帮皇后到随行御医那里拿一些可以驱除蚊虫的药包的。

今年天气热得早,四月中也已经是浓春。天一热, 外面草地上蚊虫自然就多起来。

潘娆知道自己如今背靠皇后,而且若是自己迟迟没有去复命, 皇后那边肯定会问。所以, 方才面对崔映容和和安郡主的刁难, 她也并不着急。

而崔映容和和安就不一样了,只猜度着潘娆是跟着京中的哪家权贵混入的猎场。但任她背后的权贵地位权势再高,也难比得上崔国公府和容王府的。

却没想到,背后靠山竟是皇后娘娘。

崔映容当即脸色煞白,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攥了起来。

她是不服气的。

可若真是皇后娘娘护着她的话,她却也拿她没办法。

可她恨她,恨她明明已经家败了, 也嫁人了,隽表哥偏偏还放不下她。若不能永久将她踩在脚下践踏揉拧,她一辈子都咽不下那口气去。

和安对潘娆的恨,显然没有崔映容那么深。和安本就是个风流多情的寡妇, 她是觊觎傅世安,从前一直馋着人家的美色,哪怕到如今, 她也还有这样的心思。

不过,对她这种多情的人来说,傅世安虽重要,但却不值得她为了一个傅公子而放弃整片森林。

所以,当和安反应过来潘娆背靠的人是皇后后,立即就换了一副笑脸。

松了紧抓潘娆手腕的手,冲皇后身边那个前来喊潘娆赶紧回去的宫婢道:“我说呢,怎么傅夫人也在这儿,原是皇祖母带她来的啊。这就正好了,我们一道去给皇祖母请安吧。”

说罢,挽着潘娆肩膀就走,好的跟一个人似的。

潘娆被和安搂着,十分不自在。此时此刻她忽然想起旧日里京城刮起的一阵有关和安郡主的妖风,传言说,和安郡主贪恋美色,而且男女通吃。

本来只是反感和安搂自己肩膀,想起这个曾经的传言后,潘娆更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而这边,和安和潘娆都走了后,就只剩下崔映容一个人应付及时赶来准备英雄救美的谢隽。多日来,谢隽对崔映容的冷淡薄待,甚至是无情,早已经寒透了崔映容的心。

崔映容既爱表哥谢隽爱到无可自拔失去自我,可又恨他。恨他为何不喜欢自己,却执着于一个根本不放他在眼里的人1妻。

他难道不知道这样做,会沦为全京城人的笑柄吗?

而潘娆,她又有什么好,她何德何能,值得他去为她付出这么多。

可即便崔映容此刻心中有再多的怨怼,但面对谢隽的时候,她也只能暂时一一将这些全部藏起来。她还做不到在他面前歇斯底里,也做不到像个疯婆子一样,抓着他一再的问为什么。

可正当崔映容鼓足勇气挤出笑脸来转身面向谢隽时,谢隽没搭理她,直接侧首欲负手而去。

崔映容脸色当即变了,紧走几步追上去,问:“表哥这是为何?”

她拦住他的去路,挡在他面前,即便掩藏得再好的情绪,此刻也泄露出了一二分来。

谢隽脸色冷沉,面对崔映容无理取闹的追问,他只是淡声冷静问:“什么为何?”

崔映容咬唇:“为何明明看到了我,却并不理我。”

谢隽冷笑,目光却依旧是犀利,只垂目盯着人瞧:“原因想来表妹心中最是清楚。”他看着人,语气逐渐变得冷厉起来,颇有警告的意味,“我记得我早提醒过你,若你敢做出半点对她不利的事情来,我便会变本加厉讨回来。”

“这是第二次和你说这样的话,我不希望有第三次。”

撂下这些话后,谢隽不欲再与她有何牵扯,只略微侧过身子,继续往前走去。

崔映容却紧紧掐着手指,尖尖的指甲掐进肉里,她也感觉不到疼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就是不甘心,为什么她哪儿都不比潘娆差,可表哥眼里却从来不曾有过她。

