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腹中饥饿,虽不至于无法忍耐,但为安全起见,还是眼不见为净为好。

比起不敢直视的青衣,黑三郎则显得有些惊讶。

“方才一直不曾嗅见血气。”他蹙眉疑惑道,“竟不知你旧伤发作了。那定心石不好用?”

“定心石,顾名思义,便是用来平心静气,以免修炼时走火入魔。我用着果然有效,原本纷杂又起伏不定的心绪也平复了很多。”迷知摸出怀里的定心石看了看,然后才对着黑三郎调笑道,“这些血看着唬人些,其实伤势并无大碍。不过你若是不放心,到可以过来亲自瞧瞧。”

这话说的已经有些越线了,在青衣听来,几乎等同于勾引了。饶是少有吃醋的青衣,也不禁警觉起来。

她回头死死地盯着黑三郎的脸,只要黑三郎胆敢上前揭开那女妖的衣襟查看她胸脯上的伤口,她必要恶狠狠的瞪他一天。

黑三郎如何没发现青衣眼里隐含的警告之意,再者,这等事他也从不会亲自兜揽。

“这是伤药。”他从袖中摸出一只白玉瓷瓶交予迷知,同时道,“后土分&身进了温玉体内,多亏了温玉那一半的凡人血脉,方才他怒气极盛,又十分骄傲自满,料想不出意外,他就要自毁地宫了。”

青衣看着那白玉瓶颇为眼熟,一晃神就没有留意黑三郎说了什么。等到她回过神来,就只见迷知伸手接过白玉瓶,然后很是宝贝的揣进了怀里。

“你怎么不上药?”青衣不解道,“不是流了很多血吗?”

迷知闻言一愣,半响才拖延道:“流着流着,也就止住了。左右伤口都已经结痂了,早涂晚涂都一样。”

青衣越发奇怪,想了想又明白过来。

“你自己怕是不好伤药吧?”她释然道,“要不叫蛮牛先帮你上药吧!”

蛮牛无不遵从,才要开口答应,就听得迷知嫌弃道:“蛮牛是个粗俗的将士兼高师傅的新妇,叫她上药,焉知不是在给猪肉抹料入味儿呢?我不要她帮忙,我要你来!”

青衣大为吃惊,但转念一想,还是点头了。

她们一前一后的走到不远处的隐秘角落里,迷知背对着黑三郎所在的方向,就那般大大方方的解开了腰带和衣襟,然后将自己光&裸的胸膛坦露给青衣看。

她的伤口足有三寸长,最宽的裂缝处几乎可以塞进去一个手指头。更兼伤口一直在好了裂裂了好,早已是有些惨不忍睹。

青衣看着那血淋漓的恶性伤口就那般丑陋又可怕的盘亘在迷知雪白细腻的胸膛上,着实有些凄惨,就不由得生出几分怜悯之心来。

“怎的伤得这般重?”她一面叹息,一面用倾斜了白玉瓶小心轻柔的为她上药。

迷知笑吟吟的看着青衣垂眸低头好不认真的为自己上药,偶然倒多了药粉,她还要温温柔柔的给自己吹一吹。

“还记得胡嵇诱哄凡人染指三途之地,结果灵脉大动的事情吗?”迷知慢斯条理道,“就是那会儿伤的。”

青衣顿时变了脸色,灵脉大动同她有脱不了的干系,迷知这般语焉不详,叫她不由的担心是因为她的缘故才叫迷知受的伤。

迷知瞧着青衣的脸色便知道她的想法,于是她便又笑道:“也是我大意了,仗着自己的本事就轻慢敌人,这才不慎叫胡嵇伤了。”

说着她屈指比划了一下,同时道:“他就那样亮出利爪,对着我刷的挠了一下。”

青衣想象了一番,又想起胡嵇原型时体型颇为巨大,也难怪一爪子能在迷知胸口上抓出这般大的伤口来。

青衣兀自想道,自己虽然经常担惊受怕,但却少有受伤。偶然间弄破手都疼得慌,更遑论迷知这般大的伤口呢?再者,重伤后疼也就罢了,若是能快些痊愈,也不过是疼一段时间,像迷知这般伤口动不动就崩裂,总不见好的话,岂不是要疼疯了。

也难为她还能面色如此的谈天说笑,竟是叫青衣有些佩服。

“现在疼得怎么样?”她细细上完药,这才貌若无意的随口问道,“若是疼得慌的话,我再给你多上点。”

迷知眸光一闪,半响才合衣笑道:“好多了,多谢你。”

“还没包扎呢!”青衣见她眨眼的功夫就穿戴齐整了,便蹙眉责备道,“怨不得伤口动不动就裂了,快脱了让我给你包扎一下!”

