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炒豆子,就快回去找他们吧!”青衣笑眯眯的对小黄鸟说道,“我看那个高高的男子对你还是很好的,刚才都在帮你说话呢!”

“哼!”正吃着炒豆子的小黄鸟闻言狠狠哼了一声后偏头表示不愿意,“那个家伙才坏呢!蔫儿坏蔫儿坏!小羽都是被他给带坏啦!他还在他身上吃了大亏呢!”

“是吗?”青衣眨了眨眼睛疑惑道,“但是那个小羽看起来脾气很不好的样子…”

“我们小羽脾气最好了!”小黄鸟闻言浑身的毛都炸起来了,立即飞起来狠狠啄了下青衣的额头凶巴巴道,“不许说小羽的坏话,都是那个任客卿不好!”

青衣没防备这只叫鸣雀的小黄鸟这么容易就变卦了,刚才扑进自己怀里哭诉小羽对自己不好,要离家出走,现在自己说句他脾气不好,就翻脸不认人的啄了自己一下,当下疼的哎呦一声,伸手就捂住了自己的额头。

“我才不跟说小羽坏话的家伙玩呢!”小黄鸟像是生起了青衣的气,直接飞过去把装满了炒豆子的小竹篮用爪子抓了起来,呼的一下就提着飞走了。

它还是个孩子呢!

青衣一边感慨小黄鸟的性子忽喜忽怒像个孩子,一边又有些伤心的嘀咕一声:“小没良心的!白给你炒了那些豆子了…”

黑三郎冷眼瞧着一只小黄鸟儿提着个竹篮子从厨房里窜出来,走过去一瞧,就见青衣捂头蹲在那里。

他伸手拍开了青衣的手,就见她眼睛湿漉漉的,额头上冒出了个红肿的小鼓包,顿时嗤笑一声道:“你若是个男子,此刻只怕是就要有孕在身了!亏得是个小娘子。”

青衣有些不安的缩了缩,问道:“被他们摸一下就怀孕的说法是真的吗?而且我方才与那两个羽衣人只是说话,很小心地没有接触…”

“你说呢?”黑三郎一挑眉笑嘻嘻道,“说起来羽衣人素来性子执拗,每每相中一个男子,不搞的对方怀孕是绝不会罢休的,你且记着吧,也不知客栈里哪个要遭殃。”

青衣闻言目瞪口呆。

黑三郎见青衣呆楞的傻乎乎的模样,脸上的酒窝越发深了起来,接着说道:“因着羽衣族专爱挑强健的男子下手,让其为自己生育后代。如今店里的客人听说来了两个羽衣人,怕其他羽衣族人跟着过来,吓得都躲在房里不出来了,一应传唤都让素兮和她妹妹照应着。所以这两位羽衣人,就让你招呼吧。”

青衣摸着鼓包只觉得额头涨涨的疼,想起那翻脸如同翻书一样的圆乎乎的小黄鸟,牙痒痒的又恨不起来,又想起那小羽吵吵着要桂花酿,更觉得头越发疼起来。

“他们一直闹着要桂花酿呢!”青衣蹲在那里为难的仰头望着黑三郎,可怜巴巴道,“好三郎,你就把酒坛子给我吧,我试试能不能凑点给他们。”

“哼!不给才好,给了才麻烦呢!由着他们闹吧!”黑三郎淡淡道,“不过羽衣族盛典在即,谅他们也不敢闹腾。惊动了族人,他们的秘密可就保不住了!”

“什么秘密?”青衣好奇的问道。

黑三郎嘴角一勾,笑得很是愉悦:“还能有什么,自是那羽衣族的小儿没找到孕育后代的凡人,不知怎么的竟弄得自己怀孕了!”

青衣大惊:这果然该是个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萌萌哒的小鸣雀,我会说这小样儿很可爱么?

羽衣人 4

要说青衣没有什么好奇心那是不可能的,青衣其实对这个世界的一切奇怪的事情都十分的好奇。

世界上为什么会有妖怪?天上真的有神仙吗?妖怪到底可以活多久?凡人真的能飞仙吗?

