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办?”

羿令符说道:“其实更踏实的做法,是寻到一种能够与应龙对抗的力量!”

“与应龙对抗的力量?”桑谷隽沉吟道,“蚕祖并不以战斗见长,以我现在的功力就算勉强召唤出来只怕也未必能够抵御应龙,不破如果能召唤玄鸟…”

“他的功力还不能确保召唤出玄鸟。”羿令符说,“如果依靠运气的话,那又太过冒险。”

“这又不行,那又不行,那么…”桑谷隽笑道,“老大你一定有别的办法,对不?”

羿令符轻弹天心剑,聆听着剑鸣,道:“刑天之尸!”

“刑天之尸?”桑谷隽道,“你是说…常羊山?”

“是。”

“老大你想找出刑天,用来对付应龙?”桑谷隽忽然微微地兴奋起来,道,“炎帝手下的最强战神对战黄帝手下最强的神兽…那会是多么华丽的战争啊!不过…就算刑天现在还没死,老大你知道怎么找到刑天么?”

“刑天是不死国的人。”羿令符道,“不死之民,只要心不腐朽,人便不死。刑天是否还活着,就要看他对轩辕一系的愤怒是否已经平息。如果他心中的愤恨还未平伏,那么…”

羿令符举起天心剑,道,“这把剑,或许就是释放他怒火的钥匙。”

“天心剑?”桑谷隽眼睛一亮,道,“天狼剑!”

“对,这是刑天后裔的遗物。”羿令符说,“我有个预感,它会帮助我们找到刑天!”

“如果羿老大你上次的猜测没错的话,刑天很可能就是被镇压在常羊山的山底。”桑谷隽道,“我这就潜入常羊山!看看刑天还在不在!”

第十四章 离魂梦

燕其羽抱膝而坐,突然听见北边杀伐之声大作。虽然隔得老远,仍能想象到前方战况之激烈。

“弟弟,你是不是很不喜欢他们?”

“他们?”

燕其羽想了想,不提羿令符也不提桑谷隽,道:“有莘不破他们。”

“我很喜欢他们啊。”川穹道,“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他们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特别是雒灵和有莘不破。我一见到雒灵,就好像遇见一个比我自己更了解自己的人。至于有莘不破…”川穹出了一会神:“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似乎有些什么东西把我们牵扯住了。”

燕其羽奇道:“但你怎么却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因为我害怕啊。”

“害怕?”

“嗯。”川穹说,“我也不知道在害怕什么。我好像感到,如果和他们走得太近,会被扯入一个没法掌控的未来。”

“为什么?”

川穹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姐姐,我们还是回天山去吧。”

“回天山?”

“嗯。我虽然对天山没什么印象,但听你说起,应该是个空旷寂寞的地方吧。我想那或许更适合我们。”

“就这样走?”

“你还有什么牵挂不成?”

燕其羽几次想开口,终于没说什么话,只是道:“我有点累了,想歇一歇。”

川穹这一天第三次叹息:“好吧,姐姐。”

他走出了铜车,这时已是深夜,日间被袭扰的邰城已渐渐安宁下来。有穷商队在苍长老的整顿下秩序井然。为了防止突袭再次发生,经过宾主双方的协商,有穷商队把车城挡在城墙的缺口后边,成为邰城最前沿的防线。

川穹去“一品居”看望芈压,他正抱着驺吾呼呼大睡呢,心想雒灵多半也已经休息了,不好打扰,便独自一人来到一处僻静无人的城墙上。他用玄空挪移术,来去无声无息,什么人也没惊动。偶尔有卫兵巡逻走过,因早被知会过川穹是“有穷商队的朋友”,又知道这群人特立独行,虽然友好,但怪癖特别多,所以也没来打扰他,反而因为他的存在而对这一带的安全更为放心。

融父山十二连峰大阵的方向时不时传来震动。川穹估测那距离,发生冲突的地方应该还在连峰大阵以北。“有莘不破他们真的在反攻。现在是夜里,居然也不肯停下来。”

然而对这场战争川穹并没有过深地陷入,他的思绪重新回到燕其羽身上:“姐姐割舍不下的,应该是他们中的某个男人吧。嗯,应该不是有莘不破…是桑谷隽,还是羿令符?”

