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钩,别想太多了,一切都会过去的,虽然现在很难过,时候会慢慢的为你愈合伤口的,看看你身上都潮湿了,快回去换掉衣裳,别把痛苦埋在心底,人总是要活着。”

一直站在门边的小菊和小蛮连连点头:“是啊,婆婆说得对,我们活着,就要活下去。”

婆婆抬头扫视了这三个丫头一眼,都是一脸的青灰,想来她们都极害怕欧阳离烟的惩罚,不由得出声安慰她们:“接下来你们活得一定很难,但一定要想办法活着,活着就会有出路,走出王府去,天下之大,总有容身之地的。”

“是,婆婆。”小菊和小蛮应声点头,婆婆说的话太对了,她们要走出瑾王府去,天下之大,总有容身之地。

玉钩定定的望着婆婆,看着婆婆受着比自己痛苦百倍的折磨,却仍然为了教她武功而活着,即便自己心里很痛,也不应该让婆婆心烦,从现在起,她玉钩要亲手焚烧掉自己的爱,从此以后为自己而活,两世为人,竟然没逃过感情的伤害,她活着真是太失败了,以后再也不会为谁流泪了,从此人若负我,我必百倍千倍的还之,欧阳离烟,今日的耻辱,我玉钩他日一定讨回来,心中有意念,她竟觉得没有那么痛了,抬头望着婆婆,握着她无知觉的手。

“婆婆,你放心吧,以后我再也不会哭了,我会坚强的活下去的。”

“乖孩子,别伤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婆婆沙哑的声音中带着一抹坚定。

“嗯。”玉钩点头,想到婆婆的晚饭还没吃,这清院的厨子也被撤了出去,这黑灯瞎火的也没办法整理,只怕今晚要委屈她了。

“婆婆,清院里的厨子被撤了出去,今晚怕是没法吃饭了,明早上玉钩再给你准备。”

“没事,你们三个都回去吧。”婆婆不在意的开口,一顿晚饭不吃死不了人,倒是她们若是生病了,可不像以前一样有办法看了。

玉钩起身和婆婆道了别,回清院的寝室,三个丫头换了衣服,小菊看到玉钩的神色恢复了很多,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小姐,你能想开就好了,我怕你想不开,我们怎么办?”小菊的声音有些哽咽,她和小蛮两个少了玉钩,真不知道怎么办,好像只有等死的份了。

“没事了,小菊。”玉钩摇摇头,想起了什么似的提醒她:“以后别叫我小姐了,只怕明早上府里便知道我不是将军府的小姐了,以后我们就叫名字吧。”

“玉钩,我们知道了。”小菊和小蛮点头,虽然玉钩和她们一样是小丫头,她们竟从心里慢慢的把她当成主子一样,靠着她心里才踏实。

寝室内,灯光摇曳,劳累了一天的小菊和小蛮都沉沉的睡了,只有玉钩睡不着,慢慢的起身,立在窗前望着未知名的远方,心里的痛楚漫延在周身,想到从此以后她和欧阳离烟相见陌路,或者是仇人一样,心便痛苦得想流泪,可是流泪能解决什么呢,便又生生的咽了回去,无尽的黑夜中,变数无穷无尽。

玉钩在天快亮的时候,闭了一会儿眼睛,至寅时起身去后院习武,这几天她已经初步学习了一些调息之气,感觉身子轻快很多,接下来婆婆会把自己的绝学尽数教于她,虽然她没有内力,听说真正的高手要经历过数十年的沉浸才能练成绝世的内力,她这样要练到何年何月呢,但是婆婆对她却有极大的信心,让她只有把她的武学练得炉火纯青就行,其它的事不用她担心。

一夜暴雨,清院里的假山到了几处,花草不堪重负,东倒西歪的,满院的碎枝残叶,玉钩习完了功夫,去厨房给婆婆准备吃的东西,小蛮和小菊在清理院子。

日子还要过下去,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玉钩让自己忙碌起来,便不会那么痛苦了。

王府的正厅里,欧阳离烟端坐在上首,一言不发的饮着茶,下首坐着的定国将军苏南天不安的抬眸,望着瑾王爷,不知道他一大早派人请自己过府所谓何事,昨儿个天涵回府,整个苏府便知道,玉钩被下药顶替出嫁的事,偌大的将军府人心惶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王爷怎么会轻饶了苏家,如果这事闹到皇上那儿去,只怕没有苏府的好果子吃。

“王爷唤臣过来所谓何事?”

