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笙箫弯了弯唇角,冲乔昭点点头,施施然往外走去。

屋子里安静下来,池灿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嗤笑道:“这个白痴,这么简单的激将法,他就屁颠屁颠出去了?”

邵明渊笑道:“激将法不在乎简单还是复杂,关键看谁使出来。”

要是昭昭对他说他不如别的男人,他大概也会忍不住和那个男人比划一下的。

“他下手没轻没重的,把人家姑娘弄哭了可就有意思了。”池灿笑眯眯道。

乔昭看池灿一眼,笑道:“不会的。”

“怎么不会?”池灿反问。

“谢姑娘不爱哭。”

邵明渊则笑道:“重山打不过谢姑娘。”

池灿原本没有看热闹的心思,听邵明渊这么一说,当即放下来茶盏,起身道:“要是这样,我去瞧瞧热闹。”

池大公子不紧不慢走到门口,斜靠着门框看过去,眸子不由睁大几分,而后缓缓抬手扶额。

虽然他爱和杨厚承拌嘴,但是小伙伴被一位姑娘揍得没有还手之力真的有点丢人啊!

甲板上交手的二人引来不少偷偷观望的人。

毕竟是在别人船上,谢笙箫不愿太过引人注意,当即决定速战速决,于是一脚扫过去踢中杨厚承膝盖窝,把人高马大的男人踹翻在地,顺势踩在他胸口上道:“服了吗?”

杨厚承直挺挺躺在被日头晒得温热的甲板上,只觉这辈子的老脸都丢光了,听到谢笙箫这么问,哪说得出口那个“服”字,脑袋一懵,抬手紧紧抱住了踩在他胸口上的脚踝。

谢笙箫一怔。

此时杨大公子脑子里完全没有了“男女有别”这四个字,趁谢笙箫愣神的瞬间,抱着人家大姑娘的脚踝那么一拧,谢笙箫就摔到了甲板上。

杨厚承一个翻身把谢笙箫压在下面,蒲扇般的大手死死控制着她的双手,大声问道:“怎么样,服不服?”

池灿扶额。

谢姑娘服不服他不知道,但他算是服了。

说好的从来不和女孩子打架呢?杨二你真是能耐了!

各个房间里都探出了头。

“队长好厉害!”

“队长,刚刚我还以为你输了呢,还好,还好,没有丢了咱们金吾卫的脸!”

“队长怎么会输呢,那小子看着就弱不禁风的——”

“你们给我闭嘴!”杨厚承吼了一声,四周立刻安静下来。

他缓缓低头,愣愣看着骑坐在身下的人。

发生了什么事?他说他什么都不知道,有人信吗?

谢笙箫脸色铁青,冷冷问道:“你要坐到什么时候?”

杨厚承如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腾地跳了起来,没敢再看谢笙箫一眼,夺路而逃。

他慌不择路,一头撞到池灿身上。

池灿疼得一咧嘴:“杨二,你是不是真被疯狗咬了?”

“我,我——”杨厚承脸红如熟透的虾子,推开池灿直接冲进了厅里躲到了落地屏风后面去。

池灿弯唇笑笑:“庭泉,你可料错了,杨二赢了呢。”

邵明渊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得面上摆出云淡风轻的样子,轻咳一声道:“事无绝对。”

他说完悄悄碰了碰乔昭的手,在她手心快速写道:“看不到好麻烦。”

不知怎的,乔昭就从他写的这句话里读出了几分委屈来。

人多不方便说话,乔昭快速回握了一下那只大手,旋即松开。

邵明渊心满意足弯了弯唇角。

谢笙箫爬起来,面无表情回到厅里,对着屏风道:“杨公子躲起来做什么?刚刚不算,咱们再来。”

屏风后传来杨厚承惊恐的声音:“不用了,我服了还不行嘛!”

完蛋了,完蛋了,他刚刚坐人家大姑娘身上了,到底要不要负责任啊?

