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乔沉默片刻，摇摇头：“不必，我输了。”
叶清音站起身，按照习惯把笔墨纸砚都收好，画卷卷好，桌子恢复整齐，略一顿足，回头笑道：“我的画，与若华的画相距甚远，她的画已是入神入味，千金难得。”
余乔只觉得她这番话，发自肺腑，诚恳至极，一时到不知说什么才好。
叶清音已经大踏步地走过去和方若华，唐无念并肩而立。
动员大会第三个环节开始——登上星舰！
学生们要开始自己学习生涯的最后一段旅途，见证世界的真实。
第五百六十五章 星舰上
联邦大学的学生们乘坐的是一艘星河级战舰，夜影号，很古老，是英雄星舰，曾经做过联邦政府首脑的专用座驾，退役后翻新，被赠与联邦大学。
目前由第三舰队护航。
“相聚在双子星上，漫步在星月岛旁，我们为紫罗兰的荣光，共同学习，共同铸就梦想，我们重任在肩，我们是人类的希望，我们将同舟共济，披荆斩棘，化作炽热的火焰，在宇宙中奋勇向前，为人类的未来燃烧宝贵的生命…”
联邦大学校歌在星舰上飘荡，从一个舱传到另一个舱内。
方若华一边听一边打着拍子。
唐无念和叶清音几乎把眼睛都贴到星舰漂亮的落地窗上，余乔那幅星海画得不错，可又哪里能比得上真正的星海半分。
“就不能换首歌，好无聊。”
飞船刚刚出发时，船上的学生们都显得兴致勃勃，听校歌也情绪高昂，此时有好些已经累了，也没了在飞船上探险的心情，三五个聚在一起小声说着话，玩着无聊的游戏，也有的叽叽喳喳讨论起毕业之后的事情来。
大家联络感情的愿望极为强烈，都是联邦大学毕业的精英，将来无论去什么地方，同学也许都会成为自己最稳固的人脉关系，且质量上乘。
方若华他们几个身边也围着一群人，大部分是冲着叶清音和唐无念来的。
过来之后还要安慰方若华几句。
“你的才华有目共睹，无人不知，这帮人眼瞎了才看不到你的好处。”
“其实不在帝都也一样为紫罗兰做贡献。”
“若华你别太难过，你是个很好的契合者，将来专心做一名契合者也不错，辅助士兵战斗，同样是很重要的工作，像我们似的，加入联邦舰队，即便是在后勤部门也有可能上战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牺牲了，又有什么好？”
似乎所有人都觉得她在帝都招聘市场上不怎么受欢迎，至少没人看见有各个部门捧着巨额工资，特别好的福利，追到眼前求加入。
这种冷待和她如今在联邦大学的地位完全不相配，数一数校内的优秀毕业生们，恐怕只有她一个人，尚没有接到‘意向书’。
联邦大学的年轻学子们都是骄傲且斗志昂扬的。
他们每一个人在毕业之际，对未来都有无限的向往。
其中有百分之二十的学生意图从军，有百分之五十的学生打算从政，剩下的里面又有一小半要继承家族事业，即便是没什么背景的平民，也都早早选好职业定位，大部分会作为从者跟随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属于对方的嫡系人马，一样有好前程在等待他们，又怎能不骄傲？
带着骄傲的情绪，再看被冷落的方若华，就不免有几分自矜。
甚至还有一点自己都不想承认的，看热闹的心态——她再了不起又怎么样？她能力再强又怎么样？还不是没有任何一个好部门愿意去用她！
方正坐得离方若华他们不远，却没有上前多说句话，他很体贴，总觉得现在自己这位二姐肯定很难过，还是不要去揭疮疤的好。
方若华莞尔，刚琢磨着是不是也让叶清音把他们写好的招聘启事宣传单在星舰里散一散，能捞到几个算几个，飞船忽然开始剧烈震动。
学生们登时吓了一跳。
还没回过神，整个空间都暗淡下来，警报声长鸣——“所有同学回原位坐好，系上安全锁扣。”
场面登时变得混乱，后面有人喊了一声：“难道遇见兽潮了？”
话音未落，飞船就左右摇晃，重力装置仿佛出现问题，许多人被抛起又落下，气流陡然加大，所有人感到呼吸困难，心中都不禁惊惧。
在宇宙中穿梭，最怕的便是遭遇兽潮！
“怎么会这样？”
“难道没有提前检查航道？”
“我们是不是要死了！”
“呜呜呜，我害怕！”
方若华蹙眉，转头看学生们慌乱中开始四处乱跑，一推身边几个脸色苍白，脚下发软的学生，把他们按回椅子上，扣好安全锁，朗声道：“别忘了你们是联邦大学的毕业生，镇定！”