“不用了。”迷知以手按着衣襟拒绝道,“这样就可以了,不然再要上药就不方便了。”

说完她就回头去看黑三郎。在她上药期间,黑三郎和蛮牛一直在商议大事,虽然声音不高,但她依然能尽数听见。

她眼也不眨的看了黑三郎好一会儿,直到黑三郎似有所觉的侧目回望了,她这才貌若随意的转眸去看那个错综复杂的迷宫。

原本静止不动的石墙突然动了起来,伴随着浩荡的移石声,破败的穹顶就又开始落石雨了。

很快,迷宫内便传出几个痛呼声,一听就是未化形的小妖怪发出来的。

“噗,真是的,他们竟是挖到地宫底下去了吗?”迷知难辨喜忧的嘀咕出声道,“不过这样一来,岂不是要越发激怒客栈之主了?”

她的话音未落,青衣就看见不断转移的迷宫轰然坍塌了,而衣衫松散的温玉则一脸怒容的屹立在废墟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迷知喜欢三郎来着,不知道几个人看出来了

第297章 地宫3

迷知一见后土现身,就连忙往青衣身后藏。

浑身毛的小妖怪被用力的甩上高空,然后又在后土的怒视中哀嚎着摔下来。

“你们竟敢来这里!”后土的声音暴戾到地宫穹顶都为之碎裂,“快说,是谁叫你们来的?”

小妖怪们奄奄一息的在土石见挣扎了几下,而后一蹬腿,便一动也不动了。

青衣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已经断气了,她只知道自后土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之后,她霎时觉得自己体内的血都要沸腾起来了。

整个地宫就像是蒸笼一般,热的叫人透不过气来。青衣热汗淋漓的退后一步,企图靠在土壁上纳凉。

躲在青衣身后的迷知一下子被靠了个满怀,才上了药的伤口顿时又被撞裂了开来。但她第一反应却不是查看自己的伤势,而是吃惊的扶住青衣的肩膀问道:“你怎么烫成了这样?”

青衣循声回头,艳若桃花的脸上隐约透出几分迷茫。

她能闻见一种焦甜的香气正从眼前这个女妖身上传出来,但这般被烘熟的血豆腐完全勾不起她的食欲,最吸引她的东西还在另一边。

于是她本能的转头去看不远处的黑三郎。

迷知眯着眼看了青衣半响,待看见青衣的眼睛渐渐失去清明之色后,她这才大骇道:“莫要败给你自己了!挺住啊!”

“你不觉得他闻起来很香吗?”魂不守舍的青衣喃喃说着,就踉跄着朝黑三郎扑去。

“怎么了?”黑三郎不避不闪地接住青衣,然后又蹙眉问紧随而至的迷知道,“怎么回事?”

“快按住她!”迷知想也不想的从裙摆上撕下一块布条来,然后神情焦急道,“我要将她的眼睛绑起来!”

黑三郎也已经发现青衣的不妥,闻言手下一紧,却是紧紧扣住了她的腰背。

他将青衣死死的按在自己的怀里,尽管此刻的青衣浑身烧烫的如同炭火一般,但他却全然不为所惧。

迷知转到黑三郎的背后,正好看见青衣张大了嘴巴准备咬黑三郎的脖子。

“青衣,看这个是什么?”迷知摸出怀里染血的定心石缓慢的在青衣眼前晃了一圈,然后趁着青衣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定心石瞧的时候,她手腕一翻,却是极快的用撕下来的布条严严实实到蒙住了青衣的眼睛。

骤然陷入黑暗中的青衣不自觉松开了嘴,就那般呆呆的站在那里。

迷知复又将定心石取出来,她看一眼青衣,再看一眼定心石,末了又一脸坚决的将定心石上的血迹都擦干净了。

“但愿对你有用!”她咬牙将定心石塞进了她的衣襟里,然后才对黑三郎道,“大人,我这便去了!”

