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脸也肿了,发型也乱了,只得先放弃告白回到了学校。

爱情来得快也去得急,那一顿打把她刚刚开始萌芽的爱情彻底掐灭了,对T城乃至魏冬都有了点小小的意见…

去年的职棒联赛之后,蓝绮自然更加讨厌T城了——当然,知悉她曾经不清醒地短暂爱恋过“魏冬”的孔佳宜无疑更是眼中钉肉中刺。

至于孔佳宜为什么讨厌自己,蓝绮可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八局、胜负已分

春天壮大之后,最大的变化就是最后几个打席不再是单纯充数的,第八棒和第九棒分别是张小春和方梦,虽然算不上强打,好歹是有板有眼知道如何配合战术的球员。

蓝绮的伸卡球并不只有朱璇害怕,张小春也悚,好在梁夏拉着孔佳宜给他们全部人都做过特训。

朱璇对伸卡球的不擅长被隐藏起来,张小春等人就没那么幸运了,幸好蓝绮在一局之后体力消耗严重,投球质量大大降低。

繁星教练的担心成为了事实,蓝绮在第三局再次被压着粘打,第四局压根没办法继续上场了。

春天用孔佳宜换下黄隆沙后不久,她也坐到了休息区。

孔佳宜整整帽子狠狠瞪了繁星的休息区几眼,哼,便宜你了!

比赛继续,梁夏借着暂停凑到投手丘上提醒:“没事盯着休息区干什么?用心点。”孔佳宜闷哼了一声,熬到换场,终于忍不住跟梁夏说:“你检点一点,既然结婚了,就别老勾三搭四的!还男女不忌,当心肖队…当心肖队球迷揍你!”

梁夏愣了一下,反问:“我什么时候男女不忌了?”

这一声不算低,大家几乎都听到了,张小春眼皮抽搐,赵美女神情紧张,孟小运挤过来:“怎么了,怎么了?”

孔佳宜撇嘴:“你没男女不忌,跟繁星那个蓝绮眉来眼去干什么?她可是大学时候就说过的,你是男是女她都喜欢,非泡上不可。”

休息区里一群人都呆滞了,视线刷刷刷地往梁夏身上抛。

梁夏倒是很镇定:“都这样紧张干嘛,魅力大事好事呀!”完了又问孔佳宜,“你怎么知道的?”

“她亲口告诉我的!”

孔佳宜回答得异常笃定,蓝绮说这话的时,脸颊都被她抓出血来了,意志那么坚定,一口一个“要是没有魏冬,肖静林就是个废!”

要不然她也不会下那么重的狠手。

骂过肖静林的人,她可是能记恨一辈子的。

谁说肖静林是个废的?梁夏现在被赶出职棒了,人肖静林还好端端当着队长,打着首发呢!

其他人不知道她心里那么多弯弯道道,只觉得孔佳宜这股愤怒来得诡异。

就算咱们梁副队魅力大过天,男女通杀,那也不干你的事情啊,你那么激动干什么!

孟小运嘴巴快:“那就让她来泡呗,咱们梁副队又不是感冒冲剂。”说罢扭头去看梁夏,“是吧?”

梁夏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你泡泡看不就知道了?”

.

到了第六局,比分也还是缠缠绵绵的3:3,打得一点儿也不轻松。

喻燕被换下去,再过一局,孔佳宜也被换成方梦,最后又换成了年纪最小的王瑜。

简清拉住梁夏:“让王瑜上,不如选倩灵吧?”

梁夏安慰似地拍拍她肩膀:“倩灵打加时赛。”

简清嘀咕:“你怎么知道他们这局拿不到分?就是加时赛,两局比赛倩灵还是撑得住的呀。”

梁夏的翻出名单,弯下腰,问她:“三出局,比赛就结束了,你觉得这几个人里,哪个是拿分的?”

简清不吭声了,繁星这几个球员确实技术糟糕,但是春天这边…她盯着梁夏还带着汗渍的脸颊沉默了。

梁夏似乎完全没留意到她的视线,反而看了埋头整理鞋子的王瑜一眼,压低声音:“再说了,下一场可是跟飞扬之梦,现在不让她适应适应,到时候怎么办?”