身穿男装的谢笙箫最初的愠怒过后,神色看起来还算平静,听杨厚承这么说,勉强点点头,看向邵明渊:“侯爷,我能跟你一起登岛吗?”

“可以。”

谢笙箫这才露出一抹笑意:“多谢侯爷成全,那我先回去看看那些姑娘。”

第466章 咱们之间的问题

“不出来。”屏风后传来杨厚承绝望的声音。

池灿挑眉:“你不出来是吧?那行,我走了,反正丢人现眼的又不是我!”

“拾曦,你别走啊!”杨厚承忙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垂头丧气走到池灿身边。

池灿舒舒服服靠着椅背,嘴角挂着懒懒的笑。

杨厚承揪了揪头发:“有点同情心好吗,我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我刚刚…你看到了吧?”

“看到了啊。”

“那我怎么办啊,要不要对谢姑娘负责?”杨厚承眼巴巴望着小伙伴。

这个时候他急需好友的宽慰,拾曦这样不拘世俗的人,应该觉得没什么吧?

池公子一脸深沉:“要的。”

杨厚承剧烈咳嗽起来,咳得满脸通红:“啥?”

池灿睇了他一眼:“我说要负责啊。你都坐人家姑娘身上去了,居然还不想负责?”

“可是你——”

池灿不紧不慢拨开杨厚承的手,凉凉道:“我什么呀?我难道坐到人家姑娘身上过?”

杨厚承一下子傻了眼。

对啊,哪怕那些倾慕拾曦的姑娘为了他要死要活,拾曦从来没对那些姑娘负责过,仔细想想,拾曦连人家衣角都没摸过啊。

可是他坐人家姑娘身上了!

只要这么一想,杨厚承就觉得天都塌了,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你是不是傻啊!她愿意去打倭寇就去呗,关你屁事啊!”

“现在想起来打自己了,那时候那么利落坐人家姑娘身上去干嘛呢?”

杨厚承用力抓了抓头发:“那个谢姑娘不比你矮多少,还穿着男装,打架又那么厉害,我这不是一个不小心忘了她是女孩子嘛。”

池灿脸一沉:“什么叫不比我矮多少?”

他决定给好友致命一击。

“总之呢,无论你有什么借口,你都坐到人家大姑娘身上去了。至于要不要负责任,当然是看你自己的了。”池灿一脸深沉拍拍杨厚承的肩膀,扬长而去。

杨厚承呆呆站在空荡荡的厅里,不知呆了多久,狠狠拍了拍脑门,发狠道:“负责就负责,我是个男人,还怕负责吗?”

杨世子大步流星向船舱二层走去,走到半途才想起来不知道谢笙箫住在哪一间房,于是折回去找乔昭。

“黎姑娘,你原来在这儿啊,让我好找。”

乔昭吩咐阿珠把熬好的药倒出来,侧头看向杨厚承:“杨大哥找我有事么?”

杨厚承呵呵笑:“黎姑娘,熬药呢?”

“嗯。”乔昭心中微诧。

杨厚承向来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今天是怎么了?

“呵呵,这么快就熬好了啊。”

“杨大哥到底有什么事?”乔昭眉梢微挑。

“这是给那个被疯狗咬了的姑娘熬的药吗?”

一旁的邵明渊咳嗽一声:“重山,你要是想找人聊天,我可以陪你的。”

杨厚承错愕看着邵明渊,眼瞪大了几分:“庭泉,原来你也在?”

邵明渊抽了抽嘴角。

明明是他瞎了,但他现在开始怀疑这件事了。

杨厚承大为尴尬,慌忙道:“那你们聊天吧,我帮你们把药送过去。”

乔昭叹气:“杨大哥,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杨厚承低下头:“呃,我想找谢姑娘道歉。”

“那你来找昭昭做什么?”邵明渊好笑问道。

“我不知道谢姑娘住哪个房间啊。”

乔昭沉吟一下,对杨厚承微微颔首:“那杨大哥跟我来吧。阿珠,把药交给叶落。”

阿珠把装好的汤药递给叶落,轻声道:“姑娘小心些。”

邵明渊拦住乔昭:“不要亲自喂药,交给叶落就好了,寻常人遇到突发变故时会反应不及。”

“好,我知道了。”

几人下了二层,乔昭指着一个房门道:“谢姑娘就是住在那间屋子。”

“多谢了。”杨厚承硬着头皮走过去,站在门口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敲门,“谢姑娘,你在吗?”

