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里知道,马乂星抹在棺材缝上的“胶泥”,暗含着迷药!

马乂星是得了马藏原的授意,要活活憋死曹步廊!

“胶泥”糊住了棺材缝,棺材中的空气本来就少,就此又不能和外界流通,曹步廊被迷晕在棺材中,呼吸越来越弱。

马乂星捧着骨灰盒不停地嚎哭,心里盘算着时间,约摸着曹步廊已经不行了的时候,兀自又逗留了片刻,然后才止住了哭泣,“哼”了一声,道:“郑国彬,你们师徒俩不自量力,跟我爹爹斗法,真是作死!”说罢,摔了灵牌,砸了骨灰盒,扯了孝服,道:“有你真哭丧的时候!”扬长而去。

那棺材铺老板听见,从内室出来,见马乂星走了,问郑国彬,道:“你们这,这算是怎么回事啊?”

郑国彬没有吭声,而是问道:“师父,马乂星走了,您能不能出来?”

不听曹步廊回答。

郑国彬又问了一声,棺材里没有任何回应。

郑国彬又敲了敲棺材盖,曹步廊仍旧是没有吭声。

郑国彬心中狐疑,连忙揭开棺材盖子,却见曹步廊脸色铁青,躺在棺材里一动不动。

郑国彬一惊,道:“师父,你睡着了?!”

曹步廊没有回答。

郑国彬心中泛起了一丝极为不妙的念头,颤着声喊道:“师父?您,您可不要吓我……”

那棺材铺老板伸手进去,探了一把曹步廊的鼻息,闪电般缩了回来,惊声道:“他死了!”

郑国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瞪大了眼睛,呓语似的说道:“死,死了?”

“这,这,这……”棺材铺老板语无伦次道:“不赖我,他自己躺的,我就说不吉利,这,这棺材我,我送你们了……”

郑国彬只觉门口吹进来一阵凉风,屋内突然变得极冷,极冷,寒意被那风送进了他身体里的每个毛孔中,直至骨髓深处!

第五十章 亡命江湖

郑国彬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

蹒跚走到门口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一阵哭声,似乎是晚春在哭。

郑国彬愣了一下,凝神细听,哭声是真切的,而且,确实是曹晚春的声音。

“师妹哭什么?”郑国彬自言自语道:“难道她已经知道师父……”

郑国彬快步走进屋里,听着曹晚春的哭声是从武怡的卧室里传出来的,连忙进去,只见曹晚春趴在床边,咬着被单哭的浑身颤抖。

“师妹。”郑国彬过去抚着曹晚春的肩头,道:“你,你怎么了?”

曹晚春回过头来,泪流满面的看着郑国彬,道:“娘,娘她走了!”

“什么!?”郑国彬猛然抬头,看见躺在床上的武怡一动不动,脸色蜡黄,双目圆整,已经死去多时了!

师父、师娘竟然同日而死,郑国彬一下子瘫在了地上。

这许多年来,曹步廊、武怡待他如亲生儿子,毫不藏私,又将天仙一样的女儿许配给他,到头来,自己不但没有尽孝,反而连护他们周全都不可得!

郑国彬那在心底深处隐忍多年的暴躁狠毒开始渐渐复萌!

他握紧了拳头,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都是马藏原害的,我要找他报仇!”

“晚春。”郑国彬扶起了曹晚春,道:“不要哭了,咱们快点走,晚些,仇人就寻上门来了。”

得知父亲也死了,曹晚春哭的昏厥了过去。

郑国彬将曹步廊、武怡的尸身合在一起烧成了灰烬,盛殓在了骨灰盒里,连同一本书系在包裹中,夹在腋下,衣服里放了钱,另一肩头扛了曹晚春,舍了其他所有的东西,连夜奔简松年家去了。

郑国彬所带走的那一本书,便是《厌胜经》,也叫《木工厌胜术》,亦即《善恶书》的一部分,是曹步廊从陈家村回来之后,凭着记忆,重新写出来的。

这是曹步廊最重要的遗物,一切也都是因这本书而起,郑国彬不能不带着。

郑国彬、曹晚春两人刚出了院子,便听到一阵笑声:“哈哈……”

接着便是一行人走了过来,郑国彬瞧见来人,为首一个,正是马藏原,身后又跟着马乂星,罗金盘,还有两个不知名的汉子,估计都是马藏原的弟子。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郑国彬瞳孔都缩了,恶狠狠道:“你们来干什么?!”

马乂星道:“姓郑的,你师父都死了,你还横什么横?!”

