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步廊夜里从陈弘德那里打听出来的消息,便连夜做了这一对木偶,摆明了要讨好陈弘道,且不怕陈弘道不喜欢。

蒋明瑶就是陈弘道的软肋,陈弘道怎能不中招?!

他果然是又惊又喜,忍不住伸手把那一对木偶接了过去,仔细的打量着。

曹步廊瞧着陈弘道满脸欢喜的模样,不由得暗暗得意。

却见陈弘道猛然抬头,问道:“你,你怎么会知道明瑶?又怎么会知道她的样子?”

曹步廊指了指陈弘德,说道:“是这位小哥告诉我的。”

陈弘道诧异的看向陈弘德,陈弘德干笑了两声,说:“哥,昨天夜里你和老爹出去,我在家里闷得慌,就跟曹前辈闲聊了几句,顺便提了些你和明瑶姐的事情……这个,哥啊,你们先聊,我去刷锅,我去刷锅,晌午我做饭啊!”说罢,一溜烟跑了,心里还暗暗诧异的想:“我昨晚是咋他娘的了,嘴上连个把门的都没有了……”

这边,曹步廊说:“我从你兄弟的口中听来这位姑娘的样子,就凭空雕了出来,用的时间不长,不算精雕细琢,所以肯定不会太相似,小哥勿要介意。”

“前辈太谦虚了。”陈弘道又看了那木偶几眼,不禁由衷的赞叹道:“前辈,您连她的面都没有见过,就能雕刻的这般精巧,还能让晚辈认出来她是谁,真是国手大师的水平!”

曹步廊笑道:“过奖了,过奖了。”

陈弘道摩挲着那两只木偶,越看越喜爱,可隐隐之中,心头仍不免有些忐忑,道:“前辈,您送晚辈这样的好礼物,晚辈受之有愧。”

“我听你兄弟说了,你和这姑娘情投意合,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惜你母亲不同意。”曹步廊叹息了一声,道:“我雕的这一对木偶,其实是用了厌胜术。”

陈弘道吃了一惊,问:“厌胜术?”

在陈弘道看来,厌胜术绝不是什么好东西,因此曹步廊一说,他就变了脸色,心中顿觉那木偶或不是什么好物。

曹步廊见状,连忙说道:“小哥不要害怕,我下的厌是好意。”

陈弘道狐疑的问:“好意?”

“对。”曹步廊说道:“其中有个明堂,这两只木偶学名唤作‘和合偶’,以红线牵连手足,上合执手之意,下寓月老牵线,是专一咒男女相好的。”

陈弘道不禁低下了头,脸上有些发热,但心中却十分喜欢。暗想道:“难为曹步廊这样有心,听了我和明瑶的事情,知道我们之间有些挫折,便用如此好意祝福。亏我先前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真是惭愧!”

曹步廊察言观色,知道陈弘道心中欢喜,又说道:“小哥你看,你那具木偶的脚底下刻的还有字迹。”

陈弘道便把木偶翻起来,看向木偶的脚底板,果然见那两只脚底下都有些细小如蚊的字迹,虽然微末,可辨别之下,却是个个清晰无比,足见曹步廊的工艺是何等精湛!

“这是我的生辰八字!”陈弘道看的清楚,那左脚底刻的是自己的生辰八字,右脚底刻的则是“麻衣陈弘道”。

“是啊。”曹步廊笑道:“如果没有你的出处和生辰,这木偶虽然以你的模样为工,可也是会效力不强的。”

陈弘道问:“生辰八字是弘德告诉你的?”

“是啊。”曹步廊说:“你兄弟能记住你的生辰八字,也很不容易。”

陈弘道又去看“明瑶”的脚底板,却只有左脚底下刻着“御灵蒋明瑶”,右脚底下空空如也。

陈弘道不禁愕然看向曹步廊,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曹步廊说:“用这木偶偶代替你们俩,是需要两个人的生辰八字和姓名家世的。不过,你兄弟只知道你的,却不知道这姑娘的,所以我就先空了出来。”

“哦!”陈弘道问:“那还能补刻吗?”

“当然可以啊。”曹步廊说:“你现在告诉我那姑娘的生辰八字,我现在就能补刻上去。这’和合偶’的厌胜术可是极其灵验的,再加上你们两人有情有义,心意相通,天底下真没有谁能拆散你们俩了。”

陈弘道听得怦然心动,竟再也不舍得把那木偶还给曹步廊了,甚至还想立即去找到明瑶,让她也瞧上一瞧。

曹步廊在旁说道:“小哥,你记得这姑娘的生辰八字吧?”