王瑜的上场经验确实不多,可是…

简清到底也没能把心底的担忧说出来,眼看着她们换好了手套、护具,小跑着出去了。

九局下半,平分,这样关键的时候,繁星果然临场换将,即将上场打击的投手卢丽被换成了满天星的击球员沈彬彬。

沈彬彬一上来,梁夏那表情就有意思了。

“哟,养好伤了?能上场了?”

沈彬彬客气地笑笑,整理了下帽子——上一次和满天星的比赛里,他就是唯一缺席的首发球员。

手臂和左腿都受伤了,足足养了半年多。

“你们教练也太不厚道了,才刚归队呢,就把你发配到女队来了。”梁夏明明戴着护具在蹲捕,那语气就跟一起喝茶聊天似的,“残忍啊!”

沈彬彬当然知道俱乐部这样的安排有让他调整状态的意思,并不受她挑拨,摆好姿势准备击球。

梁夏嘴巴不停,手上引导动作也没停,很快就打完了暗号。

沈彬彬是难得比较全面的选手,王瑜要压制他显然是有困难的,第二球就被他击出,成功上垒。

王瑜咬紧了牙关,梁夏却若无其事的样子,下一打席是繁星的汪欣欣。汪欣欣是典型的“偶像派球员”,进繁星之前是模特,连棒球棍都没摸过,在繁星那群奇特的球迷当中,人气却不低。

连罗柏都对这种奇特的“美女球员养成心理”惊奇不已:“那些球迷是真傻还是假傻啊,还美女球员养成,光看脸就能看出潜力来了?”

但汪欣欣的“训练”特辑确实点击率奇高,漂亮的女孩子满头大汗的样子也是吸引人的。哪怕摔倒了,头发凌乱了,那也有种歇斯底里的坚韧美。

比赛输了,美女黯然失神了,那就更是忧郁美了。

罗柏不能理解大众对这种“花瓶”的喜爱,很多资深球迷也对这样的“悲情牌”不感冒,可架不住繁星球迷的狂热推崇——哪怕比赛到了决定局,汪欣欣还是不能被换下来的。

教练也是知道汪欣欣的实力的,压根没指望她能拿分,只叮嘱她尽力把球打出就好了。外野高飞也好,触击牺牲打也好,总之能给垒上的沈彬彬创造点条件就好了。

汪欣欣连这一点都没做好。

王瑜在沈彬彬那没讨到便宜,在她面前赫然就是一座大山,三球三振,一点儿不带含糊的。

沈彬彬连盗垒的机会都还没捞到,汪欣欣就“悲情”下场了。

休息区的大板凳刘辉趴在护栏上嘀咕:“沈彬彬身体已经恢复了,怎么到每次上场时间都那么少?早点把那个卢丽换下去,上一局没准就能超过我们了。”

简清正低头喝茶,闻言抬头:“把卢丽换下去,谁投球?沈彬彬?”

刘辉哑然,过了几分钟,才猛然回神:“等等,投球…要是加时赛——繁星场上已经没有投手了吧?!”

简清微微点头,仍旧是那副担忧的表情。

梁夏的计划是很好的,从头到尾也一直尽力地消耗着对方的投手…可是前提,是要先撑过这个半局,进入加时赛才行吧。

一出局,二出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投手丘上的王瑜汗如雨下,扔下滑石粉包,再一次上板。

最后一个了,最后一个…梁夏这时打出的暗号却不是给她的。这个动作…要二垒手和三垒手注意?牵制二垒跑者?

这个牵制球来得十分突然,沈彬彬心有余悸地回垒,一垒跑者也迅速跑回一垒。击球区的繁星打者并不强力,一旦出局,比赛必定要延时进入加时赛。

繁星比较强的几个女投手都已经被换下了,板凳投手当然是有的,要一口气让春天的第二、三、四棒出局,难度却不是一般的大。

教练犹豫着想要再换满天星的投手上去,却被俱乐部经理直接制止了:“罗总的意思,比赛可以输,但不能让繁星丢掉最根本的招牌。”

教练无奈,繁星的招牌是什么?

漂亮,在球场上一点用处都没有的漂亮!

两支队伍最终以平分进入加时赛,繁星守备,春天先攻。

梁夏盯着投手丘笑,沈彬彬近乎全能,当然只是近乎,譬如投球,他就不擅长。缩头缩脑的纪阳阳被换到了投手丘上,沈彬彬换到了二垒,孔佳宜闷着头上场,轻轻松松地上了一垒。

第四棒是朱璇,第五棒是梁夏…

难解难分缠斗了好几个小时的比赛突然就没有什么悬念了,最终比分凝固的时候,张小春有种恍惚梦中的感觉。

赢了!