“对!”罗金盘道:“识相的,把《厌胜经》交出来!”

郑国彬虽然盛怒,但却十分理智,知道马藏原有备而来,且人多势众,自己带着曹晚春,不是他们的对手,眼下只能智取,不能硬敌。当即说道:“我师父早就把《厌胜经》烧了,没有!”

马藏原道:“师侄,我瞧你是个人才,你今后就跟了我吧。”

罗金盘道:“我师父看得起你,还不赶紧谢谢,过来磕头,叫师父啊!”

郑国彬冷笑道:“我师父死了。”

罗金盘骂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师父,别跟他客气了,弄死他,搜身,我就不信他身上没有《厌胜经》!”

郑国彬对曹晚春低声说道:“你先走!”

曹晚春紧紧攥着郑国彬的胳膊,摇头道:“我不!”

说话间,罗金盘和那两个不知名的汉子已经过来了,郑国彬一边往后退,一边暗暗拔了两根凿子在手里,眼瞧着两个汉子近前,猛然一扬手,寒光闪动,两根凿子插入了那两个汉子的膝盖上,那两个汉子同声惨呼,摔倒在地上。

郑国彬手法极快,又已经拨了瓦刀在手,冲着罗金盘就砍!

罗金盘慌忙举着铜盘来挡,却没有提防郑国彬张嘴一吐,一枚铁钉飞了出来,正扎在罗金盘的左眼上,罗金盘捂着眼睛嘶声惨叫。

郑国彬拉着曹晚春就跑。

马藏原在后面骂了声:“好混账!追!”父子二人提步追来。

除了厌胜术之外,郑国彬的本事已经尽得曹步廊真传,不在马藏原之下,更是高过马乂星,如果单凭脚程,马藏原、马乂星父子是追不上他的,可是带了一个曹晚春,郑国彬就慢了。

耳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郑国彬伸手从怀里摸了一个册子出来,咬在嘴里,又从工具袋中摸出毒墨斗,将毒墨汁挤了出来,染在了册子上,忽然往后丢去,嘴里喊道:“《厌胜经》给你们了,别再追了!”

马藏原、马乂星猛然瞧见一个册子飞了过来,都以为是《厌胜经》,喜出望外,哪想到是假的,伸手就接。

马藏原手快,刚接住,忽然手里一阵剧痛,忙撒手丢了册子,再一看自己的手,漆黑一片,这才知道中了毒墨汁之毒,连忙坐下来,不敢再动,喊道:“乂星,快拿药出来!毒墨汁的解药!”

马乂星慌忙拿药,给马藏原敷过之后,两人又看那册子,点了火,用树枝挑开一看,哪里是什么《厌胜经》,原来是个记账用的账本!

父子二人气得七窍生烟,而此时,郑国彬、曹晚春已经无影无踪了。

马乂星道:“爹,咱们五个人,还让他们给跑了,太窝囊了!”

马藏原道:“郑国彬可是比曹步廊还要阴险啊!”

却说郑国彬和曹晚春逃出虎口,直走小路,奔到天明,摸到一个陌生的镇子上,又累又饿,便找了一个旅馆住下。

刚歇了半天,下午郑国彬去买饭的时候,在街头就看见一个陌生的男子在跟人打听:“你见过一男一女,男的高个子,深眼窝,带着工具袋,女的长得特别齐整……”

郑国彬知道是马藏原的追兵到了,连忙回了旅馆,又带曹晚春跑。

这一次,两人连旅店都不敢住了,连夜走路,往曹步廊老家里去。

一路上风餐露宿,到了老家,郑国彬就草草将曹步廊、武怡的骨灰给埋了,却又不敢立碑,只是在坟前磕头发誓:“师父、师娘,你们阴灵不远,保佑我和晚春平平安安。等我解决了马藏原,再来重新安葬你们!”

两人在老家没有待上多久,就发现马藏原的人寻来了,两人便又躲避。

如此,颠沛流离、东躲西藏了个把月之后,曹晚春寻思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须得找一个安身之处,不然钱财又花完了,到时候,连吃饭都是问题。于是便和曹晚春商量着要躲到简家去。

郑国彬想到马藏原知道自己师父和简家交好,肯定会在去简家的路上设伏,所以一路上定要小心,且不能走近路,要故意绕远路。

这样一来,两人又耽误了不少时间,等走到简家的时候,已经又过去了半个月。

第五十一章 寄人篱下

逃到了简家,一见到简松年,夫妻二人便哭倒在地上,简松年大惊,慌忙扶起两人,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简兰芬和丈夫陈根楼闻讯也赶了过来,此时的简兰芬刚有身孕,阖家都欢喜,得见故人来,更是高兴,可是那郑国彬、曹晚春只是哭,简兰芬便焦躁起来,道:“到底出什么事情了,你们倒是说啊!哭哭哭,来这里哭丧不成!”