门吱呀一声开了,谢笙箫立在门内,穿的是乔昭替她拿来的崭新男子衣衫,样式虽普通,但她神态举止洒脱自然,不掩其如玉风姿。

杨厚承不由愣了愣。

谢笙箫面无表情看着杨厚承:“杨公子有事?”

“谢姑娘,能不能进去说话?”

谢笙箫想了想,后退几步让开门口:“进来吧。”

她还不信这个男人能吃了她。

杨厚承走进房间,离谢笙箫有一段距离便立着不动。

“杨公子请坐。”谢笙箫不冷不热道。

她倒是要看看这人想做什么。

“谢姑娘,刚才的事——”杨厚承脸涨得通红,说不下去了。

“刚才的事?”谢笙箫脸色微沉,“杨公子是想和我再比一次?”

“不是,不是!”

“那是劝我别随着冠军侯去打倭寇?”

“也不是!”

“那杨公子究竟来做什么?莫非是向我道歉的?”

杨厚承额头开始冒汗:“谢姑娘你别着急,我知道道歉是没用的,所以我是来——”

谢笙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她着急什么了?这人有病吧?

“杨公子,你一直自诩是个了不起的大男人,可你这吞吞吐吐的样子可不像呢。”

杨厚承眼一闭心一横:“我是来问问谢姑娘有没有定亲,要是没有的话,等我回京会禀明父母去你家提亲!”

谢笙箫一呆,声音都变调了:“你说什么?”

“我说,等回了京城我会求父母去你家提亲的。你放心吧,今天的事我会负责任的。”

“今天的事?负责任?提亲?”谢笙箫只觉落入倭寇窝里时都没像现在这样心情激荡,一口气险些没上来,一指门口道,“你给我滚出去!”

“啥?”杨厚承呆了呆。

他都愿意负责任了,她还想怎么样?

总不会想坐回来吧,可那样还是她吃亏啊。

谢笙箫一拉房门,把杨厚承往门外一推,气得七窍生烟:“你赶紧给我滚蛋,立刻、马上,下一瞬还在我视线之内,我就把你打得你娘都认不出来!”

“谢姑娘,你不要这么小心眼行吗?你这样是不能解决咱们之间的问题的——”

谢笙箫随手抄起一个小杌子追了出来,气道:“咱们之间最大的问题,就是我刚才没有打死你!”

第467章 担心

眼看着杨厚承被谢笙箫追得抱头鼠窜,乔昭莞尔一笑,偏头对邵明渊道:“能把谢姑娘气成那个样子,杨大哥有本事呢。”

邵明渊侧耳倾听,笑笑:“重山好像要被谢姑娘追上了。”

果不其然,他话音才落,谢笙箫就一手抓住了杨厚承的手臂,用力一甩把人摔到地上,拳如雨落痛扁起来。

邵明渊抬了抬眉梢:“谢姑娘下手还挺重的。”

“要不我去劝劝。”

“不用,重山皮糙肉厚。”

乔昭含笑看着邵明渊:“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管了。”

邵明渊趁机抓住乔昭的手,凑在她耳边低喃道:“我也皮糙肉厚,以后要是惹你生气了,你可以随便揍。”

男人的眼睛纯净如寒星,嘴角笑意是化不开的温柔。

乔昭任由他握着手,轻叹一声:“庭泉,你不如也留下吧。”

她有些劝不下去。

邵明渊这样的人什么时候这般狼狈过,她劝他躲到别人身后,他心里定然不好受。

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担心了,宁愿他难受,也想要他安全。

邵明渊握着乔昭的手紧了紧,低声问道:“昭昭担心我?”