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赢得比赛了,明明不过半年时间,张小春却觉得仿佛已经过去了半个世纪。

如何牵制,如何盗垒,如何牺牲帮助队友推进垒位,如何在滑垒时候避开触杀…

他书店里的新书海报还没换过几次,棒球手套已经磨断了细绳。

他迫不及待地上网搜索相关信息,仍旧到处都是骂声——大约是因为这次比赛代表了T市的关系,骂声里稍微多了那么几声中立的表态:还算上道,没有丢咱们T市的脸。

车厢里叽叽喳喳一片,孔佳宜扶着椅子背走到了张小春座位边:“张队长。”

张小春抬头,冲她笑:“怎么了?”

孔佳宜往他前面的位子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我已经订好回T市的机票了,晚上就走——下周我有比赛。”

张小春一愣:“下周星期几啊?”

孔佳宜半垂下眼睛:“周二。”

张小春连忙去翻赛程,周一,周二…春天没有比赛!他舒了口气,还没开口道别呢,孔佳宜又加了句:“6月4号早上和飞扬之梦的比赛我也来不了了,赛程太紧了,也没订到机票。”

车厢里陡然安静下来,孔佳宜又去看那微微有些倾斜的椅子。

方梦已经扭过头来了,靠窗的那边位子却始终没有声音发出,只在椅子的缝隙间露着一截衣料。

张小春也奇怪了,一直不出声是怎么了,一边唤了一声“梁夏”一边半站起身,这才发现梁夏歪在椅子上,额头抵着车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九局、以身相许

梁夏醒来时候天已经全黑了,车窗外停车场的灯光星星点点,不远处的马路上车流滚滚,霓虹闪烁。

她坐起身,才发现身上披着外套,再一扭头,就见肖静林正坐在一边看她,眼神清明,显然坐了很久了。

梁夏揉了揉有些酸胀的脖子:“我睡多久了,怎么也不喊我。”

“看你睡那么香,就没吵你。”肖静林说着站起来,伸手拉她,“走吧,吃饭去。”

初夏的夜风还有些寒意,道边的喷水池汩汩地涌着细泉,在灯光下变化着颜色。被大厅有些晃眼的灯光一照,梁夏才猛然回神:“哎呀,说好了要庆祝的,我给他们扫兴了。”

“他们也都累了,闹不动。”肖静林拉着她往自助餐厅走,“你不是说这边的甜粥味道不错嘛。”

梁夏任由他拉着往里走,坐到位子上,看他拿了碗碟,去料理台那边要了热粥,又拿了些点心,一并用餐盘端着过来。

餐厅里还有其他客人在用餐,不乏一样因为比赛而下榻在这边的球员,都拿余光看着黑镰的队长这么殷勤地端着餐盘,一脸温柔地穿行在食客之间。

原来,这俩人还真是一对,传言真的不假。

梁夏看着他这样旁若无人地冲之间笑着走过来,心里也是一阵柔软,等他坐下,小声问:“秀恩爱啊,不怕记者乱写?”

肖静林把勺子给她放好:“这里没记者,这点事情都做不好,满天星可以关门大吉了。”

声音又轻又柔,比碗里的甜粥还要糯上几分。

梁夏一边吃一边眼神乱飘,不经意撞上一脸蔑视的蓝绮——想起孔佳宜说的那些话,不由自主地弯嘴一笑。蓝绮“呼”的站起来,搁下还没吃完的东西就大步往外走,把一边的袁敏搞得一愣一愣的。

肖静林只瞥了一眼,继续不动声色地在那喝汤。

梁夏嘀咕了句“脸皮真薄呀,居然害羞了”,呼哧呼哧地喝粥。

吃过饭,梁夏回房间洗漱,一进屋,就见方梦的行李都不在了,正要打电话,却见肖静林拖着行李进来。

“老肖?”

“我跟方方打过招呼了,换个房间,”肖静林把东西弄进来,“不欢迎?”

梁夏靠着电视柜,“欢迎啊,我们方方呢?”