苏南天见欧阳离烟一直不言语,终于顶不住压力出声询问,欧阳离烟满意的一笑,狐狸也有自乱阵脚的时候啊,休闲的放下茶杯,冰冷的眸子望向苏南天。

“想必天涵回府已把情况禀告给将军了,将军是不是改对瑾王府有个交待,难道这事真的要闹到父皇面前不成?”

苏南天一震,身体有些僵硬,皇上现在正想铲除苏家,如果这事闹到皇上面前,只怕将是他们苏府的灭顶之灾,想来瑾王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拿着他的软肋来说话,不过他既然找了他过来,想必不想惊动皇上,只不过他不知道这瑾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手里已没有兵权,对他来说没有可利用的价值了。

“不知道王爷有何需要臣效力的地方?”

聪明人说话不用拐边抹角,欧阳离烟满意的掀动唇:“将军虽然手里没有兵权,但是兵部有很多的旧臣,希望将军能伙同那些人帮本王一把,将军应该很清楚,父皇对苏家已起戒心,如果将军愿意帮扶着本王,本王将保全住苏府。”

苏南天听着欧阳离烟的话,心里明白他的意思,没想到连皇上没看透的事情,却被这瑾王看透了,是的,兵部的很多人都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只要他一句话,很多人仍然愿意追随着他,不过瑾王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放眼整个朝堂,最有可能成为太子的就是他了,他完全没必要建立自己的死党,这事若被皇上知道了,倒麻烦了,不过他的提议到不错,目前来看,只有瑾王可以保全住苏府了。

“好,只要瑾王愿意保全住苏府,臣一定效力于瑾王。”

苏南天沉着的开口,只要能保全住苏府,换谁当主子都一样。

“一言为定。”欧阳离烟满意的笑,耀眼的眸子里是一片清绝的冷意,朝门外叫了一声:“飞云,送将军出去。”

飞云走了进来,恭敬的领命,请了苏南天离开,苏南天站起身,想到玉钩,不知道王爷如何处置她,自她代嫁之后,他的心里便有一些愧疚,每晚玉钩的娘亲都如梦来,狠厉的对着骂他,使得他不能入眠。

“王爷打算怎么处置玉钩?”

“这剩下来的是王爷的家事了。”

欧阳离烟的脸色青郁郁的极其难看,寒气遍布,一想到那个贱女人,他便有一种想杀人的冲动,一向自喻聪明绝顶的他,竟然看走了眼,错把污泥当珍珠,还对她极尽的诱哄缠绵,方换得她的喜欢,这对他是个羞耻,他是何等高贵的身份,只要他一声下,有多少高贵的女子等着来做他的瑾王妃,没想到竟被苏采雪偷梁换柱,换了一个低下的丫头来,玉钩,苏采雪,这两个女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苏南天一震,知道瑾王怒了,可他还是想为玉钩做点什么,抬眸定定的开口。

“其实玉钩也是我的女儿,当日她娘投湖自尽,我怕她知道恨我,便把她当成一个小丫头养在王府里。”

欧阳离烟怔了一下,没想到玉钩竟然也是苏府的小姐,那么她该叫苏玉钩吗?不过这又有什么改变呢,他浪费了时候能力去诱惑她,结果从她身上没有捞到一丝的好处,那赌输了,她就该死,谁让她不是苏采雪,这姐妹可真够厉害的,欧阳离烟阴冷的笑起来。