乔昭抿唇不语。

“放心吧,我瞎了眼睛,在领兵作战方面依然不比别人差。”

男人说得自信,乔昭便笑了:“好,那我等你把倭寇杀得片甲不留。”

一个个亲卫陆续跳到追击谢笙箫等人的倭寇船上,乔昭等人站在甲板上相送。

“拾曦,留下的人就拜托你照顾了。”邵明渊面对着池灿的方向道。

池灿摆摆手:“别啰嗦了,你们早去早回,说不定还能赶上晚饭呢。”

邵明渊冲池灿抱拳:“你说的是,那我们出发了。”

叶落走在邵明渊身侧,众目睽睽之下,身穿玄衣的年轻将军丝毫不露异样,脚步轻盈跃上另一只船。

眼角挂着淤青的杨厚承冲乔昭等人挥挥手,兴奋喊道:“等我们回来!”

谢笙箫摸了摸腰间长刀,瞥了杨厚承一眼。

这个蠢货,他们是去杀倭寇的,他以为是去踏青郊游啊?

“将军,可以开船了吗?”晨光过来请示。

“晨光,你近前来。”

“将军有何吩咐?”晨光压低声音问道。

“你现在下船。”

晨光一怔:“将军?”

邵明渊语气平静:“替我照顾好黎姑娘,随时留意岛上信号,若是撤离信号出现,立刻带着黎姑娘他们离开。”

“将军——”晨光有些难以接受。

为什么他要留下来,而不能与将军大人并肩作战?

“晨光,你脑子灵活,让你留下我会更放心些。你要知道,你的任务更重,只有后方无忧,我才能心无旁骛应战。”

“卑职明白了,将军放心就是。”晨光咬咬牙,转身跳回原来的船上。

邵明渊扬手:“开船。”

两只船很快拉开了距离,眼睁睁看着那个长身玉立的玄衣男子越来越远,乔昭紧紧握了拳,忍不住喊道:“邵大哥,保重!”

年轻的将军望着少女所在方向挥了挥手。

“行啦,庭泉什么阵势没经历过,不要瞎担心。”池灿斜睨了乔昭一眼。

乔昭坦然道:“虽然知道担心也没用,可还是忍不住担心的。”

池灿听得心塞,扯了扯嘴角问:“下棋吗?”

“好。”

池灿愣了一下。

他其实就是随便问问,没想到黎三会答应下来。

“那走吧。”

二人也没回屋,就在外头摆了棋盘开始对弈。

池灿下棋是出了名的慢,乔昭心中牵挂着邵明渊等人,乐得这样打发时间,便也不疾不徐与他下着。

时间缓缓流逝,不知不觉已繁星满天。

阿珠匆匆走来:“姑娘,那位姑娘闹腾得厉害!”

乔昭站起身来:“去看看。”

几人赶到时,那些女子都躲得远远的探头张望,听着屋里女子的嘶吼声,每个人都面露惊恐。

乔昭立在门口听了听。

“三姑娘,不如我再进去把她打晕吧。”

“先不忙着打晕。阿珠,你去端药来,再喂她吃一次药。”

晨光不解:“不是说那位姑娘没救了吗?”

乔昭看他一眼,笑了笑:“能减轻她一点痛苦也是好的。”

不多时阿珠端着药碗走过来,晨光直接把药碗接过来:“三姑娘,我来喂她就行了。”

“那好,你小心些。”

“屋子里好像没动静了。”晨光一边推门一边道。

门开后,女子倒在地上,安安静静。

晨光俯身检查一番:“三姑娘,她昏过去了。”

乔昭听了面色微变:“这么快?”

“三姑娘,她是不是把自己撞昏了?”