声音极高，众人都听在耳朵里，终于渐渐恢复神智，但凡能行动的，都勉强回到椅子上坐好。
方若华这才道：“不是兽潮，都别乱。”
她一伸手，抓住挂在墙上的学生，把人摘下来安顿好，唐无念和叶清音速度也很快，三个人在大家还没反应过来，手足无措时就有条不紊地把所有学生都护送回座椅上。
方若华又冷静地拿出呼叫器，呼叫机器人：“给所有客人送一杯热茶。”
安全锁给了大家足够的安全感。
热茶氤氲的热气，足以抚慰慌乱无措的情绪。
洛严匆匆从驾驶舱赶过来，打开门抬头一看，便松了口气，轻声道：“因为有一颗恒星提前泯灭消亡，所以造成黑洞，给飞船带来一点小麻烦，不过大家都不必担心，我们的工作人员是紫罗兰最顶尖的技术人员，如今飞船已经脱离引力范围了。”
学生们登时松了口气。
而且看到洛严这么一位紫罗兰联邦的军中偶像，即便心里再害怕，面上也不愿意过多显露。
如今安了心，再一想自己刚才的举动，便不免有几分不好意思。
陈圆圆也是脸上飞红，一看洛严朝着她走过来，扭头把脑袋贴在座椅上，嘤嘤嘤地不肯转头。
洛严登时就笑了，大大方方胡撸了下她的脑袋：“没有什么好丢人的，刚才我都害怕。”
看小姑娘偷偷拿眼角的余光瞟方若华，洛严莞尔，回头看了看，方若华和叶清音一左一右站在飞船的安全阀门旁边，唐无念站在她们对面，三个人呈三角，左右视线无一丝死角，登时又笑：“圆圆可不要和咱们方大小姐比，你现在就很好了，我很喜欢，真摇身一变变成方大小姐，我以后恐怕连抱都不敢抱一抱你。”
唐无念默默转头盯着他。
叶清音唰一下抽出自己的重剑，轻轻放在地上，飞船就仿佛又抖了抖。
第五百六十六章 不服气
眼盯着那把重剑的锋芒，刺得精神力都瑟缩成一团。
洛严弯起眼睛，赶紧谄媚地朝叶姑娘笑了下，食指和中指屈起，轻轻扇了下自己的嘴巴，他可半点也不想感受叶姑娘劈山的力道。
眼看叶清音翻了个白眼，根本懒得理会他，才回头就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又安抚了陈圆圆小美人几句，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凑过去和方若华坐在一起，咳嗽了声：“工作的事情你不要着急，我听到一则小道消息，应该是和你目前没被联邦政府各部门邀请有关系，唔，这事不急，旅行结束之后再说。”
方若华扬眉：“…我怎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总觉得会有个大麻烦。
洛严眨眨眼，收起嬉皮笑脸的模样，转头看向周围，叹了口气：“诸位，虽然我们脱离了黑洞引力范围，但是因为黑洞的影响，我们的航线也必须改变，我们的下一站，更换成第九防线罗马星系，请诸位做好准备。”
最后一句话，说得十足意味深长。
如果按照既定好的行程，那么这一次毕业旅行会是非常成功的，固然会面对很多困难，但是绝不会真正让这些优秀的毕业生，天之骄子们觉得太为难。
但是临时改变行程，开始一段没有计划过的旅途，洛严自己心里都没有底。
就在刚才，上面还有很多人要求取消这一次毕业旅行，先行返航。
毕竟飞船上的孩子们，有许多都是各大家族的宝贝疙瘩，谁也承受不了任何一点意外。
但学校方面还是坚持旅途继续。
学生们都笑起来。
他们对于改变航线这种事接受良好，还有不少觉得未知的旅途才有趣。
洛严挑挑眉，顺口又鼓励了几句，说些联邦大学学子们怎么吃苦耐劳，怎么不惧艰辛的话，把学生们吹捧得飘飘然，干劲十足，这才功成身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十六个小时之后，旅行的第一站，第九防线，罗马星系的飞马星球就近在眼前。
一众学生发出小声的惊呼，从宇宙中眺望，飞马星球色彩斑斓，非常美丽。
“听说飞马星盛产骑兽，帝都的宠物市场和斗兽市场有一半的骑兽都来自这里。”
闲话的话音未落，飞船驶入星港。
学生们满心雀跃地下了飞船，神色严肃，颇为兴奋地向外走，一出星港，却是所有人都愣了愣，有不少人忍不住变了脸色。