“他们还没来!”黑三郎蹙眉道,“蛮牛,你同她一起去!”

“是!”蛮牛一边答应,一边拔出了背后的重剑,“在我们成功前,还请大人务必不要同客栈主人正面交锋!”

“我倒是想忍,但对方却不肯呢!”黑三郎侧目冷笑道,“也罢,虽然我已折损了三成灵气,但也不至于瞬息就落败。你们速去吧!”

话音未落,他便抱着青衣如疾风雷电般的自迷知和蛮牛之间越过去了。

蛮牛转身就走,但迷知却情不自禁的循着黑三郎所行的轨迹望去。

原本站在地宫中心的温玉不见了,偌大一个荒凉的废墟之中,她只能看见一黑一白两道身形正一前一后的疾奔着。

飞速跳跃在碎石堆间的黑三郎看起来很是英姿飒爽,而被他小心保护在怀里的青衣则显得无比娇弱。一刚一柔,倒也算得般配。

“你还在看什么?”蛮牛回头看见迷知还立在原地不动,便急道,“快跟我走!”

眼波微荡的迷知坚持看了黑三郎最后一眼,这才一脸决绝的跟着蛮牛出发了。

黑三郎来回避闪,但后土却穷追不舍。他就如扼紧黑三郎的要害一般,一味试探着要夺他怀里的青衣。

习惯黑暗后,青衣的意识渐渐回转过来,但她心中所想的东西,却并非黑三郎所愿的那样。

她感到了一阵如火燎原般浩大的饥饿感,但很快,那股难以遏制的饥饿感就被另一种匪夷所思的感觉压下了几分。更兼身后有一个气息相近,血脉想通的温玉,是以她并没有遵循自己的本能去撕咬离她最近的猎物。

她下意识的回头,以自己被遮蔽的眼睛虚望着温玉。

寄身在温玉体内的后土感知到了青衣那隐藏于眼罩和眼睑下的冷漠目光,她仿佛认出了他的身份,又仿佛没有认出来。每当他更进一步的逼近黑三郎时,她便会缓缓地抬起手朝他的方向探来,仿佛是在等待自己拉住她的手一般。

后土暗沉的眼里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那点子古怪就会被宿主体内奇妙又可怕的血脉完全掩盖住了。

难以言说的骨肉亲情之感驱使着他伸手去握那只近在咫尺的素手。

但黑三郎却不愿叫他碰到青衣。他面冷如霜的在半空中侧身一跃,硬是避开了后土的手。

后土险险擦过黑三郎落在了高耸的碎石堆上。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手心,心思百转千回。

他隐约感觉到自己的反应有些不对劲,但细想时又想不出缘由来。

当黑三郎停止逃窜,并霸道的将青衣禁锢在自己怀抱里的时候,一直不曾挣扎的青衣突然动了。

大量的囚妖索如同喷涌的泉水一般哗哗作响的从黑三郎的臂弯间不断涌出来,它们几乎是贴着青衣和他的肌肤前赴后继的游走着,但还不等黑三郎有所抉择,它们便又像绞缠住猎物的巨蟒一般,将他狠狠的勒在里面。

同时被束缚的青衣仿佛不知道疼一般,就那么面无表情的对着黑三郎等待着。

她在等黑三郎放手。

黑三郎虽然早有预料,但却完全没有想到过现在这个场景。

他能听见他们的骨头在不断收紧的囚妖索下发出微弱的咔擦声,虽然青衣看起来并没有任何痛苦的样子,但从她不断挺直的脊背和伸直的郝颈,以及渐渐虚弱的呼吸声,他便马上明白她正在遭受痛苦。