但是青衣从来都不敢将自己的好奇心表现的太明显。

因为这里是三途川客栈。

这会儿青衣眨着眼睛有些期待的望着黑三郎,心底希望黑三郎能告诉她到底是哪个羽衣人弄得自己怀孕了?为什么羽衣人也会怀孕?

但是黑三郎就像是故意使坏一样,勾起了青衣的好奇心却又不肯继续说下去了。

他貌似愉悦的看着青衣两眼发亮的望着自己,然后好整以暇的理了理袖口,笑眯眯道:“还不快去招待客人?那两个羽衣人可不消停,一会儿又该闹起来了。”

青衣有些失望的站起来,准备出去瞧瞧。

“等等!”黑三郎又突然叫住她。

青衣疑惑的转头,就见黑三郎一脸嫌弃的说道:“先去给额头擦点药,这样子丑死了!”

说罢不等青衣反应过来,就一甩袖子走开了。

青衣郁闷的摸了摸额头的鼓包,从荷包里摸出个白瓷瓶来,心道没想到妖怪们都是看脸的,要不是有张好脸,自己恐怕早被一口吞了。

哦,再加门手艺,妖怪们意外的贪口腹之欲呢。

胡乱想了会儿,药也擦完了,胡姬给的伤药灵得很,刚擦上只觉伤处暖暖的,顷刻间小肿包就平了。

“请问有人在吗?”

一个温和的声音突然在外面响起来。

青衣收起白玉瓶,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入目是一个高大挺拔的年轻男子,身披着缀满宝石和羽毛的华丽羽衣,面带微笑,气质温和。

正是来此的羽衣人中的一人,名唤任客卿的。

“客官是要茶水还是饭食?”青衣边问边扫了一眼大堂,见其中三三两两的坐了些女客,平日里谈笑风生,喝酒吃肉的男妖们果然一个也没见到。

任客卿看起来一派温文尔雅,倒像有些底蕴的大家公子,这会儿见青衣出来询问,先是微笑,接着又默默打量了青衣一会儿,末了才道:“方才真是多谢小娘子了,不知该如何称呼?”

青衣一愣,有些迟疑道:“我并未做什么…请唤我青衣即可。”

“小羽和鸣雀皆是小儿心性,素来天真率直。两人感情颇深,平日里就爱打打闹闹的,此次吵嘴,亏得青衣小娘子哄好了鸣雀。”任客卿的微笑就如春风一般,真是说不出的温和,看得青衣一时晃神起来,“只是说来惭愧,小娘子的手艺太好了,我一时没有克制住,把鸣雀带回来的炒豆子吃了大半,现在只怕有些上火,只觉得喉咙总有些干痒,所以想来要些菊花茶压一压。”

青衣先是被任客卿的笑容弄得有些出神,接着他说了一大兜话,差点没被说晕,但是听到最后,她总算回过神来。

再细细一思量,却有些奇怪起来。

要说鸣雀吃了大半她倒信些,总归是小孩子嘴馋;说眼前这位看起来十分成熟稳重的清俊男子吃了大半篮子的炒豆子…不是真爱炒豆子就是托词吧。

“菊花倒是有的,还请公子稍等片刻。”青衣虽有疑惑,面上却是淡淡道,“我马上去沏一壶来。”

待青衣泡了壶菊花茶出来,就见任客卿正抬头望着楼上笑得欢。

青衣下意识跟着抬头望去,只瞧见一抹黄色的身影掠过。想来那儿方才站着个人,见自己抬头躲开了。

人虽跑了,却有还有一根长长的翎尾从对方藏身的角落里冒了出来。

那根翎尾颜色嫩黄,隐约有朱红的纹路,细看看起来十分华美,但是青衣却觉得有些眼熟,像是鸣雀的尾巴,顿时咦了一声。

那翎尾顿时一僵,触电般又飞快缩了回去。

“多谢青衣小娘子!”任客卿若无其事的回头微微颔首道谢,伸手就要接茶壶,“我自己拿回去吧。”

青衣闻言收回视线,不待她回复,就听见嗖的一声,一小团黄色物体猛的从楼上坠落下来。

那东西啪叽一下落在了地上,发出吃痛的哼唧声来。

青衣定眼一瞧,可不是那圆的像球似的小黄鸟吗?

