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笑一见了何筝,马上搂住她,颇为心疼担忧地道:“你也太任性了,没得让我担心了半宿。等回去后,自会罚你。”

何筝见了父亲,面上露出笑来,靠在他身上撒娇道:“爹,我昨晚可是吓得不轻,真是受苦,你怎么舍得还罚我。”

何笑宠溺地捏了捏女儿的鼻子,却故意做出严厉的神情来:“若是不罚,你怎么知道天高地厚!”

何筝便腻在那里,笑着撒娇卖乖。

方路从旁看着,忽觉得心中凄冷。

想着原来若是秦峥长在何笑身边,竟可以这样毫无忌惮地对着父亲撒娇。

或许因为此,段青才觉得自己错了。

才要执意地改变一切,一试再试?

只是那又如何,纵然她可以打造出一个受尽宠爱的天之骄女何筝,却依然无法弥补那个失去母爱的孤女秦峥。

就在此时,何笑却注意到了路放。

他笑望着女儿,问道:“这是谁?”

方路收敛心神,深吸口气。

不管眼前是梦还是幻影,抑或者根本就是现实,他都须打起精神来。

因为无论是哪一个,他都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的秦峥嫁给别人。

他大步上前,郑重地道:“属下姓方名路,乃少城主身边贴身近侍。”

何笑打量了一番方路,点了点头,又看向了高璋:“你又叫什么名字?”

高璋忙上前,恭敬地道:“属下姓张名篙,乃少城主身边贴身近侍。”

何笑又打量了一番高璋,最后把目光投向自己的女儿,细眸中带着笑意。

何筝忙拉过来父亲,撒娇笑道:“走啦,我快饿死了,我们赶紧回去。”

何笑便也不再说什么,便和女儿各自翻身上马,在众多侍卫的前后拥簇下回到了城中。

到了晚间时分,路放正躺在床上沉思,却忽然听到外面有动静,待出去看时,却是单言。

单言面容清冷,淡望着他道:“少城主请你过去一下。”

路放闻听,虽不知何筝找自己为何,却也忙点头道:“是。”

当下单言在前,路放在后。

单言沉默,路放便也没说话。

走了一半路程时,单言忽然停下,清冷的月光下,他的声音如冰水一般:“我不管你所为何来,可是你若想伤害她,我绝不放过你。”

路放闻听,却是一愣,恍惚间竟然有世事沧桑之感。

良久后,他笑了,道:“这个话,原本该我说。”

单言听了这话,微微蹙眉。

两个人继续前行,转瞬便到了一处厅中。

单言向内里禀报过后,却听里面何筝的声音清淡得很:“进来吧。”

单言低首遵命,于是这才命路放进去。

路放走进去后,却见何筝正立在窗前。

月芒清冷,她长身如玉。

何筝听到动静,这才缓缓转过身来,审视着路放良久,这才开口道:“身为我的侍卫,你是不是该对我言听计从?”

路放笑了下,点头道:“是。”

何筝听了这话,很是满意,当即道:“来人,将他绑起来。”

路放微怔。

可是此话一出,已经有四个精悍的侍卫不知道从哪里走出来,上前就要来绑路放。

何筝盯着他,笑道:“主人要绑你,你要反抗吗?”

路放闻听,低声道:“你便是要杀我,我也不会说个不字。”

何筝满意地点头。

路放没有挣扎,于是他很快便被一根绳子绑了起来。

绑他的那些侍卫很快都无声地退下了,如来时一般,不见踪迹。

何筝望着被绑成了粽子的路放,笑了下,道:“路公子,现在,你要老实交代,来到我凤凰城,忍辱负重潜伏在我身边,到底有何目的。”

路放定定地望着何筝:“你早就知道了。”

何筝冷笑,挑眉道:“我堂堂凤凰城少城主,岂能被你如此蒙蔽。今日你既落在我的手里,若是不说实话,我自有是一百种手段让你知道得罪我何筝的滋味。”

路放听此,却是苦笑:“我说了,你便信吗?”

何筝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你说了我未必信。可是你不说,我却是必不信的。”

路放凝视着这何筝,轻笑了下,望着何筝的眸子却有说不出的惆怅和沧桑。

“如果我说,我是为你而来,你信吗?”他的声音,仿佛从远处而来,轻轻地对她这么说。

何筝拧眉,好奇地打量着路放:“为我而来?我得罪过你吗?”

路放顿时无语,黑脸望着眼前何筝,他一本正经地道:“我倾慕少城主之美貌,不远千里,前来求娶。”

何筝闻言一笑,却是道:“胡说八道!”

这个谎言,未免也太假了。

路放定定地凝视着何筝,目光烧灼:“我知道你不信,也知道这听起来很荒谬,不过我却自小便梦到你,在梦里,我爱你至深。”

何筝听了,若有所思,低头不语。

良久,她抬起头来,却见路放那让人看不懂的眸中隐约含着一丝期待。

她低低笑了下,却是道:“来人,拿鞭子,把这个爱做梦的家伙痛打一顿,也好让他从梦里醒醒。”

说完,她负手就要离去。

路放见她要走,那背影又是如此冷然无情,心中没来由地一沉,伸手便要去拉她,口中情不自禁地道:“秦峥……”

可是就在他伸手间,却发现自己浑身根本不能动弹,那绳子也根本不是寻常绳子,自己越是挣扎,竟然捆得越是紧实。

何筝刚刚走到门前,猛然听到那“秦峥”,却是顿住脚步,回首望着他。

蹙眉,她问道:“秦峥是谁?”

路放的黑如夜幕一般的眸子定定地和她对上,略带沙哑的声音道:“秦峥是我梦中所爱。”

何筝微眯了下凤眸,冷笑一声,淡道:“怎么,你和那南蛮王子高璋行事说话竟然如出一辙。”

路放喉间微凝,哑声道:“高璋人呢?”

何筝笑道:“他和你一样,已经捆在那里,如今我倒是要看看,这三十鞭子是不是该打完了。”

说完,这何筝是早已没回头,就推门而去了。

而单言,则是握起马鞭来,面无表情地走上前,挥起鞭子,狠狠抽下。

路放直视着眼前的单言,却见这少年眸中无情无绪,下手却如此心狠。

他苦笑一声,却没再多言。

狠厉的皮鞭带着凌厉的风声劈头而下,在他身上打出一道道血印,血很快染红了马鞭。

路放睁目望着眼前的少年,眸中波澜不惊。

而就在另一个暗室之中,何筝颇有些没好气地望着自己的侍卫。

“让你打,你怎么打起来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何筝对自己的侍卫感到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