他已经没办法继续坚持了,于是他低吼一声,手脚齐齐发力,霎时就震断了所有的囚妖索。

猛然被放开的青衣貌若无力的向后倒下,及时反应过来的黑三郎才要伸手接住她,便被突如其来的后土重重的踢中了胸膛。

猝不及防的黑三郎闷哼一声,一下子就被踢至了地宫的另一头。

重物落地时的震感令整个地宫都开始摇晃起来,后土一脸复杂的在青衣身边蹲下,犹豫再三后,还是伸手解开了蒙在她眼上的布条。

他不明白那个女妖为什么要蒙住青衣的眼睛,在他看来,青衣的气息已经起了变化,不管有没有这层遮眼的破布,她都已经突破了体内的禁制,并展示出了一个季厘国人该有的所有特质。

她闻起来既诱人又可怕,囚妖索如同护身的法宝一般,至始至终不曾离开她的四肢。当他用手触摸到她的眼睛时,那些骚动不安的囚妖索便一蜂拥的朝他扑了过来。

他本能的缩手退后,原本碎裂一地的石块眨眼间便凝聚成了几堵厚实的石墙,并将他严严实实的护在了中间。

囚妖索虚晃一招,转眼间就又沉了下去,但躲在石墙后面的后土还是感觉到了一阵猛烈的攻击。

只不过是一击,所有的石墙便在瞬间化为了齑粉。

来不及反应的后土眼睁睁看着一条火红的蛇尾劈开疾风狠狠的贯向他的门面。

“烛龙?!”后土身上的微光骤然大盛,整个地宫也跟着剧烈动荡起来。

狂风席卷着巨大的石块呼啸着朝穹顶冲去,火光电掣的刹那,静静躺在地上的青衣突然睁开了眼睛。

蛮牛用重剑打通被土石虚掩的地道,随即屈身钻了进去。迷知紧随其后。

狭小的地洞里显得有些逼仄,地宫里的动静一旦进了地道,便扭曲成沉闷又怪异的咆哮声。

迷知爬了几步,只觉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下意识停下来,又伸手探入怀里摸了一把。半干的血凝成了发粘的血块,她只需用手指轻轻一捻,血块便立马碎成了更为小的碎块。

她头晕目眩的抬起手将染血的手指凑近了自己的鼻尖,当混合了药香的血气满溢她的胸怀之时,她原本漆黑一片的视野骤然变了模样。

爬在前头的蛮牛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急促的低呼,就慌忙退回到迷知身边。

“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又裂了?”蛮牛暗暗叫糟,话还未问完,她便已经主动伸手去拉迷知的胳膊催道,“抓紧我,这里道路狭窄,我没办法背你,只能让你再坚持一下了!”

半昏迷状态的迷知颤巍巍的收紧了手指,但她并非是要借蛮牛的力气前行,她只是想凑近蛮牛的耳朵说几句话而已。

“…胡嵇…回…来…了…后——后土认出了大人——”她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发粘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破旧的风箱一般吃力,“他们已经在斗法了——快!快叫外头的所有人都离开——快!”

“什么?”蛮牛大惊失色道,“叫他们进来都嫌不够,怎么还要我驱赶他们离开?那我们的计划怎么办?大人势单力薄——”

“地宫要塌了——”迷知咽下涌到喉咙口的血,然后胡乱摆手道,“有变数——时间不多了——啊——”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一股力量硬生生的拖了出去。

蛮牛觉察到危机,只得放弃迷知,并使劲浑身解数,硬是赶在那拖走迷知的东西再度袭来前爬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298章 地宫4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被强行拖出来的迷知完全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

她就那般奄奄一息的被倒悬在半空中,而殷红的血则在不断的流淌而出。

她的衣衫已经被血泡湿了大半,当那绑缚住她双腿的力量轻轻摇晃她的身体时,无处可去的血先是顺着她纤细的脖颈一点点流向她苍白的面容,然后犹如屋檐上的急雨一般滴滴答答的滴落到了地上。

化为原型的胡嵇摇了摇自己雪白的长尾,又眯着眼细细打量了那张满是血迹的脸一会儿,待认出对方的身份后,他这才不快道:“又是你!怎么每次大事紧要之时,就必有你在!”

头晕目眩的迷知吃力的睁开眼。她的世界完全是颠倒过来的,支离破碎的地宫穹顶就如同崩坏的大地一般,叫她恍惚生出种天地倒置的错觉来。

她沉默地眨了眨眼,半响才低声道:“这话也是我想问你的呢!为何大事紧要之时,你就必要来插手坏事呢?”

