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诗新把手从她衣摆下伸了进去,有些粗糙的手掌抚在纤细的腰线上,催促似的轻掐了一下,重复:“张嘴。”

梁夏不为所动,他便直接凭着经验靠着舌头和嘴唇硬撬了进去,手探到后背微微凹陷下去的脊椎骨上,一节一节探上去。

内衣带子像是锁链一样束缚在紧绷的背脊上,背上的皮肤还出了点汗,摸上去有些潮热。柯诗新愣了一下,微微松开她:“很紧张?”

梁夏靠着门板喘气:“是啊,第一次遇到你这么禽(和谐)兽的人。”

柯诗新刚刚冒出来的那点怜惜迅速就消散了,重重地在她唇瓣上狠咬了一下:“我禽(好和谐)兽?你以为我千里迢迢来干吗的?总不至于是第一次吧?”

“属狗的吧你。”梁夏偏过头,舌头在嘴唇上舔了一下,又咸又甜,果然咬出血了。

说话的瞬间,就觉得后背的扣子一松,他的手掌继续往上,抚上了翅膀一般凸起的肩胛骨上。

套在她身上的衣服也因为这样的动作而高高悬起,露出白皙而健美的腰部。

“我记得你们黑镰宿舍条件挺好的,全是双人间,”柯诗新拿下巴蹭着左边的脸颊,微微冒头的胡渣刺在皮肤上,又麻又痒,声音也低沉得挠在人心底上,“你住过没?跟谁一屋?”

梁夏皱了皱眉,按住他往前挪动的双手:“住过又怎么了?”

柯诗新有点不高兴了:“和谁,肖静林?顾远嘉?”

梁夏将他的手从衣服里抽出来,边往屋里走边问:“你下午几点的飞机?”

“心虚了?”柯诗新紧追不放。

梁夏不答,伸手进裤兜里去掏烟,柯诗新一把夺过来,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一起训练一起比赛,没可能一点都没觉察吧?”

梁夏的手还维持着拿烟的动作,侧头看着他。

柯诗新被那种□□裸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干吗这样看我?”

梁夏垂下眼皮,又去看垃圾桶,最后才抬头看他:“你以前也这样谈恋爱?”

柯诗新没接腔,梁夏坐到了沙发上,想了一会儿说:“有缘分的话,以后再一起打比赛吧。”

柯诗新盯着她:“什么意思?”

梁夏坦然地看向他:“我以为卖相好的东西也一定好吃,现在尝了两口,觉得也不大合胃口——”

柯诗新的表情精彩极了:“所以你想吃了不付钱?”

“我都没咽下去。”

“你咬了!”

梁夏舔了舔出血的嘴唇:“是你咬的吧?”

“那你也没拒绝。”

“我现在拒绝了呀。”

“你这是在玩弄感情!”

“因为你付出五分我付出四分,然后我先收回那四分要求你也收回那五分,我就是玩弄感情?你的感情也太容易被玩弄了。”

“你有付出四分?”

“我要是没有四分你肯定也没有五分。”

“总之,你不能不负责!”吵到最后,柯诗新斩钉截铁地表示。

梁夏无奈地靠在沙发上:“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情?”

“什么?”

“我是女人,你是男人,哪怕我们真有什么,你难道会怀孕?你吃什么亏了?没交过女朋友?之前没跟人亲过?没跟人睡过?”

“没有!”柯诗新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

“那解内衣扣子挺熟练的,天赋?”

“就是天赋。”柯诗新一硬到底。

梁夏于是站起来,也十分无耻地表示:“婚检不合格还能退货呢,你现在就是验货通不过,我肯定要退货的。”

“凭什么?”

“就凭你那一看就是后天养成的天赋。”

柯诗新还想再说什么,魏冬把书房门打开了:“吵什么!”还吵得那么低俗,一个比一个不要脸!

“马上吵完了。”梁夏看了自家大哥一眼。

“没完!”柯诗新瞪着她,“要分手?我的回答就两字,没门!”

梁夏懒得跟他废话,直接起身要回自己房间,柯诗新抬腿就要跟过去,魏冬看不下去了,连忙阻拦:“年轻人别冲动,天涯何处无芳草嘛。我妹妹有什么好的,长得难看脾气也差。”

柯诗新和梁夏一齐回头:“你脾气才差,你长得才难看。”

魏冬抖了抖嘴巴上的烟灰:“我帮你呢,你还说我。”

梁夏瞪他:“你长得跟我一样,我难看你肯定也难看。”

柯诗新跟着点头,点完头又去拽她:“别转移话题,我们把话说清楚。”

“分手啊,我都说清楚了。”

“不可能!”