“啊?哦!我记得!”陈弘道晃过神来,才想到还要刻字呢。

曹步廊道:“那我刻上?”

“好!”陈弘道连忙找了一张纸,写了明瑶的生辰八字,给曹步廊看。

曹步廊默诵一遍,然后从衣袋中掏出来一根极其细小的锥子,在“明瑶”的右脚底下迅速的刺刻,片刻间,便告功成。

陈弘道捧在手中,连连诚谢,曹步廊笑着去了。

陈弘道则反复摩挲那木偶,愈发的爱不释手。

等到晌午,吃饭的时候,曹步廊突然对陈弘道说:“小哥,后半晌我想到贵村里随便转转,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陈弘道看了曹步廊一眼,道:“在陈家村里转?”

“对。”曹步廊说:“老朽没有别的事情,就是在院子里日夜待着,有些闷得慌,想去透透气。”

陈弘道暗忖道:“曹步廊天天在家里闲着,确实无聊的很。老爹是把他当客人看的,没说过要困着他在家,不许他出去。”于是便说道:“没关系的,前辈尽管出去转悠。”

曹步廊笑道:“我怕再遇上你那个七叔,他对我可是有些误会。”

“哦。”陈弘道恍然大悟,说:“这个好说,吃完饭我就去找我七叔,给他说一声便没事了。”

曹步廊喜道:“那是最好,那是最好,真是麻烦小哥了。”

陈弘道说:“前辈不用客气,有什么事情尽管跟我说就是了。”

曹步廊诺诺道:“嗯,嗯!”

吃罢饭,陈弘道便去了陈汉礼家。

曹步廊收拾停当,暗忖道:“今日定要成功!”把那假《厌胜经》放在了院子里的石桌之上,只等着陈弘道回来。

陈弘道回来以后,曹步廊急问道:“如何?”

陈弘道说:“七叔那边我已经交待过了,你放心把,只管在陈家村里闲逛,没人会为难你。”

曹步廊大喜,道:“多谢小哥了!”

陈弘道说:“何必客气!”

曹步廊道:“那我就先出去透透气了,小哥先歇着。”

陈弘道夜里出去办事,确实劳累,也就不管曹步廊了,道:“那你请自便,有事,随时来找我。”

出了陈家院门,曹步廊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再也不回来了!”信步往村中走去。

第三十三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曹步廊在村子里闲逛了不久,便往陈家祖坟之地而去——昨天夜里,他已经从陈弘德那里问出了陈家祖坟之地的方位。

一路奔去,果真是无人管他,到了陈家祖坟墓园之外,曹步廊四下里看了看,静悄悄的没有人,但曹步廊知道麻衣陈家必定不会这样疏于防范,墓园之内肯定有人守坟,所以也不敢深入,就在地边挖了几捧土带走。

做完这一切,曹步廊才算安心,直往北而去,要出陈家村。

路上,曹步廊感觉自己神机妙算,一切全在掌握中,不由得暗暗得意,喃喃自语道:“麻衣陈家也不过如此!”

却不知道,在他身后不远处,一直有一双眼睛,片刻不离的盯着他。

这正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而且,丁藏阳、刘步纲、朱步芳、高藏涧等人也都还没有走,他们在陈家村外不远处许多路口都暗中设下了眼线,麻衣陈家的人,他们不敢招惹,只留心曹步廊一个人的身影。

这一日下午,狗剩正在当值,忽然瞧见曹步廊大摇大摆的从陈家村出来,不由得又惊又喜,连忙去就近禀报朱步芳,朱步芳一听,又去报告丁藏阳,厌胜门众弟子一拥而上,拦住了曹步廊。

曹步廊见众人涌上来,也不慌张,笑嘻嘻道:“各位,还没有走呢?”

“我们守株待兔!”朱步芳道:“还以为你当缩头乌龟不出来了!”

曹步廊道:“我又不是陈家村的人,当然要出来。”

丁藏阳道:“师弟,事到如今,该把《厌胜经》给我们了?”

曹步廊道:“师兄,能问你几件事吗?”

丁藏阳道:“那有什么不能问的,请讲。”

曹步廊道:“你敢招惹麻衣陈家吗?”

“明知故问。”丁藏阳道:“敢的话,何必在村外等你,我们早进村了。”

曹步廊道:“那你打得过神断先生陈汉生吗?”