陈根楼扯了简兰芬一把,道:“兰芬,怎么说话的?”

简松年也瞪了她一眼。

郑国彬擦了一把泪,道:“简老爷子,陈师兄,简师妹,我师父和我师娘,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什么!?”简家三口人各自大惊失色。

郑国彬已经又哭了起来。

简兰芬道:“怎么回事!?之前你和你师父帮我修缮娘娘殿的时候,我瞧着他还好好的啊!是麻衣陈家又找他麻烦了?我这就去跟麻衣陈家算账!”

简兰芬的道行虽然废了,也有了身孕,但脾气仍旧是极差,说着,就要转身出去,陈根楼连忙扯住她,道:“不要急!弄清楚了前因后果再说!”

郑国彬道:“不是麻衣陈家,是马藏原,是我师父原来在厌胜门里的师兄。”

“是他。”简松年道:“我就说步廊的心机深,难有人能害得了他,如果是马藏原,倒是不意外了。此人的城府,原不在步廊之下,狠毒,犹在步廊之上啊!”

简兰芬道:“马藏原算是什么东西?我呸!郑国彬,你不要哭了,你跟我说,马藏原为什么要害死你师父?”

郑国彬道:“他想从我师父手里夺走《厌胜经》,我师父不肯给他,他便动了杀心。”

“嘿嘿……”简兰芬道:“杀人越货啊。好!”对简松年说道:“爹,咱们这就散播消息出去,说《善恶书》在咱们简家,让马藏原知道,诱他来夺!到时候,请君入瓮,布置个陷阱让他跳,好为曹师兄报仇!”

“不行。”陈根楼道:“马藏原阴险狠毒,这些年假冒气功大师,在民间也闯出了不小的名头,收罗了不少恶徒无赖,势力很大,你把这个消息传出去,不是凭空要惹个大麻烦么?”

简兰芬道:“就是要惹他!你怕他?你怎么这么胆小?!他势力大,咱们简家难道就势力不大?我们简家怕过谁?!爹,您说呢!”

简松年沉吟道:“如果他明大明的来夺书,咱们是不怕的,只不过,依马藏原的性子,怕是使暗箭的主啊。”

简兰芬道:“明的暗的,阳谋阴谋,我都不怕!我就不信他能玩出什么花花来!”转身走到门口,喊道:“王麒、金科、高全、刘双、卢巧、苗珍!”

门外进来了四个汉子和两个女子,先朝简松年拜道:“参见师祖!”又冲简兰芬拜道:“师娘!”然后才对陈根楼拜道:“师父!”

原来,这陈根楼是简家倒插门的女婿,虽然本事尽得简松年的真传,可毕竟倒插门的,没有地位,而且简兰芬脾气又大,陈根楼也深爱妻子,所以,四个男徒弟,两个女徒弟尽管都是他教出来的,也要先拜简兰芬。

简兰芬道:“你们六个到江湖上给我散播消息,就说《善恶书》全本在我简家!”

陈根楼忙道:“兰芬,不可鲁莽啊,此事还要从长计议!”

简兰芬杏眼一瞪,冲六个弟子喝道:“还不快去!”

六个弟子都惧怕简兰芬,见她发怒,情知师父也无可奈何,连忙说了声:“遵命。”慌忙去了。

简松年道:“兰芬,你,你这确实有点鲁莽了,你得听根楼的话啊。”

简兰芬道:“等马藏原来了,你们都躲起来,我自己对付他!”

简松年道:“胡闹!说的什么话!”

简兰芬道:“做人要知恩图报,当初咱们家被人用厌胜术算计,是曹师叔来援手的,后来我修娘娘殿,也是曹师叔和郑国彬师弟来帮忙的,反正我要替曹师叔报仇!”

简松年道:“步廊还是我的兄弟呢!就你知道为他报仇?我们不是要想个更好更稳妥的办法吗?”

简兰芬道:“优柔寡断!”又看向郑国彬、曹晚春,道:“你们两个,就放心在我这里住下,等着我替你们报仇!”说罢,转身而去。

简松年道:“这个孽障女儿,真是要气死我!”

