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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恩恩先去苏老师的办公室抱作业,一进门被所有人的目光盯着,只以为是大家都知道了中午那场冲突。虽然有口罩遮着,依然不大自在,发作业时一直低着头。

樊祁走过来,把她怀里的作业抱走,丢给三四个男生,没两分钟便迅速地把作业发完了。

戴瑶不在教室,程恩恩回到自己位置上,拿出英语教材,让自己无视周围那一道道别具深意的目光。

办公楼,刘校长扯着一脸不服气的戴瑶上楼,一边教训道:“我费尽心机把你塞进来,是让你给我惹事的吗?大好的机会你不给我好好珍惜,作什么妖!知道人家程恩恩什么背景吗你就打,你他妈一巴掌打死的是你舅舅我!”

“哎呀,你别拽我,烦着呢!”戴瑶很不耐烦,“我就看不惯她怎么了,做作!她什么背景啊,那么厉害怎么还没红,这么大年纪还来接这种戏,还真拿自己当个人物了。”

刘校长气得嘞,一巴掌拍她脑袋上:“给我闭嘴吧你!真是不省心的东西,老子就不应该听你妈的把你带进来,狗屁不懂的玩意儿,这么大个学校,每天的开销流水似的,都是给人陪玩儿的!你说人家什么背景!”

“哎你别打我!”戴瑶烦躁地揉了揉头,又皱着眉问,“什么陪玩的,你什么意思啊?”

深层的内情刘校长是不了解,但江总跟那个“程恩恩”之间的关系,他还能看不出来吗?

刘校长是真的动了怒:“待会儿进去别给我说那些有的没的,我不管你跪下道歉也好,一哭二闹三上吊也好,必须让江总消气,要不然别怪舅舅翻脸!”

戴瑶翻了个白眼,嘟囔:“你以为我稀罕你,一个江总就怕成这样,没骨头。”

已经上到四楼,校长办公室门外站着一个彪悍的男人,双手交叉在身前,正一脸严肃地盯着这边。刘校长不便说话,指了指戴瑶的鼻子,压低声音:“你今天最好给我听话,要是连累我,别说你是我外甥女,就是我亲闺女老子照样打死你。”

然后一转头,便是一张笑脸,掏出烟喊得亲热:“范哥,好久不见呐,来,抽一根?”

范彪目不斜视:“赶紧进去,城哥等着呢。”

“是是是,我这就是带这个小畜生过来给江总发落的。”刘校长拧开门拽着不情不愿的戴瑶进去。

校长办公室装修得堪称豪华,比起一个企业老总的办公室也不遑多让了。那把实木真皮老板椅是好东西,看得出刘校长是个会享受的人儿。

江与城叠着腿坐在会客区的黑色沙发上,外套随意丢在扶手,似乎只是一个到访的平常客人。

范彪在后面把门关上,抱着手臂人高马大地堵在门口,如同一尊门神。

刘校长擦了一把额头的汗,客客气气道:“江总,中午的事呢,我已经从在场同学的口中了解过了,几位小演员当时演得都很好,很入戏,不过这个,”他指了指戴瑶,“入戏过头了不是。还是演员经验不足,太稚嫩了,现场又没有导演看着,各方一个协调不到位,这就闹大误会了。”

他一直观察着江与城的脸色,却未曾看出什么,说完踢了踢戴瑶:“还不快给江总道歉。”

戴瑶还算是识时务,不管在外头怎么跟她舅舅斗嘴抬杠,此刻表现得足够真诚。

“今天这事儿都赖我,当时太入戏了,没注意樊祁那边人还没到位…不过我也没用多大力,她应该能躲开的,谁知道没躲开…”她的表情很内疚,“反正都怪我,我真的自责死了,中午饭都没吃,心里太过意不去了,给程恩恩买了饭想赔罪来着,一直没找到她人。”

她说得恳切,对面江与城像根本没听到似的,慢条斯理喝着茶,甚至不曾看她一眼。

戴瑶打一进门就认出来了,这人就是上回来旁听班会的“程恩恩的金主”。她摸不准这人什么路数,说完半天见他没反应,瞅了刘校长一眼。

刘校长皱眉给她使了个眼色。戴瑶抿抿嘴,不肯。刘校长再三暗示无果,走过来压着她的肩膀把人按下去:“你今天是错大发了,好好道歉。”