一阵异样的风吹过,川穹警惕起来。虽然在沉思之中,他的触觉依然敏锐:“有异状。是那群胡人么?他们居然还有余力来偷袭?”

更令川穹吃惊的,是他居然没发现对方的藏身之处!

“一定在这个方向的。”川穹五指虚张,一伸手,一个无形的空间把身前方圆五十丈的空间给罩住了,“无论你用什么隐身法,也休想瞒得过我。”

他的手指缓缓收拢,那个普通人看不见的空间也慢慢收缩。尽管什么也没看见,但他对那个人存在的感觉却越来越明显。

那个空间收缩、收缩、再收缩,收缩到方圆十丈的时候,川穹感到手心碰到了什么东西。“找到了!”他心里一喜。有个念头趁着他这一喜的情绪波动诱使他轻敌,这念头只干扰了川穹一弹指工夫,但在这一瞬间,川穹感到有什么东西从他的指缝间溜走了。

“糟糕。”他急忙收掌,却只抓到一根蚕丝,“居然让那人跑了。是谁呢?这么神出鬼没的。难道是那北狄的大祭师?嗯,有点像,对方就是扰乱了我的心神,才让我这个天罗地网出现了一点破绽。”他转身向城墙内部:“应该是进了有穷车城吧。好厉害,居然一个人也没有惊动!我是要唤醒众人警惕,还是…”川穹考虑了一下,终于决定暂且不打草惊蛇。一阵空间扭曲之后,这个美少年便消失在夜幕当中。

雒灵睡不着。

有莘不破来救她,一开始让她很高兴。“不过,他究竟是紧张我,还是紧张他的孩子?”

男人们在前方和强敌拼命,这个快做妈妈的女子却躲在她的小天地中胡思乱想,直到被一声呼唤惊起。

“师父?不,不是。师叔?不,难道是…师姐?”

一缕幽魂飘了进来,显现出一个丽人的幻象。

“师姐,真的是你!”

“是我。”丽人微笑道,“小师妹,几年不见,你长这么大了。”

“师姐…你怎么会来这里?而且,你这是…”

“我用了离魂。”丽人道,“我的真身现在还在夏都王宫里呢。没办法,师父召唤得急,我那边又脱不开身,只能用这个办法了。”

除了一直困扰住自己的感情问题,再难有什么事情能引起雒灵心灵的起伏。但师姐妺(mò)喜的这句话仍让她产生了些许艳羡:“夏都离此千万里,师姐你居然能魂游至此…您的魂游物外已经完全练成了么?”

妺喜微笑道:“哪有,要不是亏了这天蚕丝袍,我哪能跑这么远?只怕在半路上就魂飞魄散了。好了,闲话少说,师父召见,快和我去见她。”

“哦。”雒灵道,“师父突然召见我们,是有重要事情吗?”

妺喜脸色端凝起来:“只怕…师父前往昆仑的日子快到了。”

雒灵惊道:“什么?这…”

“这是喜事来着。”妺喜道,“虽然我们不知道灵魂渡过弱水之后,会达到什么样的境界,但师父既然已经决定弃世,想必已经窥破其中的奥妙了。”

“嗯,”雒灵点头道,“但对还沉沦在这个世界的我们来说,面对的却是和恩师永别。”

“小师妹啊,这些以后再说吧。虽然有天蚕丝袍作为灵魂的凭借,但我也不能离开肉身太久。而且,师父好像和洞天派宗主藐姑射有个约会,我们得快点去和师父会合。”

“是。”雒灵就要起身,妺喜忽然道:“等等,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在外面被一个小伙子挡了一阵子,好像是洞天派的传人。”

“嗯,叫川穹。”

“是朋友?”

