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是被人在背后捅了一刀,胸口发麻,盯着那双没有感情的眸子,我的嗓子微微发紧:“你什么意思?”

皮仰天一笑,从鼻腔里喷出彻底的不屑:“我的意思是……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们的陛下在追求你吧?”

我血液里的温度在一点点失去,但与此同时,我的心就像是被瞬间抽干了血液,好像连跳动的力气都没有了。

皮拿着剑轻佻地抬起我的下巴:“哦,你似乎受到很大的打击。啧啧,要把你骗到洛特去还需要陛下亲自出马放下身段,我实在是看不过去。”

我忽然想到亚瑟那晚说的话,他一直是想要靠武力报复背叛者,把洛特带回地面,那时候我还侥幸那个他口中的背叛者不会是费尔蒙,然而,事实总是叫人失望。

可是,就像是溺水者还在做最后的挣扎,我抬起头出声反驳:“不会的,亚瑟不是那么卑鄙的人。”

皮残忍地撕碎我最后的希望;“公主,面对现实吧。难道你还以为陛下会真的喜欢你?也难怪,只要陛下有心追求,没有哪个女人能逃得出他的手掌心。不过,在战场上没有卑鄙不卑鄙,只有胜利。你只不过是个我们需要的人质,你只要乖乖的跟我们走就好。”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此刻的心情,失望吗,不是,我一点都不失望,我也不觉得亚瑟有多可恶。我现在唯一的感觉就是痛恨,痛恨自己为什么这么傻,让感情蒙蔽了双眼。都说坠入爱河的女人是白痴,我总是自以为自己够理性,能看得清人心。可到头来,我才是那个最蠢,最傻,最犯贱的人。现在想想,当亚瑟拿着栀子花向我发出邀请的时候,当他看到我脸红纠结的样子时,一定在心里把我嘲笑了千百遍。

女人,永远逃不过一个词,爱情。

“你知道你是在对谁说话吗?”一直躲在我背后的玛雅颤抖着声音用力对那帮人说,“你们以为五个人就能打赢格蕾蒂斯吗,格蕾蒂斯可是塞得里斯整个大陆魔法最强的人,不要说五个,就算是亚瑟王在这里都未必能赢得过她。”

玛雅的话顿时让我浑身发冷,她不知道,但是我自己清楚,我什么都不会。

果然,皮沉默了下来,我似乎又看到点希望,看来对方还是忌惮格蕾蒂斯的力量的。于是,我将计就计,从地上站起来环视他们:“是啊,你们难道不怕死吗,不知道我是谁吗?”

我喊得够大声,本以为我的话能起到一定震慑作用,但是,他们每个人看上去都不为所动,冷漠地举着剑看着我。

“格蕾蒂斯,不要装了,你现在什么魔法都不会,就算我现在杀了你,也是轻而易举。”

身后的声音就如同死刑判决书,冰冷冷地戳穿我最后的伪装。我感觉到自己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在恐惧,但我不能让他们看出我心中的虚弱。相比较于我表面的镇定,玛雅已经露出了极度的恐慌,她的手紧紧揪着我的手臂,眼神错乱地问我:“格蕾蒂斯,那不是真的吧?”

我抓住她的手拉开,没有回答她,转过身面向皮,竟扯出一个笑容:“我不知道你从哪听出这个荒谬的谣言。”

“得了吧,格蕾蒂斯……”

我以为他要跟我说什么,但没想到,下一秒,从他手中闪电般划出一道黑色光束,迎面正中我的胸口。我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那里有种温温热热,似乎还带有点麻麻的感觉,我有些呆,好像一下子不能理解发生了什么。

“啊!”

混乱中我听到玛雅在我耳边的尖叫声,以及从她手中发射出的粉色光芒,但是这道光实在太慢,太微弱,对方只是稍一抬手就挡了过去,顺手又甩出一道黑色烈焰般的火球,仿佛是同一时刻,我身边有一个娇小的身影缓缓倒下。

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不能听见任何声音,不能看到任何其他人,我的眼里只有玛雅倒下去后那张惨白的脸,和她嘴角流出的鲜红血液。画面被放慢了一般,一帧一帧地闪过,直到她柔软的长发轻轻散落在绿色的草地上,混乱了她原本清秀温和的脸庞。

可为什么我还站着。

粗重的呼吸声伴随着肺部的扩张让我逐渐找回意识,我愣愣地回过头,我的思维好像跟不上眼前的景象,我看到皮手中又慢慢汇聚起一团黑色的火焰。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也不清楚如果被打中了会多疼,但是,我的双脚已经无法抬起,我没法逃走,我不能扔下玛雅一个人逃跑。

当那团黑色的光束将要再次朝我袭来时,我终于在无声的世界里听到一声尖锐的马嘶声,然后一匹金色骏马疯狂地冲过来撞开了想要向我发难的皮。

蓦然,我脑中一阵剧痛,我清醒过来,第一个反应就是冲着维克托喊:“跑,快跑,赶快叫人来!”