任客卿一脸担忧的望着趴在地上半天没起来的鸣雀问道:“你还好吗?有没有摔到?都说了我拿回去就好了。”

“哼!不用你假惺惺!”鸣雀顿时弹跳起来,拍打着小小的翅膀飞在半空中对着任客卿吼道,“说了要甜甜的糖水!不要那难喝的菊花——”

“甜水可不对症。”任客卿微笑着说道,“谁叫我贪嘴吃了那么多炒豆子,合该喝点难喝的菊花茶压压火气。鸣雀你放心吧,剩下的炒豆子都是你的,我保证谁也不和你抢了。”

“我才不是怕有人和我抢炒豆子!”鸣雀瞪大的眼睛气鼓鼓的瞪了会儿任客卿,见任客卿任由自己瞪视,依旧笑得春风和熙,更是气得炸了一身毛叫道:“我不管我不管,就不要菊花茶,就要糖水!就要就要!小羽最不喜欢——哎呦——”

青衣微微睁大了眼睛,有些惊奇的看着原本还飞在半空中吵嚷着要糖水的鸣雀被什么东西打得飞得老远。

再抬头,就见那角落里露出了一角缀满宝石和羽毛的华丽斗篷。

青衣忍不住低头强压住笑意,避免笑出声来。不用说了,定是那小羽好面子,不肯叫其他人知道自己贪嘴炒豆子上了火,又不肯乖乖的喝菊花茶,就故意指使了没什么心机的鸣雀来拦任客卿。

谁知鸣雀到底太单纯了些,一着急差点就嚷破了,所以他又用什么东西砸了鸣雀一下。

“让小娘子见笑了。”任客卿却是神情未变,依旧坦然微笑着再次伸手道,“还是我来吧。”

青衣没有说什么,只是依言将手里的茶壶递给了对方。

看着任客卿稳稳当当的走上楼后,青衣才转身朝着鸣雀被打飞的方向走去,只怕那只心肝儿脆弱的小圆球又该在哪里哭上了。

果不其然,才走到鸣雀附近,青衣就已经能够听见对方呜呜哇哇的哭声了。

青衣在角落里找到了那只缩成一团的毛球,就俯身轻轻说道:“好啦,不要哭啦,我给你调杯香香甜甜的糖水喝好不好?你不是想喝吗?”

“不要——呜哇哇哇——”鸣雀头也不抬的继续哭起来了,“嗝——最讨厌小羽了!以后我再也不和小羽好了!”

青衣只觉得好笑,这会儿气头上就说这种狠话,回头小羽一叫他,估计立马又屁颠儿屁颠儿的跑过去和好了,真真是小孩儿的脾气。

“怎么啦?刚才被砸得很疼?”青衣忍住笑蹲下来用手指轻轻推了推鸣雀圆滚滚的身体,很是正经的说道,“要不要我给你揉揉?”

鸣雀的哭声慢慢变小了,然后有些别扭的哼唧了一会儿,最后偏头露出自己的肚皮蚊子般的小声哼哼道:“那——那好吧——”

青衣死死绷紧面皮好险没有笑出来,脸都要僵了,她伸手轻柔的揉揉鸣雀的肚子,看着鸣雀舒服的眯上眼睛,慢慢放松了身体。

叮的一声,一块宝石从鸣雀怀里掉落,惊得鸣雀又猛的翻身跳了起来,然后在青衣惊讶的目光中一下子死死把那块宝石压在了肚皮底下。

“不许看!这是我的!”鸣雀很紧张的压在宝石上冲着青衣嚷嚷道。

“这点是石头我才不要呢!”青衣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有这个!而且你那石头只是好看,一点用也没有!”