“她和美女一屋住了。”

梁夏皱了皱眉:“美女不是和佳宜一个屋…”她的声音低了下去,摸出电话开始拨号,转身朝着卧室走去。

肖静林关了门,自顾自开始整理东西。

梁夏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声调起伏不大,也没什么过于激动的反应,最后说了句“好运”,挂了电话。

肖静林进去,梁夏瞥了他一眼:“原来你是来安慰我的?”

肖静林过去抱住她:“有安慰到吗?”梁夏不答,回抱住他,吻他温热而干燥的唇角:“那你得以身相许才行,要热情一点,全世界非我不可那种热情才够。”

肖静林果然热情地回吻她,唇舌交缠,一边吻一边把人抱起来,进了浴室。他也不开灯,就着没关紧的房门把喷头开成喷雾状态。

雨雾一样的温柔水流很快湿润了脸颊和衣料,衣服和裤子被褪下,脸上、身上的水却擦不净,黑暗里看不清表情,塑料包装被拆开的声音也变得混沌。

彻底进入的时候,肖静林听到了一声压抑的抽泣,他紧紧地抱着她,吻她脸上不知是水还是泪的液体。

她把脸埋在他□□的胸膛上,理所当然地颤栗,落泪。

仿佛完全沉浸在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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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肖静林醒来,梁夏已经把早餐叫到房间里来了。

肖静林披上衣服坐起来,梁夏凑过来摸他额头:“有没有感冒?身体没事吧?”

肖静林哭笑不得,抓着她手拉下来:“说什么呢,我又不是林黛玉。”梁夏却还是一本正经:“马上全明星赛了,你这样直接搬过来,严杰没意见?”

肖静林瞅着她:“他太古板了,赛前适度性生活对比赛没什么影响。”

梁夏“咦”了一声,坐下来:“挺有经验的嘛。”

肖静林仰起脖子吻她略带疲态的脸颊,手也从她衣摆下伸进去,沿着背脊上明显的凹陷往上摩挲。

梁夏嘀咕:“适度哈,刚才严杰可是来过电话了的。全明星赛的首发名单差不多全出来了,你今年是怎么了,这么没斗志。”

肖静林不答,撒娇似的抱着她靠在床头。

梁夏挪来挪去折腾半天才找到个舒服点的姿势,拿脑袋顶他肩膀:“说话。”

肖静林又去揉她头发,手指□□发丝里,指腹贴着头皮,轻轻揉按。

“你不在了,一个人不习惯。”

梁夏没接腔,隔了一会说:“便宜老林了,还有脸说自己是实至名归。”她口中的老林,就是猎风的队长林成殊,也是棒协里数一数二的老牌捕手。

肖静林听了直笑,猎风这支队伍,行事一向低调,林成殊更是闷嘴葫芦一个,这次对着媒体说什么“实至名归,也实在是被记者惹烦了。”

那些记者也是,挖掘新闻就不会找点新切入点,动不动问:“假如‘魏冬’还在,您觉得今年全明星赛的先发捕手会是谁?”

“黑镰今年仅有两名选手进入先发队伍,您觉得失望吗?”

“对于老朋友的缺席,您有什么看法?”

一边装着好奇宝宝似的纯洁,一边暗暗给人添堵、捅刀,记者什么的,简直就是广大球员的公敌。

看,连林成殊都被迫表态“老子很强,老子当首发毫无压力”了!

肖静林当然不会当着记者的面说什么“魏冬不在了,我不习惯”,面对公众,他能说的只有虽然遗憾但是我们黑镰仍旧要继续前进之类的场面话。

可是私底下,他却忍不住要抱着自己昔日的搭档,示弱一般地说:“我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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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静林换房间的事情,严杰当然是知道的。

作为一个有理想、有抱负、有进取心的教练,严杰非常不鼓励这种行为。但是他不鼓励,却也不好那么明目张胆地去阻止。

可现在,都这个点了,居然还没见到肖静林!

刚打了电话,也不接!

难道还没起来?色字头一把刀啊!

严杰骡子似的拿着餐盘在餐厅转了两圈,各种点心、主食、水果堆了满满一大盘,心里还是塞得难受。

他坐下来,喊程放:“你去给你们队长打个电话!像不像话!”

程放眨巴眼睛,有些吃力地咽下嘴里的炒饭:“还…早呢。”

“早什么!”严杰四下瞄了瞄,“快吃,吃完了…哎别打电话了,吃完了你去他们房间找他!”

程放迅速就放慢了进食速度,脸也诡异地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