戴瑶一个女孩子终究是抵不过中年男人的力气,暗暗瞪了她舅舅一眼,咬了下嘴唇,跪在那儿说:“江总,真的对不起,您就原谅我吧。”

女孩子软着声音撒娇总是招人疼的,刘校长见她上道,表情都松缓了一些。只是抬眼暗自一瞧,江与城那儿仍是没反应。

他但凡开个口说句话,刘校长也好找到对症下药的地方,但这位的性子实在是沉,连火都不发。越沉越难对付。

顿了顿,他再次给戴瑶递眼神。戴瑶继续道歉,听起来真情实意,说着说着还掉起眼泪来,没哭出声,哽咽地忍着,看着倒更隐忍可怜了。委屈的样子仿佛她才是那个受了欺负挨打的人。

刘校长自己听得都心软了,虽然最清楚自己这个外甥女不是个省油的灯,但男人嘛,哪个不吃这一套。

可惜,戴瑶梨花带雨哭了半天,认错的话翻来覆去说了个遍,眼泪也是一行一行地掉,哭到最后自己都尴尬了,愣是没得到一丁点想要的效果。

江与城手里拿了本从书柜里随手挑的管理类书籍,慢悠悠地一页一页翻过,始终不开口。

气氛一寸寸僵持下去,空气的流动都沉闷起来。

刘校长的焦灼也越来越深,眼看下课铃声都敲响了,终于忍不住试探地问:“江总,您给个话?”

仿佛这才注意到两人的存在,江与城的视线从书页上抬起,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

“茶凉了。”

他的调子听不出起伏,却叫刘校长一瞬间冒了层汗。连声应着:“哎,哎,我这就给您换一杯。”边抖着手拿起茶几上的杯子,重新去泡茶。

课间吵吵嚷嚷的声音隔着门传进来,刘校长泡好茶,小心搁回去原处,往外头看了一眼,心一动,说:“要不,让她当面去跟小程同学道个歉?”

江与城翻了一页书,才缓缓“嗯”了一声。

刘校长松了口气,赶紧示意戴瑶起来,把人拉出办公室,嘱咐:“赶紧去找程恩恩,让你抽自己嘴巴子也得给我抽,她要是不原谅你你就死定了!”

戴瑶跪了一节课,窝了一肚子火:“凭什么?你自己没骨头可别带上我,什么狗屁江总,就算他是大老板又怎么样,我不干了不行嘛!”

“想得美!”刘校长恨恨地说,“自个儿回去好好看你的合同,违约金赔得起吗?别以为不干了就行了,就你们经纪公司的老板,见了江总照样得乖乖叫一声哥,你这么得罪了江总回去,等着被雪藏一辈子吧!”

戴瑶签的经纪公司在娱乐圈数一数二,还是托他舅舅的关系才进去的。

她正愣呢,被刘校长一巴掌推出去:“赶紧滚过去找人,一会儿上课了!”

课间程恩恩跟叶欣一块去了趟卫生间,回来时在走廊被堵住。抬头,是气势汹汹的戴瑶。“中午的事我给你道歉,你要怎么样才能罢休?”

这口吻,不像是道歉的,倒像是来讨债的。

叶欣看不过去:“有你这样道歉的吗?”

程恩恩轻轻拉了下她的手,示意自己没事,然后看着戴瑶说:“我说过了呀。”

走廊上,教室里,整个班的人都在围观。戴瑶看了一圈:“行。你不就是要还我一巴掌吗,你来。”

程恩恩好脾气地重复:“我说过了,你自己打。”

这语气听起来很软,但深处,也藏着不妥协不退让的坚持。

戴瑶咬了咬牙根,抬起手,当着众人的面,一巴掌扇到自己右脸上。然后看着程恩恩,“满意了吗?”