他们分明是那么的般配。

--

因有皇后在,崔映容和和安这几日倒不敢寻潘娆的衅。春狩为期五日,如今已安然无恙度过了四日。

最后一天,皇上心血来潮,要领着儿孙们和勋贵子弟们一道往更深的林子里去。皇后和几位跟随而来的文臣得知后,都极力反对。

这片城郊,有一片很深的林子。听说深林里常有们猛兽出入,更是传言说误入深林的屠户,无一例外没有走出来过的。

虽然天子脚下,大家都不愿去相信这些。不过,一传十十传百的,哪怕不信,一旦提起来,大家心中也是颇有些惧怕的。

皇上更是贵为天子,万一出个什么意外,那可就是整个朝廷的动荡了。

不过,文臣们虽然极力反对,但武将们却支持皇上。又说,有他们随行护送,皇上必然不会有事。

何况,皇上如今已经古稀之年,若传出去这把年纪还老当益壮能打虎,想来也能震慑住四周野心勃勃虎视眈眈盯着中原的蛮夷。

皇上听不进皇后和文臣们的劝,坚持要入深林。皇后没办法,只能让大波的御林军禁卫军都跟着一道入林,务必要护得周全。

潘娆这几日一直伺候在皇后身边,甚至晚上睡觉的时候,也是和皇后同床共枕的。潘娆性子温良人美嘴甜,也懂看人眼色,哪怕如今得了圣后恩宠,时常能有机会得见天颜,也从未在帝后跟前提起有关她父兄的只言片语。

这无疑是让皇上重重松了口气,且渐渐对她有了些好感。

而皇后这边,自更不必说了。

潘娆自小的涵养一直都在,通文墨,懂事故,会的特别多,还颇聪慧,又体贴。又这样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随侍身旁,皇后自是十分喜欢的。

“皇上年纪大了,越发不让人省心。”皇后十分担忧,就怕会出事。

潘娆忙了一遭,而后绕去皇后身后,帮她捏肩。

“皇后娘娘,这个力道可好?”潘娆问。

皇后头疼,叹息一声说:“给我按按头吧,怪难受的。”

“是。”潘娆应声后,立即开始帮皇后按摩头部。

皇后侧头看了她一眼,想着她近日来的付出,到底心软,给了她点希望,说:“本宫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你虽然一直没提,但在你心里,必然是一直想着你父亲的。”

闻声,潘娆忙在皇后腿边跪了下来。

“民妇不敢。”

皇后却笑着亲自将人扶起:“好孩子,你起来。这有什么敢不敢的,你牵挂你父兄,不也是人之常情吗。”扶起人来后,皇后顺势拍了拍潘娆手,倒是说了几句能宽慰她的话,“你放心,你爹爹和三位兄长,本宫迟早会劝皇上释放他们回京来的。”

潘娆大惊,要再跪皇后谢恩,却被皇后拉住了。

“潘相于朝廷、于社稷皆有建树,你大兄亦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大才。这些,皇上未必不知道。皇上还是个好皇上,只是如今上了年纪,难免有些返老还童,变得更倔强执着起来。加上接连着发生了前太子和楚王一事,他心里就更慌了,生怕有人会害了他、夺了他位去。”

“如今外敌虎视眈眈,我们内部定要团结。只是,皇上毕竟是皇上,本宫虽为皇后,有些时候,只能劝谏,却不能逼着皇上去做什么。总之一句话,总会有寻到合适机会的那一天的。”

其实潘娆今儿能听到皇后这样一番话,她已经很知足了。

虽然之前她也想过,背靠皇后,救出父兄是迟早的事。但之前皇后一直没对她说这些体己的话,她总归是担心的。

但现在得了皇后的承诺,一切自然不一样。

“民妇在此先替父亲和三位哥哥叩谢皇后娘娘。”潘娆未掩饰面上喜色,坚持匍匐在地上,给皇后行了大礼,“日后,娘娘但凡有任何差遣,只管吩咐民妇就成。”

皇后帮潘家,原就是替皇上赎过错的,本就不图什么。

扶起人来后,皇后说:“改日,寻个机会,叫本宫见见你那夫婿吧。虽你把他说的那么好,但本宫不亲眼一见,总觉得是你这丫头偏帮了他。本宫就不信,他再好,还能比敏卉家的老二好?”

皇后口中说的是谢隽。

潘娆对谢隽,早放下了,也早释怀了。

所以,再提起他来,潘娆就说:“谢二爷是皇亲国戚,民妇的夫君不过只是一介布衣,自然是比不得的。不过,在民妇眼里,就是夫君最好。至于其他人好不好,有多好,民妇不甚在意。”

皇后认真打量着面前的小丫头,从前只知道她是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如今想来,她也是有气节傲骨和原则在的。

潘家出事后,即便她和谢隽有婚约在,想当初两个孩子已经到了嫁娶的地步了,日子都定了。若她真闹起来,谢家顾着名声,想来也不得不娶她过门。

可她没有。

放弃了做英国公府尊贵的二奶奶,倒是去乐呵呵当起了一个商户人家的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