维克托果然是一匹极具灵性的马,它立刻放弃了对皮的第二次攻击调转马头朝森林里飞奔而去,玛雅的马也跟在它身后。这时候,皮从地上翻滚起来拼命朝维克托发去恐怖的黑色光束,但维克托全费尔蒙最快的脚程让它瞬间消失在我们的视野里,而玛雅的马来不及躲闪瞬间惨死在几米开外。有两个黑衣人立刻追赶上去,一会功夫后,我只看到森林里轰然倒塌的几颗树以及泛着黑色火焰的浓烟。

我的心跳极快,我不停地大口呼吸,但即使这样,我好像还是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有人从背后将我拎起来,皮冲过来狠狠地给我一个耳光。我感到牙齿松动的刹那,然后腥甜的血水充满了口腔。

皮揪着我的头发把我拉到他面前:“我知道,你以前总是以自己魔法为傲,那我今天就让你尝尝被自己最骄傲的东西折磨的滋味。”

汗水加上血水的味道已经让我混乱,我只感到胸口接二连三传来温热微麻的感觉,但却没有任何痛苦不堪的疼痛感。刘海刺入我的眼睛,我抬起眼看到皮的眼里满是震惊。然后,当他再次将他手中黑色的火焰打入我体内的时候,我了解到他的震惊从何而来。

他的黑魔法对我没有用。甚至无法让我疼痛一下,皱一下眉头。

“这是怎么回事?”在背后扯着我的人似乎有些焦急。

皮微眯起眼,掐过我的下巴强行让我与他对视:“真不愧是传说中的不死之身,受了我这么多下攻击还能没事……”

看的出来他冰冷凶狠的眼里写满了疑惑和不甘,或许真是我命不该绝,到这个时候这具身体竟然保存着这种功能,受了魔法攻击还安然无恙。

反倒是这种时候,我也忘记害怕了。

我喘着气冲地上吐出一口血水,透过脏乱的发丝笑着说:“多谢夸奖。”

“喂,魔法不行,就用剑,我就不信……”

我身后的人话还没说完,刚才追维克托的两名黑衣人慌乱地从草丛中冲了出来。

“不好,艾伦和亚瑟已经朝这边赶过来了。”

听到有人来了,我猛地抬起头,本已死寂的心又重新唤起希望,维克托真是好样的。

身后的人问皮:“带不带走?”

皮捏着宝剑的手紧了又紧,瞪着我的眼眸中一时间变换着各种情绪,我大无畏地回视他。

终于他收回剑快速对其他四个人说:“来不及了,我们走。”皮又掐着我的脸,最后阴沉沉地说,“不要以为就这么算了。”

五个人的消失和他们的出现一样神秘迅速,若不是玛雅还躺在地上,我肿痛的脸颊,我还以为这只是我的一个噩梦。

四周暂时无人,我脚下一软瘫坐在玛雅边上。

害怕和恐慌在这个时候比海啸还要猛烈地向我袭来,这次和上次马车挟持不同,对方是来真的,我无法想象如果我的身体没有那种古怪的功能,现在的我会是怎样,是不是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冷的尸体?

我望着玛雅那张毫无血色的脸,颤抖着手不敢去试探她是否还有鼻息。

不远处已经隐隐传来马蹄声,再一会儿过后,马蹄声渐渐清楚,我身下的大地微微震动,然后真切的马鸣声和呼叫声传到我耳中。

我知道有很多人赶到了我身边,但是我一点都不想抬头,甚至在听到艾伦惊慌的呼喊后,我还是低着头如同不会动的木偶,盯着玛雅发白的嘴唇。

“格蕾蒂斯!”

马还没停下,艾伦就翻身下马冲到我身边一把将我抱进怀里,他蓝色的眼里是那么惊慌失措。我睁着眼睛麻木地靠在他怀里,听着从他胸口传来急速混乱的心跳声,汲取他身上的体温让自己的手脚慢慢恢复知觉。

艾伦在我耳边问了很多,但我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我透过他的肩膀看到弗兰克亲王从人群中冲出来,当他看到玛雅的时候,身形一晃,从来都笑容诡秘的脸上闪过近乎发怒的神情。查理斯第一个跑到玛雅身边,探了探她的鼻息,立刻高声说:“还有呼吸!”