“不是很熟。”雒灵犹豫了一会,道,“不过我对他有一种奇怪的感应,也许因为彼此是四宗传人的缘故吧。”

“那最好还是连他一起瞒过。小师妹,我去引开他,你从另一个方向出来,我们在那个什么融父山十二连峰大阵前边会合。”

雒灵想了想,道:“不,师姐,我们一块走吧。”说着她闭上了眼睛。妺喜还来不及说什么,便讶异地发现雒灵已经灵魂出窍。

雒灵听妺喜心声有异,问道:“师姐,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没想到你居然也练成了魂游物外。”

两道幽魂飘出铜车松抱。守护在车外的阿三正在打盹。刚才铜车中的那一番对话,除了精通心语的高手,凡胎肉耳是听不见的。幽魂绕开了方才川穹守着的那段城墙,从另一个地方飘出城外。然而她们才刚刚越过城墙,川穹的身影便出现在城墙边上。

“这就是心宗的功夫么?”川穹从藐姑射的那根头发中读到若干相关的知识,“虽然好像是无形无色无味的魂灵,但经过的时候还是会让空间产生一种微妙的波动。要不是这样,连我也发觉不到他们。”他抚摸了一下掌中的那根天蚕丝:“这东西真是个宝贝。竟然轻得像风,而且可以随心所欲地变换颜色——甚至变成透明的。”

他把蚕丝收起,感应着两道幽魂在前方引起的空间失衡。

“再不追上去,就脱离我的感知范围了。要不要追呢?”川穹心里略一盘算,“嗯,去看看吧。虽然不一定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用玄空挪移术慢慢地靠近妺喜和雒灵,但路上一直保持一定的距离。幽灵穿过融父山十二连峰大阵的时候显得更加谨慎,特地绕了个小弯,避开留守阵中的羿令符和桑谷隽。但川穹却没有这个顾虑。他一隐一现地直线追踪着,在大阵中和桑谷隽擦身而过。

这时,桑谷隽正在嘱咐左招财、右进宝,让他们潜入地底去寻找刑天的坟墓。忽然间一种异样的感觉袭来,桑谷隽看着川穹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的地方怔怔发呆。

“怎么了,世子?”左招财问。

“没什么。”川穹的出现并没有引起桑谷隽的疑心,反正燕其羽这个弟弟向来就神出鬼没。引起桑谷隽疑心的是川穹身上藏着一缕让桑谷隽心碎的气息:“天蚕丝!大姐的天蚕丝!这次,应该不是幻觉!可为什么会出现在川穹身上呢?”

“我要离开一下。”桑谷隽交代道,“你们这就去办事,如果有什么发现而我还没回来,就去向羿令符首领禀报。连峰大阵这边,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我去办点事。”

“是有敌情吗?”左招财警惕起来。

“不是。”桑谷隽道,“只是我的一点私事。”在天蚕丝微弱的感应消失之前,桑谷隽沉入了地底。

第十五章 生死两徘徊

川穹一路跟着妺喜和雒灵的魂魄,来到这月色下的荒山。这里离心幻大阵的原址不远,阵法虽然破了,但残留的怨灵仍把周围渲染得鬼气森森。川穹不敢走近,远远望着月色下显现出来的三条幽影,心道:“这三个影子,看来都是离开肉身的魂灵。”

他走近一些,见那三个幽魂似乎在交谈着什么,自己却一句话也没听见。

“是心语吧。”川穹从头顶那根头发中读到了一些信息。突然,这根头发有些发热起来,这种情况可从来没有过。“唉,怎么回事?难道我是病了么?”但他很快就知道不是。那根头发之所以发热,似乎是和什么东西产生了感应。川穹直觉地抬起头,望向天空:一阵熟悉的空间扭曲过后,一个颀长的身影出现在月光下。没有风托着祂(tā)①,没有云载着祂,然而祂就这样凭空站在空中。这人来得这样突兀,却又让人感到祂和整个夜空和谐无比,仿佛祂已经和整个天地融为一体——这个人的出现,便和日出日落、月缺月圆之类的天象一样自然。

“藐姑射!”川穹从来没见过藐姑射,可他知道这人就是藐姑射。他呆呆地盯着天空看,突然想起了季丹洛明——那个威猛的男人,提起藐姑射的时候总是一副很复杂的神情。

“独苏儿,”藐姑射的声音从半空中传来,那不像是人类的声音,甚至不像生灵的声音,而是像风声雨声一样的天籁,“可以走了么?”