打在自己脸上的力度,当然比不上打别人,不过她这一下是用了力的,清脆响亮的一巴掌,引起周围的窃窃私语和隐隐的笑声。那些嘲笑,更像是一记比一记更响亮的耳光。

人争一口气,程恩恩也不是非要她打得和中午那一巴掌一样重才行,真要计较起来,根本无法衡量。

她正要说“可以了”,一旁的陶佳文忽然开口:“你打恩恩可没这么轻。”

程恩恩本能蹙了下眉。

戴瑶立刻又抬手,一巴掌。瞪着她:“两下加起来,总够了吧?”

“一笔勾销吧。”程恩恩说。

戴瑶再次回到校长办公室时,脸上虽然没肿,但也很容易看出挨打的痕迹。刘校长在外头焦灼地等着,立刻把她拉过去:“打了吗?”

“打了。”

“那就好那就好。”作为舅舅的刘校长丝毫不觉得自己这句话不妥,大松一口气。

把人推进门,当着江与城的面故意问,“小程同学原谅你了吗?”

“原谅了。”

戴瑶心里是真有点委屈。但有什么办法,她一个小新人,以后能不能红,甚至有没有饭吃,都全仰仗着经纪公司,怎么敢得罪这个牛气哄哄的江总。她舅舅虽然势利眼,但不至于骗她。

门关上,上课铃声敲响,这间办公室,似乎再次回到了之前的氛围。

两人一唱一和地说完,江与城只是淡淡从戴瑶脸上瞥过一眼,不作声。

刘校长的笑容有点维持不住了:“江总,您看,小程同学已经说原谅了,要不…”

江与城漫不经心地打断。“她怎么说?”

刘校长立刻看向戴瑶:“…怎么说?”

戴瑶咬了咬嘴唇:“她让我自己打自己一巴掌,就一笔勾销。”

江与城便道:“那就按她说的做。”

戴瑶和刘校长都一愣,对视一眼。戴瑶沉不住气说:“已经打过了。”

“是么。”江与城声音很淡,“我怎么看不出来。”

“…”

刘校长算是明白了,认命地给戴瑶递了最后一个无奈的眼色:“自己打吧。”

不打到比那位小祖宗的伤更重一点,这位爷怎么可能善罢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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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恩恩背着书包下楼时,给江小粲也发了消息,说自己感冒,今晚不过去了。

江小爷不批准,振振有词:“你的感冒肯定是我传染给你的,我自己的病毒我自己免疫。你不来就是不相信我的免疫力!”

“…”程恩恩很少走路玩手机,耐不住这位小爷撒泼打滚,为了请个假好话都说尽了。

只顾着低头打字,从楼梯上下来,迎面就撞了人。

她忙抬头,看到江与城线条凌厉的下巴和幽深的眼睛,低头就想跑。这一跑,腰刚好撞进江与城早有准备、放在她身侧的手臂里。

他顺势一收,把人揽到怀里。

身体贴身体,不知是谁的热量传递给谁。程恩恩脸都红了,一开口结结巴巴:“江江叔叔,你放开我。”

“不是不认识我吗?”头顶落下的声音凉凉的。

程恩恩垂着脑袋,像根冰棍儿僵硬地杵在他怀里,手足无措。

江与城一只手圈着她,另一手不由分说摘掉了她的口罩。

脸上的伤倒是不严重,就是此刻红透了跟番茄似的。比校医口中的情况要好,肿胀已经消退一些,过两天消肿就没大碍了,不过戴瑶的指甲长,修剪的尖,留下了一道不甚明显的刮痕。

江与城目光沉了又沉,半晌,指腹落在她脸颊,轻轻碰了碰。

“疼吗?”