查理斯抱起玛雅,朝城堡方向瞬间移动,弗兰克亲王和几名皇家御医紧随其后。

我还是蹲在地上,被艾伦紧紧抱在怀里,而我的眼睛在前面的人群里慢慢移动,滑过一张张神色各异的脸。

终于,停在一张冷峻的脸上。

作者有话要说:中秋快乐!~

我做好孩子,大家也是好孩子,不准潜水哦~

第四十转

当我狼狈不堪又浑身脏乱地倒在地上的时候,那个人坐在他高大的黑色骏马上,他并没有从马上下来,脸上面无表情,用一种我看不懂的神情自上而下地看着我。我很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但是这个人是伪装的高手,即使是现在这个时候,他的平静让我看清了自己的愚蠢。

那一刻,我恨不得自己是玛雅,就那样昏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也比在这儿面对这样一双漆黑的眼睛。

在我们两的对视中,最后还是我移开了视线。我不明白,为什么到最后反倒是我这个受伤害的人无法承受住目光的对峙。我靠在艾伦肩上,闭着眼睛,呼吸慢慢平稳下来,心思却没法安宁,那双不动声色的黑色眼眸挥之不去地盘踞在我心头,就好像是一大片阴影将我从头笼罩到脚。

“格蕾,发生了什么事?”

艾伦动了动,想让我看着他,我按住他的手,我强迫自己快速思考,分析形势,事发突然,但有些细节还是让人生疑,如果在这时说出我遭到洛特的人袭击,玛雅也是遭到黑魔法攻击受伤,恐怕立即会引发我无法想象的恶果。

我的头脑冷静下来,稍稍睁开眼,在艾伦耳边不掩饰疲倦地说:“被几只野兽攻击了,没防备,我想先回家再说。”

艾伦没说二话,抱起我,没骑马,直接瞬间转移。

我死死闭着眼睛,把脸埋在他怀里,但是我不能哭,坚决不能,就算鼻尖再酸,我也要忍住。

我讨厌被那么多人看着,我更讨厌被他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

我知道,在费尔蒙,即使是贵族,也不被允许自由使用魔法,每个人体质不同,能力不同,使用一次魔法就会消耗掉自己一定程度的能量,除了一些自身天生能量强大的人,一般人都不会轻易使用。所以通常情况下大家能骑马就骑马,能自己做的事就自己做,除非遇到比较特殊的情况,例如现在。

艾伦将我一路抱着直到进到我的卧室,他把所有人都挡在了门外。

当我感觉到落入床铺的时候,我一个翻身就用被子将自己牢牢捂住,把自己抱得紧紧的。

“格蕾,你别这样,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你受伤了没有?”

艾伦想要拉开我的被子,可我死活揪着被子不肯让他掀开。

我把脸捂在枕头里,额头全是汗:“我没受伤,就是有些害怕,我想一个人呆着静一静。你去玛雅小姐那里帮我看看,她怎么样了,刚才,是她保护的我……她不能有事。”

“……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吧,格蕾,维克托刚才疯了似地朝我们跑来,身上还有血迹,那不是被野兽攻击的痕迹。”

“你走!”我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我只想一个人呆着,“走!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说,什么都不知道!”

艾伦深深地吸着气,我能够听到他不稳定的呼吸声。

“难道我一点都不值得你信任吗?”

我揪着被子,像是要把自己憋死似地一声不吭。

很久之后,我才听到细软的脚步声以及极轻的开门声、关门声。

我知道,这件事一定要有个理由,但我现在不想去想。我的心里有种被掏空的感觉,不是疼痛,也不是难过,是一种我没尝试过的空洞。我不是没被骗过,只不过以前我都是跟那些人淡着关系,就算被人背叛了,我也没什么感觉。遭到背叛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被一个已经投入感情的人背叛。虽算不上灭顶之灾,但也足够让人痛不欲生。

胸口越来越空的感觉让我不禁全身发抖,我躲在被子里已经捂得全身是汗,伸手一摸,脸上已经全湿了。我想屏住气,却更大声地喘着气,滚烫的液体不间断地湿了脸颊、发丝,还有枕头。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对那个人的感情远远超乎我的想象,我莫名其妙的就把自己一颗心沦陷在他布下的谎言里。然后,面对欺骗,我的身体做出了我始料未及的反应,我无法控制住那种不经过意识就产生的强烈崩溃感。

整间屋子里好像只剩下我一个人的声音,一开始我哭得很凶,到最后渐渐也累了,只是断断续续地抽泣着。

来到这里这么多日子,我从来不为任何困难难过哭泣,可我却为了一个人,哭了三次。

我有些累了,大脑有种缺氧的感觉,稍稍将被子拉开一条缝,外面清凉的空气立刻让我抖了抖。

这时,我突然看见蹲在我面前的白白。

我不知道它来了多久,只是这个时候能看到它,我又开始想哭了。

“宝贝,你来了。”