星港之外灰蒙蒙一片，建筑物破烂而扭曲，外面似乎刚刚发生了一场械斗，一地的飞车残骸，十几个人手持重型武器低声交谈，听见声响骤然回头，脸上的戾气简直让人心惊胆战。
洛严叹了口气，整理了下衣冠，交代学生们安静等候，就上前和飞马星的人交涉，不多时，他就带着负责迎接安顿学生的人过来。
对方是飞马星守备军司令部的少校参谋，谢兰生。别看名字斯文，长相却有些吓人，一米八的身高，很是健壮，胳膊足有大腿粗，右脸上有一片烧伤，不知为何没有修复，看起来很吓人。
一抬头，扫视了一遍，学生们本能地噤声，总觉这人看自己，和看周围的石头，建筑物没有任何区别。
挥挥手，一队士兵上前簇拥学生们上了车，飞车径直去往军营，到了地方，一众人下车。
谢兰生才再次出现，冷冷淡淡地点过名，把花名册交给身边的另一中尉，沙哑着嗓子道：“右边安全区域划分给你们，自己安营扎寨，不许胡乱走动，夜间不许出门，不许高声喧哗，但有违反，后果自负！”
“就住在这儿？”
方正愕然道，“可是我们的任务是慰问…”
“听明白了没有！”
谢兰生完全无视方正，厉声道。
方正心里一跳，怒气上涌，周围学生们也是犯嘀咕，尤其是几个校内尖子生，平时从主星出去，无论在哪儿都是天之骄子，让人捧着惯着，此次前往边缘星球，也是抱着对边防线上的战士同情的心态来的，哪里想过要受这等恶气？
抬头看谢兰生一点表情也没有的脸，心中越发难受，怒火不断酝酿。
“听明白了。”
方若华忽然应了一声。
一众学生齐齐转头看她，都露出几分不可思议。
方正尤其不舒服，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谢兰生却对学生们之间的暗流视而不见，只当是自己的叮嘱到位，点点头：“很好！”
说完转身就走。
一眨眼的工夫，守备军的人都乘上飞车消失在道路尽头，留下一众学生面对光秃秃的黄土地，乱七八糟的帐篷，一堆也不知道能不能用的器具，面面相觑。
狂风吹过，乱了头发，地上油乎乎的，贴着补丁，半金属的手动斗篷吃啦作响。
天色越发昏暗，左右隐约能听到虫子的叫声。
几乎所有人的心都凉下来。
这可和他们想象中的毕业旅行完全不一样。
愣了半天，大家还是不甘不愿地过去收拾东西，联邦大学在教育方面还是很尽心尽力，学生们动手能力都不算特别差，虽然慢了些，好歹还是勉强能把帐篷搭起。
只是大家免不了要对强出头的方若华有点怨念，方正就忍不住走过来低声道：“在外面不要太软弱，我们联邦大学的学生，出来了也不能受人欺负。”
方若华也不辩解，挑挑眉就去帮忙做事。
唐无念和叶清音两个人都利索得很，三个人搭帐篷的速度比其他人加起来也不慢。
洛严笑了笑，到是提高声音，半吓唬半恐吓地对所有学生道：“你们都像方同学看齐，以后再遇见谢兰生这样的守备军军官，我对你们，不，连我在内都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服从命令！”
见这些学生愤愤不平。
他脸上笑意收敛了些：“不要看谢兰生只是一名少校，你们的父辈们肩膀上挂将星的人都有很多，就根本不在乎他，这里是前线，实话告诉你们，谢兰生手上有死亡名额，就是他开枪打死你们中的几个，只要上一封报告，说你们的死亡符合防线防守星兽的第一准则，他最多受一次申斥，不说不会给你们偿命，连降职都不至于，飞马星不是帝都，不要在这里使性子。”
学生们面面相觑，虽然心里还是不服气，可到底安静下来，默默做自己的事情，只是其中有几个性子傲的，面对方若华时，不自觉就有些冷淡疏离，颇有孤立她的意思。
第五百六十七章 大毅力
学生们别扭不服气，方若华却从洛严寥寥数语中听出一种莫名的紧张感。
联邦政府和诸多的，数以百计的边缘星球之间的关系，真有些不可言说。
边缘星球不少，守军将领的性格也是多种多样，但大部分即便是对联邦政府貌似非常恭顺的，彼此之间好像也藏着很深的裂痕。
联邦不把边缘星球上民众的死活放在心上，又要依赖他们坚守防线。
边缘星球上从军人到民众，厌憎主星贵族们高高在上的嘴脸，恨他们对星球上生命的漠视，却依旧要仰赖他们的拨款和武器。