第38章

从挨这一巴掌到现在, 程恩恩没掉过一滴眼泪,但一听到这句关心, 不知怎么忍不住想哭。

有时候人的眼泪啊, 不怕疼, 不怕受伤, 怕有人关心。

她摇头说:“不疼。”眼眶里却有泪珠子在打转, 强撑的坚强反而更可怜。

江与城将她按到怀里,掌心在她脑后轻轻抚摸两下。这个温柔的安抚令程恩恩的眼泪瞬间失控,脸埋在他胸口,汹涌的眼泪从眼眶滚滚而出。

不知突然哪里来的天大的委屈, 仿佛积压了许久的难过伤心。

但她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除了很快被打湿一片的衣襟,渗透布料紧贴皮肤的凉意提醒着江与城,没有人知道她在无声地哭泣。

樊祁跟一帮男生从楼梯上下来, 瞧见的便是这一幕。

众目睽睽之下,一个毫不避讳的拥抱。

和江与城见过的每一面都让樊祁印象深刻。这个来历不明的男人, 明明不属于这个学校,不存在这个剧本,却总能随心所欲地插入进来。

他和程恩恩的关系也总是让人捉摸不透。程恩恩说是叔叔, 但这样的“叔叔”,未免太让人有压力了。况且,叔叔年轻不奇怪,但叔叔用这种眼神看自己的侄女,爸爸知道吗?

男人了解男人, 这个人对程恩恩的心思,樊祁一目了然。

“卧槽,那个男的是谁啊?他怀里的女生看着怎么那么像程恩恩?”他背后的男生嘀嘀咕咕起来。

“像个屁,本来就是。”

“诶我想起来了,上回班会来搅局的那个!不都说是程恩恩金主吗…”

樊祁没搭理,与江与城对视几秒钟,走上前。江与城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这种成熟男人都这样,城府深得很。

“程恩恩。”他叫了一声。

程恩恩立刻从江与城怀里抬起头,脸颊上一片泪痕,她忙用手抹了抹。

樊祁把手里的塑料袋递过来:“你的药没拿。”

程恩恩伸手接,说:“谢谢。”

在她手中停留的时间不到一秒钟,江与城便很自然地接了过去,随即揽着她的肩膀把人带走。

樊祁站在那儿,身后几个人围过来,一帮人盯着那两道背影。

“金主直接这么过来不合适吧,这都两回了。”

“你懂个屁,肯定是知道被欺负了,来撑腰的呗。”

樊祁无语:“你们怎么这么八卦?”

几位“小弟”瞥他一眼:“祁哥您可长点心吧,男主光环都快没了,女主角都被别人搂着走了,还这么淡定呢。”

“…滚。”

校长办公室。

戴瑶哭着抓起一个烟灰缸朝刘校长扔过去,中年胖子灵活躲开,咚——地一声,实木书柜遭了秧。刘校长心疼地摸了摸被砸出的坑,大骂:“你个兔崽子发什么疯!这里的东西都贵着呢,再给我乱砸信不信我揍你!”

“你打啊,我都被打成这样了,我还怕你再多打两下吗!”戴瑶两边脸都肿的不成样子,渗着红血丝,嘴角还有点血。她对自己哪儿舍得下这么重的手,还不是她这个好舅舅,看那个狗屁江总一直不松口,亲自动手给了她俩巴掌。

她是真气哭了,眼泪流过脸颊又蛰得疼,又疼又气,又抄起茶几上还剩半杯茶水的杯子朝刘校长丢过去。没砸中,混着茶叶的水倒是泼了他一脑袋。

刘校长抹了一把脸,黑着脸指着她:“你再给我闹一下试试!”

这一句大概被戴瑶听成了鼓励,跑向办公桌搬起一摞文件就要往地上摔——

“你他妈给我放下!”大概是什么重要文件,刘校长脸色大变。

笃笃的敲门声,打破办公室里一触即发的氛围,戴瑶下意识停住,刘校长趁机扑过去一把将文件夺了下来,飞快放进书柜里锁上,边应声:“请进。”

推门进来的是方麦冬,淡定从容的作风与他老板如出一辙,对地上和刘校长身上的一片狼藉视而不见。

“刘校长。”他从公文包中拿出一张纸,递向“戴瑶”:“蔡小姐,这是我司向您发出的律师函,请查阅,如有疑问,可以当面向我提出。”

戴瑶脸色骤变,接都不敢接,本能地看向刘校长求助。

“方助理快请坐。”刘校长客气地把人往沙发请,方麦冬婉拒。刘校长接了那封律师函,匆匆浏览一遍,“这、这个…江总刚刚在的时候也没说啊。”

方麦冬微笑:“您这是怀疑我自作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