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错花轿/小小娇妃养成记上一章:第 23 章
  • 上错花轿/小小娇妃养成记下一章:第 25 章

“哥哥病了?怎么突然就病了?严重吗?”沈却一急,脸上的笑容立刻烟消云散。

沈云急忙说:“你别急,别急。只是染了风寒,没什么大事的。”

沈却微微松了口气,轻声说:“怪不得这几日没有过来看我。”

整个沈家,唯一让她挂心的,也只有沈休了。

“对了……”沈云瞧着沈却的脸色,问:“现在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说是沉萧府遇了土匪,被洗劫一空。就连妹夫都遇难了,下落不明。真的是这样吗?”

沈却把玩着手里的玉兰簪,也不说话。

沈云皱了皱眉,说:“那一日究竟发生了什么呀?妹夫他真的遇到不测了吗?”

沈云睁大了眼睛,流露出害怕的神情。

“其实……其实我也不知道那一天究竟发生什么事儿了。”沈却将玉兰簪对着铜镜插在自己的发间。

“那一日出了沈家,我一上了马车就困得不行。先生让我睡一会儿,等我醒过来的时候车上只有我一个人了。碰巧遇见了殷家兄弟和魏姐姐。我之前听说殷家的有一处假山惟妙惟肖漂亮得很,早就想来瞧瞧了。魏姐姐人好,让我来殷家做客,我当然就来啦!”

沈却眉眼弯弯,眸光澄澈,笑得童真无邪。

沈云嘴角的笑一点都没淡去,她笑着说:“原来是这样啊,殷家那处假山我也听说了。总听说,远远望着像一副山水画似的,一直不知道真假。今儿个又听你这么说了,我就更加想去看看了呢。”

“好呀!我带云姐姐去!”沈却欢喜地站起来,拉着沈云的手,带她往后院去。

沈云嘴角含笑,望着身前的沈却。

她以为她们两个的关系已经很亲密了,没有想到她竟然不愿意对她说实话。

沈却笑得真诚,沈云自然不敢笑得太假,只好当做什么事儿一样和沈却逛着殷家的后花园。两个人一路瞧,一路笑,像极了亲密的亲姐妹。直到傍晚的时候沈云才恋恋不舍地告辞。

“姑娘,奴婢不懂。”沈云身边的丫鬟灰芝皱着眉头。

沈云看了她一眼,说:“不懂什么?不懂为什么我几次帮沈却,甚至故意讨好?”

灰芝忙不迭地点头,说:“是呀,是呀!为什么呀!奴婢觉得咱们鄂南城多得是世家姑娘,何必一定要找她玩儿呢。”

沈云有些厌恶地摆了摆手,不耐烦地说:“大热天的,哪儿那么多话。你嘴巴不累,我耳朵还累呢。”

灰芝不懂,沈云也不懂啊!

她也不晓得米氏为什么一定要让她和沈却处好关系。

她轻轻叹息了一声,心想母亲总归是不会害她的,她照做就是了。更何况沈却并不讨厌,沈云也有点喜欢她。可是……沈云一直不喜欢沈却的那种疏离感。好像,与你交往的时候可以对你好,可是并不好和你真正亲密无间。

罢了,谁又能和谁亲密无间呢。

沈却掰着手指头数了又数,终于数到了第七日。

她一大早就起来,好好梳洗了一番,还格外在发间插了一支碎玉步摇,随着她走路的时候,一颤一颤的,有着玉石的光华流动。

她又将戚珏那件袍子仔仔细细叠好,然后抱着它等戚珏来接她。

朝阳瑰丽的光一点点朴实,火辣辣的太阳升到高空。

中午了,戚珏还没有来。

看着平时喜欢的饭菜,沈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不舒服吗?”魏佳茗摸了摸沈却的额头,“温度倒是还好。”

魏佳茗的目光落到沈却怀里抱着的白袍子时就是一怔,她对那一日沈却抱着这件袍子执拗地说要自己去洗的模样印象深刻。

沈却是怎么了?

该不是是想起戚珏了吧?

魏佳茗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沈却刚来殷家那一日的模样她可是知道的。可小姑娘睡一觉醒来就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吃好睡好,又甜甜地笑。

魏佳茗只当是她年纪小,心里不装事儿。可是瞧着她如今的光景怎么有点像刚回来那一日了?