“本王知道了,苏将军请回去吧,本王做事向来自有主张。”

欧阳离烟的话一完,苏南天不再说什么,他希望自己的一句话能保全住玉钩的一条命,那样他也算对得起她娘了。

正厅上,欧阳离烟眯起好看的双眸,危险的光芒从黑瞳中射出来,森狠的就像草原上一头嗜血的狼,正准备撕裂自己的猎物,他不会让她好过的,他要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保住苏府,又让那个女人卸下头衔,好让霜儿尽快的进府,一想到霜儿,欧阳离烟便有些想念她,他有好几天没去看她了,那个小女人该生气了,身形一移往外走去。

清院门前,围了几个女人,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

月津头疼的望着眼前的这些女人,王爷的侍妾,以前是九个,走了一个,现在还有八个,个个都过来了,如狼似虎的瞪着他,要进清院去收拾里面的那个女人,明明是一个小丫头,竟然敢把架子端得足足的,一想到这个,上次吃了大亏的玉琴越发的不依不饶的,朝着月津怒吼。

“月津,你是不是看上那个贱人了,如果真是这样,你就让王爷把她赏给你,反正是王爷玩过的丫头,赏给你也没什么。”

玉琴的话一完,那些女人一起望向月津,月津哪里还敢说什么,本来想保全玉钩那个丫头的,可这些女人不好对付,以前是王爷护着她,她们不敢轻举妄动,现在王爷不可能再护着她了,这些女人怎么会不明白,尤其是雨琴夫人,上次吃了亏,再加上被赶走了一个人,这些女人自然气恼。

“好吧,你们进去可别闹出人命来,王爷对她自有发落,要是出了事属下可担待不起。”

“没你什么事。”雨琴用力的推开月津,也不理他说的话,一路骂骂咧咧的往里面冲去,玉钩和小菊小蛮已经听到门前的动静了,小菊和小蛮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玉钩却已经猜到了,一定是那些女人来找麻烦了,生活在这种虎狼窝里,这是正常的事,以后只怕她们三个就要准备受欺凌了,但她不会屈服。

三个人本来正在院子里收拾枯枝,听到吵杂的脚步声,便停下动作,望了过来。

一帮气势汹汹的女人立在她们三个人面前,把她们团团围住,小菊和小蛮害怕的退后一步,和玉钩紧站在一起,玉钩扫视了这些女人一圈,脸上浮起冷笑。

“不知各位夫人过来所谓何事?”

“你个贱人,还敢如此自命不凡,竟然连王爷也敢骗,可恶的东西。”雨琴抢先开口,其他的人附和着,她一言你一句的。

“是啊,这个女人胆子太大了,只是一个小丫头,竟然敢坐在王妃的位置上。”

“竟然还敢如此高傲。”另一个人开口,一时间众说纷纭,玉钩听得心烦,生气的开口:“你们想干什么,跑到这里来吵,一个个真像个泼妇。”

这句话如石沉湖心,激起千尺浪,那些女人脸色难看极了,为首的女子雨琴,更是气得喘着粗气,脸色难看至极,一挥手示意身后的带来的丫头:“给我打,狠狠的打这个贱女人,明明是一个丫头,竟然敢爬上王爷的床。”

那些丫头得了主子的意思,立刻如虎狼似的冲上去,团团围住玉钩她们三个丫头,一时间,清院里尖叫声不断,七八个丫头和玉钩她们打成一团,玉钩哪里会站着不动让她们打,自然还手,三个人为了保命,拼死了和那些丫头撕打到一起,那几个侍妾平时哪看过这等阵仗,全都站到长廊下观望。

月津听到院子里的动静,飞快的领着人冲进清院来,只见玉钩,小菊还有小蛮三个丫头被王府的几个丫头压在地上,有丫头坐在她们的身上,有丫头动手拉她们的头发,还有人用脚替她们,三个人好不狼狈,满脸的血痕,尖叫辱骂声不断,月津看着眼前的状况,是有点过了,王爷让他守着王妃,究竟如何处置这个新王妃,命令还没下呢,要是出了人命,他可不敢担待,因此沉稳的冷喝。