说罢伸手摸了摸头上的白玉簪,示意鸣雀看。

鸣雀松了一口气,又气鼓鼓的反驳道:“谁说没有用?可有用了!我们都是用宝石和羽毛来求偶的!谁的宝石越亮,羽毛越鲜艳,就越受欢迎!我的羽毛最好看了!在西山里,我最受欢迎了!大家都喜欢我!”

青衣看见鸣雀得意地连翎尾都翘的老高,看起来一点都不沮丧了,就笑眯眯的继续捧他道:“恩,是很好看!我也很喜欢你。”

鸣雀其实是在说大话,他还小,羽毛远远没有达到求偶的标准,只有根翎尾拿得出手,这会儿还是第一次吹牛皮,就有些脸红紧张,不想听了到青衣的表白,又是兴奋又是羞涩,他扭了扭胖胖的身躯,难为情的别过身子,酝酿许久后很是认真的回头跟青衣说道:“可惜你不是男子啦!要不然等我长大了,我就可以娶你做新妇的!”

“那真是太可惜了。”青衣没有注意到他话里的问题,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摸了摸鸣雀的小脑袋继续说道,“真的不要喝糖水?我有很好吃的甜甜的桃子,我给你做糖水桃子好不好?”

鸣雀一听,什么求偶新妇统统都忘了,立即高高兴兴的飞到青衣肩膀上叫道:“要要要!我要放多多的糖!要甜甜的!”

青衣又笑了起来,拿出了连自己都舍不得吃的鲜桃来,去皮去核,切成小块后加冰糖熬了一会儿就出锅了。

只是到吃的时候,青衣瞧瞧鸣雀那尖尖的嫩喙,就只挑了块桃肉给他。

鸣雀高高兴兴的啄食完,又盯着那碗糖水桃子流口水,这会儿他又把小羽的不好忘光了,想起小羽之前说要喝糖水,就飞到青衣肩头对着青衣说道:“小羽可喜欢糖水了,你帮我拿着,我们快给他送去吧!”

青衣心道,自己想的果然不错,前后半天不到,鸣雀果然又想着和小羽好了。

于是她端了糖水桃子,就跟着鸣雀上楼去了。

鸣雀兴冲冲的撞开房门,房门一开,青衣就看见一个可爱的少年正坐在床上嘟着嘴一脸不,而任客卿正端了杯茶水在他边上温柔劝道:“好啦,这也是为了你肚里的孩子好,莫要任性,快喝了吧!”

没防备听到了不该听的话,青衣下意识就要转身离开,不料鸣雀没有顾忌,早已叽叽喳喳叫起来了:“小羽小羽,我又带好吃的回来了,你不要生气啦!”

小羽闻声回头,一眼瞧见门口欲走的青衣,登时僵直了身体,然后他的脸腾地变得铁青,翻身起来狠狠喝道:“站住,不许走!”

作者有话要说:羞羞,青衣的初次表白给了小毛球~~~~

羽衣人 5

青衣闻声脚下一僵,不得不回转过来,此刻要躲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摆出镇定自若的姿态来了。

心底这样一想,她便微垂下眼帘,微微躬身礼了一礼,神情淡然道:“客官可是还有什么需要?”

“有什么需要?”小羽吊着眉眼气的脸都白了,当下一个跃身,就在任客卿担忧的神色中窜到了青衣面前,并开始用恶狠狠的眼神将青衣从头到脚的扫来扫去,“你说,你是不是听见我们说话了!”

“我什么也没有听见。”青衣稳稳地端着糖水桃子,轻声道,“我只是来送糖水桃子的。”

“对啊对啊!小羽你看,她做的糖水桃子可好吃了!”不明所以的鸣雀扑腾着飞到青衣肩头,喜滋滋的和小羽邀功道,“我只吃了一小块,剩下的都给小羽吃!所以不要生我的气啦!”