两人又绕回去了,魏冬听烦了,扯着柯诗新往外走,柯诗新反握住他胳膊:“你妹妹怎么能这样?她凭什么退我的货,我哪儿不好了?我个高人帅钱多器大活好还是第四棒,凭什么退我货?”

魏冬都想把烟头掐他脸上了,梁夏面无表情地跟过来,“啪”一声关上门。

世界彻底清净了

.

肖静林看看时间,九点一刻,仍旧不见有人从球场出来。又等了十来分钟,才见梁夏拎着花篮和水果,和方梦一起慢腾腾地晃了过来。

方梦最近确实瘦了不少,又穿了一身深蓝,干干净净地脸颊上带着点清淡的笑,见了他,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肖静林冲她笑笑,方梦自发自觉地坐到了后座,梁夏把东西也一起放到了后座,拉开车门一屁股坐了进来。

肖静林发动车子,瞄了她明显肿了一小块的嘴唇一眼:“嘴巴怎么了?”

梁夏闷闷的回答:“吃东西咬到了。”

肖静林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踩下油门,车子朝着医院驶去。

毕闻骏做完手术后恢复得一直不好,便一直都在医院静养,肖静林经常去探望,护士站的护士也都记得他,但是印象更深的,显然还是不大出现的梁夏。

也没别的什么原因,能被病人举着椅子打出来的探望者,谁能不印象深刻呢。

梁夏自己也瞅着病房的门牌有点发憷,拽着肖静林的袖子说:“要不然你先进去吧,帮我跟他问个号,再喊我进去。”

方梦惊讶地看着她,肖静林安慰似的拍了拍她手背:“行的,你先在这儿等着。”说完,等梁夏退到一边了,就推开门进去。

方梦正要说话,突然就听到身后一个声音说:“你怎么来了?”转过头,就见一老头拎着吊瓶,瞪着眼睛看着梁夏。

老头边上还站着一男人,反戴着棒球帽,手插着运动裤的裤兜,看着她们俩也一脸惊讶。

陈…陈冠霆!

方梦张大嘴巴,梁夏只瞥了陈冠霆一眼,就老老实实地冲老头喊了声:“教练。”

毕闻骏瞪着她:“又来干吗?”

梁夏笑笑:“来看看您。”

“看个屁!”毕闻骏把吊瓶举高了点,示意她们让开。

肖静林进去没看到人,听到这边的动静,连忙出来接毕闻骏手上的吊瓶:“教练,我来吧。”

毕闻骏躲开他的手,执意自己举着瓶子往病房里走。

陈冠霆无奈地耸耸肩,跟着梁夏他们一起进屋。梁夏小声问:“你来这儿干吗?手没事了?”

陈冠霆皱皱眉:“这里是医院。”

“台北没有好医院?”

“我主要是来探病啦,”陈冠霆瞅瞅她又看向肖静林,“我们三个…今年一样衰嗳。”

毕闻骏被他那慢悠悠的腔调刺激到,扭头瞪他们:“知道自己衰还来这里气我?全都给我滚蛋!”

“教练——”

连语气都一样的“衰”!毕闻骏把吊瓶挂回到架子上,气哼哼地爬回床上,挂在腰上的导尿袋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肖静林把水果和花篮摆好,拉了几条椅子过来。陈冠霆就在看打量梁夏——梁夏今天穿了件休闲款的风衣,里面穿着松垮的毛衣,胸前完全就是一马平川。

他忍不住小声问:“喂,你真是女生?”

梁夏注意到他的视线:“你往哪儿看啊?”

陈冠霆脸上一红,干咳着推开两步。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苏三不妹子的地雷,但是…但是…练字什么的…哭着跑走…

第五十局、教练的忧伤

毕闻骏躺好之后就盯着梁夏瞪,简直要在她身上瞪出个洞来,梁夏嘴唇上那点小伤也变得显眼起来。

一看就不像什么正经伤口!

肖静林给梁夏使眼色,她舔舔嘴唇,刚要张嘴,毕闻骏先开口了:“你跟绯海那个小子怎么回事?在搞对象?”

梁夏到了嘴巴的话吞了下去,斟酌了一下没敢说刚分手,只好含糊着点了点头。

毕闻骏飞快地瞥了一眼肖静林:“什么时候搞上的?”