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哭哑了。

白白轻手轻脚地趴到我边上,金色的眸子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全身的毛都是竖着的,我从没见过它这样安静得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忽然,它伸出小舌头慢慢地舔去我脸上的眼泪。

“没事,我自己来。”我把它抱过来,自己胡乱擦了一下,“哭了会,感觉好多了。”

小东西仰起脑袋盯着我看。

我用劲揉了揉酸痛的眼睛,自嘲道:“没想到吧,我自己也没想到,前两天还感觉在天堂一样,今天一下子就被人打入地狱了。总以为自己有点小聪明,其实就是一个笨蛋,傻得无药可救。还想留下来呢,其实都是骗人的,只有我会相信。”

我就是想这么骂自己,不停的骂,把能想到的骂人的词都用在自己身上,这样我就能好受点。

白白看上去很焦虑,在床上来回打转,又扑回我怀里蹭个不停。我想它大概是在为我担心,我把它抱在怀里,贴着它身上柔软的毛,静静地呼吸,让自己的心情平和下来。

我就这样抱着白白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我迷迷糊糊地醒来,唤了声进来,白白迅速跳到床下去。

唐娜进来得有些唐突,可能是意识到自己太鲁莽,又缩在门口不敢进来。

我坐起来疑惑道:“怎么了?”

“米切尔殿下说有急事要见您。”

我一听就皱眉:“不见,我现在谁都不见。”

“可是……”

唐娜还没说完,米切尔就从旁边走了进来,脸色很难看:“格蕾蒂斯,我知道现在打扰你很不应该,但是,刚刚得到一个消息,我认为有必要马上告诉你。”

我低头快速擦了擦脸上留下的泪痕,问:“什么?”

“雷蒙死了。”

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谁?”

“雷蒙。你介绍给我进入军事魔法学院的人,刚才被人发现死在屋里。”米切尔顿了下,从身后拿出一块胸章交给我,“初步检查应该是被人杀害的,而且……是黑魔法。”

我手上一抖,那块左上角有些发黑的金色胸章落在被子上。

“还有,玛雅的身上也检查出遭到黑魔法攻击后留下的伤口。你们在森林里到底遇到了什么?”

我有一种全身被冰针刺穿的感觉,喉咙里火辣辣地疼起来:“雷蒙的事……是洛特的人吗,只有他们会黑魔法。”

米切尔愣了愣,迟疑着摇头:“现在还不清楚……”

“哼。”

我冷笑,眼前的景象扭曲起来,一时间又想哭又想笑。

我脑中迅速形成一个想法,似乎开始明白皮最后那个不甘的眼神的意思以及他最后的那句话的意思。虽然不能百分之百的确定,但是,从时间上来说,我能百分之八十的肯定,人是他杀的,或者,是他派人杀的。

我实在不明白,格蕾蒂斯到底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他非要将我置于死地。如果他只是冲着我来,我认,但是,雷蒙是无辜的,他在我最茫然无知的时候帮助了我。他帮助了我,却因为我而死。

我的大脑第一时间浮现出那张黝黑憨厚的脸,然后我的头就像是要爆炸了一样疯疼起来。

我的身体仿佛是被人点燃了,视线的焦点只有前方,我身后有很多人在喊我,米切尔拉着我不让我走。可这时候的我变得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了,我甩开他,赤着脚发了疯似的跑出去,见到一匹马就骑上去,一踢马肚,雪莉马嘶鸣一声狂冲而去。

我在马背上颠簸着几次差点摔下来,直到拉姆斯登堡门口,我才狠狠地从上面摔下来。

门口的骑士看到我全都愣住,错愕地看着我从地上爬起来冲进城堡。

“公主殿下,您这是……”

有名骑士拉住我,我猛地扯回手臂,回过头用尽全力吼道:“谁都不准碰我!”

这一声急速地在空旷的大厅不断地产生回音,所有的骑士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也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是不是很凶狠,我只知道我要去找一个人。

我在城堡里四处乱转,从一开始有人拦我,到后来没人敢拦我。

当我脚下的皮开始有磨裂的感觉时,我终于在走廊的拐角处撞到我要找的人。

卡罗尔,巴伦和皮,正在密切地谈着什么。

正好,全是我要找的人。

我直直地站在走廊中间挡在他们前面,他们立即停下脚步。

“格蕾蒂斯,你没事吧?”卡罗尔夸张地瞪着眼,惊讶又紧张地打量我这糟糕的一身,“我听说你被野兽攻击了,受伤了吗?”

“野兽?”我朝天嗤笑一声,我不想跟他们废话,“亚瑟在哪?”

“我们正要去找陛下。”

我抬起头,冷冷地说:“我跟你们一起去。”

卡罗尔有些惊讶,巴伦照例一张扑克脸没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