魏佳茗着实有点担心。

“魏姐姐,能不能借我针线用一用?”沈却忽然开口。

“好。”魏佳茗自然答应。可是她觉得沈却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又染了那种执拗,和那一日坚持自己去洗戚珏的袍子时的神情一样。

小丫鬟把针线篓捧了过来。

沈却摊开怀里叠好的袍子,然后寻到后心划破的地方,用小小的指腹一下下抚摸。沈却蹙眉眉心想了又想,然后取了针线篓里眼色鲜艳的丝线,认真地在衣袍后心划破的地方绣着什么东西。

魏佳茗惊讶地看见沈却忽然笑了,那是一种自信满满的笑。

[正文 第40章 摊牌]

直到半下午的时候,沈却已经将戚珏的袍子绣好了,戚珏还没有来。

沈却没有等到戚珏,倒是先等到了何氏。

之前沈家的丫鬟婆婆们来请沈却,魏佳茗都可以以女主人的身份挡回去。可是如今何氏亲自过来寻女儿了,魏佳茗就不能随随便便地搪塞过去了。

“阿却,在殷家叨扰这么久,也该回家了。”何氏端端正正坐着,说起话的时候也端着平时沈家宗妇的架子。

魏佳茗看了一眼沈却,忙解围,说:“怎么能说是叨扰呢,这几日阿却妹子陪着我说话,真是让我开心得很。巴不得妹子多住些时日呢。”

沈却恭恭敬敬地行礼,就像拜见一位陌生的长者。她说:“这几日就属今日最热,阿却坐在这儿都出了一身汗。还要劳烦母亲亲自跑这一趟,真是过意不去。”

何氏看了一眼窗外正烈的太阳,又看了一眼果真额角浮了一层薄汗的沈却,说:“今日竟是格外热吗?我倒是没觉得怎么热。倒是你怕热怕得过分了。”

何氏又笑笑,说:“你小时候也没有怕热的毛病,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肃北住了几年就变得怕热了。”

沈却想了想,对魏佳茗说:“魏姐姐,你不是说等我走的时候把那几条小红鱼儿送我吗?你给阿却准备好了没有呀?”

魏佳茗了然,她笑着说:“好好好,我这就去给你准备。”

说完,她就出了屋子,顺便把屋子里的下人一起叫走了。

人都走了,屋子里只剩下沈却、何氏还有跟着何氏过来的苏妈妈。苏妈妈看了一眼两个人,寻了个借口也出了屋子。她倒是没有走远,只是在外门守着。

沈却就抬起眼睛,平静地望着何氏,说:“不,不是因为去了肃北。您知道我为什么怕热吗?”

“大概是在肃北那等严寒的地方住久了吧。”何氏随口说,她心里有点厌烦,甚至恨不得沈却一直留在肃北,不要回来添乱。

沈却往前走了两步,盯着何氏的眼睛,说:“是因为那场火。”

何氏脸上表情瞬间凝固。

“因为那场火,我的背上、腿上、手上还有脚上留下了狰狞的疤。那些疤痕之所以能消,是因为先生用了一种药。那种药可以除去我身上的疤,可是却让那些新长出来的皮肤比其他的地方不易排汗。”

沈却低低地笑出声来,她伸出双手,两只小手握成拳,手背朝上,递到何氏眼前。

她笑着说:“您瞧呀,我左手背上湿漉漉的,可是右手背上是干的呢。”

沈却右手手背上的疤痕成倍扩大到了何氏眼前,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天,大火被扑灭了,沈仁从大火里救出已经被烧成火人一样的沈却。

何氏永远都忘不了,那些衣料已经粘在了沈却的背上,根本撕不下来!那个时候,她甚至想过若她能够活下来也好,她用颤抖的手去撕沈却粘在身上的衣服,撕下来的衣服上粘了烧焦的皮肉。看得何氏几度昏厥。

不是因为心痛,而是因为恐惧和忏悔。

何氏伸出手急忙推开沈却伸在自己眼前的手,她侧着脸别开眼,根本不敢看那些疤!

何氏在推开沈却的时候,沈却感受到了何氏的手在发抖。

沈却笑了笑,她偏着头望着何氏,像个调皮的女儿对自己的母亲撒娇一样,说:“母亲,您能抱抱我吗?”

何氏一下子僵在那里。

“母亲,打从女儿从肃北回来,您都没有抱过我一次呢!”沈却继续上前,她甚至拉住何氏的手,开始撒娇。

何氏觉得沈却拽着自己的那只手好像火炭一样烤人。何止是没有抱着她,沈却回来的这几个月,何氏连拉她手的时候都只是握一下手尖就放下。

“母亲,母亲。您不喜欢我是吗?连抱抱我也不肯了吗?我记得小时候没有那场大火之前您还是抱过我的,虽然……都是在我穿男装的时候。”

沈却缓缓松手,向后退了一步。眼眶里早就蓄满了泪水,可是她不想哭出来,她努力眨了眨眼,生生将那些眼泪憋回去。

直到眼睛里清澈一片,再也没了泪水的时候,她才重新笑着开口:“母亲今天为什么会亲自来接我呢?”