陈根楼劝慰他道:“岳父,事已至此,也不必着恼了,咱们就勠力同心,等着那马藏原来,争取一次废了他,让他从今往后,不能再做坏事!”

简松年道:“也只能这样了。你先给国彬、晚春找个房子住下来吧。”

郑国彬道:“多谢收留。”

简松年道:“客气什么?快去吧。”

在简家住下之后没多久,曹晚春就觉得身子不大舒服,时常恶心难受,肚子还痛,郑国彬不敢怠慢,央着简兰芬陪着,去看了医生,结果竟是曹晚春怀孕了!

郑国彬喜出望外!

但医生又说,曹晚春动了胎气,以后生产可能有些麻烦,最好是不要这个孩子。

曹晚春却坚决不同意,医生便开了些保胎的药,让曹晚春带了回去。

转眼间,便是一个多月过去。这一天,郑国彬正蹲在屋里照顾修补一个坏掉的椅子,曹晚春则在给未出世的孩子织衣服,夫妇两人有说有笑,一片祥和温馨。

忽然,陈根楼的大弟子王麒跑了进来,道:“小师叔,师娘让我来告诉您,马藏原来了!”

郑国彬心中“砰”的一声响,立时就从地上站了起来,正要出去,猛又止住,平吸了一口气,对曹晚春说道:“师妹,我去一趟。”

曹晚春早停住了手里的活儿,问王麒道:“是马藏原一个人来的?”

“是。”王麒道:“他一个人来的。”

曹晚春又看向郑国彬道:“你要当心。”

郑国彬道:“我知道。”跟着王麒匆匆去了。

第五十二章 仇人相见

简家客厅里,简松年居中而坐,陈根楼和简兰芬坐在简松年下首左边,马藏原坐在简松年下首右边,陈根楼、简兰芬的弟子们都站在陈、简夫妇身后,死死盯着马藏原。

瞧见郑国彬进来的时候,马藏原只是目光一闪,皮笑肉不笑,道:“郑国彬,你还活着啊。”

郑国彬咬牙道:“马藏原,你害死我师父,我会跟你算账的!”

马藏原道“想算账,何必藏在简老爷子这里啊?”

“阁下说错话了。”简松年道:“国彬不是藏在这里,而是被我请在这里。”

马藏原摇了摇头,道:“这话晚辈就不大相信了,他一个小小的人物,岂能值得简老爷子相请?”

简松年还没有吭声,简兰芬先冷笑了两声,道:“马藏原,你管的可真是宽啊!我们简家要请什么人,还要跟你商量么?!你说他是小小的人物,你又算是什么东西?!”

马藏原道:“我是来谈事情的,陈夫人何必出口伤人?”

简兰芬道:“我何止要出口伤人?我还要出手伤你!”说罢,简兰芬拍案而起,喝道:“马藏原,你进了我们简家,还想着能囫囵出去么!?”

郑国彬早抓了瓦刀在掌中,死死盯着马藏原,只等机会,就要动手!

王麒等人也都虎视眈眈。

只有简松年和陈根楼端坐不动。

马藏原的脸色稍稍变了,但却也不怎么慌张,他看向简松年,道:“这是简老爷子的意思吗?”

简松年道:“我什么意思?”

马藏原道:“晚辈跟您简家远日无仇,近日无怨,今天登门拜访,简老爷子就要纵容女儿和门人对客人下手么?”

简松年道:“你要是登门拜访,简家便当你是客人,但你登门是真,拜访却是假的。明人不说暗话,你是冲着郑国彬和《善恶书》来的吧?”

“简老爷子快人快语,晚辈也就不藏着掖着了。”马藏原道:“《善恶书》是我厌胜门的典籍,眼下,厌胜门里只剩晚辈一人了,所以,还望简老爷子把《善恶书》送还给晚辈。”

“哈哈哈……”简兰芬大笑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善恶书》是我简家祖上留下来的,什么时候变成你厌胜门的典籍了?”

马藏原道:“简家祖上传下来的?这从何说起啊?江湖中人许多都知道,《善恶经》原是古代高人收录了姜子牙、鲁班、墨子和历代玄门中人以及能工巧匠传下来的秘法,后来被我厌胜门的始祖所得,截取了其中的部分内容,改名叫《厌胜经》。”

简兰芬道:“我家这《善恶书》是从我家老房子底下挖出来的,郑国彬就是见证!”

“不错!”郑国彬道:“马藏原,你垂涎我师父的《厌胜经》也就罢了,现在还想拿走简家的《善恶书》,这是无耻!”