小羽却恍若未闻地亮出自己尖利的指甲,依旧紧紧盯住青衣的眼睛,看也不看鸣雀。

鸣雀眨了眨眼睛,见小羽不搭理自己,就又飞起来跳到了青衣手里的托盘对着那碗糖水流起口水来。

青衣看他气势汹汹的一点点逼近自己,一张清秀的小脸因为怒气隐约现出了点点绒毛的纹路。

由于靠的太近,她几乎都能瞧见对方羽衣上那精细的花纹已羽毛上潋滟的光华,更是绷紧了脸颊,努力面无表情的忍受对方的逼视。

越是和凶猛的野兽对峙,越是要保持镇静,一旦你害怕转身逃跑,对方就会毫不犹豫的扑过来咬住你的脖颈。

“胡说,你分明是听见了!”小羽见青衣面色不改的任由自己看了半天,心底有些慌张起来,当下瞪大眼睛,挥舞着利爪很是色厉内荏的问道,“你不老实,我要吃了你!”

说罢就抬头张嘴要咬青衣。

青衣心里一个咯噔,眼瞧着小羽伸头就要朝着自己的脖子招呼过来,一时间后背一凉,差点没手里的托盘招掼到小羽头上去。

“快住手!”在一边沉默许久的任客卿终于出声阻止道,“人家小娘子已经说了没听见什么,我们何必咄咄逼人。”

小羽闻言瞳孔猛的一缩,眼眶边上刷的绽出一片赤红色的小羽毛,显然是怒到了极点,他扭头瞪着任客卿斥道:“我就知道你是看上这个小娘子了,自来了客栈你的眼睛就没离过她,见我对付她你就护着她!她说没听见你就信?”

任客卿一脸的无奈,马上上前轻轻揽住小羽的肩温柔道:“我哪里是对青衣小娘子有意?你还不知我的心么?况且她又不是寻常女子,妖怪哪有会说谎的。再者,我已心有所属,放以往我定是看也不看她一眼的。我不过是没瞧过她这样的妖怪一时新奇罢了。”

小羽望着任客卿温柔的眉眼,眼眶边上的红羽又慢慢消退了,神情也不若方才凶狠了。

青衣不由松了口气。

“你笨死了,她才不是妖怪,她是个凡人啦。”不料原本忙着流口水的鸣雀忽然抬头说道,“不过她闻起来可香可香啦,就像琼浆的味道一样。”

小羽感觉任客卿扶着自己的手已然僵住了,当下也不抬头去看任客卿,却是径直板着脸冲着鸣雀伸出了手。

鸣雀欢叫一声,毫不犹豫的飞起来在小羽掌心里停下,他太高兴了,就叽叽喳喳的叫着在小羽手心里跳来跳去,很是雀跃的模样:“小羽小羽,我们不是带了很多水果来吗?我们都拿出来让她做糖水好不好?她做出来的炒豆子和糖水都带着那种香喷喷的味道,可好吃啦!”

“好——什么啊!!!都是你的错啊!!”说这时慢那时快,小羽猛的一收手,一把将圆滚滚的鸣雀抓紧,然后用力猛摇起来,颇有些迁怒的骂道,“你怎么能这么白痴?你怎么能这么不长心眼?你的脑袋里是不是只装了吃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谁说要吃糖水了?谁让你把她带过来的啊啊啊!”

青衣没有料到小羽忽然就拿鸣雀煞气,惊讶之余,又有些不悦,眼瞧着鸣雀猝不及防的被摇得只能叽叽惨叫,就拧眉望向了一边的任客卿。

任客卿一脸歉意的对着青衣笑了笑,然后又劝道:“前头鸣雀没回来你还说自己不是小孩子了,以后会让着点鸣雀,怎么这会儿又忘了?你看鸣雀都要哭了。”

小羽闻言一阵犹豫,瞧了眼手里的鸣雀,只见鸣雀一身细软的绒毛凌乱非常,黑豆般的眼睛水光闪闪,果然一副要哭的模样,不由得手里一松。

鸣雀当即委屈的看了一眼小羽,小小的身躯也是一抽一抽的颤抖着,看起来分外可怜。

“喂,你不是真的要哭吧?爱哭包不许哭!”小羽鼓着脸干巴巴的叫道,“不然以后我就不带你出来了。”