“住手,立刻放开。”

月津在王府的地位可等同于半个主子,他是王爷的得力助手兼贴身侍卫,还是众丫头爱慕的对象,此时那些丫头一听到他的冷喝,慌忙的住了手,抬头望着月津,又回头望向长廊下的主子们。

“还不退下去,如果打出人命来,你们一个个都没有好果子吃。”

月津的话明里是说小丫头,暗喻那些主子,王爷一向讨厌自己的事情,别人过问,如果打死了新王妃,只怕这些夫人也该回家去了。

长廊下,绿影秀眉一蹙,知道月津说的是事实,不紧不慢的开口。

“行了,我们该回去了,也教训得差不多了,若真是打死人,只怕王爷会怪罪的。”绿影话音一落,坐在三个丫头身上的那些婢子和拉扯着玉钩头发的丫头,都松开了手,站起身走到主子跟前。

只见清院正中的草地上,凌乱不堪,玉钩和小菊小蛮被打得满脸花,血迹斑斑,指痕印在脸上,唇角流出血水来,三个人好半天回不过神来,喘着粗气,抬眸冰冷的望着那些女人,领头的绿影带着一帮人大摇大摆的走过来,绣花锦鞋踩上玉钩的手,好像不知似的用力的旋了一个圈,方才抬脚走过去,其他人便跟着她身后离开清院。

玉钩疼得咬紧牙根,抬起眼睛,今日她所受的耻辱,他日一定会讨回来。

小菊和小蛮挣扎着爬起身,拉起玉钩的身子,看着她斑斑血迹的脸,不由得伤心的哭了。

“玉钩,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玉钩喘了一口气,振作的摇头,她不会让自己有事的,她一定要学好武功,报今日之辱,这些女人她不会放过的。

“没事,你们两个没事吧。”玉钩掉头打理着小菊和小蛮,这两个摇头,虽然披头散发的,但好歹没收什么伤,其实那些丫头的主要目标是玉钩,对玉钩下手又重又狠,对她两个人下手到还不至于往死里整。

月津见三个女人都伤的不轻,还彼此的安慰,心里说不出的感概,走到玉钩面前,沉声开口:“王妃,我是该死。”

玉钩抬头,倔傲的望着月津,那血痕遍布的脸上闪过冷笑:“我不是你们的王妃,你们王爷身份高贵即是一个小丫头高攀得上的。”

月津怔住,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呆呆的望着玉钩,明明只是一个小丫头,却为何有一种高贵的气质,好似真正的名门贵族。

“月侍卫还是先做好自己的职守吧,别惹麻烦上身,我们这种罪人,可不能连累你们。”

玉钩冰冷冷的开口,撑着站起身,摇晃了好几下才站稳,月津看的心惊,一旁的小菊和小蛮赶紧伸手扶住她,三个人相互搀扶着慢慢的往清院的寝室走去,月津望着她们的纤瘦的背影,心莫名的痛起来,王爷,她们三个是无辜的啊,但愿你能网开一面。

三个人回了寝室,小菊打来了清水,帮助玉钩清洗干净面孔,可那指痕仍清晰的留在脸上,从上到下,如果现在不上药,只怕以后脸上就会有疤痕,小菊和小蛮不禁着急起来。

“要是现在不看,只怕会留下疤痕,怎么办啊?”

玉钩听着她们的话,不知道脸上究竟有多恐怖,便撑着起身走到铜镜前张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脸上多了一道疤痕,现在连命怕是都难保了,还在乎这张脸是的疤痕吗?