“唉,你来得可真快。”这个声音却和藐姑射的截然不同。川穹觉得自己不是“听见”了这个声音,而是“想到”了这个声音。

藐姑射道:“我们约定的不就是此时此刻么?”

“嗯,没错。不过…你好不容易出来散心,就不去见见你徒弟?”

川穹暗中吃了一惊,空中藐姑射的声音也出现了些许起伏:“徒弟?”

“嗯,洞内洞与世隔绝,你在那里没感应到还说的过去。但如今近在咫尺,难道…你不会到现在还没察觉到那小子的存在吧?”

“难道是在说我?”川穹才转过这个念头,眼前一花,藐姑射已站在自己面前。

“藐…藐姑射?”蓦地见到这素未谋面的“师父”,川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跟我来。”藐姑射说完这句话,一转身消失了。川穹犹豫了一会,终于也踏入了那片尚未消失的空间扭曲中。

“这就是洞天派。”雒灵望着那两人消失的方向,突然想起了江离。在天山血池附近的那个小谷中,她和江离有过一次深谈。江离当时那个模模糊糊、还没成形的想法,虽然没有说出来,但雒灵还是感应到了:“他大概是想集结四宗传人来改变命运之轮。不过…有用么?”

“灵儿,别家的事情,莫想太多了。”

“是。”

“为了你师叔,我们可已经耽搁了不少工夫。现在藐姑射被徒弟的事情绊住,一时半会脱不开身。我们得趁他们回来之前把事情交代完。”

“师父…你今晚就得走么?”

“嗯。为师已经在这个世界徘徊了太久,也累了。这么多年过去,连少年时候的恩怨情仇也看得淡了。但你们两个,仍然让我放心不下。”

妺喜道:“师父,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小师妹的。”

“嗯,你能这样想为师很高兴。但只怕将来未必能够如愿。喜儿,你应该知道灵儿那个情人的身份吧?”

“听过,”妺喜道,“是成汤的孙子吧。”

“不错。夏商之争势同水火,只怕到时候你们也会被卷进去。”

妺喜不说话,雒灵却道:“那是他们男人的事情,我不管!”

妺喜忽然道:“师父,师叔曾说,我们心宗的女子到头来都没好收场,要么被心上人抛弃,要么被心上人杀死,要么就和心上人一起死——绝对逃不过这三种结局。真是这样么?”

这句话就像一块石头投进雒灵的心井,把平静的井水都搅乱了。

“是的。如果说男人便是我们的一切,那我们心宗的女人可以说个个都没好下场。”

妺喜忍不住道:“难道就完全没有办法避免吗?”

“有。有三种法子,第一个办法是避免遇上这样的男人。据说只要你不陷进去,就没事了。”

“据说?”

“嘿!没错,这仅仅是据说,因为从来没听过有哪一个师尊前辈未曾遇到令她心动的男人——这到底是我们这些女人的幸还是不幸?”

雒灵有些黯然,妺喜继续问道:“第二个法子呢?”

“第二个法子就是背叛师门,抛弃心宗的立场和对灵魂长存的追求,据说也能避免这个劫数。”

妺喜怔住了,雒灵道:“师父,第三个办法是什么?”

“第三个办法,就是重生。”

“重生?”

“嗯。如果他抛弃了你,你只要能重新振作,便是心灵的重生。如果他杀掉你,你只要能复活过来,便是命运的重生。”

妺喜道:“被他抛弃…那就算振作起来,这个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雒灵却沉吟下来,忽然又想起了在天山时与江离的那一番谈话,说道:“我们又不是血宗,死了便死了,哪里还有复活的希望?”

“喜儿,灵儿,这些事情,师父也帮不了你们。不过,你们要收好小水之鉴。它能帮你们对付有莘羖留下来的虎魄。”

妺喜忍不住道:“师父,虎魄有那么可怕么?”