“呵呵……”马藏原冷笑一声,道:“胡言乱语!当我是三岁孩子了吗?什么从老房子底下挖出来的,难道你们简家的先祖是我们厌胜门的始祖么?分明就是郑国彬把曹步廊的《厌胜经》拿了出来,给了你们简家,所以你们简家才会收留郑国彬。你们又为了掩人耳目,才杜撰出什么老房子挖出《善恶书》的事情来。”

简兰芬正要驳斥,陈根楼忽然开口说道:“马师傅,请问,你知道《善恶书》的模样吗?”

马藏原道:“我听说过,《善恶书》是一半红字,一半黑字,红字写的是为善之法,黑字写的是为恶之术。《厌胜经》就多半来源于黑字。”

“那好。”陈根楼道:“你既然不相信我们家的《善恶书》是简家先祖留下来的,我们便把书拿出来给你瞧,让你亲自看看,是不是一半红字,一半黑字。如果是的话,就请马师傅您赔礼道歉,并发誓从此以后不能再为难我国彬兄弟和晚春弟妹。如何?”

“哪有这么简单!”简兰芬道:“如果《善恶书》是我们家先祖留下来的话,你马藏原就自废道行!”

马藏原哪里相信简家挖出《善恶书》的事情来,他笃定的认为就是郑国彬把《厌胜经》给了简家,不然简家怎么肯好心收留郑国彬夫妇?眼下的一切,不过是简家虚张声势,于是他道:“你拿出来给我看看。”

陈根楼道:“马师傅是答应我们的条件了?”

马藏原道:“你先让我看看书!”

简松年道:“兰芬,去把《善恶书》拿来给他看。”

简兰芬“哼”了一声,转身进了屋内,将《善恶书》拿了出来,当着马藏原的面,翻开了内页,马藏原先是瞧见那《善恶书》的封皮古朴陈旧,又见内页果然有红字部分,又有黑字部分,不由得暗暗起疑:“难道真是《善恶书》?”

简兰芬忽然把书合上,喝道:“看清楚了没有?!这是《善恶书》,不是《厌胜经》!你自废道行吧!”

马藏原道:“我没有看清楚。”

简兰芬大怒,道:“马藏原,你说话不算数对不对?你还算是男人吗?!”

马藏原道:“万一这本书是你们伪造出来的呢?故意用红笔和黑笔写出来的,又做了旧,其实内容还是《厌胜经》的内容。”

“你放屁!”郑国彬忍不住道:“马藏原,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刚才可没有人逼着你看!现在看了就不认账?”

简兰芬道:“不用跟他废话,他自己不动手,咱们帮他废了!”

“慢!”马藏原道:“说不过就要动手,你们想以多欺少,以主欺客么?简老爷子,你这么做,就不怕传出去惹同道中人笑话?”

简松年冷冷道:“那你想怎么办?”

马藏原道:“我要看书里的内容,如果红字部分真是善法,那就证明这部书确实是《善恶经》,如果红字的内容不是善法,那就是伪造的。”

简兰芬道:“你想得美!”

陈根楼却道:“兰芬,给他,让他看!”

简兰芬目视陈根楼,见陈根楼对她使了个眼色,夫妻二人心意相通,简兰芬当即会意,便把《善恶书》递向马藏原,嘴里道:“让你心服口服!”

马藏原接过《善恶书》,只翻了两页,就知道是真的了,那红字部分,记载的确实都是劝人为善的法子,并非是《厌胜经》里的内容。

马藏原心中一阵懊恼:“看来我是中了简家人的计了!他们故意散播消息,就是为了骗我入彀!”

但随即,马藏原又心中狂喜,暗忖道:“这也是我的机缘到了!《厌胜经》截取自《善恶书》,也就是说,《厌胜经》里的厌胜术也不如《善恶经》里的多,如果我能把这本《善恶书》拿走,还要《厌胜经》干什么?这可真是始祖爷保佑,竟有这意外之喜!”

存了这个念头,马藏原就想出其不意的将《善恶书》给夺走。他带了许多弟子,都在简家村外守着,只要能逃出简家,跑出村子,便能和弟子们汇合,届时,他便不怕简松年、简兰芬、陈根楼已经简家门人了。

想到这里,马藏原嘴里说道:“这屋里太暗,书上的字我看不清楚。”一边说,马藏原一边往屋外走去,道:“我到门口借点光亮……”

郑国彬叫道:“马藏原,你想拿着书跑是不是?!陈师兄,简师妹,不要上了他的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