“把她抱到床榻上,我检查一下。”

检查过后,乔昭面色更加凝重,喃喃道:“她的病程进展未免太快了些,还不足一天就进入了昏迷期。”

看着一脸疑惑的晨光,乔昭叹了口气:“不用喂药了,她大概撑不了多久了。”

“这么快?”晨光目瞪口呆。

颠狗咬也太可怕了!

乔昭心情莫名有些沉重。

反常之处,往往意味着未知的危险或麻烦。

难道说鸣风岛上环境特殊,或者说海岛原就和他们平时生活的地方差异颇大,所以很多传染性的疾病要比她认知的更严重?

这样的话,邵明渊他们除了要面对那些倭寇,岂不是多了别的未知危险?

乔昭压下心中不安,走出门去,对探头张望的女子们道:“那位姑娘已经陷入了昏迷,不会再伤到人了。你们若想与她道个别,就过来吧。”

几名女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敢动弹一步。

乔昭也不勉强,神色淡淡走了出去。

繁星满天,涛声阵阵,乔昭任由冰凉的海风吹拂着发梢与裙摆,望着鸣风岛的方向出神。

“你在担心?”池灿走过来,在她身边站定。

“那位姑娘,可能撑不过今夜了。”

“那是她运气不好。她又不是你的亲朋好友,难不成你还要掉眼泪不成?”池灿想到那几位姑娘不由冷笑,“别忘了,那几个与她共患难的女子都不敢去看她最后一眼呢。”

乔昭笑笑:“伤心谈不上,但是庭泉会在夜里登岛,我有些担心。”

第468章 登岛

“庭泉?”池灿喃喃念着这两个字,深深看了乔昭一眼,“黎三,你叫庭泉倒是自然,你可比他小七八岁呢。”

“但是庭泉比邵大哥好听啊。”乔昭装傻道。

池灿撇了撇嘴。

拾曦比庭泉还好听呢,也没听她这么叫过!

算了,他懒得和别人媳妇计较!

池灿继续刚才的话题:“你担心什么,对庭泉他们来说,夜里突袭是常有的事。”

“我是怕除了倭寇,鸣风岛上还有别的隐患。”乔昭望着远方,黑蓝的海面上闪烁着细碎的光芒,神秘又透着未知。

“你放心,庭泉不会让自己出事的。”池灿定定看了她一眼,“因为你在这里。”

他说了这话,牵了牵唇角,转身离去。

夜里,被疯狗咬伤的那位姑娘在昏睡中悄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船行海上,死了人的处理方式非常简单,一张席子裹了扔进了海里。

重物落海激起了一片浪花,很快又回归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几名女子这才小心翼翼走到甲板上,捂着嘴小声哭泣起来。

池灿不耐烦扬眉:“大半夜的别号丧,晦气!”

这些女子真是好笑,人活着时让她们来见最后一面,一个个都躲着不敢过去,现在人死了扔海里了,倒是知道哭了。

被池灿这么一骂,众女立刻住了口。

眼前的男子虽俊美无双,可对这些从倭寇手里死里逃生的女子来说压根无心欣赏,她们全都眼巴巴望着乔昭。

乔昭知道她们此时犹如惊弓之鸟,神情平静宽慰道:“很晚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什么事都不会有的。”

其中一名女子鼓起勇气问道:“黎姑娘,那些壮士真的去攻打鸣风岛了吗?”

乔昭点头。

“那,那要是——”

“你们不用操心这些,安心等着就是。”

“黎姑娘,我家就住在白鱼镇上。我曾听别人提起过,鸣风岛上养着许多恶犬,壮士们要是半夜登岛,很可能被那些恶犬发现的。”

“他们会留意的。”乔昭在安慰这些女子,也在安慰自己,目光不由投向远方。

夜更深了,行在海面上的大船犹如黑色的兽,缓缓靠近鸣风岛。

从留下活口的倭寇口中已经问出来了,鸣风岛呈半月形,登岛的地方是一片密林,穿过密林之后才是倭寇们的栖息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