“可以说,那是你们的克星。你们的修为还没有像为师这样,达到能彻底舍弃肉身的地步。除非是在昆仑那时空混乱、灵气充塞的地方,否则灵魂离开肉身久了都会烟消云散。所以一旦遇上虎魄,我只怕你们仓促之间难以应付。唉,有莘羖,你临死还要留一个难题给我,真是冤孽!喜儿我还放心些,我担心的反而是灵儿。”

“师父你放心吧,”妺喜道,“虎魄在桑谷隽手中,他要对付的也应该是我。不会犯到师妹身上去。”

“虽说如此,但…哦,了不起。”

妺喜一怔:“了不起?”

“嗯,这孩子真是了不起,居然藏得这么好。”

妺喜眉毛一挑,神察领域布开,便察觉到西南方的地底有人!

“谁?”

“是桑谷隽。”看着师姐追了过去,雒灵有些犹豫,“我要不要也过去看看呢?”她这句话问的不是师父,而是自己。

“灵儿,喜儿的事情,你最好不要管。”

“可是,师姐毕竟是…”

“你听我的,不要管。你师姐在夏都这么多年,阴谋诡计、大风大浪见得多了,一颗心早已炼得刚硬无比,我不怕她会发生意外,但你对有莘不破的情感却始终处在失控的边缘。唉,虽然为师明知道你此刻出了什么问题,却没法帮你。”

两句话工夫,妺喜已掠了回来:“这小子好快,竟然让他给逃了。”

“桑谷隽的事情,你们以后自己解决吧。现在师父把最后两件东西交给你们。第一是师父的‘心维’,他日可以用来开启昆仑之路。第二是‘灵幻’,展开之际能让你们幻化出为师的假象,哪怕遇上都雄魁或伊挚也能瞒个一时半会。无论是‘心维’还是‘灵幻’都只能用一次。‘灵幻’或可用来保命,而以‘心维’开启昆仑之路则是掌门的象征——你们姐妹俩各选一项吧。”

妺喜迟疑了一下,道:“妹妹先选。”

雒灵道:“姐姐为长,当做掌门。”

妺喜道:“妹妹你真的选‘灵幻’?”

“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又怎么担得起掌门的重担?”

“既然如此,这‘心维’姐姐我就接下了。”在能勘破人心的师父面前,妺喜也不掩抑自己心中的满意,“师父,我们选好了。”

“哦,喜儿继承‘心维’、灵儿继承‘灵幻’么?唉,我原来以为会反过来的。”

妺喜目光闪动了一下:“师父是想让小师妹来继承师门大统?”

“不是,为师只是想起那个预言罢了。”

“预言?”

“嗯。现在既然你们已经选择,我也不怕影响你们的选择。当初连山子、归藏子强看命运之轮时我也在场,我替你们姐妹俩问了。那命运之轮说,你们两个,维护师门者为师门所累,维护情人者为情人所累。为师门所累者与情人鸳梦难圆,为情人所累者对师门忠贞不远。”

“忠贞不远?”妺喜道,“师父你是说…背叛师门么?”

“嗯,不过背叛就背叛,有什么要紧的?”

这句话说得两个徒弟都惊呆了。

“如果你们俩都能和心上人幸福圆满,那…那才是我最乐意看到的啊!至于心宗的存亡盛衰,乃至那代代相传的终极理念——要不要都无所谓。”

“师父…”雒灵的眼睛竟然有些湿了。

第十六章 其情何所始

“这是哪里?”

“天上。”

“天上?”川穹听到这个答案吃了一惊,向下望时,果然自己身处高空之中。夜色里隐约看到地面上沙尘滚滚,却是有莘不破和姬庆节正与始均厉斗得厉害。

川穹以前不是没有到过高空,但每次都是坐着姐姐的白羽所幻化的芭蕉叶,而不像此刻这样凌虚而立,脚下空荡荡一无所有。

“是怎么做到的?”川穹隐约感到藐姑射营造了某类空间,然而一时还想不通其中的奥妙。

藐姑射对川穹的询问一点回答的兴致都没有,只是默默看着川穹的头发。

“他怎么样了?”

“他?”川穹随即想到藐姑射问的是谁了,“你是问季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