彼此之间维持着脆弱的平衡，方若华到觉得迟早有一天这平衡会被打破，如果换成她方若华位于防线附近的星球上，每天都面对星兽的威胁，没有任何逃避的机会，为了防止边缘星球上的守军和居民迁徙，联邦政府制定了各种政策，一旦离开生养自己的星球，民众们将寸步难行，找不到工作，赚不到钱，没有落脚的地方，唯一能做的只有当一名流浪在星海间的星际海盗，同样要在防线附近打转，面对的危险半点都不会小。
“好了。”
唐无念把自己三人的帐篷搭建的结结实实，又顺手在周围布置了各种机关，散出去一片机关小猪，就推着方若华进去，顺手往她手里塞了两个稻香饼。
香味浓郁的饼瞬间把杂乱的思绪清理得一干二净，方若华失笑，三个人看了看天色，安安静静地坐回帐篷里抱着饼子啃，神态悠闲自在。
外面一众学生：“…”
不自觉就有一拨同学笑眯眯凑过去，先是道谢，然后拿出自己的零食，凑在一起吃吃喝喝，顺便舒展身体，一边休息一边欣赏夜晚的星空。
剩下的对方若华的表现很看不上眼，偏偏他们的孤立，人家什么感觉也没有，根本不在乎。
而且，他们累得气喘吁吁，对方轻轻松松。
他们啃能量棒，人家吃色香味俱全的美食。
到底谁在孤立谁！
反正难受的是自己。
几个倒霉学生忍不住拍了拍脸苦笑，小声嘀咕道：“还闹什么闹，回去睡觉去。”
风波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熄灭。
第二日。
一众学生起床之后打算大干一场，做了好多计划，比如说要给守备军团的士兵表演节目，做演讲，讲解联邦最新新闻消息等等。
奈何出了门才发现，他们被封锁在军营一角，四周防护网特别高，门口有听不懂人话的守卫，任凭你说到天上去，对方一言不发。
派出代表要与守备军团的人交流，人家到是派了个面相斯文的人过来，笑眯眯说了一通话，但中心思想只有两个字——没空！
战士们要巡逻，要训练，要打仗，没时间接受思想教育，让他们耐心等待，等有空再说。
接下来一连数日，飞马星守备军仿佛忘了还有他们这些人。
风寒露重，草木旺盛，日夜温差大的惊人，白天能晒到脱水，晚上能冷得结冰。
时不时有各种毒虫异兽在周边出没。
每天唯一能吃的只有营养剂，能量棒，他们都有一种自己不是来毕业旅行的，而是被幽禁，被控制关押了，气氛一天比一天压抑难过。
年纪较长，性情稳重的几个学生到还能耐得住性子，洛严带着几个第三舰队的护卫人员，只当是自己休假，可更多的学生终究是受不住寂寞。
他们出校门之前也打探过，往年毕业旅行，学长学姐们都过得无比充实，去前线探望守军，驾驶机甲来一场友谊比赛，观看星兽的标本，听知识讲座，给战士们上课，甚至还有人被带着逛了黑市，买了好多不容易到手的纪念品。
可他们呢？
他们却被严密监视中，什么也不能做。
“这个星球有古怪，守备军团里肯定是有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否则的话，究竟为什么把他们这些学生当敌人一样防备。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又不是星兽。
这日，一到夜里就开始淅淅沥沥地下雨，天马星的雨水发黄，带着一股异味，因为雨水的关系，营地里静悄悄的，学生们也早早躲回帐篷昏昏欲睡。
方若华和叶清音两个在帐篷里过招。
两个人都是大开大合的招式，偏偏动手悄无声息，过招速度极快，只划过一道又一道的残影。
最近两年，方若华才是真真正正花费漫长的时间，精力来提升自己的武力值。
即便是当初当颂星师时，恐怕在锻炼身体上耗费的精力也没有这一回多。
她往年在各个小时空，多数时候都很注重自己的生活质量，鲜少花大量时间练武，在宋时，她也主要是学习兵法，武功当然也练，可练武那么苦，她也有人心疼，军中比她厉害的高手无数，长辈们并不觉得她非要做天下第一高手，才能当得好镇西军的大家长。
人果然只有在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才能有大毅力，短短两年多的时间，方若华无论是持盾还是持枪，竟然都能勉强挡得住叶清音的重剑了。
汗水在脚下流淌，湿漉漉一片，叶清音收剑一笑，刚要说话，外面就传来一声尖利的哭声。