丁藏阳沉了脸色,道:“师弟,你特意来消遣师兄的吗?”

曹步廊道:“我是真心请教,事关《厌胜经》啊。”

丁藏阳“哼”了一声,道:“废话!我自然是打不过他!”

“那就糟了。”曹步廊“啧啧”叹道:“《厌胜经》你是拿不到手了。”

丁藏阳惊道:“为什么?”

曹步廊道:“因为陈汉生捷足先登,把《厌胜经》给夺走了。”

丁藏阳等人脸色顿变,众人面面相觑,丁藏阳道:“此话当真?!”

曹步廊道:“师兄自己请想吧,为什么我明知道你们在陈家村外守着我出来,我还要出来?”

丁藏阳不语。

曹步廊自己回答道:“因为我现在身上没有《厌胜经》了,我也不怕你们抓我了。”

丁藏阳道:“陈汉生堂堂麻衣陈家族长,会觊觎我厌胜门的典籍?”

曹步廊道:“试问天下谁人不觊觎《厌胜经》?我进了陈家村,被他们查明了身份,知道我身上有《厌胜经》,可能不夺走吗?”

丁藏阳默然,在他心中,《厌胜经》是无上至宝,当然是人人都垂涎的。

曹步廊道:“你们人多势众,我双拳难敌四手,你们要是不信我的话,尽可以来搜我的身,我也不反抗,你们自己来瞧瞧,《厌胜经》有没有在我身上。”

刘步纲道:“我来搜!”

“不用你动手。”曹步廊自己把衣服给脱了,脱的只剩下内衬,衣服兜子尽数抖了抖,果然没书,曹步廊道:“不用我脱个精光吧?”

丁藏阳阴沉了脸,道:“不用了!曹步廊,咱们好端端的师兄弟,你不把书给我,反而给麻衣陈家!你怎么对得起厌胜门的祖师爷们?!”

“你反倒来怪我了!”曹步廊道:“如果不是你们苦苦相逼,书会落在麻衣陈家么?!”

“事到如此,徒说无益!”丁藏阳道:“书落入陈汉生手中,凭我们是讨要不回来了,眼下只有一个法子,就是曹师弟你凭借记忆,把书默写出来。”

“哈哈哈……”曹步廊大笑了起来,道:“师兄,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丁藏阳道:“怎么说?”

曹步廊道:“你让我来写,我写一本假的给你,你能分辨出来吗?”

“这……”丁藏阳不由得怔住。

曹步廊道:“如果我是你,我会问麻衣陈家去要书。”

高藏涧怒道:“你明知道我们打不过麻衣陈家!”

“那倒未必。”曹步廊道:“我这几天都在陈家村,陈家村的底细我知道些,五行六极中的陈天默、陈天佑并不在村中,相脉阎罗陈汉琪也不在,陈汉生的夫人曾子娥也回了娘家,更巧的是,陈汉生和陈弘道昨夜不知道去处理什么事情,回来之后,都受了重伤。也就是说,此时,正是麻衣陈家虚弱的时候,千载难逢的机会,就摆在诸位师兄弟跟前了。你们人多势众,倘若团结起来,与麻衣陈家火拼,不但能抢回《厌胜经》,说不定还能一举覆灭麻衣陈家,到那时候,天下人谁不对你们刮目相看?别说五行教的一个北木堂堂主了,就是副教主,我看丁师兄你也做得上!”

这一番话说的厌胜门中诸人个个动心,刘步纲道:“丁师兄,如果真是曹步廊所说的这样,那咱们跟麻衣陈家有一拼啊!”

丁藏阳目视曹步廊,道:“你说的陈家虚实可是真的?”

曹步廊道:“丁师兄要是不信我,可以派个弟子拜村啊,以礼相待,前去讨要《厌胜经》,毕竟,书是厌胜门的,不是麻衣陈家的,咱们理直气壮。而且,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去拜村是没有什么危险的,趁机探一探虚实,不久知道麻衣陈家的底细了?”

丁藏阳默默的点了点头。

曹步廊道:“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丁师兄,我给陈汉生夫妇还有陈弘道下厌了!”

“啊?!”丁藏阳悚然道:“你,你怎么做到的?”

曹步廊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总之,丁师兄大可以放心了,麻衣陈家此时不堪一击!祝愿丁师兄成就不世之大功!”