梁夏“哎”了一声:“就…打比赛的时候。”

毕闻骏看着似乎很想打人,余光扫到边上站着的方梦,似乎想起来什么:“这是那个左投?”

生气归生气,春天和满天星那场比赛的报道他还是看了的,连八卦绯闻都没错过,对这么“庞大”的左投,当然是有印象的。

梁夏如之前说的要“震死”毕闻骏一样,把方梦拉到身前:“方方,喊毕教练。”

方梦蚊子叫似的喊了一声。

毕闻骏对她倒是挺和蔼的,这个胖丫头,还是挺灵的,颇有点顾远嘉的意思,就是实在胖了点。

方梦被看得脸红脖子粗,低着头一声也不敢吭。

梁夏趁机说:“我们组了个队伍,想去打今年的城市排名赛…人倒是够了,就缺个教练。”

毕闻骏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梁夏给他这一声“嗯”得舌尖发痒,要是搁在平时就直接接腔,可毕闻骏上次砸身上的椅子还记忆犹新呢,实在不敢再多嘴了。

肖静林早习惯了,方梦和陈冠霆可不习惯。方梦还因为羞涩不敢朝她张望,陈冠霆就又一次大大方方瞅着她上下打量了,刚才只顾着看胸,现在仔细一看,其实脸还是挺正的,身材是差了点,好在身高够,这么认真听训的样子,还是“淑女”的。

他正想得出神,无意中对上肖静林的视线,冷不防被冷冷地瞥了那么一眼。

陈冠霆又想干咳了,他是有女朋友的——而且还是36D胸大屁股翘的超级正妹,这样看他是什么意思?他只是好奇好吧!

然后就听毕闻骏说:“反正就是挂名,让冠霆挂你们队上好了。”

陈冠霆吓了一跳,连忙拒绝:“我过几天就要回去,没时间的。”

“挂个名字而已,要你什么时间?”

“那…那万一要是…要怎么办?”

毕闻骏最不耐烦的就是他黏黏糊糊的讲话方式:“什么怎么办,那你要我拎着导尿袋去?你不是要转去做体育主持?”

“是啊,所以还要回去念书。”

“跟着我不就行了,棒球的东西那个学校老师能谁比我懂得多?”

这个陈冠霆当然是知道的,不然他也不会千里迢迢跑来求教了,可是…陈冠霆爱惜羽毛地辩解:“当挂名教练对我加强播音技巧好像也没什么帮助,知识结构也…”

“你成天跟我屁股后面瞎转悠就能加强播音技巧了?都躲到我这儿来了,还拜师,还探病。摄像机会摄魂啊?棒球场是地狱?”毕闻骏指指方梦,“人家一个女人…你们那方言叫什么来着?渣渣?渣渣也比你有勇气有斗志。”

“…是查某啦。”

“不管是渣渣还是查某,总之就是比你强一百倍!”

陈冠霆低着头瞅着地面,他来大陆一来是探病,二来确实就是想躲一躲无处不在的媒体。家里人怕他有压力,一个劲劝他好好静养,球迷们也动不动就热情探望,连上个公共厕所都能遇到小男孩跟他喊“加油”。

毕闻骏当年在台职时候带过他,这几年也断断续续一直有联系,便直接赶来投奔了。

他的手废了,半月板有问题,韧带有问题,新伤叠旧伤,再多的复健都挽回不了。伤退的决定也是在医生再三通牒之下才公布的,队友没有责怪,球迷喊着理解,教练也心疼惋惜。

可惜同情再多,也没办法让他再上球场打击。

梁夏进了业余队伍的消息他也有所耳闻,听说和对抗赛的门都没摸过的满天星打都输得惨不忍睹,她现在的名声又那么糟糕…陈冠霆忍不住又瞥了梁夏一眼,对方也正看过来,似乎还挺满意的。

他可是拿过台职银棒奖的,而梁夏虽然也拿过的大陆职业联赛颁发的金手套奖…估计早就全部回收了吧。

挂这个名,完全是在修理他呀!