唐无念一闪身出去。她们两个也瞬间飞奔而出，帐篷里陆陆续续亮灯，好些学生探头张望，方若华神色一变，守备军团负责看护学生们的守卫都没有反应过来，三人便一道残影晃了过去，远远就听隐约有哭喊声响起，抬头便见东面山坡上六七个学生连滚带爬地向下跑。
谢兰生居高临下，眉眼冷淡，袖子里瞬间滑出枪来。
就在枪落在他手心的一瞬间，方若华甩手把盾牌飞出去，横在那几个学生身前。
只听轰一声，盾牌弹飞一簇光束，山坡上裂开一条拳头深的裂缝。
“啊！”
几个学生抱头尖叫。
方若华人刚走到他们身边，就忍不住伸手捂了捂耳朵，着实是耳鸣的厉害。
唐无念像影子一样跟在方若华身侧。
叶清音立在几个学生后面。
谢兰生抬头看过来，神色终于变得有几分郑重，目光在方若华湿透成绺的头发上划过，落在那面盾牌之上。
“什么金属？冷兵器竟能比得上能量防护罩的防护力度，不错。”
第五百六十八章 王法
方若华没说话。
几个学生有些发抖，不自觉紧紧挨在一起，嘶哑着嗓子道：“我们看见了，他们，他们和海盗勾结…”
谢兰生连眼神也没有给他们半个。
方若华也只当没有听见，笑道：“我知道谢少校不怕麻烦，不过，这位漂亮可爱的小姑娘是洛严少将的契合者，两个人关系非常好，不知道您愿意不愿意卖给洛少将一个人情。”
谢兰生沉默了片刻，一挥手，身后出来十几个黑色面罩蒙面的战士，手里拎着个密码箱，并不向这个方向看，踩着泥泞的土地消失在夜空里。
“七年前，洛严少将据理力争，赦免我父死罪，虽然他流放半年即死，但，这次我还是给他面子。”
谢兰生沙哑着嗓子道，临走，神色到是温和一点，冲几个学生道，“在这个星球上，最不缺少的便是死亡，我随手杀了你们，即使有人知道，也不会有能力来追究我的责任…乖一点，相安无事最好。”
几个学生一时都没有开口。
方若华走过去把盾牌一收，挡在几个学生面前，把他如毒蛇一般故意吓唬人的眼神挡回去，神色平静地道：“我也觉得相安无事最好。”
唐无念一招手，周围散落的机关陷阱飞回他手上，转瞬不见。
焦黑的痕迹一点点出现在那些戴面罩的战士们，走过的地方。
“解药。”
方若华小声道。
唐无念扔过去一瓷瓶，谢兰生一手接住，到是笑了笑，和气得多了：“看来必须要承认，联邦贵族们也不都是吃白饭的，走了。”
说完，转身离开。
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学生们才松了口气，奈何几个人都觉得腿软，根本站不起来，尤其是其中有两个学生，刚才对方那一枪差一点就穿透他们的头颅，死亡近在眼前，简直吓得整个人都虚脱。
方若华挨个把他们拉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笑道：“没事，没事，回去睡一觉。”
几个学生讷讷无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再也没有比这更丢人现眼的。
他们都是联邦大学的精英，没出校门前满腔傲气，志气高昂，有成就伟业的决心，按说刚才应该视死如归，但真正面对谢兰生冷酷的杀机，却是特别的怕，只有一个念头——不想死。
要不是方若华来得及时，他们真的会死。
这个念头出现在脑海中，学生们心中更是惊惧，不觉打了个哆嗦。
陈圆圆脸上也一片雪白，但她到底还算好，摇摇头不必方若华搀扶，勉强笑了下：“我没事。”
她也是出身边缘星球，条件固然要比墨星、飞马星一类好些，又得长辈们宠爱，没有真正面临过太大的危险，但是耳濡目染，对于边缘星球的混乱，她心里有数。
而且，陈圆圆天生神经比较粗大，害怕过了也就过了，到还站得稳。
“是我的错，我阻止不了他们，就不该跟着胡来，应该去找洛严的。”
陈圆圆咬了咬嘴唇，道了歉，又郑重向方若华道谢。
“要不是方同学及时救援，事情一定不可收拾了。”
叶清音听这等寒暄只觉无趣，打开精致的油纸伞，撑在方若华头上：“快回去。”
几个学生也是又累又吓，看向方若华也只觉惭愧，羞愤难当，都闭上嘴，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赶回营地。
他们一开始讨厌营地，觉得那地方跟监狱一样，现在却恨不得一头扎进去再也不肯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