何氏脸色有些苍白,她假装淡定地说:“前几日想着你贪玩在殷家玩一会儿也就罢了,可时日久了自然得接你回去。再说了,你如今已经出嫁了,你夫君下落不明,你怎么可以还赖在别人家作客。”

“母亲,你撒谎。”沈却忽然说。

何氏重新打量起沈却,她怎么觉得沈却今天怪怪的?

“让我猜猜?”沈却勾了勾嘴角,“听说哥哥病了呢。”

她背着手,在屋子里渡着步子,一边走,一边说:“母亲这几日一定是茶饭不思地思考一个问题。小时候哥哥身体不好,可我被送去肃北以后哥哥的身子骨就越来越结实。可如今我回鄂南城了,哥哥居然又病了!难道真的是双生子就要共享命数吗?难道真的是我这个小扫把星回来了,哥哥就得不了好了吗?”

沈却忽然站定,她猛地转身,惊恐地望着何氏。

沈却双手捂在胸口,假装害怕的模样,说:“母亲!您要做什么!是不是要挖了我的心肝给哥哥补身子?不不不……”

沈却向后退去,说:“你是不是又想烧死我?”

她一字一顿地说,声音中也没了之前假装的恐惧,她就那样冷冷地望着何氏,目光沉静如水。

沈却以为她永远没有机会面对何氏说出这些话,她以为若有一天真的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心里一定是痛的。然而,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却是那么的平静,好似一汪清潭,毫无半点波澜。

“沈却!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何氏猛地站起来,难掩惊怒的大喊。

“夫人!夫人!”苏妈妈赶紧进来,又仔细掩了门。她几乎是冲过来,把站起来的何氏摁在椅子上坐好。一手给她顺着气,一边小声说:“夫人,慎言!慎言啊!这里是殷家,小心隔墙有耳啊!咱们三姑娘是病了,是在说胡话呢!不不不……是天太热了,三姑娘又中暑了。”

“我是病了,”沈却远远地看着大口喘着气的何氏,凉凉地说:“苏妈妈还是快些带夫人回沈家吧,小心我的病气传给了夫人。”

“三姑娘……”苏妈妈一回头,看见沈却那双冷静的眼睛时,她竟是生出了一种寒意。她暗中扯了何氏一把,小声说:“夫人,看来咱们阿却在殷家住得挺好,要不然就让她多住几日吧。咱们先回去,过几日再来接她回家。”

“好……”何氏木讷地点头,她站起来,几乎将全部的力气倚靠在苏妈妈身上才能行走。

看着两个人离开的背影,沈却眨了下眼,轻声说:“阿却就不送了。”

何氏离开了很久,沈却才缓缓转身。她抱起戚珏那件袍子,绕到屏风后面。

沈却猛地睁大眼睛,手中的袍子已经落了地。

“先、先生!您、您一直在这里吗?您终于来接阿却回家了!”

“嗯。接你回家。”戚珏伸出手将沈却一拉,拉到怀里。

他慢慢弯下身子,将沈却紧紧拥着,环抱着她的双臂无声收紧。他再次在她耳边轻声重复:“我们回家。”

沈却眨了下眼,然后伸出手环上戚珏的腰,她说:“先生,阿却不难过的。”

戚珏没有说话,只是更加用力地抱着她。

傻孩子,你不难过我才更心疼。

“先生,我给您的袍子划破的地方绣了东西遮了!”沈却讨好似地笑开,对于何氏的事选择只字不提。

“嗯,绣的什么?”戚珏松开沈却,捡起地上的袍子。

他看着上面绣着花花绿绿的东西,问:“麻雀?”

沈却竖起眉头,急说:“不是!是喜鹊!”

戚珏不解地看着她。

“以后只有欢喜,再无别离!”

“好,”戚珏摩挲着衣袍上花花绿绿分辨不出是麻雀还是喜鹊的小鸟,答应下来,“以后只有欢喜,再无别离。”

戚珏和沈却一起出去的时候,吓了殷家人一大跳。

戚珏抱了抱拳,道:“叨扰殷家这么久,此恩情戚珏记下了。只是今日还有要事,便不多留了。”

殷家人自然不会阻拦。

沈却跟着戚珏走出殷家,不见马车,只见一匹纯白的骏马。

“走,带你骑马。”

戚珏一手环住怀里的沈却,一手握着马缰。马儿起先还是轻快地跑着,到后来竟成了一路狂奔。

沈却几度惊呼,一双小手死死抓着戚珏的胳膊。

她迎着风大喊:“先生,您说的对!”