说完,曹步廊便往人群外挤去,丁藏阳朝刘步纲努了努嘴,刘步纲会意,朝着曹步廊的后背就是一掌。

“啪!”

曹步廊挨了一掌,刘步纲却“唔”的一声闷哼,吐出来一口鲜血,厌胜门众弟子无不大惊。

曹步廊回过身来,看着刘步纲,道:“你可是越来越没有出息了,学会背后偷袭了?嗯?!”

丁藏阳大惊失色,道:“你,你学会了等身厌?!”

“你以为呢?”曹步廊冷笑道:“谁要是想学刘步纲,可以上来试试!”

说罢,曹步廊转身扬长而去,高藏涧、朱步芳等人想要拦阻,丁藏阳却道:“放他走吧!”

高藏涧不忿道:“丁师兄,就这么放他走了?”

丁藏阳道:“现如今,书不在他身上,他已经无关紧要了,而且,他又奸诈,给自己下了等身厌,不必为了抓他再损耗咱们的实力。”

朱步芳道:“师兄,什么是等身厌?”

“一种相当邪门的厌胜术!”丁藏阳道:“所谓等身厌,简而言之,就是自己咒自己,谁要是伤他,就如同伤己。就像刚才步纲打了他一掌,结果自己啐了一口血。”

众人惊愕道:“还有这种厌胜术?”

丁藏阳道:“这本来是厌胜门里极其难练的法门,我也是听祖师爷说过一嘴,从来没有见人学会过,这个曹步廊,倒真是个奇才。狗剩,你去陈家村拜村,探一探陈汉生的口风,看一看陈家村的虚实。”

狗剩道:“是!”

第三十四章 善者不来来者不善

走出了丁藏阳等人的视野中时,曹步廊忽然停住,猛烈的咳嗽起来,但随即又大笑起来:“丁藏阳啊丁藏阳,你们就等着死吧!”

其实,所谓的“等身厌”,曹步廊并不会,否则也不必东躲西藏,害怕被人找到了。他只是心思缜密,走的时候,已经料到刘步纲会偷袭自己,甚至已经料到了刘步纲偷袭自己的方位,所以预先将周身的真气都蓄积在后背之上,他的功力本就比刘步纲要高出许多,这时候又蓄积于一处,刘步纲打他,立时遭到反噬,所以刘步纲呕了血。

如此一来,反倒是唬住了丁藏阳等人。

曹步廊之前又编造谎话,故意说陈汉生和陈弘道都受了重伤,引诱丁藏阳等人跟麻衣陈家作对,正是要借麻衣陈家的手,将丁藏阳等人一网打尽!

曹步廊出了陈家村,又从丁藏阳那里脱了身,且设下了毒计,简直是心花怒放,当下里健步如飞,要去和自己的妻女徒弟汇合,竟没有留意到身后一直跟着他的还有人,那人正是陈汉礼!

陈汉礼此人,说话刻薄,为人也刻薄多疑,且执拗成性,先前,曹步廊是他非要抓的,结果被陈弘道、陈汉生给截住,今天中午,陈弘道还特意嘱咐他不要拘束曹步廊,他表面上答应了,心中却万分不乐意,他坚定的认为,曹步廊就是个坏人!

所以,曹步廊在村子里溜达的时候,陈汉礼就开始暗中跟踪了,他的本事要比曹步廊高出一点,身在暗处,曹步廊又是心情愉悦,身在明处,便一直没有留意到他。

不但如此,陈汉礼还一路上留下麻衣陈家的独门记号,告诉族人,他在追踪曹步廊。

曹步廊沿渠而行,直到夜色深沉,四周静谧,曹步廊兴奋的心情过去,警惕心复又起来,才猛然听见身后好像有什么声音,他心中一动,立时停住步子,急转身,喝道:“谁!?出来!”

“嘿嘿……”黑暗中,陈汉礼现出了身子,抽了一口烟,吞云吐雾,冷笑道:“本事不小啊,到底叫你发现了。”

曹步廊道:“原来是你啊!”

陈汉礼:“哼哼!”

曹步廊道:“陈汉礼,神断先生都放我走了,你还一路追我干什么?”

陈汉礼道:“我看你偷偷摸摸的,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你去陈家祖坟干什么了?那也是族长叫你去的吗?嗯?!”

曹步廊一惊,暗忖道:“此人跟踪我了这么久,我竟然不知道,也是太大意了!”嘴上却说道:“去陈家祖坟的事情,神断先生知道,你回去可以问问他。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就此别过,您请回吧!”

