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那亲卫贴在在副驾驶座外汇报:“总司令,前方的人说,有两棵大树倒在路中间,没法前行。已经有人试图合力把大树搬开。”

江潮眉头微皱,“你派几个亲卫过来保护总司令。”

那亲卫立即去了。

“总司令,我觉得这事不太对劲。”江潮面额沉重,“这两天并没有刮风下雨,应该不会有大树断裂倒在路中间。”

“掉头,走别的路。”江淮也觉得这事不寻常。

那亲 卫正要上车,忽然,砰砰砰——

宁静的郊野爆出惊天动地的枪声,子弹密集如筛豆,打破了车玻璃。

车里的人立即弯身躲避子弹。

江潮担心地问:“总司令,没事吧。”

江淮伏低身子,一旦起来就很有可能中枪。

这波攻击越来越猛烈,子弹不断地袭来,打中轿车。

危急关头,生死攸关,江潮急中生智,“总司令,躲在车里,卫兵不少,应该能应付。”

随行的卫兵都跑过来保护总司令,朝对方开火。

可是,仓促应战,没有人指挥,场面有点混乱,不少卫兵中枪倒地。

再说,对方躲在暗处,不知道有多少人,众人心里没底,死伤不少。

江潮嘱咐总司令躲好,正要出去指挥,却见一人飞奔而来。。

那人朝敌方狂猛地开枪,声嘶力竭地大声喊道:“兄弟们,敌方未明,但我们都是总司令的忠诚之士,不能让敌人伤害总司令一分一毫!杀!”

卫兵们听了这慷慨激昂的一番话,认出他是四少,顿时有了主心骨,士气大振,跟敌人拼了。

“总司令,是四少。”江潮激动道。

“幸亏有老四。”江淮安慰不已,暂时不去想老四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些军政高官们躲在车里瑟瑟发抖,不过军官们倒是出来与敌人拼死一战。

在江鸿飞的指挥、带领下,卫兵们的反击初见成效。

不过,敌方人数众多,他们到底寡不敌众,只剩下七八个卫兵和军官。

“父亲,您和江副官先走,这里有我。”江鸿飞紧急道。

“总司令,四少说得对,我护送你先行离开。”江潮苦劝。

“对方不就欺我老了吗?我就要让他们知道,我是不是真的老了!”江淮布满了皱纹的脸庞缭绕着腾腾的杀气。

“总司令,太危险了。”

“你先出去。”

江潮不得已从自己这边下车,江淮跟着下来,拔出许久不拔的配枪,以车身为掩护,瞄准对方,开枪!

虽然总司令年纪大了,不过开枪的架势威风凛凛,气势惊人。

可惜,对方某人连忙缩回身子,没打中。

江鸿飞又苦劝:“父亲,您不能留在这里,快走。”

江淮有点不悦,“我岂会因为这些宵小之辈而逃?”

江鸿飞不再说了,在父亲身边伺机保护。

形势越来越严峻,他们枪支有限,火力不足,而敌方的子弹源源不断地射来。

“总司令,先走吧,我们都没子弹了。”江潮再劝,愁苦不已。

“江副官,快护送父亲先走。”江鸿飞直接下命令。

这形势不允许江淮再任性下去,决定先走一步。

这时,蝗虫般的子弹冲他们飞袭,追风逐月般,骇人得紧。

凶险万分,江潮连忙把江淮护住,趴下。

敌方的攻击更加猛烈,都朝他们这儿攻击,他们实在避无可避。

“父亲!”

千钧一发之际,江鸿飞扑过去,以自己的身子护着父亲。

江潮惊叫:“四少,你中枪了。”

可不是?

江鸿飞的左臂中枪,流了不少血,染红军服。

江淮转过身来,关切地问:“老四,你怎么样?”

江鸿飞咬着牙摇头,“父亲,我没事。江副官,你快护送父亲离开。这里有我顶着。”

江潮拉着江淮,“总司令,快走。”

人心都是肉做的。

见儿子受伤了,江淮难免担心,不忍心撇下儿子。

卫兵死得差不多了,那些军官奋力顽抗,没子弹了就只能躲在轿车后面。

敌方逼近,江潮拽着江淮从另一边离开。

然而,子弹追着他们,他们无处躲藏,想走也走不了。

江鸿飞猫着身子过去,悄声道:“父亲,我引开他们,你们趁机从另一个方向走。”

江淮拽住他,“你当心点。”

江鸿飞郑重地点头,“父亲保重。江副官,务必保护父亲安然无恙。”

江潮道:“四少小心。”

江鸿飞刚走两步,就听见一阵震天动地的枪声,而且是机关枪横扫的哒哒声。

砰砰砰——

哒哒哒——

第1卷:正文 第316章:贼喊捉贼苦肉计

江淮等三人看见,那些逼近的敌人应声而倒,似被收割的韭菜,一波波地倒下。

他们三人惊诧不已,有援兵?