“算了吧,丑就丑吧,这疤痕倒无时无刻的提醒着我今日所受的耻辱,我不会放过那些女人的。”

小菊听了玉钩的话,赶紧开口:“玉钩,现在千万别说这种话,若是被她们听到了,只怕你命就没了,现在要想办法出去才是真的,要不然我们一定会死在这里的,那些女人摆明了是想要我们死。”

小蛮赞同的点点头:“是,那些女人不会放过我们的,我们要想办法离开这里才是。”

玉钩凝眉,她也想离开这里,可是外面有人守着,还有一个瘫了的婆婆,怎么走啊,那月津的功夫是极高的,一般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除非有人的功夫比他高。

“我们根本没办法出去,你们没看到外面有人把守着吗?婆婆怎么办?她没办法离开这里。”

“我们都自身难保了,还管得了婆婆吗?”小菊不以为然的开口,反正婆婆只怕也活不长了,何苦那么折腾呢?

“不行,是我把她带进来的,竟扔下不管,这比当初把她扔在街头更为严重,如果你们两个不愿意管她,就找机会逃出去,反正他们的目标是我,你们两个没什么事的。”

玉钩坚定的开口,她不想连累别人,尤其的小菊,她就像是她的亲人一样,怎么能让她陪着自己一起死呢,玉钩的话音一落,小菊的脸色难看,跳了起来,不满的抗议。

“玉钩,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是那种会弃朋友于不顾的人吗?我只是不忍心你留在这里。”

“好了,你们两个说什么呢?现在我们三个,不,还有婆婆,谁也走不出去,不是想不想的问题,是根本走不出去,我敢说这座清院已经成了禁院,以后会长年累月的有人看着的。”

小蛮看她们两个人争来争去的,飞快的出声,现在可不是她们想不想的问题,而是根本没法想,外面有高手守着,怎么可能出得去呢?

玉钩叹息,是啊,小蛮说得对极了,现在不是想不想的问题,是根本出不去,她们还争什么呢,唇角浮起一抹苦笑。

“好了,我们还是想想以后的生活吧。”

三个女人正在寝室中说着话,珠帘竟响了一下,有一道身影斜依在门边,阳光笼罩在他的脸上,古铜色的肌肤泛着莹光,好似能掐出水来,玉钩一看到他的影子,脸色陡的难看,周身的怒意起,冷瞪着那个人影,声音尖锐而冰寒。

“你来干什么?”

这个人原来的楼夜欢,他听说了玉钩她们一早被打了,打探来的消息说她受伤了,心里焦急难安,他知道她不待见他,可还是忍不住过来了,给她送一瓶上好的金创药,他不想她的脸上留下疤痕。

“我来给你送药的。”他说,扬了扬手里的小瓷瓶,并未走进来。

可惜玉钩根本不想领他的情,想起自己所受的哭,即是一瓶金创药可以抵消的?如果没有那一场赌局,她就不会陷进局里,没有心里的爱,她就不会如此的痛,只要一想到那个男人只是把她当成一枚棋子来利用,她的心便痛的抽搐,一直知道他不可能那么纯粹的爱上他她,但至少有那么一点的吸引,要不然怎么能做出那么深情温柔的呵护,现在想来,那个男人的心计太深沉太残毒了。

一想到这些,玉钩的心里就止不住的涌出恨意,这恨漫延到周身,使得她愤怒得就像一只野猫,疯狂的冲过去,爬往楼夜欢的手臂,毫不留情的咬下去,下了使命的咬,门口斜倚着的人身子僵硬,疼得皱眉,却一动也不动,听任她的撕咬,至少这样,他的心里会好受一些,眼神幽暗的盯着那咬着自己的人,第一次对一个女人有感觉,这个女人却恨她入骨,如果现在她的手里有一把刀,只怕毫不留情的捅进他的心里吧。

玉钩完全失去了理智,用力的咬着楼夜欢的手臂,只到嘴里有浓烈的让人干呕的味道,才忍不住的松开了嘴,跑到一边去大吐特吐,而楼夜欢的手臂处,血肉模糊,可清晰的看到翻卷出来的白肉,沾染了血液的暗芒,狰狞的可怕。

小菊和小蛮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这发生得太快了,她们都反应不过来,直到玉钩的干呕声不断传过来,两个人才惊醒,飞快的跑到楼夜欢的身边,催促他离开。

“你快走吧,她现在正痛苦伤心呢,你何苦来招惹她,难道她被你们欺负得还不够吗?如果没有那场赌局,她就不会这么难过,人若没有心会如此痛苦吗?”