毕闻骏发表完观点了,就懒洋洋靠在床头上,见肖静林拿了几个水果要去洗,便出声指挥梁夏:“让她去洗,你跟我说说转会的事。”

梁夏老老实实地接过水果,方梦小跟班帮着拿了几个,率先进了洗漱间。

肖静林等梁夏进去了才开口:“也没什么,小榕换路明天过来,李仅风接触得差不多了,老韩…”他的声音顿了顿,“老韩我这两天会找他谈谈的。”

毕闻骏长叹了口气:“你要是想当好人,就让小严跟他谈。”

肖静林的“好人”形象是很深入人心的,哪怕不少黑镰球员反复强调自家队长在训练时是多么的严肃苛刻,严杰好几次表明自己很尊重这位队长的意见,大家还是牢牢地记住了他面对镜头时温和礼貌的笑容。

副队长“魏冬”有时候还噎记者几句,肖静林可不会,遇到不想答的问题,人就冲你笑,和和气气把话题带过去。

唯一强势的就是他的球速了,可投球再猛,也是对着捕手、击球员投的,记者和球迷们是没有这个体验的。

毕闻骏却知道他骨子里的固执,肖静林认准的事情,很少真正随便更改的,就像水流遇到了阻拦,表面上看是绕道远行了,弯弯曲曲奔流数百公里,最终还是朝着海的方向留去。

他不像磐石一般坚硬,却有十足的耐心,一步一步,反复重试,顽固到偏执。

这种另类的偏执连毕闻骏都有点吃不消——当年为了说服他加入黑镰,毕闻骏无所不用其极,电话劝说不成,就蹲守学校约见谈心,连陪同的老师都被感动了,也只换来肖静林更加礼貌的拒绝。

至于三年后的成功,毕闻骏将之归纳为时势待人。

肖静林虽然固执,却不傻,他看到了职棒在国内的发展,也了解自己身上的优势。

毕闻骏对韩颂不是不同情不内疚,却也无能为力——体育竞技就是这样残酷,技不如人,无论你有多委屈也只能让贤。

一个首发阵容九个位置,哪一个能随便分派呢?

不努力必定没有机会,努力了也未必就能成功。

严杰一提肖静林想弄个新捕手进来的事情,毕闻骏就知道韩颂可能要保不住了,黑镰除了梁夏,最有资格坐正捕手位子的就是他了。现在梁夏出事,黑镰却直接从外队挖人…

肖静林笑了笑,点头:“老韩他要是有意转会,俱乐部不会为难他的,其实,这对他也是个机会。”

梁夏洗水果洗得飞快,在水龙头底下冲了两遍就算完成了,湿哒哒地捧出来:“教练,要不要给你切成块?”

毕闻骏瞅着那“嗒嗒嗒”往地上滴的水就难受,肖静林接过去擦干,拿了水果刀过来削皮。梁夏忍不住嘀咕:“还削皮?那我不白洗了?”

跟在后面出来的方梦拿着洗好擦干的两个苹果一阵无措,毕闻骏对她倒是挺和蔼的:“发什么呆,自己找个凳子坐坐。”

肖静林削皮技术绝佳,长长的红色果皮缎带一样从白色果肉上面滑落,然后几刀把果子分割成块,插上竹签给毕闻骏递过去。

接着是陈冠霆和方梦,梁夏也拿到一个。

毕闻骏的滔天怒火似乎在上次发泄尽了,虽然还是骂骂咧咧凶巴巴的,倒没有再动手的意思,甚至还叮嘱梁夏:“做女人要有女人的样子,看看别的女人怎么走路的,你一个女人走路跟土匪一样,像什么样子?搞对象么要专一,想结婚就早点结了,想要孩子现在也可以要了。”

对于女运动员来说,结婚生子是和各种比赛的赛程紧密相连的。拿四年一度的奥运会来举例,刚结束奥运会后休养生息的那年就是不错的好时机,不少女运动员扎堆怀孕。

棒球已经退奥,对国内选手来说,最重要的比赛就是职业联赛。现在梁夏名声又那么坏,在毕闻骏看来,城市排名赛什么其实都不重要,退隐了生个孩子,等个一两年再出来,二十七八的年龄,转投垒球也是不错的选择。

陈冠霆想象不出怀孕的黑镰前副队是什么样子,只好继续保持沉默,方梦担心地看向她,似乎怕她真的一咬牙就直接结婚生孩子去了。

肖静林倒是了解梁夏,人连上(和谐)床都不考虑呢,生孩子,跟空气生去啊。

但是毕闻骏那个苦口婆心劝她的口气,怎么听怎么把人往柯诗新那推的感觉,还是让人很不爽。

教练你看到新闻时候不是很生气很失望的吗,怎么转口就劝她给人生孩子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