那边,慕容瞳、乔慕青和楚怀安率领数十精兵挺进,每个人都端着机关枪,似十几级的飓风横扫一切,所向披靡。

慕容瞳站在中间,英姿飒爽,眉目布满了凛冽的杀气。

那架势,那气度,那杀气,不输任何男子。

江鸿飞心里惊诧,不由得皱眉:哪里来的援兵?

“总司令,我们没事了。”江潮惊喜交加。

“是夏姑娘。”江淮想不明白,她怎么会这么凑巧过来相救?

“父亲,您没受伤吧。”江鸿飞忍着剧痛关心地问。

敌方皆用长枪,火力自然比不上机关枪。

敌方本是胜券在握,不过慕容瞳等人一来,就完全没有用武之地,立即后退。

在机关枪的横扫下,敌方百余人死了不少,其余人都跑了。

慕容瞳把机关枪递给楚怀安,快步走过来,“总司令,您没事吧。我来迟了,让您受惊了,很抱歉。”

“来了就好。是沉冽派你来的?”江淮有点狼狈,站起来的时候肩背挺得很直。

“是萧督军派我来的。”她回道。

“沉冽为什么派你来?他预料到父亲回城途中会出事?”江鸿飞冷不丁的一句话非常尖锐。

“这我就不清楚了。总司令、四少可以问问萧督军。”她如实道,的确不知道那夜萧沉冽为什么交代她办这件事。

“总司令,此地不宜久留,不如先回城。四少受伤了,也要去医院做手术取出子弹。”江潮道。

“你派人去追那些刺杀我的人,留下人善后。”江淮吩咐道。

“我已经派人去追。总司令放心,我会安排人手处理好现场。”慕容瞳利落道。

她安排楚怀安亲率精兵护送江淮等人回城,尔后在现场待了片刻便回北郊大营。

萧沉冽本想在营地门外等她归来,不过这样到底惹眼,就回营房等候。

慕容瞳回到营地就去找他,说了自己看见的事发经过,心里琢磨着:几天之前他就预料到总司令会遇袭?

真想剖开他的脑袋看看到底和别人有什么不一样。

萧沉冽的眼里布满了焦虑,“阿瞳,你没事吧。”

她得意地扬眉,“我怎么会有事?”

他握住她的小手,眼神热切,“没事就好。”

他担心,派她去执行任务,又像上次那样,她受伤,消失半年。

万幸,这次她没事。

有第三人在场,慕容瞳尴尬地抽出手。

潘文墨只当没看见,道:“跟督军料想的差不多。”

萧沉冽冷笑,“爷爷心情如何?”

“总司令受了惊,心情不太好,虽然有点狼狈,不过没有受伤。”慕容瞳回道,“你为什么早就预料到会发生这种事?你自己怎么不去救总司令?”

“小声点,小心隔墙有耳。”潘文墨连忙道。

“阿瞳,你别问这么多,知道得越少越好。”萧沉冽往外走,“一起回城。我去向爷爷请罪。”

她快步跟上,虽然江总司令是在回城的半途遇袭,不过那地方距离北郊大营这么近,竟然出现这么多人袭击江总司令,萧沉冽难辞其咎。

回到总司令府,萧沉冽立即去见爷爷。

江淮换了衣服在卧房休息,云醉雪端来定惊的参茶给他喝。

她出去的时候遇到萧沉冽,给他使了一个眼色,表示总司令很不高兴。

“爷爷,您还好吗?”萧沉冽诚恳地请罪,“爷爷遇袭,而且对方那么多人,是孙儿安排不周。而且这事发生在北郊,孙儿有失察之罪。让爷爷受此大惊,孙儿难辞其咎,任由爷爷惩罚。”

“你的确失察。”江淮余怒未消,语声冷寒,“你派夏姑娘等人来相救,是早就预料到我会遇袭?”

回来的这段时间,他思前想后,觉得遇袭这件事诸多疑点。

萧沉冽怎么会预料到?再说,预料到了,为什么他自己不来?