“嗯。”戚珏望着前方。

窝在戚珏怀里的沈却皱了皱眉,她转过头,仰着脸,望着戚珏的下巴,说:“先生!您应该问我是说您说过的那一句话是对的!”

马儿冲进树林,前方枝桠交叠,郁郁葱葱。

戚珏摁着沈却的脑袋,整个人压在她的身上,一起低下头,躲过前方斜着生长的树枝。

他说:“你的先生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

[正文 第41章 墨迹]

何氏回家的时候,整个人都还是颤抖着的。苏妈妈没有办法,只好将下人们都遣了出去,她关切地走到何氏面前宽慰着说:“夫人啊,您可千万别这样,三姑娘年纪太小,又是自幼没养在身边的不知道听了些什么闲言碎语,胡说八道的。再说了,什么都比不上您自己的身体重要,别因为三姑娘的几句话就让自己不痛快,又害得自己的身子跟着受了损伤。”

何氏叹了口气,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

苏妈妈给她端了杯热茶,服侍她喝下。可是何氏虽然情绪平稳了些,但是却一声不吭,只是盯着远处,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苏妈妈瞧她这个样子,也知道劝不了什么,只好在一旁守着也不再多说话了,想着有些事不是外人能劝的,还是要自己想明白。

“你去找沈却了是不是!”沈休气冲冲的冲进屋子,对着何氏吼:“你又去找她做什么?你又想干什么?”

何氏好不容易压下怒火又再次升起,她猛的站起来看着身休,问:“我找她做什么还需要向你请示吗?是不是在你的眼里你的母亲就不能去找她,一旦去找她就是去找她的麻烦?”

沈休冷笑了一声,说:“你会不会找她的麻烦你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

站在一旁的苏妈妈瞧着两个人的气势不对,急忙说:“大少爷呀,夫人去殷家自然是去接姑娘回家的啊!如今沉萧府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三姑娘家住在殷家也不是个事儿,总是要回娘家啊。再说了,大少爷您这几日病着,嘴里总是念叨着三姑娘,夫人也是为了您好,知道您想念妹子,所以才亲自跑一趟,想把三姑娘接回来啊!”

沈休瞪了苏妈妈一眼,说:“如此话多!我倒是不知道母亲这里的规矩这么少!主子说话一个奴才还可以随便插嘴!”

妈妈一惊,忙向后退了两步,嘴上急说:“不敢不敢,是奴婢越矩了!”

何氏有些累地挥了挥手,说:“你先下去吧。”

苏妈妈出去了,出去的时候不忘把门掩上。院子里有几个小丫鬟听见屋子里的动静,正好奇地往这边瞅。苏妈妈瞪了她们一眼,训斥:“去!去!去!都一边忙活去,在这凑什么热闹!”

“孩子,”何氏放缓语气,看着沈休,“你要知道母亲为了你什么都能做,你就是母亲的命!我去殷家只不过是想把沈却接回家,不是你这几天总担忧着她吗?她回来了,也舍得你病着还要往外跑。”

何氏目光闪了闪,装作不经意地问:“孩子,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人在你的耳边乱说些什么话?挑拨咱们的关系。”

沈休冷笑,道:“挑拨我们母子之间的关系?我们母子之间的关系还用挑拨吗?”

“你!”何氏胸口的那股子怨气又要往上冲,她盯着沈休执拗的脸,只好再一次将心里的火气压了下去。她说:“不管是谁在挑拨我们母子的关系,不管说了些什么糊弄人的鬼话。可你已经大了,将来整个沈家都是要依靠你的,你可以不听母亲的。但是,你也要自己去分辨哪些是对的,哪些是错的,切不可任人摆布!”

“是非曲折,儿子自会分辨,不劳母亲费心教导了!瞧着母亲脸色也不大好那就自己好好养身子吧!儿子告退了!”沈休一甩袖子,再不看何氏的脸色,踹了门就走。

何氏看着沈休远去的背影,骂也不是,怒也不是!真真毫无办法!好像一团火窝在她的心口,那团火烧得她都快要炸了!她袖子一挥,将桌上所有茶器推到地上。青瓷的茶器碎了一地,溅起的茶渍污了她自己的裙角。

马儿一路狂奔,载着沈却和戚珏回到了沉萧府。

王管家像往常一样站在院门口,眯着眼睛笑得恭敬而慈祥。鱼童从远处无声走来,立在王管家身旁。那张十来岁孩童的脸颊上面无表情,眼睛里倒是略带沧桑。

“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