这可真是…

青衣头疼的看着鸣雀的胸脯剧烈的起伏两下,终于哇哇大声哭了出来,他尖利哭号的声音简直能掀翻屋顶了:“呜哇哇哇——我再也不喜欢小羽了,我要回家去——”

抽抽搭搭的喊完这句话,他就歪歪斜斜的飞起来,径直朝门外飞走了。

青衣有心跟着离开,转头对着任客卿语气冷淡道:“看起来这位客官火气着实旺了些,菊花茶恐怕是压不住,不若我现在去为客官泡壶莲心茶来,一杯下去,保准清心败火。”

“那就麻烦小娘子了。”任客卿微笑着点点头,而小羽则是别过头去抿着嘴一言不发。

青衣毫不犹豫的后退两步带上房门,随即脚下不停,快步朝着楼下走去,想去寻那无辜被牵连了的小黄鸟。

才走到半路,忽然觉得腰腹一痛,好似有什么东西砸到了自己,青衣下意识吸了口气,伸手捂住侧腰。

接着她又感到有团毛茸茸的东西顺着袖口骨碌碌滚进了袖袍,当下只觉浑身一毛,抬手就想甩两下袖子,好把那不明物甩出去。

才甩了一下,就听见袖子里隐约传出鸣雀紧张的叽叽声。

青衣忙停下手,未等她问鸣雀上出了什么事,就见两个高挑的人影就朝着她走了过来。

他们都有张俊朗的脸,身形高大挺拔,穿了一身缀满宝石和羽毛的羽衣,行走间叮叮当当的环佩声不绝于耳。

和小羽和任客卿的羽衣斗篷又有些不同,来人的羽衣颜色更为鲜艳亮丽,羽衣上羽毛根根硕大丰满,纹路清晰,在灯光下,散发出绚烂的光彩来,让人挪不开眼去。

其中年长的人看起来神情冷峻,另一人则有些左顾右盼,这会儿看见楼道上的青衣,就态度嚣张的问道:“喂,那边的小娘子,你可看见一只球飞过去了?”

年长的那人闻言皱了眉头,那问话的男子就笑道:“难道我说错了吗?鸣雀那家伙可不是胖的像只球?我敢说他变回人型定是圆的可以在地上滚了,哈哈哈哈——”

“鸣雀到底年幼,鸣鸢,你莫要总是捉弄他。”年长的羽衣人严肃道,“而且你擅自放小羽和他出门,父亲若发现定是不会轻饶你的,有空笑话鸣雀,还不如多想想怎么应对父亲。”

“哎呀,大哥你不要说的这么可怕嘛!”鸣鸢摸了摸鼻子一副不自在的模样,“我们悄悄的把他们带回家,到时候盛典上露个面,等父亲一走,不就没事了嘛!”

年长的羽衣人冷冷的环视了一下客栈,最后盯着青衣道:“鸣雀,乖乖跟我们回去!”

青衣被对方冰凉的视线瞧得有些紧张,袖子里的鸣雀似乎有些怕那个冷峻的羽衣人,闻声就抖了抖身子。

青衣有所觉,忍不住悄悄攥紧了藏了鸣雀的袖口。

鸣鸢因怕回家受罚,见自家大哥盯着青衣不放,便知鸣雀是躲在对方身边,于是几个跳跃跳到了青衣跟前,气势冲冲的问道:“小娘子,快说鸣雀藏哪里了?我刚才听见他的哭声了,定是在这附近。”

“我不知。”青衣冷淡的应道。

“说谎!”那年长的羽衣人眨眼间就出现在鸣鸢身边,劈手就抓住了青衣的右臂冷声道,“罢了,凡人善于说谎,我不与你多废话。鸣雀,你还不出来?”

“快放手!”这羽衣人力气颇大,青衣只觉被抓住的右臂疼的紧,且袖子里的小毛球也是簌簌打抖,显然怕的不行了,于是忍痛挣扎道,“你好生无礼!”

羽衣人嗤了一声,手下一个用力,只听见斯啦啦几声,青衣的袖子应声而裂,一个圆滚滚毛茸茸的毛球当即就从她碎裂的袖子里掉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