只有一个解释,这场刺杀是预谋的。

谁预料到,谁派人来支援,就是谁密谋。

“爷爷离开大营之后,我总觉得不安,坐立难安。我找三舅、四舅和七舅来商量,不过四舅不见了,有士兵说看见四舅上了车回城了。”萧沉冽低沉道,“四舅应该也觉得爷爷回城的途中可能会遇险,才暗中保护。所以,我立即吩咐楚怀安、夏姑娘带领数十人赶去。”

“你和老四倒是想到一块儿。”江淮暗暗琢磨,老四和萧沉冽预料到他有危险,难道这事跟他们有关?

老四为了救他,中枪受伤,现在躺在医院,应该不是他吧。

萧沉冽知道,以他的多疑,已经怀疑自己了,“爷爷怀疑这场刺杀是孙儿密谋安排的?”

江淮的眉峰动了动,没有说话。

萧沉冽明白,他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爷爷想想,这次检阅是我筹备安排的,若出了事,我要担责,我会给自己找麻烦吗?我有这么笨吗?其二,刺杀爷爷这么惊天动地的事,我怎么有胆量做?我不要命了吗?”他诚恳地分析。

“你不是一向胆子大吗?”江淮冷冷道。

“爷爷高估孙儿了。我的身上流着爷爷的血脉,爷爷收容我,还这么器重我,把北郊大营交给我掌管,我怎么会忘恩负义?我发过誓,我会替娘在爷爷跟前尽孝。所以,孙儿对爷爷只有孝心、尊敬与孺慕之情,怎么可能做出丧尽天良的事?孙儿不惧世人的谩骂、非议,但受不住良心的谴责。”

“这件事的确有不少疑点。”江淮面色稍霁。

“爷爷再想想,爷爷驭下有方,这几年金陵城治安不错,周边地区也没有发生过这类事件,南方诸省的百姓对爷爷主政也没有什么民怨。所以,孙儿觉得,那些宵小之辈可能来自政敌。”

“的确有可能。”

“还有一点,北郊不可能出现百余多持长枪的宵小之辈而没有半分察觉。那些人应该不是仓促而来,而是密谋已久,对北郊相当的熟悉,事发前躲藏得非常隐秘。”萧沉冽娓娓分析,“孙儿愚见,他们不是分批来到北郊,进行躲藏,就是金陵以及周边的人。若那些人是金陵以及周边的人,那么,主谋必定对北郊一带非常熟悉,才选择在那个地方下手。”

“你去现场看了吗?有所发现吗?”江淮暗暗心惊,那些人到底是北方人,还是金陵这边的?

“回来的时候我在现场看了,也看了几具尸体。”萧沉冽早已备好说辞,沉缓道,“那些尸体共有七十八具,都瞧不出身份,不过从他们的手脚、肤色来看,都是长期拿枪、训练的,不是普通的匪类。还有,他们所用皆是长枪,而且是新式长枪。百余长枪不多,但对寻常的匪类而言,不容易拿到这么新式长枪。”

“新式长枪…”江淮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金陵、南方各省对军备武器的管制颇为严格,若非军人,拿不到新式长枪,更何况是百余支。”

“可能是从海外购来的。”

“这个是其中一个可能。若真是从海外购来,那么,主谋的意图、身份就更加可疑、可怕。”

“你分析得不错,这件事必须好好查。你务必查清楚。”江淮嘱咐。

“是。”萧沉冽领命,“爷爷,您好好歇着。我先出去了,稍后去看看四舅。”

他刚出去,就看见两个人快步走来,江润玉、江洛川都赶回来看望江淮。

得知父亲没事,他们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尔后进去。

萧沉冽来到一楼,吩咐谢放:“你去查,务必查清。传我命令,多派士兵巡查北郊,每个角落都不能错过,务必让那些人无所遁形。四个城门戒严,严查来往的车辆和行人。”

谢放领命,“是。这件事,督军觉得是谁自己人做的?”

萧沉冽冷笑,“在爷爷回城途中伏击,一击一个准,不是自己人还能有谁?”

“这出刺杀大戏颇为精妙,三少不可能想出这么周密的计划吧。”

“不可能是三少,七少急于干出一番成绩给爷爷看,更不会想出这种找死的招。”

“督军觉得是四少?”谢放吃惊。

“答案不是明摆着吗?”萧沉冽似笑非笑,“他知道爷爷会遇袭,他必须在场,好表现对爷爷的孝心、忠心。他还要受伤,而且是不会致命的枪伤,爷爷才会心疼他,信任他,把戍卫二队交给他。这贼喊捉贼的一招使得挺好,就是破绽太多。”

“督军瞧得出来,那总司令瞧得出来吗?若瞧不出来,总司令会让四少统领戍卫二队?”谢放担心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