胡嵇呲着牙发出愤怒的咆哮声,银亮的涎水因为他粗重的呼吸而不断喷洒到迷知的脸上。

迷知不堪忍受的偏过头去,在感受到对方搁在自己咽喉上的森冷利齿后,她这才急忙开口道:“杀了我,你便没办法知道青衣是死是活了!”

她知道自己说的话能救自己的性命,因为她感觉到胡嵇那准备咬合收紧的尖牙停滞不前了。

于是她慢慢回过头来,并对着胡嵇艰难笑道:“你想知道,不是吗?”

神色复杂的胡嵇强迫自己用力,但不等咬破迷知的脖子,他就自暴自弃般的猛然抬起头。

“黑三郎必是要死的。”胡嵇伏身低沉道,“但青衣却不能死。”

“你还想着借她的力量双修?”迷知自问自答道,“不对,你已经放弃双修了,你护着她,只不过是因为旧情难了。狐族的狐妖素来都是多情的,一旦动过心,想要断情绝意就没那么容易了。只可惜你跟错了主人,否则我们倒是能做朋友。”

“莫要用言语迷惑我!”胡嵇不为多动地低吼道,“青衣会如何?”

迷知阖上眼,许久才道:“她现在还无事,不过若还想见她,就趁现在去吧,再迟一步,你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胡嵇只觉心头一颤,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寒意霎时袭遍了他的全身。

他的九尾尽数炸开毛来,金色的眼瞳也不自觉缩成了一条狭窄的细线。

地宫似在回应他悲伤苍凉的心绪,竟突然跟着剧烈动荡起来。

烛龙清亮绵长的吼叫声仿佛就近在耳边,震得他痛苦的在原地跳了几下。

“地宫下的烛龙动了!”终于觉察到地宫有崩陷趋势的胡嵇这才明白过来,“主人对黑三郎出手了!”

“他们——咳咳——已经在斗法了——”被来回甩荡的迷知犹不肯放弃,即便咯血,她也咬着牙坚持叫道,“我看见了,地宫马上就要塌了——”

“你——”闻言胡嵇眸光一闪,久久无法得到解答的疑惑终于被解开了。

“原来如此,你的眼睛便是黑三郎的助力啊!”他收回尾巴,将俨然风中残烛的迷知提到了自己的跟前道,待重新认真审视过迷知的眼睛之后,他突然又大笑道,“然而这双宝眼,如今也已成了鱼目,想来你再继续苟活下去,对他也是无用了!”

说罢他便毫不在意的将迷知丢在地上,而后纵身一跃,转眼就消失在了迷知晦暗不明的视野尽头。

地宫震荡的动静越发剧烈起来了,本该无坚不摧的地面也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痕。

不愿赴死的迷知挣扎着向前爬去。通往地面的通道尚未被填埋,只要她能坚持爬出去,她便可以不必死在这里。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她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吃力地在地上蠕动。

她用手死死的抠紧地面,失血过多的躯体仿佛早已从内到外的崩坏掉了,任是她如何死咬牙关,也难挪动搬动。

她的手指早已被满地的碎石磨得鲜血淋漓,清晰的血痕长长的拖在她的身后,好似在无声的证明她曾竭尽全力的在这条路上爬过。

穹顶还在不断地落下碎片和石块,它们就像是最无情的刀矢,不断地削弱她近乎干涸的气力。每每有碎石击中她的后背时,她便要闷哼着咯出一口发黑的淤血。

终于,她再也爬不动了,哪怕她渴望的生路就近在咫尺。

“…大人…”气息奄奄的迷知急促的喘&息着翻过身来,黯淡许多的眼睛只管直勾勾的盯着上空。

她的眼前不再是支离破碎的地宫穹顶和废墟般破败荒凉的地宫,她的眼前只有一道黑色的,挺拔遒劲的背影。

“大人…”她无力的抬了抬手,企图抓住那个不断离去的背影,但不管她怎么努力的伸手,她所能抓住的,都不过是虚无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