小菊哭着推楼夜欢的身子,看到玉钩如此痛苦,她的眼泪便止不住的流下来。

楼夜欢看着她的痛苦,负疚感更重,把手里的小瓷瓶放在小菊的手上,一言不发的闪身离开了清院,直奔自己的住处。

寝室内,玉钩把早上吃的东西,吐得干干净净,又用清水漱了三遍,才停住了动作,无力的仰躺到床榻上,好像死去了一般,可眼角的泪还是流出来了,小菊和小蛮看着眼前的一切,两个人只能陪着她流泪,此时她心中的痛,她们帮不了,只有她自己慢慢的走出来。

“玉钩,睡会儿吧,等醒过来就会好受一些了。”

小菊柔声的安抚着她,玉钩因为夜里睡得少,再加上被那些女人打了一次,又咬了楼夜欢,这所有的一切加起来,把她的精力都折腾完了,便沉沉的睡了过去,小菊乘她睡着了,把楼夜欢送过来的金创药拿出来,给她擦在脸上,还是手肘上,身上,边擦边流泪,玉钩为什么要遭受如此对待啊,她又没有犯什么错,为什么老天要如此对待她啊。

夜暗沉,无边的苍穹稀稀落落的挂着几颗星星,惨淡的光芒洒落在清院中,花草残败,凌落的飘散在风中。

琴声响起,竟是万般愁苦,心痛染在其中,带着无尽的忧伤在瑾王府上空回旋,这琴音催人泪下,荡气回肠,可见弹琴的人,心有多痛,有多苦。

一曲终了,她幽幽的叹息,泪已干,从今以后她不会再流泪,流泪改变不了事实,改变不了她此刻的状况,她要做的是振作,认真的习好武功,逃出瑾王府。

“玉钩,来,吃点东西吧。”

小菊把一碗菜粥并两样小菜摆放爱桌子上,走到她的身后提醒她,她再不吃身体会受不了的,早上吃的东西都吐了,中午没吃,现在都晚上了,再不吃怎么承受得了那么女人的折腾啊。

这次玉钩没有抗拒,抬头望了窗外的月色一眼,起身走到桌边吃起晚饭来,如果她再不吃饭,小菊和小蛮两个丫头会担心的,她不能做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以后她要振作起来。

小菊和小蛮看到玉钩愿意吃饭了,满意的点点头笑着,围坐到她的身边。

“玉钩,会没事的,我们会陪着你的。”小菊开口。

小蛮也不落后,经过了一系列的事情,她和玉钩不再敌对,像朋友一样和善相处起来。

“是啊,以后会好起来的,我们一定要逃出去。”

小蛮的话音一落,门外竟响起了拍手声,悦耳的男音响起来:“好,我们来救你们离开瑾王府!”

两个身着锦袍的男子走了进来,前面的不是女子更胜女子的燕京,一张秀美的脸上,双目璀璨,唇边挂着温和的笑意,身后跟着楼夜欢,脸色凝重,黑潭深眸幽暗无比,像下了极大的决心似的,和燕京两个人一起走进了寝室。

玉钩只扫一眼,便低头继续吃饭,她虽然恨,却不想再为这些人浪费精力,省些力气对付那些女人比较好。

小菊一看到楼夜欢和燕京出现,怕玉钩发弹,她都一整天没吃东西了,好不容易吃了一些,若再为这两个男人的出现,而吐起来怎么办?小菊和小蛮相视一眼,同时冷冷的开口。

“你们来干什么?”两个人起身冲动楼夜欢和燕京的面前,打手把他们两个人往外推。

燕京脸色一沉,寒意便溢出来,森冷的瞪向小菊,小菊吓了一跳,倒退一步立定,不满的开口:“凶什么凶,你这样还有脸凶,差点害死玉钩。”