陈汉礼道:“你先跟我回去,等我问清楚了族长,说你确实可以走,那我再亲自送你走!”

曹步廊道:“陈汉礼,你最好别逼我。”

“哦?”陈汉礼道:“逼你了又怎么着?”

“逼我了对神断先生可不好!”曹步廊大声道:“你最好还是回去先问问清楚再说罢!”

“日你祖奶奶的!”

忽然一声厉骂,曹步廊吓了一大跳,循声看时,只见渠上站着一个高大魁伟的人影,他怀中还抱着一人,曹步廊隐约瞧见被抱着的人像是陈弘道,不由得大为吃惊,暗忖道:“他怎么也在附近?”却见那高大之人满脸杀气,狞色骂道:“你们这些厌胜门的狗杂种,真是活到头了!”

“二哥?!”陈汉礼看见那人,大喜道:“是你来了。”

曹步廊听见“二哥”这两个字,顿时吓得魂飞胆丧!

能被陈汉礼称为“二哥”的人,陈家村只有一个,那就是相脉阎罗陈汉琪!

陈汉琪是陈汉生的亲兄弟,修炼家传的六相全功已至化境,江湖传言,单论六相全功,即便是神断先生陈汉生,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陈弘道的一身本事,也全都是这位陈汉琪所传授。

只因他昔年行走江湖之际,嫉恶如仇,杀人如麻,所以才得了个绰号,唤作“相脉阎罗”!

善者不来,来者不善,知道是陈汉琪来了,曹步廊缘何不惊?!

而且,陈汉琪怀中抱着陈弘道,瞧陈弘道的样子,又像是受了重伤,这都是怎么回事?

曹步廊正不安之际,陈汉琪已经双目血红,纵身往下疾奔,倏忽间已到了曹步廊跟前,厉声喝道:“梼杌的毒咋解?!说!”

曹步廊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惊疑不定道:“梼,梼杌?那是什么东西?”

曹步廊不知道,那梼杌正是先前在小树林外,他所看见的朱步芳腰间的那个肉球,能吸食死人内脏尸气的邪物。

原来,一切如曹步廊所设计,丁藏阳等人跟麻衣陈家发生了冲突,却被陈家人一网打尽,但,陈弘道无意中却踩到了梼杌,那梼杌吸食尸气、秽气,十分的邪祟,陈弘道因此竟中了毒!

“你瞅!”陈汉琪把陈弘道的脚举了起来,几乎要弄到曹步廊的脸上,曹步廊看了一眼,只见陈弘道的脚底漆黑如墨,也不由得骇然,道:“这,这是怎么弄的?!”

“你还问我?!”陈汉琪狞笑道:“嘿嘿……你要是不知道梼杌的毒咋解,你的命可就保不住了!”

曹步廊脸色大变,道:“我又没惹过你,你——”

“他是我二哥,相脉阎罗陈汉琪!”陈汉礼走了过来,瞧了陈弘道一眼,也悚然道:“弘道的脸怎么这么红?!还有他这脚,又怎么了?”

“都是厌胜门这帮杂种干的好事!”陈汉琪恶狠狠道:“曹步廊,我再问你一遍,会解梼杌的毒不会?!”

曹步廊被陈汉琪的样子吓坏了,不住的往后退,结结巴巴道:“这,这不是厌胜门的毒……”

“那你就别活了!”陈汉琪突然把陈弘道往陈汉礼怀里一塞,抬步往前欺近,曹步廊惊声后纵,陈汉琪却快如闪电,劈面只一抓,便已按住了曹步廊的膀子!

曹步廊刚要提气挣扎,陈汉琪喝了一声:“过来吧!”已将曹步廊如提童稚般抓在空中,往地上一摔,掼做一团!

曹步廊被摔得头昏眼胀,刚来得及叫了声:“你不能杀我!”陈汉琪的脚已经踩到曹步廊的额头上了!

“不能杀你?呸!”陈汉琪朝着曹步廊脸上啐了一口,道:“老子把你的脑袋慢慢碾碎!再把你丢到旁边的渠里,让野狗吃了你!”

“那会害死陈汉生夫妇!”曹步廊急切说道:“我给他们下了厌!”

“嘿嘿……”陈汉琪只是冷笑。

曹步廊道:“你别不信,你去问陈汉礼!我取了你们祖坟里的土!”

陈汉礼沉声道:“二哥,是有这么一回事。我不知道他取土干什么,所以一路跟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