“我们是来救你们出去的。”楼夜欢适时的开口,燕京点头赞同,这还是楼夜欢来找他的呢,两个人一商量决定救她们几个出去,毕竟玉钩受到伤害,他们也有一部分责任。

小菊和小蛮听了楼夜欢的话,显得难以置信,相视了一眼,认真的问:“真的吗?”

看到楼夜欢一脸认真的点头,小菊高兴的奔到玉钩的身边,拉着她叫起来:“玉钩,我们可以出去了,玉钩,我们可以出去了。”

玉钩却淡漠的抽回手,抬头阴霾的出声:“出去吧,你们两个不要再来了,我们不会走的。”

“什么?”这次寝室内的人都叫了起来,别说小菊和小蛮难以置信,就连楼夜欢和燕京也呆了,他们冒着得罪瑾王的风险来救她们出去,她竟然不领情,就算她恨他们两个,也犯不着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啊,难道她不知道,欧阳离烟接下来一定会狠狠的折磨她们的。

“玉钩,你疯了,我们可以出去啊。”小菊叫了起来,有点气急败坏,玉钩不以为忤的走到座榻边坐下,冷淡的出声:“如果你和小蛮想出去,我不拦着,但是我是不会出去的。”

小菊和小蛮立刻沉寂下来,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调头望向一边的楼夜欢和燕京,既然玉钩不走,他们还尽快离开吧。

“你们走吧。”

楼夜欢不走,反而走上前两步,沉声开口:“玉钩,你是不是担心出去以后的生活,如果你愿意,我许你西鲁王妃的头衔,这样你就没有顾虑了。”

楼夜欢的话一落,燕京飞快的抬头,脸色有些阴暗,唇角浮起冷笑,他说他怎么如此积极呢,原来是打着玉钩的主意,不过这时候玉钩会接受他才怪呢,真是分不清什么场合了,燕京冷笑着未言语。

玉钩坐着未动,好像在听一个笑话,听完了就算,挥了挥手。

“你们出去吧,以后不要再来了,这里不需要你们。”

楼夜欢的黑瞳中炙热的火焰一下子被浇灭了,眼神变幻莫测起来,没想到自己许她一个西鲁王妃的头衔,她竟然如此的不屑一顾,面色剧变,唇角浮起一抹无力的笑。

“难道你真的这么恨我们吗?”

“是,我恨你们,如果有一丁点的办法,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总有一天我会讨回今日所受的苦。”玉钩冷笑起来,站起身下逐客令:“快走吧,我要休息了。”

楼夜欢还想说些什么,燕京知道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了,这个女人不会跟他们走的,还是早点离开这里吧,若是惊动了欧阳离烟,他们谁也没有好果子吃。

“走吧。”燕京伸手拽着心不甘情不愿的楼夜欢,离开清院。

寝室中,寂静无声,只有喘气声,再没有一丁点儿的响声,玉钩抬眸,晶亮睿智,淡然的笑:“你们在怪我吗?”

小菊走到一边坐下来,气哼哼的开口:“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拒绝他们救我们出府,就算你不想嫁给楼夜欢,可出府总是好事啊,我们待在这里还会受罪的,难道是因为婆婆,如果是婆婆,我们可以把她带出去啊。”

玉钩望着小菊,淡然的笑,那笑无奈至极,她也想出去啊,可是欧阳离烟真的会放任那两个男人救她们出去吗?为什么这么久没有动静,欧阳离烟有那么高深的心计,会不知道楼夜欢和燕京的动作吗?只怕到时候她们没有出府,就被抓回来了,到时候受的罪更重。

“你以为他们真的救得出去我们吗?欧阳离烟是什么人,这里是什么地方?”